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不懂他為什么非要找死，更不懂為什么自己要管他。
“我好累，讓我靠靠�！鄙蛑x把腦袋湊過來。
沈知棠直接給了他一巴掌，“離我遠(yuǎn)點(diǎn)。你要找死就去死，我再也不會管你�！�
沈知離被打，不生氣，反而捧著沈知棠的手吹吹，“疼不疼？痛痛飛。為什么要用手打我呢？”他笑得眉眼彎彎，“小棠真笨，下次用鞭子吧，要我給你買一根么？”
明明他才是一身傷一身血，這給沈知棠哈氣的姿態(tài)，好像毫發(fā)無傷的沈知棠比他更痛似的。
沈知棠又生氣，又難過。
對她來說，沈知離是個累贅，是個定時炸彈，她想擺脫他，可是因?yàn)閶寢尩倪z愿，她又不得不拖著他前行。
她稍微冷靜了一點(diǎn)，想了個辦法，說：“我打電話給韓哥，讓他幫你求情。他是老板的嫡系，老板會給他面子的吧？”
正要打電話，手機(jī)彈出一條匿名信息——
“十分鐘之后開會。
老板”
【作者有話說】
第九章說過桑家的始祖桑萬年是異鄉(xiāng)人。
第51章
安排
一望無際的冰海橫亙在眼前，星辰投射璀璨迷離的光芒，高聳的古老立柱神圣而莊嚴(yán)，整個世界離奇而神秘。即便是第二次進(jìn)入這里，沈知棠依舊不免為之贊嘆不已。龐大的怪物已經(jīng)坐落在最高的立柱之上，密密麻麻的腕足恍若枝條，在風(fēng)中微微浮動，祂猩紅的眼眸俯視眾人，沒有任何情感。
桑栩望向沈知離的方向。那家伙明顯受了重傷，渾身都是血。
他遭遇了什么？桑栩很想知道。
韓饒這回穿得非常整齊體面，特地?fù)Q上了他最為昂貴的定制西裝。除此之外，他找了一流的發(fā)型師給他梳了個大背頭，還扎了玫紅色領(lǐng)帶，腳上蹬著锃亮的皮鞋，力圖挽回上次在老板面前裸體的不良印象。
他也注意到沈知離的傷勢，不過老板還沒說話，他識相地沒吭聲。
沈知離自覺地認(rèn)錯：“請?jiān)徫业拿胺�，我已�?jīng)目睹了您的強(qiáng)大，如今我對您的權(quán)威沒有絲毫異議，請給我將功補(bǔ)過的機(jī)會�！�
桑栩沉默不語。
在眾人眼中，沉默的老板更加讓人捉摸不透。
但其實(shí)，桑栩只是不知道怎么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他根本沒有辦法殺死沈知離。
“您要捏死我易如反掌。”沈知離笑了笑，“我的保命手段已經(jīng)用盡，您只要再一次派出神明使徒，我必死無疑。但我想，活著的我對您用處更大�！�
神明使徒？桑栩心中暗道，難道一直在尋找桑小乖的，那個長著他爸爸媽媽外公外婆頭顱的東西，就是“神明使徒”？
可是“神明使徒”是什么？桑栩很想問，又不能以老板的身份發(fā)問，只能保持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神明使徒是什么？”韓饒終于忍不住插嘴了。
桑栩默默在心里給韓饒點(diǎn)了個贊。
沈知離犯了錯，沈知棠怕老板對她的印象也不好，找機(jī)會在老板面前刷好感，主動解答說：“具體的我也說不清，籠統(tǒng)地說，神明使徒就是被神明影響過、同化過的人。你聽說過出馬仙嗎？出馬弟子請大仙上身，能夠幫人看事治病。神明使徒的作用類似于出馬弟子，但表現(xiàn)更為神秘。而且聽說，使徒被同化之后，會長得越來越像神明�！�
什么意思？桑栩微微蹙眉，按照沈知棠的意思，那個四頭多手的怪物，是被斗姥同化之后的爸爸媽媽外公外婆？難道那只怪物并不是假冒的騙子，它真的是他的親人？
此時此刻，他終于明白，十五年前那場火災(zāi)，他親人失蹤的尸體去了哪里。
他們并沒有死亡，他們?nèi)跒榱艘惑w。
桑栩胸口扣了口鍋似的，沒有特別悲傷，只有些許喘不過氣來的難受。他知道，這是因?yàn)闋敔斖谧吡怂男钠�，即便得知摯親遭受的厄運(yùn)，他依舊不會太過悲傷。
如果他們真的成了神明的使徒，那么他們的行為是貫徹了神明意志的結(jié)果。找他的是爸爸媽媽他們，也是斗姥元君。斗姥為什么要找他？祂不是桑家供奉的神祇么？為什么祂會對自己的信徒下手？
他想，他必須查清楚這一切。
而桑萬年，那個曾經(jīng)離神明最近的人，是個很好的切入點(diǎn)。
沈知離接著說：“老板，請您允許我改過自新，為您和公司創(chuàng)造更大的價值�！彼麘n愁地苦笑，“如果您一定要?dú)⒘宋�，請讓小棠和我一起，我們兄妹死也要在一起�！?br />
沈知棠：“？？？”
她迅速撇清關(guān)系，“老板您殺他就好了，千刀萬剮五馬分尸怎么都行，不要帶我�！�
桑栩：“……”
真是感天動地的兄妹情啊……
“下不為例。”桑栩淡淡說，“有一件事，沈知離去辦�！�
沈知離頷首，“竭誠為您服務(wù)。”
“你去河南南陽三里莊，調(diào)查桑雄興和賈桂嬌的情況�！鄙ｈ蛘f，“不要暴露自身，低調(diào)行事�！�
“桑雄興……”沈知離挑了挑眉，“和桑家有關(guān)系么？”
桑家這個詞一出現(xiàn)，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最近五姓集團(tuán)向所有異鄉(xiāng)人頒布了懸賞——尋找桑氏余孽。
眾人只知道桑家這個家族神秘而邪惡，具體什么情況不甚了解。即便是沈知棠，對桑氏的了解也只有皮毛。對了，她在秦家的上司剛給她發(fā)了消息，說桑氏余孽可能在南京，要她參與棲霞區(qū)的地毯式搜索任務(wù)，她借口痛經(jīng)，請假摸魚，還被上司批評了。
桑栩望著他們迷惑的表情，知道他們對桑氏所知甚少。五姓對桑氏諱莫如深，肯定會封鎖桑氏相關(guān)的消息。不過他要他們辦事，不介意透露一些關(guān)鍵信息，道：“他們是桑萬年的父母。”
“什么？”眾人震驚無比。
等等，桑萬年是異鄉(xiāng)人，他肯定有父母，畢竟這家伙又不可能從石頭縫兒里蹦出來。只是韓饒和沈知棠沒想到，老板連他父母是誰都知道。這是不是說明，老板十分了解桑家的底細(xì)？
“老板，秦家說桑氏余孽在南京，他們已經(jīng)派人地毯式搜索南京各大區(qū)域了�！鄙蛑陌炎约褐赖南⒇暙I(xiàn)出來。
桑栩淡淡道：“假消息。五姓被愚弄了�！�
沈知棠心中又是一震，果然，老板對桑家的掌握遠(yuǎn)超五姓。雖然不知道老板是何許人也，但僅憑祂展現(xiàn)出來的淵博知識、超凡能力，她能夠肯定，老板很可能是望鄉(xiāng)以上的高階大佬。
現(xiàn)在老板出來創(chuàng)業(yè)，對于他們這些小蝦米來說，是千載難逢的時機(jī)。跟著公司一起成長，等將來公司做大做強(qiáng)，她就是元老。公司員工越來越多，作為資歷深的老員工她很有可能晉升高管！當(dāng)公司成長到五姓集團(tuán)的體量，她還可能持有股份！
想到這里，她更加堅(jiān)定了要刷老板好感的決心。
桑栩不再多說，裝逼點(diǎn)到為止即可，而且本來他掌握的信息就不多，說多了露餡。安排好沈知離的工作，他開始檢查其他兩個人的成果。
“報(bào)告一下你們的工作進(jìn)展�！�
沈知棠低下頭，尷尬地說道：“我修了秦氏的天道，現(xiàn)在成功進(jìn)入了秦氏集團(tuán)當(dāng)外包。這個職位確實(shí)非常底層，我會盡力轉(zhuǎn)正編的�！�
韓饒說道：“我雖然沒進(jìn)五姓，但我搭上了老趙家的關(guān)系，過幾天我會和趙家在香港的銷售總監(jiān)吃個飯。請老板放心，我會盡快打入趙家內(nèi)部�！彼D了頓，又道，“老板，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桑栩：“……”
希望不要是他回答不上來的問題啊。
“我修了阿修羅道，但我不知道我的神通是什么�！表n饒說。
“有什么和以前不對的地方么？”沈知棠熱心幫忙。
韓饒摸著下巴的胡茬想了想，這幾天他那幫小弟不知道怎么回事，比往日殷勤了千百倍，他去洗浴中心按摩，他們非得圍著他一起，還爭先要給他搓背。為了這件小事，這幫衰仔差點(diǎn)打了起來。
他們這么孝順，他幾乎要以為自己體檢檢查出了癌癥。
他撓了撓頭，說：“我一幫兄弟，最近對我十分殷勤。我有個女兒，是一條藏獒，她最近老抱著我的腳那什么。還有我去公園遛彎，總是有人偷看我，偷拍我，還有人跟蹤我。我查過，他們都是普通人，沒有背景，和我也沒有交集�！�
桑栩：“……”
第一個夢境里，韓饒要他去探望的女兒是這條藏獒嗎？
那韓饒的老婆……是人嗎？
“這……”沈知棠蹙眉想了想，“這和神通沒什么關(guān)系吧，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至于你的狗，可能是到了發(fā)情期�！�
等等，桑栩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用許家兄弟的人頭觀落陰時，看到的秦家關(guān)于六道神通的通識課。
“不，”桑栩開口了，“的確是神通�！�
韓饒眼睛一亮，“是什么神通啊老板？”
桑栩道：“媚骨酥魂。”
“哪四個字？”韓饒摸不著頭腦。
“沒錯，”沈知棠明白過來了，“韓哥，你練的是阿修羅道魅惑類神通。你是不是和你的藏獒，和那些跟蹤你的人對視過？修煉了‘媚骨酥魂’，你和誰對視，誰就會愛上你。當(dāng)然，僅限于位階比你低的人。對于位階和你相同的人，你可能需要采取進(jìn)一步的魅惑手段，比如親吻和擁抱。對于位階比你高的人，你可能要和他上床�？偠灾�，位階越高，你魅惑成功的難度越大�！�
韓饒：“……”
不是。
搞錯了吧。
他想起那些為了給他搓背打起來的小弟，難道他們都愛上了他？？？
“我我我我要換條道，”韓饒汗如雨下，“阿修羅道不適合我。”
“沒機(jī)會了，”沈知離幸災(zāi)樂禍地說道，“選擇一條路，就不能選擇第二條，你擁有再多其他道路的叩關(guān)材料，也無法學(xué)習(xí)它們的神通，只會讓你產(chǎn)生畸變的風(fēng)險�！�
韓饒當(dāng)場崩潰，“啊啊啊啊啊——”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里，請各位繼續(xù)推進(jìn)工作，散會�！�
桑栩正要下線，忽然看見沈知棠高高舉起了手。
桑栩沖她點(diǎn)頭，她鼓起勇氣，說：“老板，我向您舉薦劉建國先生，不知道您考慮得如何？”
唉，沈知棠太守信了，他想忽略都難。
不過，如果他用劉建國的身份加入公司，和員工們就能進(jìn)行更有效的合作和溝通。將來如果有些事需要他們協(xié)助，他就可以用老板的身份下達(dá)指令。
他道：“他可以成為公司臨時工，六個月考察合格，才能轉(zhuǎn)正�？疾炱陂g，不得參與正式員工大會�！�
沈知棠大喜過望，鄭重鞠躬，“謝謝老板！”
第52章
初窺
老板辦公室里，桑栩徐徐松了口氣。事情安排好了，接下來就等沈知離的回音了。對了，忘記告訴他們神通不能亂練了，他拿起手機(jī)，在情比金堅(jiān)三人群里發(fā)了個消息。
劉建國：【我剛剛得知一個關(guān)于神通的秘密，有人想知道嗎？】
沈知棠：【建國哥，我老板同意你加入公司了！不過你有六個月的考察期，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轉(zhuǎn)正的！】
韓饒：【有改換門路的辦法嗎？急需�！�
劉建國：【，沒有。，謝謝你，我已經(jīng)收到offer了。我要說的秘密很重要，你們準(zhǔn)備拿什么換？它至少價值三顆補(bǔ)天丹�！�
沈知棠：【沒錢……】
韓饒：【補(bǔ)天丹沒有，我有茅臺，你要嗎？】
窮得只剩茅臺了？桑栩皺眉，感覺不能再在他們身上薅羊毛了，他需要擴(kuò)展人脈，在更多的人身上薅更多羊毛。
劉建國：【你們先欠著吧�！�
沈知棠：【好�！�
她已經(jīng)無所謂了，她欠了建國哥一大筆債，債多不壓身。
劉建國：【警惕非人化神通，比如阿修羅道的修羅化神通，畜生道的獸化神通，修煉這些神通會讓你失去自我�！�
沈知棠：【謝謝建國哥。
不要練修羅化的神通�！�
韓饒：【我死也不會再練阿修羅道�！�
南京某小區(qū)，沈知棠復(fù)制劉建國這條消息，在學(xué)者派的大群里售賣，換來了九顆補(bǔ)天丹。
補(bǔ)天丹來之不易，沈知離傷勢恢復(fù)還需要一些補(bǔ)天丹，她不想把剛到手的補(bǔ)天丹換出去。她想了想，在情比金堅(jiān)三人群里打字。
沈知棠：【
你有沒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或許我可以用我的情報(bào)付你提供的知識？】
桑栩忽然想到老祖宗的神通，迅速打字。
劉建國：【哪家的神通是雷電系的？】
沈知棠：【據(jù)我所知，沒有一家的神通是雷電系的。除非周家請儺，請一個雷公電母什么的�！�
可是老祖宗并沒有請儺，那是他自己的神通。
沈知棠：【你提供的知識價值很高，你可以再問我一個問題�！�
劉建國：【你了解殺生仙嗎？】
沈知棠：【殺百萬人魈，則成殺生仙。據(jù)說是一種很恐怖的邪祟，成仙的條件是擊殺百萬以上的生人，沒人見過，我猜見過的人都死了�！�
巧了，桑栩身邊就有一個�，F(xiàn)在那家伙在床上看《甄嬛傳》。
老祖宗到底是誰？
他真的是周家人么？
桑栩忽然想起無常仙說過的話——
“他現(xiàn)在，叫周瑕么？”
或許就連“周瑕”這個名字，也根本不屬于老祖宗。
突然間，桑栩想起了保險箱里的尸蟲。
如果對著尸蟲觀落陰，能否看見老祖宗的過去？老祖宗說他無法觀看位階比他高的事物，但三尸九蟲，一顆尸蟲是老祖宗的九分之一，位階降低了九分之八，或許他能看呢？
桑栩很想試試。
這么做風(fēng)險極大，但他想，爺爺要他照顧好老祖宗，了解老祖宗的過去，他才能更好地照顧老祖宗。
他取出保險箱里的尸蟲珠子，又取出三顆補(bǔ)天丹，壓在舌下。如此一來，萬一腦子真的爆了，補(bǔ)天丹能夠第一時間修補(bǔ)他的軀體和精神。在眼睛上蒙上黑布條，他攥住尸蟲珠子，陰沉冰冷的氣息鎮(zhèn)著手心，仿佛是握住了一抔冰雪。
觀落陰，發(fā)動。
黑暗化為炫目的流線，霎時間倒退，他仿佛坐上了云霄飛車，在時光的罅隙里飛速穿行。突然之間眼前光芒大盛，煌煌燈火迎面而來。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紅瞳倒映雕欄畫壁，碧瓦飛甍，宮殿的燈火燃著凄清的長夜，天心上掛的焦黃圓月仿佛是燈火灼出的一個小洞。
掃地的宮侍遠(yuǎn)遠(yuǎn)避開中央的殿宇，飛雪遮蔽了他們的低語。桑栩隱隱約約聽見他們說話，發(fā)音很拗口，但有種奇異的熟悉感。
得益于觀落陰的作用——通過媒介窺探過去，如果窺探對象足夠神秘，還能獲取相關(guān)的知識——他看見了周瑕的過往，而且因?yàn)橹荑Φ纳衩�，他瞬間獲取了古語的知識，桑栩能聽懂這些宮侍口中陌生而拗口的語言。
“陛下還睡不著么？”
“是啊，這都十天了……”
“仙臺殿的奴婢換了三茬，可別召我進(jìn)去伺候啊……”
階上堆著厚厚的雪，桑栩的視線掠過彤花排門，進(jìn)入殿宇之內(nèi)。重重金帳后面，一個俊美的男人端坐在黃金王座之上，長發(fā)之下是一襲深紅色的深衣，衣襟敞開著，大片白皙的胸膛裸露在外，燈火的光芒流淌其上，折射出玉石一般的光澤。
是老祖宗。
他現(xiàn)在是誰？是那些人口中的“陛下”么？
桑栩意識到，他不僅僅是老祖宗，還是個君王。
果然，周家撒謊了。桑栩心潮起伏，周瑕根本不是周氏的先人！
耀眼的燈燭下，男人閉著眼，精致的眉宇皺著，有一種兇戾的味道。
“為什么孤還是睡不著？”桑栩聽見他說話。
唉，老祖宗，你坐著，還點(diǎn)著蠟燭，當(dāng)然睡不著。
“誰？”
男人猛然睜開眼，漆黑的瞳眸倒映璨璨燭光。
這時的周瑕眼睛竟然是黑色的！
桑栩心頭冒出個不可思議的猜測，難道現(xiàn)在的他是人類��？
他冷冷道：“誰在說話？”
桑栩：“……”
怎么回事？
老祖宗能聽見他的自言自語么？
“觀落陰”還能這樣？
周瑕的發(fā)音和剛剛那幾個宮侍的發(fā)音一致，顯然說的是同一種古語。桑栩忽然想起來這個語言為什么這么熟悉了，在東安公寓里，那個背著孫子的老奶奶說過這個語言。
他想起當(dāng)初那個老奶奶對周瑕說的話，之前聽不懂，現(xiàn)在他能聽懂了。
說的是：“變得完整，回霧里來�！�
桑栩嘗試著使用這古語說道：“你好�！�
黃金王座上的男人蹙起眉心，道：“能入侵人腦的邪祟么？”
“我不是邪祟�！鄙ｈ蛘f。
“那為何你在孤的腦中說話？”
“有沒有可能，”桑栩試探著說道，“我是神仙？”
男人笑了，那冷冷嗤笑的神采，和周瑕如出一轍。只是很快，他眸光一沉。
“既是邪祟，當(dāng)有超凡之能。令孤安寢，饒你不死�！�
“在這之前，我能問您幾個問題么？”桑栩很想知道他現(xiàn)在的身份。
這是周瑕尚未成為殺生仙的過去么？
如果是皇帝，是哪朝哪代的？
“不能�！敝荑窗桶偷摹�
“……好吧，”他不配合，桑栩只能盡量哄他開心，“那我給您講故事吧，或許您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他閉上了眼，是默許的姿態(tài)。
周瑕喜歡看《甄嬛傳》，桑栩決定把《甄嬛傳》改編一下講給他聽。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女人叫甄嬛，是官家千金。帝王選秀，她不想嫁入皇宮……”
周瑕打斷他，“難聽，換個名字�！�
“好的，”桑栩道，“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女人叫小美�！�
“難聽�！�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女人叫韓梅梅。”
“難聽。”
桑栩：“……”
作為一個合格的社畜，老板任何離譜的需求他都會滿足。
深吸一口氣，桑栩保持心平氣和的態(tài)度，說道：“很久很久以前，有個男人叫小乖。”
他頓了頓，等著周瑕打斷。周瑕聽不見他說話了，擰起眉，道：“繼續(xù)�！�
終于過關(guān)了，桑栩松了口氣，接著說道：“帝王選秀，他不想嫁入皇宮，故意穿得非常樸素。然而皇帝一看見他就著了迷，因?yàn)樗L得很像自己死去的先皇后。不想進(jìn)宮的小乖被選入皇宮，得到了皇帝的寵愛�！�
周瑕又是一聲冷笑，“僅憑一張臉么？”
“其實(shí)他還有很多優(yōu)點(diǎn)，”桑栩說，“比如為人和善，口才好，工作態(tài)度認(rèn)真。當(dāng)您對他深入了解，您會愛上他的�！�
周瑕略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一炷香了，孤還是沒有睡著。”
桑栩心中浮起不祥的預(yù)感。
眼前這個周瑕，比現(xiàn)實(shí)中的那個難搞多了。
周瑕聲色冷漠，“你可以死了�！�
話音落點(diǎn)，山海般沉重的威壓迎面而來，仿佛一座巨山向桑栩崩塌，桑栩感覺自己被什么壓著，喘不上來氣，幾乎有跪下去的沖動。如此移山倒海一般的偉力，好似要把桑栩的肩頭壓碎。
王座上的男人抬起眼，眸間電光劇閃。這一刻，隔著重重歲月山海，桑栩?qū)ι狭怂鑵柕哪抗狻?br />
一道璀璨的電光自他眉心析出，離弦之箭般刺破時間的阻隔，直接襲上桑栩的面門。
桑栩的意識尚未反應(yīng)過來，所幸中陰身下意識啟動，他一面摘下黑布，一面?zhèn)壬矶惚��；氐睫k公室，電光卻沒有消失，從虛空中突現(xiàn)，擦著桑栩的鼻尖沒入他背后的墻壁。
桑栩心有余悸地回過頭，看見辦公室的墻壁上遍布蛛網(wǎng)似的電光，光芒一閃一沒，墻壁四分五裂，轟然塌了半面，露出后面的儲物間。
這道電光要是打在桑栩頭上，桑栩必定當(dāng)場爆炸。
顯然，比起動用神通手掌會被燒焦的不完整周瑕，從前的周瑕更強(qiáng)大，而且更危險千百倍。
但桑栩到底是賭對了，用尸蟲觀落陰的確可以看見周瑕的過去。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能和過去的周瑕對話。難道是因?yàn)槭x？他剛剛和皇帝瑕發(fā)生的對話，真實(shí)存在于周瑕的過去嗎？還是會改變歷史？
這一切的答案，或許只有周瑕恢復(fù)記憶才能知道了。
他吐出補(bǔ)天丹，擦干凈，和尸蟲珠子一起收進(jìn)保險柜。
推開公司門，回到家里，他站在客臥門口，先推開小刀房間的門，小刀抱著洋娃娃，在里面睡午覺，他悄悄關(guān)好門，又慢吞吞走到主臥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