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桌子的人瞬時都笑了,費源笑得拍桌子,邊笑邊說,“本來帶前任來聚餐挺尷尬一個事,給趙覓一攪和,直接變喜劇了�!�
這幫人實在太熟悉彼此,說起話來嘴上都沒點遮攔的,相互揭老底。但是這種氣氛反倒讓郁清灼沒那么緊繃了。
趙覓他們沒和郁清灼見外,當初的事只要梁松庭能翻篇,他們自然不會說什么。
郁清灼來得時候還做了些心理建設,覺得今晚沒那么容易過去,現(xiàn)在看看氣氛一團和氣,他又給自己倒了半杯啤酒,想和費源關一凡他們再喝一杯。
梁松庭把他杯子蓋住,說,“一會兒要泡溫泉,你和趙覓喝一杯,意思到了就行了�!闭f著,眼色沉了些。
郁清灼這陣子和梁松庭幾乎每天都有時間待在一起,也很懂得察言觀色了。他知道自己要是再喝梁松庭指定要發(fā)火,沒再執(zhí)意,改拿起筷子說,“不喝了,吃菜吧�!闭f著,夾了個小籠包放在梁松庭跟前的碟子里。
梁松庭的一條手臂仍是搭在椅背上的,剛才郁清灼和趙覓喝酒寒暄,他也等著郁清灼,一點沒動桌上的菜。
郁清灼夾了塊熏鴨放自己嘴里,一側腮幫子被鴨肉塞得鼓起來,他轉頭看向梁松庭,“這鴨子腌入味了,庭哥吃么,給你夾一塊?”
梁松庭這才拿起服務生遞來的熱毛巾擦了擦手,說了聲“吃”,等著郁清灼給他夾肉。
這一頓飯他們來得已經(jīng)有些晚了,吃的時間并不長,幾乎是在一桌朋友的注目之下吃完的。
郁清灼一會兒給梁松庭盛碗湯,一會兒又給梁松庭夾肉夾菜,那種照顧和體貼都表現(xiàn)得很熟練。梁松庭也不避著誰,有時候他和人聊著天,郁清灼沒拿筷子的一只手放在桌上,他就會將郁清灼的手握到自己手里輕輕捏一捏。
盡管都是些無意識的動作,但在旁人看來,這一對看著像是修復得差不多了,離最后和好就剩一步而已。
第40章
你現(xiàn)在說停,我可以停
快散席的時候,路白菲走出包廂去叫服務生來埋單。祁嘉正好從洗手間出來,順便就坐在了路白菲的座位上。
他咬了支煙,但沒點火,低著聲叫隔壁座位的郁清灼“郁老師”。
郁清灼給他叫笑了,之前祁嘉都是對他直呼其名的。郁清灼說,“叫我清灼吧,這一聲老師不知道把我支到哪兒去了�!�
祁嘉今晚在席間話也不多,一看就是純粹為了路白菲才來的。
祁嘉銜著煙,些微笑了笑,說,“我和路哥的這些朋友其實不熟,估計你也看出來了。他怎么介紹的,我就怎么叫�!�
郁清灼聽了一笑,讓祁嘉有些意外地,郁清灼竟然很實誠地回應了句,“是,看出來了�!�
祁嘉被他這么一承認,也笑開了些,說,“我不像你,復合了還可以讓周圍的人覺得確實是跟過去比不一樣了,看著你們總是般配的�!鳖D了頓,祁嘉又道,“我好像不管做什么都沒有這種效果,有時候就連我家里人都覺得我和路白菲不配。”
郁清灼和祁嘉此前也有些交情,但大都是討論古籍字畫之類的藏品。祁嘉想給路白菲送這送那的,而且必須有品位,郁清灼就幫他掌掌眼,這僅限于郁清灼的專業(yè)領域,他們兩人甚少談及各自的感情。這時候祁嘉忽然這么一說,似乎有點交淺言深的意味了,又像是不由自主地一聲感嘆。
包廂里的氣氛很放松,郁清灼在這種環(huán)境里也比較容易跟人交心。
他先低聲說了句,“沒復合呢,我還在追�!闭f著,兩手撐著膝蓋,手指在褲子布料上捻了捻,又說,“你已經(jīng)追回來了,再說什么羨慕不羨慕的,反倒寒磣我。”
這個話題再聊下去,兩個人都繃不住覺得莫名心酸又好笑。
時隔多年挽回前任這種事,真沒什么經(jīng)驗可交流的。說出來都是一把辛酸淚,哭曾經(jīng)年少輕狂不知深淺的自己,也心疼曾經(jīng)愛得那么義無反顧的另一個人。
路白菲買了單回來,瞧見祁嘉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咬著根煙和郁清灼聊天。也不知是在聊什么,他們兩人忽然搖頭一笑。
路白菲站在不遠處停了腳步,心說這倆還挺有共同語言。
一頓晚飯吃了一個多小時,眾人都只是半飽,酒也不過淺飲了幾口。
過年前后各自都有忙的,好不容易擠出周末的空閑來這里泡溫泉,到熱氣騰騰的湯池里待著才是正經(jīng)事。
路白菲手里拿著幾張房卡,儼然旅游團導游一樣,站在餐廳門邊給幾個好友發(fā)房卡,讓他們回房換衣服。
趙覓沒等他遞上房卡,自己伸手隨意抽了一張。
路白菲眉頭一皺,說,“拿回來�!�
趙覓拿卡的手停在半空,哭笑不得,“怎么住哪間客房還有講究��?不都一樣的么�!�
路白菲一挑眉,淡淡笑道,“你那張是大床房,我給梁哥留的,確定要睡?”
趙覓聽后神情微妙,看看梁松庭,又看看郁清灼,然后雙手把卡奉還了,說,“原是我不配了。二位好好享用大床�!�
大床兩個字他格外強調(diào),還拖長了尾音。
郁清灼不是個開不起玩笑的,剛才在席間他也很應對自如,可是這時見到梁松庭面不改色地接過門卡,還是微微有點臉紅。
后來他們進了房間要換衣服,郁清灼也不知是怎么了,腦子里凈是些不純潔的聯(lián)想。他從旅行箱里拿出自己的那條泳褲,側身從梁松庭身旁走過,默默進了浴室去換。
泳褲剛穿上還沒脫上衣,梁松庭突然推門而入。
郁清灼的毛衣正脫到一半卡在胳膊上,他愣了愣,“庭哥...你要用洗手間?”
梁松庭已經(jīng)換了一身浴袍,一步一步走近郁清灼,將他直接摟到懷里。
兩個人這么近地貼著,那就是什么反應都藏不住了。郁清灼呼吸一下有點急,梁松庭捏著他的腰,聲音懶散低沉,“不喜歡大床房?”
郁清灼給他這么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一撩,耳朵也燒起來,說喜歡也不是,說不喜歡也不是,只能求饒,“庭哥,我們馬上就出去了,你行行好......”
梁松庭根本不管這些,本來就是出來度假的,就算他和郁清灼等會兒沒有出現(xiàn)在湯池邊,無非就是明天被多朋友取笑幾句或者多灌兩杯酒而已。
剛才郁清灼在餐廳里表現(xiàn)很好,甚至好到讓梁松庭意外。
梁松庭從來不知道郁清灼竟是可以在交際上做得如此熨帖的,別人開些玩笑夾雜幾句葷段子他也接得住,和人聊天時還不忘顧著梁松庭,又是盛湯又是夾菜的,照顧得面面俱到。
郁清灼從前真沒有這么乖過,現(xiàn)在太招人疼了。不管是對梁松庭,或是與其他人周全,都從他身上挑不出一點錯。
把他領到朋友面前本來是梁松庭的意思,想讓他重新融入自己的社交圈。現(xiàn)在梁松庭卻忽然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
梁松庭不在乎會不會晚去湯池,他甚至有點故意的,想讓郁清灼因為自己而驚慌失措。也許是因為清灼剛在餐廳里處事太聰明也太靈巧了,梁松庭想要在他身上留下一絲不完美的裂痕。
這是只有梁松庭才能對郁清灼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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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男聲叫出“郁郁”這兩個字,一點點熱氣隨之撲著耳朵。郁清灼就基本不抵抗了。
他知道梁松庭不是要現(xiàn)在就做,他只是想弄他,讓自己單方面失控。
梁松庭也壞的,摟著郁清灼說,“你現(xiàn)在說停,我可以停�!甭犉饋砗孟袷墙挥捎羟遄茮Q定,其實就是想讓他親口說出想要罷了。
停不下來的。郁清灼渾身都燙了,梁松庭隨口一兩句話就能把他點著。
他覺得自己有點站不住,腿抖,腰也軟,在外面看著多么體面又優(yōu)雅的一個人,反正到了梁松庭跟前就是這么沒出息。
梁松庭能掌控著他,知道怎么讓他臣服,郁清灼也絕不會對此說不。
他兩條胳膊搭上梁松庭肩膀,有點任憑擺布地垂著眼,帶著氣聲叫,“庭哥......”
再往下郁清灼說不下去了,他這么一叫梁松庭眼底也泛起隱隱的紅,低下頭開始咬他的耳垂。
郁清灼被抱到洗手臺上坐下,他兩手撐在臺面,仰著頭低低地喘。嘴唇剛已經(jīng)被吻得紅潤了,即使明知道這間屋子里沒有別人,郁清灼還是有些壓抑著不愿出聲。
梁松庭仍是完好地穿著浴袍,浴袍帶子也系著。但是郁清灼脫得只剩貼身的一件白T了,領口斜開向一邊,露出勻稱的鎖骨和那串紋身。
快到最后時他又被梁松庭托回地上站著,再被翻轉過身面對著鏡子。
郁清灼偏過頭去,小幅度地掙扎乞求,像是一尾溺水的魚。這種好似被強制的狀態(tài)反而更加刺激了他本就敏銳的感官。梁松庭抓著他的頭發(fā),迫使他抬頭看鏡子,那里面的人眼尾染了一層紅暈,睫毛上浮著一層水氣,神情里盡是搖曳的風情。
郁清灼釋放出來的一刻,閉著眼連續(xù)叫了幾次梁松庭的名字,聲音發(fā)著顫,肩膀微微抖動著,樣子別提多誘人。
最后梁松庭將已經(jīng)站不穩(wěn)的他從洗手臺邊直接抱走了。郁清灼耳垂被咬得紅紅的,鎖骨一側紋有紀念日的地方也被印了個清晰的吻痕。
他被扔在屋里的沙發(fā)上緩了緩,梁松庭又拿來一件干凈的浴袍搭在他身上。
過了幾分鐘的賢者時間,郁清灼隱約聽到外面溫泉池里傳來熟悉的人聲,應該是路白菲祁嘉他們都到了湯池那里。
郁清灼抬手擋著臉,嗓音低低啞啞的,說,“他們都已經(jīng)去了吧,我們晚這十幾分鐘會不會讓人多想......”
說到底郁清灼還是面薄,當著梁松庭這幫朋友的面,他還想護著梁松庭的形象,不愿意他一會兒去了又讓人起哄或是嘲這嘲那的。
梁松庭聽完就笑了,將擦手的紙巾往垃圾桶里一扔,走回沙發(fā)邊,伸手揉揉郁清灼的頭,說,“才晚個十幾二十分鐘能多想什么?你老公沒那么不持久�!�
第41章
知道我為什么不唱嗎?
梁松庭的一句“沒這么不持久”讓郁清灼聽笑了。他仰面靠在沙發(fā)里,眼神柔緩而眷戀地落在梁松庭身上。
狂熱的眩暈感漸漸平息下去,剛才那場突如其來的、被單方面引導著的釋放留給郁清灼的遠不止于生理層面的滿足,更讓他從心理上獲得了安撫。
當梁松庭把他摁在鏡子前面,晃動的視線并沒有模糊掉一切,郁清灼看到的不只是一個毫無保留交付出去的自己,也是另個人深沉激烈的愛意和掌控欲。
郁清灼脫離這種掌控長達七年了,現(xiàn)在他要把這個權利還給梁松庭。因為只有他值得。
后來還是梁松庭伸出手把郁清灼的眼睛捂住了。他彎下腰,湊在清灼耳邊說,“再看...我們就真不去泡溫泉了�!�
幾分鐘后他們一起出現(xiàn)在湯池邊。趙覓和費源一同倚在池子的一側,看到他們姍姍來遲,這兩人對梁松庭打趣了幾乎同樣的話。
晚到一刻鐘都干什么去了,換衣服需要這么久嗎?
郁清灼脫掉浴袍,扶著池邊的石塊慢慢滑入水中,在被溫泉泡得發(fā)燙的臺階上坐下以后,他不緊不慢地說,“十幾分鐘能干什么,我庭哥沒這么不持久�!�
這句話實在不像是形象清雋的郁清灼會說的�!安怀志谩比齻字音落下,湯池里整個靜了靜。
梁松庭先笑了,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他一條胳膊搭過去,扶住郁清灼的一側肩,低聲夸他,“我們郁郁出息了,什么話都敢往外抖。”
這一句周圍的人聽不見,只是看著梁松庭攬著郁清灼耳語。
路白菲坐在距離他們一米多的地方,目睹這一幕,臉上神色是淡淡的,心里卻有些感慨。他偏頭和祁嘉說,“我印象中好像很久沒看過梁松庭這么笑了�!�
路白菲認識梁松庭許多年,有資格講這樣的話。
祁嘉趴在池邊,背脊露出一小截在寒風中,路白菲拿起一條熱毛巾搭在他背上。祁嘉沒有多話,只是枕著自己手臂,安靜地看著路白菲,而后聽得路白菲又說,“可能是因為每個人心里都有不可替代的人吧�!�
祁嘉沉默了會兒,在其他人繼續(xù)聊天時,他小聲問路白菲,“我是嗎?”
路白菲又給他換上來一條熱毛巾,搭上以后還就著手心的熱乎勁給搓一搓肩頸,一面噙著笑說,“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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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直到十點之前,郁清灼都過得都很好。
梁松庭帶他參加朋友聚會,這其中的意義已經(jīng)不言而喻,他們距離復合成功又進了一大步。
在泡湯快要結束前,關一凡提議接下來去唱K。郁清灼沒防著這一句,一聽KTV心突然抖了一下,一時間甚至有點不敢去看梁松庭。
今晚這幫聚會的人里,關一凡算是和其他人交情時間最短的那個。他沒那么清楚梁松庭在研究生期間發(fā)生的感情波折,也不像路白菲和趙覓早已經(jīng)注意到,梁松庭近些年在KTV包廂里是從不唱任何歌的。
郁清灼私心希望有人能否決這個提議,但由他來說并不合適。
費源在一旁接了一句,唱就唱唄,路白菲的合輯我上個月還弄了個線上購買,今天能聽個現(xiàn)場不?
路白菲這時想提議玩別的也來不及了,大家的興致已經(jīng)到這兒,他只能笑笑應下,說,“就一首啊,多了沒有。那是另外的價錢�!�
路白菲的父親年前做了一次心臟搭橋手術,現(xiàn)在不宜操勞路家的生意。自從路白菲和祁嘉復合以后,路白菲也漸漸有了穩(wěn)定下來繼承家業(yè)的打算。過去的一年他逐漸退圈了,目前正在和經(jīng)紀公司走解約流程。
郁清灼這邊避開眾人,和梁松庭商量,“庭哥你累嗎?要累了我們就不去了,回房間休息吧�!�
梁松庭的一條手臂仍是搭在郁清灼肩上,他手抬起來,捏了捏清灼的耳朵,說,“十點就休息?那還不給趙覓這幫人嘲翻了,以為我們急著回去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