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承哥兒有點不耐煩。
他哥哥牽著他的手,他就抱不動小狗了,那小狗就在他懷里直往下滑,又被他撈起來,看上去有點滑稽,卻也很可愛。
李長青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問慎哥兒:“可曾傷到哪里了?”
“沒有!”慎哥兒道,眼底流露出幾分不屑,“我若是連他都收拾不了,以后怎么指揮千軍萬馬?!”
李長青一愣,隨后開懷大笑起來,上前拍了拍慎哥兒的肩膀,驕傲地道:“這才是我們老李家的孩子!你爹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打架可從來沒有輸過�!�
慎哥兒被夸得有點不好意思,雖然面色如常,耳朵卻紅了。
姜憲很少看到兒子這樣“靦腆”的樣子,等李長青放開了慎哥兒去和續(xù)哥兒、承哥兒說話的時候,她就摟了慎哥兒,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
慎哥兒抬頭望著自己的母親,低聲地困惑道:“娘,我好像把李冕打得很重……”
再重也不過是個孩子!
只是這話不好當著慎哥兒講,會傷了他的銳氣。
姜憲輕聲道:“那你覺得你做錯了嗎?”
慎哥兒有片刻的猶豫,道:“我不應該下手那么重,不過,他欺負承哥兒就是他不對!”
“那不就結了嗎?”姜憲輕聲笑道,“你以后再遇到這樣的事,首先要知道輕重,其次,也不要把事情做絕了。像你今天,打斷了李冕的鼻梁,他可能一輩子都會變成個歪鼻子,以后恐怕他只要照鏡子就會想起這件事,你說,長年累月的,他不得恨死你�。∧憔退闶且帐八�,也應該打他身上別人看不見可又能讓他很痛的地方,而不是讓他掛著張豬頭臉,讓大家都知道你打了他。
“君子講究的是動口不動手。
“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慎哥兒似懂非懂,可有一點他聽明白了。就是再打人的時候,不要打到顯眼的地方,容易給人抓住把柄。
至于今天打了李冕的事,在母親眼里,他根本沒有錯。
慎哥兒自打人之后緊繃著的心弦放松了下來。
李長青卻還嫌棄他感悟不夠深似的,安撫完續(xù)哥兒和承哥兒之后,開始表揚慎哥兒:“這才是做哥哥的樣子!續(xù)哥兒和承哥兒就是被教得太老實了。這男孩子,就應該像慎哥兒一般,皮實些才行。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好歹,你越是謙讓著他,他越覺得你是怕他……”
這個道理郭氏當然懂。
可她依舊覺得很累。
為什么她兒子會遇到這樣的事,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李家周圍全是些不懂規(guī)矩的人嗎?有時候她不和那些人計較,那些人卻欺負她脾氣好。
這就和李長青說的一模一樣。
她不能讓自己的兩個兒子生活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她的兒子必須得讀書,做官,和那些文人鴻儒往來……郭氏趁著李長青和何夫人說話的時候悄悄地問姜憲:“去了京城,慎哥兒的功課怎么辦?”
郭氏聽說,慎哥兒的啟蒙老師是個兩榜進士,常被李謙拉去商量官場上的事。
這樣一來,哪里還能沉得下心來好好的教導慎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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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二章
防范###
姜憲也正在為這件事犯著愁,聽郭氏這么一說,不由低聲地道:“弟妹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
“好主意倒是沒有�!惫铣畹溃拔覍に贾翘@邊沒有太合適的人選,就給我爹寫封信去,看能不能讓我爹幫著推薦一位西席�!�
姜憲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郭永固推薦來的人,自然會心向郭家,這與李家的利益不符。作為三子的李駒可以這樣,但作為長子的李謙卻不能這樣。
姜憲就想著要不就讓康祥云給慎哥兒做西席好了。他的學問也是頂好的,就是人有點迂愚。不過迂愚有迂愚的好處,至少人品端方,不會讓慎哥兒走歪路。
她走了會兒神,李長青已在問慎哥兒:“你不是說想要條狗嗎?祖父好不容易給你挑了一條狗,你倒好,直接送給承哥兒了。不然也不至于搞出這場是非來!”
在李長青看來,若這狗是慎哥兒的,那李冕也就未必敢搶了——李冕是個窩里橫的,在外面的時候看見別人家高高壯壯的孩子是不敢惹的,要先試探幾次,發(fā)現(xiàn)別人讓著他,才開始耍威風。
慎哥兒聽了就有點不高興,道:“祖父既然送了我,就是我的了,我自然有權利處置�!�
李長青聽了呵呵地笑,摸了一把慎哥兒的頭,道:“你還知道‘權利’這個詞��!行!這句話就算是祖父說的不對。既然送了你,就是你的了,你想怎樣就怎樣,祖父不應該過問�!�
慎哥兒眉頭舒展,沖著李長青笑了笑,笑容非常的燦爛,和李謙有七、八分相像。
李長青有點訝然,隨后高興地拍了拍慎哥兒的肩膀。
慎哥兒就道:“我是聽續(xù)哥兒說,那個李冕常常欺負承哥兒,他一個人又打不過李冕,這才想到向你討條小狗,讓承哥兒好好的喂養(yǎng),若是有人敢欺負他,就讓承哥兒放狗咬他。以后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承哥兒了!”
“哎喲!”他的話音剛落,何夫人就感動的落下淚來,朝著慎哥兒招手,示意慎哥兒到床前來給她抱抱,“我們慎哥兒,可真不愧是做哥哥的,您瞧這才回來了幾天,就知道怎么護著弟弟了。續(xù)哥兒,你可要跟著慎哥兒學學�!闭f到這里,她的目光已經(jīng)落到了李長青的身上,“慎哥兒說的有道理。雖說是孩子打架沒個要緊的,可也不能總這樣欺負我們家的孩子。又不是為個什么大事。不過是誰多吃了顆糖,誰跑到了前面,都要吵鬧一番。知道的,說是我們家孩子性子活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孩子在家里連顆糖都沒吃過,您說這都是些什么事��?!慎哥兒這主意好。給續(xù)哥兒也養(yǎng)一條。誰要是敢再欺負他們兄弟,就放狗咬他們!”
李長青當著兩個兒媳婦的面不想駁了何夫人的面子,臉色卻很難看。
姜憲和郭氏則全當沒有看見。
只有慎哥兒,還不知道藏心思,又想著何夫人是他祖母,是一家人,沒有什么話是不能說的,遂道:“祖母,也不能這樣。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能靠放狗咬人來嚇唬別人呢?要想震懾得住別人,還得自己身手厲害才行。我送狗給承哥兒,是因為承哥兒年紀小,放狗咬人別人只會覺得他聰明,等再過幾年,若是還放狗咬人,那就是欺負人了。續(xù)哥兒要是想不被人欺負,不如讓我爹給他們找兩個拳腳功夫厲害的師傅學點傍身的武技,這樣別人也就不敢隨便和他動手了。”
李長青身邊就有很多這樣的人�?晒下犎苏f,拳打老師傅,要不就壓根不會武藝,那些武藝高強的人自然也就不會找你麻煩,要不就把功夫練到頂尖,別人都打不過你。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想讓兩個兒子走仕途,也就不想讓兩個孩子習武。
李駒跟著李長青學了個十足十。
外面的事是不讓郭氏插手的,內宅的事他則是全委托給郭氏全不過問的。
兩個兒子準備六歲啟蒙,啟蒙之后才歸李駒管。
這畢竟是兒子屋里的事,再說李長青也盼著孫子能讀書。這件事也就這樣含含糊糊的到了今天。
郭氏就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姜憲直笑,道:“我們家那么多的護院是干什么的?再說了,只是讓他們強身健體,又沒有讓他們上陣殺敵!就算是參加科舉,三天九場考下來,沒有點體力也是不行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了貢院里。”
這倒是真的!
郭氏羞得滿臉通紅,鄭重地向慎哥兒道了謝,然后請李長青幫著給兩個孩子請拳腳師傅,讓孩子學些武技傍身。
慎哥兒得了郭氏和何夫人真心的稱贊,不免有些翹尾巴,興奮地高聲道:“可以讓我?guī)煾档膸煹芙趟麄儍蓚,他也很厲害!”
郭氏想著能給慎哥兒當師傅的,肯定是姜憲和李謙反復思量過了的,說不定比李長青都靠譜。
倒不是說李長青不關心續(xù)哥兒和承哥兒,只不過他是祖父,大家的立場不一樣而已。
姜憲卻是同她一樣都是做母親的,就剛才短短的幾句話,她就感到姜憲能和她說到一塊去,她更相信姜憲的選擇。
郭氏索性順勢而為,笑盈盈地說“好”,連帶著李長青來了興趣,問起慎哥兒武藝師傅的來歷和生平來。
三個大人說著話,小輩們都不敢出聲。
只有承哥兒,輕輕地捋著小狗的毛,想著從此它就是他的伴了,開心極了。
何夫人就悄聲地問慎哥兒:“打了冕哥兒,你怕不怕?”
“不怕!”慎哥兒毫不猶豫地道,“是他先動的手,又技不如人,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爹要是知道他先朝我動了手,可就不是打斷他鼻梁就能完事的了�!�
在慎哥兒的心里,李謙對他十分的溺愛。只要不是他犯的錯,他爹都非常的包容他。
何夫人聽著卻是微微愣神。
是啊,慎哥兒可是臨潼王李謙,和嘉南郡主姜憲的兒子,只要他打的不是皇子,他有什么好怕的?
說不定就算是打了皇子,只要不是太子都沒什么好怕的。
何夫人不覺莫名地就嘆了口氣,覺得心情有些微妙,等到大家都散了,她留了朱雪娘,問她:“冕哥兒的鼻梁真的就矯正不好了嗎?偌大一個太原城,就沒有一個人能醫(yī)好他?”
“那倒也不一定。”朱雪娘安撫她道,“主要還是怕失手,不然麟大爺也不會把冕哥兒弄去五臺山醫(yī)治了。”
何夫人頷首,像是松了口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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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三章
如何###
過了幾天,陪著李冕去求醫(yī)的李家管事傳了消息回來,說李冕的鼻子矯正好了,不日就會返回太原了。
郭氏一顆心可算是落了地,雙手合十朝著西邊連著念了好幾聲“阿彌陀佛”。
何夫人卻馬后炮地道:“我早就說過不是什么大事,偏偏你們都像那孩子得了絕癥似的�,F(xiàn)在好了,大家都可以安安心心的了。”
得了絕癥似的……這話說的,郭氏才真是不知道該怎么接了。
姜憲這些天一直在接待丁夫人等人,特別是魯夫人。魯大人不知道走了誰的路子,即將調任江蘇學政,過幾天就要啟程前往金陵了。
魯夫人在姜憲屋里哭哭啼啼的。
“這是好事!”姜憲安慰她,“金陵說是陪都,可皇上以后常在那里,時間一長,肯定會變成都城,魯大人去了那邊,正好可以展翅高飛,你怎么還哭起來了。”
“這件事他是一點也沒有商量我。”魯夫人氣憤地道,“也不知道誰給他出的主意?你想想,三司六部,皇親國戚,全都窩在金陵,從天上掉下塊磚來說不定都能砸著個四品的官員,那里是能呆的地方嗎?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非要去湊這個熱鬧�。俊�
“不管怎么說,事情已經(jīng)定下來了,你哭也沒有用��!”姜憲道,“你還不如收拾好心情,好生生地隨他去任上。金陵我是沒有去過的,可聽說那邊很是不錯。漂亮的衣裳首飾都是從那邊出來的,你可以天天買新衣裳穿,打新首飾戴了。”
魯夫人破渧為笑,道:“我是那種天天只知道惦記著衣服首飾的人嗎?”
姜憲認真地道:“我瞧著是!”
“你怎么這么說話呢!”魯夫人哭笑不得。
兩個人說了半天的話,魯夫人的心情終于好了很多,在姜憲這里用了午膳才回去。
阿吉不由道:“郡主,您看我們要不要查一查魯夫人?”
“不用!”姜憲淡淡地道,“該來的總是會來,該走的總是要走。只要她記得她當初是怎樣向我道別的就行了�!�
她并不看好魯大人去江蘇擔任學政。
在她看來,魯大人并沒有能力經(jīng)營好這個地方。
因為魯大人的調任,丁夫人頓時心中不平,在家里打著轉兒,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山西有很多官員也有好多年都沒有動過了,大家都暗中猜測這和姜憲、李謙有關系。汪幾道忌憚姜憲和李謙,內閣也不就愿意把和姜憲、李謙有過接觸的官員調任京城,誰知道他們和李謙、姜憲到底是什么關系?若是調進京的官員是姜憲和李謙的人,內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魯大人卻成為了他們之中第一個調出去的人,而且還是調任了江蘇學政這么重要的一個位置,也不怪丁夫人睡不著。
她拉了丈夫說這件事。
丁留也十分的茫然:“之前我是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的!”
丁夫人猜測:“是不是突然搭上了誰的關系?我聽說姚大人這次也跟著南下了,會不會是他幫著跑的路子?”
丁留心中不快,不耐煩地道:“你管這么多做什么?”
丁夫人只好轉移了話題,不再說這些。
李家一家人回汾陽老家祭祖,又在那邊住了七、八天,等他們回到太原城的時候,箱籠還沒有卸下來,就有管事急匆匆地稟告李長青,說李麟一家三口兩天前回了太原,李麟過來拜訪,得知李長青等人回了汾陽,就派了人每天都來問李長青的行蹤。剛剛李麟的人看到李長青回來,已飛奔回西街去報信了,那管事汗顏道:“沒能攔�。 �
也不好攔!
李長青到底是李麟的叔父,總不能不讓侄兒見叔父吧?
再說兩個人又沒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李長青雖然長途跋涉,可長子步步高升,他心里開心,心情好,所以依舊精神抖擻的。
李麟這樣急著找他,十之八九是為了李冕的事。
李長青心里有數(shù),覺得李麟要是沉得住氣什么也不做他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樣盯著他,一副要和他算帳的樣子也好,正好把事情給解決了,免得給慎哥兒落下個壞名聲。
“他要來了就帶他去見我。”李長青不以為意地道。
管事知道了他的態(tài)度,恭聲應諾,服侍李長青進了門。
李麟比李長青想象的更沉得住氣,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才帶著老婆孩子登門。
李長青帶著三個孩子去騎馬了還沒有回來。李駒接待了李麟。
高妙容抱著臉上包扎著白紗布的李冕坐下來還沒有等小丫鬟上茶點就哭了起來:“三叔叔,這件事你可得幫嫂嫂做主�。≌l家的孩子不是孩子!就算是失手,也不能把孩子打成這樣吧?你看看你侄兒,都成什么樣子了?你讓他以后怎么做人!”
李駒很是尷尬。
慎哥兒是為了給他兒子出頭才打了李冕,如今人家告狀告到他面前來了,他總不能無動于衷吧?
雖然他也覺得慎哥兒打得好。
不過,的確是太重了些。
但這個時候,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向著李冕而去責怪慎哥兒的,畢竟慎哥兒才是他親侄兒。
“大嫂別傷心了!”李駒歉意地道,“您也知道,慎哥兒小小年紀就跟著拳腳師傅學武藝,陪他練把式的都是些大人,難免手下沒有輕重。他肯定不是有意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看這件事就別責怪孩子了。要怪,就怪我們這些大人沒有把孩子看好,讓孩子橫沖直撞,出了事!昨天晚上郭氏還跟我說今天要去看看冕哥兒的。母親也擔心著。你們來了正好,我這就讓人去跟母親說一聲,也免得她一直擔心�!�
這是什么意思?
讓他們算了!
如果他們準備算了,就不會抱著孩子上門了。
高妙容氣得手直抖。
李麟?yún)s覺得李駒當不了李家的家,不如去和李長青說。
“那天要不是叔父,孩子恐怕沒辦法及時趕到五臺山求醫(yī)問藥�!崩铟肜潇o地道,“我也是怕他老人家擔心,所以特意帶了孩子過來給他老人家瞧一眼,既然叔父出去了,那我就在這里等一等好了。孩子他娘,你就帶著冕哥兒去給嬸嬸請個安吧!像阿駒說的,免得嬸嬸擔心�!�
讓她們看看孩子都被打成什么樣子了!
要是她們還一味的袒護慎哥兒,那也就別怪自己不講親戚情面了。
高妙容會意,帶著孩子去了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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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四章
問罪###
那邊何夫人也猜著高妙容過來肯定是要為李冕被打的事討個說法的。
她原本還有點幸災樂禍的,可當她看到李冕的臉到現(xiàn)在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著很是嚇人的時候,訝然之余心里不免涌出幾分愧疚,忙伸出手來示意李冕到她身邊來,并憐惜地道:“這都快十天了,怎么還不見好?不是說讓大夫瞧過了嗎?那大夫也沒有開個藥或是給個藥膏什么的抹抹嗎?”
高妙容恨得咬牙切齒,可她還需要得到何夫人的支持,聞言頓時泫然欲泣,道:“大夫說了,這是在臉上,一個不小心就會留疤,都不敢輕易給用藥。敢在臉上用藥又有把握絕不會留痕的大夫,不是在京城就是在江南。塔院寺的藥僧,醫(yī)治的都是附近的百姓,只要能治好就行,從不管好看不好看,他們也沒有在這方面下過功夫�!�
“可憐見兒的!”何夫人說著,朝站在高妙容身邊不動的李冕再次發(fā)出邀請,“到叔祖母這里來,給我看看�!�
李冕卻像沒有聽見似的,抱住了母親的胳膊。
高妙容知道李冕這是把何夫人也記恨上了。
要不是李麟堅持,李冕壓根不愿意再進這個門。
之前在家里鬧得沸反盈天,誰也哄不住,誰也勸不住。
最后李冕是聽說父親是來給他討個說法的,他這才乖乖聽父母的話的。
高妙容此時不愿意得罪何夫人,只好為兒子掩飾道:“他是被嚇著了,人都有些呆頭呆腦的了!”
李冕聽著非常不滿地抬瞼瞪了高妙容一眼。
高妙容忙露出個安撫而又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輕輕地摸了摸兒子的頭。
李冕決定為了等會兒慎哥兒能夠被懲罰就忍一忍。
何夫人請了高妙容母子坐下來說話,又讓丫鬟上了李冕喜歡吃的點心,問起了李冕求醫(yī)的過程。
高妙容想的就是要讓何夫人內疚,短短幾天的求醫(yī)經(jīng)歷,讓她說的好像唐玄奘取經(jīng)似的艱難。
何夫人愧意漸濃,表露于神色間。
高妙容在心里冷笑。
郭氏忙完后過來陪坐。
高妙容不見姜憲,臉冷了下來,道:“郡主呢?還在收拾箱籠嗎?她不是最會調|教人的嗎?怎么還要她親自過問嗎?”
連何夫人都猜到了她的來意,更何況是郭氏。
郭氏親自去告訴的姜憲。
姜憲卻無意見高妙容,并道:“她若是為這件事來找我,我沒什么好和她說的。她孩子踢了我孩子一腳我都沒有和她計較,她還想怎樣?”
郭氏見姜憲如此堅持,放心之余也不好多說,只好一個人來見高妙容了。
聽高妙容問起姜憲,還有些粉飾太平地道:“郡主連日趕路,很是辛苦,正在休息。我想著你帶了孩子過來,總要在這里用了晚膳再回去,就沒有吵醒郡主�!�
高妙容大怒,道:“她的孩子打了我的孩子,她還有心思睡覺?你讓她出來!她要是不出來,我只好闖進去了!我看到時候她這個郡主有臉沒臉?!”
郭氏和何夫人聽著直皺眉。郭氏更是忍無可忍。想從前,他們家李冕打了承哥兒就什么事都沒有,等到李冕被人打了,大人就出面找人算帳來了,天下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何況郡主是什么人?
平日里來往間她平易近人,從不曾讓她們這些做妯娌的給她行過大禮,高妙容就以為自己真的是郡主的嫂子了!以為郡主就得敬著她高妙容,讓著她高妙容,那她可就大錯特錯了!
不管郡主怎樣對待她們,她們的禮數(shù)卻不能廢!
“大嫂,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郭氏立刻就板了臉,道,“什么叫‘她還有心思睡覺’?什么又叫‘她要是不出來,我只好闖進去了’?郡主可是皇親國戚,有朝廷封誥的,就連胡大人見了,也是要行禮的。你可別搞錯了!以為她和我們一個桌子上吃飯,就連禮儀都沒有了。這些話大嫂也就在我們家嚷一嚷了,這要是讓外面的人聽到了,還不知道怎么在我們家背后編排我們家不懂規(guī)矩呢!以后大嫂說話還是過過腦子的好!”
高妙容一下子被噎住了。
何夫人則是被嚇著了。
她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樣尖銳的郭氏。
郭氏卻是忍了很久了,今天終于找到個機會發(fā)泄自己的不滿,繼續(xù)道:“大嫂,我知道冕哥兒受了罪您心里不舒服。可誰家的孩子受了罪做父母的會舒服?慎哥兒下手是重了點,可您能把這責任全都推到慎哥兒身上嗎?不過是個小狗而已,承哥兒不給,冕哥兒還是做哥哥的,怎么就不能讓著點?搶東西不說,慎哥兒上來勸架,他還敢踢人,惹到不能惹的人了,受了傷,你就受不了了�。空瘴艺f,還好是在家里,這要是在外面,也遇到像慎哥兒這樣他惹不起的,能像現(xiàn)在這樣善了嗎?”
高妙容也忍不住了。
兒子被打后的擔憂、害怕、心疼全都匯成了一團火直接竄到了她的腦門上。
她沒能忍住,跳起來指著郭氏道:“我說你怎么在這里面上躥下跳的呢?敢情是在為你孩子打抱不平��!我們家冕哥兒是喜歡動手,可他有沒有像慎哥兒那樣打過你家續(xù)哥兒和承哥兒?孩子們打架哪一次我沒有壓著冕哥兒?我可不像你假惺惺的,兒子被打了還裝好人說什么‘沒事,沒事,孩子們鬧著玩的’,實則心里痛恨著我們家冕哥兒。真是個陰險小人!我看我們家冕哥兒被打,就是你在中間挑事,就是你慫恿的!不然我們家冕哥兒和慎哥兒第一次見面,遠無仇近無怨的,慎哥兒怎么就會對我們家冕哥兒出手這么重……”
郭氏氣得差點閉過氣去。
敢情你不敢惹姜憲,就拿我當軟柿子捏��!
我的隱忍退讓原來全都被你高妙容當成害怕了!
郭氏大怒,橫眉對著高妙容就要和她爭個高低,門口卻突然傳來了姜憲的聲音:“這是在干什么呢?吵架?!”
屋里的人全都循聲望去,就看見姜憲面無表情地站在屋門口,神色很是不耐煩。
高妙容冷笑。
正主子可算是來了。
姜憲要是不給她兒子一個交待,她就鬧得整個太原城都知道慎哥兒是如何的兇殘霸道。
她眉眼一冷,正要說話,誰知道姜憲已走了進來,自顧自地坐在了何夫人身邊的太師椅上,漠然地對她道:“你是為慎哥兒打了冕哥兒的事而來?現(xiàn)在事已至此,你想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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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五章
以為###
她想怎么辦?
聽到姜憲問她的時候,高妙容第一反應是茫然。
她想過很多報復慎哥兒的的段——讓人把慎哥兒打一頓,讓慎哥兒也嘗嘗冕哥兒曾經(jīng)受過痛苦;讓姜憲鄭重地給自己道歉,擺酒謝罪;讓李家補償冕哥兒,從此給冕哥兒一個光明的前途。
當然,她理智回籠的時候也知道,第一個想法是決不可能實現(xiàn)的,第三個想法則讓她覺得別扭,有一種用兒子的苦難遭遇換取前途,把自尊、名節(jié)都踏在腳下,再也直不起腰桿的錯覺。
她當時和李麟商量的結果是姜憲必須代替慎哥兒向他們夫妻道歉,慎哥兒也要當著李家的仆婦給冕哥兒道歉,保證再也不動手打冕哥兒了。
如果李長青真心維護李麟,真心替慎哥兒道歉,就應該主動提出來補償冕哥兒。
那他們就可以看在親戚的面子上咽下這口氣,就當是顧忌他們兄弟手足之情,當這件事沒有發(fā)生過。
可此時見到姜憲,看見她一臉冷漠不耐的表情,高妙容心里“咯噔”一聲,莫名覺得事情不會很順利。
她不由猶豫了片刻。
姜憲的不耐之情就更明顯了。
她原不想來的。
這件事誰對誰錯一目了解。
高妙容這樣抓著不放是什么意思,她連探究的心思都沒有�?筛呙钊輩s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郭氏、找何夫人,非要給個說法,鬧得郭氏和何夫人都很心虛,姜憲就有點煩高妙容了。
之前郭氏來找她,她還覺得這不是個事,等郭氏走后,她仔細一想,覺得這件事最好還是她出面——高妙容這樣不依不饒的,不就是因為慎哥兒打斷了李冕的鼻梁嗎?郭氏畢竟不是當事人,最多也就只能出面在著周旋,不好拿當她的家,不好給高妙容承諾。
她看著高妙容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心里就更煩了。
這樣鬧來鬧去的,敢情她自己也沒有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那豈不就是無理取鬧嗎?這樣的人說什么也是白搭!
“你要是沒有想好,就回去好好想想�!苯獞椑淅涞氐�,“等你想好了再來找我也不遲!或者是你拿不定主意,那就找個能當家的人來給我說話也行!我還有在太原呆上五、六天,你最好在這幾天內想好了……”
高妙容一聽姜憲還只在這里呆幾天就走,頓時來了氣。
慎哥兒把人打了甩手就走,把他們家冕哥兒當什么了?又把他李麟、高妙容當什么?這是一個做弟媳應該對大伯兄的態(tài)度嗎?
“郡主說得輕巧!”高妙容忍不住冷譏道,“敢情被打的孩子不是你們家的孩子,受了這么重的傷,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
姜憲打斷了高妙容的話,道:“那你想怎么辦?”
高妙容的話脫口而出:“讓你們家慎哥兒當著家里所有仆婦的面給我們家冕哥兒賠禮道歉,并保證再也不犯。你們夫妻也要向我們倆口子道歉!沒有管教好子女,隨意打人,連兄弟手足的情誼也不要了……”
“那是不可能的!”姜憲面如寒霜,截釘斬鐵地道,“李冕打慎哥兒,慎哥兒還了手,你兒子敢去撩別人,卻沒有承擔失敗的后果,我并沒有覺得我兒子哪里做得不對�!彪S后她不由冷冷地笑,“還讓慎哥兒當著全府上下的仆婦給你們家李冕道歉,你是不是好日子過久了,人糊涂了。你是個什么人?我把你當妯娌,你才是我妯娌,我不把你當妯娌,你也不過是太原城里整頭平臉的個普通婦人罷了。別給了三分三就想開染,你這樣的人我見著多了!”
如果高妙容不提出來讓慎哥兒當著全府上下的仆婦給李冕道歉,姜憲還不至于如此的憤怒。
姜憲原本就沒有覺得慎哥兒犯了什么錯。當著仆婦給李晚道歉,不僅讓慎哥兒承認自己錯了,而且還在那些服侍慎哥兒的下人面前,這是要把慎哥兒的面子踩在腳底下��!
李冕是個什么人?
不過是慎哥兒隔了房頭的堂兄,是有品還是有德,憑什么讓跟著慎哥兒的面子上位!
別說是高妙容說了這樣不搭調的話,就算是李長青提出這樣的要求,她都不會答應的。
她的孩子,就是她自己,也不會當著外面的駁了他的面子,怎么會讓別人去踩他!
“高妙容,”姜憲神色冷峻地道,“你兒子當我兒子的時候,我兒子是還還了。那又怎樣?你有本來讓你兒子打回來,不然就給我把這口氣咽下去。要是覺得咽不下去,那就更憑本事,看誰更厲害好了!現(xiàn)在,你可以帶著你兒子從這里滾出去了!別跟我說什么堂兄弟不堂兄弟的,是兄弟,怎么會縱容自家的兒子亂打人。既然你能縱容自家的兒子亂打人,那還有什么兄弟情誼,談什么親疏關系!
“這樣的堂兄弟,不要也擺!
“我今天把話就說到這里了。
“李麟你們一家子從此不要再登我的家門,我不歡迎你們!”
“你,你,你……”高妙容腦子嗡嗡直響,指著姜憲的手抖個不停,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郭氏和何夫人都嚇了一大跳。
不管怎么也是沒出五服的兄弟,這樣對待高妙容,有些不好吧?
何夫人仗著自己是長輩,忙上前去扶了扶姜憲的手,小聲勸道:“算了,孩子打架而已,別鬧得大人不舒服!”
“是誰先找不痛快?!”姜憲一改從前的隨意,冷然看著郭氏和何夫人,“我這個人從來不怕麻煩。想當初,有婦人跟我鬧的時候,我就想,她一個尋常的內宅女子,憑什么和我鬧?后來知道是仗著她娘家的兄弟在京城做官。我就想,我把她娘家兄弟給打斷了,她估計就會老實了。夫人這個時候來勸和,我正好想問夫人一聲,夫人此時是站在我這一邊呢?還是站在高妙容那邊?”
何夫人打了個寒顫。
她知道姜憲說的婦人就是那位莊夫人。
姜憲是怎么收拾莊夫人,她不想還好,想起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當時發(fā)生的事她都還記得。
聽姜憲這口氣,這是要和高妙容做個了斷了。
她要是站在高妙容那邊,姜憲肯定就不會把她當婆婆看待了。可她要是真的站在了姜憲那邊,高妙容怎么辦?難道就看著她為了這點小事和姜憲撕破臉,兩家人從此再不來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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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六章
站隊###
何夫人左右為難。
郭氏卻瞬間就有了決斷。
不要說姜憲沒有錯,就算是姜憲現(xiàn)在殺人放火了,她們作為一家人,即便是心里不合在外人面前也要看上去抱成一團,何況她本來就心向著姜憲和慎哥兒,怎么能讓何夫人站到高妙容那邊去呢?若是讓別人知道了,還不得看李家的笑話!
她上前兩步就攙了何夫人的胳膊,笑著搶在了何夫人前面開口道:“慎哥兒這兩天受了委屈,婆婆心里一直都很是心疼。不過是想著大家親戚一場,竟然為了這樣的小事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婆婆心里難受罷了�?ぶ�,我小的時候,家里的長輩也是這樣教導我的。孩子們打架歸打架,打贏了是他的本事,打輸了就該自己想辦法找回場子,若是有誰鬧到長輩面前去,那是孬種。我長大了,也是這么教導續(xù)哥兒和承哥兒的。所以郡主說的話我很能理解。
“可能大嫂這個孩子得到的太艱難,過于溺愛了,和我們的成長環(huán)境又不一樣,這才會為孩子出頭。
“郡主也不要煩。婆婆倒不是要攔您。她老人家是想和大嫂說幾句話罷了。
“今天冕哥兒遇到的是慎哥兒,打輸了也沒什么,最多是受了點皮肉之苦。這要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人,恐怕就不是被打幾下就能揭過去的了。
“大嫂提出來的條件別說郡主不會答應,我們也不會答應。
“沒有道理把慎哥兒踩在腳下給冕哥兒做臉的。
“嫂嫂可別忘了,慎哥兒是臨潼王世子,是太皇太后的曾外孫,是皇上的表弟,不是什么隨隨便便的人,就算嫂嫂去衙門里告狀,那也得看郡主同不同意慎哥兒去衙門應訴,不然這件事就得懸著。嫂嫂只能去大理寺門前擊鼓鳴冤。
“郡主,這道理我和婆婆都懂。婆婆勸您,也是怕您心里不舒服,沒有其他的意思!”
郭氏的一席話,不僅把高妙容鄙視了一番,還表明了何夫人的態(tài)度。
她還怕何夫人節(jié)外生枝,輕輕地拐了拐何夫人,示意何夫人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多話。
何夫人不由在心里腹誹。
她又不傻,這個時候當然是要站在姜憲這邊的。不然豈不是縱容那李冕一天到晚的欺負她的兩個乖孫!
就是郭氏答應,她也不答應��!
可高妙容……大家就這樣不來往了,她心里還是覺得挺悵然的。
高妙容見何夫人垂著眼簾,一副不敢多看她的模樣就知道何夫人被自己的兒媳說動了。
她氣得腦門生疼,腦子里一片空白,半晌才回過神來。
“好,好,好�!备呙钊莘餍涠�,道,“我去找叔父評評理去!”
“去吧!”姜憲不以為然地道,“公公這個時候應該在外院的書房。要是你不知道怎么走,我派人帶你過去�!�
高妙容氣得臉色鐵青,拉著兒子就朝外走。
李冕此時才感覺到了異樣。
不是說來找慎哥兒算帳的嗎?怎么慎哥兒還沒有向他道歉,他們就要走了呢?
他很想知道慎哥兒當著那些仆婦給他道歉時會是怎樣的表情!
“娘,娘,”他掙扎著不愿意走,高聲道,“我們還沒有見到慎哥兒呢!他不當著府里仆婦的面給我道歉,我不走!當時他是怎么打我的,現(xiàn)在我就要怎么打回來。不然我在這些仆婦面前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姜憲氣極而笑,對高妙容道:“原來你還準備由大人出頭幫孩子打回來呀,好呀,那我們就大人對大人,看誰的拳頭硬,看誰的力氣大好了!”
高妙容目光兇狠地瞪了姜憲一眼,拽著李冕出了廳堂。
何夫人就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道:“總算把這個禍害送出了門�!�
郭氏知道她指的是李冕。
姜憲卻以為何夫人指的是高妙容,神色微霽。
何夫人想了想就道:“郡主,我也不是要勸你不計較。不管怎么說,斷然沒有讓我們慎哥兒當著府里的仆婦給李冕道歉的理,這讓慎哥兒以后怎么做人?!這點事情我還是看得清楚的。就是你剛才不問,我也不會答應讓慎哥兒以這種形式給李冕道歉的�!�
但卻會讓慎哥兒私下里給李冕道歉!
姜憲在心里嘀咕著。
好在是她沒指望著何夫人能給她幫什么忙,她心里也就是一陣不痛快就過去了。
郭氏卻有些擔憂,道:“我去公公那里看看!”
何夫人也很想知道李長青的態(tài)度——她們在這里說一萬道一千,若是李長青依舊邀請李麟夫妻來家里做客,那姜憲那句所謂的‘滾’,也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那你快去快回!”何夫人若有所指地吩咐郭氏。
郭氏點頭,去了外院的書房。
她把耳朵貼在門房上偷聽的時候,正好聽見李長青道:“我知道冕哥兒這些日子不好受�?蛇@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誰知道你們一點拳腳功夫也不教給冕哥兒,這下吃了大虧了吧?如今大家都在氣頭上,說什么再不往來,像什么話?你先帶孩子回去休養(yǎng)些日子,等大家都心平氣和了,我們再來說這件事�!�
“叔父,您可要為冕哥兒做主�。 惫下牳呙钊輦牡乜薜�,“慎哥兒下手也太重了,這個年紀就能打傷堂兄弟了,等到再大點了,豈不是連他看不順眼的長輩也要教訓!叔父,您可不能讓慎哥兒這樣放任自流,壞了前程!他可是李家的長子長孫,臨潼王府唯一的繼承人!”
李長青呵呵地笑了兩聲,道:“孩子還太小,不急,慢慢來。你們看李謙,小時候不也是個上屋揭瓦的?現(xiàn)在卻變得沉穩(wěn)內斂了,還封王授勛,成了京城守備�?梢娪行┦率羌辈粊淼�。我們剛回來,你們又是一聽到消息就趕了過來的,我們都很累了。你們今天就先帶著孩子回去歇了吧!等我這邊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們再帶著孩子過來玩�!�
高妙容還想要說什么,好像被李麟攔住了,不一會兒,她就聽到兩人向李長青告辭的聲音。
郭氏躲到門外的轉角,心里卻在琢磨著這件事,等到李麟一家三口走的不見了蹤影,她去見了李長青。
“公公,您真的打算過兩天請了大堂伯一家過來玩��?剛才郡主揚言說要和他們斷絕來往……”郭氏悄悄地打量著李長青的神色,有點擔心李長青不知道姜憲的態(tài)度之堅定,和姜憲有了矛盾和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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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七章
斷裂###
李長青狡黠地笑道:“我們這一出去就是好幾天,誰手里沒有積點事�?峙逻@段時間都沒有空在家里宴請客人了。等忙過這一陣子,郡主和慎哥兒也該啟程去京城了。”
也就是說,李長青說的不過是客氣話。
郭氏覺得自己的這個公公是個妙人,經(jīng)她父親還有意思。
她不由抿了嘴笑,說起姜憲的事:“……可定下哪天走沒有?到時我讓廚房都做些佐餐到路上吃。反正天氣冷,也能存放。還有大妞兒那里,我給大妞兒準備了些藥材,給清蕙鄉(xiāng)君準備了謝禮,您看我要不要給您也準備一份。清蕙鄉(xiāng)君人真好,養(yǎng)了大妞這么多年。等到郡主回了京城,不知道有什么安排?”
李長青點頭,頗有些感慨地道:“我只道那些能幫夫家的女子才是巾幗,不曾想還有像清蕙鄉(xiāng)君這樣豪爽仗義的人,你們以后要把她當嫂嫂似的,常來常往才是。可惜他們家也只有兩個小子,要不然可以向他們家討個媳婦回來�!�
女兒肖母。
也不怪李長青打承恩公家的主意了。
郭氏笑道:“鄉(xiāng)君還年輕,我們家多的是小子。說不定以后真的能做親家呢!”
李長青點頭。
郭氏被人叫著去打點莊子上送來的米食,遂辭了李長青,去了后院。
李長青則一個人坐了片刻,讓人去請柳籬,商量著么把這家分了。
“從前我還道不急,可看著李麟這樣子,還是早點分了吧!”他悵然地嘆了口氣,道,“不要說冕哥兒過來就要拍承哥兒幾巴掌,總是先動手,可你看我們這些做大人的說過什么沒有?就算是慎哥兒一時手重把冕哥兒給打了,那也是孩子之間的玩鬧,高氏做母親的咄咄逼人,他一個做父親也跟著拎不清,什么事都聽高氏的,這日子也就這樣了。把家分了,李麟和宗權就又隔著一層了。宗權也就不用去照顧他這個堂兄了。說不定還給宗權少惹點事端。”
柳籬欠了欠身,恭敬地道:“老爺考慮的周到。像您這樣活著就把家分了的,也不是沒有前例,總比身后分不清楚反而傷了兄弟和諧的好。別人家不愿意分家,多半是怕分家了人單力薄,可李家不同。就算是分了家,他們都能自己扒住自己那碗飯,不愁沒吃的�!�
李長青笑著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那我明天就把家里的人喊過來,把這件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