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冰面下面，只能看見黑漆漆的一片。
我爺說：「不能殺，就剩這一頭驢了。」
孫強(qiáng)說：「叔，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舍不得一頭驢，吃到嘴里的才是真的�！�
孫強(qiáng)說完這話，拿刀就要去殺驢。
我爺看著村長說：「村長，這事你得管啊�！�
村長神色凝重地說：「叔，大伙都沒吃飽，根本沒力氣逃命，就讓他們把驢殺了吧。」
村長話音剛落，幾個年輕后生就把驢抓住。
孫強(qiáng)剛要殺驢，就被我爺推開，我爺發(fā)狠地說：「不能殺！這是我家的驢！」
孫強(qiáng)被推開，差點摔倒，他生氣地說：「把驢殺了，讓大伙吃飽，讓開�！�
孫強(qiáng)說完這話，就把我爺推開。
我奶拽著我爺?shù)囊路f：「老頭子，算了吧。」
我爺生氣地說：「不能算！」
我爺走到驢車面前，用手指著那幾個年輕后生罵：「逃命的時候，你們這群年輕的都擠在人群中間走，把我們這群老弱病殘趕到邊上走，替你們擋風(fēng)雪，你們還是人嗎？我年紀(jì)大了，根本沒力氣逃命，要是沒了這驢車趕路，我們一家三口就得累死在冰面上，你們誰都別想殺驢。」
我爺惡狠狠地瞪著那幾個年輕后生。
幾個年輕后生，皆是一愣，瞪大了眼睛看我爺。
他們都沒想到我爺會這樣說。
見幾個年輕后生不說話，我爺又對村里人說：「把驢車留下，能保命，尤其是年紀(jì)大的，我家驢車能擠下
6
個人�！�
活下來的村里人，只有七八個是年紀(jì)大的，頭發(fā)花白。
孫強(qiáng)生氣地說：「天災(zāi)來了，大伙都想逃命，自己都顧不上，哪有時間顧你們？」
我爺冷笑幾聲說：「顧不上我們，就別打我家驢車的主意，你想殺驢，就先把我殺了！」
我爺往前走了幾步，在距離孫強(qiáng)半米遠(yuǎn)的位置停下來。
孫強(qiáng)扭頭看了眼村長，他說：「村長，咱村要想給祖宗留個根兒，就得讓年輕的后生活下來，你勸勸他吧�！�
村長皺緊眉頭，神色凝重地說：「叔，你為咱村的祖宗考慮考慮吧，得留個根兒啊�！�
我爺臉色變得難看，他說：「村長，我的驢不能殺，小秋子才
6
歲，沒了驢車，他沒法逃命�！�
我爺話音剛落，孫強(qiáng)就沒了耐性，他直接把我爺推開，大聲說：「這驢我殺定了！」
孫強(qiáng)話音剛落，我就聽見「咕隆咕隆」的聲音。
這聲音來自冰面下面。
聲音還不小。
我爺惡狠狠地說：「你做夢！」
我爺說完這話，就使勁兒抽了驢幾下。
驢受驚，發(fā)瘋似的跑。
幾個年輕后生，根本拉不住驢車。
很快，驢車就跑得沒影了。
孫強(qiáng)氣急敗壞地說：「老東西，你找死！你把驢放跑了，也不給大伙吃，你缺德到家了！」
8
孫強(qiáng)罵完還不解氣，還要來打我爺。
我奶急忙拽住孫強(qiáng)，哀求道：「別動手，強(qiáng)子，他可是你叔啊。」
孫強(qiáng)冷哼一聲，沒好氣地罵道：「他就是個畜生，害得大伙都得餓肚子�！�
孫強(qiáng)個子很高，力氣也很大，他把我奶推開，抓住我爺?shù)牟弊�，就把我爺提了起來�?br />
我哭著說：「別打我爺。」
村里人都一臉怨恨地看著我爺，沒人攔著孫強(qiáng)。
就連村長，都是扭頭進(jìn)了土房。
孫強(qiáng)把我爺狠狠地摔在冰面上，還使勁兒踢了幾腳。
我奶哀求道：「行了，別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孫強(qiáng)把我爺打得吐血。
孫強(qiáng)惡狠狠地罵道：「老畜生，我留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