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5章

    “天色太黑,賊子的情況還不能完全摸清楚,臣這就去確認�!备凳亓x道。

    “你剛剛說南門沒有賊人攻打嗎?”趙啟叫住他,“速速讓人從南門出去,傳馬赟的東山大營從背后包抄,圍住趙恒!”

    “陛下真乃神人也!”傅作義連忙恭維道,“等馬將軍的兵一到,臣就會合馬將軍內(nèi)外夾擊,趙恒賊子絕對逃不掉!”

    趙啟此時看了他一眼,道:“去吧�!�

    傅守義前腳剛走,后腳吳邕就奉詔前來,急急說道:“陛下,須得立刻制住太后!”

    趙啟點頭道:“朕也是這個意思,已經(jīng)命人去了�!�

    他也聽到了那個傳言,太后曾給了安國公一道懿旨,號令天下共誅暴君,另立明主。眼下趙恒突然攻城,也許就是為了引起混亂,讓城中的內(nèi)應趁機救出太后,所以必須制住太后帶在身邊,只要有她在,趙恒和沐家人就有忌憚,他就可以宣稱那道懿旨是假的,太后與他依舊母慈子孝。

    吳邕又道:“還有那些皇子皇孫,也得看牢了。”

    萬一天下大亂,那些人都是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也是趙啟潛在的對手,必須將這些人看在眼皮底下,杜絕后患。

    趙啟立刻喚來羽林衛(wèi),道:“到各家王爺那里,將所有男丁都傳進宮中,若有不聽從命令的,立刻拘捕!”

    命令一道道傳出去,趙啟的心漸漸安靜下來,手中有至高無上的權力,還有占絕對優(yōu)勢的兵力,趙恒算什么?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兩刻鐘后,太后和數(shù)十個皇子皇孫都被羽林衛(wèi)帶到興慶宮中,趙啟坐在龍椅上,淡淡說道:“叛逆趙恒突然攻城,意圖對謀朝篡位,城中有趙恒的奸細,很難保證安全,所以朕將你們都請到這里來,朕的羽林衛(wèi)會保你們平安�!�

    太后冷冷說道:“到底是為了保平安還是為了別的,皇帝自己清楚�!�

    趙啟起身向外走,道:“母后與諸位稍安勿躁,暫且在這里等一會兒,朕還有要事,先走一步�!�

    他很快踏出興慶宮正殿,轟隆一聲,大門在他身后關閉,光線暗下來,整齊的步伐在門外響起,透過窗戶一看,羽林衛(wèi)已經(jīng)將這里團團圍住,一個人也跑不出去。

    趙啟的二伯、所有王爺中年紀最大的燕王看向太后,眉頭緊蹙:“太后,眼下該怎么辦?”

    “靜觀其變�!碧笃届o地說道,“諸位,外面在攻城,生死關頭皇帝卻只想著先抓了我們,防著我們。若是長平?jīng)]事還好,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皇帝頭一個要除掉的就是我等。諸位,皇帝不仁不義在先,我等也不必再維護他�!�

    皇子皇孫們互相看了一眼,神色復雜。

    太后壓低聲音,緩緩說道:“天下唯有德者據(jù)之,你們都是正統(tǒng)的皇家血脈,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眾人心頭都是一震。尤其是趙啟的兄弟們,個個心中都升起一絲期冀,趙啟非嫡非長,無非是得了太后的支持才登上皇位,如今他與太后反目,太后都已經(jīng)這么說了,誰敢說他們就不是那個取代趙啟的有德者?

    “只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保住諸位的性命。”太后又道,“皇帝眼見已經(jīng)不顧親情,我等需要同心協(xié)力才好。”

    很快,先帝最大的兒子齊王搶先說道:“若是有什么意外,臣愿誓死守護母后!”

    他一開頭,很快那些皇子輩的陸續(xù)都開了口,即便有少許沉吟著不敢表態(tài)的,心中也都開始動搖。

    皇位只有一個,趙啟可以得,趙恒可以搶,他們?yōu)槭裁床豢梢裕?br />
    承天門下,趙啟躍馬加鞭,迎著青白色的晨曦,飛快地向西城門的方向奔去。他迫不及待,想要親眼看一看趙恒,他是皇帝,他是長平城的主宰,他麾下那么多人馬,足以碾壓趙恒,他要親手殺了他,奪回她。

    傅守義跪在城門下相迎,急急說道:“陛下,臣剛剛看見了賊子趙恒,他就在城下!”

    趙啟露出一個冷森森的笑容:“調(diào)兩隊弩手來!”

    他在一眾兵將的簇擁下邁步走上高高的城樓,站在青色的堞樓之下,透過火把的紅光,他看見了趙恒,他正勒馬站在一面巨大的黑色的旗幟下,指揮攻城的士兵依次向前,他高大的身形如山岳般挺拔,在攻城的一派黑色中依舊十分顯眼。

    趙啟心中泛出一股恨意。他搶了他的人,現(xiàn)在還想搶他的城,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他,趙恒抬起頭,遙遙看向堞樓的位置。

    趙啟退后幾步。剛剛那一瞥足夠他看清攻城的人馬,趙恒帶來的人并不多,從隊形來看,西城門這邊最多也只有兩三萬人,與他的二十一萬大軍相比,簡直是螳臂當車。

    他必定是被逼到了無處能躲的境地,才會做出這種自尋死路的事。

    弩手很快就位,趙啟沉聲道:“最大那面黑旗底下就是叛賊趙恒,向那里射,誰能射中立刻提升三級,賞黃金千兩!”

    弩手齊齊答應,迅速抬出強弩,架在垛口上,看準趙恒的位置扣動機弩,粗壯的弩連排射出,像一陣狂暴的雷雨,呼嘯著射向趙恒所在的位置。

    弩的射程和力道遠大于普通弓箭,有一些落在離趙恒不遠處,射中了近旁的士兵,還有一些直直向趙恒沖去,簇擁在近旁的夜衛(wèi)很快揮舞刀劍磕開,但有更多的□□源源不斷地激射而來。

    “王爺,暫時避一避吧。”云素馨蹙眉說道,“這一波弩是沖著你來的。”

    “取強弓來�!壁w恒道。

    青釭很快遞上十石的強弓,趙恒接過弓,迅速跨上箭袋,一躍踩上黑色巨旗的旗桿頂端,向□□飛來的方向射出第一支箭。

    一個弩手應聲倒下,跟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就在此時,趙恒看見堞樓后一閃而過的黃色袍服,是皇帝,他躲在那里。

    趙恒向著那抹黃色,穩(wěn)穩(wěn)地拉開了手中的強弓。一支箭應聲飛了出去,白色的箭羽在青白的天空拖出一道白色的弧線,穩(wěn)穩(wěn)地射向城頭的趙啟。

    傅守義大叫一聲:“陛下當心!”

    作者有話要說:開打了開打了!

    第62章

    白羽箭劈空而來,傅守義大驚失色,顧不得君臣之禮,猛地一推趙啟,高喊一聲:“陛下當心!”

    趙啟被他推得一個踉蹌,噔噔噔一連沖出去幾步,驚魂未定之時,就見那支箭直直向著他剛剛站著的位置激射而去,傅守義動作極快,噌一下拔出厚刃刀重重砍向那支箭,當一聲,硬白的箭頭在刀背上磕出一朵火光,傅守義手臂有些發(fā)麻,那支箭被刀磕得轉(zhuǎn)了方向,鏗一聲扎在另一面的堞樓上,在青磚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豁口后,這才掉落在地。

    趙啟的心砰砰亂跳,忍不住罵道:“該死的逆賊!”

    心中卻忍不住后怕,此人不但有心機,亦且有武力,實在是個可怕的對手。

    傅守義急急說道:“陛下是萬金之軀,這里太危險,請陛下到城樓下暫時休息,這邊交給微臣!”

    說話時,依舊有箭矢向趙啟所在的位置飛來,每一支都帶呼嘯的風聲,那準頭,那力度,顯然是趙恒。

    趙啟沒有堅持,很快在羽林衛(wèi)的護衛(wèi)下走下城樓。站在門樓外向上看時,半空中飛來一排排帶著火光的弓箭,趙恒的并州兵開始射火箭了。

    城樓上的旗幟很快燃燒起來,趙啟面色陰沉,道:“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殺了趙恒!”

    “陛下!”大街上一人一馬飛快地沖到近前,是西山大營左軍將軍周奕,“領隊攻打北城門的是沐戰(zhàn)!”

    “竟然是他!”趙啟震驚之后,立時生出怒意,“朕待他不薄,他竟敢勾結趙恒,謀逆犯上!”

    周奕急急說道:“陛下,沐戰(zhàn)是老將,詭計多端,臣曾經(jīng)跟他學過兵法,對他的習慣有幾分了解,懇請陛下允許臣去北門迎戰(zhàn)沐戰(zhàn),為陛下分憂!”

    “你?”趙啟帶著幾分審視打量著周奕,“暫時還不到時候。”

    周奕是沐戰(zhàn)一手帶出來的學生,他信不過他,所以特意調(diào)動傅守義做了他的頂頭上司,如今兵力都捏在傅守義手中,周奕是孤家寡人,不足為慮,可一旦放他單獨去北城門領兵作戰(zhàn),趙啟不確定他會不會起二心。

    就在此時,一支箭從城頭射落,扎在不遠處的地面上,趙啟發(fā)現(xiàn)那箭桿上似乎綁著什么東西。

    “綁著的是什么?”趙啟問道。

    羽林衛(wèi)很快跑去撿起箭,將綁著的東西拆下來雙手遞給趙啟,趙啟打開一看,是手抄的太后懿旨,號令天下共除暴君,另立明主。

    好個太后,好個趙恒!

    趙啟卷起那張紙,輕哼一聲:“回宮!”

    車駕啟程,周奕不死心地追上來,問道:“陛下,臣懇請去北門截殺沐戰(zhàn),替陛下分憂!”

    “再等等吧,眼下這波賊人不足為慮,到了需要你的時候,朕自然會有安排。”趙啟淡淡說道。

    他快馬加鞭,很快返回宮中,命人打開了緊閉的殿門。太陽已經(jīng)升起來了,明亮的光芒突然從敞開的大門照進去,他看見太后本能地瞇起了眼睛,審視地看著他。

    趙啟將那張紙丟在她身前,淡淡說道:“母后,外面謠言四起,逆賊都打著你的旗號四處作亂,母后說說應該怎么辦才好?”

    太后并不看那張紙,笑得安詳:“如果皇帝能護得哀家周全,即便有這個東西,天下人也知道是假的,如果哀家有什么不測,那么即便沒有這個東西,天下人也難免猜疑�;实勰阏f對不對?”

    趙啟笑了下,道:“母后言之有理,不過賊子猖獗,要等下去未免太慢了。母后還不知道吧,沐戰(zhàn)反了,正在攻打北城門,勞煩母后隨朕去一趟,好好勸勸他�!�

    “沐戰(zhàn)不是反,而是要為自己討一個公道�!碧笃届o地說道,“皇帝即便強拉著哀家去,哀家也不會勸他,除非皇帝肯昭告天下,還他一個清白。”

    趙啟臉上閃過一絲慍怒,近前挽起太后,道:“母后還是跟著走吧,勸不勸的還在其次,只要母后往城樓上一站,沐戰(zhàn)心里有了忌憚,或者會迷途知返也未可知�!�

    太后被他架著,不得不往外走,燕王與幾個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站出來道:“陛下,太后是萬金之軀,怎么能去城樓?況且太后大病初愈,您這樣做……”

    趙啟輕笑一聲,打斷了他:“皇伯父,叛逆都打到城門底下了,你還顧得說這些有的沒的?”

    燕王不敢再說,眼睜睜看著他架起太后快步走了出去。

    大門砰一聲再次關上,齊王壓低了聲音:“二伯,皇帝現(xiàn)在真的是連一句忠言也聽不進去了�!�

    “唉……”燕王長嘆一聲,“只盼太后能平安無事吧……”

    “二伯,皇帝對太后尚且如此,我們怎么辦?”又一個皇子忐忑地問道。

    “我們也得想想辦法才好。”

    燕王招招手,眾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說了起來。

    北城門上,攻城正在最緊要的關頭,第一批人率先越過護城河,架起云梯,冒著城樓上的箭矢不顧生死往上沖,沐戰(zhàn)舉起手中□□,正要率眾跟上去時,城樓上突然一聲高喊:“沐戰(zhàn),你看看這是誰!”

    沐戰(zhàn)抬頭一看,城樓最高處站著一個雍容華貴的貴人,不是太后又是誰?

    “停!”沐戰(zhàn)急急說道。

    所有人頓時停住動作,城樓上的箭像蝗蟲一樣紛紛落下,沐戰(zhàn)高叫道:“撤!”

    剛剛渡過護城河的人不得不冒著箭雨往回撤退,就在此時,忽聽太后高聲叫道:“沐戰(zhàn),你只管打,不要管我!”

    太后的聲音飄在半空中,趙啟一陣慍怒,探身出來道:“母后,你就不顧惜自己的性命嗎?”

    “仰人鼻息地活著,我不習慣�!碧蟮f道,“皇帝,如果此時我從這里跳下去,天下人會怎么說你?”

    趙啟惱恨到了極點,卻又不敢放任,忙使個眼色,羽林衛(wèi)七手八腳將太后扶下來,很快,進攻的鼓聲再次敲響,沐戰(zhàn)面色鐵青,親身冒著箭雨,沖在了最前面。

    西城門前,趙恒聽完探馬的回報,沉吟片刻,問道:“有太后在,安國公難免束手束腳。城中目前有多少人手?”

    “原來留在各府的細作共一百六十七人。”云素馨道,“昨日到今天還有兩百一十二人從地道潛入,但目下全城戒備,進城的不敢公然露面,只得潛伏在附近�!�

    “須得速戰(zhàn)速決�!壁w恒道,“細作暫時不動,調(diào)五百夜衛(wèi)從地道盡快入城,會合那兩百一十二人,強攻西門,與我內(nèi)外夾擊,未初時務必打開西門!”

    日色越來越高,城頭上的守兵似乎永遠也殺不完,倒下一批又補上來一批,然而城下這些士兵,卻少一個是一個,趙恒面色沉肅,如果不能盡快打開缺口,這一仗就難打了。

    他回頭望望東山大營的方向,他特意留下南門不打,就是等著趙啟從那里傳出消息,征召馬赟。按照沐戰(zhàn)的計劃,馬赟會趁機帶兵入城,響應并州軍,打趙啟一個措手不及。

    但,兩個時辰過去了,馬赟那邊始終沒有消息,沐戰(zhàn)似乎過高估計了馬赟的決心。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馬赟顯然并沒有向趙啟告密,他還算是個言而有信的漢子。

    趙恒的目光又轉(zhuǎn)向西邊連綿的群山,她還在那里等他,他須得盡快打完這一仗,盡快回去哄她。

    分別時,她好像有些生氣,因為他不肯帶她一起。但他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眼前的戰(zhàn)場已經(jīng)變成了修羅場,她會嚇壞的,她是他精心保護的小人兒,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種血腥的沙場。

    等他回去,他很快就會回去,好好哄一哄她,她會明白的。

    趙恒轉(zhuǎn)回頭去,強迫自己將心思放回到沙場上,現(xiàn)在,他需要將全部精力都用在這場硬仗上。

    寧靜的村莊將戰(zhàn)火隔開很遠,長平城下的殺戮和血光似乎與這里沒有絲毫關系,將近午時,一匹探馬打破了村莊的寂靜,沐桑桑得到消息匆匆趕來時,滿面煙火的士兵連忙丟下水杯,嘶啞著聲音向她回報戰(zhàn)場上的情形:

    “咱們兵分三路攻城,沐老將軍攻的是北門,王爺攻西門,城中的守軍大概是咱們的幾倍,咱來時還正在打,那個叫傅守義的很毒辣,一直用火油往城樓下潑,沾著身上就會燒起來,咱們不少兄弟都折在他手下。不過王爺肯定能想出辦法,王爺肯定有辦法!對了,王爺讓咱轉(zhuǎn)告沐姑娘,他一切都好,讓姑娘不要擔心�!�

    沐桑桑將沉沉的心事一下子全都拋到了腦后。

    現(xiàn)在的長平城下,應該比她在夢中見到過的情形更加可怕,攻城不易,在兵力懸殊的情況下攻城更是不易,他,還好嗎?

    她很想和他一起,共同面對那些危險,可她現(xiàn)在只能留在這里,為著他擔心牽掛。什么時候她才能和他并肩面對所有的問題,就像云素馨在她身邊那樣?

    總有一天他會明白,她并不是只能在他羽翼之下的嬌花,別人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得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大場面的描寫太難為我了

    第63章

    午正時分,激烈的攻守戰(zhàn)進入膠著狀態(tài),攻城的人急切中攻不上來,守城的人使盡渾身招數(shù)也不能將對方擊退,城頭上、城樓下到處都是冒著濃煙的火油,還有落了一地的羽箭,有膽大的并州軍撐著盾牌飛快地去撿,好及時補充裝備。

    趙啟匆匆用完了午膳,與吳邕商議著后面的布戰(zhàn):“趙恒沒有補給,撐不了多久,只要馬赟的東山大營一來,內(nèi)外夾擊就能見他全部吃掉�!�

    吳邕皺眉道:“馬赟為何這時候還沒到?”

    話音未落,張遇又在門外叫道:“陛下不好了,西城門浮現(xiàn)突然涌出大批夜衛(wèi),已經(jīng)攻上了城樓!”

    “什么!”趙啟大驚失色,“城中怎么會有夜衛(wèi)!”

    西城門內(nèi)。

    黑衣黑甲的夜衛(wèi)像暴雨前夕的濃云,行蹤鬼魅地從四面八方涌出,迅速找出城門上的一切漏洞,不顧生死地沖上去。很快,第一個夜衛(wèi)登上了城樓最高處,一刀砍倒一個正在向下潑火油的士兵,跟著一腳將一個弓箭手踢下城墻,雖然他很快也被守城的士兵殺死,但在這瞬息之間已經(jīng)有更多的夜衛(wèi)沖上城樓,城頭的守兵腹背受敵,很快就倒下了一大片。

    傅守義拔出厚刃刀,高叫一聲:“跟我上!”

    城樓上空間太狹窄,人多反而也占不到什么優(yōu)勢,夜衛(wèi)武功精強,用他們來對付普通士兵,簡直是砍瓜切菜一般。傅守義沉著臉帶人向前沖殺,一邊吩咐傳令兵:“速速去宮中告知陛下!”

    城樓上廝殺在一起,城樓下的并州兵瞅準這個空隙,攻勢越發(fā)急迫。趙恒縱馬沖到最前面,高高舉起手中長劍:“攻城!”

    無數(shù)云梯被架到了城樓上,上面的人自顧不暇,火油被踢翻,弓箭手死傷了一大半,驍勇的并州兵如入無人之境,很快就有一隊人馬順著云梯飛快地爬上城頭,加入戰(zhàn)團。

    傅守義見勢不妙,立刻改變策略,大喊一聲:“西山大營的,跟我出城迎敵!”

    他的優(yōu)勢是兵力,單是守在西城門的就有十萬多人,這些人在城頭上施展不開,優(yōu)勢反而發(fā)揮不出來,左右城門已經(jīng)被并州攻破,不如出城迎擊,以壓倒的優(yōu)勢兵力將趙恒的人馬全部吃掉。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只聽到右軍將軍的回復:“將軍,周奕剛剛趁亂帶走一半人馬去北門了!”

    “什么!”傅守義大吃一驚,不好,周奕要反!

    他連忙再去叫右軍,去遲遲得不到答復,仔細看時,右軍將軍被幾個夜衛(wèi)纏住,根本抽不開身,而城樓下,還有源源不斷的并州軍順著云梯往上沖。

    完了!傅守義心中一涼,西城門守不住了。

    眼下只能暫時退下城樓,寄希望于巷戰(zhàn),還好趙恒人數(shù)不多,就算進得城里,也能被全殲。

    在他思量之時,轟隆隆一聲響,西城門被夜衛(wèi)撞開,剛剛只開了一條縫,并州軍已經(jīng)像潮水一般蜂擁而入,很快把整座城門都撞開來,于是有更多的并州軍吶喊著沖了進來,刀劍揮舞處,無不是索命的閻羅。

    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踩著云梯,倏忽飄落在城頭,是趙恒。

    傅守義領教過他的厲害,這時候要是再不快走,只怕要成他刀下之鬼,正是好漢不吃眼前虧。

    傅守義當機立斷,叫了一聲“撤”,搶先沖下城樓,他一路撞開那些擋路的人,揮著刀一口氣不歇地沖到了甕城里。

    沿著甕城排開,一直到內(nèi)城門處,密密麻麻都是長平守軍和西山大營的兵,但傅守義不敢多停留,也沒心思收攏部下,趙恒近在咫尺,他得先保住自己一條命。他拽過一匹馬跳上去,高聲喊道:“截住逆賊趙恒!”

    有一些人沖了上去,他自己則快馬加鞭沖出甕城,直直向著傅家的方向沖過去,一進門就喊:“快收拾細軟,要敗了!快快快!”

    西城門上。

    趙恒邁步走下城樓,樓下是正在巷戰(zhàn)的雙方士兵,京城守軍雖然驚慌失措,但在城門守的帶領下依舊咬著牙拼命廝殺,趙恒拿過身邊衛(wèi)士的長劍,抬手向城門守擲去,正中后心,那人連哼都沒哼一聲立刻倒地身亡,士兵們失去了頭領,正在慌亂時,突然聽見趙恒沉肅的聲音:“投降的免死,頑抗的格殺勿論!”

    當一聲,一個士兵扔掉刀,飛跑著說:“我投降,投降!”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很快,一大半人都拋下武器,垂頭等著并州軍來俘虜。

    趙恒吩咐青釭:“去北城門,增援沐老將軍!”

    “報!”一個探馬飛跑著過來,高聲叫道,“主上,周奕歸正,已經(jīng)打開北城門,與沐老將軍會師!”

    趙恒微微頷首,道:“那么青釭去東城門增援。素馨去北城門與沐老將軍會合,由沐老將軍主持,收攏城中亂兵。昭遠,你跟我進宮,營救太后�!�

    兩刻鐘后,趙恒帶著數(shù)千夜衛(wèi)殺進皇城,但,趙啟和太后都不見了。

    他們帶著眾多皇子皇孫,還有吳邕和幾個心腹重臣,在兩萬羽林衛(wèi)護衛(wèi)下,由傅守義西山大營的數(shù)萬敗軍斷后,從南門逃了出去。

    “主上,屬下即刻分兵去追!”云昭遠說道。

    趙恒淡淡說道:“城中眼下還有數(shù)萬京城防衛(wèi)司的人馬沒有歸攏,數(shù)十萬百姓也人心惶惶,隨時可能爆發(fā)混亂,當務之急是先穩(wěn)住城中局勢,至于趙啟,倒不用太在意。我昨日已在南門外安排了伏兵,如果順利的話,現(xiàn)在應該交上手了�!�

    他特地留下南門不打,一來是為了等馬赟的東山大營,二來也是有意留一個缺口,圍城之時,若是不給對方留一條活路,城中人抱著必死的決心,反而不好打,有南門這個口子留著,城中人存著一絲僥幸,抵抗也就沒那么激烈。

    況且趙啟終歸是皇帝,爛船還有三兩釘,趙恒總覺得他應該在暗中還藏著一些實力,不如留下南門,在他慌張?zhí)优軙r用伏兵攻擊,從理論上來說應該更容易得手。

    云昭遠吃了一驚,忍不住問道:“主上什么時候留了伏兵?”

    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身為謀士,本能地覺得失職。

    趙恒看了他一眼,道:“萇虹已經(jīng)回來了�!�

    云昭遠恍然大悟。當初他以為攻打長平是所有選擇中最差的那個,如今看來,這位從來不肯循規(guī)蹈矩的主子,在這條極度冒險的路上已經(jīng)布好了一切,幾乎稱得上是算無遺策。

    一個時辰后,長平城的局勢漸漸穩(wěn)定。

    沐戰(zhàn)與周奕都曾統(tǒng)管過京城防務,對各處建制和運作了如指掌,很快替換了現(xiàn)有的校尉以上統(tǒng)領,指定了心腹暫時接管投降的軍隊,雖然一些偏僻的巷道中還時不時有小股殘兵在頑抗,但城中大部分軍隊都已經(jīng)繳械投降,各自歸隊。

    沐旬鶴擔起了安撫百姓的職責。他很快集結了各坊市的保正里正,命他們負責將趙啟里通烏剌,陷害沐戰(zhàn)的情形,以及太后懿旨號令推翻暴君的事向治下百姓挨家挨戶說明,又讓他們傳令下去,到明天中午之前,俱各關門閉戶,不要外出走動,以免被亂兵傷到。

    云素馨則趁亂與并州派在京中的細作聯(lián)系上,正在一一摸清將京中各重要人家的去留和態(tài)度。

    又半個時辰過去,趙恒正與云昭遠議事,萇虹帶著一身血色急急走了進來,單膝跪下稟奏道:“主上,屬下奉旨伏擊趙啟,斬首兩千余人,但在南逃的隊伍中并未發(fā)現(xiàn)趙啟和太后的蹤跡!”

    趙恒沉吟片刻,道:“罷了�!�

    趙啟果然藏起了一部分實力。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逃得無影無蹤,逃走路上還使出了疑兵之計,那么長平城中,或許還應該再肅清一遍,將那些藏在暗中的人都抓出來。

    手頭的事務重重疊疊,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厘清,那么,便不要著急,先做最重要的事吧。

    趙恒拋下手中筆,向萇虹道:“你跟我出城一趟�!�

    她還在那里等他,他早該去接她了。

    趙恒疾步走出,撩起袍飛身上馬,瞬息之間已經(jīng)走得不見蹤影。

    云昭遠嘆口氣,對著紙上梳理了一半的防務,幽幽說道:“主上定然是去接沐桑桑了,我跟隨主上這么多年,從來沒見他對誰這般上心過�!�

    云素馨拿起趙恒扔下的筆,繼續(xù)書寫著,道:“王爺初次遇見喜歡的女子,一時情動,難免對她多花些心思,過了這陣子就好了。昭遠,你當守好本分,不要對王爺?shù)乃绞逻^多議論�!�

    山道上,趙恒縱馬飛馳,風聲呼呼地從耳邊呼嘯而過,他知道此時已經(jīng)是前所未有的快,但在他心中,仍舊覺得不夠快,應該更快一點。

    小小的村落遙遙出現(xiàn)在目力所及的最遠處,趙恒重重加上一鞭,風馳電掣一般向前沖去。

    很快,他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嬌小身影,她正站在路口,整個身體保持著前傾的姿勢,翹首盼望。笑意不覺浮上唇邊,趙恒遠遠叫道:“桑桑!”

    沐桑桑幾乎在同一時間看見了他,巨大的歡喜沖上心尖,她忘記了一切,只顧向著他飛奔過來。

    下一瞬,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落進他懷里,他帶著一身硝煙戰(zhàn)火,帶著征戰(zhàn)后的凜冽氣息,還有令她心悸的狂熱,急急地吻了下來。

    沐桑桑掙扎了一下,但他根本不容許她有任何抵抗,兩只手牢牢固定住她,向著她的唇,攻城略地。

    作者有話要說:寫得我好想談戀愛……

    第64章

    不知過了多久,沐桑桑才從這令人窒息的長吻中掙脫出來,無力地倒在他懷中,低低地喘著氣。

    她想她一定是瘋了,在這種荒郊野外,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由著他胡鬧,還被他撩撥得如此沉醉。

    “都打完了。”趙恒緊緊擁抱著她,略有些胡茬的臉蹭在她柔嫩的臉頰上,帶起一陣陣怪異的感覺,“都打完了,我來接你回去�!�

    沐桑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還沉浸在他帶給她的灼熱情感中,腦中昏昏沉沉,似乎明白了他說的話,又似乎都是毫無意義的一個個字從耳邊飄過,滿心里都是剛剛那令人臉紅心跳的激情。

    趙恒也沒再說話,他擁著她,身體感受著她的柔軟,鼻端貪戀著她的幽香,他有些疑惑,今晨他是如何能狠下心離開她的?果然男人都是鐵石心腸么。

    他信馬由韁的,沿著山路漫無目的地走著,只要有她在懷中,再這樣游蕩一天也無妨。但他最后還是在一個斷崖邊停了下來,打橫抱起她在懷中,然后躍過了那條不寬不窄的山崖,轉(zhuǎn)到了背向的一面。

    沐桑桑在突如其來的顛簸中不覺摟緊了他的脖子,像呢喃一般,聲音澀滯地說道:“你做什么?”

    趙恒心底一蕩。她軟得好似沒了骨頭,整個人攀著他,依著她,幾乎是任由他為所欲為。

    他控制著心神,低低地在她耳邊說:“萇虹跟著,我不想讓他看見�!�

    沐桑桑吃了一驚,居然有人跟著他!她本能地想要掙脫,然而手腳酥軟地抬不起來,只得把臉藏在他懷里,閉著眼睛什么也不敢看,輕聲埋怨道:“有人你還這樣……”

    “我走得快,他們應該沒看見�!壁w恒越來越覺得心動神搖,幾乎把持不住,“別怕,這里沒人看得見�!�

    他靠著一棵矮矮的松樹坐下,伸展出去的枝葉正好遮住他和她,她依舊躲在他懷里不肯露臉,他卻迫不及待向她低頭,呢喃一般叫著她的名字:“桑�!�

    沐桑桑聽見了,迷迷糊糊地猜到他大約是想讓她露出臉來,但她不敢,只是向他懷里躲得更深些,下一息他強硬地按住她的肩,迫使她拉開一些距離,他的黑眸盯緊她,像燃燒著烈火:“別躲。”

    沐桑桑低低地呼了一聲,本能地想要逃開,可眨眼之間間,她的呼聲被堵在喉嚨里,他抓到了她。

    身體里所有的空氣似乎都被抽干,沐桑桑腦中一片空白,只在很久之后突然想到,會不會就這樣死掉了?

    ……

    馬兒找不到主人,只得馱著空鞍獨自在山路上閑走,不多時一只手抓過了它的轡頭,萇虹唇邊浮出一絲笑,自言自語道:“你還是跟著我走吧�!�

    他拉著那匹馬,向那些四散在各處的護衛(wèi)說道:“守在這里,誰也不準去打擾主上!”

    沐桑桑一直閉著眼睛,意識始終是似有若無的,恍惚中聽見趙恒讓她睜開眼睛看他,但她不肯,只是更緊地閉著,然后下一息,他開始吻她的眼睛,她在沉淪與窘迫的交替中幾乎要哭出聲來,顫抖著聲音求他:“別,別這樣。”

    趙恒沒有回答,只是貪戀地親吻,片刻也不舍得放開。

    后來他感覺到她在發(fā)抖,于是暫時放松了些,跟著卻又將她摟在懷里,嘆息般地說道:“怎么這樣容易害羞……”

    沐桑桑貼在他心臟的位置,于是聽見了他強有力的、快到極點的心跳。她突然意識到他其實也是緊張的,否則怎么會心跳這么快?這個想法讓她的窘迫減輕了些,就在此時,她聽見他說:“我娶你吧�!�

    她被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到,傻傻地睜開眼睛,微張了紅唇看著他,許久才低低地“啊”了一聲。

    趙恒愛極了她這副又乖又軟的模樣,呼吸粗重起來,他俯在她耳邊,輕輕咬著她小巧的耳垂,低低聲說道:“我娶你。等回去城里,我就去見你父親,請求她把你嫁給我�!�

    為什么要咬耳朵?沐桑桑想不明白又不敢問,耳朵上一陣陣酥酥的,有些癢,又有些難過,臉漲得通紅,她輕輕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不說話,我就當做是你答應了�!壁w恒半真半假,帶著幾分笑意逗著她,看著她意亂神迷的模樣。

    沐桑桑知道自己會答應的,他總是讓她迷亂,她已經(jīng)沒救了,肯定會答應他的……

    夜色慢慢擴散,山林里冷起來,趙恒抬頭望望天色,帶著幾分惆悵說道:“該回城了�!�

    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廝磨了一個多時辰,雖然意猶未盡,但城中那么多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還要去見她父親,請他答允將她嫁給自己。

    趙恒抱起她,重新越過山崖,回到山路上。走了幾步后,萇虹從邊上跳出來,牽過了馬匹。

    沐桑桑想要自己騎馬,但他不肯答應,只不由分說地把她摟在身前,快馬加鞭向城中趕去。

    風聲在耳邊呼嘯,涼夜的氣息和他的氣息混在一起,鋪天蓋地地裹住了沐桑桑,她想她可能是真的很喜歡他,連他這種蠻橫的做法也讓她隱約歡喜,可真是沒得救了啊。

    城中一派燈火通明,所有人仍在緊張地處理著各處事務,唯獨不見沐戰(zhàn)。

    “家父去東山大營聯(lián)絡馬赟將軍了�!便逖Q道,“家父說馬將軍既然沒有出賣他,應該是會追隨殿下的,所以想要再勸一勸他�!�

    他的目光越過趙恒,看向被他擋在身后的妹妹,有些無奈。趙恒去了那么久才帶著妹妹回來,妹妹的神情還有些古怪,肯定是他做了什么,這人可真稱不上君子。

    趙恒道:“我先把她送回去家去,然后回這里等國公�!�

    趙恒牽過沐桑桑,轉(zhuǎn)身向安國公府的方向走去,沐旬鶴追過來說道:“不必麻煩殿下了,我來送她回家。”

    “不必�!壁w恒腳步不停,淡淡道,“你手頭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吧?在做完之前,不要到處亂走�!�

    沐旬鶴怔了一下,這是什么道理!他是自愿來幫忙的,又不是賣給了他,趙恒這是在使喚他么?豈有此理!

    趙恒在安國公府門前與沐桑桑道別,低聲囑咐說:“早些睡,明天醒來的時候,大約就能聽見好消息了�!�

    沐桑桑猜測那個好消息大約是父親允婚的消息,紅著臉點了點頭。

    趙恒帶著點笑意,輕輕撫了下她的臉頰,柔聲道:“那么,我走了�!�

    他轉(zhuǎn)身離開,卻忍不住頻頻回頭,就見她逃也似的,小跑著進了內(nèi)院,很快就不見了蹤影,趙恒搖頭,真是太容易害羞了呢。

    夜色朦朧,趙恒縱馬在空蕩蕩的街道上疾馳著,心中前所未有的踏實。長平城曾經(jīng)是他的夢魘,但如今,他回來了,他還有了她。

    老天待他,總算沒有壞到底。趙恒帶著一抹淺淡的笑意,很快回到皇宮,太極殿上燈火通明,他的臣下們都在那里等他。

    踏進殿中的一剎那,旖旎的情思被拋到腦后,迎接他的,是全新的處境,全新的問題。

    云昭遠搶先說道:“屬下已命內(nèi)廷局梳理了在冊的宮女、內(nèi)監(jiān)名冊,內(nèi)六局已經(jīng)開始打掃收拾皇宮,再過幾日就能用了�!�

    “用不用的,有什么要緊�!壁w恒隨口道,“安王府就挺好,暫時不用搬。”

    云昭遠忍不住道:“主上既然已經(jīng)攻下長平,必定要先正名,最好命欽天監(jiān)選一個吉日登基,這樣方才能名正言順地號令天下�!�

    趙恒淡淡道:“不必太著急�!�

    “王爺,”云素馨開口說道,“趙啟下落不明,那些皇子皇孫未必全都在他手中,太后的懿旨里也并沒有替王爺說話,若是不及早登基稱帝,只怕被那些皇子皇孫們搶先鉆這個空子,反而弄得被動。屬下以為,不如趁著攻下長平的余威,太后懿旨中又說了除暴君立明主,王爺既然能除暴君,自然就是明主,如此一來一往,正好堵上這個漏洞,王爺,及早籌備登基乃是上策。”

    趙恒沉吟片刻,道:“讓我再想想。”

    “殿下�!便鍛�(zhàn)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馬赟已決意追隨殿下,明日一早將率領東山大營八萬兵馬來歸。”

    趙恒看著他,心里想的卻是別的事,他道:“國公請借一步說話�!�

    他們來到偏殿,趙恒雙膝跪下,鄭重說道:“我與桑桑兩情相悅,請求國公允準我娶她。”

    沐戰(zhàn)連忙扶起他,神色沉肅,許久才道:“請殿下恕罪,沐戰(zhàn)只怕不能從命�!�

    趙恒一怔。

    今夜沒有月亮,國公府中一片寂靜,沐桑桑累了一天,正沉沉入夢。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沐桑桑迷迷糊糊睜開眼,在恍惚中以為是趙恒來了,正要起身,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恐懼。

    不,不是趙恒。他從來不會帶來這種恐怖的感覺。

    那點響動越來越近,越來越細微,像鬼魅又像毒蛇,令人毛骨悚然。

    電光石火之間,沐桑桑跳下床,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衣柜,匆匆躲了進去。柜子一角放著幾床冬天用的厚被,沁涼光滑的綢緞觸在指尖上,重又激起她強壓下去的恐懼。

    啪一聲輕響,門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求婚被拒,慘

    第65章

    沐桑桑死死抓住被子的角,努力蜷縮起身體,屏住呼吸。

    衣柜中一片漆黑,隔著厚厚的板壁,她看不見外面,也只能模糊聽見一些動靜,但她能肯定,不是趙恒。

    她在難以言狀的恐懼中,下意識地向被子里縮了縮,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連忙掀起一床厚被,輕手輕腳地鉆進去,讓身體盡量躺平,然后將被子攤開,一層層壓在身上。

    幾床厚被沉甸甸地壓著心口,但她顧不得難受,只知道要盡量藏好,絕不能被外面的人發(fā)現(xiàn)。

    她側(cè)耳聽著,那細微的響動漸漸來到床前,停了一會兒,似乎在床上摸索,一無所獲之后,響動又漸漸在屋里走動,沐桑桑努力捕捉著動靜,那人先去了床后,然后是隔間,然后是妝臺,最后,停在了衣柜前。

    沐桑桑的心幾乎要跳出腔子來。

    柜門開了。

    她聽到一個陰冷的聲音:“桑桑,我知道你躲在里面�!�

    沐桑桑差點驚叫出聲。

    是趙啟。

    他為什么在這里?

    “桑桑,被子里還是熱的,你剛逃開,騙不了我�!壁w啟的聲音很低,冷森森的和從前判若兩人,“出來吧,我們得趕緊走了�!�

    沐桑桑急急地盤算著,或許她可以呼救,或者在他抓到她之前跑出院子?趙啟并不習武,她不是沒有機會。

    卻在此時,她聽見了外面極低極低的聲響,剛剛生出的希望頓時變成失望,趙啟不是一個人來的。

    她緊緊咬著嘴唇,極力控制著不然自己發(fā)出任何動靜,下一息,趙啟探身進來,陰冷的聲音近在耳邊:“桑桑,出來吧。”

    沐桑桑閉著眼睛不敢再看,假如可能的話,她也不想再聽他說話�?煽謶质菬o法控制的,手腳都是冰涼,額上卻薄薄地出了一層汗,幽細的體香被汗意蒸騰著,即便有柜中的熏衣香遮掩,仍舊遮掩不住。

    趙啟一個激靈,是她的香氣,她就在這里!

    他狂喜起來,在黑暗中伸出手,急急地在柜中摸索。

    手邊觸到的是她的衣服,各種綾羅綢緞,疊放著的,掛起來的,卷起來擱在木屜里的,或光滑或柔軟,如流水般地蹭過他的指尖,讓他不斷回想起曾經(jīng)穿著它們的人的模樣,她那么絕情,可他卻放不下她,哪怕在生死關頭,也一心一意想要帶她走。

    趙啟的聲音纏綿起來:“桑桑,別鬧了,快出來吧,外面很危險,我們得趕緊走�!�

    沐桑桑恨不能捂住耳朵不聽,她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她很害怕,但她又必須鎮(zhèn)定,她得藏好了,不要被他找到。

    趙啟隨手抓起一件小衣塞進懷里,摸索著轉(zhuǎn)向衣柜的另一角,他摸到了厚厚的冬被,緞面的被套涼涼的,他想冬天蓋起來恐怕有些不太舒服,于是低低說道:“桑桑,冬被用緞面有些太涼了,應該用絲棉的,我讓人再給你做吧�!�

    沐桑桑幾乎是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趙啟的手插進被中,一層層摸索起來,有好幾次他的手指幾乎就要碰到她,但鬼使神差的,卻沒有一次真正碰到她。

    沐桑桑幾乎是下死力氣咬著嘴唇,舌尖嘗到了一絲咸味,有點疼,但她卻幾乎感覺不到,耳邊又傳來趙啟的聲音:“別鬧了,出來吧,我們真得走了。”

    呼一下,他抓起最上面的一條被,帶著焦躁和怒意扔了出去。

    心口上的重量猛地一輕,沐桑桑拼命忍著才沒有發(fā)出聲音,跟著身上又是一輕,趙啟扔掉了第二條被子。

    沐桑桑后悔到了極點,枕頭下原本是壓著一把匕首的,她剛剛應該拿在手里的!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聲喊:“誰在那里?”

    是沐長弓。他這些天整夜整夜都睡不著覺,每到夜里就悄悄出門游蕩,剛剛回來時突然發(fā)現(xiàn)府中的夜燈全都滅了,衛(wèi)士也不見蹤跡,他放心不下就過來看了一眼,恰好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異動。

    沐桑桑很想呼救,但她不能,趙啟就在眼前。

    呼一下,又一條被子被扔出去,趙啟的聲音里透著猙獰:“我看見你了,桑桑,你逃不掉�!�

    沐桑桑猛地抱起身上的厚被,向著他劈頭蓋臉砸了過去。

    被子一出手,她立刻爬起來向外跑,很快,衣袖被人扯住了,趙啟冷森森地說道:“好妹妹,你跑不了了�!�

    門外一陣刀劍亂撞的聲音,沐長弓跟趙啟留在外面的人交上了手,大聲喊道:“來人吶,有刺客!”

    回應他的是無邊的沉寂,國公府的衛(wèi)士都沒有動靜,應該是早就著了道,沐長弓一陣驚慌,立刻向屋里沖去,大聲喊道:“桑兒出來,我在這里!”

    沐桑桑拼命往前逃去,趙啟抓住衣服不放,嗤拉一聲,寢衣被撕開了,趙啟就著撕裂的衣袖抓住她,攔腰抱�。骸案易撸 �

    “放開我,你這個混蛋!”沐桑桑激烈地踢打著,怒罵著,“你放開我!”

    趙啟咬著牙,死死箍住她的腰,讓她無法掙脫,沐桑桑情急之下一掌摑在他臉上,啪一聲脆響,趙啟驚呆了,有剎那的怔忪,而她趁機掙脫,急急地向外跑去。

    但是很快,趙啟在床邊追上了她,帶著怒惱,惡狠狠地從身后將她撲倒,咬牙說道:“桑桑,你簡直是找死!”

    “我恨不得殺了你!”沐桑桑脫口說道。

    她被他死死壓著,動彈不得,一雙手卻急切地在床上摸索,在混亂中摸到了塞滿梅花的枕頭,沙沙作響,沐桑桑伴著這熟悉的沙沙聲抖著手摸到了那把匕首,看也不看就向著身后的人刺下去。

    趙啟痛呼一聲,與此同時,沐桑桑察覺到腰上一陣銳疼。

    她太慌張,在刺他的時候竟然把自己也刺傷了。

    沐長弓一腳踢開門,闖進來一把拉住她:“快走!”

    他跟著一腳踢開趙啟,拖起沐桑桑向院外跑,門外的人跟著撞進來,沐長弓將她擋在身后,冒著刀劍只管向外沖,沐桑桑努力跟上他的速度,下一息,暖熱的血飛濺到臉上,握著她的手猛地一僵,沐長弓受傷了。

    “大哥!”沐桑桑驚呼一聲。

    “我沒事,快走!”沐長弓拖著她,揮劍沖向身前密密麻麻的敵人,咬牙堅持。

    就在此時,國公府外一陣喧嚷,沐戰(zhàn)的聲音傳入耳中:“桑兒,長弓,你們在哪兒?”

    燈光重新亮起來,他們仿佛劫后余生,重新回到了人世,沐桑桑聽見了自己幾乎虛脫的聲音:“阿爹,我們在這里。”

    ……

    趙恒匆匆趕到時,第一眼就看見沐桑桑蒼白著臉坐在角落里,驚魂未定,她臉上身上都有飛濺上去的血跡,趙恒顧不得許多,半蹲在她身前細細檢查著血跡,急急問道:“傷到了哪里?”

    傷在腰上,她刺傷趙啟時,匕首的刃擦到了自己,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沐桑桑遲疑著,含糊說道:“不是我的,我大哥為了護著我受傷了。”

    他像一張拉滿了的強弓,繃緊到了極點,隨時都會爆發(fā),沐桑桑本能地想瞞下一切不好的事情,讓他放下心來。

    可趙恒并不放心,他細細打量著她,不放過任何一處可疑,很快發(fā)現(xiàn)她腰那里的衣服微微鼓起一些,與平時不太一樣。趙恒細細看著,發(fā)現(xiàn)那里有包扎過的傷口,怒意再也壓不住,他:“是趙啟干的?”

    “不是�!便迳I<奔苯忉尩�,“我刺了他一刀,黑地里看不清,刀刃把自己蹭破了點皮,不疼的,涂了藥已經(jīng)好了�!�

    怎么可能只是蹭破了皮?明明包扎得那么厚。又怎么可能不疼?明明臉色那么蒼白。趙恒知道她是為了安慰他,說不出是心疼多一些還是憤怒多一些,他沉默地握了下她的手,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院中站著他的屬下,他凜冽的目光依次看過眾人,聲音冷淡:“在你們眼皮底下,滿大街都是士兵巡邏,竟然讓趙啟潛進來傷人,很好,你們都說說,是怎么辦的差�!�

    青釭立刻雙膝跪地,低著頭急急說道:“屬下疏忽誤事,請主上治罪!”

    他們都以為趙啟已經(jīng)逃遠了,全沒想到他竟然藏在城中,還敢潛入國公府擄人。趙恒交代過要他護著沐桑桑周全,可今天剛剛攻下京城,事情太多,他一時大意離開了一會兒,竟然被鉆了空子,留在府中的護衛(wèi)全部麻藥放翻殺掉,要不是沐戰(zhàn)恰好回來,只怕要出大事。

    “革去護衛(wèi)統(tǒng)領一職,從頭開始吧。”趙恒道,“萇虹,你暫時兼管護衛(wèi),等有合適的人選后另行調(diào)配�!�

    萇虹答應著,忍不住去看青釭,心中一陣慘淡。

    “云素馨,你聯(lián)絡各處細作,再將城中所有官宦人家從頭排查一遍,找出趙啟的內(nèi)應,凡參與此事的,一律處斬�!壁w恒又道。

    沒有內(nèi)應,趙啟不可能在城中來去自如,挖出那些人,她才會安全一些。

    “云昭遠,傳令全城戒嚴,你帶人挨家挨戶搜查,若是找到趙啟,立刻處決!”

    云昭遠急急說道:“趙啟殺不得,殺了他那些人立刻就會打著弒君的旗號來圍攻主上……”

    “那就讓他們來�!壁w恒打斷他

    這絕非明智之舉,云素馨忍不住勸道:“王爺,如今長平剛剛收服,人心不穩(wěn),宜寬不宜嚴……”

    趙恒瞥她一眼,壓不住的戾氣。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