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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他一門心思都是拉著土御門一起跑路。

    兩個人橫沖直撞,直接沖出了醫(yī)院大廳,在走廊上開始了狂奔。

    “你找到了什么線索?”

    一邊跑,宗九一邊問陰陽師。

    “來不及解釋,你跟著我走,我在走廊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密室,在里面找到了二十年前求生者們留下來的線索�!�

    他一馬當先沖上前去,忽然停下腳步,看著面前的兩條岔路,傻眼了。

    “等、等等,剛剛我是從哪條路過來的來著?”

    宗九:“......”

    不愧是土御門,大寫的不靠譜。

    “喂喂喂,你別露出那副表情,我跟你說,我現(xiàn)在可是變成歐皇了。”

    陰陽師不服,“分系統(tǒng),來給我過個領(lǐng)航技能�!�

    分系統(tǒng)欣然領(lǐng)命。

    【您的投擲結(jié)果9915,恭喜您,是大失敗呢】

    土御門:“......”

    【所以你不僅沒有想起回去的路到底是哪一條,甚至還把從密室走到獸醫(yī)醫(yī)院的路給完全忘記了,忘的一干二凈,根本分不清現(xiàn)在身處何地,東南西北又在哪里。如果沒有人幫你帶路的話,大失敗下的領(lǐng)航將會讓你失去所有方向感,在原地兜圈圈】

    土御門從地上氣得跳了起來,“放屁!這個骰子肯定有問題,我剛剛不僅扔出一個幸運大成功,甚至偵查、圖書館使用和急救全部判定成功,怎么可能扔出大失��!”

    宗九用毫不意外,我們都懂.jpg的眼神看向他,更加讓他感到一陣無言的傷害。

    陰陽師語氣委屈極了,“我說的都是真的,童叟無欺,我剛才和你分開后運氣一下就變好了,誰知道一和你撞上就......”

    話說到一半,土御門忽然意識到了什么,重新閉上嘴巴,回頭用震驚的眼神看向白發(fā)青年。

    宗九:“你看著我干嘛?”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宗九自己心里卻也隱隱約約浮現(xiàn)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事情總不會就這么趕巧,土御門和他分開后,對方運氣變好了,宗九運氣反而變差了,好幾次扔骰子都是連續(xù)判定失敗,活像骰子被灌了鉛。

    為了自證清白,宗九在他炯炯目光之下,象征性扔了個骰子。

    【您的投擲結(jié)果730,聆聽判定成功】

    【你聽到從左邊的走廊里傳來一陣不太清晰的聲音,似乎有點像牛頭馬面?zhèn)兺现F鏈奔跑的嘈雜】

    “這有可能是個意外,你說是不是�!�

    魔術(shù)師安慰土御門,“這件事情就趕的這么巧,別想太多�!�

    “不�!�

    陰陽師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剛剛讓分系統(tǒng)給你過了一個心理學檢定,我發(fā)現(xiàn)你在心虛�!�

    宗九:“......啊哈哈哈。”

    為什么心虛,因為宗九和土御門現(xiàn)在的思維詭異的同步了。

    他們都冒出了同一個想法。

    之前土御門吹自己在沒有獲得陰陽師血統(tǒng)之前還是有些小歐的,有事沒事買一張彩票都能中三等獎,這種運氣稱不上歐皇,但也算偷渡。

    結(jié)果現(xiàn)在一看,只要土御門和宗九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候,宗九就十投十中,土御門卻十投十不中。反倒是分開后,兩個人的運氣又有了一個變化。

    不知道為什么,陰陽師再度想起當初一群

    級聚集在會議室里討論下個副本對策的時候,諸葛暗意味深長地那一眼。

    如果說這還沒什么,后來諸葛暗還明里暗里問過他幾句,會不會保護好魔術(shù)師的安全。土御門那時候還以為對方考核績效,自然都是一股腦的點頭拍胸說那當然。

    土御門這個端水大師和各方都打好關(guān)系,雖然其他幾個組織對諸葛暗那是恨得牙癢癢,但好歹陰陽師和他無冤無仇,也算不上認識,所以他對no.3的認知也就僅僅停留在“危險”和“別惹就行”的層面。

    結(jié)果誰能想到,在假面化裝舞會上,土御門被諸葛暗狠狠地坑了一把。

    從那之后,陰陽師對諸葛暗的任何一道視線都是警鈴大作。

    正巧,no.3的能力和道家淵源頗深,非要說起來的話,陰陽師甚至還起源于道家呢,那就像曾孫子見了祖師爺,怎么玩也玩不過。

    好巧不巧的,陰陽五行學說里還真有借運這么一說,土御門身為陰陽師也略有涉獵。

    聯(lián)想到no.3身為軍師對魔術(shù)師各方各面,體貼入微的照顧。土御門覺得,自己這是可能被諸葛暗當成給魔術(shù)師借運的小白鼠了。

    好家伙,雖然保護救世主這點他同意了沒錯,但諸葛暗這法子也太陰了!不守武德�。�!

    于是陰陽師用控訴的眼神看著宗九。

    后者干笑兩聲,迅速轉(zhuǎn)移話題,“我們先往右邊跑吧,就算找不到密室,也該找一個安靜點的地方,好好討論一下你找到的線索,如何?”

    的確,現(xiàn)在也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

    后面獸醫(yī)醫(yī)院里的動物應該還沒有收到拍賣會場有珍貴人類出逃的警報,所以這會兒竟然也沒醫(yī)生護士追上來,只需要躲避牛頭馬面就行了。

    中斷了這個話題后,兩個人又重新開始了奪命狂奔。

    土御門現(xiàn)在徹底失去了方向感,只能跟著宗九背后跑,對方把他往哪帶他就得往哪去,沒有任何話語權(quán)。

    等繞過了三個路口后,他們才停下腳步。

    “行了,就這里吧�!�

    宗九再度扔了個聆聽,確定了沒什么問題后,回頭催促土御門:“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

    “你等等�!�

    土御門站在原地,開始撩起自己的裙子,往褲襠里一陣摸索。

    半晌后,陰陽師從腰上的松緊帶里取出一本日記本,遞了過去:“諾,你看看�!�

    宗九沉默了一陣,勉強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礙,將這本被撕得剩下薄薄一層的本子接了過來。

    “我懷疑二十年前來到這個超

    級副本的求生者還沒死�!�

    土御門看著魔術(shù)師翻到最后,一邊解釋:“這個符號和我們之前在指示牌上看到的不一樣。這個上面的符號是可用的,我們可以通過系統(tǒng)的途經(jīng),借助符號和留下符號的求生者們?nèi)〉寐?lián)系,但我覺得事情稍微有些詭異,所以打算先過來找你匯合,和你商量之后再做決定�!�

    二十年前的求生者們還沒死?

    宗九同樣眉心緊擰。

    他們都意識到了最大的疑點鎖在。

    進入副本后會需要接取主線任務,主線任務完成則隨時可以返回無限循環(huán),如果主線任務無法完成的話練習生就會被就地抹殺。

    這是個悖論。

    如果能夠完成主線任務,練習生會即刻返回無限循環(huán),不可能被允許繼續(xù)逗留于副本世界。可要是沒有完成任務,二十年前的求生者又怎么可能能活下來呢?

    宗九仔細一想,一下子就搞明白了關(guān)鍵。

    “分系統(tǒng),你是不是隱瞞了什么信息?”

    他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一下子就讓涉世未深的分系統(tǒng)沉默了。

    “你最好老實交代,現(xiàn)在我們就是綁在一條線上的螞蚱�!�

    宗九加大了火力,開始炮轟:“現(xiàn)在是第一天,馬上就天亮了,兩天過后你的能量就耗盡,如果我們找不到回去的辦法,永遠被困在這里,那你也一樣沒法回歸主系統(tǒng)。你也是個成熟的分系統(tǒng)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

    【二十年前,這個副本還被劃分在光明維度,二十年前那五隊求生者進入后,這個副本便從光明維度逐漸轉(zhuǎn)移到了黑暗維度】

    系統(tǒng)沉默了一陣后,給他們簡單講解了一下光明維度和黑暗維度的概念。

    【在主系統(tǒng)的記載里,這個副本的求生者的確是全軍覆沒,當時發(fā)放的主線任務顯示沒有一個成功完成任務的求生者】

    兩位

    級都從中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并不是其他,而是留下符號那個人的用意。

    “現(xiàn)在咋整�。恳晃疫是嘗試著聯(lián)絡(luò)一下這個符號試試?”

    陰陽師撓了撓頭:“其他頁都被撕下來了,日記本的主人明顯就沒給我們其他的選擇。”

    如果不嘗試聯(lián)系那個二十年前的求生者,那這條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就算是廢了,他們又得像之前那樣,無頭蒼蠅似地亂撞一氣。

    但目前局勢難明。只剩下兩天時間,還有兩天,分系統(tǒng)的能源就會耗盡,他們將失去十面骰這個作弊大殺器。

    “用。”宗九當機立斷。

    管他是人是鬼,先試試再說。

    是敵是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不濟他還有從土御門那里偷來的歐氣,有什么好怕的!

    “行,那我就讓系統(tǒng)用了啊�!�

    土御門應了一聲,一邊聯(lián)絡(luò)上了分系統(tǒng)。

    下一秒,符號發(fā)出一陣紫色的光。

    兩個人都盯著那個符號,靜默了好幾分鐘。

    出乎意料的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怎么回事?”

    土御門拿起那本日記本,往前翻了兩頁:“我已經(jīng)......”

    他忽然失去了言語。

    在前面那唯有的兩頁里,原先空白一片的紙張上,忽然出現(xiàn)了一張詭異至極的黑白照片。按理來說,依據(jù)瘋狂馬戲團副本這個近似于地球中世紀生產(chǎn)力的設(shè)定,是不應該出現(xiàn)照片的,但它的確就那么出現(xiàn)了。

    這絕對是二十年前,那些求生者們留下的!

    宗九和土御門同時意識到了這一點,然而下一秒,他們就被那張照片上拍攝的東西吸引了全部心神。

    一種更深沉,晦暗的負面情感席卷了他們的心神。

    與此同時,在無數(shù)個維度,超脫紀元和位面的地方,響起了重復、空洞而憎惡的單調(diào)長笛聲遙遙在耳邊響起,不斷重復著慘白的語調(diào)。

    沒法用語言形容這張黑白照片上拍攝的存在。

    因為那代表著無可名狀的至高恐懼。

    【你們似乎被宇宙某種最為無可名狀的邪惡存在盯上了】

    【因為驟然受到理智沖擊,系統(tǒng)將代替你們進行兩次投擲】

    【你們的理智值同時減去6點】

    【

    級練習生宗九理智值4050,

    級練習生土御門理智值4050】

    【一天內(nèi)損失理智值達到五分之一,練習生將進入不定性瘋狂狀態(tài)】

    【你們抽中了瘋狂狀態(tài):臨時失憶】

    【負面狀態(tài)持續(xù)時間:五個小時】

    【五個小時后,練習生將會自動恢復清醒,祝你們好運】

    臨時失憶是練習生進入不定性瘋狂狀態(tài)后的負面狀況。

    總的來說就是練習生們將遺忘現(xiàn)在,當下和未來一段時間的記憶。

    也許在當場失憶前,他們還在安全的地方交談,等到下一刻清醒后,他們就已經(jīng)站在可怕的怪物面前,并且遺忘了這幾個小時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

    這無疑是種極為可怕的瘋狂癥狀。

    在失去神智前的一秒,宗九和土御門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眼神。

    很明顯,他們這是被人給算計了。

    那個活下來的求生者知道未來還會有人進入這個副本世界,故意留下顯眼的線索,故意只給他們這樣一條路......最后,又讓他們故意看到這張照片。

    甚至再往上追溯的話,或許那些求生者,才是召喚他們進入這個超

    級副本世界的真正元兇!

    下一秒,兩個人的理智就淪陷在了臨時失憶中。

    等到再次睜眼的時候,宗九發(fā)現(xiàn)自己再度出現(xiàn)在了冰冷鋼鐵切割的牢籠里,前五個小時之內(nèi)的記憶出現(xiàn)了空白和斷層。

    他的手腳重新被捆上了冰冷的鐐銬,衣服破破爛爛,赤腳踩著籠子里毛茸茸的地毯,蒼白而纖弱。

    無數(shù)盞聚光燈之下,白發(fā)青年不似常人的美貌面容像是附著上了一層魔性。

    拍賣會場上,貴族們的眼睛亮起,像是千千萬萬道黑暗中不詳而充滿污穢的光。

    主持人站在籠子的旁邊,興奮的高喊。

    “接下來,就是拍賣這只珍貴貓咪的時刻,大家準備好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加更來了~

    土御門:mmp我就說我怎么這么倒霉,狗頭軍師不守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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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3章

    一閉眼一睜眼,回到原點的感覺怎么樣?

    反正宗九感覺是糟透了。

    剛剛從不定性瘋狂后遺癥中脫離的惡心和難受感還在。他赤腳踩在牢籠里的時候,只感覺眼前看到的燈光和底下無數(shù)道虎視眈眈的視線交織在一起,充滿了黏膩的惡意,更加令人反胃。

    宗九寧可享受來自no.1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的目光,也不愿意接受這些動物毫不遮掩的惡意。

    這會讓他生起一股破壞欲。

    分系統(tǒng)其實說的沒錯,從進入這個副本后,他就一直被充斥在這個副本無處不在的惡意潛移默化的影響,只有不斷壓抑再壓抑,才能克制住自己心底的毀滅欲望。

    這個副本的背景,還有npc,都透露著一股病態(tài)的瘋狂。

    不僅僅是它們瘋狂,它們還具有感染正常人,拖著所有外來者一起瘋癲的趨向。

    青年站在囚籠中央,雙手被鐵鏈束縛,白發(fā)順著后背滑落,臉上的表情冷淡又疏離。

    或許正是這樣的冷淡,才讓下方的動物們越發(fā)興奮,生起征服欲。

    這么漂亮的小貓咪,不論是身段還是臉蛋都是極品中的極品,誰不想帶回家去?

    下方的貴族們竊竊私語。

    “公爵家的那只第一美人看來要讓位了�!�

    “那可不嘛,要我說啊,第一美人放在這只貓咪面前,就像星星見了太陽,提鞋都不配。”

    “沒錯,不過上回沒能拍到第一美人,太子殿下一直忿忿不平,看來這次是要扳回一城。”

    “那也不好說,你們別忘了,現(xiàn)在公爵閣下依舊......”

    說話的貴婦人用扇子遮住口鼻,壓低了聲音,“如果閣下執(zhí)意出手,那皇太子依舊很難從中得到什么好處,估計得割愛相讓。”

    如今王族式微,國王甚至算得上是公爵扶持上去的傀儡,整個王國近乎百分之七十的權(quán)利都掌握在公爵極其家族的手中�?醋罱娘L聲,已經(jīng)有一位親王得到了公爵的青睞,很有可能不久后王城又要迎來一番大動蕩。

    貴族們都看得清楚,誰才是真正的掌權(quán)者,誰又只是羽翼未豐隨時可能夭折的幼崽。

    連國王都沒有多少實權(quán),更何況皇太子呢?

    當今皇太子偏偏又是個不安分的,野心勃勃寫在臉上,試圖收攏權(quán)力,怕是遲早要被收拾。

    “不過也不好說,今天這場拍賣會皇太子可是來了,公爵閣下卻遲遲沒有到場�!�

    另一位棕熊貴族理了理身上的領(lǐng)巾,“如果公爵不來,那恐怕這只小貓咪就要被太子得手了�!�

    這倒確實。

    按理來說這種一年一度的拍賣會,整個上流社會的大人物們都不會缺席。

    可這一回,其他大人物全部悉數(shù)到場,偏偏是最大的那位沒來。

    大家明里暗里看向上面最中央包廂,那里依舊漆黑一片。

    眾所周知,只有公爵才能在馬戲團內(nèi)享有長期且唯一的包廂。包廂正好高高位居所有觀眾席上方,有如眾星捧月,藐視眾生,足以彰顯身份。

    棕熊拿起一旁放著的煙斗,瞇起眼睛。

    它的座位旁連接著一條鐵鏈,鐵鏈牽著鋼鐵項圈,束縛在一個人類的脖子上。

    見他抬手,那個渾身赤裸的人類忙不迭爬了過來,討好似地為它點上火。

    棕熊獎賞似地拍了拍那個人類的屁股,繞出一條深深的血痕。

    后者不敢呼痛,反而趴在地上翹得更高,好讓其他貴族大人觀賞他身后的人體插花和紋身。

    “可惜,這樣的美人卻是教團選定的狂歡節(jié)祭品�!�

    貴族們紛紛遺憾地搖頭:“只有三天的使用權(quán),可惜了。買回去就算三天不下床,那也著實虧的很�!�

    即使是三天的使用權(quán),也一定不是它們能夠肖想的。

    總之在這場拍賣會上,在權(quán)力之下,拍賣的東西反倒顯得次要。

    大家都知道,皇太子為了爭一口氣,一定會費盡心思拍下這只貓咪的使用權(quán)。

    果不其然,就在主持者宣布完拍賣開始之后,會場內(nèi)就傳來聲音。

    “五萬金幣�!�

    果然。

    其他貴族紛紛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

    “五萬金幣一次!若是在三次之內(nèi)沒有更高價的話,這只小貓咪可就要被太子殿下帶走了!”

    主持者面上不見驚訝。對方早就和馬戲團私底下聯(lián)系,如今只是走個流程。

    臺下沒有動物開口。

    既然皇太子出手,它們也就不越權(quán)。給王室留兩分薄面向來是貴族的傳統(tǒng)。

    再說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王室再式微,那也是相對于公爵而言。

    在這個權(quán)利制度森嚴的動物社會里,王室想要處死幾位亂說話的貴族簡直再簡單不過。

    反倒是王儲自己站了起來。

    皇太子是一只渾身漆黑的狼,穿著金燦燦的雙排扣人皮大衣,頭戴人類頭發(fā)編制成的昂貴禮帽。綠色的眼睛里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兇光,不加掩飾地落在拍賣臺那位白發(fā)青年的身上,趾高氣揚,得意無比。

    宗九卻沒有看它。

    等到把自己心里那股莫名的煩躁壓下去后,他反倒回頭看了一眼。

    拍賣臺上只有他這一個籠子,土御門不知所蹤。

    由于中途他們兩個都同時接受了臨時失憶的瘋狂處罰,現(xiàn)在宗九也不能確定陰陽師到底有沒有和他一樣被抓回拍賣場來。

    現(xiàn)在他們兩個又相當于被分開了。諸葛暗既然選擇了從土御門身上借運,就說明對方自己的運氣其實還不錯。就算土御門也被抓回來了,現(xiàn)在宗九在被拍賣,無疑是給他爭取了時間。再加上陰陽師也帶了一個b級道具,如果運氣好的話,土御門指不定還能再從后臺出逃一次。

    反觀宗九就難了。

    他現(xiàn)在就在會場,眾目睽睽之下,就算給他逆天的歐皇運氣,也很難在僅靠十面骰的情況下逃出生天。

    “五萬金幣兩次!”

    小貓咪的漠視讓皇太子感到了一絲不悅。

    他從一旁跪著的人類仆從手里拿起一節(jié)逗貓棒,順著鐵籠的縫隙伸了進去,試圖在這只貓咪漂亮的下顎線撓幾下。

    宗九冷笑一聲,手里的鐵鏈翻折,變戲法一樣把那截逗貓棒折斷。

    此舉無異于明晃晃打皇太子的臉。

    背后那些貴族們看好戲的眼神更是讓它怒中火燒。

    “很好,夠烈,我喜歡�!�

    后者不怒反笑,示意下仆呈上鞭子來。

    其他動物都看著它的動作,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

    皇太子竟然是想在拍賣會就對這只漂亮貓咪的進行現(xiàn)場調(diào)教!

    調(diào)教寵物幾乎是所有動物都會對它們的寵物人類做的事情,并不僅僅局限于貴族。

    甚至有些貴族還就喜歡性子烈的,特意會從其他的私人機構(gòu)買那些不是從小就在地下農(nóng)場里培養(yǎng)出來的上好品種。

    私人機構(gòu)培養(yǎng)出來的人類繼承雙親的血統(tǒng)和優(yōu)點,外貌絕對不會差到哪里去。從小嬌生慣養(yǎng),性子刻意被養(yǎng)得驕縱,無法無天。越是這種,等到成年后調(diào)教起來才越有趣味。

    身為基本將貓定下來的買家,皇太子當然有這個權(quán)力,更不用說它的王族身份了。

    至少在場沒有一個人敢阻攔它。

    呈上來的鞭子有許多條,粗細大小不一的都有,有細的,也有上面滿是鋼鐵倒刺的。

    “如果你現(xiàn)在跪下來舔我的腳,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王儲的狼爪掃過那根最粗的鞭子,語氣含著威脅。

    宗九權(quán)當沒聽到,淺粉色眼眸里的厭惡愈發(fā)濃重,隱約有陰影正在成型。

    他已經(jīng)準備好了使用小丑和瘋帽子的友情卡片,在這個令人作嘔的拍賣會場上大鬧一場了。

    “好,很好�!�

    皇太子氣急敗壞地拿起了最粗的那條,示意主持者打開牢籠的門。

    “您看這次拍的是使用權(quán),殿下您千萬注意不要玩死了,不然教團那邊我們實在不好交差......”

    主持者一邊給他打開鐵籠的門,一邊點頭哈腰,生怕惹怒了這位爺。

    “滾!”

    皇太子正在氣頭上,哪里會管一個下仆的話,手里的鞭子揚得獵獵作響,反倒先落在了主持者的身上,直接一鞭子把后者從拍賣臺上抽了下去。

    主持者在地毯上滾了幾圈,磕到石柱邊緣,頭破血流,登時不省人事。

    見到這一幕,在場的貴族們更是無人出聲了。

    既然皇太子有此等在眾目睽睽之下調(diào)教寵物的雅興,大家也覺得沒什么。反正貴族的糜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什么花樣沒玩過,當眾調(diào)教甚至還算是最輕的那種。

    拍不到這只漂亮的小貓咪,當眾看他被鞭打,倒也可以一飽眼福。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時,忽然有高呼遙遙自門邊傳來:“住手!”

    下一秒,拍賣會場厚重的門被轟然推開。

    一隊頭戴鋼盔,身穿鎧甲的騎士們從門口魚貫而入,每一步都踩得土地微震。

    它們身上佩著利劍,最前面的更是手舉黑鐵長槍,背后披著的斗篷上繡著冷硬的盾型家徽,如同一隊夜行死神,隨時隨地前來奪取來犯者的性命。

    “是公爵家的軍隊!”

    “怎么回事,閣下怎么會突然動用私兵!”

    這下所有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看熱鬧的貴族都坐不住了,一個個站了起來,花容失色。

    這近似中世紀生產(chǎn)力年頭的情況下?lián)碛斜鴻?quán)是一種怎樣的意思想必不用多說。

    軍隊出現(xiàn)的那個剎那,貴族們還以為公爵閣下終于打算出手,直接謀權(quán)篡位了,登時嚇得不行。

    結(jié)果誰也沒想到的是,為首的那位騎士長只是提著槍走上前去。

    即使如今面對的是王儲,騎士隱藏在頭盔下的馬臉也絲毫不見懼色。

    “這個人類,公爵閣下指明要了,還請殿下割愛�!�

    騎士長的語氣平淡,似乎在闡述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事。

    這是一個陳述句,而不是詢問語氣的疑問句。

    說完這句話后,它直接揮揮手,示意讓身后的騎士直接將宗九帶走。

    也是這個剎那,嘈雜的會場忽然靜寂下來。

    因為貴族們看到了門口悄無聲息停下的馬車。

    馬車通體冷色調(diào),十分不起眼。若不是它掛在門口的掛毯上繡著一個盾型家徽,恐怕根本不會有人在這夜間里注意它。

    雖然馬車上的人并沒有要下車的跡象,但它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能夠說明太多。

    看到這幕,所有貴族齊齊倒抽冷氣,面露驚愕。

    公爵閣下竟然親自到場了!

    這下,就連剛才趾高氣揚的皇太子也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老鼠那樣登時蔫了聲。

    公爵的軍隊直接就將拍賣會場包圍了,在這種情況下,誰又敢不識時務?

    于是在這樣冷肅的氛圍里,宗九手上的鎖鏈被騎士長一劍斬斷,發(fā)出清脆的碰撞。

    然而僅僅只是斬斷了鎖鏈而已,末端的鐐銬依舊還戴在魔術(shù)師的手腳之上。

    這些不請自來的騎士們似乎并沒有要幫他解開的意思,反而沉默地站立到兩側(cè),空出一條路來。

    動物們就這么眼巴巴地看著這只白發(fā)貓貓從這條騎士們保駕護航的道路里一路走到馬車旁,大氣也不敢出,彼此交換著震驚的眼神。

    誰又能想得到呢,公爵閣下出動軍隊,在所有人都以為這是要發(fā)起政變的時候,它們才被告知,原來閣下只是為了搶下一只小貓咪?

    宗九面上冷淡,不動聲色,實際上已經(jīng)催促好分系統(tǒng)準備使用道具,隨時準備跑路。

    結(jié)果就在他準備沖破軍隊封鎖的剎那,有無數(shù)根看不見的鋼線驟然在空中閃過寒芒,一股從背部傳來的無可抗拒的大力便將魔術(shù)師直直推到了馬車門口。

    從厚厚的簾子下伸出一只冰冷又熟悉的手,不由分說地摟住魔術(shù)師的腰,將人一把扯到了自己的腿上。

    作者有話要說:no.1:干啥啥不行,橫刀奪愛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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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4章

    拍賣會場里,貴族們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

    不僅僅是貴族,就連最先開始守在拍賣會四周的那幾個身穿斗篷,頭戴尖帽的教團成員也安靜如雞。

    周圍軍隊的盔甲線條冷硬,像一尊尊沉默的雕像。

    它們手中的鐵劍和長槍已經(jīng)足夠鋒利,叫周圍的動物們心驚膽戰(zhàn)。

    這些軍隊可是真正見過血的,平日里經(jīng)常在城郊獵場進行人類圍獵大會,血氣隔得老遠都能聞到,茹毛飲血,拿來鎮(zhèn)壓各個心懷叵測的貴族,絕對是一大殺器。

    幾年前有一批貴族意圖反叛,便是被它們血腥鎮(zhèn)壓了下來,從此這支公爵軍隊的名號便叫貴族們個個聞風喪膽,夾緊尾巴做動物。

    可誰又能想到,這一回它們出馬,竟然是為了一只正在拍賣的漂亮貓咪?

    ‘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說不定這次閣下忽然殺到,其實本意只是想給皇太子一個下馬威呢?’

    ‘我覺得這個猜測有道理,很有可能就是這樣。’

    貴族們沉默地交流著視線。

    它們的猜想不誤錯誤。畢竟僅僅只是因為一只貓動用軍隊,那實在有些過于離譜了。

    如果給這只貓附加上權(quán)力,那這件事情就變得明朗起來。公爵估計是覺得皇太子最近太跳了,打算借此機會,好好敲打一下,讓王族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幕后掌權(quán)人。

    真慘,去年被公爵在競拍的時候截胡了一次就算了,今年竟然又被截胡了一次,還是帶著軍隊截胡。

    其他貴族紛紛露出同情的眼神。

    皇太子感受著四面八方的視線,狼爪攥緊,愈發(fā)怒火中燒。

    它忍了又忍,忽然邁開步伐,走上前去。

    有守在一旁的騎士下意識想要阻攔,卻被它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

    “你又是什么賤種,膽敢阻攔王族的道路?”

    騎士長見狀,連忙一劍打在那個騎士的身上,迫使后者跪下。

    “抱歉殿下,這是新入伍的士兵,不知禮數(shù),為您致歉�!�

    好歹面子上讓皇太子過得去些,畢竟它心里也清楚這是對方給它一個臺階下,若是真的想要追究起來,它一個皇太子還沒有那個處置公爵私兵的權(quán)力。

    不管怎么說,明面上還是王族為尊,守著它們岌岌可危的尊嚴,那就夠了。

    皇太子不好發(fā)作,鐵青著臉冷哼一聲,徑直朝著門口走去。

    所有動物看著它的動作。

    王儲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一看就知道它心里估計氣瘋了,但面上偏偏還要擺出一副翩翩有禮的神情,實在叫人忍俊不禁。

    它走到門口的馬車旁,泛著綠光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馬車門簾,一字一句地說道。

    “夜安,公爵閣下�!�

    眾動物的視線都投向了那輛馬車。

    剛才所有人可是都看清楚了,在騎士帶領(lǐng)著那只貓咪走到門口的時候,馬車里的人可是直接將他扯了進去。

    現(xiàn)在簾子一放下,誰知道馬車里正在發(fā)生什么。

    馬車里的人低笑:“你喘一聲�!�

    魔術(shù)師被迫跨坐在男人的腿上,雙手被鐐銬拷在身前,透過衣服碎裂的部分還能看到內(nèi)里蒼白的皮膚,在暗處鍍上一層朦朧冷光。

    他坐得很穩(wěn),甚至在某些人惡意抬腿的時候,上半身也不見慌亂,反而慢悠悠抬起腿,一腳踩在男人的衣襟上,以免自己就這樣順著低處滑下去。

    “滾,要喘你喘�!弊诰欧创较嘧I。

    白發(fā)青年沒有穿鞋。一路赤腳走過拍賣會場,難免沾染些許灰塵,如今屈起腿踩在惡魔胸口,不僅把后者整整齊齊的衣服踩亂,也正好方便了后者。

    公爵懶洋洋地撐著頭,對宗九居高臨下的挑釁反常地沒有作答,反倒一只手虛虛攬著青年纖細的腰肢,灼熱的視線在對方大腿根部肆意流連,極具侵略性。

    外面的動物們大氣都不敢出,一片肅然。

    全部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馬車門口,等待著那位的回答。

    估計誰也想不到,現(xiàn)在馬車內(nèi)里竟然會是這樣一幅景象。

    “那可怎么辦?”

    no.1慢悠悠地說:“如果你不喘兩聲的話,它們怎么知道我們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哦?”

    宗九反問一聲,低下頭去,額前的白發(fā)滑落下來,打著轉(zhuǎn)兒落在他胸前。

    在察覺到青年的腳似乎有往下游移,踩到某個危險區(qū)域的時候,惡魔終于動了。

    或者說并不是他動了,而是陰影動了。

    如今夜幕沉沉,繁星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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