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趙翌就道:“我好歹是個皇帝,你就不能好好地和我說說話�!�
姜憲想了想,也覺得自己對趙翌太苛刻了些。
前世的事又沒有發(fā)生,今生兩人各走各的道,她又何必苦苦相逼!
“也是我的脾氣太壞了點!”姜憲向趙翌道歉,“我就想安安靜靜地陪陪太皇太后,不想和京中的這些所謂名媛貴胄打交道,挺沒意思的!”
“好,好,好�!壁w翌迭聲應(yīng)諾,“我保證她們都不會跑來看你,好了吧?”
姜憲勉強點了點頭。
趙翌就和她說起別的事來:“我送你的珊瑚樹好看不好看?是福建那邊送過來的。你要是喜歡,就擺在東三所你屋里的廳堂里,或者是讓工匠做成個燭臺也挺好。最少也能點上二、三十支蠟燭,到時候肯定有火樹銀花的感覺……”
姜憲心不在焉地應(yīng)著。
拾階而上的簡王卻朝他身后的東陽郡主使了個眼色,彎下腰下低聲對她道:“你看,剛才還在吵架�;噬狭⒖叹驼J了錯。兩人這才和好。有些事,你得動動腦筋才行�!�
東陽郡主非常冷靜地應(yīng)了聲“是”,等到眾人都在咸若館的二樓坐下歇息喝茶觀燈,她悄然地走到了大殿的一角,低聲吩咐跟過來服侍的一個女官:“把嘉南郡主回宮,受簡王爺所托勸皇上接皇后回宮的事告訴珍寶閣的那位�!�
也讓她心里急一急。
帝后大婚沒有一年,皇上策封皇后的時候沒有一同策封其他的妃嬪,這個時候就不太好策封陳女官。雖然大家都說皇上策封陳女官是遲早的事,可這沒有到手和到了手卻是兩碼事。她就不相信,陳女官會一點心結(jié)都沒有,聽到這個消息會無動于衷。
東陽郡主冷笑。
沒等這邊席散,她就得了消息,說陳女官派了人請劉清明過去說話。
劉清明如今卻被撥給了姜憲使喚,他既不敢得罪姜憲也不敢得罪陳女官,急得團團轉(zhuǎn),還是孟芳苓不知道內(nèi)容,答應(yīng)幫劉清明在姜憲面前擔著,他這才一路小跑著去了珍寶閣。
東陽郡主以為坐在咸若館喝茶的這些人里只有自己知道,卻不知道等這邊的席散了,太皇太后婉言拒絕了姜憲陪她的請求,把姜憲打發(fā)去和白愫做伴之后,孟芳苓立刻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今天歡喜,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也不生氣,笑道:“讓她們自己撕去,我們這些日子好好地陪著保寧就是了�!彪S后說起明天的事來,“保寧說明天就找了田陳氏進宮,明天東陽郡主還沒有走呢,她怎么那么急?是不是田醫(yī)正對她說了些什么?”
這次姜憲回來,對她的身體太過關(guān)注,讓太皇太后不由地浮想聯(lián)翩。
孟芳苓笑道:“太醫(yī)院的方子您又不是沒有看過,若您的身子骨真有什么不好,太醫(yī)院肯定要記載的��!他們不敢亂來的�!�
太皇太后只得暫時按捺住心中的困惑,陪著姜憲玩游戲——等送走了頭條晚上留宿的那些貴婦人,就招了田陳氏跟著學(xué)太極。
姜憲緊張地跟在旁邊幫太皇太后遞帕子。
珍寶閣的陳女官卻急得要發(fā)瘋了。
她剛得到消息,皇上已經(jīng)傳旨,讓韓同心回宮。
嘉南郡主姜憲,一回宮就能說動皇讓韓同心回來,可見確如外面所傳的那樣,皇上對嘉南郡主懷著別樣的心思。
就算大家都猜錯了,沒有這回事,可至少嘉南郡主的影響力在那里。
她能讓皇上改變主意。
這樣人,都是她要巴結(jié)奉承的人。
她把劉清明叫來商量:“怎么才能見到嘉南郡主?和嘉南郡主說上話?”
劉清明可不敢亂出主意。
他睜著眼睛說瞎話:“要不,您也跟著去學(xué)太極?據(jù)說皇上親自去見過那個田陳氏了,還讓她好好服侍太皇太后和嘉南郡主,以后賞她兒子一個正四品的世襲指揮使!”
這帶兵打仗立了軍功的千方百計也得不到一個封賞,田陳氏告訴宮里的女眷學(xué)太極,居然可以蔭子,這要是讓那些邊關(guān)的將士知道了,得多不值��!
這些念頭也不過是在陳女官的腦里一閃而過。
她第二天就去慈寧宮拜見。
姜憲正坐在臨窗的大炕邊給太皇太后講經(jīng),聞言不由皺眉,道:“她是以什么名義來的?若是不合規(guī)矩,就讓她走吧!”
她要抓緊每一息的功夫陪著太皇太后,甚至希望今生與前世的不同能改變太皇太后的命運,哪里有空和這些小東西們計較!
印霞應(yīng)聲而去。
姜憲就問太皇太后:“您要不要睡個回籠覺?您早上也起得太早了�!�
太后太后呵呵地笑,道:“這人上了年紀就躺著睡不著,坐著打瞌睡。你別管我了,和白愫去玩去吧!我找了太皇太妃說話�!�
因姜憲要陪太皇太后,白愫就趁機和太皇太妃說說體己話。
親們,給白金盟主天外仙仙的加更!
oo~
※
###第五百三十七章
度劫###
姜憲怎么敢離開太皇太后半步。
她笑著抱了外祖母的胳膊撒著嬌:“我想多陪陪您嘛!晚上的時候再和掌珠說話�!�
這都是小事,太皇太后自然不會駁了她。
太皇太后又跟著田陳氏學(xué)了一個動作就歇了下來。
姜憲親自遞了熱帕子過去,孟芳苓去徹了茶,眾人重新回到東暖閣坐下。
太皇太后面露些許的疲憊,笑道:“不行了,老胳膊老腿的,不過兩個動作,已經(jīng)很吃力了。我年輕的時候,還曾經(jīng)從坤寧宮走到慈寧宮來呢!”
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
大家哈哈地笑。
太皇太妃和白愫得了信過來。
太皇太后就嚷著打葉子牌。
姜憲千依百順地陪著太皇太后取樂。
田陳氏也乖覺,見姜憲和白愫都陪著上了桌,孟芳苓幫著太皇太后看牌,她就坐到了太皇太妃身后幫著出主意。等到打完了牌一起去用晚膳,趙翌下旨宣了韓同心回宮的消息已傳遍了三宮六院。
慈寧宮卻安靜如昔。
姜憲和白愫陪著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喝茶,太皇太后則和太皇太妃商量著王瓚的婚事:“前兩天說是瞧中了兩家,保寧回宮,我也沒有心思理會,昨天親恩伯夫人走的時候又問我哪家好,結(jié)果她們走了我又被保寧拉著去學(xué)太極,到現(xiàn)在也沒有個準信。阿瓚的年紀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好姑娘都嫁人了�!�
太皇太妃就道:“是哪兩家的姑娘?”
姜憲和白愫支了耳朵聽。
“一家是兩湖總兵陳魏家的姑娘,一家是翰林院石大人家的女兒�!碧侍蟮�,“這兩家我都不熟悉。她讓我給她拿主意,我能拿什么主意�!�
那前世怎么就選了石家小姐的呢?
姜憲拿著美人捶給太皇太后捶著腿。
太皇太妃就道:“要不,兩個人都讓世子爺相看相看?”
“只怕是姑娘家里會覺得怠慢了�!碧侍笥行┮鈩印�
白愫朝著姜憲使眼色。
姜憲當著太皇太后的面不好問,她又想今天晚上陪著太皇太后,只好朝著白愫搖了搖頭,等到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的話說得都差不多了,太皇太后打起瞌睡來,姜憲這才叫了司寢的人進來給外祖母鋪床,并道:“今天晚上我想和您一起睡�!庇峙绿侍蟛淮饝�(yīng),嘟了嘴道,“您看我都多久沒有和你一起睡了�!�
太皇太后覺得自己不吉利,姜憲小的時候就不怎么抱姜憲,等大些了,更寧愿她去和白愫睡在一起,這次她也沒有答應(yīng),并道:“我睡眠淺,又早習慣一個人,你在我身邊我會睡不著的�!�
姜憲總不能說“我怕您從此就昏迷不醒”,說了幾個理由都被太皇太后駁了回去,她只好把情客留在了慈寧宮,讓她有什么事就立刻去告訴她,神色蔫蔫地跟著白愫和太皇太妃出了門。
太皇太妃倒理解太皇太后,她也不愿意和白愫多接觸,吩咐白愫“好好地陪著保寧”,就回了自己的寢殿,留下姜憲和白愫兩人面面相覷。
姜憲只好問白愫:“你剛才要跟我說什么?”
白愫笑著把姜憲拉到了一旁,低聲道:“親恩伯夫人現(xiàn)在正為阿瓚的婚事發(fā)愁呢!若是訂了下來,估計今年年底就會把媳婦娶進門。你不如在京里多留兩日,吃了阿瓚的喜酒再走�!�
姜憲攤手,道:“那李謙怎么辦?”
白愫眼睛骨碌碌地轉(zhuǎn),道:“讓他進京來接你�!�
若是今年冬天下大雪,九邊肯定有戰(zhàn)事,李謙怎么可能來接她。
“他那里還有一大攤子事,哪能說走就走!”姜憲嘆氣道。
前世王瓚是這個時候訂的親,但太皇太后殯天之后,她和王瓚都自請為太皇太后守了一年的孝。這樣耽擱下去,不知道王瓚還能不能娶到石氏。
姜憲想了想,辭了白愫,轉(zhuǎn)身去了太皇太后那里。
太皇太后正準備歇息,聽說她來了也沒有裝扮,隨意披了件夾衣,請她去內(nèi)室說話。
“外祖母,”姜憲也不啰嗦,直言道,“剛才太皇太妃在那里,我不好多說。照我說來,若是阿瓚表哥真的要娶妻,不如娶了石家姑娘。石家畢竟是讀書人,阿瓚表哥性子溫和,心地又好,如果姑娘家的性子太強勢,怕是過不到一塊兒去。”
太皇太后笑道:“我也是這么想,不過,到底怎樣,還得等我得了閑再去看看�!�
姜憲笑道:“阿瓚表哥知道了肯定會怪我的——要不是我突然趕回來,他早就定親了。”
太皇太后呵呵笑,道:“這怎么能怪你!是他的躲不掉,不是他的爭不來。婚姻,是要講緣分的�!�
從前姜憲自然是信的,可自從她被李謙“劫持”了之后,卻覺得有些事成與不成還得看是什么人。
像王瓚這樣總是只在心里想的,估計就是喜歡上誰也難以成事。
想到這里,她突然非常的想念李謙。
希望他在自己的身邊,能和她一起面對接下來的變化。
直到打了三更敲才在太皇太后等人不斷的催促聲中回寢所的姜憲怎么也睡不著,她縮在床上,腦子里空空的,聽著呼嘯而過的風聲,眼睜睜看著窗欞漸漸泛白,就再也忍不住地爬了起來。
值夜的百結(jié)聽到動靜急急地跑了進來,道著“郡主”:“這天才剛亮,您怎么就起來了?您要不要再睡一會……”
姜憲地披著襖趿著鞋就朝太皇太后寢殿跑。
暮秋的京城非常寒冷。
姜憲上牙齒和下牙齒打著架,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去拍著太皇太后的門。
“這是誰呢?”當值的印霞披著件棉袍打著哈欠過來開門。
姜憲一把推開印霞就闖了進去。
太皇太后還在睡。
姜憲進去的時候心跳如擂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到太皇太后床邊的——太皇太后曾經(jīng)說過,她瞌睡少,所以很早就起床。這個時候?qū)e人來說還早,可對太后太后來說,卻已經(jīng)是大天亮了。
“外祖母!”姜憲輕輕地推著太皇太后,聲音里已帶哭腔。
她好害怕!
怕她就算是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也無力改變。
“外祖母!”她抽泣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嗯……”太皇太后拖長了尾音,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保寧啊!你這是在干什么呢?怎么哭起來了?誰讓你覺得委屈了?”話說到最后,原本有些濁渾的眼睛頓時銳利起來,迸射出刺骨的寒意。
※
親們,今天的更新!
oo~
ps:最后兩天,求保底月票……
※
###第五百三十八章
醒來###
姜憲的眼淚就掛在了臉上。
外祖母,外祖母,居然醒了過來!
是不是說,今生已經(jīng)和前世不一樣了呢?
姜憲撲到了太皇太后的懷里。
“我,我只是害怕!”她喃喃地道。
“害怕什么?”太皇太后坐了起來,笑瞇瞇地摸了摸姜憲的頭發(fā),慈祥又和藹,哪里還有半點剛才的銳利,“是做惡夢了嗎?還是聽到什么聲響嚇著了?”
太皇太后語氣和煦,如果秋日正午的陽光,灑落在姜憲的心里。
“是做惡夢了!”她趴在太皇太后的懷里,“我做了一個惡夢!”
太皇太后醒了過來。
是不是明天她老人家也不會逝世呢?
姜憲緊緊地握住了太皇太后的手,道:“是個惡夢!”
那對她來說,就是一場惡夢。
現(xiàn)在,夢醒了一半,就看明天了。
姜憲喜極而泣,一整天都不離太皇太后半步。
太皇太后好不容易趁著她累極了午睡時悄聲對太皇太妃道:“這孩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怎么今天像三歲的小孩子似的,一不看到我就神色慌張。難道真的是做了惡夢?”
皇上是真龍?zhí)熳�,身邊是沒有污穢的,所以沒辦法說是撞了邪。
太皇太妃含蓄地笑道:“小孩遇到娘,無事也哭三場�?ぶ鬟h嫁到西安,哪有不想家的時候。遇到了您,肯定是要撒撒嬌的,您不用擔心。我等會兒叮囑芳苓和掌珠都看著郡主一些,郡主若是有什么事,肯定瞞過不她們倆個的。”
太皇太后安下心來。
下午跟著田陳氏學(xué)太極的時候一定要拉了姜憲和白愫跟著一起學(xué)。
白愫就當是舒展身體了,跟著田陳氏學(xué)得還挺認真的。
晚上,姜憲又吵著要和太皇太后一起睡,太皇太后想起白天太皇太妃說的話,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笑著答應(yīng)了。
姜憲高興極了,脫了鞋襪就爬上了太皇太后的床。
太皇太后就想起姜憲小的時候,不愿意和乳娘睡的時候就吵著要她,她偶爾答應(yīng)讓姜憲和自己睡,那孩子就小時候,歡歡喜喜地脫鞋脫襪爬到床角裹了被子閉上眼睛裝已經(jīng)睡著了,生怕她后悔似的。
她的心頓時就軟得一塌糊涂,親手幫姜憲掖了被角,笑道:“也不知道你急什么?還好你爹和你娘只生了你一個,要是再多幾個姐妹,你豈不是要把他們都擠到床底下去了?”
姜憲裹著被子笑,只露了雙眼睛在外面,黑漆漆的,卻又澄清透亮,讓人想起秋日的湖水,冬日的星晨。
太皇太后看著就喜歡,摸著她頭道:“睡吧!睡吧!可不能頑皮了�!�
姜憲無聲地點著頭。
孟芳苓進來親自給她們放了帳子,小宮女們點香爐,滅了通明的宮燈,移了一盞燈火如豆的瓜燈進來。
拔步床的光線就暗了下來。
淡淡的龍涎香從松柔的被子里彌漫開來,縈繞在她的鼻尖,讓她像回到小時候,被太皇太后抱在懷里,輕輕拍著,原本應(yīng)該睜大了雙眼的夜晚,卻很快支撐不下去,沉沉地睡去。
等姜憲猛地驚醒,她騰地就坐了起來,還沒有看清楚周圍的事物就心里發(fā)慌地嚷道:“外祖母呢?”
她耳邊就傳來太皇太后不緊不慢,含著笑意的聲音:“這才出宮了幾個月?怎么還越活越小了?醒了也不睜開眼睛緩口氣就瞎嚷嚷,知道的你這是還沒醒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遇到賊了。這都是跟誰學(xué)的!”
姜憲循聲望去,就看見太皇太后正手捻著十八羅漢的佛珠正坐在臨窗的大炕上,面前還攤著本佛經(jīng),正笑著望著她和孟芳苓打趣。
高麗紙糊著的窗欞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可見天色已經(jīng)大亮。
姜憲情忍不住淚流滿面,雙手合十,在心底念了聲“阿彌陀佛”。
菩薩保佑,太皇太后還活著。
沒有像前世那樣,她一睜開眼睛,太皇太后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她忙問孟芳苓:“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孟芳苓掏出懷表來看一眼,道:“巳正已過了一刻鐘!”
前世,太皇太后是辰正還差一刻鐘的時候走的。
如果已過了辰正。
是不是說,太皇太后這一關(guān)挺過來了呢?!
姜憲閉上眼睛,虔誠地向諸天神佛祈求。
太皇太后不由和孟芳苓交換了一個眼神。
姜憲不對勁!
而且是很不對勁。
從前她雖然關(guān)心自己身邊的人,卻從來不曾像現(xiàn)在這樣情緒外露,而且可以看得出來,是情不自禁的情緒外露。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孟芳苓和白愫想盡了辦法也沒能讓姜憲開口,可大家都能看得出來,姜憲好像卸下了身上的包袱,變得活潑開朗了很多。
這畢竟是件好事。
太皇太后追問了幾天不得其果之后,也就暫時把這件事放下了。
到是珍寶閣的陳女官,幾次來求見姜憲都被她打發(fā)了。
白愫忍不住勸她:“好歹是皇上的人,你給別人幾分體面吧!”
姜憲道:“是為了面子卷到后宮的爭寵之中去還是得罪個把人卻能袖手旁觀的好?”
“可我們很難袖手旁觀��!”白愫苦惱地道,“你看你那東廂房,東陽郡主送的東西都能堆半個屋了吧?你這才回京幾天��!”
姜憲不為所動,冷冷地道:“她們怎么想我管不著,但我要是不擺明了態(tài)度,黏黏糊糊的,那就更說不清楚了�!�
白愫不禁嘆氣。
自欽天監(jiān)算出九月二十八是出行的吉時,韓同心將于那天從京郊的圍場反京之后,東陽郡主除了下帖子想要宴請姜憲之外,還隔三岔五地送東西給姜憲,好像韓同心能回宮,都是姜憲的功勞似的。
姜憲畢竟只是個出了閣的郡主,東陽郡主這樣,豈不是把姜憲放在火上烤?
白愫看著壓根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姜憲,不禁在心里暗暗擔心。
姜憲只好拉了白愫:“走了!走了!我們跟著田太太學(xué)太極去,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她們再怎么蹦騰,趙翌不和她們站在一邊都是白搭�!�
不過,話說到這里,姜憲心里也有些納悶。若是從前趙翌像現(xiàn)在這樣聽她的話,他們恐怕也鬧不到兵戎相見的地步吧!
是他們沒有緣份呢?還是因為趙翌不再是她的丈夫,她在他面前變得很強勢,而一直被曹太后管著的趙翌偏偏就吃這一套呢?
姜憲心里隱隱有個答案,卻不愿意多想。
※
親們,給白金盟主天外仙仙的加更!
PS:求月底的保底月票……
※
###第五百三十九章
巴結(jié)###
姜憲拉著白愫去了慈寧宮的偏殿。
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就在這里跟著田陳氏學(xué)太極。
她們到的時候,田陳氏和太皇太后幾個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田陳氏正帶著太皇太后在那里伸腿蹬腿�?匆娊獞棧侍笮Φ溃骸翱烊Q衣服!我們都等你們好半天了�!�
姜憲和白愫笑嘻嘻地去換了衣裳。
昨天告訴太皇太后的動作,太皇太后今天就記得不清楚了。田陳氏只好重新再教。好在她知道自己進宮也就是來哄老太太們高興的,頗為耐心細致,不管是太皇太后還是姜憲,都對她非常的滿意。有點讓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孟芳苓。田陳氏一教她就懂,一懂就會,偶爾還能指點指點其他人。
大家都笑著說孟芳苓“文武雙全”。
孟芳苓就學(xué)著戲文里的動作向大家抱拳道謝。
惹得太皇太后和太后太妃哈哈直笑。
學(xué)太極成了件有趣的事,大家都對此感興趣起來,加之又有太皇太后的參與,宮里一時倒興起練太極的事,當然,這是后話了。
姜憲每天就盯著太皇太后,生怕有個什么變故。眼看著快要到十月初一,家家戶戶都要祭祖了,太皇太后因跟著田陳氏動了幾天,精神越發(fā)的好了起來,姜憲這才覺得心里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想起“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請自己去”那句話。太皇太后今年才五十八,照這樣,最少也能再活十幾年……總歸是比前世要好。
她覺得自己不能太貪心,這樣就已經(jīng)很好了。
姜憲就提出去大相國寺敬香。
她要去答謝菩薩。
太皇太后卻想著十月初一的祭祖,笑道:“等過了十月初一再說。”
姜憲是出嫁女,不用回鎮(zhèn)國公府,可白愫卻要回承恩公府主持祭祀。
太皇太后跟太皇太妃和姜憲說體己話:“我是想多留掌珠在宮里住些時日的。早年我就聽田醫(yī)正的父親說過,這女孩子不宜早嫁人。你看那些江南的大戶人家,誰家的姑娘不是過了十七、八歲才出嫁,就是留到二十也不稀奇。到是北方的姑娘家,子嗣普遍都艱難,個個就盼著開枝散葉,反而嫁得早�?稍绞羌薜迷纾绞侨菀壮鍪�。像永安,像掌珠……你再看黔安,她沒有人管,我也不好多說,十九歲才出嫁,可兩個孩子都穩(wěn)穩(wěn)地站住了。掌珠如今又遇到了樣的事,我不好和她明說,怕她傷心。你們就想法子幫我把她留在宮里。怎么也要住兩年了再回承恩公府去�!�
姜憲連連點頭。
太皇太后看了失笑,指了她的額頭道:“你也是!別總想著回西安。既然進了京,就和掌珠一起陪著我住些日子。不要以為及了笄我就會放你出宮的�!�
李謙恐怕會在心里怨您的!
姜憲抿了嘴笑,想著李謙要是知道自己暫時回不去了會是怎樣的表情。
太皇太妃則是感激不盡。
白愫小產(chǎn),與白愫年紀小有很大的關(guān)系,她心里也清楚,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就是貴為太皇太妃也不能說什么。何況那邊還有一個急著抱侄孫的曹太后。
“我知道了!”她感慨地對太皇太后道,“這件事我來和北定侯夫人、太后娘娘說。想必那兩位也是明白人,不會為難孩子的�!�
“那倒未必!”太皇太后冷笑道,“誰家的孩子誰心疼……”
三個人說著話,有小丫鬟隔著簾子稟,說韓同心明天就會回宮,這會兒派了人過來給太皇太后請安,想回宮之后就來拜見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和簡王的關(guān)系不錯,姜憲行及笄禮的那會兒,簡王還當著那么多的人請?zhí)侍笳疹欗n同心,太皇太后自然要給他幾分面子,讓宮女把韓同心派來請安的人叫了進來,問了韓同心的行程,就應(yīng)了下來。
來人沒想到慈寧宮這么好說話,喜出望外,奉承的話說了一籮筐才走。
太皇太后卻嘆道:“東陽是個精明人,怎么養(yǎng)出來的女兒卻從來都不動腦子。進宮之后挑的幾個人都小眉小眼的,像那市井里巷里出來的。以后只怕會生出事端來。”
市井里巷的人多口舌,而宮里最忌諱的就是多口舌。
姜憲不好評價。
太皇太后已吩咐孟芳苓:“以后坤寧宮的事你們都給我繞著走�!�
孟芳苓等人忙恭聲應(yīng)“是”。
晚上,陳女官又讓人送了據(jù)說是自己親手做的扇套給姜憲。
姜憲收下,交給了情客。
等到了韓同心回宮的那天,姜憲和白愫代表太皇太后在慈寧宮大門口迎接她。
和出嫁之前相比,韓同心瘦了很多,神色也有些憔悴。
她穿著真紅色通袖袍,戴著點翠鳳頭步搖,珠環(huán)玉繞地由身邊的大宮女采盈扶著下了鳳駕。
姜憲和白愫上前給她行了個福禮,正尋思著要不要和她寒暄兩句,韓同心卻冷冷地瞥了她們一眼,一聲不響地和她們擦肩而過,直接進了東暖閣。
她有點覺得好笑。
白愫卻急急地上前摟了她,低聲道:“算了!她現(xiàn)在是皇后了,你也別和她一般見識。大家禮數(shù)上不差就是了!”
姜憲也是這么想的。
她笑著點頭,和白愫進了東暖閣。
韓同心正跪在太皇太后面前伏在太皇太后的膝頭哭泣,太皇太妃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的尷尬表情。
姜憲忙朝著太皇太后使了個眼色,詢問她出了什么事。
太皇太妃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太皇太后就掏了帕子給韓同心擦眼淚,并溫聲道:“別哭!別哭!你都是做皇后的人了,怎么能還像小時候一樣!你外祖父一直牽掛著你,只是礙于身份不好來看你。前幾天和我遇到了還拜托我照顧你呢!他要是看著你這樣的傷心,得多心痛�。】煺酒饋�,別哭了。我們有事說事,哭能干什么?”說著,示意孟芳苓把韓同心扶起來。
韓同心卻像終于找到了發(fā)泄的地方似的,不哭完了不算完,不僅不愿意起來,還哭著道:“我也不想這樣�?苫噬纤蔡粦�(yīng)該了。他就這樣把我丟在圍場,讓文武百官看我的笑話,我還有什么體面可言?偏偏我還一句話也不能講。我只要一抱怨,大家都說是我的錯�;首婺�,除了您這里,我可是連個哭的地方都沒有了!”
※
親們,今天的更新!
OO~
※
###第五百四十章
請安###
韓同心的哭訴讓太皇太后想起了早年間的曹太后。。
在先帝那里受了委屈,也會這樣趴在她的膝頭‘抽’泣。
可后來呢?
太皇太后只要一想到曹太后最后為了保住曹宣,居然使手段想辦法想讓姜憲嫁給曹宣,對著韓同心心里就沒有辦法‘蕩’起一絲的漪漣。
可宮里人多口雜,韓同心現(xiàn)在又是皇后了,以后姜憲少不得要和她打‘交’道,太皇太后也不好得罪韓同心。
她輕輕地拍了拍韓同心的肩膀,嘆氣道:“別哭了!宮里的‘女’人就是這樣的。你看我,看太后,不也都是這樣走過來的。”
韓同心聞言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已經(jīng)腫得像核桃,哽咽道:“若不是想著這宮里還有您老人家心疼,我就在圍場不回來了�!�
太皇太后差一點沒忍住笑出來。
自己什么時候就成了韓同心的靠山了。
她進宮之前自己也就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受她一拜,她進了宮,也不過是每月的初一隨著趙翌過來給自己請個安,做做樣子給天下人看罷了。她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以為這么趴在自己膝頭一哭,下臺階的話一說,自己就會感恩戴德,立馬抱著她“兒啊”、“‘肉’啊”地一通疼愛?
要說這世上有誰在自己的心上,那也就只有保寧了。
從前自己還惦記著皇上,可自從皇上和那方氏攪和在一起了之后,皇上也不在自己心上了。
這世上最羈絆人的,是血親。
沒有血緣關(guān)系,誰又是真心為誰呢?
有的時候,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就是血親也不頂用。
像曹氏……
太皇太后覺得自己想得有點遠了。
她親手攜了韓同心起來,溫聲地道:“不哭了!你統(tǒng)領(lǐng)六宮,讓人看了會笑話的�!闭f著,把手里的帕子遞給了韓同心,“把眼淚擦干凈了,回宮去歇一歇,明天皇祖母給你接風洗塵�!�
韓同心接過帕子,訕訕然地擦了擦眼角,突然轉(zhuǎn)過身來,笑著對姜憲和白愫道:“讓兩位妹妹看笑話了,我,我這也是太傷心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聽皇上說嘉南妹妹回了宮,你都不知道,我這心里有多高興。我們好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是從小的‘交’情,不管以后大家走到哪里,也應(yīng)該像從前一樣親親熱熱才是。”
姜憲微微地笑著應(yīng)“好”。
有小內(nèi)‘侍’飛快地跑了進來,草草地給暖閣內(nèi)的人行個禮就喘著氣道:“皇上去坤寧宮了�!�
韓同心愕然,眼底有掩飾不住的驚喜溢出來,也顧不得在這里裝腔作勢了,忙道著“快回宮”,“快回宮”。
她近身服‘侍’的更是一片兵‘亂’馬‘亂’的。
姜憲看著不由抿了抿嘴角。
采盈看著就拉了拉韓同心的衣角。
韓同心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慈寧宮,她‘露’出個笑容,向太皇太后辭行。
太皇太后慈祥地呵呵笑,不僅沒有責怪,反而道:“快去!快去!皇上這些日子正為河道的事‘操’心,你見了皇上,可得好好地安慰安慰他,別為圍場的事犯小孩子的脾氣。”
韓同心忙躬身應(yīng)諾,帶著她的人匆匆出了慈寧宮。
太皇太后的臉‘色’上頓時沒有了笑容,對姜憲和白愫道:“她要是再來,你們不愿意見,就在屋里玩。我自有話應(yīng)付她。”
姜憲的白愫齊齊應(yīng)“是”,孟芳苓就笑:“太皇太后,田太太教您的動作你可記下了?可還要我再和你一起練一練?”
“哎呀!”太皇太后聽著立刻站了起來,笑道,“我怎么把這件事給忘了。明天田太太過來我又不記得了�!�
她滿臉笑容,把韓同心的事拋在了腦后,一心一意地跟著孟芳苓練起太極來。
姜憲和白愫相視一笑,陪在一旁跟著練。
到了快用晚膳的時候,趙翌過來了。
大家都在練太極,他也很感興趣,脫掉外袍丟給了杜勝,跟著太皇太后比劃了兩下,逗得太皇太后笑了一場,眾人這才收手。趙翌先去了東暖閣喝茶,太皇太后和姜憲等人則回房換了件衣裳這才過去。
趙翌就歉意地對太皇太后道:“聽說皇后回宮還沒有到坤寧宮就跑您這里來訴苦了?她就是那個樣子,您別放在心上。”
太皇太后的話答得十分有委婉:“我年紀大了,只盼著你們這些做小輩的夫妻恩愛,琴瑟和鳴。你呢,這脾氣也要改一改了。尋常人家的結(jié)發(fā)夫妻就是‘性’格再不合適,也要互相忍讓著給彼此留個體面,何況你們是帝后,是表率天下的夫妻!以后啊,別總是到處‘亂’跑,好生生地呆在坤寧宮里,陪著她說說話,吃吃飯什么的,我也能少惦記著你們。”
趙翌聽著神‘色’一凜,但很快就笑著道:“皇祖母說得對!從前是我太任‘性’了,以后不會再讓皇祖母擔心了�!�
從前就是曹太后攝政的時候,他被架空,也不曾這樣溫和順從地和太皇太后說話,他這樣的態(tài)度,不僅沒有讓人放心,反而生出些許的擔憂來。
可這畢竟是趙翌屋里的事,太皇太后又不是言官,話說到這里也就可以了。
她索‘性’說起晚膳來:“御膳房的說今天既有新鮮的‘乳’黃瓜也有剛剛送進宮來的蓮藕。保寧讓御膳房里包了蓮藕餃子,也不知道這蓮藕餃子是怎么包的?她出去了這一趟,別的沒學(xué)會,這饞嘴的‘毛’病卻是一點也沒有變!”
趙翌就笑著看了姜憲一眼,道:“這宮里也沒什么好玩的,保寧也就喜歡吃點東西,我記得從前阿瓚還常從宮外帶吃食進宮討好保寧,可保寧每次都會留點給我吃。如今他們一個嫁了一個要娶妻,只苦了我,想吃點什么東西都吃不到了�!�
大家伙都哈哈地笑了起來。
趙翌留下來吃了蓮藕餃,并對蓮藕餃子贊不絕口。
用完了膳,姜憲和白愫代太皇太后送他出‘門’。
有小內(nèi)‘侍’手足無措地等在慈寧宮的‘門’外,見到趙翌就跑了上來,行了禮了站起來著:“皇后娘娘……”
趙翌冷冷地瞥了那小內(nèi)‘侍’一眼,硬生生地把那小內(nèi)‘侍’的話給憋了回去,冷著臉問杜勝:“這是哪里冒出來的小內(nèi)‘侍’?怎么這么沒規(guī)矩?把他‘交’給孫德功,讓他好好管教管教!這宮里的人,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
※
親們,給白金盟主天外仙仙加更!
~
Ps:12月的第一天,求月票~~
※F--安裝手機器!
###第五百四十一章
可憐###
小內(nèi)侍當場就嚇得癱在了地上。
杜勝也臉色煞白。
任誰聽說了那小內(nèi)侍的話也知道他是奉了韓同心之命來見趙翌的,可趙翌卻前腳承諾了太皇太后會好好地對待韓同心,轉(zhuǎn)身就把韓同心身邊的人教訓(xùn)了一頓,豈不是在向人表明,他之前在太皇太后面前所說的話不過是敷衍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他原來是怎樣對待韓同心的,以后還會怎樣對待韓同心 。
杜勝也管不得去找孫德功了,朝著身邊的徒弟使了個眼色,幾個內(nèi)侍就機敏地架起那個小內(nèi)侍,快步地消失在了趙翌的眼前。
趙翌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似的,和姜憲、白愫道別。
兩人只也只裝作什么也沒有看見,笑著送了趙翌離開。
可當趙翌的鑾駕漸行漸遠之后,折回慈寧宮的白愫忍不住對姜憲低聲道:“皇后娘娘也挺可憐的,皇上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若是我,早就離得遠遠的了,壓根就不會到太皇太后面前哭訴。只怕是傳到皇上耳朵里,又會是一樁罪。”
“你倒看得清楚!”姜憲呵呵地笑,想起前世,自己不管做什么趙翌都不滿意,今生當他是隔壁鄰居,他反倒看自己處處順眼�?梢娗笆朗潜徊芴髩褐茀柡α耍X得她也在壓制他,不管她做了什么,他看著都不舒服。
如今,她算是逃出來了,韓同心卻一頭扎了進去。
姜憲不由嘆道:“你用不著同情她。她若真是傷心,怎么會跑到慈寧宮來哭訴?她也是從小在宮里走動的,難道不知道這宮里就像個篩子,你剛干的事,立馬就能傳得三宮六院全都知道。她惺惺作態(tài),也不過是想讓大家同情她而已,至于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怕誰也猜不透。不過,皇上不吃她這一招,倒讓我有些意外……”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情客在她們身后喊她。
姜憲回頭,情客滿臉窘然地走了過來,給倆人行了禮之后,她低聲道:“珍寶閣的那位陳女官,又過來了……”
這下子就是白愫也來了興趣,笑著問情客:“她這次又送了什么東西?”
情客尷尬地道:“她這次讓人送了兩個貂毛額帕過來了,說是天氣越來越冷,給郡主和鄉(xiāng)君應(yīng)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