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小群忽然震了起來。
【秦枝葉:
哥們你接個(gè)電話啊,知道林晃去哪了嗎?】
【俞白:
爺應(yīng)該快出院了吧?你怎么還失聯(lián)�!�
【秦枝葉:林晃早上和我們一起找你,分頭行動后就再也聯(lián)系不上了,手機(jī)打了十幾通也不接,再打就關(guān)機(jī)了�!�
【俞白:他最近有惹誰嗎,不會被人堵在哪了吧?】
林晃看著那些計(jì)劃好的說辭,看完就把手機(jī)關(guān)了。
北灰蹲在旁邊打哈欠,他把北灰摟進(jìn)懷里,低聲道:“我就這么點(diǎn)心眼子,全使在你主人身上了�!�
北灰茫然地沖他眨眼,他繼續(xù)嘟囔說:“你主人真煩,不想要他了�!�
晚上的坡街安靜如舊,林晃沒有手機(jī)可玩,也不能開燈,只好抱著狗發(fā)呆,時(shí)不時(shí)從狗身上拽一撮毛,時(shí)不時(shí)又抬頭看看天看看樹。
就這么干巴巴地等了一個(gè)多小時(shí),外頭突然響起急促的奔跑聲。北灰耳朵一動,立刻“汪汪”狂叫著朝門口奔去,他也猛地起身,抬腳就要和狗一起沖出去。
余光掃過院墻,卻忽然在那上方捕捉到什么東西。
林晃腳下猛地一頓。
北灰站在門口起立扒門,扒了兩下又焦急地回頭看著他。
他卻還僵在原地,仰著頭,滿眼不可置信。
急慌慌的腳步剎在門外,鑰匙粗暴地插進(jìn)門鎖,邵明曜一推門,喊道:“林晃!你在不在——”
林晃就站在院里,仰頭看著圍墻的方向。
邵明曜喘著粗氣,電光火石間一下子全明白過來,他猛地仰過頭深吸一口氣,一腳把院門踹上,發(fā)出震天的一響,大步流星來到林晃面前,一把扳住他的肩膀,吼道:“合起伙來演戲是吧?你他媽是不是欠操,這種謊你也敢——”
“邵明曜�!绷只未驍嗨凰烂恐膊辉仡^,只瞅著兩家之間的方向,許久,略遲疑地伸手朝老杏樹一指。
“我眼花了嗎?邵明曜�!�
林晃怔道:“那里是不是掛了一顆小小的杏果?”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68】
明蛋給呆蛋讀詩——
時(shí)間是單向的,它一直向前。
正如一顆蛋,或早或晚,終會變成小雞。
不必糾結(jié),不必掛念,順其自然。
呆蛋皺著臉問:誰的詩��?
明蛋說:爺爺?shù)啊?br />
它騙你。呆蛋說:它在給你畫餅。
明蛋:?
呆蛋認(rèn)真臉:你還沒有發(fā)現(xiàn)嗎?
進(jìn)了這家蛋舍的蛋,永遠(yuǎn)都變不成雞了。
第70章
|“我看你是不知道什么才叫弄你�!�
新結(jié)的一顆杏果還沒有鋼镚大,狡猾地掩在層層疊疊的葉片后。
邵明曜卻根本不曾抬頭看,仿佛沒聽見似的。
林晃被他強(qiáng)硬地扳過去,一攥領(lǐng)子扯到面前。邵明曜兩眼爬滿血絲,刻著憤怒疲憊,讓蒼白的面色一襯,有股火山瀕發(fā)的可怕氣場。
他一字一字像從牙縫里擠出來,“你要不是——”
話到一半生生頓住,他惡狠狠地瞪著林晃。
林晃騙了人,渾身卻還是那股子無事發(fā)生的松弛勁,反問他:“要不是什么?”
邵明曜用力把他往外一推,自己連著后退幾步,終于脫力地坐在地上。
他緩緩屈起一條腿,氣喘吁吁抬頭看著林晃。
林晃杵在他前方數(shù)米之外,垂下眸,視線掠過他沿發(fā)絲滴落的汗珠,起伏的胸口,又回到那雙眼睛——
那雙眼中,什么溫和、風(fēng)度都消散殆盡,只籠著一片兇狠。
林晃想,怎么會有人能生長成邵明曜這樣——表面明朗,暗里卻是深黑。骨瘦嶙峋,更顯身硬腰直。
邵明曜神色難辨,開口喑啞地問道:“知道多少?”
林晃輕聲說:“去過醫(yī)院了�!�
“別的呢?”
“猜的居多�!�
林晃平靜地說出自己的分析,他猜測邵澤遠(yuǎn)出了大事,但卻想不通邵明曜為什么要防備李刺槿——李刺槿固然恨他,卻也不至于對爺下手,她沒有動機(jī)。
邵明曜聽他說完,像渾身散了勁一樣,低道:“錢就是動機(jī)�!�
“你猜得不錯(cuò)。邵澤遠(yuǎn)是去機(jī)場路上出的意外,主動脈夾層,沒搶救過來。”他不帶感情地把來龍去脈概括一遍,“這么多年來,他和李刺槿相愛但也相防,李家一直對邵氏虎視眈眈,五年前他需要用我制衡李家,后來邵氏獨(dú)立做大,他才又把我舍棄�!�
“現(xiàn)在他身亡,李家又有機(jī)可乘。財(cái)產(chǎn)本該平分給第一順位的父母、配偶和子女,但爺昏迷、我無法自證,李刺槿借機(jī)操作。一旦爺醒了,別說我那份,光是爺就能從她手中分走一大筆�!�
林晃問:“可爺什么時(shí)候醒還是未知數(shù),她不趕緊辦遺產(chǎn)交割,和你們糾纏什么?”
“是我在作梗,準(zhǔn)備起訴�!鄙勖麝最j然一笑,“我的動機(jī),也是錢�!�
“晃晃。”他垂下頭低聲道:“長遠(yuǎn)來看,爺要養(yǎng)老,我必須爭家產(chǎn),起碼把他那份爭到手。往近說……我需要錢,爺現(xiàn)在每天燒掉幾萬塊,這些天我跑遍各家銀行,想找爺給我存的那筆出國錢,可怎么也找不到……老頭賬面上的錢早就花光了,卻遠(yuǎn)遠(yuǎn)堵不住窟窿�!�
林晃眉心輕顫,“是因?yàn)闆]錢了?”
“嗯�!鄙勖麝谉o聲苦笑,“爺?shù)暮臀业亩蓟ü饬�。之燁和小白送的生日禮物,還沒穿過,也賣給了二奢。我卡里余額不到一百,這幾天又要給醫(yī)院補(bǔ)預(yù)繳金,剛找了我媽借錢,但等錢到賬,就又要去籌下一筆了�!�
林晃嘴巴像被黏住了,他難以置信卻又恍然大悟——邵明曜吃了大半個(gè)月的番茄炒蛋、喝速溶咖啡,恐怕他的消瘦不僅是因?yàn)閯诶邸?br />
邵明曜抬頭看他一眼,“很荒唐吧,這就是你以為的大少爺……抱歉,讓你看見這樣的我�!彼执瓜马ィ_輕輕搓了一下地上的灰土,喃喃道:“狼狽至此,為了錢和惡人撕扯�!�
林晃久久不語,邵明曜又抬頭看他,目光帶著幾分試探,勉強(qiáng)笑著問他:“想不想知道我這幾天在干什么,我最后談判的籌碼還沒——”
“邵明曜�!绷只未驍嗨澳銕最D沒吃了?”
邵明曜像沒反應(yīng)過來似的,接著說道:“當(dāng)年邵澤遠(yuǎn)幫我媽篡改了年齡,我媽她其實(shí)……”
“我問你——”林晃聲音陡然拔高,“幾頓沒吃飯了�!�
邵明曜一頓,半晌后才說道:“昨天下午在搶救室外吃過,吃了……”
他說到這又戛然緘口,臉色灰敗。
林晃愴然一笑,覺得這世界真他媽荒誕得可以。
“吃了給我買的蛋糕卷,是吧�!�
“飯不吃,遇事不說,男朋友不理。邵明曜,你可以�!�
邵明曜沒反應(yīng),林晃盯了他幾秒,轉(zhuǎn)身就走,留下院門大敞在身后。
燒麥店正準(zhǔn)備關(guān)門。
老板娘收拾著攤子,朝林晃頸上的汗珠一瞥,笑道:“趕上了,原味燒麥還剩最后倆�!�
她邊說邊掀開籠屜,林晃卻叫住她道:“不要原味,要牛肉的。”
“今天怎么舍得了?”老板娘伸出去的夾子臨時(shí)改了方向,“牛肉剩的多,要幾個(gè)?”
“全給我。”林晃戳開付款碼,“再打兩杯豆?jié){。”
晚上沒豆?jié){了,林晃只好去小賣店,摸到什么拿什么,亂七八糟裝了一兜子。他一路跑回家,邵明曜還是剛才的姿勢,手腕搭著膝蓋,垂著頭,像具風(fēng)化了的雕塑。
燒麥不太熱了,邵明曜坐在地上,沉默地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林晃從沒見他這么吃過飯——牛肉燒麥個(gè)大,他平時(shí)也就吃倆,可這會兒滿滿一兜子轉(zhuǎn)眼就沒了一半。他幾乎不嚼,只顧?quán)駠魍卵剩×司湍蔑嬃纤鸵豢�,也不管它可樂豆奶紅茶。
吃到最后幾個(gè),林晃走過去一把扯走了袋子。
塑料袋不客氣地在邵明曜手指上勾了一下,他動作一頓,把手里剩下的半個(gè)喂進(jìn)嘴里,捏起可樂一飲而盡。
“我還沒有和你說完�!彼氯魺o事地開口,“要找的信息都全了,一會兒就發(fā)給李刺槿�!�
林晃沉默地聽他講述那些謀劃,面色平沉,心中卻掀起驚濤。邵明曜說的每一句都在挑戰(zhàn)他的認(rèn)知,他那點(diǎn)心眼在這人面前簡直連思考都算不上。
可他聽著,腦子里回蕩的卻分明是大夫那句“讓個(gè)剛成年的孩子一個(gè)人扛著”,心尖刺痛得無以復(fù)加。
邵明曜在等著他回應(yīng),他沉默了許久才道:“你不會輸?shù)��!?br />
邵明曜無聲輕笑,“對我這么有信心�!�
林晃緩道:“她再多閱歷,也架不住心思被你拿捏住了。可是……”他停頓下來,深吸一口氣,“可是邵明曜,你能一眼看穿別人的心思,怎么不想想我心里的感受?”
邵明曜一怔,林晃凝視著他,問:“還是說,你其實(shí)和別人一樣,也覺得我沒有心?”
“你爸死的時(shí)候,爺不認(rèn)識人的時(shí)候,等著搶救的時(shí)候,交不起住院費(fèi)的時(shí)候,還有……”林晃語氣平靜,聲線卻不自覺地沾上了一絲哽咽,“還有餓肚子的時(shí)候�!�
他眼眶發(fā)紅地看著地上那人,“有沒有想過,你已經(jīng)不是一個(gè)人在活了。”
“你發(fā)了五年沒意義的屁話,被你爸踹開了卻反而和我斷聯(lián),我以為那是因?yàn)槟阋郧安辉谝馕摇?涩F(xiàn)在我們在一起了,你卻還是這副樣子,一遇到事就要把我踢開。”
“你和我搞對象是為了什么?就只為了親我弄我,一點(diǎn)也沒覺得你的人生里多了我這么個(gè)人,是不是?”
邵明曜怔忡地聽著他一句句質(zhì)問,胸口起伏漸深,每一聲呼吸仿佛都在壓抑痛苦,顫聲道:“林晃,你怎么會這樣想?你從陰影里走出來不容易,往后人生,你需要的是輕松自由,而不是任何一絲一毫的負(fù)擔(dān)和……”
話沒說完,一記響亮的耳光聲將他生生打斷,在院子里回蕩。
邵明曜被扇得偏過頭,巴掌印在面頰上緩緩浮起,一處泛開鮮紅血痧,是林晃套在食指上的那枚戒指。
“邵明曜,你能不能清醒一點(diǎn)?”林晃憤怒道:“你搞上的不是什么溫室里的孬種,他不需要被你呵護(hù)!”
邵明曜抬手擦去嘴角沁出的一點(diǎn)血,回過頭死死盯著他,“他不需要呵護(hù),我就能心安理得拉他陪我一起滾那些蹉磨嗎?”他呼吸沉重,雙目猩紅,“我愛一個(gè)人,不會去想他能吃多少苦,只想讓他再也不要有苦吃,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绷只握f,“你沒有在愛我,你只是在做慈善。”
他語氣低落難過,退后兩步看著邵明曜,許久才又開口道:“不管李刺槿中不中招,爺?shù)尼t(yī)療費(fèi)我來出,十年內(nèi),你連本帶利還我�!�
邵明曜眸光一頓,林晃深吸一口氣,收拾好情緒,說道:“邵明曜,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么?”邵明曜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分手。聽不明白嗎?”林晃直視那雙眸子,“我不想和你搞了,不想要你了,以后再也不會回你消息了�!�
他說著轉(zhuǎn)過身,大步朝大樹下走去,“小狗玩偶還你,北灰歸我。”
北灰嚇得眼睛都直了,蹲在樹底下一動不敢動。
林晃走到半路,身后掀過一陣風(fēng),他的身體一瞬間涌出先發(fā)制人的本能,他卻克制住了,不理會地繼續(xù)向前走,直到忽地被從身后一把摑住。
邵明曜攥著他后衣領(lǐng),不等他扭過身來,不由分說就往屋里拖。那股可怕的力氣出乎他的預(yù)料,他被拖得心里更冒出火來,吼道:“松手!”
“閉嘴!”邵明曜咬牙往外蹦了兩個(gè)字,手上更粗暴,進(jìn)屋時(shí)甚至像故意似的把他拖得踉蹌了兩步,腳絆在門檻上,骨頭磕得生疼。
林晃更怒,“你他媽像條瘋狗!”
邵明曜一把將他丟在床上,“我就是。這不就是你要的嗎?”
慣性使林晃的臉撲進(jìn)床墊,撞得鼻酸。那股熟悉的松木調(diào)香氛撲入鼻息,此刻卻只能更激發(fā)他的怒火,他剛掙扎著要起身,邵明曜卻提膝直接將一條腿跪壓在他背上,生生把他踩了下去,道:“拿安全來騙人還有理了,和我鬧是吧,要分手是吧?”
“對你好,護(hù)著你,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就換來你要分家,換你一句以后再也不回我消息!”
林晃被臉朝下壓在床上,窒息中,忽然聽到身后清脆的金屬扣撞擊聲,他驚慌難信地扭過頭,卻隨即又被邵明曜大手按下去,邵明曜單手抓著皮帶狠拽了兩下,把它從腰上整條抽出來,扔在一旁,又二話不說地去扯林晃的褲子。
“說什么我和你搞對象就只想親你弄你�!�
“我弄過你么?我看你是不知道什么才叫弄你。”
“邵明曜!”林晃雙腿死命地踢蹬,奈何整個(gè)脊背都被壓住,他手撐著床墊強(qiáng)行起身,拼著把腰扭傷也要回頭,抬手朝邵明曜臉上扇去。邵明曜一偏頭,讓那一巴掌清脆地扇在脖子上,那雙眸深黑得可怕,他冷笑道:“小動作確實(shí)多,真礙眼。”
他說著就把另一條腿也跪上來,膝蓋一頂,重重壓住林晃腿根后側(cè)。林晃痛得幾乎要叫,邵明曜順勢捉著他兩只手扭到身后,拎起皮帶便捆了他一雙腕子。
林晃徹底被制服,失去了最后一點(diǎn)掙扎的可能。邵明曜一把扯下他褲子,從他身上下來,抓著他肩膀把他翻個(gè)面。
林晃氣喘連連,和他正面對視,挑釁道:“我不知道什么才叫弄,你他媽敢讓我知道嗎?”
邵明曜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伸手下去一把握住他。
“有什么不敢,真要是想,辦法多得是�!鄙勖麝渍Z氣冰冷,“你自找的。”
房間里激烈的爭論停了,空氣似是凝固住,時(shí)而又似忽然劇烈波動,所有的感官都在靜謐中變得混亂狼狽。
林晃雙手扭在一旁,他使出全部力氣挺腰蹬踹,直至肌骨酸軟再也使不出勁,單薄的腰弓起,他閉眼似是服軟,片刻卻又再蓄力掙扎,再被粗暴地摁下去,周而復(fù)始,仿佛永遠(yuǎn)沒有盡頭。
他忍耐不住地從喉嚨里滾出動靜,先是隱忍的輕哼,卻只換來邵明曜嘲諷的冷笑,換來更磨人的擺弄。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忍不住叫出聲,一聲接著一聲,似咒似求,直到嗓音嘶啞,頭發(fā)濕透,整個(gè)人像剛從水里撈出來那樣倒在床上。
邵明曜看著他腰上臀上腿上那一條條被掐出的紅痕,視線掃過淋濕的地方,輕蔑道:“才使上這么點(diǎn)手段,就不行了么�!�
林晃沒有反應(yīng),他睜眼看著天花板,像是半昏厥,又像回到了小時(shí)候的樣子。
他腕子太細(xì),出了汗,皮帶不知何時(shí)滑脫了。邵明曜一把抓起脫落的皮帶,“手。”
過了好一會兒,林晃才緩緩抬起手,把勒出紅痕的兩個(gè)腕子重新并在一起伸給他。
邵明曜在他腕上重新纏了幾圈,又扭身拿起床頭的半杯水,也不管放了幾天,抓著林晃的頭發(fā)迫他抬起頭,搭在他嘴邊。
“咽�!�
他喂一口便命令一聲,林晃遲鈍地吞咽,每咽下一口,睫毛顫一下,他把半杯水喝完,邵明曜把杯子往旁邊一扔,手又伸向他下面,林晃一下子回過魂,啞著嗓子顫聲叫,聲線里帶了絲哭音,下意識往后蹭。
邵明曜掐一把他的腰,沉聲道:“躲什么,不弄你了�!�
他沾了滿手的汗和黏膩,拇指與四指輕捻一下,捂在林晃的嘴上,“好意思哭,說話難聽,哭也難聽�!�
林晃抽空了力氣,又被腥味和香氛交織的氣息灌滿鼻息,他在他掌心下虛弱地動了動嘴唇。
邵明曜松開手問:“又說什么?”
林晃張嘴說了好幾個(gè)字,嗓子里才破開了聲。他又重新道:“我以為你要抽我�!�
邵明曜哼笑,“抽你?”
林晃喉結(jié)滾動,“或者干我�!�
“急什么,給你記著呢�!鄙勖麝渍f,“再敢故意提分手激我,挨抽挨操,你一樣都跑不了�!�
林晃挪過視線看著他,沙啞地問:“秦之燁和俞白,還有爺,都知道你這么混賬么�!�
“只有你有幸得知�!鄙勖麝拙痈吲R下睨著他,“怕了?還敢嗎?”
林晃喉結(jié)一動,“敢�!彼f,“你把老子弄爽了,老子也還是要踹了你。”
話音剛落,邵明曜一把揪著他領(lǐng)子把他從床上拖起來,像擺布一只娃娃一樣左右拖了兩下,讓他跪坐在自己面前,“行,既然要分就公平一點(diǎn),你也先把我弄爽再說。”
他一提林晃捆手的腰帶,把他雙手拎高,“就這么弄�!�
林晃抬頭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垂下手,卻是不等他再作威,自己緩緩彎下腰。
用嘴唇靠近。
邵明曜呼吸陡然一滯。
夜深,坡街終于安靜下來。
屋里的所有動靜都消匿了,衣褲皮帶凌亂地丟在四處,滿床凌亂,床上兩人面對面抱在一起,林晃連上衣都撩起一半,邵明曜環(huán)在他身后的手抓住被子一角,掀過來勉強(qiáng)把他蓋住。
“滾�!绷只紊ぷ訂〉孟袷且獜U了,“弄老子眼都不眨,這會兒裝什么溫柔�!�
邵明曜大手覆著他半邊屁股,用力一握,“渾身上下就嘴最硬�!�
“操。”林晃沙啞地罵:“老子早晚弄死你。”
邵明曜哼笑,手回到前面,卻是在他喉嚨上輕輕揉了兩下,“嗓子難受么�!�
林晃還是那個(gè)字,“滾。”
于是邵明曜不再說話,他們都精疲力盡,相擁著摟在一起,皮膚炙熱,不知是誰的體溫,一身黏膩,也不知是誰的汗。
林晃忽然想,最原始最徹底的親密關(guān)系,大概就是這樣了。
他喉結(jié)滾動,過了好一會兒后才說道:“再賞你一次機(jī)會�!�
邵明曜閉著眼,像是已經(jīng)睡了,“又不分了?”
林晃沒答。
他看著邵明曜消瘦蒼白的面頰,看了許久,久到邵明曜的呼吸逐漸變得深長,才輕聲道:“邵明曜,別再和我說抱歉�!�
“不狼狽的。
“和惡人為錢撕扯又怎么了,了不起得很。
“就讓我看著這樣的你,永遠(yuǎn)都讓我看見�!�
邵明曜睫毛微顫,卻不曾睜眼。
“邵明曜,就算結(jié)出累累傷痕,你也永遠(yuǎn)是滿身光亮的人�!�
林晃低聲絮說著,仰頭湊近,用嘴唇輕吻他眼下的那片青。
很輕,像蝴蝶扇翅,小心翼翼地觸碰。
一滴淚從邵明曜緊闔著的眼皮下滾落,無聲滑進(jìn)發(fā)際。
林晃看著他。
這個(gè)人他多年前便認(rèn)識,他看到他的莽撞不知邊界,后來分開,他又被半迫著看著他滿懷期待,再后來重遇,看著他受欺挫敗,也看著他明烈更勝從前。
而如今,他看見了他的晦暗,尖銳,崩潰和重建。
原來上天如此公平,沒有誰抽節(jié)生長、長大成人的路是容易的。
不是只有他獨(dú)自惶惶不可終日。
“我愛你。”林晃啞聲說,“睜眼,看著我�!�
他摘下黏滯在食指上的戒指,重新套回邵明曜手上,“從現(xiàn)在開始,聽我的。”
邵明曜睜開眼,垂眸看著那枚戒指,“好。”
林晃聲音輕柔,像一只在窩里對著同伴哼唧的小動物,說道:“爺?shù)腻X我來出,不用你還�!�
邵明曜眉心顫動,“錢的事我再找人想辦法,你家小店不容易……”
“不是小店�!绷只未驍嗨焓秩ッ澏�,摸到腿才想起沒穿褲子,只好作罷,說道:“我的店是D市最大的法甜店�!�
邵明曜笑了笑,手在被子下安慰似地順了順?biāo)募贡常澳愕牡杲惺裁�,等這事過去了,你帶我去看看?”
林晃看他反應(yīng),懷疑他壓根沒信,“叫F2F。”
“F2F……”邵明曜重復(fù)了一遍,頓住,“F2F?”
林晃點(diǎn)頭,“你發(fā)過我好幾條網(wǎng)紅去我店里測評的視頻,記得么,秦之燁他們之前還去我家店打卡了,我沒說是我的店,怕說了他大吃特吃還不付錢。”
邵明曜眼神木著,像難以置信,不知是難相信F2F還是難相信他的摳門程度。
林晃怕他還是不信,起身去夠褲子里的手機(jī),“ICU一天幾萬?我先給爺續(xù)上一個(gè)月的費(fèi)�!�
“你等等�!鄙勖麝装阉セ貋�,眼神更加震驚,“你想讓爺在ICU再待一個(gè)月?不是……F2F為什么是你的店?”
林晃奇怪地反問:“為什么不能是我的店?”
“你的店不是叫眠蝶嗎?”
“我不是說過么,那是舊眠蝶,新眠蝶改名了,我決賽作品用的就是新店名�!�
邵明曜愣了片刻,眸光忽顫。
“F2F……”他一字一字念道:“Fpping
to
Fly?”
林晃輕聲說:“翻譯過來是,振翅欲飛�!�
當(dāng)年回到D市,小姑說要重新把眠蝶開起來,還說新店新氣象,要換名,非要他來起名。
林晃腦子里什么也沒有,想了好幾個(gè)晚上,卻只能想到在火場里、邵家的院子里,媽媽和邵明曜共同對他說過的四個(gè)字。
——振翅起飛。
于是他改了一個(gè)字,變成英文簡寫,落于紙面。
也許宿命就是因果的重逢。
因?yàn)樯勖麝桩?dāng)年那句話才有了F2F,而現(xiàn)在,F(xiàn)2F也注定會幫他跨過難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