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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五百零三章

    婚前###

    何夫人立刻熄了火。

    她想著自己手里還有三、四千兩銀子的體己,就算何大舅一時不還銀子,她也夠用了,遂不再去追究放在何大舅那里的銀子了。

    可何大舅太太卻怕李家誤會,家之后就催促著何大舅去見了李長青,把剛才生的事都告訴了李長青,并道:“我只有瞳娘這一個女兒,她嫁了,我也沒有什么要用銀子的地方了。您放心,我妹子的陪嫁我一分錢都不會動,只是暫時放在我這里罷了。您要是不放心,可以讓賬房上的人每個月都去我那里查賬�!�

    “我怎么會信不過你呢!”李長青目光誠懇地望著何大舅,真切地道,“說起來,這件事全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治家無方,哪里會讓你背了這個黑鍋�?晌乙矝]有辦法了,總不能讓她鬧出笑話來,耽擱了宗權(quán)的前程吧自夫人嫁到我們家來之后,舅兄你幫李家良多,我都記在心里。這一次也只能再麻煩你,等阿駒娶了媳婦就好了�!�

    言下之意,是要把李府主持中饋的事交給李駒的媳婦。

    何大舅訝然。

    李長青解釋道:“郡主畢竟不是一般人,又是嬌生慣養(yǎng)著長大的,總不能讓她去主持中饋吧”

    何大舅想到憲姜居然不吃雞肉只喝雞湯的做派,覺得李長青言之有理。又得了李長青這一番肺腑之言,越覺得自己肩上擔(dān)子很重,限制何夫人花錢的事還是得幫李長青挑起來。

    “姑老爺放心�!彼烈鞯溃拔乙仓厘X是人的膽,我妹妹這些年做事有些出格,與姑老爺待她寬厚,從來不曾在吃穿用度上虧待她有關(guān),也與她手有大筆陪嫁有關(guān)。我會打理好她的陪嫁的,到時候一定會完完整整地把她的東西交到阿駒和冬至手上的�!�

    李長青向何大舅道謝,留了何大舅用午膳。

    何夫人這邊氣來的快去的也快,讓小穗關(guān)了門,清點了自己的庫房之后,現(xiàn)除了銀子,還有些福建的剔紅錦盒、景德鎮(zhèn)的官窯的梅瓶花觚、江南的綾羅綢緞,足以夠她打人,給人隨禮了,心里又平靜下來,親自去了冬至的宅子,指使著丫鬟婆子把冬至住的地方打掃了個干凈,不管手摸到哪里都沒有粉塵,她這才作罷。

    這樣過了兩、三天,李驥和冬至到家了。

    看到女兒,何夫人還是很高興的。

    她在垂花門前迎到了冬至。

    冬至比去的時候高了半個頭,從前做的衣裳都不能穿了,下了馬車,箍著鎏金珠花丫髻,銀紅色焦布比甲,月白色水墨畫的月華裙,挺直的腰桿,從容的神態(tài),不慌不忙地舉止,讓何夫人差點認(rèn)不出來了。

    “冬至!”她遲疑地喊了女兒一聲。

    李冬至綻開一個略帶幾分靦腆的笑容。

    她身上這才流露出些許屬于從前那個小姑娘的模樣兒。

    “冬至!”何夫人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下來,她上前幾步摟住了李冬至,急聲地道,“你在西安可好有沒有想娘吃得好不好功課難不難”

    李冬至摟了母親的腰,笑道:“我在那里一切都很好,您不用擔(dān)心我。大嫂很照顧我和二哥�!�

    何夫人知道姜憲不會虧待李冬至的,可女兒到眼前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上上下下地將李冬至打量了半晌,在李冬至的身上的確是沒有看見半點的不好,她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

    跟著轎子走過來的李驥這才有機會上前給何夫人行禮。

    何夫人笑呵呵地看著他,覺得不過幾個月不見,李驥也長高了一些,看上去更精神了。

    她訕訕然地問了李驥幾句話,就打了李驥:“你快去洗漱更衣去!你爹聽說你們這兩天來,衙門都不去了,一直在家里等著你們呢!等你們收拾好了,我們一起去給你爹請安�!�

    李驥應(yīng)聲退了下去。

    晚膳的時候,他碰到了被李長青叫來的李麟。

    李驥悄悄地打趣李麟:“大嫂還沒有進(jìn)門,你就住進(jìn)了新房,也太急了些吧”

    李麟給了李驥一拳,笑道:“小孩子懂什么等你成親的時候就知道了。別笑話早了!”

    李驥嘿嘿笑,見李長青已經(jīng)坐到了桌子旁,忙斂了笑容,恭敬坐了下來。

    但用過晚膳之后,李驥和李麟悄悄跑出去宵夜,還把為了參加李麟的婚禮還在太原的李累叫了出來。

    大家你一句我一言的,喝到半夜才結(jié)伴去了沒有長輩在的西街李麟的宅子歇了。

    第二天起來,三個人都頭痛欲裂,到了晌午才去了總兵府后街的李府。

    媒人已經(jīng)把高妙容的嫁妝單子送了過來。

    何夫人看著非常的歡喜。

    李麟的婚禮李家請的全福人是李長青的結(jié)拜兄弟朱臣朱五爺?shù)奶?br />
    她指著高妙容的嫁妝單子與有榮焉地道:“夫人,您看,高小姐的陪嫁里面,還有三百冊書呢”

    “是啊,是��!”何夫人喜上眉梢地道,“這孩子從小就是個矜貴的樣子,讀書、女紅,樣樣都精通,就是出嫁,也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摹!?br />
    朱太太笑著奉承何夫人:“誰說不是!要不然您怎么像女兒似的疼著她呢!”

    何夫人大為得意。

    一直坐在旁邊喝茶的李冬至卻突然道:“是高姐姐的嫁妝單子嗎給我看看!”

    何夫人不悅地道:“小姑娘家,看這些做什么”

    若是從前,李冬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對是錯,是一句多的話也不敢說的�?伤私獞椧欢稳兆樱獞棌膩聿还苓@些,覺得不對的地方就問,問過就得照著她的改過來,有種一力降十會的痛快。所以李冬至沒有理會母親的不快,而是沉著臉道:“母親還是給我看看的好。我聽著怎么覺得這嫁妝單子不對勁!”

    何夫人和朱太太不由面面相覷。

    朱太太到底還是顧忌著李冬至是李家唯一的大小姐,一面笑著把嫁妝單子遞給了李冬至,一面對何夫人道:“冬至想看,就給她看看唄!小姑娘家好奇嫁妝單子上寫了些什么也是常情”

    李至冬沒有理會何夫人和朱太太,接過高妙容的嫁妝單子一目十行,還沒有看完已是眉頭緊鎖,指了那三百冊書道:“這是我們家要求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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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零四章

    機智###

    新婚夫妻,婆家給私產(chǎn)新郎官,娘家給陪嫁新娘子,也不過是想他們婚后過得好一點而已。所以有時候,兩家會商量著新娘子家都置辦些什么,新郎官家置辦些什么。

    這些,通常都是下聘之后就商量好的。

    何夫人望著女兒指的地方一愣,道:“沒有啊……”

    李冬至一聽,目光頓時一凝,厲聲道:“那就趕緊和媒人商量,這三百冊書不能做為陪嫁!”

    “為什么?”何夫人和朱太太異口同聲地道。何夫人更是抬頭就想呵斥女兒幾句,卻被女兒凌厲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顫,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地沒有說出來。

    “我們家雖不是讀書人家,可也沒有到連書都買不起的地步�!崩疃梁暤�,“陪嫁三百冊,這算是怎么一回事?是告訴別人說我們家底子太薄,還是說她高家是山西大儒,世代詩書禮儀傳家?”

    何夫人和朱太太半天也沒有說話,等靜下心來回味著李冬至的話,又不得不承認(rèn)她說得有道理。

    朱太太朝何夫人望去,見何夫人一副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樣子,她只好道:“這不還有幾張書畫嗎?郡主當(dāng)初嫁進(jìn)來的時候,也有書畫做陪嫁的……”

    李冬至面色微沉,道:“郡主那些書畫又不同。郡主陪嫁的書畫,全是孤本古籍,而且大多數(shù)是郡主平時很喜歡,時常翻看的,這才帶了過來。而那些書畫,更是價值連城,就是李解元,也曾經(jīng)贊不絕口,還曾找到大哥的好友出面說項,想在我們家的書房里臨摹,不敢借回家,怕有個閃失,他陪不起。高姐姐的這些書冊和字畫能和大嫂的相提并論嗎?”

    “這……”朱太太很是為難。

    當(dāng)初商量聘禮的時候李家可是什么也沒有說的。如今眼看著就要接嫁妝了,卻弄出這樣的事來。這讓她怎么去跟媒人說,怎么去跟高家的人說!

    在何夫人的印象里,書是好東西。有些人家窮其一生也收集不到三百冊書,所以當(dāng)時高家提出陪嫁三百冊書的時候,她還是挺高興的�?涩F(xiàn)在聽李冬至這么一說,覺得李冬至說的也有道理,她原本就不是個有主見的,此時更是拿不定主意,心里七上八下的,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李冬至了解母親的性子,知道今天要是等她做決斷,這件事十之**只能就這樣了。

    “我們不如請爹過來。”她冷靜地道,“爹見多識廣,就算他老人家一時拿不定主意,爹身邊不是還有柳先生嗎?”

    也對哦!

    何夫人的眼睛都亮了。

    把這件事推給李長青,最后不管是怎樣處理,也與她無關(guān)了。

    “那就快去請了你爹過來�!彼暣叩�。

    李冬至朝著自己的大丫鬟小禾點頭。

    小禾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很快,李長青就隨著小禾過來了,和李長青一道過來的,還有柳籬。

    李冬至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么簡單的事,一涉及到讀書的事,他爹就像鄉(xiāng)下人進(jìn)城,沒有個主張。

    好在是她爹也算是個聰明的,把柳先生請了來。

    何夫人忙把事情跟李長青說了一遍。

    李長青也愣住了。

    他朝柳籬望去。

    柳籬沉默了片刻,這才慢悠悠地道:“這原是古時候的風(fēng)俗。那時候字都是刻在竹簡上的,一文難求。若是哪家的姑娘出嫁有幾塊竹簡,那可是大手筆……”

    李長青心里急得冒煙,哪里有耐心聽柳籬這樣慢條斯理地繞圈子,一聽就急急地打斷了柳籬的話:“你也別說從前了,你就說現(xiàn)在,說這件事,我們該怎么辦好?”

    柳籬是幕僚,他的責(zé)任是給李長青出主意,而不是代替李長青做決定。盡管李長青這么說了,他還是不慌不忙地道:“冬至小姐說得對!現(xiàn)在雖然也有像這樣做的人家,可那都是夫家貧寒,女方是百年詩書耕讀之家,為了幫女婿讀書舉業(yè),這才會陪送些書冊。若是夫家富貴,就得像郡主那樣,陪嫁就是傳世之作,可做傳家寶的東西,是女方身份地位的象征,而不是為了幫襯夫家……”

    李長青的臉色都青了。

    柳籬忙道:“什么事都要因人而論。高小姐陪嫁的書冊我們都沒有看到。也許是伏玉先生這些年來的珍藏也不一定。我看這件事,還是問問高家的為好。免得生出什么誤會,就不好了!”

    高伏玉在跟著李長青之前也不過是個窮困潦倒、三餐不繼的窮書生,他能有什么傳世珍藏?何況他們高家又不是沒有兒子,如果是珍藏,他也會留給高妙華,怎么會給高妙容?”

    李長青的臉色更難看了。

    而通常誰出的主意誰去解決。

    李長青拉著柳籬就道:“這種事我們也不懂,就拜托柳先生去趟高家,跟伏玉先生商量商量了�!�

    這不是讓他去得罪人嗎?

    柳籬苦笑。

    李冬至卻突然道:“柳先生,我覺得不管這三百冊書是怎么一回事都不適合寫在陪嫁的單子里。就像我大嫂,她有很多平時把玩的東西就只登記上冊,卻不在陪嫁的單子里。我大嫂還說,這些東西她百年以后都會帶走的,所以還是別麻煩后人了……您也可以這么說。那三百冊書若是高姐姐喜歡,平時常常拿出來看的,登記在冊帶過來就行了。這樣寫在陪嫁的單子上,書畫又是脆弱之物,若是有些許的損傷會很麻煩的。不如重新擬一張嫁妝單子�!�

    一席話說得柳籬對李家這位平日里不吭不響的大小姐刮目相看。

    他笑著夸獎道:“我們都只知道大人足智多謀,沒想到大小姐也是巾幗不讓須眉。”

    李冬至赧然。

    李長青則神色大霽,因為高妙容鬧出來的煩心事都消散了不少,謙遜道:“哪里,哪里!”驟然間想到李冬至是去了西安才有的這變化,不禁道,“這也是她嫂嫂教得好�!�

    柳籬想到如今活潑開朗、神采飛揚的李驥,不由點頭笑道:“郡主的性子好,這也是李家的福氣。”

    “可不是!”李長青毫不掩飾對姜憲的滿意,笑道,“我總覺得我們家祖墳埋得不錯。之前我還準(zhǔn)備請個風(fēng)水先生把我祖父祖母、我爹娘的墳移一移的,后來聽說太后作主,給宗權(quán)和郡主賜婚,可把我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還好之前要請的那個風(fēng)水先生拿喬,我晾了晾他,不然這墳就移了,也就沒有了今天的富貴運氣了。我有時候想,你還別說,我們家還真有點運道,不然怎么這個風(fēng)水先生不找,那個風(fēng)水先生不找,找的這個風(fēng)水先生又拿起喬來,硬是沒能把我家的祖墳挪個地方的,可見我們家還真是菩薩保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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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零五章

    矛盾###

    怪力亂神。

    柳籬是讀書人,自然不太相信這些。聽到李長青這么說,他只是在一旁笑。

    李長青就催他:“這件事就麻煩先生去跟伏玉先生說一聲了�!�

    柳籬只好硬著頭皮去了高家。

    高伏玉是個聰明人,柳籬開了個頭,他就知道了柳籬的來意。高伏玉頓時心中一堵,被氣得半晌沒說出句話來,讓他不知道該責(zé)怪高妙容不懂事好,還是責(zé)怪李長青一點虧也不愿意吃,非要和一個小輩這么認(rèn)真干什么?

    李家的出身誰不知道,高家祖上好歹出過秀才,高家又不會到處去嚷,李家收下這三百冊書,給高家一個面子有什么不好?

    讓高妙華在士林里也有幾分體面,何樂而不為?

    高伏玉閉著眼睛歇了一會才把那口氣咽下去,抬了眼瞼對柳籬道:“那就如李大人所言,把這三百冊書當(dāng)作妙容的喜好,登記上冊,不放在陪嫁之列。”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非常的冷淡,不要說柳籬這樣察顏觀色的,就連旁邊敬茶的小丫鬟也可以看出他的不悅。

    柳籬想了想,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慢條斯理地呷了口茶,低聲道:“伏玉兄,李大人始于微末的時候您就幫著李大人出謀劃策了,是我的前輩。以伏玉兄的審時度勢,有些話本不應(yīng)該由我來說,可我見伏玉兄這些日子一直為侄女的婚事忙著,可能沒心思顧及李家這邊的情況。照我看來,李家已呈魚躍龍門之勢,李大人蟄伏多年,恐怕一直在等著這個機會。

    “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那李家整頓內(nèi)務(wù),樹立家風(fēng)就迫在眼睫,勢在必行了。

    “伏玉兄和李大人是多年的朋友,知交好友,李大人的心思伏玉兄應(yīng)該很明白才是。

    “偏生何夫人又是個不管事的。

    “這個時候,他就要更堅定才行。

    “想必伏玉兄是能明白李大人的一片苦心的�!�

    什么苦心,不過就是飛鳥盡,良弓藏嗎?

    高伏玉在心里冷笑,面上卻不顯,道:“是李大人讓你來勸我的嗎?”

    “不是�!绷h想也沒想地道,“李大人是什么性子,伏玉兄還不知道嗎?是我看伏玉兄心中不快,所以冒昧地勸伏玉兄幾句。也不知道講得對不對,還請伏玉兄不要責(zé)怪!”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高伏玉和柳籬寒暄道,可到底太過客氣了,讓人感覺有些言不由衷。

    柳籬在心里暗暗搖頭。

    李家這還沒有富貴呢,高伏玉就和李長青有了罅隙。這要是李家顯赫了……

    他搖了搖頭,離開了高家。

    自有李家的媒人提了重禮去找高家的媒人商量嫁妝單子的事。

    高妙容知道后勃然大怒,直接沖進(jìn)了高伏玉的書房,紅著眼睛道:“叔父,您不能這樣幫著李家……”

    高伏玉卻疲憊地閉了閉眼睛,低聲道:“妙容,李家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李家了,李麟也不是李謙,我更不可能一輩子護(hù)著你。你現(xiàn)在做事,要多動些腦筋才是�!�

    高妙容愣住。

    高伏玉朝著她擺擺手,道:“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一心一意地待嫁好了。其他的事,自有我和你哥哥。你要記得我給你的告誡才是�!�

    因為李麟不是李謙,所以李長青對她也就沒有了寬容之心嗎?

    高妙容緊抿著嘴,離開高伏玉的書房。

    高伏玉嘆氣,問服侍了他十幾年的隨從:“你說,我是不是應(yīng)該回老家養(yǎng)老了?”

    那隨從沉默而又順從地道:“我聽您的,永遠(yuǎn)都跟著您。”

    高伏玉聞言苦笑,道:“有些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

    隨從沒有作聲,心里想,如果真要離開,還管那些做什么,可見還是惦記著高妙華和高妙容。

    高伏玉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真正的心態(tài),呆坐在那里,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

    等到李家來接嫁妝的時候,那三百冊書做為了高妙容的心愛之物跟隨著陪嫁的丫鬟進(jìn)了西街的李府。

    李家來看熱鬧的不免把她和前幾天剛剛出閣的何瞳娘做比較。

    “雖然都是一百二十六抬,可何家大小姐的嫁妝可比高家大小姐的嫁妝實在多了。不說別的,單就這綾羅綢緞,何家大小姐的喜盒塞得滿滿的,手都插不進(jìn)去。高家大小姐的卻是兩三匹疊著,高低立現(xiàn)��!

    “還有那陳設(shè),何家大小姐的玉石盆景都是佛手、石榴、仙桃之類的,全是整塊整塊的玉石雕琢而成,有些還帶著顏色,遠(yuǎn)遠(yuǎn)望去,那些顏色就像天生的似的,讓那玉石盆景也變得栩栩如生,猶如活的。可你們看高家大小姐的,都是些花啊草啊的,看著花團(tuán)錦簇的一堆,實際上都是些碎玉雕成的。要論價值,可就差遠(yuǎn)了�!�

    周邊來觀看高妙容嫁妝的有笑話這婦人多事的:“你倒什么都知道?何家的喜盒,難道你用手去插了?還插不進(jìn)去,我看是你隨口說的吧?至于玉石,應(yīng)該看成色而不是看大小吧?”

    也有看戲不怕臺高的,道:“嫂子是最能干不過的了,這么說也有些道理。”

    眾人嘻嘻哈哈的,卻誰也不能否定何瞳娘的陪嫁不僅比高妙容豐厚,而且何家連掃床用的馬鬃帚子、洗手用的澡豆都準(zhǔn)備了,而高家卻只準(zhǔn)備了兩套二百八十頭的餐具,非常的敷衍。

    大家雖然嘻嘻地笑,心里卻覺得高家不敦厚,行事做派浮于表面。

    李累聽著這些議論,不由暗中搖頭。

    李麟選的這個媳婦,正如李長青擔(dān)心的那樣,不僅不能給他帶來好的影響,還壞了李家人對他的印象。

    如果李謙無意擔(dān)任李家的族長,那李麟就是不二的人選。

    可現(xiàn)在……就算是李長青支持李麟做族長,那也要看李家的族人服不服他了。

    他娶的這個媳婦,可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李累搖著頭回了汾陽。

    可關(guān)于嫁妝的事沒幾天就傳到了高妙容的耳朵里。

    她氣得咬牙切齒,想來想去,決定把自己從高家?guī)н^來的三百冊書單獨擺在一個暖閣里,然后有事沒事的時候邀了李家的那些三姑六眷來家里做客,然后不時地請朱家大小姐或是牛家大小姐過來喝喝茶,讀讀書,讓這些長舌婦們也長長見識。

    正巧家里種的幾株桂花都提前開了,高妙容想趁機辦個茶會或是賞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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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五百零六章

    羞憤###

    這也是高妙容成為李家長房長媳之后第一次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

    不僅高妙容重視,就是高伏玉,也派人來說了一聲。

    高妙容就尋思著,這件事還得得到李家的支持,就跟李麟說了一聲,想以李家的名義給太原城的官宦人家下請?zhí)?br />
    李麟和高妙容正值新婚燕爾,高妙容又對他是前所未有的溫柔體貼,李麟哪里還說得出個“不”字,自然是連夜就去拜見李長青。

    李長青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

    在他看來,李麟不僅是他嫡親的侄兒,還在他的身邊長大,不知情的人,常常把李麟認(rèn)成他的長子,李麟現(xiàn)在甚至還跟在他身邊做事,李謙已有了自己的前程,李駒年少,能頂事最少也要十年,等到十年過后,李謙早已經(jīng)能夠照顧李駒,至于李駒,他并不想讓李駒出頭跟李謙爭,他甚至想讓李駒以后靠李謙生活,他因而準(zhǔn)備把自己的恩蔭給李麟。這樣一來,李麟就算是分了出去,在別人的眼里,他對李麟也是恩重如山,兩家于情于理都不能斷了關(guān)系�?扇羰抢铟胗幸惶熳隽藢Σ黄鹄钪t的事,他什么話也不說,只讓自己家里的人不登李麟的門,不忠不孝、忘恩負(fù)義的帽子就能讓李麟從此在這個世上沒有了立足之地。

    他現(xiàn)在答應(yīng)李麟以李府的名義下請?zhí)�,給李麟壯壯聲威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李麟并不傻。

    他年紀(jì)輕,雖然看不透李長青的用意,但李長青不再像對待兒子一樣親近他,他是能感受到的。可這樣的距離需要拿他和高妙容的婚姻來彌補,他又是不愿意的。所以他答應(yīng)的痛快,來求李長青的時候心里還是有點惴惴不安的。

    李長青親切爽快的態(tài)度不由讓他心中大喜。

    他真誠向李長青道謝,并委婉地服了個軟:“高氏之前也是太擔(dān)心妙華了,她已經(jīng)知道錯了。所以想趁這個機會請親戚朋友到家里來聚一聚�!�

    李長青才懶得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反正他的主意已定,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他是不會去管那些內(nèi)宅的娘們怎樣折騰的。

    “行�。 崩铋L青笑道,“到時候別忘了請你姐姐和冬至過去。冬至過了中秋節(jié)就準(zhǔn)備西安了�!�

    李麟笑著應(yīng)“是”,了西街。

    高妙容知道結(jié)果后,心情舒爽,親自下廚做了道油潑茄條給李麟。

    這才是李麟心目中家的樣子。

    他笑瞇了眼睛,第二天下衙來,給高妙容帶了一對南珠珠花來。

    收到禮物,沒有誰不高興的。

    高妙容坐在鏡臺前,不停地把珠花插在間,看怎樣佩戴最漂亮,香苜滿臉欣喜地走了進(jìn)來,一面行禮嘴里一邊嚷著“恭喜大少奶奶”,道:“大舅爺過來給大爺報信,說是高先生說的,今天下午,老爺讓柳師爺給禮部寫了一份折子,要把從前給李大人的差事給大爺呢!”

    “你說什么?”高妙容震驚地一下子站了起來,道,“你再說一遍�!�

    她的心卻不受控制地怦怦亂跳起來。

    香苜忙勻了勻氣息,道:“高先生說,今天下午老爺讓柳師傅給禮部寫折子了,讓大爺繼承他老人家名下的那個四品的游擊將軍銜�!�

    這可真是謝天謝地!

    高妙容忍不住雙手合十,朝著西邊揖了揖。

    真是沒有想到,李長青待這個侄兒這樣好。

    居然把他名下這個恩蔭的名額給了李麟。

    能不能認(rèn)為,李麟在李長青心目中還是有點地位的。

    當(dāng)然,這也與李謙有了能耐,李家不再希罕這點恩蔭有關(guān)系可她沒有想到,李家還有個李駒。

    李長青并沒有隱瞞這件事。

    等到何夫人知道的時候,把李麟吃了的心都有了。

    李謙的東西她不敢宵想,可李麟憑什么和她的李駒爭?

    她想也沒想就沖到了李長青的面前,和李長青吵了起來。

    還是李冬至急急忙忙地去給何大舅報信,何大舅帶著何大舅太太及時趕過來把何夫人拉走了,柳籬又一直守在門口,才沒有讓總兵府的人瞧熱鬧。盡管如此,高伏玉還是知道了這件事。

    他不由嘆氣,揉著陣痛的額頭,不知道說什么好。

    清官難斷家務(wù)事。要說李長青這么做有壞心,他是半信半疑的,他覺得李長青沒有這樣的心機�?扇粽f李長青完全沒有錯,事實上他的這番舉動不僅傷害了何氏母子,還讓李麟和何夫人母子產(chǎn)生了不可磨滅的罅隙。

    家和萬事興。他覺得以李長青的性子,這肯定是他不愿意看見的。

    這件事,應(yīng)該是無心之舉?

    高伏玉皺眉。

    李長青卻早就不以為意地出門喝酒去了。

    他的一個屬下添了兒子,請了他去熱鬧熱鬧。

    何夫人則氣得躺在了床上,李冬至在床邊侍疾。

    李駒繃著張小臉坐在床邊的繡墩上生著氣。

    內(nèi)室的氣氛壓抑而又傷感。

    何夫人流著眼淚對安撫她的何大舅太太道著:“你們今天勸我什么也沒有用,我對李長青算是死了心。我是外人,難道阿駒也是!李謙是長子,家業(yè)由他繼承,我不和他爭,也不應(yīng)該和他爭,可我們家阿駒呢?就因為托生在我的肚子里,所以連個侄子都不如嗎”

    何大舅太太無奈地在心里嘆氣。

    有些情景是子憑母貴,有些情景是母憑子貴。

    李駒走到今天這一步,何不與何夫人遇事糊涂,沒有心計有關(guān)?

    只是何夫人正是傷心的時候,不是說這話的時候。

    還是李冬至聽了不悅地道:“娘,哥哥在這里,您說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我們不是父親親生的,父親不想著為我們好?您看大哥,沒有靠父親,不也成就了自己的一番事業(yè)嗎?古有岳母刺字,有孟母三遷,母親怎么就不為哥哥想想,總是讓哥哥去爭父親留下來的東西有什么意思。我覺得這件事爹爹雖然沒有提前和您商量,有些不對,可爹爹的做法卻是為了哥哥好,怕哥哥年紀(jì)小,有了這恩蔭就不求上進(jìn),反而把哥哥養(yǎng)成了個紈绔子弟,反而害了哥哥!何況爹和大哥都年輕,若是哥哥是個可造之材,就算是爹爹忽略了,不是還有大哥嗎?大哥一時想不到的,還有大嫂�。∥以谖靼驳倪@大半年,就多虧了大嫂照顧我”

    一個兩個都這樣沒心沒肺。

    何夫人憤然而起,抓起旁邊茶幾的茶盅就朝李冬至扔去。

    親們,給cadyss的靈獸蛋加更。

    o

    ###第五百零七章

    罅隙###

    李冬至身體一扭,本能地避開何夫人甩過來的茶盅。

    茶盅“叭啦”一聲,在地上開了花,綠色的茶葉賤在了她白色的挑線裙子上。

    不要說李冬至了,就是屋里的其他人也嚇了一大跳。李駒更是“騰”地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下來,直奔李冬至而來,一把李冬至拉到了旁邊,緊張地道:“你怎么樣了?有沒有被燙著?”

    “沒有!”李冬至搖了搖頭,心里卻委屈得不得了。

    小的時候,明明她是最小的孩子,可母親的目光卻總是落在自己的哥哥李駒的身上,如今,她的母親更是為了她一句不中聽的話砸她。

    她有什么地方比哥哥差?

    李冬至的眼淚就止不住地簌簌落了下來來:“我沒事,娘沒有砸到我�!�

    李駒見李冬至哭了起來,不由一陣惱火,他沖著何夫人就是一頓吼:“您這是要干什么?斗不過我大哥,斗不過李麟,就拿小妹出氣!小妹說得有錯嗎?東西是爹的,爹想給誰就給誰,就算我以后一分錢也分不到,大哥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難道在你的心里,我就那么不堪,連大哥的一根汗毛也比不上?沒有了爹的庇護(hù),我就什么事也干不成了?”

    兒子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這樣大聲地跟她說話。

    何夫人一下子就哭了起來:“我這是為了誰?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不領(lǐng)我的情。不敢去你爹那里說,就沖著我嚷嚷,是看我好欺負(fù)吧?”

    李冬至聽了,也跟著哭了起來:“娘,我和哥哥都沒有嫌棄過您。您從小對我們的愛護(hù),我們也都看在眼里。只不過家業(yè)是大事,一不小心就會讓兄弟鬩墻,姐妹反目,讓旁人看笑話。我們也不過是不想讓您惹了是非,被人嘲笑而已。”

    李駒看母親這樣,則有些后悔。

    他的聲音頓時低了下來,喃喃地道:“娘,我,我不該那樣跟您說話�?赡鷦偛乓蔡^份了……”

    何夫人聽了又是一陣氣。

    何大舅太太只好坐在一旁給她順著氣。

    有小丫鬟進(jìn)來稟道:“西街那邊的少奶奶過來了�!�

    西街那邊的少奶奶,是李家對高妙容的稱呼。

    何夫人心里正煩著,聽說高妙容過來了,想到正是高妙容的丈夫搶走了自己兒子的東西,她頓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想也沒想地高聲道著:“不見!”

    昨天還看高妙容像親閨女似的,今天就看高妙容像仇人似的,這臉也翻得太快了吧!

    屋里的人都看著何夫人。

    何夫人不免有些心虛,小聲道:“她既然要過來,怎么不提前送個信來。你去跟西街的少奶奶說,我這邊正忙著,今天沒空見她。她若是有事拜訪,就明天遞了帖子過來,讓人安排時間�!�

    就算是一品大員家的女眷,最要緊的還是主持家中的中饋,而不是每天串門。可是像何夫人這樣連家中中饋都交給了別人主持的人,又怎么會忙呢?有什么可忙的呢?還要提前一天下帖子……她們是一家人,用得著這樣嗎?

    高妙容站在李家大門旁的轎廳里,忍受著眾人路過時悄悄投來的目光,恨不得此時地上突然裂開一道縫讓她跳進(jìn)去……

    她恨恨地踩了踩腳,陰沉著臉就上了轎。

    隨行的婆子忙朝著轎夫說了一聲“走”,轎夫抬起轎子,晃晃悠悠地往西街去。

    何夫人把李長青關(guān)在正房外面。

    李長青也不理她,直接去了書房,晚上更是邀了柳籬過來喝酒。

    何夫人知道了氣得胸口疼痛難忍。

    高妙容卻和李麟吵了起來:“……你不是說叔父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幫著我們請客的事嗎,嬸嬸怎么對我避而不見!”

    李麟有些意外,但他又很快就清楚地認(rèn)識到了這其中的緣故。

    他繼承了李長青的蔭恩,那就意味著沒李駒什么事了,何夫人還怎么可能對高妙容和顏悅色。

    李麟不由苦笑,道:“妙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難道就沒有仔細(xì)地考慮過嗎?”

    高妙容神色微變,低頭沉默了半晌,這才輕輕地道:“我只是沒有想到,何夫人會為了這件事和我生分起來……”

    利益面前,很少有人能保持本心吧?

    李麟想著,道:“以后,你做什么事,還是多個心眼吧?”

    高妙容點了點頭,進(jìn)了內(nèi)室,并沒有像之前何夫人所說的那樣第二天去李家遞帖子,而是去見了施家三小姐。

    原來總在一起玩耍的幾個人,袁家三小姐出了閣,陸家兩位小姐去了西安,莊小姐現(xiàn)在被母親拘在家里,每天抄四個時辰的,已經(jīng)不出來走動了,算來算去,也就只有施家三小姐和從前一樣了。

    “三妹幫我給丁家大小姐和袁家三小姐遞張貼子吧?”高妙容求施家三小姐,“我想辦個賞花會,除了想請你們,還準(zhǔn)備請些我叔父從前屬下的女眷,大家一起玩耍。”

    施家三小姐還挺瞧得起高妙容的,不然也不會事事處處都幫著高妙容了。

    她笑道:“行啊!你只管把請?zhí)o我,袁姐姐和丁小姐那里,我去就行了。你只管請你平時玩得好的朋友。”

    高妙容很是感激。

    施家三小姐就和她說著悄悄話:“聽說城西家吳秀才家的女兒明天就及笄了,所以想找個好點的人家,你要不要問問你大哥?”

    高妙容心中一動,可想起之前受到的教訓(xùn),她的心情又慢慢地平靜下來。

    “還是算了!”她嘆氣道,“我叔父估計也不喜歡我插手我哥哥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操心去吧!”

    “也好!”施家三小姐見狀笑道,“那你把名單給我,我?guī)湍惆烟舆f過去�!�

    像丁挽那樣的人,如果不是施家三小姐幫著送貼子過去,她肯定不會參加高妙容所謂的賞花會的。

    高妙容真誠地向施家三小姐道了謝,回去之后就開始準(zhǔn)備賞花會的事。

    布置景點,確定菜單,開箱挑選待客用的碗碟茶皿,她忙了兩、三天才有些眉目。

    結(jié)果施家三小姐派了人過來跟她說:“丁家老安人過來了,丁家大小姐要陪著老安人,這個月月底才能輕閑一些�!痹倚〗愕幕卮鹁透纱嗔耍骸凹依餂]人,我要看鋪子!”包括施家三小姐,也因為“受了風(fēng)寒,全身無力”而沒辦法參加她主辦的賞花會了。

    親們,今天的更新。

    oo~

    ※

    ###第五百零八章

    不去###

    高妙容勃然大怒。

    施三妹也瞧不起她嗎?

    那干嘛答應(yīng)幫她請客?

    高妙容自認(rèn)不是個脾氣暴躁的人,可也忍不住跳了起,吩咐備轎,直接往施家去。但走到半路的時候,她漸漸地冷靜下來。

    這個時候去找施三小姐有什么用?

    就像她去找何夫人,何夫人一句話,平時對她來說如走平地的李家就對她關(guān)上了大門。

    現(xiàn)在不是去找施家三小姐理論的時候,而是應(yīng)該想清楚以后怎么辦才是。

    她淡然地吩咐隨轎的婆子:“轉(zhuǎn)頭!我們回去!”

    隨轎的婆子猶豫了片刻,見轎簾靜垂,轎子里沒有一點聲響,忙吩咐轎夫轉(zhuǎn)頭。

    坐在轎子里的高妙容撩著轎簾,冷漠地望著轎外人頭攢動的街道,靜靜地想著自己的心思。

    陸家大小姐真是個馬蜂窩!

    早知如此,她就應(yīng)該逼著陸家大小姐嫁給她哥哥的,看這些人還會不會為陸家大小姐出頭!

    施家三小姐那里,是無論如何也要去一趟的。不僅要去,而且還要得到施夫人的支持,讓施夫人為自己說話。

    至于何夫人那里……不如等李長青的恩蔭確定下來了再說。

    如果一切順利,反正該得的已經(jīng)得了,沒辦法還回去了,何夫人肯定會不滿意,她自然要在何夫人面前伏低做小。她可不是那些沒有見識的婦人,得了些許李長青的好處就以為自己得了天下,再也不用求李家了。

    如果最后李長青的恩蔭沒有落在李麟的身上,那就更要去見何夫人了。怎么也要在何夫人面前哭訴哭訴李麟沒有和李駒爭奪的意思,從何夫人那里討點好過處來才是。

    端看事態(tài)怎樣發(fā)展,她才能決定說什么話。

    不過,眼前最重要的卻是賞花會。

    大家都知道她在準(zhǔn)備在這件事,若是突然不開了,丁小姐等人也沒有來參加賞花會的意思,在別人眼里,她估計就成了“剃頭的挑子,一頭熱了”,還不得被人笑一輩子。

    她得想個折中的辦法。

    高妙容皺了皺眉。

    只能讓牛小姐、朱小姐等人來湊個熱鬧了。對外說只請通家之好……既保留了體面,又和李長青的那些舊部交好,也算是一舉兩得了。

    高妙容越想越覺得只能用這個辦法挽救一下自己的顏面了。

    她回到家先是給施家三小姐寫了一封信,謝謝施家三小姐幫自己送信,然后關(guān)心地問了問施家三小姐的的身體,囑咐施家三小姐多休息,等她忙完了賞花會再去探望施家三小姐。

    接著她讓人去李府遞了貼子,給牛家小姐、朱家小姐等送去了請?zhí)?br />
    李家舊部的家眷收到請?zhí)挤浅5母吲d,打首飾、做新衣,準(zhǔn)備在高妙容的賞花會上露露臉面。

    何夫人這邊卻拒絕了高妙容的邀請。

    她連著三天找到了李長青鬧騰,要求李長青收回成命,李長青不僅沒有搭理她,還諷刺說她“不是把高妙容當(dāng)親生女兒看的嗎?既然如此,我把恩蔭給了女婿,也不算為過吧”,當(dāng)場就把她氣得掀了茶幾上的器皿。

    李長青變了臉,喊了李冬至過來,讓她送了何夫人回房。

    自那天起,何夫人就“臥病在床”了。

    接到高妙容的請?zhí)�,何夫人只覺得自己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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