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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方小曉陷入了罕見的沉默,他閉上眼睛,有眼淚從眼角滲出。

    旁邊的兩個哨兵臉色也凝重了不少,但又似乎是不忍般地拍了拍方小曉的肩膀:“都是為了生存�!�

    細胞的檢查結果這個時候適時出來了,所有人的細胞活性都是正常范圍內。

    方小曉松了一口氣,歡天喜地地領著白柳他們進去了:“我?guī)銈內ミ@里的住艙,從外面來你們一定跋涉了很久,先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覺。”

    白柳察覺到方小曉把他們當作從外面來和他們輪換的夏季隊員了,但他沒有點破這點,而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反問:“你們被困在這里,為什么不主動聯(lián)系外界?”

    “因為聯(lián)系不到�!闭f起這個,方小曉笑容越發(fā)苦澀,“我們被困在這里一年半,做了各種各樣的嘗試向外界求救,比如網絡,比如衛(wèi)星電話,但網絡早就沒了,外界的接收站好像也出了問題,一直沒有回應,我們等了一年半,也沒有等到外界的接收站給我們回電�!�

    “我們甚至還冒險直接派遣過雙翼軍用機和直升機出去,但飛機一飛出南極洲的范圍,雷達探測就受到磁場干擾,最后都墜毀在冰川上了�!�

    方小曉搖頭,雙眼發(fā)直地喃喃自語:“如果你們再不來,可能我們真的沒有辦法再融入人類社會了,大家都要瘋在極夜里了”

    牧四誠看方小曉表情悲凄,神色恍惚,忍不住貼在白柳耳邊小聲道:“這個npc好慘啊,看樣子應該是一直被困在南極,還不知道外面也是全球變冷的情況了,他說的外界接收站的人估計已經被凍死了”

    在全球變冷這個情況下,被困在極圈這個極寒環(huán)境里的人群是很難有感知的,因為這里本就氣候極端,求生艱難,難以和外界聯(lián)系,所以方小曉和泰山站的人很有可能是覺得通訊設備出了什么問題,還沒往冰河世紀這個方向想。

    而白柳暫時不準備告訴這位內心看起來很脆弱的npc,他所說的外界早就和南極一樣,成為了一片冰雪荒原。

    畢竟這位npc目前看起來并不能承受這個消息。

    白柳的眼神不經意地從方小曉的敞開的外套口袋上滑過他看到了里面有兩小瓶藥,正好是木柯和他說過的那幾種藥物之一,抗重度躁狂和抑郁的。

    “一年的物資,你們挨到兩年半,你們是怎么做到的?”白柳很感興趣地提起了這個話題。

    “極低這邊有極晝的太陽能儲備,日常供能節(jié)約一些勉強夠用,至于燃油”

    方小曉捂住額頭,他難受地吁出一口長氣:“我知道南極公約里規(guī)定了不能對這里的野生動物下手,但在去年一整年里,這邊的磷蝦數(shù)量增長快到不正常,在去年10月份的時候幾乎將羅斯海那邊的近海海域染成橘紅色�!�

    “這里的企鵝,海豹,鯨魚等大量極地動物都是以磷蝦為食的,充足的食物讓這些動物的繁殖速度快得不正常,數(shù)量在短短一年里翻了翻,而這些動物身上的油脂都極為豐厚”

    方小曉抿了抿唇,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違背道德原則的痛苦:“你也知道,早期人類探險南極的時候,在沒有充足的食物和油脂的情況下,會捕獵這些企鵝和海豹”

    “所以你們吃了企鵝和海豹?”牧四誠并不能理解方小曉的痛苦,但他大概能懂這些搞研究的南極科研隊員估計對這些動物很尊重。

    牧四誠目帶同情地拍了拍方小曉的肩膀:“你要活下來嘛,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吃動物是很正常的”

    方小曉在聽到牧四誠說到【食物】兩個字的時候,忍不住渾身一個激靈,臉色青白交加。

    “不是,他沒有吃企鵝和海豹。”白柳淡淡地說,“早期的南極探險,企鵝和海豹因為油脂豐富,并不是用來作為主要食材使用,而是用來作為柴火來燃燒使用的�!�

    白柳抬眸看向方小曉:“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是大量捕獵海豹和企鵝,不是用來吃的,而是用來煉制運行整個觀察站的燃油,不然你們就會被凍死,對吧?”

    方小曉咬住下唇,很輕地嗯了一聲,他眼里有淚光閃動:“從動物身上提純出來的油脂不能直接用來做燃油,但經過一些科技改造,可以簡單燃燒供電”

    “但目前觀察站不缺食物,也不缺燃油�!狈叫匝劾锉l(fā)出一陣求生的光,他上前一步,死死地攥住了白柳的手,“我們最缺的物資是藥物!我們缺精神治療的藥物!大家都患有嚴重的T3綜合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和行為,分不清現(xiàn)實和虛幻,都快瘋了!”

    白柳不緊不慢地望著他,語調平靜依舊:“所以你們的食物并不來自于這些海豹和企鵝,那是來自于哪里呢?”

    方小曉看著白柳的沒有一絲情緒起伏的臉,雙手仿佛被蜜蜂蟄了一下,倉惶失措地縮回了自己的手,目光閃躲,呼吸急促。

    “我猜,你們的食物都被凍在外面的冰裂隙里了,對吧?”白柳不冷不熱地說。

    “你們在這些分化成人類的生化怪物上進行了各種各樣的實驗之后,本來是準備把它們當作廢棄品丟掉的,但食物匱乏的情況讓你們決心把這些廢棄品再利用,于是把它們放在了外面的天然【冰箱】里儲存了起來�!�

    白柳聲音很輕,仿佛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結論:“你們的食物是人,對嗎?”

    方小曉雙目赤紅地尖叫起來:“它們是怪物,是動物,不是人��!”

    作者有話要說:

    用海豹和企鵝來燒火這段參考自一部紀錄片里關于1912年斯科特(第二個登上南極點的探險家)小屋的描寫,里面的供暖用的就是企鵝和海豹,據說是會直接一棒子把企鵝打死,海豹切開直接當做材火燒,因為油脂豐富,可以燃燒很久

    第253章

    冰河世紀(日+138)

    在尖叫之后,

    方小曉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失控,他后退兩步,頭暈目眩地扶著墻蹲下來,

    往嘴里大口大口地塞了兩把藥片,強迫自己機械地咽了下去。

    在咽下藥片過了一會兒,

    方小曉勉強穩(wěn)定了下來,

    他大口喘息著緊緊抱住自己的膝蓋,熱淚無意識地從他麻木冷僵的臉上滑落,

    喃喃自語著:“它們不是人,

    真的不是,

    我沒有吃人”

    他說著說著,忍不住渾身發(fā)顫,把臉埋進膝蓋里哽咽痛哭,

    口齒不清地胡亂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白柳單膝點地下蹲,他遞給方小曉一張柔軟的布巾。

    方小曉沉默地接過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

    白柳放輕聲音:“它們是什么樣的怪物?”

    “高度智能化的怪物�!狈叫苑鲋鴫γ嬲酒饋�,

    沙啞回答,“它們一開始出現(xiàn)的時候,

    我們都嚇壞了,

    因為它們長得和觀察站死去的隊員一模一樣,我們還以為是鬼,

    后來發(fā)現(xiàn)是艾德蒙觀察站的違規(guī)生化產物�!�

    “它們會主動地去模仿環(huán)境里生存能力最強的生物,并且試圖靠近我們,

    學習我們的生存技能,

    這群怪物可能是觀察了我們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我們對死去隊員表現(xiàn)出極大的哀悼和友好,所以選擇變化成這樣的形象來接近我們”

    方小曉深吸一口氣:“它們覺得只要變成我們喜歡的形象,

    我們就會接納它們,但它嚇到了基地的哨兵,哨兵一槍打死了它們,并且把它們拖回了基地研究�!�

    “在研究過程中,它二次蛻皮了,變幻得更像是人�!�

    “它學習能力極強,通過我們的只言片語和它自己進入基地之后觀察,它在二次蛻皮之后更好地模仿了那個死去的隊員,言語,外表,習慣都達到了一模一樣的地步,除了部分記憶還缺失,它幾乎就像是那個死去的隊員死而復生了這實在太可怕了,于是我們用刀將它第二次殺死了�!�

    方小曉睫毛顫著,淚珠掉落在他自己攥緊布巾的手上:“我們發(fā)現(xiàn),無論用什么方式殺死它們,由于它們的細胞具備高度活性,只要有一個沒有被殺死,就會自主去分化形成胚胎干細胞,然后再分化成人類。”

    “除非是先用火燒焦化它們的表皮,遏制它們的分化傾向,然后浸泡在強酸或者強堿的化學藥劑中讓這些細胞徹底死亡,但觀察站根本沒有這么多燃油和化學藥劑去處理它們�!�

    “我們一開始沒有辦法,就算知道它們的危害,也沒有資源去處理它們,只能把它們切割開凍在冰裂隙里,讓它們出不來,但很快,很快”

    方小曉的喉嚨就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掐住一樣,盡管他在張口,卻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只有眼淚撲刷刷地流。

    白柳平靜地接過話:“但很快你們發(fā)現(xiàn),火燒加上強酸腐蝕,這不就是人類的食物烹飪和消化過程嗎?”

    “正好你們欠缺食物,吃下去正好可以徹底消解這些怪物,一舉兩得的事情,何樂而不為,是嗎?”

    被白柳點破,方小曉雙眼空洞,胸膛起伏了兩下,忍不住干嘔地轉過身去,捂住嘴逃避似地跑了:“不好意思,我有點不舒服,你們先休息吧�!�

    白柳目送方小曉遠去,然后轉身走進了住艙,牧四誠和唐二打緊跟著進來。

    唐二打反手就把門給鎖了,還貼在門上凝神聽了外面半晌,才轉頭過來和白柳匯報:“隔音效果還可以,外面近距離也聽不到人的腳步走動聲,想說什么可以直接說�!�

    牧四誠剛剛聽了方小曉和白柳一席話,現(xiàn)在人都有點傻了,直愣愣地坐在床邊望著白柳,后頸發(fā)冷:“這他媽什么情況?所以是這群觀察站的人把怪物給吃了?!”

    “這可不一定�!卑琢笨吭诖采�,懶洋洋地用手撐著下頜,“這個觀察站的可能性情況還是我先前說的那樣,這里的是人,或者這里都是擬人的怪物,偽裝成這樣來欺騙我們�!�

    牧四誠困惑不已:“不是,如果它們是怪物,為什么要偽裝成這種局面來欺騙我們?有啥意義��?如果它們想殺我們直接動手就是了啊,你剛剛也聽到了,這東西一定程度上是不死的,可以直接和我們對抗�。 �

    “為什么還要主動把自己的弱點告訴我們?”

    唐二打適時地點頭:“剛剛我怪物書里的弱點點亮了,方小曉說的情況是真的,烈火加化學腐蝕就是這個怪物的弱點�!�

    白柳微笑,突兀地提起了一個完全不相干的話題:“你們知道圖靈測試嗎?”

    牧四誠和唐二打兩個人都點了頭。

    牧四誠比較沉不住氣:“這和圖靈測試有什么關系?這不是用來測試ai是否具有人類智能的嗎?”

    “有相似之處,ai和這里的怪物都是人造的物種,如果把這里的物種類比成ai,你覺得要怎么測試這里的物種完全具有人類智能了?”白柳慢悠悠地看向牧四誠,“還記得圖靈測試里那個著名的假設嗎?”

    牧四誠猛地意識到了什么,他不寒而栗地道:“如果這些智能ai真的具備了人類智能,它們會不會采取欺騙人類的方式來通過圖靈測試呢?”

    “假設這里的【人】都是怪物,它們努力地想要模仿人類,并且智能程度已經發(fā)展到和這里的科研隊員一個層次,它們完全有可能自己對自己進行圖靈測試,來檢驗自己的人類模仿秀是否合格,能不能完全融入我們�!�

    白柳抬眸:“而我們,一群外來的人類,就是檢驗它們是否能成功騙過人類的最好對照物,剛剛【方小曉】那些說法,只是它們根據對人類的了解模擬出的一種可以說服我們,讓我們覺得它們就是人類的情況。”

    唐二打默然不語,牧四誠蜷指握住手掌,后背一陣一陣地發(fā)寒。

    “當然。”白柳話鋒又是一轉,慢悠悠地道,“這只是我的猜測,也很有可能這里的人就是人,一切只是我的妄想。”

    唐二打鎮(zhèn)定詢問:“那要怎么驗證你的想法?”

    白柳攤手輕笑:“很簡單,今晚等它們都睡了之后,我們去挖冰裂隙里的東西,看看那里面的【人】到底能不能活過來。”

    午夜時分。

    南極的2月太陽持續(xù)時間很長,等到日色消失,已經是凌晨,觀察站里的人員基本都睡下來了,只有門前還有兩個哨兵在站崗,但要繞過這兩個哨兵出去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觀察站秉持著嚴進寬出的原則,對內部人員外出管得并不嚴格,畢竟在南極是不要命才會主動往外面跑。

    白柳他們就從二樓廚房處理垃圾的后門鉆了出來,然后繞到�?恐鄙龣C的地方,把里面的鉆孔設備給取了出來。

    感謝南極的惡劣天氣,在風雪和夜色的加持下,能見度不能超過三十米,白柳他們這樣明目張膽地取走設備,不遠處的哨兵也沒有看見。

    在唐二打這個老手的帶領下,他們穿著雪橇把上百公斤重設備放在雪橇上,拉到了十幾公里外的,他們之前探測過的地點。

    牧四誠氣喘吁吁,渾身熱汗,白柳倒還好,唐二打沒怎么讓他動手,這上百公斤重的設備大部分重量都是他來承擔的。

    唐二打現(xiàn)在從臉到鎖骨皮膚被汗一浸,緊繃用力的肌肉泛出一陣肉感的光澤,呼吸聲只是略微加重一些,他喘息得十分克制。

    喘得跟驢似的牧四誠看得眼睛都發(fā)直了。

    靠!唐二打尼瑪是雪橇狗投胎嗎?!這么能拉東西?!

    唐二打沒有察覺到牧四誠幽幽嫉妒的目光,他把雪橇上的設備放置到了冰面上,然后按照白柳的安排,開始利用鉆孔設備對他們之前探測到人影的位置鉆孔。

    熱壓一層一層地融化冰面,在下降到差不多的位置的時候,白柳比了一個停的手勢,唐二打摁住儀器,把冰芯上提,拉了出來。

    冰芯里困著一個身材瘦小狹縮的人類,他四肢都沒有了,因此顯得格外嬌小,剛好能被白柳他們鎖在冰芯里拉上來這也是白柳選擇這個位點鉆孔的原因。

    被困在長約2m,直徑約1m的冰棱,或者說冰芯里的“人類”表情分外驚恐,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足以將他嚇死的東西,四肢的斷口整齊干凈,就像是被什么利器咔嚓一下切割下來,還沒有腐爛。

    白柳他們帶了燃油,燒著熱水一遍一遍往冰芯上面澆灌,沒多久這個冰芯就開始緩慢融化了。

    “是填雪做的冰�!碧贫蚩隙ǖ叵铝私Y論,“真冰不會化這么快,也不會這么干凈透徹�!�

    沒多久,這個冰就化開了,里面的人彘尸體一動不動地躺在冰面上。

    在牧四誠第三次凍得不行抱住自己想要回去的時候,這個人彘的四肢斷面上突然生長出虛弱的肉芽,蠕蟲般地在扭動著,很快就聯(lián)合在一起形成了肢體。

    這個人彘緩緩立起,跪立在白柳面前。

    很明顯,他們挖出來的這個東西是個怪物。

    唐二打以一種肉眼不可見的反應速度一腳把對方給踹飛,反手用槍口插進了對方的喉嚨,神色冷厲,眼看就要開槍。

    白柳及時地制止了他,走到這個人彘的面前,讓唐二打把槍口抽開,這個人彘艱難爬起,一開口就讓牧四誠驚了一陣。

    “我才是真正的方小曉�!彼曇羝D澀,剛說完這句話,淚就下來了,對著白柳一個勁地磕頭,“下面埋的都是真正的泰山觀察站的人員,求你們救救他們!”

    白柳把他扶起來,溫柔地安撫:“我們會的,你先說說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你們見過觀察站那里的怪物了吧?”方小曉被白柳扶著坐在了雪橇車上。

    牧四誠燒了一杯熱水給這個瑟瑟發(fā)抖的氣象學研究生,被方小曉苦笑著推開了:“謝謝,現(xiàn)在我的身體用不著取暖了,我只是還殘留著作為人類對寒冷的條件反射,所以才會發(fā)抖。”

    白柳把熱水放到了方小曉的膝頭:“你有人類的對于寒冷的反射,那你就是個需要取暖的普通人,我覺得你的確需要這樣一杯熱水,拿著吧�!�

    這句話不知道怎么觸到了方小曉,他眼淚止也止不住地落。

    他淚眼朦朧地望了望白柳,最終接過了那杯熱水,哽咽道:“謝謝你,同志,謝謝你告訴我,我還是個人�!�

    方小曉喝了幾口熱水,緩過勁來,才開口道:“一年半以前的八月,我們接到指示,說要在南極這邊儲存一個很危險的生化類別的尸塊,一開始泰山站的負責人并不同意,因為按照南極公約,這邊是不能放置任何污染研究物的�!�

    “但后來多次溝通,泰山站的負責人最終還是同意了,雖然我們并不知道他們溝通了什么,但負責人很悲傷地告訴我們,南極這最后一片凈土將不再是凈土了。”

    “為了保護外面的人,保護這個充滿欲望的世界,這最后一片凈土還是被污染了�!�

    方小曉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白柳注意到他呼出的氣體里并沒有熱度,沒有形成白氣。

    “于是我們就準備接應運輸尸塊過來的飛機,但飛機在飛躍羅斯海的時候出了事故,最終沒有降落到我們觀察站的附近,而是墜毀到了羅斯島南岸的阿奇博德站附近那是A國的觀察站�!�

    “雖然我們立即過去搜尋了,但箱子還是不見了三個,飛機上的五名押送員也全體死亡,我們?yōu)榱苏一剡@三個箱子,不斷地給阿奇博德站打電話,溝通,甚至在當晚直接去找了他們的負責人�!�

    “但很快他們就開始不接我們的電話,閉門不接受我們的來訪,并且我們的隊員看到在凌晨的時候,阿奇博德站往艾德蒙站飛過一次直升機,疑似偷偷搬運了什么東西過去,我們懷疑就是那三個箱子�!�

    方小曉牙關顫抖,握緊杯子:“艾德蒙站是他們的另一個觀察站,位于南極點附近,守衛(wèi)森嚴,更難靠近,還有很多軍用設備,在對方多次拒接我們的電話后,我們不得不采用傳真的方式交流�!�

    “艾德蒙觀察站的負責人叫做艾德蒙艾倫,他在南極待了三十多年了,和我們關系一直很好,愿意把很多研究成果和我們分享,是個很有南極精神的老家伙,為南極的氣象學和生物學研究做出了卓越的貢獻,所以觀察站才會以他的名字命名”

    “艾德蒙教授一度在我們的勸說下松動,想要把箱子偷偷還給我們,自己承擔所有過錯”

    方小曉忍不住流眼淚:“但A國的政治和軍方都不允許,在發(fā)現(xiàn)艾德蒙有這樣做的傾向后,他們殘忍地迫害了艾德蒙教授,對他進行了心理壓制和實驗,還對他用了一些精神控制的藥物,他們逼瘋了艾德蒙老師”

    他捂臉嚎啕大哭起來,之前一直喊的稱呼“教授”,在這一刻也變成了更為親密的“老師”。

    “這群畜生殘害了一個偉大的人!他們在艾德蒙老師身上進行了和尸塊相關的生物實驗��!”

    “他們逼艾德蒙老師走上了歧路!”

    “老師利用這些尸塊,開始大批量教導繁殖這些尸塊生物,并且將它們的基因和極低生物的基因雜交,繁育出了更適應南極氣候的掠食生物,那些迫害他的人全部都葬身這些生物的手下”

    方小曉似乎想到了極為痛苦的回憶,他捂住自己的頭,神志恍惚地喃喃自語:

    “但一切發(fā)展到后來,就全部失控了,那些生物開始發(fā)展出了人類的智慧,它們被艾德蒙教育長大,對科學研究和人類有旺盛的好奇心和探索心,它們開始模仿人類對它們做的事情,它們開始在人類身上重現(xiàn)那些殘忍實驗來探索人類�!�

    “而我們這些被滯留在觀察站的人類,就是它們練手的最好素材�!�

    方小曉似哭似笑:“它們將我們切割,肢解,切片,染色,把我們按照性別地域分門別類但冬季觀察站的滯留食物并不多,很快我們就要餓死了,它們不想我們脆弱地死亡,于是開始逼迫我們吃海豹企鵝和它們的肉�!�

    “它們的肉契合到我們的身體里,我們就像是被扦插了其他物種的植物,嵌入體一般地扭曲進化,最后變成了和它們一樣不畏懼嚴寒,生存能力更強,也不會輕易死亡的怪物。”

    方小曉臉上神志不清地落下一滴淚:“很快,這些聰明的怪物就探索完了我們肉體的全部秘密,它們將我們這些實驗廢棄品放置在冰層下保存起來,進入了物種研究的最后一個階段人類的互相識別交流和心理感應�!�

    “它們需要完全外來的人類來配合它們最后一個階段的實驗,但南極這里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新人類來過了�!�

    “于是它們就不斷地模擬出極端情況下人類的生存狀況,它們甚至逼真地制造一些沖突,然后自相殘殺,然后打開冰層把【死】掉的怪物尸體丟下來�!�

    方小曉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當然這些怪物并沒有真的死,只是敬職敬業(yè)地扮演了一個斗爭失敗死掉人類的角色,被封凍在我們旁邊而已。”

    他說完之后,所有人都靜了一下。

    白柳拍了拍方小曉的肩膀,讓他好好休息,說自己會把泰山站所有人都鉆出來,然后轉身回到了鉆孔的位置旁邊繼續(xù)工作。

    唐二打負責看守方小曉,沒有一起過來。

    而牧四誠則像是受到巨大驚嚇一樣,縮到了白柳的旁邊,悄咪咪地說:“靠!居然真的和你說的一樣!觀察站那些怪物真的在進行圖靈測試!真的觀察站成員在冰裂隙里!”

    白柳打開儀器,沒什么表情地睨了牧四誠一眼:“你怎么確定這些放置在冰裂隙里的【人】,不是這些高度智能的怪物研究了我們的人類心理后,早就設置好的,新一輪對我們的圖靈測試?”

    牧四誠一怔,頭皮發(fā)麻:“你是說,這個方小曉也是怪物假扮來測試我們的?!”

    白柳斂目:“也不一定,他也有可能是真的人類�!�

    “誰告訴你的圖靈測試只放置一個位點,這類物種社會性測試通常是在一整個地圖里進行的�!�

    白柳掃牧四誠一眼:

    “簡單來說,這一整個南極洲都有可能是它們?yōu)槲覀冞@些外來人類設置的實驗地圖,任何一個觀察站位點里的人類,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它們通過我們對真假人類的認知判別度來分辨我們的對同類的識別方式。”

    “打個比方,就類似于把一只外來猴子放在仿真猴子和真的猴子的群體內,觀察這只外來猴子的反應,看它會對什么樣的猴子做出同類判定反應,然后這些怪物就模仿這些猴子,假裝自己是真的猴子,來靠近這只猴子,再進行進一步實驗。”

    白柳的視線落在牧四誠背后的方小曉身上:“比如讓一只猴子切掉它四肢之后,然后觀察這只猴子是否還會尋求其他同類的幫助�!�

    牧四誠聽著聽著覺得自己四肢有點冷,他默默地取下了自己的猴子耳機。

    白柳聳聳肩:“人類就是這樣研究其他物種的�!�

    作者有話要說:

    前排警告�。�!這里的鉆孔機是我根據現(xiàn)有的鉆孔機虛構出來的一個機器!目前的鉆孔機我還沒有查到定位測量反饋那么精準,開口那么大的冰芯鉆孔機啊!是虛構的!不存在哈!可以理解為游戲內的特有的先進儀器。

    當然如果是我孤陋寡聞,存在就更好了!

    無獎競猜:兩個方小曉哪邊真的是人?

    A:觀察站

    B:冰裂隙里

    C,都不是

    第254章

    冰河世紀(日+139)

    那邊,

    唐二打正在和方小曉閑聊。

    說是閑聊,做過異端處理局隊長的唐二打對于方小曉這種行蹤可疑的npc,或者說怪物,

    總是格外警惕,言辭之中不由得帶上幾分拷問的意味。

    “你怎么知道我們去觀察站,

    見到了另一個方小曉?”唐二打居高臨下地審問,

    “我感覺你對被挖出來的情況,很熟練了�!�

    方小曉似乎對唐二打審問他并不意外,

    只是慘笑一下:“因為我并不是被第一次挖出來了,

    它們這些怪物不光要測試外來人類,

    還要測試我們這些人類對群體內同類的反應�!�

    “在早期我們被扔在冰裂隙里的時候,這些怪物還沒填雪掩埋我們�!�

    “它們想做一個關于在有限資源的絕地環(huán)境下人類如何求生的課題,它們告訴我們三天之內它們會逐步填雪進入冰裂隙,

    而在這個期間能搶到資源逃生出來的人類它們就釋放,而不能逃出來的就被永久封凍。”

    他說到這里,很艱難地閉了閉眼,

    眼淚滑下:“為了誤導這些怪物對人類的認知,從而讓它們在模擬人類的時候互相殘殺,

    趨向于滅絕,

    我們模擬出了一場逼真的搶奪資源戲碼,狠狠地殘害對方�!�

    方小曉深吸一口氣,

    捧著杯子的雙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他低頭喝了一口熱水,

    唐二打注意到他的牙縫里全是凝固的血漬,

    就像是撕咬過獵物一般。

    “我們把資源集中在最年輕的隊員身上,讓他們逃了出去,三天之后,

    我們被填雪埋葬了�!�

    方小曉的一直憂郁的神情在說到這里的時候,終于忍不住猙獰了起來,他就像是一頭從喉嚨里發(fā)出聲音的受傷野獸,嘶啞悲涼地怒吼:

    “我們以為它們的實驗就到此為止了!但我們沒有想到,它們在離開的那幾個年輕隊員身上做了標記,一直監(jiān)視這些年輕隊員的行蹤,然后在這些年輕隊員控制不住情緒折返回來救我們的時候,怪物起了新的研究興趣,它們誤導了他們的方向,讓他們去挖了另一條冰裂隙!!”

    方小曉渾身都在發(fā)抖:

    “這群東西設置了控制對照組,它們讓兩個怪物變幻成這些逃出去的年輕隊員的樣子來挖掘我們這條冰裂隙,而誘導那些年輕隊員去挖另一條填滿變幻成我們樣子怪物的冰裂隙”

    “它們想知道在到底是人類勝利者更容易相信自己拯救的失敗者是同類,還是人類失敗者更容易相信拯救自己的勝利者是同類”

    唐二打張了張口,他看著方小曉麻木的神情,忍不住放輕了語氣:“所以測試結果是什么?”

    方小曉臉上毫無表情,只嘴角有一個丑陋僵硬的笑,空洞的眼睛里不斷有眼淚流下:

    “我們被挖出來之后辨認出了【勝利者】,但那些孩子沒有辨認出來自己拯救出來的【失敗者】,他們和自己拯救出來的怪物一起生活了兩個月,并且還和其中兩個怪物發(fā)生了性關系之后,這兩個孩子被帶到了我們面前,揭露了結果�!�

    “這些孩子瘋了,他們用燃油澆到自己身上,燃燒后跳進強酸,殺死了自己�!�

    “我知道它們模擬出來的欺騙這些孩子的人形怪物里就有一個方小曉�!�

    唐二打靜默片刻,繼續(xù)問:“你怎么確定來挖你的我們不是怪物?”

    方小曉呆滯地挪動一下眼珠,喃喃自語:“你們不會是怪物的,因為這些怪物只會模仿已經出現(xiàn)過的人類,沒有辦法模擬出全新的人類,我從來沒有在南極見過你們�!�

    “而且它們已經測試出我們有能力判斷出來挖掘我們的【人】是不是同類,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再三使力的,就算它們來挖我們,一般都是以原生質的形態(tài),不會變成人了�!�

    那邊正在實施挖掘工作的白柳揮了揮手,示意唐二打過去。

    唐二打定神看了呆呆坐在雪橇上一動不動的方小曉半晌,就算知道這個研究生只是一個npc,最終他還是有些不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這里好好休息,別亂跑�!�

    說完,他小跑到白柳那邊,如實地匯報了方小曉剛剛和他說的話。

    牧四誠一身雞皮疙瘩止都止不住,狂搓手臂。

    白柳若有所思,然后露出一個讓牧四誠更加脊背發(fā)冷的微笑:“看來情況比我們想得更復雜有趣一點,我大概知道這位艾德蒙先生想做什么了,不過還得和木柯那邊聯(lián)系一下,看看他有沒有找到這位老教授的日記一類的東西佐證我的猜測�!�

    牧四誠有點懵:“那我們,還挖嗎?”

    “挖�!卑琢纱嘞铝�,淺笑,“挖出來全部帶回泰山站,大家一起來對峙,看看到底誰是怪物�!�

    牧四誠:“!��!”

    艾德蒙觀察站。

    木柯和劉佳儀幾乎把整個觀察站所有書本和資料都倒騰出來了,按照名字對應一個一個地去看,一些淺類的就交給劉佳儀來做,一些專業(yè)深任務由木柯承擔,在翻譯之后,再交給劉佳儀做信息整合。

    好在艾德蒙觀察站這里研究生居住,住艙里有不少初級教材,能讓木柯看這些實驗數(shù)據的時候,勉強有個可以查的工具書,稍微輕松一點。

    “主要是氣象類和生物類的專業(yè)書,還有不少社會學書籍�!蹦究路覐陌旅勺∨摾锿献С鰜淼臅�,他快速翻閱,簡單地掠一眼內容,主要是看批注。

    然后他突然一頓,沉思片刻然后開口:“看來這位艾德蒙教授對A國政治和當局十分不滿啊,在他們國家的關于贊揚人權解放的近代史書籍上寫這種話�!�

    劉佳儀探頭過來,讀了出來:“平行地剝削勞動力,是資本的首要的人權。(注1)�!�

    木柯又翻了翻:“這里也有,寫在八哈塔戰(zhàn)爭記事旁邊,這是A國以對方私下研制生化武器發(fā)動的一場戰(zhàn)役。”

    劉佳儀一字一句地讀:“沒有自由的秩序和沒有秩序的自由,同樣具有破壞性(注2)�!�

    木柯繼續(xù)滿觀察站翻找,在檔案室內一個犯罪記錄的文檔內找到了關于艾德蒙和泰山觀察站之間的私密傳真記錄,上面包著一根黃色禁止開啟的封條,寫著:【艾德蒙叛國證據復印件】

    木柯和劉佳儀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撕開了。

    里面的傳真記錄是按照日期來排列的,十分直白。

    10月1日:

    我的朋友,你是對的,我對這些尸塊進行過測試了,它,或者是它們,的確是不能被用于任何科學研究的,它們存在倫理上的錯誤,精神上的污染,違背了我作為一個人類科學家的基本道德準則。

    我明白它為什么會被封存到這里了,它的確不應該被放置在外面,我會努力說服搶奪你們箱子的那些“強盜”,然后把三個箱子毫發(fā)無損(好吧,可能算不上毫發(fā)無損了)地還給你們。

    你們做了一件危險又偉大的事情,一百年以后全人類應該把你們刻進jie

    fang

    (這里艾德蒙寫的拼音)碑來贊揚你們!(你上次和我聊過,你們的戰(zhàn)士光榮榜是叫jie

    fang

    碑對吧?)

    祝賀你們建國快樂!

    10月7日:

    很抱歉可能暫時無法還給你們箱子了。

    說起來有點奇怪,我還是第一次被強制自己在自己在實施自己的研究成果。

    現(xiàn)在的感覺就是沒有味覺和溫覺,走在路上會忽然滑稽地摔一跤,因為小腦給改造了,平衡感有點小問題了(但沒改造之前,摔跤也是我這個老家伙經常做的事情)其他都還好,有種變成小溫鯨的感覺,或許我現(xiàn)在應該下海和真正的小溫鯨來個貼面吻?

    畢竟我已經不再畏懼嚴寒了,也不再是人類了,做一條深海里鯨魚對我來說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嘿,我可相當喜歡它們蛻皮發(fā)癢的時候在巖石上一蹭一蹭的樣子,和我這個老家伙沒有辦法伸手撓后背在衣柜上蹭動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不用擔心箱子的事,他們還需要我做研究,我總能想到辦法把箱子還給你們的。

    10月17日:

    哦,天哪,你們是不是被我嚇到了?

    那個叫小曉方的孩子抱著我斷掉的腿嚎啕大哭,我記得他是學氣象的,我之前還指導過他的論文。

    不得不說那可真是一篇糟糕的論文,圖像里很多地方連單位都沒有,文獻引用的格式也是錯漏連篇,真不知道這孩子是怎么考上研究生還能到南極來的(沒有說這孩子的導師是個水貨的意思)。

    這次他們開著雪地車,拴著我的脖子拖拽著在雪地里擦走,這只是對我又一次企圖偷走箱子的懲罰,或者說對我機體承受能力的一次日常測試而已,畢竟我現(xiàn)在是最成功的改造品,還是個罪犯,沒有比我更讓這群人興奮的實驗對象了這是我們國家的傳統(tǒng)。

    雖然最后我的四肢就像是生銹的筆筒一樣從我身體上滾了下來,但那是不痛苦的,因為已經冷僵了,讓那孩子別為我哭了。

    他一邊大聲嚎哭一邊追逐我四散的腿腳的時候,表情看了可真讓我難過,他喊我老師,上帝,我發(fā)誓這是我這一個月來聽到過最讓我開心的一句話了,雖然他在哭,但我在雪地車后面都忍不住笑了。

    在我被打成罪犯之后,已經很久沒有人喊我老師了。

    不用擔心我,箱子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傳真聯(lián)系的方式還比較隱秘,紙質的材料讓這些蠢蛋覺得我膽子不會那么大,有什么進展我會告訴你們的。

    12月17日:

    他們好像發(fā)現(xiàn)我在秘密給你們傳真了,所以我不得不中止了兩個月。

    好吧,或許是我太傲慢了,低估了這群人的智力,傳真的確不安全。

    這可能是我維持著人類的意志最后一次給你們發(fā)傳真了,我的朋友們,請允許我這個老骨頭絮絮叨叨,講述自己的一生,希望你們不要嫌我厭煩,畢竟我實在是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傾訴了。

    我在三十三年前來到了南極,那個時候這個觀察站還不叫艾德蒙觀察站,叫什么我也忘了,總之不如艾德蒙來得有名好記。

    送我上北極星號破冰船的,是一名參加了半島戰(zhàn)爭的老兵(雖然那個時候他還不算老,但他那個時候看起來實在是太蒼老了,我總是這樣打趣他)。

    他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之一。

    畢竟我這種書呆子在那種充滿冒險精神的淘金時代,實在是找不到第二個愿意和我說話的人了。

    在我來到南極十五年后,他因為戰(zhàn)爭帶來的殘疾和生活的窘迫,永遠地離開了我,然后把我每年寄給他(他堅持是借)的生活費在死前一分不動地還給了我。

    醫(yī)生告訴我,他是主動放棄治療的,因為在戰(zhàn)爭后,他始終被痛苦折磨著,夢里都是那些血色,這是很正常的現(xiàn)象,很多士兵都有。

    但我知道不是這樣簡單的理由,我的朋友是因為另一場戰(zhàn)爭死去的。

    他唯一參加戰(zhàn)爭的理由,就是為了終止戰(zhàn)爭。

    他被教導,被欺騙,被輿論和政治利用正義和友善上戰(zhàn)場,以為自己刺下的每一刀,打出的每一槍,都是為了救下更多被戰(zhàn)爭所挾裹傷害的普通人。

    但他又深深地意識到,他所殺死的人和他一樣無辜,這讓他痛苦不堪,唯一能說服他繼續(xù)下去的理由,就是當時的口號讓這成為我們經歷的最后一場戰(zhàn)爭,讓我們結束這混亂不公平的世界。

    他以為這就是最后了,但戰(zhàn)爭源源不斷地被發(fā)動,他所希望看到的世界好像永遠沒有到來的那一天。

    直到十五年前的那場戰(zhàn)爭,這場由他信賴的國家主動發(fā)起的殘忍侵略戰(zhàn)爭徹底摧毀了他,他知道自己一直以來行的都非正義之事。

    是惡心的,污穢的,和他憎恨的一切事物一樣最丑陋的事情。

    他只是一個政治家粉飾過后的劊子手,他無法允許自己這樣活著,于是他告訴了我,他撐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如何回復他,我一向都只會讀書,一輩子做的唯一一件勇敢的事情,就是逃避一切來到了南極。

    南極很多人站出來,在嚴寒里舉行了對這場戰(zhàn)爭發(fā)動的抗議(注3),我站在人群里,雙手發(fā)抖地舉著【no

    war】的展示牌,仰頭即將來臨的極夜,寒冷的雪幾乎將我掩埋了。

    我們能做的好像也只有抗議,當然最終也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我在翻閱他的遺書的時候,看到他對我寫道:【南極一定很好吧,雖然嚴寒,冷酷,永無天日,但那里一定沒有戰(zhàn)爭,那里是凈土,希望你不要將對我的緬懷,對一個丑惡的戰(zhàn)爭犯的緬懷帶到這片凈土上去污染它�!�

    但其實并不是這樣的,南極如他想象的一般冷,但并不如他想象的一般純凈。

    每個來到這片凈土的人,都懷揣著想要拯救人類,緩解全球危機的宏大理想。

    我們小心翼翼地記載數(shù)據,在鯨的表皮上和企鵝的腳環(huán)上做標記,一年復一年地確定這些生物隨著年歲增長數(shù)目降到不足原來的百分之五十,曾憂慮地目睹一千多英尺的冰川在一個小時內湮滅在海面上,像是一個定點播報的鬧鐘般在每一次會議上對那些高高在上的政治家扯著嗓子吼氣候惡劣,全球變暖,人類危機。

    而他們總是漫不經心又昏昏欲睡地敷衍聽聽,而在下次的電視畫面里,又義正言辭地拿出這些東西扯大旗,同時又繼續(xù)野心勃勃地謀劃一次次可以大范圍污染的戰(zhàn)爭。

    無論內外,無關是非,只關于他們的任期和個人利益。

    我敢擔保這些家伙沒有一個人能說出去年全球平均氣溫的上升。

    我的朋友,你或許已經看累了,覺得我真是個啰嗦的老頭子,但請允許我疲憊地,倦怠地繼續(xù)啰嗦下去吧。

    我出生在一個以個人自由和民主著稱的國度里,好像每個人的行為自由都能得到尊重。

    為群體做出犧牲是個體英雄需要做的事情,大部分人只需要一生追逐自己的利益成就就可以了。

    但朋友,我和你們都無比清楚,人是作為物種,作為群體延續(xù)下去的,沒有什么物種可以孤立地去追尋自由,在群體不存在的時候,自由就將毫無意義。

    只有我們這些“英雄”不行的。

    我們所追求的群體性價值在社會里得不到任何認可,就像是離群的孤鯨看到了一場即將到來的火山噴發(fā),海嘯,卻只能以一種奇異的頻率警告其他鯨魚災難來襲,它們聽不懂,也不屑于聽從我們這些奇怪鯨魚的勸誡。

    它們要去追求眼前的一尾海魚,一叢磷蝦,火山和海嘯對它們并不重要,這是英雄們的事情。

    我就像是生活在撒托(注4),一個荒誕不經,娛樂至死,目光狹隘,走向崩解的國度里。

    觀察站的經費在去年面臨再次被削減預算的可能性,只是因為我們這一屆的領導者并不相信全球變暖和溫室效應。

    很多時候我恍惚自己所做的并不是什么偉大的挽救人類的工作,只是政治玩弄下的產物就像是我的朋友一樣。

    我羨慕你們,我的朋友,你們并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你們的群體知道你們承擔的責任,也沒有逃避與你們一同承擔責任。

    你們不是【英雄】,而是【先鋒隊】。

    泰山站每個向我請求指導的年輕人眼睛里都有一個明亮光燦的國度,多美啊,南極的雪都沒有那么純凈,讓我想起了我的朋友在看了《泰坦尼克號》之后送我上船的時候,他笑著揮手,大吼著,不要撞上冰山,注意船上有沒有我的露絲,眼睛也是那樣光亮。

    物種終究是要滅絕的,人類也是一樣,我的朋友,相信你和我都無比確信這一點,這是所有生物注定的命運,就像是人終究是要死亡。

    但何時(when),何地(where),何種方式(how)滅亡,卻是我們可以決定的。

    我希望未來能看到我們在冰天雪地里因寒冷抱團而亡,也不愿看到在滿目瘡痍的廢墟上,地球上最后兩個人為了爭奪獵物互相將長矛插進對方的心臟。

    請原諒我,我的朋友,我在絕望當中選中了你們,我對你們做了傲慢的上帝對人類做的事情。

    尸塊當中蘊藏著可以顛倒世界的能量,它就像是為了我的欲望和愿望而生的那樣,粒子化之后可以產生前所未有的氣象和生物影響力,與其讓它落到其他人的手里,不如我來撰寫終局。

    我第一次這樣險惡地利用自己的知識,將全球變冷,將人類滅亡。

    我可能真的瘋了。

    但我還是為自己的瘋狂掩藏了一絲余地,我研究出了可以適應這種情況的生物,然后選中了你們,將你們的基因添加到它們的混懸液中,讓它們來測試你們,是否能成為延續(xù)星火的那群人。

    我的朋友們,請盡情怨恨我吧,我就像是舉起伏特加一樣熏熏然地拿起步槍,將屋內那些被我兩個月以來的順服麻痹的人驅趕進冰天雪地,命令他們不準帶走任何衣物和食物。

    說來好笑,雖然我經受了他們各種非人道的折磨,但我獲得槍的自由以自衛(wèi)的要求到這一刻仍然是被尊重的,在這群看守我的人眼里,要槍不是什么大事,畢竟他們并不覺得我這個文弱的科學家有什么反抗的勇氣,于是他們恩賜了我自衛(wèi)的自由。

    這或許是自由帶給我唯一的好處吧,雖然這自由破壞了南極的規(guī)則。

    我拿著槍,旁邊我教導的那些生物蹲據在雪地里,與我一同安靜地等待著這些人類在雪地里報團取暖,如我所想的那樣寒然死去。

    而我現(xiàn)在回到房間里為你們寫下這封傳真,為我從八月十日就開始策劃的這個可怖陰謀寫下最后一個句號。

    馬上,那些生物就會到達你們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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