第4章
身后倏然響起腳步聲。
謝觀玄大步邁進來,推開我,將宋惜棠攬入懷中。
我踉踉蹌蹌地向后退了兩步,下意識地扶住了身側(cè)的梳妝臺,穩(wěn)住身形。
鳳冠脫了手,重重地落在地上。
赤紅的寶石隱隱有了裂痕。
他看著我,目光憎惡又陌生。
像是從未認(rèn)識過我。
「裴昭意,你為何要為難她!」
我滿腹委屈卡在喉嚨里。
最終也只是哽咽道:「她拿我娘留給我的東西。」
他的聲音冷下來:「一頂頭冠罷了,讓她戴幾日,有何不可?」
「你寧肯摔壞它,也不肯借給惜棠嗎?」
「你如今已沒了倚仗,不要再鬧了。」
我站在原地。
分明已經(jīng)開春,卻覺得遍體生寒。
謝觀玄最知道如何刺痛我。
鳳冠上的寶石裂了。
宋惜棠埋在謝觀玄的懷中,蹙著眉。
她不喜歡了。
他低聲哄她:「我再去為你打一頂,一定趕得上婚期的。」
我彎下腰,撿起摔壞了的鳳冠,只身向外走去。
心像是被攥緊了,疼得我呼吸困難。
再熬幾日。
等一切的事情安排好。
我就走。
7
我將大半嫁妝換成銀票,好好攢著。
謝觀玄冷落了我一日,才來找我。
他說我爹被降為通判,三日后便要前往嶺南赴任。
我娘會隨他一同去。
而我作為外嫁女,可以留在京中,繼續(xù)做官家夫人。
謝觀玄倚著門框,背光。
清雋的臉籠罩在暗色之下。
「裴昭意,若非你嫁了我,現(xiàn)在只能去那種瘴雨蠻煙的地方了�!�
我不置可否。
若非當(dāng)初對謝觀玄一見鐘情。
就是宗室子,我也能嫁。
安穩(wěn)順?biāo)�,又何必受這些氣。
他見我沉默不語,又從袖中拿出一個鐲子,重重地放在了我的梳妝臺上。
「你騙了我�!�
「你將它賣了�!�
「騙」這個字,他咬得很重,像極為不滿。
我輕聲說:「我不想要了,便賣了,很難理解嗎?」
他眉梢染上慍色。
「管家說你近日還將部分嫁妝變賣了。」
他盯著我,目光像是要將我灼出一個洞。
「你如今不戴首飾,也不與外人交際。你要那么多錢,去做什么?」
我迎著他的目光,坦然道:
「我爹被貶謫,嶺南路途遙遠(yuǎn),處處需要打點�!�
話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