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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他不由道:“這是什么季節(jié),你還惦記著吃這個!小心著了涼!”

    止哥兒不高興了,道:“哥哥說話不算話!”

    “我什么時候說話不算話了?”慎哥兒不悅道,“我是怕你吃了不舒服。這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兒?你想吃,回頭我讓廚子做就是了!”

    只是他的話音還沒有落,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嗤笑,有個聽著有些耳熟的聲音不屑地道:“吹牛皮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這桂花糖的易得,玫瑰糖的卻不多!你知不知道桂花糖和玫瑰糖的區(qū)別?”

    止哥兒覺得他可以說慎哥兒,別人卻不能說他的哥哥。

    他人還沒有看清楚,懟人的話就先說出了口:“你不懂就不要裝懂!不要說玫瑰糖了,就是玫瑰香露我們家也是要多少有多少,還會稀罕這里!哪里來的土包子,不懂也不會藏拙!”

    對方立刻叫囂起來:“你說誰是土包子呢?”

    慎哥兒和止哥兒回頭,看見了李冕。

    止哥兒不認(rèn)識,滿臉的不屑。

    慎哥兒地有點奇怪他怎么到了京城,但他不理睬李冕,只是對止哥兒道:“別理他!和這種人一般見識也太掉格了!”

    止哥兒聽著就老老實實地應(yīng)了聲“哦“,牽了慎哥兒的手道:“那我們?nèi)偛沤?jīng)過的第三家鋪子里買兔子燈。我看見大妞兒站在那里腳都挪不動了。”

    慎哥兒狠狠地擼一把止哥兒的頭,道:“你就這點出息!再往前看。我這次給你挑個最漂亮的燈,讓大妞兒羨慕才是�!�

    止哥兒嘿嘿地傻笑。

    兩人抬腳就朝外走,像沒有看見李冕這個人似的。

    李冕之前就看到了慎哥兒,穿著華麗不說,還戴著金鑲玉的項圈,和一個穿著同樣十分華麗的小男孩嬉戲著,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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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二章

    狹路###

    李冕頓時怒火中燒。

    上次慎哥兒打了他的事沒有了后續(xù),他心里正窩著一肚子的火,知道慎哥兒毫發(fā)無損地離開了太原他在家里鬧了好幾次,直到他娘說帶他來京城玩,他這才消停。

    可京城并沒有他以為的那樣好。

    他爹和他娘帶著他去了帽兒胡同。

    路上他爹對他說,帽兒胡同是李家十幾年前就置辦下來的宅子,李家從前有人進京,都是在那里落腳的。誰知道帽兒胡同那的人卻不給他們開門,說什么這宅子已經(jīng)分給他三叔李駒。因李駒還沒有派人來收宅子,宅子里的東西全都貼了封條動不得,他們做不得主。

    他爹就揚言要去老太爺那里告他三叔。

    誰知道那門房不僅不怕,還陰陽怪氣地道:“你就是去跟大爺說也沒有用。人家大爺知道這宅子分給了三爺,前兩天還主動派人來把從前留在這里的東西都帶走了。大爺和三爺好歹還是一個爹,您這還隔著房頭吧!”

    把他爹氣得當(dāng)場差點吐血。

    他娘一拉他爹,就去住了客棧。

    但客棧再好,也比不過自己家里,不僅又大又寬敞,而且他走出去的時候個個都要給他讓道,點頭哈腰地打招呼。他們雖在客棧里包了個院子,可院子太小了,隔壁的人說話有時候都能聽見,更不要說他出去的時候,大家都當(dāng)他是小孩子,有時候還要讓他讓讓。他氣得不得了,吵著要回太原。

    他娘卻說,等過了二月二再回去,還哄著他說開了春,京城的天氣就暖和起來,潭柘寺、大相國寺都會有廟會,還有很好吃的齋菜,桃林和杏林,是踏青的好地方。說既然來了京城,就踏了青再回去。

    他也有些好奇,就留了下來。

    正巧他們住的客棧離長|安街很近,來來往往的人都在說今天的燈市。他就吵著要逛燈市。

    他娘自從來京城的路上就一直焉焉的,對他爹和他也不像從前那樣關(guān)心了,總一個人呆呆地坐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聽說有燈會也不感興趣。

    他哭著吵著好不容易讓他爹同意帶他來逛燈會,結(jié)果他爹看到個常娥奔月的八角燈就想帶回去給他娘,那賣燈的拉著他爹里。

    他高聲呵斥著護衛(wèi)還不快去請大夫后,一面小心翼翼地檢查著冕哥兒的手腳有沒有骨折,一面輕聲地問著兒子:“這里痛不痛?哪里覺得不舒服?”

    李冕全身都痛,可更讓他不能忍受的是覺得丟人。

    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被人打,還被打得這樣狼狽,他恨不得此時有個地洞鉆進去就好。父親的話不僅沒有讓他感覺到溫馨和關(guān)懷,反而讓他覺得更丟臉了。

    他不由大聲道:“你管我的傷干什么?都是慎哥兒!他慫恿著別人打我!你快把他給抓起來,我要打回去!然后把他交給叔父,讓叔父抽他鞭子,家法處置!”

    堂兄弟里李麟排第一,可二房李謙排第一,李長青為了李謙的體面,李麟被稱為大少爺?shù)臅r候,李謙就是少爺,李驥是二少爺,從不在兄弟中序齒,以示區(qū)別。

    李謙因此一直沒有排行。

    而李長青的家法也不是戒尺,而是馬鞭!

    李長青所謂的家法,就是脫了上衣跪在李家的祠堂抽上十到三十鞭。

    他從小見過李麟處置家中的仆婦。

    十鞭就夠把人打得躺在床上躺上兩個月了,要是抽三十鞭,據(jù)說能把人給抽死。這樣的人李家都不親自動手,而是抽十鞭之后直接交給官衙,沒醫(yī)沒藥,那些人在官府衙門里最多挺上一個月,就得一命啊呼。

    慎哥兒畢竟是李家的子孫,不可能丟給官衙,卻可以打他十鞭讓他下不了地,讓他知道誰才是李家的長子長孫。

    李冕想著,覺得身上的痛都輕了不少,不禁繼續(xù)叫囂:“爹,你幫我抽他,抽他十鞭,看他以后還敢不敢惹我了!”

    這話別說是李謙了,就是李麟聽著也覺得不妥,忙道:“你先別說話,把身上的傷養(yǎng)好再說。我肯定不會像上一次那樣的,我會去見你叔父的。你放心!”

    可這樣也撿不回自己掉下的面子。

    李冕還要說什么,鼻子處傳來的痛卻讓他再也無暇顧及其他,他捂著鼻子大聲地哭了起來。

    兩個護衛(wèi)不知道從哪里弄了一張門板,李麟小心翼翼地將李冕抱放在了門板上,護衛(wèi)抬起門板就要走,李麟?yún)s長手長腳的,一手拎住了慎哥兒,一手拎了止哥兒,那架式,好像準(zhǔn)備就像這樣拎小雞崽似的拎著他們招搖過市似的。

    李謙目露寒光。

    他的兒子,他自己都沒有這樣輕屑的對待過,李麟憑什么教訓(xùn)他兒子?還這樣對待他兒子!以后慎哥兒還有什么面子在大街小巷走動。

    李謙想也沒想地上前幾步,陰著臉喊了聲“大哥”,道:“你這是要把我和王大人的兒子拎到哪里去?”

    李麟愕然。

    李謙居然出現(xiàn)在了這里?

    那剛才的事……他有沒有看見?

    李麟心中頓時很是不安。

    他不像高妙容,被后宅的生活局限了見識,他幾乎每天都和李長青、李駒打交道,看著他們因為李謙一天天變得強勢,變得銳利,胡以良等人卻一天天變得怯懦,變得諂媚,他就知道,李謙如今在朝堂上有多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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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四章

    矛盾###

    這樣的李謙,李麟并不想得罪。

    但也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同樣是李長青養(yǎng)大的,他當(dāng)然知道李長青肯定對自己的兒子更上心,這是人之常情。他可能比不上李謙的資質(zhì),可他肯定比李駒更聰明能干,不然李長青這么多年也不可這樣防著他,為了高妙容的事,就咬定了他不尊重長輩,把他從李家的利益圈里趕了出來。

    難道從前他孝敬李長青的那些日子都是假的不成?

    他很不甘心。

    慎哥兒打了李冕,姜憲態(tài)度堅決地不愿意道歉,他非常的氣憤,卻也忍了下來。

    他不想和李謙發(fā)生正面的沖突!

    何況他來京城,是有事求李謙。

    李謙的質(zhì)問讓他手一軟,止哥兒趁機掙扎著跑到一旁。

    慎哥兒卻被李謙攔腰抱住,順勢抱在了懷里。

    “這是怎么了?”他淡淡地問道,像沒看到之前發(fā)生的事似的。

    李麟剛要說話,止哥兒已經(jīng)指著李冕大聲道:“李世伯,那個人要打哥哥,哥哥不和他動手,他還先動起手來,結(jié)果沒有打到哥哥,打到我了。我一氣之下就和他打了起來!”

    慎哥兒訝然。

    他沒有想到止哥兒這么會告狀!

    止哥兒卻忍不住朝慎哥兒投去一個“我很行吧”的得意目光。

    慎哥兒掙扎著也要下地,卻被李謙死死抱住。

    從李謙身后擠出來的王瓚把自己家傻兒子的話聽的一清二楚,他在心里暗自搖頭,朝著止哥兒招手,示意他快過來。

    止哥兒見父親神色寬和,知道父親沒有生氣,小鳥般撲棱著的到了王瓚的懷里。

    那邊,李謙已對李麟道:“雖說是小孩子打架,可這大眾廣庭之下,也不太好。你什么時候進的京?住在哪里?等大夫給冕哥兒瞧過之后,我們再說話�!�

    李麟正擔(dān)心著兒子的傷勢,簡單地和李謙說了兩句話,就護著兒子離開了。

    大家一看沒有熱鬧瞧了,也都漸漸地散開了。

    李謙就問慎哥兒是怎么一回事?

    慎哥兒一五一十地全告訴了父親。

    李謙陪他陪得很少,可他卻時刻都能感受父親對他的關(guān)心,外面的人總說他父親怎么厲害,他卻覺得他父親是天底下最慈愛的父親,他不僅不怕李謙,還對李謙有著父子天性般的信任與依賴。

    在他看來,只有把事情的真實情況告訴李謙,李謙才知道怎么幫他。

    果然,李謙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之后不僅沒有責(zé)怪他,反而悄聲跟他道:“這件事我們回家了再論得失�!�

    慎哥兒高興地點頭,學(xué)著父親的樣子和李謙說著悄悄話:“我還沒有給止哥兒買八仙過海的花燈和兔子花燈呢?”

    “那你們?nèi)ベI吧!”李謙說著,把慎哥兒放在了地上。

    慎哥兒嬉嬉地笑,這才看見了正板著臉看著他的姜憲。

    他不由怯生生地喊了聲“娘”。

    姜憲點頭,上前摸了摸兒子柔軟的頭發(fā),道:“等會兒陪止哥兒去買花燈的時候注意點,有什么不對的就叫護衛(wèi),這么赤胳膊上陣自己打人算是怎么一回事?再好的事說出去也不好聽。你們都要引以為誡。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慎哥兒說著,腰都挺直了幾分。

    止哥兒則張大了嘴巴,半晌都沒能合擾。

    他們打了人,被打的還是慎哥兒的堂弟,他們不僅沒有被教訓(xùn),慎哥兒要求,臨潼王和嘉南郡主居然還讓他們繼續(xù)逛燈市,買花燈?

    止哥哥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又看了看曹宣倆口了,見大家都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些許的詫異,他才敢肯定這是真的。

    慎哥兒卻沒有這么多的顧慮,他知道又能像之前一樣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他上前拉了止哥兒手,道:“走,我們繼續(xù)逛花燈去!”

    止哥兒被他帶得跌跌撞撞,卻沒有甩開慎哥兒的手,一面跟著他跑,一面小聲地問他:“你確定你回家不會被打嗎?”

    “當(dāng)然不會�!鄙鞲鐑簲蒯斀罔F地道,“我爹最喜歡我了。從來都舍不得我傷心�!�

    若是別人聽一這句話肯定會很羨慕,可止哥兒從小不缺愛,也是嬌寵著養(yǎng)大的,對此沒有太大的感想,而是跟著他跑得更快了。

    李謙幾個大人并排站在那里,看著兩個小孩的身影像游進了大海里的魚,姿勢優(yōu)雅,三下兩下就不見了。

    石氏在外面不怎么說話的,白愫的顧忌就少了很多,她笑道:“這兩孩子,心怎么這么大?”

    曹宣幾個都笑了起來。

    心大的止哥兒不見了大人,這才擔(dān)心起來,悄悄地問慎哥兒:“那你回家會被打嗎?”

    “不會!”慎哥兒傲驕地道,“我爹是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一言九鼎,他既然同意我們繼續(xù)逛花燈,就不會背后收拾我�!�

    “和我爹一樣!”止哥兒道,隨后問起了李冕,“他是什么來頭?怎么敢和你動手?而且一點也不經(jīng)打�!�

    慎哥兒想起李冕就有點惱。

    這是他自長這么大遇到的最蠻橫無禮的人。

    他也很煩李冕,就把兩人的關(guān)系和之前的罅隙都告訴了止哥兒。

    止哥兒聽得咬牙切齒,道:“早知道這樣,我還打輕了!”之后又拍著胸脯道,“哥,你放心,下次再遇到他,看我不打死他!”

    慎哥兒卻撇了撇嘴,道:“打死他豈不是便宜了他?這件事你別管了,我爹既然插手了,我們肯定不會吃虧的�!�

    李謙的確不會讓兒子吃虧。

    第二天李麟來見他的時候,他先是把李麟晾了半個時辰,之后又在新建的守備衙門里見了李麟。

    那里曾是兵部的一間庫房,建筑高闊,樹木很少,四周全是水塘,走進去的時候,李麟懷疑這里是兵部存放軍衣的地方。

    李謙坐在長長的書案后面,面容冷峻,目光銳利,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劍,仿佛一言就能血濺當(dāng)場似的。他身邊服侍的全是些身材高大的男子,雖然穿著尋常隨人的衣裳,可眼里的殺氣卻讓曾經(jīng)上過戰(zhàn)場的李麟不一會就認(rèn)出來了。

    可是李謙把這些人放在身邊服侍,還作隨從的打扮,想干什么呢?

    李麟在心里吐糟。

    李謙則漫不經(jīng)心似地指了指對面的太師椅,道:“你先坐!我還有點小事,禮部那邊等著回音,等我辦完了事再和你說話�!�

    李麟點頭,感覺這大殿里氣氛凝重,讓他不舒服。

    李謙卻是看也沒多看他一眼,繼續(xù)干著自己的事。說不準(zhǔn)是把親戚晾在那里給他個下馬威,還是真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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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五章

    撕破###

    不管是哪種想法,李麟都覺得很憤怒。

    他是和李謙一起長大的兄弟,又不是旁的什么人,用得著給他擺這架子嗎?

    若李謙真的看重他,就算是有什么急事,也應(yīng)該先放下,以他為先才是。

    何況他也不是沒給別人臉色看過,這種事他比李謙做得還熟練。

    可這會兒他有事求李謙,就只能把這口氣咽下。

    但憤怒的心情卻久久不能釋懷,這也讓他沒能冷靜地去思考上次李謙見到他的時候還和他很親昵,怎么轉(zhuǎn)眼間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李謙晾了李麟很久,見他神色一直還很平靜,心情微霽,放下了手中的公文,叫了個主薄進來,交待了幾句話,讓他把處理好的公文帶走,又有小廝重新給他們換了茶點,李謙這才道:“你輕易不上京城來,來了也沒有事先給我打招呼,現(xiàn)在又來找我,想必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你!”

    這話就說地又客氣又推諉了。

    李麟忍不住眉頭微蹙,一時間不知道該先說哪一件事后說哪一件事了。

    好在是李謙也沒有催他,好整以暇地喝著茶,等著他開口。

    李麟的腦子轉(zhuǎn)個不停。

    兒子的事固然重要,可若是沒有了他,誰又能真心的庇護他兒子呢?

    就像李謙,說的是照顧了整個李氏家族,但真正讓他上心的,還是他自己的兒子,其次是他兩個兄弟的兒子,至于他的兒子,慎哥兒把冕哥兒打成了那個樣子,他們夫妻也只是派了個下人來問了一聲,氣得高妙容要去找姜憲算帳。要是不是他攔著,高妙容早就沖出去了。就算是這樣,高妙容還沖著他發(fā)火,說他沒本事,護不了自己的妻兒……

    想到這里,他心里一陣煩躁。

    認(rèn)真地說起來,他自從娶了高妙容之后,就開始不順起來!

    這念頭一閃而過,他很快就把它拋到了腦后。

    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還是正事要緊。

    李麟喝了口茶,斟酌地道:“我一早就想來找你商量商量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說好,這件事就一直拖了下去。正巧前些日子你侄兒吵著要來京城玩,我想,自你來京城任職,我還沒來過,就帶著他們母子一起過來了。因走得有些急,想著就算是報信也是和我們差不多到,就沒有提前告訴你�!�

    李謙在心里冷笑。

    是打了他兒子沒辦法向他交待,所以才不好意思住在他家里吧?

    真是妻好一半福。

    李麟娶了高妙容,估計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他想想,突然有點同情李麟,語氣也就緩了緩,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說吧!我能做到的一定幫你!”

    還是沒有拍著胸脯大包大攬。

    這就是說不會盡力了!

    李麟有些失望。

    但失望也沒有辦法。

    除了李謙,沒有第二個人能幫他。

    他又斟酌了一會,這才道:“我之前不是一直在山西總兵府嗎?叔父讓我去太原總兵府幫他,我沒去。主要是不想給叔父惹麻煩——我自己在外面和別人合伙做了點小生意,收益還不錯,我也沒有別的野心,想著一家人能吃飽穿暖就夠了。可沒想到的是,叔父分了家之后,阿駒突然間把所有事都攬在了手里,不管是兩個總兵府的軍需還是城里的糧油鹽,他幾乎都壟斷了,弄得整個太原城商家都怨聲載道的,我和他說了幾次,他不聽。叔父那里也不管。我尋思著,這件事只能來找你了。你是他大哥,你說的話,他肯定不會不聽的�!�

    誰知道李謙聽了想也沒多想,道:“這件事我也不好插手。畢竟分家的時候父親說了的,太原那邊的產(chǎn)業(yè)都?xì)w阿駒所有。我這個做哥哥的插了手,落在有心人眼里,還以為我對父親分的家業(yè)不滿意。加之我這些年都在外面東奔西跑的,少有和阿駒談心的時候,阿駒也很少和我說他的事,你找我來勸阿駒,還不如找我爹,試著讓我爹出面。阿駒就是再橫,也不可能不聽我爹的。”

    李麟愕然。

    李謙和李駒畢竟是兄弟,他以為李謙就算是拒絕他,也會先問問他和阿駒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可李謙什么也不問,就直接拒絕了。

    難道阿駒已經(jīng)飛鴿傳書給李謙,提前和李謙打好了招呼。

    李麟額頭青筋直爆。

    他就知道,如果李駒沒有萬全的準(zhǔn)備,肯定不會和他翻臉的!

    要怪就只能怪他太講兄弟情誼了。

    他對李駒處處忍讓,李駒卻要把他趕盡殺絕。

    這時候李長青還活著呢,要是李長青死了,他豈不是連個安身立命之所都沒有了。

    一時間李麟勃然大怒。

    他騰地站了起來。

    李謙目光如刀地瞥了過來。

    李麟心中一顫,汗透背心,捏了捏拳頭,又重新坐了下來。

    可他起伏的胸膛卻透露了他真實的想法。

    李謙也不催他,而是慢慢地喝著茶,見一盞茶都要見底了,李麟既然沒有繼續(xù)說話的意思也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卻難得有這樣的空閑,不回去陪陪姜憲,在這里和李麟熬什么時間,聽什么廢話!

    他當(dāng)即也不客氣,道:“阿駒的事,我不方便插手。他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不管是對是錯,我的意思是由他先做著,萬一不行,我這個做大哥的再為他兜底�?傊荒茏屗吡送崧贰!�

    這就是無條件的支持李駒了!

    李麟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謙卻站了起來,一副要走的樣子,道:“既然沒什么其他的事,那就這樣了!我今天還有點事,就不招待你了。等過幾天你們回太原,我再給你們送行!”

    連頓飯都沒有留他。更不要說尋問李冕的病情了,就連他們住在哪里,請他們?nèi)ゼ依镒隹瓦@些就算是認(rèn)識的朋友也要客氣一番的說詞都沒有。

    李麟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臉色鐵青,猛地站了起來,和李謙對峙而立地高聲質(zhì)問道:“這就是你對我的態(tài)度?我怎么也是你堂兄?你這是做了大官就不認(rèn)窮親戚了?李謙,枉我小時候?qū)δ隳敲春�!什么事都讓著你,什么事都依著你!原來我瞎了眼!�?br />
    李謙氣極而笑,道:“大堂兄,我敢讓你去我家吃飯嗎?我兒子不過是回去探望祖父,就能讓你兒子打,還不能還手,還手就是我兒子的錯。我要是還和你做那通家之好,我這不是拿我兒子的命不當(dāng)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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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聽說我又多了一個新盟主——謝謝九助的靈獸蛋!

    ###第九百九十六章

    指責(zé)###

    “你這是什么意思?”李麟瞋目切齒。

    李謙冷笑,覺得沒意思透了,不免有些心灰意冷,聲音反而變得平和,淡淡地道:“你我都是做父母的,誰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負(fù)。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我也不想去計較誰對誰錯。只是每次大嫂和你們家冕哥兒到我們家來玩,總是要鬧出些是非來。與其這樣壞了情份,還不如彼此間保持距離,你們也好,我也好�!�

    李麟睜大了眼睛,道:“李謙,你怎么能這樣?為了妻兒,不要手足……”

    李謙聽著面露不虞,道:“大哥此言差矣。要說我為何這樣,也是跟大哥學(xué)的。大哥可別忘了,當(dāng)初是誰先惹的事?”

    李鱗聞言還欲辯解,李謙已不耐煩地?fù)]了揮手,道:“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就算是我說的有錯,我也不想和你辯個對錯了。這件事就這樣了。我們兩家以后還是少來往。你要護著你的家人,我也要護著我的妻小。既然各有各的顧忌,你也別和我講什么手足之情。若是你能甩下高氏和冕哥兒不管,我也能拋下嘉南和慎哥兒不管�!�

    “不是我要管這些女人內(nèi)宅的事,而是嘉南郡主處事太不公平……”

    “你看,你非要為后宅的女人出面�!崩钪t再一次打斷了李麟的話,“你不能厚此薄彼。你做得的事,我就不能做�!�

    李麟的確覺得高妙容壓根不是姜憲的對手,沒有他的幫襯,只怕早就被姜憲收拾了。可李謙說得十分有道理。兩家有矛盾,而且你說你有理,我說我有理的矛盾,最好的辦法就是少來往。

    可李謙能和他們少來往,他們和李謙來往少了,有些事情就轉(zhuǎn)不開了。

    好比這次山西和太原兩個總兵府的夏衣生意,李駒不僅沒讓給他一件,而且郭氏還在姜憲走后頻頻地竄門,竄門的內(nèi)容始終都只有一個——李家因為不待見高妙容,高妙容養(yǎng)出來的孩子也很頑劣,李家決定以后都和李麟一家三口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這次嘉南郡主前往京城,李家送行的家宴,就沒有邀請李麟倆口子。

    李家畢竟分了家,要講親近,當(dāng)然是李謙、李驥、李駒彼此之間最親熱。

    她高妙容算個什么?

    不過是使了手段嫁進李家下作女子罷了!

    一時間太原官場上的那些太太都在私底下傳這件事,更多的,則是悄悄地開始疏遠(yuǎn)高妙容。

    等高妙容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兩個月沒有人邀她出去了,更不要說到她家竄門。

    她讓人一打聽,原來是郭氏在外人面前說她并不是像從前那樣稱她為“大嫂”,而是改稱“西街李府的大奶奶”了。

    官場上誰不是人精?

    又聯(lián)想到之前李家分家,慢慢就品出點味道來了。

    有些要巴結(jié)李家的,就試著宴請了郭氏,宴請了朱雪娘,卻沒有請她。

    郭氏不僅沒有問緣由,還很賞臉地從頭坐到尾,散了場才走。

    那些人不也直接問郭氏,就向朱雪娘打聽。

    朱雪娘很不屑地表示,如今太原李家當(dāng)家的是郭氏,就是郡主,也因為長時間跟隨著李謙在任上,沒能好好地孝敬李長青夫婦,對照顧李長青夫妻的郭氏和李駒非常的感激,到了太原都聽郭氏的安排。那高妙容不過是李家旁枝的一位連誥命都沒有的太太,憑什么指使郭氏?憑什么不滿?

    大家這才得了準(zhǔn)信。

    不約而同得疏遠(yuǎn)起高妙容來。

    高妙容氣得頭暈?zāi)X漲的。

    她有些膽寒姜憲,卻不膽寒郭氏。

    有次別人家宴請,她不請自到。

    郭氏立刻拂袖而去。

    高妙容氣得不得了,追上去質(zhì)問。

    郭氏不僅承認(rèn)自己不愿意和高妙容坐在一張桌子上。還說高妙容氣度小,說她太喜歡擺譜了。姜憲回太原的時候有人家漏請了姜憲,也沒有聽說姜憲跑到別人家去質(zhì)問。也就是像高妙容這樣,不是別人家正經(jīng)的親戚,請客坐席的時候卻非要坐主位。從前別人看著李家的面子上讓著她而已,并不是她高妙容有資格坐在主位上。并譏諷高妙容,人要有自知之明。若是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吃幾碗飯,坐哪張桌子,也就別怪旁邊的人不給面子了。

    高妙容氣得當(dāng)場差點暈倒,回家之后就氣得躺在了床上。

    還有一些不知道郭氏和高妙容之間眉眼官司的,下了帖子請兩妯娌去赴宴,郭氏是有高妙容在場她就走,沒有高妙容在場她就笑語盈盈地留下來吃酒。

    這一次兩次的,太原城里就沒有不知道郭氏不待見高妙容的了。

    太原城里的那些貴婦們,不管是想逢高踩低,還是想避嫌,反正沒有誰愿意得罪郭氏,特別是為了高妙容而去得罪郭氏,對高妙容只有敬而遠(yuǎn)之了。

    高妙容一生最得意的就是嫁入李長青家,從一個寄人籬下的女子變成了李家的兒媳婦,成為太原城最受人尊敬的婦人。如今,她因郭氏的排斥而被人排擠,她心里非常的苦澀,找何夫人,何夫人自然是幫自己的兒媳婦。

    她無人可助,又礙于面子不愿意告訴高伏玉。直到李麟覺察到不對勁,高妙容這才對他哭訴。

    李麟知道自己和高妙容在太原城里待不下去了。

    李駒當(dāng)了家,覺得他礙了眼,要趕他們一家走。

    李長青肯定是幫著李駒的。

    說不定這就是李長青的主意呢!

    李麟想來想去,覺得只能來京城找李謙幫忙——在他看來,不管怎么說,李謙總是他一起長大的兄弟,而且李謙是個很愿意幫人的人,就算是李駒把太原當(dāng)成了他自家的菜園子,不愿意他一家人在菜園了里摘菜吃,京城這么大,李謙總會幫襯他一、二的。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李謙會為了女人孩子就連兄弟手足都不要了!

    他瞪大了眼睛望著李謙,突然覺得李謙再也不是他認(rèn)識的那個兄弟了。

    “你,你是不是被嘉南郡主帶壞了!”李麟忍不住喃喃地道,“你從前不是這樣的?難道李驥來求你,你也不管?你,你什么時候變成了這樣一個人?”

    李謙聽著,目光更冷了,道:“大哥,不是我變了,而是你變了。你做父親,疼愛孩子,就能縱容著你的孩子打別人家的孩子,別人家的孩子還了手就是沒有道理。我也是做父親的,不能在孩子被別人打了的情況下還了手,就覺得自己家的孩子不對。

    “不管是誰這樣欺負(fù)我的孩子,我都不會相幫。

    “我努力辛苦,不過是想讓妻兒過得更好,而不是讓他們被人欺負(fù)我還不敢?guī)退麄兂鲱^!

    “那我這王爺還當(dāng)什么?還是個做父親、做丈夫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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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謝謝我們家的仙壕打賞的靈獸蛋,就是不好意思,還沒有開始加更~~

    ###第九百九十七章

    無救###

    李麟還想說什么,李謙已疲憊地?fù)]了揮手,道:“你回去吧!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到衙門來找我,我能幫你的,肯定會幫你。你就別去我家了。我還沒有那氣量,能帶著你和你的老婆孩子去我家里給我老婆孩子臉色看,他們也不應(yīng)該因為我的緣故去看你的臉色!”說完,沒再看李麟一眼,大步走出了廂房。

    他不知道李麟怎么會變成這樣的?

    中飽私囊,雁過拔毛,營私舞弊……統(tǒng)統(tǒng)離不開一個錢字!

    難道李家給他的錢還少嗎?

    他爹給李麟開的后門還少嗎?

    特別是娶了高妙容之后。李麟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狂妄自大,而且自私自利。兒子犯了錯他不是想著怎樣去管教,反而親自出面為兒子奔走。如果冕哥兒打的不是慎哥兒,他是不是還會利用李家的名頭壓著別人給冕哥兒賠禮道歉,割地求饒呢?

    或許,他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李麟。

    在李麟娶高妙容之前,他的根子就壞了。不過是因為大家彼此是兄弟,他看李麟的時候總帶著幾分包容的心態(tài),加上還有他爹護著,他們沒有經(jīng)歷過什么事,也就看不出李麟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否則,他當(dāng)初為什么在人人都說高妙容品行不端的時候他卻不以為意地娶了高妙容呢?

    也許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覺得高妙容有什么錯處!

    李謙快步上了馬,揚鞭趕回了家。

    慎哥兒在宮里還沒有回來,姜憲一個人難得清靜,正在那里拿著把小小的剪刀在那里給蘭花剪著枝。

    李謙從來沒弄懂這蘭花的枝葉應(yīng)該怎么剪才算是對的。

    他倚在門上,安靜地看著姜憲。

    正午的陽光直直地照在窗欞外的葡萄架上,枯褐色的枝杈上冒出一點點的新綠,屋里雖然還燒著地籠,卻讓人感覺到春意盎然,呼吸間空氣都輕快起來。

    姜憲穿著件蔥綠色的褙子,皓腕輕露,仿佛未化的一捧雪。

    李謙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一把攬住了她的腰。

    姜憲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驚呼了一聲,隨后鼻尖傳來的熟悉氣味又讓人忪懈下來,嗔道:“怎么回來也不打聲招呼!”

    李謙親了親她雪白的面頰,低聲笑道:“難得忙里偷閑。你有沒有哪里想去的,我陪你走走。明天我們進宮去探望太皇太后,正好去瞧瞧慎哥兒。等過了二月初二就把他接回家來,他也該正式上課了。”

    姜憲就和他商量起慎哥兒讀書的事來:“鄭先生那里你得去探個口風(fēng)才行。他若是有心給我做幕僚,這西席就得別找人了。我寫過信給左以明了,原想讓他幫著推薦個人的,誰知道大伯父給我寫了一封信,想推薦大堂嫂的父親吳大人。吳大人的學(xué)問那是一等一,大家都公認(rèn)的,可我不太了解這個人,也不知道他和慎哥兒對不對脾氣……”

    實際上她是有點嫌棄吳輔成為人太過方正,怕教出個書呆子來。

    李謙卻笑道:“吳輔成也沒有什么不好的,我倒覺得他為人端方,慎哥兒有時候太隨著自己的性子,有他幫著看管教導(dǎo),說不定人能變得穩(wěn)重一些……”

    倆口子在這說著話,那李麟此時已回暫居的客棧。進了院子就被一個大夫模樣的人撞了個正著,他皺著眉頭正欲喝斥那大夫兩句,誰知道那大夫臉色非常的不好,站直了匆匆地朝他揖了揖手,就快步出了院子。

    李麟眉頭皺得更緊了,就見香芷哭喪著個臉從正房急急地撩簾而出,看見李麟,她一愣,忙屈膝行禮。

    “這是怎么一回事?”李麟也顧不上那大夫了,問香芷。

    香芷臉色頓時皺白,細(xì)聲道:“大人……大少爺他……大奶奶讓人連著請了好幾個大夫……都說治不好……”

    她吐吐吞吞的,李麟?yún)s聽了明白。

    他頓時眼前一黑。

    李冕傷在鼻梁上,那是一個人的正臉,別說是以后交朋結(jié)交,成親娶媳婦了,就是入仕做官,鼻梁斷了,那也是萬萬不可的。

    這也是為什么他和高妙容那么著急的緣故!

    他拔腿就跑進了屋里。

    高妙容正坐在廳堂的太師椅上拿著個帕子垂首抽泣,看見李麟進來,她立刻跑了過來,眼睛又紅又腫,涌著淚花拉李麟的衣袖,急切地道:“這可怎么辦?我請了京城最有名的大夫,可大夫說,他無能為力!你今天見到孩子他二叔父了沒有?要不讓他幫著請個御醫(yī)吧?剛才那大夫也說了,真正最好的大夫在太醫(yī)院,可太醫(yī)院的御醫(yī)多半都跟著皇上南下了,只有原太醫(yī)院的醫(yī)正田大人因要給太皇太后瞧病,所以留了下來。”

    她從前就聽說過姜憲從小就是由田醫(yī)正幫著瞧病的,那個常大夫據(jù)說就是田醫(yī)正推薦來的,姜憲又非常的喜歡李謙,這些年來看她對李家人的態(tài)度就知道了。如果李謙開口讓姜憲幫著冕哥兒請大夫,李謙肯定會答應(yīng)的。

    李麟?yún)s是呆住了。

    他之前想到自己肯定會求李謙的,不愿意和李謙徹底地撕破臉,可他沒想到的是事情來得這樣的快。他向來覺得自己并不比李謙差,要說差,也是差得機會和運氣。但他前腳從李謙那回來后腳就有事要求李謙,而且還是這樣的小事。

    還是在李謙很明確的拒絕了他之后!

    李麟深深地受到了挫折。

    更多的,是不甘心。

    他道:“不就是個大夫嗎?多拿些銀子去請就是了。不是說是曾經(jīng)的太醫(yī)院御醫(yī)嗎?那現(xiàn)在就不是的了!誰有銀子還不賺?御醫(yī)也是人,也要吃飯喝水�!�

    高妙容愕然,不由小心翼翼地試探地道:“宗權(quán)那里,怎么說了?”

    李麟不悅,不知道怎么跟高妙容說。

    在高妙容嫁他之前,他一直都在高妙容面前殷勤奉承,生怕高妙容看不上自己。高妙容出事,他趁機娶了高妙容,心里悄然地發(fā)生了變化,覺得不是自己,高妙容怎么能有今天。在高妙容面前特別的要面子。

    李謙很明確的拒絕了他。

    這話,他怎么跟高妙容說!

    高妙容最會察顏觀色,見狀心中已生不妙之感,可她又抱著幾分僥幸,覺得自己也算是和李謙一塊兒長大的,李謙的性子她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不可能拒絕這么小小的一件事。

    但李麟的沉默卻讓她的心不斷地往下沉,猜測著最不好的一種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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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八章

    稻草###

    “他是不是不愿意幫這個忙?”高妙容面色也跟著陰沉下去。

    李麟勉強露出了個笑容,道:“那到也不是……只是你知道嘉南郡主的那個性子,也不是那么好說話的人。他娶了嘉南郡主,看別人的眼色行事,也有自己的難處……”

    高妙容“呸”了李麟一臉,道:“他現(xiàn)在是王爺了,京城的守備。普天之下,還有誰敢不給他面子。我看他這是不想幫你的忙吧!”說著,她站了起來,道,“我去找他!我就不相信了,我們這些年的情份在他眼里就一文不值了!”

    李麟皺眉,道:“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他說了,讓我有什么事去衙門找他�,F(xiàn)在冕哥兒的病情要緊,其他的先放一旁。實在不行,我再去他衙門里找他。也未必就一定要跟嘉南郡主說了,才請得動太醫(yī)院的那些御醫(yī)。”

    “還有什么事比冕哥兒鼻子更重要的了!”高妙容尖聲道,“你現(xiàn)在就去給我孩子找他叔父。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

    “胡鬧!”李麟發(fā)了脾氣,“先想辦法給孩子請幾個大夫過來瞧瞧,實在不行,我明天再去找宗權(quán)!”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敢看高妙容。

    從前高妙容喜歡李謙,他是知道的。萬一高妙容找到李謙那里,李謙拒絕了他卻答應(yīng)幫高妙容,他覺得他心里恐怕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滿懷猜疑的�?扇羰抢钪t像依舊拒絕了高妙容,高妙容肯定會覺得他沒有本事,李謙壓根就沒有把他放在眼里的。

    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李麟都覺得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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