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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或許換種花色,他就能下筆了呢。

    聽完衛(wèi)無雙的來意,梁青闌在自己記憶里邊隨意翻了翻,

    “上次確實是有這個花種,這樣吧,我把我的玉牌給你,你去我私庫里邊自己找�!�

    衛(wèi)無雙接了玉牌便轉(zhuǎn)身離開,半點都不想耽誤工夫。

    梁青闌這才揚眉朝屏風(fēng)后邊的人問道:

    “如何了,阿芙?”

    “剛才那點茶水濺的到處都是,我只能看見裙邊有些水痕。”

    幸好她急中生智借故打翻水杯去屏風(fēng)后面檢查儀容才沒和衛(wèi)無雙當面撞上。

    江芙垂著頭,漫不經(jīng)心的翻著裙擺,卻感覺眼前忽然投向一圈影子。

    梁青闌蹲下身給她理了理衣擺,“這邊也沾染了些,我叫人先送套新的衣裙過來你將就穿,等裁縫娘子給你量完,我再把新的衣服送你府上去�!�

    江芙擺擺手,

    “就是一點水漬而已,干了就好了�!�

    梁青闌已經(jīng)站起身不容置疑的握住江芙的手,“給你你就收著,幾套衣裙而已�!�

    江芙蜷了下手指,沒再繼續(xù)推拒。

    裁縫娘子手里的軟尺橫縱,不一會便記下來了江芙的身量。

    “公子對自家夫人可真好,”裁縫娘子手上動作,嘴上也閑不下來,“不過夫人這腰生的真是少見的細,瞧著便登對,郎才女貌的...”

    “不要胡說,”江芙不等梁青闌有反應(yīng),自家先知趣的打斷道,“怎么就叫上夫人了?”

    裁縫娘子做勢打嘴,等量完身形又岔開話題問江芙可有喜歡的花色或是布料。

    “軟煙羅和霧姣紗各五匹,若有湖綾和宋錦便只做外衣,賬掛在琳瑯閣�!�

    梁青闌淡淡囑咐,末了,他勾唇笑道:“你是個會說話的,今天除了你應(yīng)得的,再下去找梁山領(lǐng)十兩銀子吧�!�

    這說的可都是些名貴的料子,況且這一抬手就是十兩的賞賜,裁縫娘子人精似的,哪里看不出來言下之意。

    當即又是幾聲恭維奉上,聽得梁青闌眉都揚了起來。

    還是江芙實在聽不下去了,怎么一眨眼流程都走到龍鳳胎那里了?

    她連忙讓裁縫娘子住口把人推出去。

    第四十四章

    膽戰(zhàn)心驚

    梁青闌把人拉進自己懷里,

    “阿芙害羞了?”

    江芙瞪人,臉上淺淺紅暈漫出,她使勁從他懷里掙脫出來,

    “你就知道取笑我,要是今日那個裁縫娘子出去把剛才的事說出去怎么辦?”

    “你反正以后也是要入梁府的,”梁青闌倒不以為然,不過看著江芙小臉上的怒色,到底顧及女兒家臉皮薄,跟著解釋道:

    “都說了走琳瑯閣的賬,她自然不敢亂嚼舌根。”

    江芙可不讓梁青闌這樣就哄好她,他倒是無所謂,要是她和梁青闌的事情被傳開了,她還怎么好轉(zhuǎn)投他人?

    此事要是只有他們兩人知道就好了。

    梁青闌對江芙難得的有耐心,況且江芙使小性子的時候丹唇微抿,眼中瀲滟動人,又是另一種鮮活的靈動之美。

    是以即使江芙上了馬車也翹著嘴一直不理人,梁青闌還是把備好的蜜餞放到人跟前。

    “這種最甜,”他捻起一顆蜜餞在她唇旁誘哄,“阿芙試試?”

    江芙下意識接過蜜餞,下一瞬間卻立即蹙緊了眉頭。

    什么最甜!

    梁青闌敢騙她!

    前邊的事情還沒哄好,這就開始戲弄人了?

    這顆蜜餞酸的她眼角都泛出了淚花,直接吐出來她嫌沒有儀態(tài),咽下去又太酸。

    進退兩難,江芙舉起手就準備打人。

    梁青闌握住她的手,傾身上前自她唇舌間接過蜜餞。

    江芙呆住。

    側(cè)首剛好對上梁青闌那雙繾綣的像帶著鉤子的桃花眼。

    他眼尾稍揚,曖昧氣氛頓生,

    “我都說了是甜的,不信我?嗯?”

    江芙呼吸失措,她立即推開梁青闌往后退了一截。

    梁青闌,還真是生了一張好臉...

    心跳匆匆間,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清潤男聲也愈加清晰:

    “青闌,你快把優(yōu)曇花種的樣子給我畫出來。”

    江芙頭皮一麻,幾乎是衛(wèi)無雙聲音到馬車邊上的瞬間便撲入梁青闌懷中。

    衛(wèi)無雙在外邊敲了敲轎壁,

    “優(yōu)曇和晚星花種長的太像了,我認不出�!�

    梁青闌挑起轎簾有些無可奈何,

    “你至于這么急嗎?”

    “當然,”衛(wèi)無雙揚揚下巴,“瞿夫子說不定下旬就回,我還等著他手里那卷殘經(jīng)呢。”

    衛(wèi)無雙隨意往轎子里邊瞟了一眼。

    寬敞的轎內(nèi),梁青闌懷里埋著個女子,應(yīng)下自己的要求之后,他也沒把懷里的女子推出去,反而用另外一只手隨意翻出屜里的紙筆勾畫。

    “嘖�!�

    一只手做出的畫自然是歪歪扭扭,衛(wèi)無雙接過來都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嫌棄。

    梁青闌卻絲毫沒有要返工的意思。

    衛(wèi)無雙繞了繞韁繩,急著回去找花種,也懶得調(diào)侃他,只說了聲來日請你喝酒便調(diào)轉(zhuǎn)馬頭疾馳而去。

    江芙窩在梁青闌懷里,感覺自己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快。

    梁青闌挑起她的下巴問道:

    “怎么突然這么黏人?”

    江芙隨意翻出一個借口,“太久沒看見青闌哥哥了�!�

    沒想到梁青闌當真托腮思考了片刻,

    “那我多去書院走走�!�

    “其實,也不用經(jīng)常去走走的,我知道青闌哥哥要忙自己的事情的�!迸沙勺�,江芙不得不強行把話頭轉(zhuǎn)回去。

    梁青闌只當她是口是心非,

    “我想了想,若是按著書院的日子,我豈不是和你見一面就要等上六日?京兆尹沒什么事,明日我送你去書院。”

    “這...”江芙咬唇,仍舊拒絕,“我還是和姐姐一起去書院吧。”

    梁青闌眸色漸漸幽暗下來,

    “阿芙這是什么意思?”

    江芙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xù)解釋:“我是想著,青闌哥哥雖然要抬我進門,但是現(xiàn)如今你還沒有娶妻,怎么好鬧出這樣的桃色艷事呢?”

    “哪有高門子弟還未娶妻就先納貴妾的?我不希望青闌哥哥因為我正緣不順,引起家中長輩斥責(zé)�!�

    這話方方面面都是為他考慮,但是梁青闌聽著卻總覺得心里邊有些不舒服。

    還沒等他咂摸出這股不舒服是為什么,身邊的美人又跟著給自己說好話:

    “青闌哥哥,只要你好就行了,就算不能經(jīng)常見面,阿芙心里也會時時刻刻掛念青闌哥哥的。”

    梁青闌便不再多想,揉了揉江芙的發(fā)頂寵溺回道:“乖阿芙�!�

    第四十五章

    不好說

    去聞鶴書院的馬車上,江芙和江如月相對無言。

    江如月受不了這樣沉默的氛圍,當先發(fā)問道:

    “你真和那姜公子搭上了?”

    昨日青衫莊送來的衣服件件不凡,料子一看就不是江芙能買得起的貨色。

    管事指名道姓送給江家五小姐。

    江芙掀起眼簾,答得含糊不清,“他身份不一般,這怎么好明說?”

    “到時候沒成不反倒惹人笑話了�!�

    這語焉不詳?shù)脑捤斨质弦彩沁@么說的。

    林氏當時幾乎是立刻便認定了那些奢侈東西都是姜成的手筆,開始江芙說她和姜成情誼甚篤林氏還有些懷疑。

    現(xiàn)下已經(jīng)是信了八分。

    只等姜成主動提起親事?lián)Q人一事,好讓林氏摘出去,可不是她江家陽奉陰違找庶女代嫁,是姜成自己傾心庶女要換人的。

    林氏一改早些時候的態(tài)度,對江芙溫柔無比,還特意叮囑江如月和江芙打好關(guān)系。

    不準再出現(xiàn)上一次把江芙一個人扔下的情況。

    江如月對姜成的觀感很復(fù)雜。

    他的確是實打?qū)嵉募w绔子弟,好幾次讓自己出糗,但是姜成也確實長得俊美,再加上身世顯赫,怎么看江芙都是高攀。

    江如月難免有些酸,說出的話也帶著股陰陽怪氣。

    “姜家那樣的門第,你攀上去想必也是要吃一番苦頭的。”

    “難道低嫁就一定會幸福?吃不吃苦頭我不知道,但是高嫁確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br />
    江芙唇邊帶諷,“屆時出門前呼后擁,榮華富貴錦衣玉袍,就算有苦頭我也會老實咽下去,不讓姐姐擔(dān)心的�!�

    “你...”江如月恨聲,“你還沒嫁進去呢,就想上以后的日子了?”

    “不過得了幾件衣裳,尾巴都要翹起來了!我就說你以前都是裝腔作勢擺出來的好顏色!”

    江芙懶得再理江如月。

    這幾句刺的她不痛不癢的,壓根不需要在意。

    恰好馬車停下,她一把掀開轎簾跳下馬車,半點沒有要等人的意思。

    江如月在后邊氣的夠嗆,江芙已經(jīng)笑語盈盈的朝邊上過來的周晚霜招了招手。

    周晚霜眉眼彎彎的在書案上擺出書匣。

    她臉頰邊上的酒窩綻的甜蜜。

    江芙略有些意外。

    周晚霜這個人其實在學(xué)業(yè)上面十分懈怠,每日早起跟要了命一樣,今天上課怎么這么開心?

    周晚霜沒有主動提,江芙也沒冒然開口問,她把早寫好的文章用鎮(zhèn)紙壓住,等著一會明德堂的書童來收。

    “你...”江芙低頭掃了眼周晚霜書案上的課業(yè),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文章上邊勾畫撇折,有十分明顯的批注痕跡。

    她再仔細瞧了瞧,文章也并不是她上次給周晚霜的那篇。

    江芙慢慢擰起了眉頭,這個批注的筆跡,她為什么越瞧越眼熟?

    “晚霜,你的課業(yè)...”

    周晚霜后知后覺的捂住課業(yè)不讓她看,少女白凈的小臉上突然竄上層薄薄的紅色。

    “阿芙...”周晚霜翻過自己的課業(yè),伸手扯了扯江芙的衣角,“你別問了。”

    江芙沉下了眉頭。

    原本微薄的怒意在看見沈彥書徑直走來的身影時陡然增長了幾分。

    沈彥書語氣親昵:“晚霜的文章很有長進,有你這樣的學(xué)子,吾心甚慰。”

    說罷,他還替垂著頭陷入羞赧的少女理了理鎮(zhèn)紙。

    兩人的位置靠前,沈彥書說完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臉上依舊是讓人如沐春風(fēng)的溫煦笑意,仿佛剛才的夸贊不過是個愛才的夫子下意識的舉措。

    周晚霜抬起腦袋,沒壓住炫耀的心思:“阿芙,你聽見沈師父說什么了嗎?”

    “吾心甚慰哎!”

    江芙扯過周晚霜的文章審視了兩句,忍不住撫上額頭。

    該死的沈彥書,對著這樣的文章都能夸的出口。

    周晚霜卻喜滋滋的湊過來:“阿芙,你寫文章比我厲害,你瞧瞧我這文章到底好在哪?沈師父遮遮掩掩的也不告訴我�!�

    “晚霜,”江芙哽了哽,硬著頭皮道:“你這文章有幾次書注我從未聽過,想必你肯定下去費了很多精力翻閱典籍,真是有毅力�!�

    文章內(nèi)容江芙實在不能昧著良心夸,只能旁敲側(cè)擊的夸其他位置。

    “真的嗎?”

    周晚霜面露糾結(jié),“可是這書注是我自己編上去的,不是翻的典籍�!�

    江芙:?

    江芙大為震撼。

    她勉強壓下心里升起的笑意,點出另外一個問題:“你的文章上怎么會有沈夫子的批注?”

    周晚霜扭捏不肯答,等到下課后明德堂內(nèi)無人才湊近江芙耳邊說道:

    “昨日放家在外邊玩的時候,恰巧碰見沈師父,他幫我改的�!�

    江芙心里暗嗤,那可確實是巧,出去玩還帶課業(yè),還巧的剛好撞見帶著筆墨的沈彥書。

    “晚霜,”江芙本來是個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性子,奈何蹭了周晚霜這么多頓飯,她還是沒忍住開口,

    “男子的虛名都是沒什么實際用處的東西,你若是要選夫婿,必得先擦亮眼睛�!�

    周晚霜不解,“不看虛名,那應(yīng)該看什么呢?”

    自然一看家世二看相貌最后看勾搭難度。

    江芙微微沉吟,委婉開口:“人品最重要,若是有為師不尊假借身份行他事的,最是要不得�!�

    周晚霜將頭點的飛快,滿口應(yīng)道知曉了。

    下午是在靜抒堂學(xué)樂器。

    江芙在江家雖然頂著眾人喜愛的名頭,但是其實樂理并不精通。

    她一心想嫁入高門倒是什么都肯學(xué),奈何禹州實在沒得學(xué)的地方,琴棋書畫里邊,她只有書尚可,其他幾樣沒有師傅帶著,跟在其他人后邊也只是開蒙的水平。

    樂器一竅不通,只靠著翻書了解過基本樂理。

    靜抒堂里邊放著的樂器她都認不全。

    所以當夫子讓眾人彈幾首拿手的曲子看看水平的時候,江芙尷尬的垂下了手。

    “沒想到上京的官家千金里邊,還有人曲子都不會彈的�!�

    江芙后座的少女低笑一聲,朝夫子道:“秋夫子,你這要求有點強人所難了啊。”

    秋夫子壓下眉頭看向江芙,“你一首也不會?”

    得到后者的肯定后,她再次道:“那便動弦撥音,讓我瞧瞧你的指法�!�

    江芙十指修長白皙,懸空放在案上那把琴時更顯纖細。

    指如削蔥根,讓人不由期待從這雙好看的手下會流露出如何動聽的樂聲。

    刺耳到令人耳廓發(fā)疼的聲音在靜抒堂內(nèi)響起。

    “可以了,”秋夫子按住江芙的手不準她再動,“你真是,哎�!�

    “真是可惜了你這雙手了�!�

    堂內(nèi)響起此起彼伏的嘲笑聲。

    周晚霜頓時揚聲,“我覺得還不錯��!這不是挺好聽的嗎?”

    “撲哧—”后座的少女沒忍住笑出來聲,“周晚霜,你還真是會睜眼說瞎話啊。”

    “林千瑤,曲子品鑒本就因人而異,我就覺得好聽你管我呢?”

    “好聽那你讓她天天給你彈�!�

    “樂意之至!”

    眼見兩人一句蓋過一句,秋夫子不禁重重的拍了拍戒尺,

    “吵什么?把靜抒堂當成你們女兒家的閨房了嗎?”

    周晚霜不甘心的噤聲,江芙拍拍她的手朝她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笑容。

    彈琴的順序掠過江芙,林千瑤秀手微撥,一曲悅耳的江南小調(diào)沒有半點阻塞。

    秋夫子滿意的點點頭。

    林千瑤在琴法上素有名氣,上京城的貴女中除了葉靜姝,她算得上是首屈一指。

    即使是周晚霜存心挑刺,也硬是不能昧著良心說她彈的難聽。

    “晚上回去我教你,”周晚霜湊過來和江芙咬耳朵,“你這么聰明,肯定學(xué)的快�!�

    “好。”

    得了江芙的應(yīng)承,周晚霜相當有做師傅的自覺,一下課連院都不回,先催著綠綺讓小廝把她家中的樂譜取過來。

    江芙只得一個人先回院子。

    才走了不遠,江芙便聽見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沈夫子安,”江芙屈膝行禮,眼里卻沒什么笑意。

    沈彥書將疊的整齊的書箋遞到江芙面前,“我瞧了你的文章,有幾處疏漏便填補上去了。”

    江芙接過道謝。

    又是一聲沈夫子。

    沈彥書笑容溫潤,“為何江小姐每次叫我都是喊沈夫子?”

    “據(jù)我所知,明德堂內(nèi)似乎不止我一個人叫您沈夫子吧?”

    沈彥書‘唔’一聲倒沒反駁她這句話,只是等江芙告辭轉(zhuǎn)身后他又出聲道:

    “不過我總感覺,江小姐好像有些不喜歡我�!�

    江芙似笑非笑看人一眼。

    “您是夫子,我對您心中只有敬仰和尊重,喜歡這種詞太過輕浮,請夫子慎言�!�

    “如此是我唐突了,江小姐見諒�!�

    目睹江芙再次轉(zhuǎn)身離開,沈彥書這次沒出口阻攔,只情不自禁輕輕摩挲了下指腹。

    他剛剛把書箋遞給江芙時,兩人的指尖不經(jīng)意碰上了半瞬。

    第四十六章

    君子一言

    江芙再次靠翻墻進了上院。

    只是這次翻墻翻的并不太順利,跳下去的時候一截樹枝把她裙邊劃開了道口子,羅襪邊上也不小心沾了些泥土。

    想著衛(wèi)無雙身后不同凡響的家世,江芙按捺住了想要把這件事罵到他頭上的心思。

    只是在約好的位置硬生生多等了半個時辰后,江芙還是沒忍住低聲罵道:

    “言而無信的薄幸男人,遲早要遭報應(yīng)�!�

    “您是芙蕖姑娘吧?”

    江芙站起身看去,來的人是衛(wèi)無雙身邊的小廝長風(fēng)。

    江芙點點頭。

    長風(fēng)恭敬道:“我家公子如今忙著作畫,便讓我過來,姑娘把東西給我就好了�!�

    江芙臉微微一僵,心道不應(yīng)該吧,她明明覺著上次她和衛(wèi)無雙的見面挺愉快的啊,難道只有她心心念念這個三日之約。

    搞了半天衛(wèi)無雙其實對她壓根沒什么綺思?

    “也好�!苯桨咽掷锏男殴{遞給長風(fēng),這次她規(guī)矩的多,畢竟一種法子再好也不能次次用。

    眼見著兩人即將完成交接儀式,江芙實在不想今天這么辛苦還無功而返,便加了一句:

    “上次的殘卷我好像默錯了幾段,不知道讀起來明不明顯,你家公子不會因為這個怪罪我吧?”

    長風(fēng)連忙搖搖頭,“我家公子性情寬厚,不會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只是我不知道默錯了還能不能和今日的連上,你能幫我回去把上卷拿來我比對一下嗎?要是錯了也免得我再多跑一次,我還是在這等你�!�

    少女眼眸清澈,神情真摯,加上自家公子確實沉溺殘卷經(jīng)書,長風(fēng)只略一思索便答應(yīng)下來。

    “芙蕖姑娘和我一起回去吧,讓你一個姑娘家在這一直等著也不像話。”

    真是太上道了啊。

    江芙默默感嘆,但還是裝模作樣的推辭了兩句然后才‘盛情難卻’跟在長風(fēng)后邊。

    同是住在聞鶴書院里邊,江芙只能和其他人擠在一起,而衛(wèi)無雙的住處卻是個占地頗有分量的三進院子。

    院旁生竹,花草成群,庭中一汪清泉兀自發(fā)出淙淙的聲響。

    江芙在清泉邊上停住了腳步。

    雖然長風(fēng)上道的邀請了她,但這終究不是衛(wèi)無雙的意思,做人還是要有些眼力見的。

    對著長風(fēng)的視線,江芙微微一笑解釋道:“多謝體恤,只是我在這就好,要是要疏漏我便拿回去,沒有的話我就回去啦�!�

    長風(fēng)對江芙的分寸感略有些瞠目。

    當時公子讓他來做這件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哪家丫鬟借機攀附,沒想到自己真是心思多,把一個好好的姑娘想成那種人。

    帶著微微的愧疚,長風(fēng)臉上的笑都真切了幾分,

    “姑娘哪里的話,你是公子的客人,怎么能有把客人留在院外的道理?”

    江芙猶豫,“可是我怕打擾到無雙。”

    “不妨事,你暫時在偏院坐會,我先去回稟公子�!�

    “那真是太好不過了�!�

    長風(fēng)匆匆去了內(nèi)室,江芙卻沒按照他指的方向去偏屋,而是復(fù)行幾步蹲在了池塘邊上。

    池塘是引的活水,此時陽光正好,水草輝映波光,十分好看。

    江芙掬了捧清水,輕輕點在自己的羅襪上。

    她邊暈開泥團邊想,衛(wèi)融雪到底有沒有把她的真面目給衛(wèi)無雙透露呢?

    要是透露了的話,她又該扯什么謊?

    “芙蕖�!�

    男聲清潤如玉石相撞,江芙只一聽便知曉是衛(wèi)無雙。

    她放裙轉(zhuǎn)身,臉上似乎十分驚訝,“不是讓長風(fēng)別告訴你嗎?”

    衛(wèi)無雙今日穿了身織銀的云白長衫,他本就生的清雋溫雅,身上的銀線一映,反倒給他增添了幾分凡俗的貴氣。

    衛(wèi)無雙不僅生的面如冠玉,行走間也是步履平緩、身姿如松,腰間環(huán)佩相撞的聲音幾不可聞。

    瞧瞧,什么才叫貴公子儀態(tài)。

    “為什么讓他別告訴我?”

    江芙再三觀察了衛(wèi)無雙的臉色,發(fā)現(xiàn)確實沒有絲毫被騙的憤懣才稍放下心。

    “我怕打擾你呀,我沒有正經(jīng)事忙,但是無雙不一樣嘛。”少女笑起來明眸彎彎,十分好看,同時因為她身上沒有貴女那套笑不露齒的規(guī)矩。

    所以笑起來時貝齒半展,看一眼就能猜出主人的心情是如何愉悅。

    衛(wèi)無雙被這開朗的笑容也帶著勾起了唇角。

    “此事怪我,是我看書入迷才忘了時辰,讓長風(fēng)去接?xùn)|西就是怕耽誤你�!�

    江芙搖搖頭,“不耽誤,你把上次默的拿來我瞧瞧�!�

    衛(wèi)無雙把手里的信箋遞出去,江芙將兩份紙拼在一起假裝細細端詳了片刻才還給他。

    “是我記錯了,原來我默的沒問題,既然沒問題,我就先回去了�!�

    少女將紙頁塞回他手里就走,半點猶豫的姿態(tài)都沒有。

    “哎,”衛(wèi)無雙下意識的就開口阻攔道,等江芙詫異轉(zhuǎn)眸時,他卻又想不出來為何要開口攔人。

    他想,明明以前見面她的話都很多的,為什么今天就說了這幾句她就要走了?

    性格直率的衛(wèi)二公子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一個留人的借口,索性直白的道:

    “你沒有其他的話要和我說了嗎?”

    看吧,沒有男人能拒絕欲擒故縱的把戲。

    江芙看著衛(wèi)無雙,毫不猶豫的微笑搖頭。

    “......”

    衛(wèi)無雙一時無言,良好的家族教養(yǎng)讓他無法無理的拉著個女子不讓走,但心頭總因為面前人果斷要走的姿態(tài)堵的有些難受。

    “你方才在做什么?”衛(wèi)無雙選擇沒有任何鋪墊的直接轉(zhuǎn)移話題。

    江芙覺著衛(wèi)無雙真是太可愛了,她壓了壓翹起的嘴角才回道:“洗襪子呀�!�

    “洗襪子?”

    這個回答再次讓衛(wèi)無雙一怔,面前的少女卻已經(jīng)主動的掀起羅裙為他細心解釋:

    “來的時候襪子邊上沾了泥點子,我想著反正這有水,便先把泥點子搓了搓�!�

    少女一截白皙的小腿明晃晃的露在衛(wèi)無雙眼前。

    他急忙閉上眼。

    “芙蕖,你,”衛(wèi)無雙話在舌尖滾了幾圈終究是咽了下去,他嘆了口氣,側(cè)首道:

    “你把裙子放下去�!�

    又害羞?

    江芙挑了挑眉頭,心念一動,趁著放裙子的間隙把一只繡鞋踢在邊上的草叢里,

    “放下去啦。”

    衛(wèi)無雙這才轉(zhuǎn)過頭。

    少女的眼睛黑白分明,比邊上的泉水還清澈,她半是不解半是促狹:

    “無雙,為什么感覺你比我還像個姑娘��?”

    衛(wèi)無雙又是嘆了一口氣,分明就是她太不像個姑娘,

    “上次不是便和你說過,不要在男子面前這般沒有規(guī)矩�!�

    “這般是哪般?”江芙搖搖頭,“不懂,無雙不如把我不應(yīng)該做的事情一一列舉出來好了�!�

    衛(wèi)無雙把視線投向別處,他不看江芙的臉,視線一錯便瞧見了少女羅裙下露出的只有一截白襪。

    “你的鞋呢?”

    江芙‘哦’了一聲,捏著嗓子回:“回公子,姑娘家的鞋可是私密物件,不好讓外男知曉的。”

    衛(wèi)無雙被她的怪腔怪調(diào)逗的失笑,“趕緊把鞋穿上,又不是夏日,著涼了怎么辦?”

    江芙繼續(xù)怪聲怪氣:“回公子的話,我被外男瞧見腳,還怕什么著涼,不如馬上就一頭栽到在水里邊以死明志啦�!�

    衛(wèi)無雙這下沒忍住笑出聲來,他本如堆雪的眸盛著淺淺的笑意。

    笑意帶著他清冷的臉龐都柔和下來。

    “行了芙蕖,以后我不拿那套世家規(guī)矩說你,你也別這樣和我講話�!�

    江芙眨眨眼湊到他跟前,好奇這話的真假。

    衛(wèi)無雙伸出一根手指將少女的臉龐推過去了些,他似乎有些無奈:“君子一言�!�

    第四十七章

    幫你

    “那好吧�!苯铰N著只腳去勾草里被丟開的那只鞋。

    她本來就站在池塘邊上,翹著腳又重心不穩(wěn),不僅沒勾到鞋,反而原地打了個趔趄身體不自覺往后仰翻了一瞬。

    衛(wèi)無雙立即伸手拉人。

    雖然他出手及時避免了江芙落水的悲劇,但她一只腳卻還是在后退中不小心踩進了水里。

    這下好了,鞋還沒穿,襪子也濕透了。

    江芙半擰了眉,借著衛(wèi)無雙的力道坐到地上的石臺上。

    “差點真以死明志,”她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膛,“幸好你拉住我了�!�

    右腳的羅襪還在滴水,江芙準備去把濕透的羅襪脫掉,想了想又突然停下。

    前邊都可以說是生性散漫,但是主動在男子面前露腳好像勾引意味有點太重了吧?

    江芙還在猶豫,衛(wèi)無雙已經(jīng)蹲下身托住了她懸空的腳腕。

    “等等...”江芙按住衛(wèi)無雙的手。

    少女的指腹帶著明顯的溫?zé)�,衛(wèi)無雙手腕像是被燙了一般,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才下意識的動作有多孟浪。

    “抱歉,”衛(wèi)無雙斂下睫羽,聲音有些無措,“我只是...”

    江芙也把腳往回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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