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長壽面只有兩碗,但邵明曜說其實(shí)做了五碗,爺和狗都吃過了。
林晃這才放心,進(jìn)屋洗了手,出來時(shí)廳里一片漆黑,邵明曜把門窗全關(guān)了,簾也拉著,黑咕隆咚的,只能看見他的身影蹲在墻邊動來動去。
“干什么。”林晃問,“不是說過不吃蛋糕么�!�
他不喜歡蠟燭,從來不搞吹蠟許愿那一套。
“想多了,沒蛋糕�!鄙勖麝渍Z氣很淡,“給你的生日禮物。”
他又說,“爺?shù)募t包還是放你枕頭底下了,明早再拆,這份是我的禮物�!�
林晃“哦”了一聲,在他身后瞅了半天也沒看清是什么東西,只依稀分辨出是個(gè)扁塊塊,邵明曜雙手端著放到一邊,又從柜子后抽了根長管子,叮叮咣咣地組裝。
“快點(diǎn)。”林晃催促,“我餓了�!�
“等著�!鄙勖麝渍f。
組裝好,地上多了一盞落地?zé)羲频募茏樱只握_口問,面前那整一面墻豁然白亮。
投影儀站在墻前,安靜地放射出光線,空氣中的小灰塵在光中撲簌簌地輕顫。
林晃呆了半天,“邵明曜,你送我一臺投影儀��?”
邵明曜站在墻幕前按著遙控器調(diào)參數(shù),抿唇“嗯”了聲。
“陳亦司也有一臺,比這個(gè)投的小。”林晃停頓,“他那臺要四千塊�!�
邵明曜平靜道:“你送我的鋼筆更貴吧。”
那倒也是。林晃這輩子第一次進(jìn)行這么大宗的消費(fèi),刻個(gè)字還要加三百,簡直是把人脖子按在菜板上剁,他按確認(rèn)付款時(shí)都閉了眼。
他瞥著邵明曜的側(cè)臉,“所以你是和我禮尚往來么�!�
“不是�!鄙勖麝缀斫Y(jié)滑動一下,看著墻幕淡聲道:“我生日那天,在KTV,你站在投影前很好看。”
林晃啞了。
憋了半天才又問,“我生日,你送你喜歡的是吧�!�
“不是�!鄙勖麝子址裾J(rèn),回頭看他一眼,“你不是喜歡看動畫電影么�!�
林晃一愣,“為什么這么覺得?”
邵明曜說,“短視頻只給你推送甜品探店和動畫電影剪輯,哦,現(xiàn)在偶爾還有學(xué)考講解。”
林晃無從反駁,只能在餐桌后坐下,安靜地看他設(shè)置。
“弄好了�!鄙勖麝捉K于微勾起唇,“想看什么?”
林晃問,“什么都有么�!�
“嗯,開了會員。”
“龍貓吧�!绷只握f。
投影震撼地鋪滿一整面墻,聲音倒開得不大。林晃仰頭注視電影畫面——深綠的雨中森林,小女孩坐在胖胖的龍貓身上,撐著一把傘,一起專注而懵懂地往前走著。
他看過喜歡的片段后就開始吃菜,把爺做的菜都嘗了一遍,每道都好吃。
最后才端起那碗長壽面,邵明曜見狀也端起了自己的,筷子捉起面條的一頭,叮囑他道:“不許咬斷�!�
林晃沒應(yīng)聲,緩慢而小心地往嘴里撈,難得有一次他比邵明曜還細(xì)嚼慢咽,邵明曜吃完放下碗,他還有十來公分的面沒進(jìn)嘴。
邵明曜瞥著他,“磨蹭什么呢,等會咬斷了�!�
“邵明曜�!绷只魏鏃l,用筷子抬起剩下的一截,微揚(yáng)下巴,含糊道:“分一點(diǎn)�!�
邵明曜一僵,看著他,“面不能斷�!�
“不算斷�!绷只涡⌒囊硪淼睾�,垂眸看著那截面,“你直接咬著扯�!�
邵明曜抿了下唇,“長壽面不能和人分�!�
林晃堅(jiān)持,“就分你一點(diǎn)�!�
邵明曜不動了,林晃估摸著他是覺得自己又耍心眼,但真不是,他純粹就想分給邵明曜一小截長壽面而已。
想再催一句,可怕開口就把面咬斷了,正想算了,面前卻忽然一暗。
邵明曜挨著他的那條手臂抵著他的肩沒動,上半身擰過來,遮住了他面前的光。
他沒有看他,雙眸深沉寧靜,目光垂在他用筷子抬起的那截寬面上,張嘴咬住。
林晃心下忽然空了一拍。
他為了分面特意留了挺長一截,但沒想到還是會挨得這么近。
只一瞬而已,邵明曜一偏頭,撕斷面條,坐正緩慢咀嚼。
林晃定定地看著面前的動畫片,一動不動。
邵明曜咽下面條才淡聲問:“怎么了�!�
“沒。”林晃恢復(fù)咀嚼的動作,嚼了好一會兒,吞咽。
但其實(shí)后半程在嚼空氣。
邵明曜似乎沒意識到,他太急著扯斷了,扯猛了,已經(jīng)被林晃嘴唇抿住的一小截都被他帶了出去。
林晃直勾勾地看了一會兒動畫,邵明曜又轉(zhuǎn)頭過來,“耳朵紅了。”
林晃垂眸道:“關(guān)窗了,悶。”
“那喝點(diǎn)酒吧�!鄙勖麝灼鹕淼溃骸盃斅犝f你很能喝,給你拿了一瓶珍藏的紅酒。”
林晃沒怎么喝過紅酒,主要是陳亦司這人不上檔次,只整那些便宜的散裝白。家里也沒有高腳杯,邵明曜就隨便拿了倆玻璃杯出來。
不等林晃開口,他隨口解釋道:“陪陪你,紅酒的基本禮節(jié)�!�
林晃狐疑地看著他,他又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我酒量不差,上次應(yīng)該是空腹喝猛了,又沒什么心理準(zhǔn)備�!�
林晃聞言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那喝唄�!�
說是陪,但邵明曜喝得比他快。
電影放到尾聲,林晃拿起酒瓶再想倒,輕飄飄,已經(jīng)空了。
他往旁邊一瞥,邵明曜仍然坐得很直,注視著屏幕,看似平和,但面色和上回一樣白,兩唇殷紅,瞳光細(xì)微地波動。
他試探道:“邵明曜。”
“晃晃�!鄙勖麝卓粗聊�,“為什么想看龍貓?”
林晃目光輕顫,片刻后蜷起雙腿踩在凳子上,“小時(shí)候喜歡,今天放學(xué)后忽然想起來了�!�
邵明曜轉(zhuǎn)頭注視著他,“喜歡宮崎駿?”
林晃搖頭。
異世界幻想繁麗多變,他看不懂,也嫌鬧。
“只喜歡龍貓�!�
“為什么?”
因?yàn)樗有∨⒎艑W(xué)。
小時(shí)候莊心眠會接他放學(xué)。后來人沒了,他就一個(gè)人回家。原本也覺得無所謂,直到那年偶然看到這部動畫,才忽覺難過。
林晃垂下眸,“邵明曜——”
邵明曜忽然開口,“以后都接你放學(xué)�!�
林晃怔然抬頭,完全想不透他是怎么看破的,空張了張嘴,疑問和推辭的話懸在嘴邊,無聲地散了。
開口卻是說,“那我以后也多上一節(jié)自習(xí),不耽誤你�!�
“嗯�!鄙勖麝灼届o地轉(zhuǎn)回頭,按下暫停鍵,讓電影停留在最后一幕,起身道:“睡覺吧�!�
林晃一瞥時(shí)間,23:21。
“你是不是醉了�!彼麊�。
邵明曜語氣平靜,“醉什么,過生日要早睡。”
屁。
林晃又往嘴里塞了一顆肉圓子,跟著他往臥室走,“你暈了�!�
“沒暈�!鄙勖麝撞綉B(tài)還好,但越走越慢,到門口停了一下。
林晃站他身后,“可別把我家地板砸出坑來。”
邵明曜不動聲色地扶了一下門框,“穩(wěn)著呢�!�
他說著伸手摸索墻上的開關(guān),摸了兩下沒摸到,索性道:“不費(fèi)電了�!�
林晃:“……”
邵明曜嘴上說沒醉,抱出毛氈后卻是鋪在了床上,然后直接躺下。
林晃站在床邊,久久無語。
邵明曜眼睛眨得很慢,估計(jì)用不了一會兒就要徹底睡著了。他想薅他起來,但一想著鋪在地上的毛氈已經(jīng)沾了床,索性就讓他那么睡吧。
他去刷了個(gè)牙,回來脫掉衣服,穿著小背心站在衣柜前掏睡衣。
“又瘦了。”邵明曜忽然在身后道。
這會兒醉意徹底藏不住了,嗓音啞沉,聽得人耳朵癢癢。
林晃說,“沒瘦啊�!�
邵明曜說,“特別薄,腰看著都要握不住了�!�
林晃拉出睡衣,“那你喜歡薄一點(diǎn),還是厚一點(diǎn)�!�
邵明曜頓了頓,緩緩轉(zhuǎn)回去躺平,抬起手臂壓在眼睛上,哼笑一聲,“我喜歡厚一點(diǎn)又怎樣,你能吃胖么�!�
林晃放下睡衣,回身認(rèn)真道:“吃不胖,但我能練厚。練側(cè)腹時(shí)稍微上一點(diǎn)負(fù)重就能漲維度,我可以……”
“不許。”邵明曜忽而開口,放下手臂,黑眸帶著幾分醉意看著林晃,喉結(jié)一動,低聲道:“喜歡薄的�!�
黑暗的房間里靜謐了一會兒,昏昏沉沉。
許久,林晃抬眸凝視他,輕問:“為什么�!�
“是喜歡掐著么�!�
話音剛落,側(cè)腰便被一只炙熱的手握住了。
不知是他真的太薄,還是邵明曜手掌太闊,他一忽產(chǎn)生了一種整個(gè)人都被邵明曜握在手里的錯(cuò)覺。邵明曜用勁不小,握得他有點(diǎn)痛,他剛動了一下,便聽邵明曜沉聲道:“林晃,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說什么。”
林晃語氣平靜,“想到哪就說到哪,誰天天琢磨自己每句話為什么要說�!�
他看了邵明曜一會兒,又說,“你先睡,我還要再玩玩手機(jī)�!�
邵明曜好像被氣得不輕,但又被酒精封印,最終也沒罵出什么來。
他又把手臂壓回眼睛上,胸口一下一下緩慢而深幅地起伏著,和上次一樣,估計(jì)已經(jīng)醉得難受了。
自找的,怪得了誰。
林晃沒再管他,挨著床頭柜隨便在地上一坐,背抵著床,戴耳機(jī)刷短視頻。
大數(shù)據(jù)可能在監(jiān)聽,刷到的第一條就是龍貓選段。
他沒劃走,就那么看著,看完點(diǎn)了下紅心,下一條還是龍貓選段。
一條接一條地看,看了十幾條后,變成了宮崎駿其他作品。
林晃摘掉耳機(jī),屋里已經(jīng)一片安靜,只有邵明曜深長的呼吸聲。
根據(jù)上次的經(jīng)驗(yàn),有呼吸聲就是真睡熟了,熟到聽不見鬧鐘,會和他一起遲到的那種。
林晃清了清嗓子,“邵明曜?”
一點(diǎn)反應(yīng)也沒有。
“我睡哪兒?”他又問。
依舊沒得到回應(yīng)。
林晃無聲起身,垂眸看著床上的人。
家里沒開燈,只有客廳籠罩在投影儀的白光下,也從臥室門口漏進(jìn)來些光亮。
邵明曜喝酒一貫嘴硬,他不是第一次知道了。
但他沒戳破是心眼,順勢喝慢、喝少是心眼,任由邵明曜喝醉昏睡還是心眼。
邵明曜聰明周全,萬事仔細(xì),偏偏就是心眼玩不過他,從小就如此。
林晃撇了下嘴,目光掠過邵明曜壓著眼睛的手臂,又落在那兩片唇上。
上次在KTV他就發(fā)現(xiàn)了,邵明曜喝醉后嘴唇會充血,薄而殷紅,嚴(yán)肅而濃郁,格外帶勁。
林晃看了好一會兒,喉結(jié)輕輕顫動,末了無聲地拉開床頭柜,從里面摸出一枚杏核,放在邵明曜枕邊。
“一個(gè)生日要求。”他輕聲自言自語般地說著。
伸手把額前的劉海摟到后面,不讓發(fā)絲垂下來。俯身屏息接近,小心翼翼地躲開壓在眼睛上的手臂——
唇上一軟,終于觸碰,陷入。
設(shè)想過很多次觸碰時(shí)的感覺,軟的薄的、涼的熱的都想過,但唯獨(dú)沒想到充斥神經(jīng)的會是一絲麻,像觸電,他靜止在那,心跳靜止,思緒靜止,直至觸電感終于褪去,才恍覺唇還壓在一起。
故作平靜許久,卻忽地鉆出一絲想舔進(jìn)去的念頭,一瞬而已,悸動翻涌,如雪崩。
林晃倉皇轉(zhuǎn)身滑坐在地,背抵著床,無聲地氣喘。
剛才心跳如何靜止,現(xiàn)在就如何紛亂,無論他如何調(diào)整呼吸,心臟越跳越快,跳到太陽穴跟著一起鼓脹,腦子里耳鳴嗡嗡,愈演愈烈——
一忽間,世界重歸安靜。
心臟再次靜止,耳鳴聲停了,大腦又是一片空白。
邵明曜的手覆在了他頭上。
掌心溫度隔著發(fā)絲壓下來,手指緩慢地穿插在發(fā)間,許久,用力揉了兩下。
開口便是一片清醒。
“終于被抓到了吧�!�
醉者嗓音清晰而溫沉,在昏沉的房間里,一字一字落下。
“晃晃。”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本章木有小劇場。
人類世界太洶涌,蛋蛋們只能遠(yuǎn)觀唏噓。
第51章
|“那就賴死在我身上。”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這一問如是輕柔,落在房間里,卻似擲地有聲。
頭頂?shù)恼菩挠l(fā)炙熱,穿插在發(fā)間的手指微微收緊了,卻又似在極力克制,沒有繼續(xù)揉。
林晃心跳得很輕,從邵明曜把手搭在他頭上那一瞬起,他的心臟就仿佛懸住了,從頭皮到指尖麻了個(gè)透,細(xì)微而劇烈的電流刺感蔓延四肢百骸、鉆進(jìn)每一個(gè)毛孔。
“邵明曜�!彼粗璋档膲堑吐晢�,“你為什么會喜歡我�!�
邵明曜掌心微頓,反問道:“那你呢,你又為什么喜歡我?”
林晃用頭在他手心底下輕輕蹭了一下,“我什么時(shí)候說喜歡你了�!�
邵明曜收手坐起身,語氣比剛才更清醒,“不喜歡,為什么偷親?林晃,你給我個(gè)解釋,不喜歡,你剛才又是在干什么呢�!�
林晃把視線從墻角收回,低頭掰弄著手指,又捏住那枚戒指圈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他早知道,邵明曜是這樣的人——說話、做事,勢必要把前因后果理得清楚明白。他不同,他的一切皆出自直覺,而他的直覺讓他喜歡上了一個(gè)和他完全相反的人。
“林晃�!鄙勖麝捉兴�。
“本能吧�!绷只蜗蚝笱鲞^頭,閉上了眼。他緩緩屈起一條腿,把手腕搭在膝蓋上,輕聲道:“邵明曜,我確實(shí)喜歡你。”
“喜歡你,偷親你,都是本能�!�
“我說過,我說話做事不會想那么多的,讓我用腦子想,我下輩子也想不到自己會喜歡上一個(gè)人。但本能可以,本能告訴我……”
林晃話到這里一下子頓住了,他一動不動地閉著眼,唯有喉結(jié)在光滑的頸子上滑動。
邵明曜垂眸看著他,那雙總是流露著不馴和不在意的眸子被藏起來了,長睫密密低垂,蝴蝶刺青安靜地落在臉頰上,顯得柔軟而脆弱。
他恍惚間想起當(dāng)年,起初他只覺得蹲在墻角的家伙很古怪,后來杏樹被毀,他又覺得他暴戾,直到爺爺說了他家里的事,從那之后,再看著他一個(gè)人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看著那雙眸中的空洞和偶爾閃過的陰郁,卻只覺得他脆弱。
像一只幼小的蝴蝶,單薄細(xì)弱,一陣?yán)滹L(fēng)、孩童的一捻,就能讓它破碎死掉。它憑著一點(diǎn)點(diǎn)蝴蝶的生存本能,有氣無力地?fù)卧谀莾骸_@個(gè)世界仿佛隨時(shí)會失去它,正因如此,讓人很想把它攏在掌心里,好好地呵護(hù)起來。
林晃忽然睜了眼,但視線仍垂著,繼續(xù)說道:“本能告訴我,我喜歡被你碰、被你抱著,也喜歡被你管著�!�
他緩緩支起頭,坐直,回頭看了邵明曜一眼,又轉(zhuǎn)回去,“沒有什么深思熟慮,邵明曜,本能就是我的生存邏輯……”
“是我的生存邏輯讓我喜歡你�!�
身后一片安靜,連呼吸聲都淡了。
一絲難耐和煎熬在心尖上化開,許久,林晃才聽到邵明曜動了,下床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子遮住了從門口漏進(jìn)來的光。
林晃仰頭,望進(jìn)那雙比房間更幽深的眸子。
“這次我先答了你的問題。”他說,“可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么喜歡我。”
邵明曜終于開了口,“晃晃,一樣的�!�
“是么�!绷只纹届o地看著他,他也會在想到他時(shí),心頭漫開那一片惶惶么。
邵明曜點(diǎn)頭,話語逐字落下,“喜歡就是本能而已,我也沒有經(jīng)過深思熟慮。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雖然它不知從何而起,但也不會無疾而終的�!�
邵明曜在他和床頭柜之間緩緩坐下,空間很小,他們肩膀幾乎疊著,數(shù)著彼此的呼吸聲。
“在一起么�!鄙勖麝子謫�。
林晃搭在膝上的手腕輕動了一下,緩緩屈起另一條腿,環(huán)抱在懷里。
他低眸卻是道:“邵明曜,我會好好學(xué)習(xí)的�!�
邵明曜伸手攥住他另一只手腕,“要不要在一起?”
林晃眸光波動,繼續(xù)道:“你只管往前走,不必等。”
“林晃。”
“我會慢慢去到你旁邊的。”
話音剛落,心跳忽然紛亂。
邵明曜捋過他額前的發(fā),迫他仰起頭,側(cè)身過來含住了他的唇。
炙熱的、帶著酒精的氣息侵略進(jìn)感官,邵明曜含著抿弄兩下,在他呼吸凌亂的當(dāng)下撬開他的唇吻了進(jìn)去。
空氣被迅速掠奪,天崩似地眩暈,像窒息溺水,又像抓住一支稻草。
林晃想叫邵明曜的名字,可他一點(diǎn)聲也發(fā)不出,只有胸口起伏愈發(fā)短促,抱膝的手無意識地松開,用力撐在身體兩側(cè),腳在地上一下一下虛虛地蹬蹭著。
不知過了多久,邵明曜終于和他分開,抿去那一絲牽連的晶瑩,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
他們都垂著眸不看對方,卻又在余光里捕捉著彼此顫動的眼睫和鼻翼,聽著錯(cuò)亂交織在一起的呼吸。
“刺激到你了么�!鄙勖麝孜⑽獯�,“這算不算異常呼吸�!�
“不算,但刺激到了�!绷只温暰輕顫,“邵明曜,你親得我出不了聲�!�
邵明曜喉結(jié)動了一下,“總是答非所問,干脆別出聲了。”
林晃聞言抿了下唇,倉皇地別過頭去,門口的光打在他半邊身子上,大片紅暈在面頰鋪開,沿著纖細(xì)修長的頸,蔓延進(jìn)領(lǐng)子里去。
邵明曜視線順著紅暈向下看,“再問一次,林晃,要不要——”
“要�!绷只屋p聲說,“在一起吧,邵明曜。”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病。既然你選了我,如果以后我真怎么樣,就賴死你在身上,你要認(rèn)。”
話音甫一落下,邵明曜捏著他的下巴迫他轉(zhuǎn)回頭來,欺身半寸。
林晃閉了眼,但這次卻沒有被吻唇。
輕柔的、小心翼翼的吻落在面頰上,細(xì)又癢,從唇角向上,一只一只地擦過那些蝴蝶,落在顴骨下。
他喉結(jié)動了動,抬手攀住邵明曜的肩,“邵明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