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手底下的學生還偷偷討論過為什么她天天熬夜,頭發(fā)還能又黑又長又密。
嘿,和昂貴的保養(yǎng)費用分不開。
她沒什么花錢的地方,對自己的頭發(fā)卻毫不吝嗇。
穿越后,喬對她的照顧無微不至,
直到參加軍校排名賽前,
頭發(fā)都有很好的護理,
最近一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喬也孤零零呆在紅靄星的私人別墅里,沒機會操心她,發(fā)尾有點分叉了。
時蘊碎碎念著要把喬媽媽召喚過來,忽然聽到有人在敲門,想著誰一大清早會來找她。
門才剛打開,白色小幽靈就竄了進來,藍色小幽靈緊隨其后,兩只小幽靈一起擠到她臉頰邊,用力蹭來蹭去,和擠牙膏似的,把她的臉頰都擠變形了。
想起來了,昨天藍色小幽靈和白色小幽靈一起滾到謝寒朔的口袋里后就沒回來,午餐過后她困得厲害先回了房間,也沒在意這倆小家伙的去向,反正丟不掉。
門還沒徹底打開,時蘊已經(jīng)知道來人是誰了。
謝寒朔輕輕推開門,提著打包好的早餐走進來,輕車熟路的,仿佛這么干過很多次。
時蘊把蚊子似的兩只小幽靈掃開,詢問道:“你怎么來了?”
可別是還惦記著她聯(lián)合江諧把他淘汰出局的事情,當時沒機會哭唧唧,現(xiàn)在來討要好處。
謝寒朔撈過直往時蘊眼前鉆的兩只小幽靈,攢在一起塞進口袋里,輕輕拍了拍,小幽靈鼓動一下,又安分下來,看得出來他對付幽靈很有一套。
“料想你應該醒了,還沒吃早餐,我也沒吃,可以一起。”他指了指桌上的雙人份早餐。
時蘊瞄他一眼,見他沒有要提淘汰的事情,乖乖坐到桌邊拿起一個蔥油餅吃起來,才咬了一口眼睛便亮了起來,道:“你從哪買的,味道真不錯?”
“在附近的早餐街,以前執(zhí)行任務來過一次萬島星,覺得味道很不錯,想著你應該會喜歡�!敝x寒朔坐在她面前。
兩只小幽靈沒了約束,先后從他的口袋里探出小腦袋,有一下沒一下拱著他的衣服,蠢蠢欲動想跑出來,但又克制住了。
“怎么感覺你到哪都在執(zhí)行任務?”時蘊吃得滿嘴是油,說起話來也含含糊糊。
謝寒朔頓了頓,眼睫稍稍往下斂了斂,“很多地方都需要我�!�
他的語氣沒什么變化,時蘊卻聽出了股委屈巴巴。明明坐在她面前的聯(lián)四第一單兵早已不是當年被逼著訓練時可憐兮兮掉眼淚的小哭包,她的心還是不受控制軟下來。
“厲害的人才會被需要,早餐真好吃,明天帶我一起去買�!睍r蘊不太會安慰人,只能說些干巴巴的話,說完了又有些懊惱不太妥當,卻見謝寒朔咬著蔥油餅認真點頭,“那我明天早上來叫你�!�
認真神情和語氣讓他看起來像個不諳世事的笨蛋美人,時蘊呼吸一停,重重咬了口蔥油餅,想說點什么來緩解氣氛,謝寒朔的智腦響了,是蟲族調(diào)查處的通訊。
他眉頭微蹙,接通了通訊。
顧弦歌的面孔在虛擬屏幕中呈現(xiàn),見謝寒朔手里拿著個蔥油餅,神情有瞬間的停頓,又很快恢復該有的職業(yè)素養(yǎng),嚴肅道:“很抱歉,軍校排名賽剛結束就打擾你,這邊有個緊急任務沒有辦法派別人執(zhí)行�!�
謝寒朔將口中的蔥油餅咽下,唇瓣上還沾著淡淡的淺色透亮的油,透出別樣的紅潤,他詢問道:“什么任務?”
“時蘊應該還和你待在一個地方吧?我剛剛打她的通訊沒人回應,麻煩你現(xiàn)在就去找她,讓她馬上給我回通——”
一個訊字沒說完,顧弦歌剩下的話都被壓在了喉嚨里,他用力眨了下眼,懷疑自己看錯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巴已經(jīng)先說道:“你怎么這么快就……找到時蘊了……”
最后幾個字他幾乎是一頓一頓說出來的,明顯是在努力消化掉兩人此刻待在一塊的事實。
顧弦歌又飛快掃了眼兩人身后的背景。
在房間里!在房間里!在房間里!
“我和她在一起吃早餐,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說�!敝x寒朔把虛擬屏幕推到時蘊面前,讓他們倆交流。
時蘊知道蟲族調(diào)查處來通訊時,已然清楚這三天是不可能好好休息了,她嫌棄的瞥顧弦歌一眼,問道:“什么事情找我這么著急?”
她睡覺前開啟了智腦的免打擾模式,就是為了不讓人打擾自己休息,結果還是沒能逃過被當成牛使喚的命。
顧弦歌隔著虛擬屏幕都感受到了她濃郁的嫌棄,無奈的聳了聳肩,“不是我非逮著你干活,是這次的任務非你不可�!�
什么任務還非她不可了?
“薛柏鈺開口了�!鳖櫹腋栝_門見山直奔主題。
時蘊咬著蔥油餅的動作一頓,緩緩吸了口豆?jié){之后才說道:“他說什么了?”
薛柏鈺是蒼玄聯(lián)邦最年輕的頂級機甲師,不管怎么看都前途無量,可他卻被蟲族寄生了,好像還是自愿被寄生的。
顧弦歌想不通已經(jīng)功成名就的他為什么要跪在蟲族腳下,但審問薛柏鈺,他卻像個啞巴,無論如何都不開口。
蟲族調(diào)查處想盡了辦法都撬不開他的嘴巴,冷海星研究所提取了他的細胞樣本進行研究后,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并沒有產(chǎn)生被蟲族寄生后的變異,細胞還處于是正常人類的狀態(tài),但里面的某種活性物質(zhì)和江予風被體內(nèi)寄生后產(chǎn)生的活性物質(zhì)一模一樣。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冷海星研究所大為震驚,又通過觀察薛柏鈺日常生活的狀態(tài)發(fā)現(xiàn),和人類也沒什么區(qū)別。
薛柏鈺是蟲族寄生體這點毋庸置疑,從他對時蘊下手,還和其他蟲族寄生體合作綁架軍校生可以看出,他即便還保留著人類的神智,對人類也沒有了認同感,可以隨意殺死或吞噬。
可江予風不是,江予風的自我認知沒有產(chǎn)生變化,行為舉止也和以前一樣�;蛟S這里面有冷海星研究所未曾注意到的區(qū)別。
“他說他要見你�!鳖櫹腋杌卮�。
“還有呢?”時蘊有點意外,但又覺得薛柏鈺的要求在情理之中。
她在長亙山脈被薛柏鈺暗算時,聽他說過一些似是而非的話,還提到了時奕,這點讓她很在意,也交代過蟲族調(diào)查處務必詢問此事,可惜薛柏鈺被抓到后死不開口,她的疑惑也無法得到解決。
顧弦歌搖了搖頭,“他說只有見到你才會回答我們的問題,之后又跟蚌殼似的閉上嘴,怎么問都不回話。”
時蘊還沒說話,謝寒朔已然皺眉道:“如果他說什么我們就應承什么,豈不是被他牽著鼻子走。而且他從一開始就圖謀不軌,被抓這么久都不說話,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顧弦歌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但想要撬開薛柏鈺的嘴巴,除了暫時答應讓他見時蘊之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也只有先引蛇出洞,才能打蛇七寸,否則背后的毒蛇永遠盤踞在陰暗的地方,讓人提心吊膽。
見時蘊沒有立即回話,顧弦歌又說道:“說起來,有件事情可能和他突然改口有關系。”
他也沒賣關子,繼續(xù)說道:“千里星舉辦星際機甲交流會的時候,他作為頂級機甲師沒在千里星,卻到了萬島星�!�
時蘊和謝寒朔同時盯著他,顧弦歌硬著頭皮道:“具體的事情我們查不到,他連乘坐星際飛船用的都是假身份,落地后,根本無法確定他去了哪里。”
“如果是按照他在千里星研究所的備案,外出尋找制造機甲的材料,根本沒有必要弄得這么隱秘,他必然是在萬島星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他有沒有說要在哪里見我?”時蘊的手指輕輕扣在桌面上,詢問。
顧弦歌搖搖頭,“我覺得他突然改口,應該跟你們出現(xiàn)在萬島星有點關系�!�
太湊巧了,時蘊因為參加軍校排名賽來到萬島星,薛柏鈺也剛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一改之前的態(tài)度,愿意配合,很難不讓人多想。
“他現(xiàn)在被你們扣住,根本不知道我們的具體位置。”時蘊陳述事實。
“蟲族之間有很特殊的傳遞信息的方法,有時候即便處于不同的星球,也能進行信息交換,或許在萬島星,有他的同類�!鳖櫹腋枵f道。
這個猜測如果是真的,那就更糟糕了。
蟲族究竟已經(jīng)滲透到了何種地步,幾乎每個星域都有它們的身影。會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蟲族不再躲躲藏藏,中央星域的悲劇會重新上演。
“把他帶過來,我要在萬島星見他�!睍r蘊短暫的考慮后,做出了決定。
她沒有經(jīng)歷過曾經(jīng)的慘烈,卻因為蟲族失去父母,還因為蟲族在穿越后一直處于水深火熱中。
她絕對無法忍受蟲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肆無忌憚的圖謀再次入侵蒼玄聯(lián)邦。更何況她的小幽靈對蟲族擁有絕對的壓制性,注定她在人類和蟲族的搏斗中將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也無法置身事外。
謝寒朔立刻看向她。
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時蘊對他莞爾一笑,小哭包能變成聯(lián)邦的最強單兵,沒道理她要龜縮起來。
“這有點太危險了,萬一……”顧弦歌顧忌薛柏鈺在萬島星做了手腳,怕把他帶到萬島星會發(fā)生無法控制的事情。
“有什么危險的?蟲族調(diào)查處執(zhí)行了這么多次任務,也沒見覺得哪次任務危險就縮頭縮尾?如果是認為我會處于危險中,那大可不用擔心,派他保護我就行了�!睍r蘊對謝寒朔抬了抬下巴,意思明顯。
話說到這份上,顧弦歌也沒再矯情,又和兩人商議了些細枝末節(jié)的事情,便結束了通訊,著手安排帶薛柏鈺到萬島星。
萬島星蟲族調(diào)查處接到首都新總調(diào)查處要派人來巡視的消息,忙不迭準備起來。
結束通訊后的時蘊繼續(xù)沒心沒肺的蔥油餅,謝寒朔卻神思不屬,有一口沒一口咬著蔥油餅,魂都都要飄到天外去了。
謝寒朔捏著蔥油餅咬了一口,看著趁兩人和顧弦歌通訊時飛出來的兩只小幽靈,把目光放在了藍色小幽靈身上,“你還沒告訴我,這小家伙怎么來的?”
他不傻,看出藍色小幽靈很特別,它格外有靈性,還能吞噬蟲族,并且把消化掉的能量分享給其他小幽靈。
他是天生SSS級精神力擁有者,精神力具象化了十幾年,都沒見它衍生出自我意識,和藍色小幽靈待了沒多久,不僅有了自我意識,還突破了SSS級精神力的桎梏,開始緩慢增長。
他成年后,已經(jīng)明顯感覺到精神力被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束縛無法繼續(xù)增長,可小幽靈卻打破了長久以來的共有認知,讓他的精神力得到提升。
聯(lián)想到江予風等人精神力具象化前發(fā)生的事情,謝寒朔心里已經(jīng)有了很糟糕的猜測。
時蘊可能被蟲族寄生過,但由于某種未知的原因,蟲族沒有得逞,于是小幽靈誕生。
藍色小幽靈好像知道謝寒朔在說自己,它繞了個圈啪嘰撞在了他臉上,又壞兮兮飛開,準備再撞一次,它最近很喜歡玩這種小游戲。
白色小幽靈飛撲過來,它的圖謀沒能得逞,兩只小幽靈一起摔在了桌子上,十分Q彈的滾了兩圈,又掉在了時蘊的腿上,甩動著小尾巴準備爬進她的口袋。
時蘊咬著蔥油餅的動作慢下來,含含糊糊說道:“什么怎么來的?你的小幽靈怎么來的我的小幽靈就怎么來的�!�
她的話聽著理直氣壯,實則沒什么底氣。小幽靈的秘密她從未和別人說過,也沒人知道她曾被蟲族寄生,江予風等人只知道她的精神力等級特別高,小幽靈是精神力具象化后的體現(xiàn)。
穿越到星際后的經(jīng)歷,讓她下意識把所有事情都藏起來,自己消化自己解決。
謝寒朔沒有追問,點點頭后,從口袋中摸出一顆味奶糖放到她面前,“難過的時候吃一顆,會很開心。”
更像能被人一句話騙走的小笨蛋了。
“誰告訴你的?”時蘊故作輕松的眨眨眼。
謝寒朔盯著她不眨眼了。
時蘊心里陡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十幾年前的事情,她除非是機器人,能夠用影像記錄下來,否則哪有可能記到現(xiàn)在?
而且,她和小哭包相處的時間還不算短,為了哄那白白嫩嫩的小糯米團子,她都不記得自己說了多少好話,更不可能每句都記住。
時蘊訕笑,想到在紅靄星雙子大樓她被寒綢寄生體攻擊差點摔下大樓卻被謝寒朔救了,并且收到了他給的味奶糖。
啊啊啊啊啊啊��!她當年到底造了什么孽,能讓這小哭包記她記那么久。
問題是十幾年后兩人重逢,也沒見小哭包沖過來叫她小蘊姐姐,她怎么可能想得到聯(lián)四最強當兵會是當年磕碰一下都要包著泡眼淚讓她呼呼的笨蛋小可愛。
好了,軍校模擬聯(lián)賽上相逢時氣勢洶洶的一槍爆頭,絕對是小哭包惱恨她把小時候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給的報復!
時蘊不敢吱聲了,用食指輕輕抵著面前的味奶糖,慢吞吞推了回去,“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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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磨蹭蹭一早上后,時蘊和謝寒朔穿著休閑服,戴著同款口罩和鴨舌帽,繞開了其他軍校生,悄悄出了酒店。
文謙和云戰(zhàn)從外面回來,恰巧看見他倆上懸浮車的背影。
盡管捂得夠嚴實,他們還是從背影認出了兩人,一無所知的云戰(zhàn)腦門前冒出幾個偌大的感嘆號,壓低了聲音詢問文謙,“你看到了嗎?剛剛上懸浮車的兩個人好像是謝寒朔和時蘊,他倆不是殺得你死我活嗎?竟然能坐在同一輛懸浮車里!”
文謙也處于半懂不懂的狀態(tài),迷迷糊糊道:“可能有什么事情吧?”
過年的時候,眾人就謝寒朔和時蘊一樣的指環(huán)開個玩笑,文謙還真是當成了玩笑來著,現(xiàn)在越品越不對勁兒。
危秋敘那廝好像從長亙山脈開始就是兩人的CP粉頭,本來還以為是他性格不著調(diào),不管遭遇什么處境都感受不到緊張感,開開玩笑放松氣氛�,F(xiàn)在看來,那倆家伙不會真有什么吧?
對了,江諧也已經(jīng)和時蘊解除婚約了。
好家伙,時老六這是開始尋覓第二春?還拱到了聯(lián)四最難拱的豬?
時蘊并不知道文謙和云戰(zhàn)間的談話,她和謝寒朔一起前往萬島星蟲族調(diào)查處,再過半個小時,顧弦歌會押送薛柏鈺抵達萬島星。
顧弦歌此次的行程高度保密,即便是對萬島星蟲族調(diào)查處,也只是打著來巡視的幌子,以免出現(xiàn)紕漏。
兩人的打扮算不上奇裝異服,但多少有點鬼祟,進入蟲族調(diào)查處的監(jiān)控范圍內(nèi)后,被層層往上匯報,直到他們亮出工作編號,警惕的工作人員才拋開要不要把他們倆抓了的糾結。
顧弦歌也恰巧抵達了蟲族調(diào)查處,他一路風塵仆仆,不過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可要比過年時在首都星好很多,胡子刮干凈了,頭發(fā)也打理得清楚,還挺像前來視察的領導。
他一刻也沒耽擱,叫了時蘊和謝寒朔進嚴密看守的懸浮列車內(nèi),這輛懸浮列車是特別制造的,堪比戰(zhàn)場的武器裝甲。
時蘊見到薛柏鈺時,他的容貌還和之前一樣秾麗,或許是被關久了,還多了幾分憔悴感,兩相結合,有股說不出的好看,不知道他危險性的人見了,說不定會被他迷惑。
他被透明罩子鎖住,雙眼也蒙著黑布,四肢也都被特殊材料綁起來,透明罩子內(nèi)的機械手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他注射虛弱藥劑,讓他渾身上下的細胞都處于松弛狀態(tài),無法積蓄力量掙脫束縛,也不可能攻擊人。
時蘊剛進來,一路上和鋸嘴葫蘆沒什么區(qū)別的薛柏鈺忽然低笑了起來,笑聲突兀,在密閉的空間里令人毛骨悚然。
這廝要是去裝神弄鬼,估計能騙不少人。
時蘊淡定的靠在門邊,聽他笑個夠,約莫是笑了半天都沒人搭理,薛柏鈺也自娛自樂不下去了,他張了張嘴,想說話,干澀的喉嚨卻讓他無法說出完整的字。
時蘊幸災樂禍的吹了口哨子,“瞧瞧,這不是我們的薛大機甲師嗎?怎么變成如今這落魄樣了,連個字都說不清楚,怪讓人心疼的�!�
明明薛柏鈺會被蟲族調(diào)查處關押,她功不可沒,如今還能說這么起勁兒的風涼話,任誰都想給她一拳。
顧弦歌和時蘊相處的時間不長,見過的次數(shù)也不多,但對她的脾氣還算了解,知道她這是在故意挑釁。
他淡定的讓機械手給薛柏鈺灌了口水,機械手可不知道溫柔兩個字怎么寫,動作十分粗魯,薛柏鈺被灌得直咳嗽。
有水潤喉,他的狀態(tài)好了很多,等把唇瓣上的水珠都抿干凈,他把頭轉到時蘊所在的方向緩緩說道:“你的膽子真大�!�
“聽說你要見我,我尋思著你現(xiàn)在是只喪家之犬,又正好無聊,見見也沒什么,不需要多大的膽子�!睍r蘊走過來,拽了把椅子在薛柏鈺不遠處坐下。
謝寒朔則輕輕靠在她旁邊的墻面上,動作輕巧得像片羽毛,一起進來的顧弦歌要不是知道身旁有個大活人,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存在感。
薛柏鈺聽著時蘊的話,哼笑了聲,“千里星是我托大,讓你跑了,早知道幽螢在你身上成長到了現(xiàn)在的地步,我就該直接把你吞了�!�
他明明白白提到了幽螢,話里話外透露出時蘊被幽螢寄生的意思。
謝寒朔立刻朝她看去,垂在身側的手也緩緩臥了起來。他配合蟲族調(diào)查處工作已經(jīng)有不短一段時間了,能夠熟練背誦蟲族圖鑒中的每一種蟲族。
幽螢是較為罕見且被暫定為對人類不會造成生命威脅的蟲族,但十分特殊,是寄生在人類精神力泉中,以人類精神力為食。
目前的研究表明當精神力無法促使其快速成長時,它們會停止吞噬精神力,和人類共生,可人類的壽命會縮短到原有的三分之一,甚至更短,變相走向死亡。
時蘊怎么會被幽螢寄生?
謝寒朔覺得喉嚨像被堵了塊大石頭,難受得厲害,又突然想溫云卿密室事件。
他緊緊抿著唇,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憤怒。
顧弦歌睜大了眼,不可思議的看向時蘊,他從沒聽說時蘊被蟲族寄生過,她也沒提起。這么大的事情,她為什么不說?
時蘊知道薛柏鈺是故意提到幽螢,也感受到了兩人的目光,她心里咬牙切齒,面上卻不顯半分,反而翹著二郎腿道:“你吞得了嗎?”
她聲音含笑。
小幽靈對蟲族有絕對的壓制性,她雖不知內(nèi)里有何乾坤,但也猜得到當時在長亙山脈薛柏鈺把她放倒后怕是想一口吞了她,可惜有小幽靈在,根本無從下手,只好先把她綁了。
薛柏鈺勾起的唇瓣僵了僵,顯然,時蘊猜中了。
“別說些沒用的廢話了,說吧,你要見我是想干嘛?”時蘊詢問。
薛柏鈺說這些無非是挑撥離間,幽螢的存在是時蘊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被他大張旗鼓說出來,顧弦歌必然懷疑她是不是蟲族寄生體。
有薛柏鈺這么個沒有任何寄生反應出現(xiàn)的前例在,若是蟲族調(diào)查處不相信她,她必定會被逼到絕路上,只能和人類反目成仇,或許還會倒戈向蟲族。
真惡毒。
果然,薛柏鈺接下來的話印證了時蘊的猜測。
“我想讓你救我啊……”薛柏鈺輕聲嘆道,還伸出猩紅色的舌頭舔了舔唇瓣,沒被黑色布條遮住的半張臉流露出幾分蠱惑,“你該救我不是嗎?”
“時蘊,我們是同類�!�
同類兩個字宛若天邊降下的驚雷,狠狠劈在在場幾人的耳邊,時蘊也沒了說笑的心思,緊盯著薛柏鈺,危險道:“你在說什么屁話,你是怪物,我是人�!�
薛柏鈺并不畏懼她的氣勢,繼續(xù)投下驚雷,“幽螢沒把你吞噬,反而讓你擁有了強勁的實力就是最好的證明,你在畏懼什么?有什么不敢承認的?你和我一模一樣。”
他仿佛成了被關押在古堡里的魔鬼,長久的蟄伏之后,終于找到機會在誤入黑暗森林的小姑娘耳邊誘惑她打開鎮(zhèn)壓他的牢籠。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周圍的氣氛陷入了詭異的僵硬,謝寒朔壓著呼吸和胸膛的怒火,垂在身側的手捏著很拳頭吱嘎作響。
他很少有這么失態(tài)的時候,不相信薛柏鈺的話,卻因為他的話而感到憤怒。
他想說什么,卻聽時蘊冷喝,“屁話!”
這兩個字絕對和禮貌沒有任何關系,謝寒朔卻有股身上的怒火都被沖走的輕松感。
時蘊放下腿,鞋子踩在地上什么聲音都沒發(fā)出來,卻有股令人不敢直面的氣勢。
她走到鎖著薛柏鈺的透明罩子前,用力踹了一腳,踹得他的頭磕在透明罩子上,發(fā)出重重的咚一聲,才道:“老子為了擁有S級的體能,日復一日的訓練,就差把自己練死了,到你嘴里反倒成那群蟲子的功勞?”
“幽螢算個屁,也想吞噬我?嗯?讓我想想,你激怒我是想干嘛?”
時蘊瞇起了眼,藍色小幽靈也從她的口袋里鉆出來,這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怒火,不像以往一樣總想著撒嬌賣萌,而是繞著透明罩子飛了一圈,最后停留在薛柏鈺面前,囂張的對他搖了搖尾巴。
它核心處的金色光點很漂亮,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濃郁的亮金色。大小看起來沒什么變化,若擴散在精神力泉中,可以形成汩汩流淌的小溪了。
金色光點越來越多,幽藍色的光點也對它更加服從。
幽螢早就被金色光點訓話,留下的幽藍色光點是種特殊的存在,不屬于人類精神力,也不是蟲族,會源源不斷為金色光點提供養(yǎng)料。
時蘊抬手敲著玻璃罩子,嘴邊勾起一抹惡劣的笑,還在甩尾巴的藍色小幽靈瞬間變成鋪天蓋地的星海,它無視透明玻璃罩子,將薛柏鈺覆蓋。
剛剛還笑著的薛柏鈺感覺到小幽靈的靠近,囂張的神色突兀僵在臉上,甚至涌出幾分驚恐,可惜他的眼睛被黑色布條擋著了,否則流露出來的情緒會更加濃烈。
幽藍色光點在他的頭部打轉,也不知道干了什么,薛柏鈺便慘叫起來,好在這里的隔音夠好,傳不到外面,耳朵遭罪的也只有時蘊三人。
謝寒朔能看到小幽靈,當然也能看到它此刻的舉動,不知為何,因薛柏鈺狂浪的話涌起的無邊怒火,緩緩熄滅。
那是時蘊,怎么可能會被蟲族左右?
時蘊微瞇著眼享受著他的慘叫聲,十幾秒后掀起左眼皮,斜睨著他,“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你在我眼中不過是個隨時可以捏死的螻蟻�!�
她輕蔑至極,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像極了折磨主角的惡毒反派。
顧弦歌接收了大量的信息,已經(jīng)傻在原地,看時蘊的模樣,心底竟生出幾分微妙的解氣感。
他這些日子不管怎么審問薛柏鈺,后者就是不開口,過年時凌絕塔出現(xiàn)的蟲族寄生體也讓他焦頭爛額,這段時間多多少少憋了點氣在心里。
此時,聽著薛柏鈺的慘叫,他積壓在心里的憋屈忽然都宣泄了出來,又有點好奇時蘊怎么做到憑空讓薛柏鈺如此痛苦。
聽人慘叫實在不是什么好的體驗,時蘊不忍心繼續(xù)折磨自己的耳朵,把小幽靈叫了回來,后者意猶未盡的變成原來的模樣,腆著圓滾了些的肚皮趴在時蘊的肩膀上,對著飄在空中的白色小幽靈招了招尾巴。
白色小幽靈乖乖飄過來,藍色小幽靈又把搶來的能量分了點給它。
再看薛柏鈺,短短半分鐘,他的臉上便布滿了細細密密的冷汗,臉色也變得極為蒼白,他顫抖著唇瓣,身體也像得了帕金森,從上到下都在抖。
有這么痛苦嗎?
時蘊在心里小聲嘀咕。
她只是讓小幽靈給這家伙點教訓,看模樣仿佛把他剝皮拆骨了。
時蘊輕嘖一聲,“小螞蟻,剛剛的感受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再來一遍?怕了的話就把我想知道的都招了,不然我把你骨頭拆了�!�
她給薛柏鈺起了昵稱,卻讓他抖得更厲害了。
薛柏鈺喘著氣,被牢牢束縛住的雙手,握緊了又松開,松開了又握緊,來回幾次后,才找回了聲音,說出的話卻斷斷續(xù)續(xù)。
“死……死了……蟲……不是死了嗎?你……怎么……”
他的聲音太小,時蘊聽不太清,正想讓他說大聲點,薛柏鈺卻猛然捏住了拳頭,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蟲母!你是蟲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剎那間,位于封鎖艙的三人不約而同起了層雞皮疙瘩。
第100章
軍校排名賽(34)
薛柏鈺被堵住了嘴重新關押起來,
時蘊坐在顧弦歌面前,見他眉頭緊鎖,神情嚴肅,
仿佛在考慮什么難以決定的事情,主動攤了攤手道:“要把我抓起來嗎?”
她的語氣很輕松,
聽起來像在開玩笑,
仿佛根本沒把薛柏鈺的話放在心上。
蟲母。
兩個簡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字。
蒼玄聯(lián)邦人人都知道是時奕元帥與蟲母同歸于盡,
才換來聯(lián)邦在和蟲族的戰(zhàn)爭中獲得勝利,
并擁有現(xiàn)在的平穩(wěn)生活。
在每個人的認知里,蟲母已經(jīng)死了。
薛柏鈺卻重新提到了蟲母,
還說時蘊是蟲母,
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蟲母對蒼玄聯(lián)邦而言,
意味著無法抹除的傷痛,難以逆轉的悲劇,每個人提起這兩個字,
都會下意識驚悚、畏懼。
無論薛柏鈺的話是真是假,
時蘊都將被懷疑被調(diào)查。
當然,他的言論也過于離譜。好端端的人類怎么可能是蟲母,時蘊經(jīng)過了冷海星蟲族研究所測評,并非蟲族寄生體。
顧弦歌的眉頭堆得更高了些。
連謝寒朔也前傾身體,低聲道:“別鬧�!�
他知道時蘊不可能是蟲族,小幽靈的特殊或許與蟲族有關,但時蘊一定不是。
這無關感情,而是他多年追捕蟲族寄生體獵殺蟲族積累的直覺和判斷。
時蘊本來還想看看顧弦歌會怎么對自己,卻被他這不輕不重的兩個字喊的耳朵都快軟了。
小哭包太會了。他像小時候一樣,
逮著她的弱點瘋狂戳,
讓她愣是拿他丁點辦法都沒有。
“我沒有。”她沒什么底氣的小聲反駁,
和當時在長亙山脈兩人吊在懸崖上謝寒朔說的話一模一樣,可惜學不來那幾分委屈巴巴。
顧弦歌:“……”
他再蠢也看出來眼前兩人關系非同一般,見他們還在交換眼神,只好五指成拳放在嘴邊輕咳幾聲表示旁邊還有人,別黏糊糊的給人塞狗糧。
時蘊斜了他一眼,她正試圖學會小哭包的撒嬌技能,好端端的能不能不要出來破壞氣氛?
顧弦歌精準的理解了她的意思,越發(fā)無語。
他屬實不明白,都到這節(jié)骨眼上了,時蘊還有心思調(diào)情。
還有,謝寒朔這塊朽木到底是什么時候開竅的,還盯上了最難啃的骨頭,也不怕把牙崩了。
他更重的咳了兩聲,忍無可忍了只好道:“你們倆給我消停點,現(xiàn)在在談論正事,想談戀愛回去再說。”
正思考著時蘊想給自己傳達什么意思的謝寒朔頓時紅了耳根,在時蘊看不見的地方抬腳踢在顧弦歌的小腿肚上。
他失去了平時該有的鎮(zhèn)定,耳根紅紅的,眼睫在顫抖,聲音卻冰冰涼涼,“瞎說什么,我們現(xiàn)在不在談正事嗎?”
顧弦歌:“……”
呵!當老子看不出你倆間的貓膩?老子可不是單身狗!
他不打算在這件不該自己考慮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將雙手撐在桌上,從上到下從左到右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打量起時蘊,把她看得要提起拳頭打人了,才說道:“這么明顯的挑撥離間,我還不至于看不出來,你不用試探,我沒有懷疑你。”
時蘊也擺出正經(jīng)樣子,挑眉道:“剛才你可都看到了,我只是往他面前站一站就把他嚇得渾身發(fā)軟,普通人可做不到這一點�!�
顧弦歌沒見過這么迫不及待把臟水往自己身上潑的人,他嘴角抽了抽,“盡管我很好奇,但我主觀判斷你是人類�!�
這話倒挺有意思。
顧弦歌瞅著他倆嗤笑,“我保證沒有任何蟲族愿意和這小子勾搭上,所以你肯定不是�!�
時蘊:“……”
不至于不至于,小哭包帥氣又可愛,看著便想捏一捏揉一揉,蟲族的審美只要不是和人類完全顛倒,就不該對他避之不及。
顧弦歌作為蟲族調(diào)查處最厲害的調(diào)查員之一,當然不可能因為時蘊和謝寒朔是什么關系而主觀判斷她并非蟲族。
很多時候,蟲族寄生體是悄悄躲藏在人類中間小心翼翼活躍,蟲族調(diào)查處的調(diào)查員們要做的就是把這些藏匿起來的寄生體找出來。
怎么找成了一大難題。
人類那么多,一個一個排隊檢測基因和細胞,星際港口等繁華地區(qū)非得堵死不可。
所以調(diào)查員們通過蟲族調(diào)查處的統(tǒng)一培訓后,根據(jù)蟲族寄生體和人類截然不同的生活習慣和處事方式,判斷路上的行人是否為蟲族寄生體。
蟲族即便披上了人類的軀殼也不是人類。它們自私、貪婪,不知道何為感情,何為榮耀,在它們的世界中,除了吞噬就沒有其他東西。
時蘊或許被幽螢寄生過,也發(fā)生了不同尋常的變故,但她最終沒有成為蟲族寄生者,依舊作為人類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在千里星機甲交流會上的所作所為足以把她和蟲族寄生體區(qū)別開。
這么多年,顧弦歌見過數(shù)不清的蟲族寄生體,也不乏有保持著人類意志的,例如剛剛審問過的薛柏鈺,但沒有一個像時蘊這樣,能輕而易舉折服一群人,鮮活又強大。
她踏著光在走。
這是蟲族永遠無法理解的概念。
時蘊并不知道自己在顧弦歌心中的評價,聳了聳肩道:“沒準我是為了麻痹你們,獲取你們的信任再把你們一網(wǎng)打盡�!�
顧弦歌頭疼的捏了捏眉心,“行了別貧嘴了,說你不是就不是�!�
他又道:“你是不是人類的事情可以回頭和冷所長進行詳細的探討,在此之前,有件事情你要先向我解釋一下�!�
時蘊示意他問。
她被幽螢寄生的事情已經(jīng)被薛柏鈺抖出來了,該跑的跑不掉,該來的也一定會來。
當她的馬甲被一層層剝掉,原本不會懷疑到她頭上的事情,也會被一一羅列出來往她身上套,套中了,免不了要解釋。
“之前你說自己的體能是在精神力提升后提升到S級的,剛剛又說是辛苦鍛煉出來的,前言不搭后語,哪句話是真的?”顧弦歌揪著她剛剛在薛柏鈺面前的話不放。
時蘊顧左右而言他,“這很重要嗎?反正我不是蟲母,也的確擁有SSS+級精神力,還有S級……不對,現(xiàn)在可能是SS級體能了。更重要的是我不會危害聯(lián)邦�!�
她表現(xiàn)得很誠懇,看起來沒人比她老實了。
謝寒朔偏了偏頭,唇邊有絲絲笑意。論裝乖,沒人比得過她,偏偏她的態(tài)度和神色讓人看不出半分敷衍。
“你的體能SS級了?”顧弦歌被轉移了注意力,難以置信道。
即便高等級的精神力對低等級的體能有很強的促進作用,也沒道理提升得這么快。
時蘊是魔鬼吧?
時蘊點點頭,“近段時間,我感覺體能有所突破,但還沒有測試過,是不是到了SS級也不好說�!�
軍校排名賽前高強度的訓練,及比賽中緊張的戰(zhàn)斗,在某種程度上刺激了她的體能提升。
軍校排名賽第一場比賽進行到后半段時,時蘊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管是耐力還是反應速度以及恢復能力,都要比之前強,所以她才會覺得體能等級有所突破。
顧弦歌看看前面的‘怪物’,再看看右手邊的‘怪物’,感嘆有些人天生受到老天爺?shù)暮駩邸?br />
他吸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努力排除掉時蘊轉移視線的煙霧彈,嚴肅道:“你今天必須把該交代的事情給我交代了,別想糊弄我�!�
“溫云卿的事情和你有沒有關系?你曾被幽螢寄生,好巧不巧她的密室里也有幽螢,要說二者之間沒關系,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當時密室被毀,我們的調(diào)查也陷入僵局,最后還是從那些人腦入手才勉強摸到蛛絲馬跡。我們發(fā)現(xiàn)溫云卿一直在暗地里綁架精神力等級高的人,人為飼養(yǎng)幽螢�!鳖櫹腋枵f道。
溫云卿的惡行簡直罄竹難書,她作為在中央星域大戰(zhàn)中活下來的軍官,還曾在時奕元帥的軍團中任職,毫無意外受到的重用。
她步步高升,表面上是嚴謹認真的聯(lián)邦軍官,背地里卻做著令人作嘔的勾當。
她能爬得那么快,除了借助時奕元帥的東風,私底下還收集許多人的罪證作為要挾,并且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搶奪他人的軍功,讓自己的履歷光鮮亮麗。
更可怕的是,她從二十年前就開始悄悄綁架人類飼養(yǎng)幽螢,一開始是綁架貧困星無親無故的人,隨著她的職位越高,她的野心和膽子也越大,她不再滿足于用B級A級等擁有低等級精神力的人飼養(yǎng)幽螢,還抓了不少擁有S級精神力的人。
黎魏作為她的副官,幫她干了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她密室里的人腦也都是殺了被她綁架的人后取出來的。
她先讓幼生體幽螢寄生在被她抓來的人的精神力泉中,等它們吞噬人類精神力趨于成熟和穩(wěn)定后,再把人腦活生生挖出來另外保存,手段殘忍至極。
目前還無法確定溫云卿飼養(yǎng)幽螢是不是為了壯大自己,但從那個神秘殺手發(fā)到蟲族調(diào)查處郵箱的視頻可以看出,幽螢帶著溫云卿的意識寄生了她的女助理。
幽螢也在那次事件后被列為最危險的蟲族之一。
顧弦歌說的這些都是蟲族調(diào)查處和冷海星研究所的機密,時蘊此前并不清楚,她聽完后,沉吟了一會兒,“溫云卿罪大惡極死得其所,你們有查到她所說的那只蟲子嗎?”
她說出這話已經(jīng)是在變相自曝自己就是當初在密室里的人,因為那個神秘人發(fā)布了視頻在星網(wǎng)上,卻把部分沒有公開的內(nèi)容發(fā)送到蟲族調(diào)查處,照常理而言時蘊是不可能知道的。
顧弦歌有種果然如此的如釋重負,反應過來自己的心態(tài)后,又咬了咬牙根。
時蘊這小兔崽子嘴里就沒一句真話!
她真是好大本事��!
當時在首都星鬧了那么一場,驚動了國安處,也讓蟲族調(diào)查處忙得團團轉,各個部門都因此草木皆兵。她倒好,留下一堆爛攤子拍拍屁股消失不見,不知道給他們增添了多少額外工作。
顧弦歌無奈道:“查不到�!�
雖然溫云卿從二十年前就開始飼養(yǎng)幽螢,但除了幫她做事的黎魏,根本沒人知道這件事,也查不到她和誰來往密切,有沒有悄悄養(yǎng)著更可怕的蟲族。
溫云卿無法成為線索,正巧薛柏鈺又出現(xiàn)了,所以當他開口想見時蘊時,顧弦歌便想以此作為突破口。
“凌絕塔那個女孩呢?”時蘊繼續(xù)詢問。
比起溫云卿,她更在意那個女孩的身份,她曾用淡銀色精神力窺探到猩紅色光點過去的經(jīng)歷,猜測那個小女孩有可能是中央星域的喪生者。
害怕蟲族有殘留,中央星域被全面封鎖,她不可能出來才對,除非二十年前在中央星域被封鎖之前,她就已經(jīng)離開了那里。
那個女孩曾和她說過的話隱隱表達出幽螢是她放在她身上的。溫云卿是此事的知情者,她很有可能與那個女孩有關聯(lián),又或者那個女孩就是她口中的蟲子。
顧弦歌繼續(xù)搖頭,“查不到,我根據(jù)你給的視頻影像核對了聯(lián)邦現(xiàn)在乃至過去二三十年的所有人的身份信息,沒有找到匹配的對象。”
“不過,當年中央星域遭到蟲族入侵,很多東西都丟失了,其中包括部分中央星域常住人口的信息,無法確定那個女孩是否屬于身份信息丟失者。”
所以繞來繞去又走進了死胡同。
現(xiàn)在唯一的突破口是薛柏鈺,只是不知道他和那個女孩有沒有關聯(lián)。
時蘊的食指和中指有一下沒一下敲擊著桌面,一會兒后,她瞇眼笑道:“我有個辦法可以試試引蛇出洞�!�
“什么?”顧弦歌下意識問道。
時蘊伸出雙手擺在桌面上,“拷了我,再把我?guī)нM蟲族調(diào)查處關起來,并且聯(lián)系冷海星馬上派人過來�!�
顧弦歌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的計劃,謝寒朔已經(jīng)拽了他腰間的手銬,解開后,輕輕給時蘊拷上。
他在顧弦歌睜大了的眼睛中說道:“薛柏鈺的所作所為無非是挑撥離間,眼見普通的話沒辦法動搖我們對她的信任,便干脆釜底抽薪污蔑小蘊是蟲母,加之小蘊剛剛的表現(xiàn),正常人類都要懷疑她�!�
“我們順勢而為,把她抓起來,薛柏鈺一定有辦法知道外面發(fā)生的情況,也可以看看他達到目的后會做什么。”
事情要一件一件解決,既然那個女孩沒有頭緒,就先從薛柏鈺下手,看看他到底在萬島星留有什么后手。
時蘊見他拷自己拷得這么快,搖了搖手銬,聽到清脆的擊打聲,身體稍稍前傾,小聲道:“就這么想拷住我?”
她眼神促狹,讓謝寒朔有些招架不住,他故作鎮(zhèn)定的清咳一聲,說道:“配合你的計劃�!�
嘖,借口找的還真像回事兒。
顧弦歌見他倆又開始了,頭疼的扶了扶額,沒好氣道:“你們倆給我消停點。”
多大人了還跟個純情小學雞似的,說句話都能把耳朵紅半天,真沒出息。
沒人理他。
十分鐘后,時蘊被帶出了懸浮列車,前往萬島星蟲族調(diào)查處審訊室的過程中接收到了不少好奇和打量的目光,疑惑她怎么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