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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坐他旁邊已經(jīng)夠丟臉的了,我不想被別人知道我找了一只圣誕火雞當生意伙伴�!崩销椧荒槆烂C,“我寧愿假裝是你的男伴�!�

    汪明:“……”

    陸永豐對他們的竊竊私語充耳不聞,他在人群中鎖定了目標:“Carl在那,我們快過去跟他寒暄�!�

    汪明跟著他的手指向遠處看去,十點鐘方向果然佇立著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男人,正在與幾個外國人相談甚歡。

    他的心臟砰砰地快速撞擊起來,汪明咬了咬牙,驅(qū)走腦中閃過的不快回憶。

    “我去洗手間一趟,等下過來找你們。”他輕輕說道。

    宴會還沒正式開始,洗手間很空曠,汪明一步一步地走到洗手臺前站定。鏡中的人熟悉又陌生,汪明一眼略過,馬上逃避般偏開視線,過了一小會兒,才一點一點地抬頭直視。

    鏡中的人也許是自己,也許不是,這是不能深想的……汪明凝視著他,露出復雜的神色。

    半晌,他嘴唇輕輕顫動,小聲自言自語起來:

    “你會同意的……對吧?”

    汪明攥緊微抖的雙手,鏡子里的人清瘦且蒼白。慢慢地,他的眼神變得冷冽,像天空零零散散飄下了雪花;再慢慢地,從冷冽中又生發(fā)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傲氣來,雪花落在了高山之巔。

    另一邊,陸永豐穿著他的熒光紅西裝,在萬眾矚目中走向了Carl:“嗨,Carl,我是陸永豐,我們雖然第一次見面,不過之前我們在線上有短暫地聊過一下,你還記得嗎?”

    Carl很有紳士風度地向他伸手,“當然。”

    他一笑,有些俏皮地開玩笑:“陸先生的作風,恐怕任誰也很難忘記。”

    陸永豐爽朗一笑,“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你,咱倆還挺有緣,你也喜歡公益和藝術(shù)?”

    老鷹和宋奇對視一眼,雙雙被陸永豐睜眼說瞎話的臉皮折服。

    Carl不知道是真相信了還是有涵養(yǎng)沒去拆臺,順著陸永豐的話說道:“是啊,我還沒出國之前,鄰居的夫婦一個是考古學者,一個是畫家,我經(jīng)常去他們家玩,所以從小就受到了他們的影響�,F(xiàn)在雖然一身銅臭味了,但業(yè)余還是喜歡一些帶有人文氣息的東西�!�

    陸永豐呵呵笑道:“家母也是一個畫家,特別喜歡收藏,下次你有空,我?guī)憧纯此嬍依锏牟仄��!?br />
    Carl目露喜色,“那真是榮幸至極了。”

    陸永豐從侍應處接過香檳,和Carl碰了碰杯,“那可說定了哈�!�

    老鷹和宋奇對視一眼,又被折服了。

    陸永豐淺抿一口酒,嘆了口氣開始編故事:“不過我媽現(xiàn)在跟我鬧別扭呢,唉。她說我太沒用了,之前我被親戚陰了一把,她說我不把吃過的虧還回去,就別想回家了�!�

    Carl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楊曜?”

    陸永豐點頭,“他是我表弟,唉,說來蠻感慨的,你因為和他同學一場,就拒絕了幫我對付他的邀請。他跟我表兄弟一場,他怎么處心積慮要害我呢?”

    老鷹之前調(diào)查過這個Carl,他心思縝密頭腦聰明,在商界如魚得水;但是這人家庭教育很好,是個正直的紳士。Carl是個好人,要收服這種好人,得讓他師出有名。要讓他對付曾經(jīng)的同學,Carl不會愿意,但如果這個曾經(jīng)的同學是個壞蛋呢?

    陸永豐捂住腦門晃動他的跨跨軸,好像有事兒在發(fā)愁:“唉,我倒是不想傷害這個表弟,可是他卻不肯放過我�!�

    Carl眉頭不顯眼地皺了皺,聲音帶著糾結(jié),又帶著安慰:“陸先生,今天的慈善拍賣會是藝術(shù)的盛宴,我們不談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好,怪我,不該在這種場合談公事的,敗了雅興�!标懹镭S應對如流,果然滔滔不絕地跟他侃其別的來:

    “聽說這次晚會壓軸的拍賣品是一架古琴,明嘉慶御制,清乾隆御銘的。你說我把它拍下來送給我媽,她會不會不生我的氣呢?”

    Carl挑了挑眉,半開玩笑:“陸先生,如果你也意屬這架古琴,那我們可是競爭對手了�!�

    陸永豐擺擺手,“我只是過過嘴癮而已,剛被我表弟絆了一跤,現(xiàn)在元氣大傷,買不起了,唉�!�

    Carl拍拍他的肩膀,陸永豐正等著這位紳士安慰自己幾句,就感覺到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僵住了。

    Carl雙眼睜大,看向陸永豐身后,怔怔道:“白岳?”

    陸永豐疑惑地回頭,只見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身傲氣的汪明安靜地、款款地向自己走來。

    汪明走到兩人身前站定,得體地與Carl握手,嘴角只分給他依稀可見的弧度。

    “你好,我是齊白岳,陸先生的秘書�!�

    穩(wěn)重又成熟的Carl此刻像個無措的孩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你,你還認得我嗎?”

    汪明這時候嘴角的弧度才明顯了一點:“學長�!�

    Carl牽著他的手,仔仔細細地端詳他:

    “你……瘦了很多。”

    汪明淡淡地松開手,含笑不應。

    陸永豐決定他從洗手間出來之后,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了,帶有一種疏離感,但又處處都得體自然,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誤。

    清清冷冷的。

    陸永豐看其他人,宋奇不明所以,老鷹若有所思,Carl又驚又喜,唯獨汪明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偽裝太完美了。

    在這種各懷心事的氛圍下,今夜的慈善拍賣晚會正式拉開帷幕。

    汪明坐在陸永豐旁邊,Carl便在汪明的另一邊坐下了。他抿了一口席上的茶,小心翼翼地向汪明說道:“這茶你準喝不下咽。怪我,要知道今天能碰見你,我一定把我家的茶葉帶過來�!�

    汪明搖搖頭,“我喝白開水也是一樣的�!�

    Carl便笑了:“你還跟以前一樣,寧可不要也不愿意將就�!�

    汪明也笑,只是笑意不到眼底,于是便有些自嘲的意味:

    “倒沒有,我現(xiàn)在也變了許多了。”

    Carl向他那邊湊近了一點,低聲說道:“剛剛,你的手……”

    還沒說完,陸永豐就轟的一聲站起來,擠到他們中間:“哇!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古琴嗎?Carl兄,靠兄,你要的古琴開拍了!”

    Carl還沒回過神,愣愣地在桌上抓了個牌子舉起來。

    “靠兄,你舉的是我的競拍板。”陸永豐急道,“拍下來我沒錢付賬的!”

    第52章

    古道載青(中)

    Carl不知道是鐘情那古琴還是人傻錢多,舉牌的手就沒怎么放下來過,最后以一個驚人的八位數(shù)將那古琴收入囊中。

    主持小姐姐笑靨如花:“今晚拍賣活動所獲得的75%收入,將作為善款捐贈給被拐兒童救助基金會。在此,我們感謝各位來賓為慈善事業(yè)所貢獻的一份力量!其中,我們尤其想要感謝今晚我們的壓軸拍賣品,古琴‘青松罹雪’的獲得者Carl

    Lau,僅他一人的善款金額就占我們善款總額的45%,在此刻,我們想請Carl先生來為我們講幾句,可以嗎?”

    全場掌聲雷動,Carl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地走上舞臺中央。他紳士地對主持送出的秋波還之一笑,然后接過話筒:

    “今天,我很高興。原因之一,當然是能有幸收藏這架古琴。我讀完中學就離開祖國到外求學,在我想家的時候,我常常會想起我的鄰居。我的鄰居是一對琴瑟和鳴的夫婦,他們有一個孩子,是我中學時的學弟。我的學弟品學兼優(yōu),更擅長音律,我常常想如果有世上真的有謫仙人,可能就是我學弟這樣的。在我的畢業(yè)典禮上,他坐在舞臺中央給我們表演節(jié)目,那時候他彈奏了一首古琴曲,叫《桃李不言》,而我坐在臺下仰視著他。”

    Carl看向臺下端坐著的汪明,眼睛閃爍起道不明的光芒。他溫柔又克制地說道:

    “那之后我的夢中就常常出現(xiàn)一座古琴,和一個人。今天,我說我很高興,因為我不但收藏到了一架精妙絕倫的古琴,還重遇到了我曾經(jīng)仰視過的人。學弟,你……你愿意再為我彈奏一次嗎?”

    宋奇和老鷹“唰”地同時看向陸永豐,陸永豐“唰”地看向汪明。

    當然,看向汪明的視線還有很多,探究的、好奇的、驚羨的,這些視線的主人里面,未必沒有曾與他在韶華不換中認識過的客人。只是誰都認不出來,或者誰都不敢把他和韶華的那個自輕自賤的mb聯(lián)想起來。

    汪明在眾人的目光中風輕云淡地站起,徐徐走向Carl。

    “我老板綠了�!彼纹媲那牡赜脷饴曄蚶销椪f道。

    “我聽到了�!标懹镭S瞪他。

    汪明走到Carl身旁,不卑不亢:

    “學長的心愿,我自然是不舍得拒絕的。不過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時間練琴了,這一首《桃李不言》,怕只能僅供一笑了。”

    琴確實是好琴,久經(jīng)百年滄桑巨變,余音悠長。

    有時候是風吹松林,凜冽清峻;有時候是蒼山負雪,高寒入骨。在響徹的聲音深處,竟讓人感到了無聲無色的寂滅。

    汪明很專注,仿佛游離于世界之外,與樂聲融為一體。于是他自己也時而像山雪,時而像青松古道。陸永豐看著他,覺得他似乎離自己很遠。

    陸永豐雖然不大愛聽這些陽春白雪,但在楊夫人的浸淫下還是略懂一二。即使是他助理宋奇這樣的五大三粗,也都聽得入神,更別提在場其他整天浸淫在音樂中的文化人了。

    一曲奏罷,臺下響起了動容的掌聲,汪明起身翩翩然鞠了個躬,毫不留戀地下臺了。

    有個老人顫巍巍從座位上站起,截住他的去路要跟他握手。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蹦抢先藝@道,“在琴曲之中,確實是有聲處無聲,無聲處又有弦外之聲,這一份心境,了不起�!�

    汪明垂首握住他的手,禮貌道:“謝謝您�!�

    老人松開他軟掉的手,壓低聲音:“你的手?”

    汪明臉上平靜無波,輕聲回答:“幾年前斷過,現(xiàn)在好了�!�

    老人臉上閃過一絲痛惜,很快又斂去。他布滿褶皺的手從西裝口袋里摸出一張名片,塞到汪明手中。

    “這首琴曲對手壓力太大了,以后就少彈吧�!崩先苏佌佌f道,“坦白說,慧極必傷,以你的年紀,也不該有這樣枯槁寂滅的心境。年輕人,如果你有什么困難,可以來找我。我老了,但是兩口飯,些許錢,還是可以接濟你的。”

    汪明沉默地看著手里的名片,抬眸平靜地說道:“謝謝您……這是我最后一次彈琴了�!�

    “周伯伯!”陸永豐認識這位老人,風風火火地來打招呼了,“一段時間沒見,您最近身子骨又硬朗了不少,簡直逆生長了!”

    老人馬上板起臉來,“你這混世魔王怎么來了,你媽呢?”

    “我媽讓我來接受優(yōu)秀文化的荼毒,不是,熏陶!”陸永豐笑嘻嘻地扶住老人的手,滿是親昵。

    “哪里來的哪里去,莫挨我�!崩先耸侄疾欢读�,老當益壯地推開陸永豐,氣呼呼地走了。

    “周伯伯還是那么喜歡我�!标懹镭S大言不慚地感慨道,他向汪明介紹:“這個周伯伯是我媽的師伯,畫畫和音樂都是一流大師,而且還很有錢,固定一年捐一個學校的。剛剛他跟你說什么了?”

    汪明搖搖頭,“沒說什么�!�

    陸永豐正要再問,Carl已經(jīng)大步流星地走到汪明身旁了,極盡所能地贊嘆剛剛的琴曲。汪明微微笑著看他,等Carl帶著傾慕一口氣夸完,他便從容地道謝。

    “白岳,我實在太幸運了,我……”Carl剛說了個我字,又克制下來,溫和地致歉:“今天,我稍微有點得意忘形了。重見你,真的好像在做夢一樣。不好意思�!�

    汪明露出了清淺的笑意,很快便斂了笑容,聲音也低了下去:“學長,該說不好意思的是我,今天的相遇其實并不是偶然,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不管是什么,我都答應你。”陸永豐陰陽怪氣地模仿著Carl的語調(diào),帶著幾分酒氣,嘴巴不著邊際:“這靠兄真是個好人,我都要感動了�!�

    汪明親昵地扶著他踏入他們的出租屋,將人放到臥室的床上。陸永豐半躺在床上,一手懶懶地托著頭,眼睛悠悠地向上打量汪明。

    “你沒什么要交代了嗎?”陸永豐涼涼地問。

    汪明將那身優(yōu)雅合身的西裝脫下來,用手指把梳得整齊的頭發(fā)撥散,又變成了原來那個時而乖巧時而狡黠的男孩。

    他將衣服整齊地掛在衣架上,回答道:

    “嗯,Carl說他會幫你的,我可以功成身退了。”

    “功成身退,你要和你的學長雙宿雙棲了嗎?”陸永豐淡淡地笑了�!澳芸闯鰜硭芟矚g你,挺好。”

    “你說話怎么酸溜溜的?”汪明也笑了,彎腰去幫他接開脖子上的領(lǐng)帶,“別把衣服睡皺了,快脫下來�!�

    陸永豐故意躺著不動,讓汪明不得不半趴著親自替他解紐扣脫衣服。

    “哼,說是要幫我,結(jié)果就是利用我接近你的老相好。”

    這話里不帶一絲嗔怒,汪明知道他完全不是生氣——也對,陸永豐不會因任何人任何事而牽動情緒。

    汪明心里有些無由的悵然,他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嫻熟地將陸永豐的外套抽出來,又替他脫襯衣。

    但他嘴巴還是忍不住開口解釋:“我不是他的老相好。”

    陸永豐嘖了一聲,語氣更酸:“對,你們是純潔的‘學長’、‘學弟’關(guān)系�!�

    “我也不是他的學弟�!蓖裘髌届o地陳述,“或者說,他的學弟不是我。”

    說來好笑,你才是我學長,汪明心想。

    陸永豐挑起半邊眉毛,覺得這話倒有點意思,他好奇地看著汪明,等待他繼續(xù)往下說。

    “我是個騙子�!蓖裘饔藐愂龅目谖牵拔抑皇窃谀7滤摹畬W弟’。你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今晚的那個齊白岳,我不是他�!�

    他垂下眼,心想,我能是這樣美好干凈的人嗎?

    “嗯,確實�!标懹镭S客觀地說道。

    汪明心里發(fā)酸,反倒夸張地笑了起來,邊笑邊發(fā)嗲地嬌嗔:“討厭,你這也太直接了吧!”

    陸永豐攤手,雖然他也沒見過齊白岳本人,但他們確實很不一樣,他家這個又倔強又暖心的小兔崽子不是比今晚彈琴的那個沒有煙火氣的人要可愛很多嗎?

    “不說這個了,”陸永豐突然發(fā)現(xiàn)了更值得探究的問題:“你為什么可以假裝那個叫齊白岳的人,還以假亂真?”

    “嗯,他是我孿生弟弟�!蓖裘魍铝送律囝^,嘻嘻笑道:“小時候我被人販子拐走了,所以我長成了野小子,他倒是個大美人�!�

    陸永豐覷他一眼,伸手捏了捏汪明過分白皙的臉:“別笑了,有法令紋了�!�

    汪明的笑意馬上褪得一干二凈,他麻利地將陸永豐身上的襯衣也脫下來,轉(zhuǎn)身疊好放在臟衣簍里,只留給陸永豐一個消瘦的背影。

    陸永豐又在他身后撩他說話:“所以你不叫汪明啊,你親弟叫齊白岳,那你叫什么?”

    汪明不假思索:“齊汪明�!�

    陸永豐:“……你現(xiàn)在連編個像樣一點的名字來糊弄我都不屑了是嗎?”

    汪明忽地轉(zhuǎn)過身面向他,將自己身上的衣褲都褪了下來。

    美好的裸體婀娜又柔軟,汪明臉上看不出是什么神色,但聲音柔媚,帶著初見時那股裝出來的嬌嗲:

    “這都什么事兒,我整個人都跟你袒裎相見了,你居然還糾結(jié)一個名字。陸永豐,你到底行不行��?”

    像荼蘼花開到極致,是將近糜爛時令人動魄驚心的最后一瞬熾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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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古道載青(下)

    話題上升到男人行不行,這就是人身攻擊了,陸永豐不得不以暴制暴。

    是以汪明剛爬上床,馬上就被兇狠地撲倒在床單上。

    汪明粲然一笑,纖細白皙的手勾住他脖子,主動仰起頭,用鼻尖輕輕掃過陸永豐剛長出胡渣的下巴、凸起的喉結(jié)、裸露的鎖骨,寬廣的胸膛。像一只發(fā)情的小獸,毛絨絨的頭拱來拱去,鼻子嗅來嗅去。

    “這么急?”陸永豐輕輕一哂,像個好整以暇的馴獸師,在觀賞火圈中的小獸那急躁的表演,“我們家Omega到發(fā)情期了?”

    他說話的聲音帶著說不清的沙啞和曖昧,汪明一開始只是故意發(fā)浪想轉(zhuǎn)移他的注意,但聽著聽著他湊到自己耳邊說的混賬話,忍不住也紅了耳根,回嘴道:“裝什么,你的槍不也都頂著我肚子了。”

    陸永豐確實被他蓄意的勾引蹭出了邪火,下半身早就立正了,又濕又熱地和汪明半硬的性器蹭在一起。

    汪明被下體緊貼摩擦的異樣感覺弄得呼出一口熱氣,手探到他倆的枕頭下面一頓亂摸,撈到一支潤滑劑,便積極主動地開始做準備工作。

    陸永豐撈起他的手握住,順手繳獲了那支潤滑劑。

    “嗯?”汪明愣了下,一時反應不過來。這狗比男人不會惡趣味上癮,又要把他親到出水然后直接進去吧?

    出人意料,陸永豐好像沒有折磨他的心思,拿了潤滑劑便用自己的手去替汪明放松后穴了。他這人十指不碰陽春水,但是手指出奇靈巧,沾著清涼的黏液擠進隱秘的甬道后,不多時就把里頭的嫩肉玩得又紅又軟。

    原本清涼的潤滑劑變得燥熱起來,汪明忍不住被擠到自己身體里的那根手指撓得小聲哼哼起來。

    陸永豐聲音低柔:“還疼嗎?”

    “嗯?”汪明半瞇著眼滿臉春色,不明所以地搖頭。

    陸永豐手指用力按了按他敏感點,嗤笑道:“我不是問這里,你手還疼嗎?”

    汪明被他按得酥酥麻麻的,還沒反應過來:“手?不是你的手在里面嗎?”

    陸永豐捧住他的手放到自己面前,拿嘴唇親了親他的指尖,“彈完那個破琴,剛剛給我脫衣服的時候都還是沒力氣的……”

    汪明指尖仿佛被燙了一下地顫了顫,他迅速抽出自己的手藏在身后,“別分神想別的,你到底弄好了沒有?趕緊進來!”

    陸永豐看著汪明心虛又故作沒事的樣子,便配合地說道:“好了好了,汪老板,要什么姿勢?”

    汪明被他那聲“汪老板”喊得臉都燒起來了,但他歪著頭想了幾秒,竟難得地真的主動提出了要求:“能不能……抱著我?”

    “行吧,”陸永豐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語氣卻是寵溺的:“小陸都聽你的。”

    說罷,他便舉起手,寬大的臂彎將汪明整個人裹入懷中,他身材高大,肩膀又寬,汪明覺得整個世界好像都被這男人侵占了,整個鼻子都是屬于陸永豐的、溫暖的氣息。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溫暖且堅硬的東西也擠進了汪明身體里,溫柔但強勢地將那潮濕的甬道撐到最大。

    汪明仰起頭,這種被緊擁被填滿的感覺實在太舒適太踏實,他就像被摸到翻肚皮的小貓一樣,喉嚨里情不自禁地發(fā)出一些咕噥的聲音。

    嗯,陸永豐這個人,不瘋瘋癲癲的時候還是很討人喜歡的……

    然而不瘋是不可能的。

    “哎哎哎,你干什么?”汪明還沒愜意地挨幾下操,就感覺原本安安穩(wěn)穩(wěn)睡在床上的身體失去了平衡——陸永豐雙手放在他們交合處附近,搖搖晃晃地將汪明整個人抱了起來!

    汪明手腳亂動地試圖掙扎,然而他整個人都懸空掛在陸永豐身上了——嗯,準確來說,是掛在陸永豐的xx上……

    汪明根本找不到著力點,他越是掙扎,陸永豐嵌在他后穴的性器反而因為他的亂動而頂?shù)酶�,汪明甚至覺得再胡鬧下去,他都要被陸永豐頂壞了,于是只是屈服地箍住陸永豐的脖子,不敢動了。

    陸永豐很無辜:“是你叫我抱著你搞的啊�!�

    汪明懶得跟他玩文字游戲,他喜歡抱起來干就抱起來干好了,反正累的也是他自己。

    正想著,陸永豐直接放開抱住他的手,嚇得汪明又摟緊了一點。陸永豐往自己身上套了一件大衣,又拿毯子把汪明蓋住,汪明心里涌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陸永豐像個去春游的小學生,笑靨如花:“我說汪老板,咱們?nèi)ヌ炫_看星星好不好?”

    汪明被他的笑晃花了眼,還沒來得及抗議就被抱著出了房門。

    夜深時分,樓道里一片靜悄悄。陸永豐的腳步很輕快,或許是故意的,每走一步帶來的顛簸感在這寂靜的樓道中被放到最大,陸永豐一手抱著汪明的腰,另一手托著他的臀部,隨著腳步時輕時重地頂弄幾下。汪明伏在他懷里,額頭抵著他的鎖骨,將呻吟與喘息壓抑在唇齒間。

    “瘋子……”汪明含糊不清地嘟囔。

    “汪明,”樓道太安靜,陸永豐只好用氣聲跟他說悄悄話,“你腿夾緊我的腰,等下別掉下來。”

    汪明還沒反應過來,陸永豐走了幾步,把隔壁兩戶鄰居的門鈴都按了一遍。

    汪明:……

    鄰居的房門里傳來一串腳步聲,陸永豐與汪明對視一眼,抱著人蹬蹬蹬地沿著樓梯往天臺上逃命了。

    汪明真的覺得,以陸永豐這種皮的程度還沒殘疾,要么是能力過人,要么是運氣超群。

    但不得不承認,陸永豐這些令人發(fā)指的傻逼行為確實把汪明欺負得幾乎受不住。汪明一邊害怕會從陸永豐身上掉下去,一邊害怕鄰居追上來發(fā)現(xiàn)他們,一邊被跑樓梯的劇烈顛簸刺激到神志不清,一邊還要緊緊吸住陸永豐那碩大的性器以防它滑出來被撞到……

    又怕又爽,等陸永豐氣喘吁吁地到了天臺,汪明都接近高潮邊緣了。

    確定鄰居沒追上來,陸永豐便在天臺的晾被架處收了一條他們早上晾的被子墊到地上,抱著汪明坐下了。南方的深秋有點寒意,他把帶上來的毯子給汪明裹上了,順帶在兩人交合處調(diào)戲地摸了一把。

    汪明忿忿地用沒力氣的腿踹他一下,咬著牙罵:“露體狂!”

    “噓……”陸永豐用嘴封住他的口,小聲地調(diào)笑道:“別太浪,在外邊呢,影響不好�!�

    汪明被他的厚臉皮氣得不輕,還沒發(fā)作又被一陣深吻,陸永豐用舌頭攪弄著他口腔的敏感處,一直親到懷里的人暈暈乎乎地蹭動,才咂巴著嘴離開。

    汪明一腔不滿都熄火了,哼哼唧唧地自己扭動著屁股,被陸永豐一把壓在身下狠狠地貫穿抽插。陸永豐壓著他,時而狡黠幼稚,使壞地故意避開敏感處抽插,搔得汪明酥癢地求他干自己;時而又不帶一絲感情,冷漠地不顧汪明的求饒將他操到強制高潮。等汪明哽咽著射精,他又變得溫柔從容起來,輕輕埋在他體內(nèi)挺動,帶來一陣陣潮汐一般的快意。

    在這樣密集的攻勢下,汪明沒過多久就高潮了幾次,整個人徹底軟得像一只毛絨玩偶,任陸永豐為所欲為了。

    陸永豐正準備為所欲為,就聽見汪明捂著臉,趴在他懷里小聲地喊自己的名字。

    “嗯?”陸永豐挑挑眉,修長的手指戲弄地揉了揉汪明的耳垂。懷里的人馬上從喉嚨里發(fā)出了小獸一般的咕噥聲音,他高潮過后的身體敏感得不像話,隨便碰碰就無法自控地發(fā)出一些無意義的音節(jié)。

    “我……我不行了,射不出來了�!蓖裘骷t著臉,也紅著眼,可憐地嗚咽,無意識地將頭埋在陸永豐胸膛上撒嬌。

    陸永豐揉了揉他細軟的黑色短發(fā),以為他在跟自己求饒,一顆心便軟了下來。算了算了,散了散了。

    正要抱人回屋洗澡,卻聽見汪明哭著求他:

    “可是……可是我還想要。”汪明摟住他不放,哽咽得口齒不清,“陸永豐,你,你把我干死吧……求你了,好不好?”

    陸永豐不得不承認,即使他總是興致缺缺不起波瀾,但懷里的這個家伙,他媽的確實有讓他獸血沸騰的能力。

    ……

    當這場無休止的失控交媾結(jié)束,已經(jīng)不知道幾點了。陸永豐饜足地將自己的性器埋在汪明被澆灌得滑膩的甬道中,像品酒一樣回味著剛剛那縱欲狂歡的余韻。

    汪明一直緊緊抓著他不放,被大力的操干撞得全身都幾乎痙攣,但還是拼了命似的去迎合,顛三倒四地呻吟,求男人干死自己,情到濃時甚至吃了豹子膽地把陸永豐肩膀都咬出血了。他那乖巧聽話的小情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癲狂、任性,因而陸永豐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酣暢淋漓。

    他的心臟好久好久沒有跳動得這樣劇烈了,歲月一天一天磨去了他本就寥寥的激情與興致,他在各式各樣的人之間周旋,每次都是恰到好處地、優(yōu)雅地享受性的愉悅,他久經(jīng)沙場,一切都游刃有余、無比嫻熟。尤其是這個跟在他身邊已經(jīng)快一年的孩子,他們早已沒有陌生時的新鮮感。

    但是剛剛的他卻像回到了少年初次進行性事一樣,沖動、激烈、用盡全力,他幾乎已經(jīng)忘記了這種感覺,這種大腦無法思考、只聽從身體欲望地想要把對方的全部占為己有的感覺。

    真好,陸永豐捂著心臟想,這才是活著的感覺。

    汪明被他擁著,仰躺在樓頂?shù)谋蝗炖�,雙眼都渙散了。他打著一時收不住的哭嗝,臉上夾雜著汗與淚,還有暈不開的滔天情欲。身上所有地方都是軟的乏力的,只有一雙臂緊緊地箍住陸永豐,像個冥頑不靈的任性小孩,在商場上抱著買不起的東西不愿撒手。

    今夜無風無云,浩瀚的天幕只有一彎上弦月當空高照,一顆渺小的星星傍在它旁邊聊以慰藉。它們?nèi)绱速N近,盡管它們實際相隔無數(shù)光年,但今夕,它們?nèi)绱擞H近。

    “陸永豐,”汪明聲音沙啞,還帶著哭過的鼻音,他偏頭蹭了蹭陸永豐的脖頸,“今夜月色真美啊�!�

    陸永豐低頭看他,皎潔的月色和璀璨的星光都倒映在汪明眼中,而這雙眼睛正凝視著自己。

    “是啊,真美�!标懹镭S應道。

    汪明靜靜地看著天空,陸永豐細細地看著他。

    “在你離開我之前,能不能把你的名字告訴我?”陸永豐突然說道。

    汪明很輕地皺了皺眉,陸永豐垂下眼簾,看著汪明:

    “我知道只要去查,也一定能查得到,但是我想讓你親自告訴我�!�

    他的眼睛很深邃,又籠著淡淡清輝,汪明在他的注視下,編好的一切謊話都忘了,實話實說:“我這副樣子……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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