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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身穿銀色甲胄的驍騎將軍坐在馬背上，從容不迫地彎弓搭射，每一箭射出，都會帶走皮羅耶身邊一條人命，拱衛(wèi)在皮羅耶身邊的士兵，接連倒在地上，他只能絕望地掉頭逃竄。

    云中國殘余兵力試著突圍，卻接連遭到埋伏，直到這時皮羅耶才發(fā)現(xiàn)，整座大理城，已經(jīng)成為一座甕城，到處都是埋伏和路障，一旦他們有突圍之勢，埋伏在街道暗處的守城軍，就會引燃街道兩旁澆了火油的干草，大火迅速蔓延，阻截了他們的去路。

    他們成了困獸，已經(jīng)沒有退路。

    數(shù)千人拱衛(wèi)在皮羅耶的身側(cè)，這是他們僅剩的人馬，血戰(zhàn)一天，被戚家軍殺得節(jié)節(jié)敗退。

    皮羅耶渾身浴血，廝殺了一整天，他已經(jīng)筋疲力竭，渾身是傷，渾濁的雙眼，也不復(fù)之前銳利，望著向他們沖過來的戚家軍，聽著身邊士兵們一個個慘嚎著倒下的身影。

    這一瞬間，縱橫西南的一世梟雄，也不禁心灰意冷，一時之間挫敗、絕望、悔恨涌上心頭。

    他以為自己十三萬大軍，能輕易拿下大理城，根本沒想到，自己會敗在區(qū)區(qū)一個女流之手。

    那個年僅十六歲，卻膽魄過人的長公主，僅憑一己之力，以一個外族人的身份，取得了大理城那些貴族、將領(lǐng)們的信任，將大理城化為一座巨大的甕城牢籠，上演了一出請君入甕、甕中捉鱉，讓他損失慘重，也讓大理城等來了援兵。

    真不愧是長公主啊。

    早知南朝竟有這樣的人物，他何必自尋死路，和南朝泱泱大朝做對？

    此時，他已是英雄末路，困獸之斗。

    部將們滿身浴血，大吼著：“王，我們拼死掩護(hù)您突出重圍！”

    皮羅耶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不止，頹然地看著忠心耿耿的部下：“整個大理城已經(jīng)化為一座甕城，我們強(qiáng)行突圍，不僅要面臨四面八方的埋伏，還有戚家軍的圍堵�！�

    如果他沒有強(qiáng)行攻城，也許不會身陷絕境。

    “反正都是一個死，大不了拼死一戰(zhàn)，”部下們對望一眼，血戰(zhàn)一天，他們早已經(jīng)麻木不仁，已經(jīng)將生死置身度外，“讓末將換上您的甲胄，率兵分別從三個方向突圍，吸引戚家軍的兵力，全力攔截圍堵您的人，請您務(wù)必帶人趁亂突圍！”

    皮羅耶目光哀痛，眼下他們成了困獸，這一身甲胄就是活靶子，這原本是他想到的脫身之法，是他示意身邊對他絕對忠心的部下提出來的。

    眾將士們自然沒有拒絕的余地。

    因為他們的父母、女人、孩子，都在云中國里，只要他還活著，他們的親人才會得到妥善安置。

    皮羅耶看他們，目露感激：“你們追隨我多年，都是我云中國最忠誠的將士，哪怕我如此敗軍之將，亦與我并肩作戰(zhàn)，舍生忘死，是我輕敵自負(fù)，才令你們跟著我一起被逼入絕境，我怎么能為了脫身，犧牲你們？萬萬不可�！�

    眾將士們霎時紅了眼眶，人人都說他們的王殘暴不仁，可王對他們這些將士們一直不錯的。

    “王，您是我們的王，我們本該為您披堅執(zhí)銳，肝腦涂地，在所不惜�！�

    “對啊，王，您趕緊逃吧�！�

    “我們?yōu)槟�引開追兵，您快逃吧……”

    “不能讓您陪我們一起送死。”

    “將士們，”皮羅耶大吼一聲，制止了他們七嘴八舌的聲音，悲痛道，“身為云中國的王，戚家軍不會輕易放過我，不如以我為誘餌，引開戚家軍，你們自帶著人逃生去，戚家軍的主要目標(biāo)是我，只要抓到我，你們逃生的機(jī)會很大�！�

    眾將士見他大義凜然，打算為了他們這些部下們慷慨赴死，發(fā)出激烈的反對。

    “王，留得青山，不愁沒柴，您一世英豪，帶著兄弟們立云中國，讓西番國、南朝，都不敢再欺負(fù)我們，您是我們的英雄，只有您活著回去，我們的國家才有希望�！�

    “王，云中國內(nèi)還有數(shù)萬將士，正等著您回去，您不能死，您一定能逃出去，只有您才能壯大云中國。”

    “王，您逃吧！”

    “……”

    皮羅耶含淚換上普通士兵的皮甲，看著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饒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不禁熱淚盈眶。

    云中國的幾個將領(lǐng)分頭帶兵，強(qiáng)行突圍，吸引了戚家軍的兵力。

    戚家軍果真上當(dāng)了。

    皮羅耶什么也顧不及，在一個個慘叫哀嚎著倒下的士兵們的掩護(hù)下，只顧著悶頭向前沖。

    一場敗仗算什么？他皮羅耶征戰(zhàn)無數(shù)，帶領(lǐng)一個小部族建立了一個強(qiáng)大的云中國，只要能活著回到云中國，他就有崛起的可能！

    不知道逃了多久，皮羅耶感覺自己的雙腿，仿佛灌了鉛一樣沉重，忽聽到身邊的將士，激動道：“王，前面有一座山，只要我們逃進(jìn)山中，就一定能擺脫追兵�！�

    山中地勢復(fù)雜，很容易甩開追兵。

    皮羅耶精神一振，抬頭看向遠(yuǎn)處綿延的山峰：“快走�！�

    一行人向山峰疾奔。

    剛到山下，幾聲銳響從林間響起，密密的箭矢朝他們射來。

    “有埋伏，撤，快撤。”一個部將大吼著，揮刀砍斷襲來的箭支，士兵們哀嚎著掩護(hù)皮羅耶后撤。

    便在這時，一隊人馬宛如一頭頭獵豹從林間躍出，轉(zhuǎn)瞬間，就將皮羅耶一眾人包圍。

    為首的將領(lǐng)身披銀甲，手握長刀，冷冷地盯著皮羅耶：“你逃不掉了。”

    就是眼前這人，云中國的王，讓閣里思在越析詔發(fā)動政變，派兵圍堵、搜捕阿琰，讓阿琰吃盡了苦頭，九死一生才逃回大理城。

    也是這人，派十三萬大軍圍困大理城，逼得阿琰為了戚家軍，為了南朝社稷，也為了城中百姓，不得不以性命作賭。

    如果他晚來一刻，城中的貴族們、將領(lǐng)們，就會綁了阿琰，將她送到城樓上，成為雙方談判的籌碼。

    戚言淮每每想到這些，不禁心如刀絞，眼里殺氣橫生。

    他早就猜到，皮羅耶不會困死在城中，一定會想辦法突圍，發(fā)現(xiàn)云中國的將士們強(qiáng)行突圍時，他將計就計，故意上當(dāng)，假意讓皮羅耶一行人，撕開包圍圈，朝城外突圍，帶兵在山中埋伏。

    第421章：伏誅

    “戚言淮，”皮羅耶嗓音沙啞，渾身狼狽，看著馬背上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將領(lǐng)，突然有一種英雄遲暮之感，“你是從越巖嶺那邊趕來的吧，南朝派你支援戚家軍？那么征南將軍呢？他不是奉命分兵西南嗎？為什么來的是你？”

    看到戚言淮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南越國此次來勢洶洶，但南朝也不是沒有防備。

    嶺南那邊的戰(zhàn)事，并不如他想象的膠著。

    心里突生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征南將軍啊，”戚言淮瞇了瞇眼睛，似笑非笑，“當(dāng)然是，帶兵去抄你的老窩去了�！�

    皮羅耶驚駭欲絕，一雙充血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噬人一般。

    戚言淮笑：“本來是我大兄帶兵馳援大理城，前來解大理城之危，這不是猜到你正在攻城，就讓擅長奔襲作戰(zhàn)的我，抄山插道，盡快趕來嘛！”

    “皮羅耶��！

    “碰到我，算你倒霉�！�

    他這一路逢山翻山，愣是把六日的路程，縮減到了三日。

    皮羅耶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他拼命咽下，大怒：“我云中國布署了將近五萬兵馬，占據(jù)守城優(yōu)勢，資源充足，就憑征南將軍一萬大軍，也想破我城也？簡直是癡人說夢�！�

    “皮羅耶，你太自負(fù)了�！�

    “你以為，只有你會安插細(xì)作，散播流言，煽動人心？”

    “早在閣里思進(jìn)京朝貢后，長公主就察覺了你的野心，把細(xì)作安排到你老窩里去了。”

    “據(jù)我所知，云中國的精銳都隨你一同出征，留下守城的將士，能有一兩萬精銳都不錯了，剩下的，都是各部青壯奴隸，被你們強(qiáng)行押到城墻上，守衛(wèi)城池�！�

    “他們恨你毀了他們的家園，殺害他們的父母、孩子，凌辱他們的妻女，但是他們同時也懼怕你，不敢違背你，也不敢輕易背叛你�！�

    “可是，如果他們知道你攻城失敗，淪為了階下囚，你還覺得他們不會背叛你嗎？”

    “云中國有多少奴隸，就有多少叛軍�！�

    “他們會趁著黑夜，奪下士兵們的武器，砍向他們的頭顱，呼朋喚友，聚眾成勢，呼嘯著，奔向城門，助戚家軍打開城門�！�

    “皮羅耶，多行不義必自斃�！�

    長公主，又是長公主，皮羅耶額上青筋暴跳不止：“哈哈哈，我皮羅耶一世英雄，竟然會敗在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女人之手，當(dāng)真是可笑至極，可悲至極�。　�

    “看不起女人的男人，注定會成為失敗者�！逼菅曰蠢湫σ宦暎�一把握住長刀，飛身下馬，撲向了皮羅耶。

    兩刀相擊，火花迸濺。

    一身黑衣的“影密衛(wèi)”，掃開他的長刀，躍身撲向了皮羅耶，兩人頓時纏斗在一起。

    是君玄。

    皮羅耶是殺場梟雄，不僅內(nèi)氣雄渾，而且一招一式都是自戰(zhàn)場上磨礪，招試十分老辣，姬如玄武藝高強(qiáng)，更是刀刀致命，直擊要害。

    夕陽收起最后一道余暉，夜幕開始降臨，兩方人馬激烈地廝殺，鮮血染紅的地面。

    皮羅耶一刀一刀揮出，經(jīng)過一天的浴血廝殺，他早已經(jīng)疲憊不堪，很快就露了敗象。

    姬如玄飛身躍起，長刀挾著劈山斬海之勢，朝皮耶凌空斬下，皮羅面色大變，連忙舉刀格當(dāng)，卻被刀氣震飛，砰一聲響，重重地砸到地上，頓時口噴鮮血。

    皮羅耶不甘就范，大吼一起，想要翻身而起，卻被襲來的長刀，貫穿了胸前的皮甲。

    “王！”云中國的殘兵剩將們，驚恐地瞪大眼睛，發(fā)出驚呼聲。

    十幾個人發(fā)了瘋一般，朝皮羅耶的方向殺過去。

    皮羅耶仰倒在地上，鮮血不斷地從嘴里涌出來，他用力地瞪大眼睛，渾濁的雙眼漸漸黯淡。

    殘兵們披頭散發(fā)，渾身浴血，身上的皮甲已經(jīng)殘破不堪，臉上也糊滿了血，看不出本來面目，他們看向帶領(lǐng)他們征戰(zhàn)沙場的王，一雙雙腥紅疲憊的眼睛，充滿絕望和死寂。

    廝殺忽然停了下來，四周沉寂如靜水。

    沉寂的暮色里，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姬如玄抬眸看去，姜扶光在皇城司的拱衛(wèi)下策馬而來。

    她身上披著紅色的斗篷，長發(fā)來不及挽髻，扎成一束馬尾，烏艷的長發(fā)在風(fēng)中颯颯，她勒馬停在遠(yuǎn)處，眉如春山，眼如沉水，平靜地看著躺地不起的皮羅耶。

    皮羅耶看著她，張了張嘴，大股鮮血從嘴里涌出來。

    他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

    他不是敗在戚家軍之手，而是敗在這個女人手里，這個女人不僅破滅了他統(tǒng)一西南的霸業(yè)，還在他毫不知情之下，早已經(jīng)做好了布署，要一舉滅了他一手建立的家國。

    姜扶光面無表情，淡聲道：“將他的尸首快馬加鞭送去云中國，交到征南將軍之手�！�

    皮羅耶的眸光變得兇狠。

    一個部將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大喊道：“我們投降，不要殺我們的王，不要殺他……”

    士兵們也跪倒在地上哭喊著求饒。

    皮羅耶知道，長公主不會放過他，他的人頭，是滅掉云中國的關(guān)鍵，他吐出一口血沫，死不瞑目。

    他死了，他的這些部眾，也許還有活命的可能。

    一世梟雄皮羅耶死了，西南一帶將來迎來前所未有的安定，三詔西遷，南朝收復(fù)云南十二縣，在大理城建立軍政，自此之后，商路暢通無阻，百姓可以安居樂業(yè)。

    場上安靜了片刻，遽然響起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哭，皮羅耶還活著的部眾們跪倒在地上，有幾個部眾拔刀自刎，追隨他們王而去，其他人也是滿臉悲痛，棄刀投降。

    姜扶光面色平靜：“將俘虜帶回去，請醫(yī)師為他們治療傷勢，待傷好了之后，罰三年苦役�！�

    在戰(zhàn)場上，皮羅耶或許是個值得敬佩的對手，但此人暴虐，所到之處屠戮百姓，血流成河，縱容手底下的士兵燒殺淫掠，無惡不作，其罪惡簡直是罄竹難書。

    理該有此下場。

    戚言淮一直看著姜扶光，一個多月未見，她瘦尖了下巴，瘦大了雙眼，巴掌大的小臉，本來就不大，如今更顯得小巧了，襯著蒼白疲憊的面容，是那樣的憔悴。

    第422章：真是欠了你的

    姜扶光翻身下馬，輕喚一聲：“阿兄�！�

    戚言淮面無表情，走到她面前，這一路長途奔襲，他眼底青黑，桃花眼里血絲密布。

    夾擊了南越國的先鋒主力后，他帶著兩萬人馬連夜飛奔，戚家軍經(jīng)過兩場高強(qiáng)度的戰(zhàn)役，已經(jīng)很疲憊了，但他們沒有一句怨言，因他一道命令，穿過綿延的十萬里大山，抄近路，直奔大理。

    隨從勸他：“將軍，十萬里大山地勢復(fù)雜，山中時有山匪埋伏，磨刀不誤砍柴功，我們還是休整一會兒，養(yǎng)精蓄銳，而且戰(zhàn)士們一路沒有休息，在山中容易掉隊！”

    戚言淮揮鞭，目光遙看隱在大山另一頭大理城，面色陰沉如水：“這條路，你從前跟我一起走過，你留下來整合掉隊的人馬，帶他們后一步趕往大理城，我先帶人加快速度，趕到大理城！”

    說完，長鞭落下，駿馬似利箭般飛竄而出。

    一部人還有余力的戰(zhàn)士，義無反顧地跟著他一起沖，剩下筋疲輕竭的戰(zhàn)士，默默咀著干糧，喝了一口水，休整了不過一刻鐘，便也咬牙跟在后面。

    這一路，戚言淮留下了一個又一個體力不支的士兵，終于在第四天，越過一條長長的峽谷，看到了火光沖天，濃煙滾滾的城池前，皮羅耶的大軍，整軍攻城的畫面。

    ……

    “阿兄，”姜扶光有點怕他，無辜地眨了眨眼，討好地笑了笑，“你來得真是太及時了�！�

    戚言淮冷哼一聲：“我要還不來，你是不是就任由大理城的貴族們綁了你，與皮羅耶談條件，為大理城的百姓們爭取一條活路，自己卻淪為皮羅耶的階下囚，被皮羅耶折……”辱！

    聲音嘎然而止，臉色驀地沉了下來，他了解阿琰，也知道，根本不會有這一天的到來。

    落到皮羅耶之手，阿琰只有死路一條。

    “我和大兄得知你的情況，差點急瘋了�！�

    也虧得是大兄先得了消息，還能穩(wěn)得住，以嶺南的大局為重，要是他，恐怕早就帶兵殺到了大理城。

    “阿兄，”姜扶光收起笑意，探了探手，拉了拉阿兄手指，“越巖嶺那邊順不順利？聽說此次是南越國的國主親自領(lǐng)兵，還派了將近二十萬的兵力，攻打嶺南�！�

    合著到現(xiàn)在，還惦記著嶺南是吧！

    戚言淮差點被她氣笑了，看她仰著不小腦袋，巴巴地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很氣。

    “越巖嶺一役，殲敵三萬余人，射殺了敵軍一員副將，及大小將領(lǐng)十余人，成功將南越國的先頭軍逼往西南方向突圍，我與大兄前后夾擊，又殲了五萬余敵軍。”

    他帶了兩萬兵馬，埋伏南越國主力軍，只殲敵三萬余人，這個戰(zhàn)績委實有些說不過去。

    但越巖嶺屬實不是一個好的埋伏之地，如不能迅速把握戰(zhàn)機(jī)，待南越國反應(yīng)過來，進(jìn)行反攻，他們就要反被敵軍包餃子。

    因此這一戰(zhàn)，殲敵不是主要目標(biāo)，打亂了南越國主力陣形，逼使他們從西南方南突圍，在途中狙擊一波，才是目的所在。

    “大好了，”姜扶光露了笑容，連日來的疲憊與重壓，頓時緩解了不少，“雖然南越國的兵力，比預(yù)想之中多了不少，但此一戰(zhàn)，使南越國主力軍遭到重創(chuàng)，不僅打壓了南越國的軍心士氣，打亂了他們的陣形，也破壞了他們一切攻打嶺南的計劃，大舅舅嚴(yán)陣以待，我們兵強(qiáng)馬壯，糧草充備，又占據(jù)了守勢，想來這一戰(zhàn)，必能大獲全盛�！�

    戚言淮喉嚨間一陣酸澀，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多虧了你。”

    是她為了穩(wěn)住西南的局勢，不辭艱辛，來到西南，使戚家軍沒了后顧之憂，他和大兄才敢放手一搏。

    也是她，拼命穩(wěn)住了大理城，與皮羅耶斗智斗勇，拖住了皮羅耶的攻城時間。

    皮羅耶想要尋求更穩(wěn)妥的攻城時機(jī)，在城中玩了不少手段。

    殊不知，阿琰也想盡量拖延皮羅耶的攻城時間，為戚家軍爭取更多時間。

    皮羅耶自以為是的哀兵之策、心理戰(zhàn)術(shù)、反間計，都是在阿琰的配合且默許之下，只有讓皮羅耶認(rèn)為自己的計謀有效果，他才不會急著攻城。

    所以在得知城中流言四起，阿琰放任流言，沒急著去澄清，而是請了城中貴族、鄉(xiāng)老及守城的將領(lǐng)們，先把他們穩(wěn)住。

    皮羅耶自認(rèn)為魔高一丈，卻不知阿琰道高一尺。

    兩人進(jìn)行了一場無聲無息的心理戰(zhàn)。

    或許，皮羅耶至死也不知道，自己輸在哪里。

    姜扶光彎了彎唇，挽住了阿兄的胳膊：“是阿兄戰(zhàn)機(jī)把握的好，越巖嶺那這的埋伏計策，才能成功�！�

    越巖嶺埋伏這一步棋，很冒險。

    放眼整個南朝，也只有擅長閃電戰(zhàn)的阿兄能做到，當(dāng)年二舅舅就是靠著閃兵作戰(zhàn)，打得南越國毫無還手之力，險些滅了南越國。

    阿兄完美的繼承了二舅舅的作戰(zhàn)天賦。

    戚言淮嘴角一翹，接著又壓了下去，冷哼一聲：“別說這些好聽話哄我，我還沒找你算賬。”

    看來這次想要蒙混過關(guān)，有點難啊，姜扶光嘆口氣：“阿兄，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現(xiàn)在生我的氣，真是好沒道理�！�

    戚言淮氣笑了：“許你以命相搏，還不許我生氣？我現(xiàn)在不生你氣中，等你真出了事，我連哭都沒地哭，還跟誰生氣去？你這副破罐子破摔，油鹽不進(jìn)，又沒臉沒皮的樣子，到底是跟誰學(xué)的？”

    一邊說他，他眼角余光，朝不遠(yuǎn)處的“影密衛(wèi)”掃去，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阿琰以前可不是這樣。

    每回惹他生氣了，總是費盡心思地賣乖認(rèn)錯。

    姜扶光有些無語：“可是，阿兄，我自從來了西南后，歷經(jīng)艱險，幾經(jīng)生死，九死一生，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心疼我？還舍得沖我生氣？”

    不遠(yuǎn)處的影密衛(wèi)，雙眼狹長，眼底透了一縷笑意，他將身體往樹后躲了躲，深藏功與名。

    戚言淮嘴角一抽，又開始腦殼疼了：“上輩子真是欠了你的。”

    第423章：活活氣死

    “阿兄，”姜扶光拖長了聲調(diào)，嗓音又嬌又軟，還透著嘶啞，“我知道錯了……”

    “下次還敢是吧，”戚言淮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你還是閉嘴吧，指不定哪天，就被你活活氣死�！�

    姜扶光閉了閉嘴巴，又忍不住道：“阿兄，這次真是辛苦你了，對了，你有沒有受傷？”

    “打仗哪有不辛苦的，”戚言淮挑挑眉，“我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

    話還沒說完，一個親兵走過來，朝戚言淮抱拳：“將軍，俘虜們的武器，已經(jīng)盡數(shù)收繳，人也綁了起來�！�

    “把他們押回城中，”戚言淮看了一眼四周，倒地不起的敵軍尸體，“將這些人的尸骨，好生收斂了�！�

    雖然皮羅耶不做人，但他手底下這些部眾，也算得上是忠肝義膽。

    戚言淮催馬離開，見姜扶光還傻站在原地，一勒馬僵，回頭：“還不趕緊跟上�！�

    姜扶光踏上馬蹬，驅(qū)馬跟在阿兄的身邊。

    為掩護(hù)皮羅耶突圍，他的部眾們浴血奮戰(zhàn)，也不過是困獸猶斗，并沒有堅持太久，在第一個人放下武器，舉手投降后，其他人也徹底崩潰，一個個丟下武器，哭喊著投降了。

    鼓聲咚咚，似悶雷一般擊打在每一個人的心上，隆隆聲響，響徹天地，在暮色之中是那些雄渾悠長。

    這是勝利的鼓聲。

    躲在城西的百姓們，激動得淚流滿面，一個個高舉著火把，紛紛從藏身之處跑出來。

    大理城毀了近半，到處殘垣斷壁，一片焦黑。

    但是，所有人都活了下來。

    天黑了。

    勝利的曙光，卻點亮了十里長街，殘破的街道上人頭攢動，烏泱泱的擠滿了人。

    當(dāng)姜扶光和戚言淮一行人，押著俘虜出現(xiàn)在長街上時，大街上一片歡聲雷動，百姓們蜂擁而上，大聲唱著禮贊的山歌，跳著歡慶的舞蹈，熱烈歡迎英雄們凱旋而歸。

    大軍走近，有人跪倒在地，叩首謝恩，有人高喊著長公主，放聲大哭。

    還有百姓準(zhǔn)備了鮮花，五顏六顏的花瓣，裝在籃子里，在姜扶光的乘馬經(jīng)過時，尖叫著，歡呼著，將花瓣灑到長公主身上，漫天的花雨，揚揚灑灑地落了姜扶光一身，雪膚花貌，風(fēng)華絕代。

    多年以后，西南各部族，仍然記得大理城危難之際，是長公主以一己之力，以命相搏，凝聚民心，將大理城化為一座甕城，請君入甕，破釜沉舟，帶領(lǐng)大理城的子民浴血奮戰(zhàn)，等來了援軍，并成為西南百姓最津津樂道的傳說之一。

    從此之后，長公主不再是南朝的長公主，更是西南每一個人心目中的長公主。

    戚家軍吩咐士兵分開人群，和姬如玄一起護(hù)著姜扶光擠出人潮。

    邏炎滿頭大汗地迎上來，笑道：“百姓們都很感激長公主，得知長公主回城，一個個都涌到了長街上，都希望能一睹公主的風(fēng)采。”

    姜扶光喘了喘氣，她差一點就要被鮮花淹沒了：“城中情況如何？”

    邏炎滿面微笑：“戚家軍還在城里追擊云中國的殘兵敗將，守城軍正在忙著戰(zhàn)后善后事宜�！�

    姜扶光微微一笑：“真好啊。”

    一行人回到城西驛站，留守在驛站里的瓔珞，及眾位侍從們，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藥浴飯食。

    姜扶光難得泡了一個熱水澡，連日來的疲憊緩解了不少，瓔珞取了膏油，為長公主推拿筋骨，看到她后背一片青紫密布的痕跡，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身為長公主的貼身令侍，她受到的調(diào)教，從長公主衣食住行，到府中的人情往來，京里的勢力分布，甚至是長公主婚后閨中密事，她豈會看不出，這滿身的痕跡，是吻痕所致。

    瓔珞斂了斂眼睛，渾然無事一般。

    姜扶光想到自己回到驛站后，一直沒看到姬如玄：“他呢？”

    瓔珞回答：“君玄大人提前回到驛站，交代奴婢們，提前為長公主準(zhǔn)備藥浴飯食，還說有些事需要處理，要出去一趟，過兩日就回來，讓您今日好好休息，他很安全，不會有事�！�

    姜扶光蹙了蹙眉，實在想不出，姬如玄到底還有什么事，要連夜出去？

    不過他既然特地強(qiáng)調(diào)了，不會有事，應(yīng)該不是去做一些危險的事，姜扶光稍微安心了一些。

    ……

    戚言淮回到驛站，與邏炎一番懇談，得知阿琰自從來到西南后，幾經(jīng)生死，受盡磨難，一口氣堵得慌，也顧不得休息，直接拎著刀就去找“影密衛(wèi)”。

    哼，他是不能拿阿琰怎么樣，但揍影密衛(wèi)一頓還是可以的。

    這時，吳中尉過來了，又與他稟報了最近發(fā)生的事。

    吳中尉也沒有隱瞞：“……長公主一意孤行，我與君玄在私底下商量好了逃城計劃，連路線都已經(jīng)規(guī)劃、布署，如果大理城守不住，末將會帶著長公主，沿著規(guī)劃的逃跑路線，逃城離開，而君玄會留在城中，尋機(jī)刺殺皮羅耶�！�

    戚言淮不由一怔。

    他知道阿琰從小到大主意都很大，且意志堅定，心如磐石，一旦她決定的事，甭管別人怎么勸，都別想讓她改變，戚家這一代的幾個孩子，只有阿琰最像外祖父。

    她從五歲時，就立志要守護(hù)身邊的親人，多年來，一直在為此付諸努力，當(dāng)別的孩童無憂無慮，玩樂嬉鬧的時候，她白天聽太傅庭訓(xùn)，晚上挑燈夜讀。

    所有人都勸她，包括陛下。

    她只是笑著說好，可背地里依然故我。

    太傅本不在意一個小小的女童，卻無意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深覺此女日后必成大器，在日復(fù)一日的觀察下，摒棄了成見，放下了世俗對女子的偏見，一步一步將她送進(jìn)權(quán)利的中心。

    陛下本不想讓愛女承擔(dān)重負(fù)，可小阿琰說：“只此一生，唯愿命運盡在我手�！�

    祖父更不希望外孫女挑起重?fù)?dān)，小阿琰卻道：“路是我自己選的，不論如何，我會走下去�！�

    她有執(zhí)掌乾坤之心。

    身為兄長，他總希望阿琰能像一個普通少女一樣，只此一生，平安喜樂，無憂無慮，不必去承擔(dān)太多。

    第424章：那也不必活著

    可他也清楚，這只是奢望。

    阿琰已經(jīng)不單是那個為太尉府苦心籌謀的小女子，是去過杭州，體會到了百姓之苦，見到了天地廣闊，是來了西南，幾經(jīng)生死，幾番磨難，經(jīng)歷戰(zhàn)火洗禮，賢德仁慈的長公主。

    這樣的阿琰堅定從容。

    那個一直跟在他身后，嬌糯糯喚他阿兄，對他散嬌賣乖，他發(fā)誓要守護(hù)一生的小阿琰，長大了。

    現(xiàn)在阿琰，已經(jīng)可以保護(hù)阿兄了。

    戚言淮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滋味，心中欣慰、驕傲，還有一絲絲的遺憾和惆悵。

    怒火一點一點消散。

    戚言淮嘆了口氣：“你們做得很好，阿琰從小到大決定的事，就沒人能改變�！�

    君玄此人，對阿琰的了解足夠深，所以對阿琰沒有勸阻，卻在私底下為阿琰安排了活路，他自己卻替阿琰，踏上了另一條死路。

    算了！看在他肯為阿琰出生入死的份上，就放過他這一次。

    城中的戰(zhàn)斗漸漸結(jié)束，戚言淮忙得不可開交，召集人馬，清點人數(shù)，率計死傷，巡視傷兵，收集城中情報，還要安排士兵，統(tǒng)計俘虜數(shù)量，審問俘虜，盡快掌握云中國的情報，送出了一封又一封的信。

    一個時辰后，姜扶光送了藥膳過來。

    戚言淮餓得前胸貼后背：“君玄呢？他不是一向和你形影不離的嗎？怎么一回來就不見人？莫非是怕我揍他，所以躲起來了？”

    西南這邊的局勢，遠(yuǎn)比想象之中更加危險，阿琰能安然無事，還要多虧了君玄。

    總得說聲謝謝不是。

    姜扶光一下瞪大了眼睛：“他又沒惹你，阿兄做什么要揍他？”

    戚言淮頓時沒了胃口，擱下手中的筷子：“我這不還沒揍呢，你就心急護(hù)上了？”

    “阿兄，”姜扶光有些氣惱，“你講講道理，要不是君玄護(hù)著我，你早已經(jīng)失去了聰慧又可人的妹妹了�！�

    戚言淮把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擱：“現(xiàn)在知道心疼了，他為你出生入死，為你赴湯蹈火，為你九死一生的時候，你怎么不多想想他？一意孤行，明之不可為，還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強(qiáng)行為之，你知不知道，他為了你，甚至都打算孤入敵營，刺殺皮羅耶。”

    姜扶光眸光狠狠一顫，整個人都傻住了。

    所以，對于她以命相搏的行為，姬如玄不反對、不阻止，甚至還大力支持，全力配合，不是因為他認(rèn)同接受，是因為知道阻止不了，不愿為此與她產(chǎn)生分歧。

    在私底下，卻與吳中尉暗暗商量好了一個，她同樣不會認(rèn)同，也不會接受的兩全之策。

    于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

    只要皮羅耶死了，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

    姜扶光從來沒有這樣震驚過，便是這一切沒有發(fā)生過，可她仍然驚出了一身冷汗。

    “大理城就是破了又怎樣？”戚言淮心中沒那么多的大義，他從小到大唯一的信念，就是護(hù)著自己的親人，“皮羅耶一條土蟲，在西南稱了幾天王，就盲目自大，真以為自己是條龍了？就算他統(tǒng)一西南，揮兵南上，戚家軍也能將他打回原形�！�

    姜扶光張了張口，她相信戚家軍有這樣的能力，可如此一來，就要犧牲許多。

    她不想看到山河破碎，百姓流離失所，戚家軍流血犧牲的畫面。

    朝野內(nèi)外暗潮洶涌，舊勛黨派，興風(fēng)作浪，若不能盡快穩(wěn)定西南大局，無疑給了舊勛黨派可乘之機(jī)。

    戚言淮定定看她：“這城中數(shù)萬百姓，及將士的生死，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為何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他們的性命？萬一皮羅耶出爾反爾，你豈不是白白犧牲？”

    “阿琰，你在做這個決定之前，可有想過那些在乎你的親人？可有想過，當(dāng)他們知道自己為之守護(hù)的人，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了，他們會作何感想？”

    姜扶光沉默良久，輕聲道：“對不起。”

    戚言淮知道，她這一句對不起，是真心覺得抱歉，卻不會真的覺得自己有錯。

    “你沒有錯，”他苦笑了一聲，嘆了口氣，“你只是骨里頭流了戚家的血，在私情和大義面前，永遠(yuǎn)都會堅定不移地選擇大義�！�

    祖父為此，落了一身病痛。

    姑母為此，遭奸人所害，病體纏身。

    父親為此，英年戰(zhàn)死。

    大伯為此，多年來與大伯母夫妻離散，分隔兩地。

    大兄為此，鎮(zhèn)守嶺南多年，回京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至今仍未成婚。

    還有戚家那些烈祖烈宗，哪個不是為了大義而死？

    氣氛變得沉重，姜扶光連忙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羊肉，放到他碗里：“阿兄，菜都要涼了，你快吃。”

    戚言淮沉默了片刻，轉(zhuǎn)了話題：“皮羅耶已經(jīng)伏誅，越析詔你打算怎么辦？”

    “我已經(jīng)派人潛入越析城，將皮羅耶已死的消息告訴盛利隆，盛利隆真正懼怕的是，皮羅耶掌控的云中國，并不是閣里思，盛利隆身為越析詔的首領(lǐng)，手中還有底牌，趁此機(jī)會聯(lián)合城中效忠他的貴族，奪回權(quán)柄，也不是什么難事�！�

    趙氏聯(lián)合閣里思，軟禁城中貴族，對他們威逼利誘，如今皮羅耶都死了，云中國也自顧不暇，越析城中那些貴族，也不會懼怕閣里思，更不會懼怕趙氏一族。

    區(qū)區(qū)一個趙氏，能與越析城中所有貴族相抗不成？

    她話鋒一轉(zhuǎn)，語氣透著一絲冷意：“如果盛利隆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也不必活著�！�

    早前盛利隆出賣她，令她身陷囹圄，姬如玄身體大損，一百多位效忠她的暗衛(wèi)，與皇城司的護(hù)衛(wèi)們，為了她的一道命令拼死相搏，命喪賓川，她至今想到這一切，仍然心中絞痛。

    姜扶光目光泛著冷意，盛利隆為了活命，固然無可厚非，卻這并不妨礙，她對盛利隆的反感。

    肯再給盛利隆一個機(jī)會，已是看在越析城中數(shù)萬無辜百姓，不忍他們因越析大亂，受戰(zhàn)火之苦，流離失所。

    盛利隆身為首領(lǐng)，只有他能一呼百應(yīng)，盡快平定越析內(nèi)亂，免百姓苦楚。

    也僅此而已。

    第425章：女將軍

    三詔西遷，越析詔能分配的利益，早已經(jīng)被她論斤稱兩，越析詔的落沒已成注定。

    做為越析詔落沒的罪魁禍?zhǔn)�，盛利隆的下場，已�?jīng)可以預(yù)見。

    見她神情低落，戚言淮心里也很難受：“既如此，越析詔那邊便不用管了，橫豎閣里思那個廢物，也翻不起什么浪來，就交給盛利隆自己處理，我們先滅了云中國�！�

    想到死去的一百多人，姜扶光心里很難受，她身上背負(fù)了一百多條人命，他們都是為了大理城的安危，為了戚家軍的安危，為了南朝的社稷安危，為了大義而死。

    從她踏入大理城那一刻開始，她就不能退。

    她要守住大理城，讓他的血沒有白流。

    她要讓皮羅耶付出代價，讓他們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為此，她不惜以性相搏。

    戚言淮拍了拍她的肩膀：“對了，寧嘉公主也在出征行列，隨大軍一起來了大理城，你沒見到她嗎？”

    姜扶光愣了一下：“三皇姐也來了？她不是才入軍中沒有多久嗎？”

    戚言淮道：“她箭術(shù)精湛，就連軍中精心培養(yǎng)的弓手，都不如她，加之她訓(xùn)練進(jìn)度不錯，身體素質(zhì)也不差，各方面條件都符合出征的人選，底下的人上報了她的名字，我私底下也勸過她，讓她打消出征的念頭，她執(zhí)意不肯�！�

    姜扶光笑了：“許久不見，三皇姐已經(jīng)可以上陣殺敵了�！�

    戚言淮提起姜寧嘉，桃花眼一瞇，眼里帶了笑意：“她這一次表現(xiàn)不錯，回到京里，陛下論功行賞，肯定少不了她一份功勞�！�

    “怎么回事，”姜扶光有些吃驚，連忙問，“阿兄，你快給我講講�！�

    戚言淮解釋道：“我們在越巖嶺埋伏敵軍主力，不是斬殺了一員副將嗎？我重傷了他，是寧嘉公主將之一箭射殺，副將一死，先鋒主力頓時群龍無首，我軍又趁機(jī)斬了幾員小將，敵軍就徹底亂了套，說起來，我們的埋伏能這樣順利，還要多虧了你三皇姐。”

    姜扶光滿臉驚嘆：“三皇姐可真厲害呀�！�

    兄妹倆又說了一會話，戚言淮見她有些疲憊，就趕她回去休息了，晚些還要去廣場上，參加篝火宴。

    姜扶光回到院子里，就見姜寧嘉穿了一身銀甲，頭發(fā)挽得高高的，大步朝她走來。

    她也做了相似的打扮，可就是不如姜寧嘉英姿颯颯，不讓須眉。

    “三皇姐�！彼�忍不住輕笑。

    姜寧嘉來到她面前，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通，眉頭一皺：“你也太不把身體當(dāng)回事了，瘦了這么多，回頭父皇知道了，指不定要多心疼。”

    姜扶光這才想到，她還是抵達(dá)大理城后，向陛下呈了折子，奏了她來西南這一路的詳情，及大理城的情況。

    隨后，她喬裝潛入越析城，好不容易九死一生逃回大理城，大理城就被圍了，城中的消息也傳不出去，算下來也有十余日，這么久沒有消息，朝臣們想來也猜到，西南生變了。

    “這些日子，實在太忙了，”她揉了揉了額頭，“我方才都忘了擬折，向陛下奏報西南這邊的詳情�！�

    大理城守住了，她理該第一時間，擬折奏報才是。

    姜寧嘉一陣無語：“忘了就忘了吧，反正消息一時半會也送不進(jìn)京里，晚一時半刻也沒啥�！�

    姜扶光一想：“那就晚點再寫吧。”

    姜寧嘉拉著姜扶光的手，坐到亭中：“我剛才押送俘虜，一路過來，聽到城中許多百姓都對你感激涕零，感恩戴德，一打聽才知道你在大理城的偉功偉績�！�

    她這個七皇妹，還真是個能人啊，走到哪里，都能干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真是讓人甘拜下風(fēng)。

    方才被阿兄罵了一頓，姜扶光一聽這話，就開始心虛，忙道：“我那不是沒辦法嗎？蠻夷向來重視種族血統(tǒng)，我一個外族人，便是南朝長公主，他們看在戚家軍的份上，愿意給我?guī)追直∶妫瑓s也不會真心敬服�！�

    “皮羅耶安插在城中的細(xì)作，散播了幾天流言，就把我架到火上烤了，恰在這時，我又從皮羅耶那里得知，南越國的國主親率二十萬大軍，發(fā)兵嶺南，我就猜到，戚家軍肯定不能如期趕來�！�

    “又因大理城的守城軍紀(jì)律松散，士氣低迷，守了幾天，就已經(jīng)露了頹勢，我總要想辦法，取得城中貴族，及守城將領(lǐng)們的信任，才能想辦法盡量守住大理城�！�

    就算守不住，也要讓皮羅耶損兵折將，雞飛蛋打。

    姜寧嘉忍不住笑；“你可真是女中豪杰，做什么不讓人說，就是要說給天下人知道，咱們南朝長公主，不僅有濟(jì)世之仁心，更是巾幗不讓須眉，一身魄力肝膽，遠(yuǎn)勝天下男兒，看以后，誰還敢小瞧你，那些個朝臣們，哪個還敢不服你�！�

    “別盡說我，”姜扶光臉都臊紅了，連忙轉(zhuǎn)了話題，“我方才可是聽阿兄說了，你在越巖嶺射殺了敵軍一員副將，回頭陛下論功行賞，沒準(zhǔn)還能封你一個女將軍呢�！�

    射殺副將，這功勞可不小。

    姜寧嘉連連擺手：“那個副將被你阿兄重傷，所以才沒躲過我的箭，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真要計較，你阿兄才當(dāng)首功，我就跟在他后面白撿了一份功勞�！�

    其實是，戚言淮重傷了那副將，那副將竟然暗箭傷人，姜寧嘉嚇了一大跳，為了救戚言淮，在情急之下兩箭激發(fā)，一箭擋掉了副將射出來的袖箭，一箭正中眉心。

    事后發(fā)現(xiàn)那支袖箭上涂了劇毒，戚言淮當(dāng)時被數(shù)名南越國部眾圍攻，根本無暇躲避，若是中了箭，肯定會沒命的。

    至今想起當(dāng)時那一幕，姜寧嘉還有些心有余悸。

    又想到事后，戚言淮大笑著，一把將她摟在胸前：“好兄弟，我欠你一條命�！�

    姜寧嘉不知為何，心跳有些加快，她有些不自然地，端起茶盞，低頭喝了幾口。

    姜扶光笑道：“等回到京里，我向父皇進(jìn)言，讓你組建一支娘子軍，讓你當(dāng)個名副其實的女將軍�！�

    第426章：壓壓驚

    姜寧嘉此一戰(zhàn)，已經(jīng)證明了，女子一腔忠勇，從未遜于兒郎，她再從中使力，應(yīng)該不成問題，不過姜寧嘉本身也在進(jìn)入軍中不久，雖然有了功績，仍需要磨礪。

    姜寧嘉哈哈一笑：“我等著�！�

    姐妹倆許久沒見，拉拉雜雜說了許多話，看著一舉一動透著渾然之勢，毫無半分扭捏，越顯得英姿勃發(fā)的姜寧嘉，姜扶光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