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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優(yōu)秀的alpha被篩選成為繼承人,Omega則被送走。

    直到她聽見男人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還有一聲物件掉落在地的響聲。

    房間內(nèi)再度陷入一旁黑暗,只有邢暮終端上散發(fā)著微弱亮光。

    寧司安再度開口,哽咽的聲音悶悶的,“那現(xiàn)在怎么辦?”

    終端接連震動幾下,都是寧司安發(fā)的。

    邢暮聽完沉默半響,沒有再開口說話。

    邢暮也是這個時候發(fā)現(xiàn),那個青草味的男人,長得確實和寧司安有一點像。

    只是邢暮看了萊格一眼,眸中有一瞬復(fù)雜,隨即很快恢復(fù)如常,“哪有那么多意外,你替我代好課就行了。”

    “您還好嗎?”萊格走到邢暮身邊,不放心的開口。

    該醒的時候不醒,不該醒的時候亂醒。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別著急,醫(yī)生馬上來了。”邢暮安撫道。

    可惜受到一股阻力,寧培言轉(zhuǎn)頭去看,只見正輸液的右手正被白色棉布綁在一旁。

    她腳步停在原地,正猶豫該不該避開這一幕,就看著男人驚慌的抬起頭,眼眶濕潤泛紅,鴉黑顫抖的睫毛上還有未干的淚滴。

    在那次意外之前,邢暮并不認(rèn)識對方,也并不覺得對方是在被標(biāo)記后忽然愛上自己,不顧一切要生下這個孩子。

    病床上的男人面色蒼白如紙,沒有眼鏡的遮擋,好看的眉頭緊擰著,睫毛偶爾顫抖,身體似乎很不舒服。

    她將男人的手掌攥緊,好讓護士方便操作。

    寧培言垂下頭去,將臉深深埋在掌心里,肩身克制不住的發(fā)抖。

    寧司安緊緊抓著窗沿,眸中情緒復(fù)雜萬分。

    護士調(diào)好點滴的速度,然后抬起寧培言的頭,撕下他腺體處的醫(yī)用抑制貼。

    邢暮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近視多少度,對眼鏡的依賴這么重。

    “你……”寧培言聲音沙啞,氣息還有些亂。

    “患者暫時無事,只是需要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以防有突發(fā)情況。”

    打斷邢暮思緒的是兩聲滴滴響聲。

    邢暮想了一會,也許小時候見過,但是并不熟悉,所以也沒放在心上。

    *

    初春的季節(jié),病房內(nèi)的溫度也不低,可是寧培言不僅指尖冰涼一片,貼近的掌心滿是冷汗。

    寧培言愣住一瞬,顧不上疼痛的小腹,他抹黑便打算俯身去撿眼鏡。

    她理解萊格的意思,很多時候,制造一場意外很容易。

    “特殊?什么意思?”邢暮心間一緊。

    寧培言并不覺得有什么,這是他咎由自取,他心甘情愿承受。

    邢暮默默注視了一會,隨即收回視線,看向終端跳出的新訊息。

    只是她沒想到,寧培言醒的這么及時。

    “暮姐姐,你怎么抽上煙了�!�

    她當(dāng)年也并沒有多喜歡寧司安,只是嘗試了一段人生不一樣的感情體驗。

    【沒什么,替我朋友問的�!啃夏褐讣馔nD一瞬,又繼續(xù)打字,【如果Omega流產(chǎn),會有什么風(fēng)險?】

    而門口的伊洛已經(jīng)驚訝的合不上嘴,就在她還想繼續(xù)聽邢教和醫(yī)生的對話時,萊格將門合攏,拉著少女走到走廊一側(cè)。

    “謝謝暮姐姐。”寧司安看著她,那雙好看的眼眸里深深藏著難過。

    寧培言像才回過神來著,匆忙移開視線看向眼前被褥,隱在黑發(fā)下的耳根幾乎要燒起來。

    男人點點頭,沒有再開口。

    “他情況怎么樣?”邢暮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現(xiàn)在的情況是,邢暮沒有伴侶,但是突然有了個未出世的孩子。

    萊格猶豫了幾瞬,思索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給安林公爵,但想了想后果,還是決定暫時隱瞞下來,等她決定好再說。

    邢暮偏頭看向他,“他什么時候告訴你他懷孕的?”

    邢暮站在走廊里,終端上發(fā)來一則預(yù)定成功的簡訊,三分鐘前,她為寧培言定了一間專人照料的高級病房。

    被高階alpha用審訊的目光盯著,換做誰都會很有壓迫感,即使這個alpha一直釋放出安撫性的信息素。

    “對不起……”寧培言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在邢暮面前,他一向有些嘴笨。

    如果那個時候他知道哥哥懷的是邢暮的孩子,那他……

    不怪醫(yī)生的疏忽,這種情況的胎兒醫(yī)院已經(jīng)七八年沒遇見了。

    寧培言暫時脫離了流產(chǎn)的風(fēng)險,只是還處于危險期,身體情況還不算好,仍舊處于睡眠的狀態(tài)。

    濃度越高,這個孩子的高階基因越高,同時——生存意愿也就越高。

    是眼鏡掉了。

    在第三星系,寧家算是一個奇葩又奢靡的家族,她幼年就聽說過寧家很多傳聞,最出名的就是相當(dāng)嚴(yán)格的AO區(qū)別對待。

    寧司安也沒有過多糾纏,他似乎接受了邢暮和平分手,離開時還給她送了一盒點心。

    但是寧培言似乎在意的不是這個吻,他在聽見‘流產(chǎn)’二字時瞳孔收縮一瞬,下意識便想抬手覆在小腹上。

    當(dāng)然沒成功,那點微弱的掙扎在邢暮看來和小獸撓癢一樣,被她直接忽視。

    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孩子就算了,現(xiàn)在還告訴她,這個孩子必須生下來,否則孩子和父親都會死,這已經(jīng)不是道德綁架的層面了。

    “你們alpha的香煙都很嗆。”

    他點點頭,怕邢暮看不見,又強撐著說了一聲好。

    冷杉和青草,差別還有的,至少聞起來肯定不是一個味道。

    “人命關(guān)天,我們已經(jīng)將從您體內(nèi)提取的信息素給寧先生注射�!�

    只有一種例外,那就是被高階alpha標(biāo)記或者自身就是高階Omega的懷孕者,胎兒有大概率會繼承父母的高階血脈。

    普通懷孕的Omega如果流產(chǎn),無論月份,一般都不會發(fā)生意外,只需要好好修養(yǎng)一陣就可以。

    一直側(cè)對著她的寧培言微微一愣,隨即很快反應(yīng)過來。

    邢教搞出人命了�。�

    中間一個醫(yī)生出來過,他面色很奇怪,在邢暮詢問病人情況時,醫(yī)生的表情更加古怪起來,他緊緊盯著邢暮,還有一絲警惕。

    護士回頭對站在一旁的女人開口,“邢小姐,麻煩扶一下您Omega的手,這樣輸液會方便些�!�

    邢暮如實將話挑明,她看著寧培言的面色逐漸變得慘白,眼底升起些霧色,又在下一瞬垂下頭去,極力隱藏起狼狽的情緒。

    邢暮在回復(fù)了幾個消息后,又看向一旁,眸中有些奇怪,“你喜歡開著燈睡覺嗎?”

    寧培言看不見,卻覺得無比心安。

    似乎用盡了一切力氣,寧培言幾乎是把話從嗓子里擠出來的,他可能覺得沒臉,說完話就垂頭一言不發(fā),連呼吸聲都幾乎聽不見。

    他沒有騙邢暮,是真的吃了避孕藥,只是沒想到萬分之一的概率被自己遇見。

    莫名知道自己多了一個孩子,饒是邢暮心理素質(zhì)再強大,此刻語調(diào)難免有些復(fù)雜。

    病房里的白熾燈很亮,甚至說有點刺眼,這種情況下病人并不能好好休息。

    【這要看具體濃度,越高越危險,你可以領(lǐng)你朋友來軍部醫(yī)院檢查一下,我會給你安排時間�!�

    邢暮沒說話,轉(zhuǎn)身去了走廊盡頭,靠著吸煙區(qū)的窗戶,女人垂眸點燃一根香煙。

    邢暮沉默幾秒,低聲開口,“一次意外�!�

    寧培言的呼吸很急促,他雙手緊緊抓著被子,額角又一次冒出虛汗。

    “當(dāng)然知道了,你明明懷著我的孩子,為什么要瞞著我?”邢暮開口,目光一直審視著寧培言。

    直到母親入獄判決書下來,她決定孤身去中央星系時,這段年少的戀情也無疾而終。

    寧培言沒有解釋,因為他覺得這種蒼白無力的解釋更像是一場狡辯,事已至此,也只能順著邢暮的話說。

    身為在軍部待過幾年的高階alpha,邢暮的夜視能力還不錯,她看見寧培言摘掉眼鏡,側(cè)身緩緩躺進被子里,只給她留了一個背影。

    等她熄滅終端時,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十八,她側(cè)頭看過去,只依稀看見寧培言仍舊保持著剛才那個姿勢,連轉(zhuǎn)身都沒有。

    邢暮撇了眼儀器,上面的數(shù)據(jù)顯示寧培言還未脫離危險期,身體所需的信息素水平也沒達到。

    “信息素安撫。”邢暮答的很快,她目光從男人發(fā)頂緩緩下移,“你懷著孕,且有流產(chǎn)的風(fēng)險。我的信息素能讓你和孩子都好受些,單純在房間釋放信息素太慢,沒有故意占你便宜,理解一下�!�

    似乎沒想到女人會說出這么無情的話,經(jīng)驗頗少的醫(yī)生愣了愣,驚詫道:“你希望他流產(chǎn)?”

    邢暮出門時,就看見角落里的萊格和伊洛,倆人看向她欲言又止,表情復(fù)雜不已。

    “你騙我說你會吃藥,是想借此擁有自己的孩子,還是另有隱情?”

    邢暮看了對方一眼,還有他身后眼中八卦欲快凝成實體的少女。

    醫(yī)生點點頭,“可以這么理解�!�

    她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對面檢查室的大門被推開,一個護士走到兩人身前,神情嚴(yán)肅的看向她。

    這個組合詞匯令邢暮眸中劃過抹厭惡,很快又被隱藏起來。

    “要多久?”邢暮問道。

    隨著女人指尖煙灰彈落,邢暮側(cè)眸看他,寧司安才匆匆移開目光,低聲開口。

    五個月的孩子引產(chǎn)不是輕易事,出于Omega孕嬰保護法,除去特殊疾病外,一切遵循于Omega的意愿。

    寧司安壓低聲音,“三個月前。我問過他是誰的孩子,他不肯告訴我�!�

    邢暮剛想問是哪不舒服,下一瞬,她感覺自己的左手衣袖一緊,垂眸才發(fā)現(xiàn),是被寧培言悄悄攥緊了。

    他說會吃藥,應(yīng)該也是謊話。

    可他還是抱有一絲僥幸與期待。

    “不好意思,因為你的手總是亂動,我擔(dān)心滾針。”

    寧培言體內(nèi)alpha的信息素少的可憐,像一個在干旱沙漠苦苦掙扎的旅人,只有渴到極限時有幾滴雨水掉進嘴里,讓他不至于死。

    而是湊上前,垂頭將煙頭貼近邢暮指上的香煙。

    “好的�!比R格猶豫了瞬,委婉提醒道,“如果您需要,或者是有任何意外,我會立刻趕來的�!�

    “抱歉……”

    沒人會那么容易接受自己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孩子。邢暮盯著他的小腹,表情還是很怪異。

    邢暮掐滅手中的煙,接過護士遞來的單子。

    但她也確實沒想好……這個孩子要怎么處理。

    寧培言知道自己卑劣不堪,在明知道對方有伴侶的情況下,竟然祈求對方讓自己留下這個孩子。

    若非那持續(xù)平緩的呼吸聲,邢暮幾乎以為隔壁床上躺著個一個假人。

    他原本做好了一切計劃,在這個月底,他就會登上去別的星系的星艦。他甚至已經(jīng)租好房子,聯(lián)系了醫(yī)院。

    萊格抿唇?jīng)]有多言,只是帶著伊洛離開醫(yī)院。

    一個有些過近的距離,曖昧的姿勢。邢暮眉頭蹙起一瞬,卻沒有制止這個行為,任由寧司安用她的煙借火。

    按照醫(yī)生的叮囑,她開始釋放自己的信息素。

    男人手里緊緊攥著眼鏡,將頭埋在膝蓋里,盡量將自己縮成一團,卻又給微挺的小腹留出一個空間,看起來凄慘又可憐。

    *

    只是那雙黑眸里的神情很精彩,他還保持著半啟唇的姿勢,沒有帶眼鏡的眸子直愣愣的看向邢暮。

    親我。

    她將加熱墊放在寧培言掌心下,可男人還是一直妄圖將手縮回去,總按著也不是辦法。

    他僵了半響,最終顫著聲音開口,“你都知道了?”

    寧培言床側(cè)就有緊急鈴和燈光控制系統(tǒng),他一抬手就可以摸到。

    女人蹙起眉,或者說她今天一直蹙著眉,并不算友好的看著寧培言。

    醫(yī)生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對方?jīng)]聽懂,于是暗自嘆了口氣。

    寧培言的信息素其實不是青草味,而是草木系的冷杉味道,這是邢暮在他的檢查報告上看見的。

    【暮姐姐,我哥哥他還好嗎?】

    她認(rèn)真思索了一會,得出來一個結(jié)論。

    出于職業(yè)素養(yǎng),她勸寧培言調(diào)整好情緒,畢竟他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孕夫的情緒對孩子影響很大。

    邢暮回來時,感應(yīng)燈光亮起,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她起身站在床頭,安撫道:“別太激動�!�

    見邢教看向自己,伊洛立馬舉起三根手指,“邢教!您放心!我會保密的!”

    他的體質(zhì)并不差,也不是什么嬌弱單薄的Omega,只因為沒有alpha信息素的安撫,他懷孕后體重非但沒有漲,反而被折騰的瘦了好幾斤。

    還有,為什么要注射信息素。

    “我……我確實是想要一個孩子,所以才瞞著你�!睂幣嘌宰ブ咨蝗�,修長指節(jié)屈在一起。

    從萌芽開始,就會在懷孕者體內(nèi)彰顯自己的存在,無意識的謀求更多生存機會。俗稱孕期愛折騰人的孩子。

    “對不起……但我真的想要這個孩子�!�

    伊洛看向身旁高大沉默的男人,思緒還沒從剛才得到的信息中回過來,她瞪大雙眸恍惚開口,“萊格助教,你聽見了嗎?”

    緊接著,就是一筆不菲的轉(zhuǎn)賬。

    寧培言每次癱坐在地上捂著小腹大口喘息,都感覺自己是案板上一條瀕死的魚。

    星火細(xì)碎,夜風(fēng)吹起她的卷發(fā),煙霧被吐出,一時間看得一旁的寧司安怔愣出神。

    “不確定,但是孕夫的情況不算穩(wěn)定,需要你用信息素對他進行安撫,最好能進行標(biāo)記,不然隨時都有進手術(shù)室的可能。”

    男人睫毛一直在顫,眼神不敢再看向她,唇瓣翕動半響也沒有說出第二個字,看著儀器上男人飆升的心率,顯然他是受到不小的驚嚇。

    身為邢暮的下屬,萊格這句話說的絲毫沒有毛病,連身旁的伊洛也并不覺得有什么。

    她暫時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更沒打算隨便讓個陌生男人生下她的孩子。

    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哭起來,一定是不好看的,他已經(jīng)夠狼狽了,實在不想再在邢暮面前留下更差的印象。

    “自然是越久越好,最短也要在危險期72小時內(nèi)一直陪在他身邊。”

    沒有一個人會忽然接受一個計劃外的孩子,何況對方是邢暮。

    她難得沉下面色,幾經(jīng)思索后給聯(lián)系了自己在熟悉的軍部醫(yī)生,詢問相關(guān)的事情。

    一個做點心好吃、乖巧懂事,長得還好看的男生總是笑瞇瞇追求自己,時間一久,邢暮也就試著開始了這段戀情。

    “也就是說,他必須生下這個孩子?”

    “跟我來辦陪護手續(xù)吧。”護士沒有給邢暮詢問的機會,轉(zhuǎn)身帶著她離開,走之前還瞪了抽煙的寧司安一眼。

    深夜并不適合談話。

    他本以為邢暮不會回來的。

    除了最初的不可置信與慌亂外,更多的是茫然與無助。

    “……多謝�!�

    時間確實很晚了,邢暮了然的點點頭,寧司安就算留下也沒什么用。

    他夜里本就不能視物,沒有特制的眼鏡和瞎了沒什么區(qū)別。

    “回去吧,有消息我會聯(lián)系你。”

    好好的,怎么會忽然見血,邢暮站在走廊里,眉頭緊緊蹙在一起。

    對方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會懷上她的孩子,并且試圖瞞著她生下來的。

    看來今天是說不通了,邢暮抿唇?jīng)]有再說話,她瞥了眼床旁的電子儀器表,除了仍舊超過正常人的心率外,其他已經(jīng)達到正常孕夫的水平。

    她對萊格道,“我大概會請三天或更多的假,你先回學(xué)校替我代課�!�

    邢暮的唇緊緊抿起,眸中情緒晦澀,不愿意再多回想那段記憶。

    而那個男人恰巧處于危險期,就是保不住孩子,也只會讓人覺得是他自己倒霉。

    這被稱之為同位信息素血顯。

    邢暮聽完站在原地,半響后,她深吸了口氣再度看向眼前的醫(yī)生。

    “暮姐姐,我明天早上還有一場活動�!彼戳搜劢K端,從一個小時前經(jīng)紀(jì)人就瘋狂給他發(fā)消息了。

    在醫(yī)生走后,邢暮獨自站在走廊里,只覺得如鯁在喉,饒是心理素質(zhì)再強大,此刻也不免覺得荒誕可笑。

    可是現(xiàn)在,他似乎將一切都搞砸了。

    還有臨死前還在柔聲安慰她的樣子。

    一股若有若無的焦糖香味從煙草味中飄出,那是寧司安的信息素味道,等煙被點燃,他抬頭開口。

    雖然是這么說,可寧司安還是接過那根煙放進嘴里,他看著邢暮掏出打火機,卻沒有接過。

    太慢了,邢暮站起來走到床前盯著他。

    感應(yīng)燈逐漸暗淡,寧培言保持著僵硬的姿勢,逐漸被寂靜與黑暗吞沒。

    每次注射醫(yī)用信息素后,他都要吐上至少半小時,浴室濕冷狹小,每次吐過后渾身都是濕黏冷汗。

    對方很快回復(fù):【高濃度信息素血顯孩子?當(dāng)然有啊,安林公爵就是�!�

    治療的儀器被連接,護士將點滴掛在一旁,卻在準(zhǔn)備扎針時犯了難。

    邢暮頓了一瞬,沒有對護士的稱呼做出解釋,走過去握住寧培言的手腕。

    第三星系在逐漸衰敗,許多幼年認(rèn)識的伙伴都遷移到中央星系,偶爾碰見也會打聲招呼,寧培言這種并不算個例。

    邢暮抿起唇,她將對方往懷里摟了摟,掌心輕拍著他的后背。

    值班醫(yī)生趕來時,發(fā)現(xiàn)寧培言身下竟然隱隱見了血,男人很快又被推進檢查室,邢暮又一次等著門外。

    昨天情況匆忙,醫(yī)院壓根就沒有想到測血顯的事,見寧培言情況穩(wěn)定后就覺得沒事了,直到半夜忽然見血,經(jīng)驗豐富的值班醫(yī)生想到了這件事。

    吻的味道也還不錯。

    用信息素安撫Omega的方式有很多,直接接觸比釋放信息素來的要快的多。

    邢暮放下報告,語氣沒有什么波瀾,“我不是他的alpha,他也沒有告訴我他懷孕了�!�

    “我已經(jīng)申請了離職報告,我會在生下孩子前移居別的遙遠(yuǎn)星系,永遠(yuǎn)不會帶著孩子出現(xiàn)在你、和你伴侶的面前打擾�!睂幣嘌缘穆曇纛澏叮謫〉膮柡�。

    在邢暮說‘不知道’三個字的時候,寧司安眼中閃過驚詫,隨后匆忙垂眸掩飾,努力掩蓋情緒。

    掃了眼恢復(fù)大半的指標(biāo),邢暮率先開口問,“舒服些了嗎?”

    邢暮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佯裝無事發(fā)生一樣大步走過去替他解開。

    其實她覺得,寧培言不戴眼鏡更好看一點。

    對方對她的態(tài)度有些過于禮貌與疏離客氣,不過邢暮掃了眼對方的肚子,想想也可以理解。

    【今天本來應(yīng)該我照顧哥哥的,辛苦暮姐姐替我照顧。】

    她剛才出去,就是因為聽寧培言說話的聲音太沙啞,這才去休息站接了杯熱水。

    再來偶爾碰面就是在中央星系,兩人見到時還會打聲招呼,但也僅限于此。

    女人聽完,也沒有回答。

    “你哭什么?”邢暮關(guān)上門,語氣不由跟著放輕許多。

    從理性角度,給些錢,讓他把孩子引產(chǎn)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護士看了眼兩人,覺得氛圍有些不對,或許是情侶吵架。

    等萊格和伊洛離開后,一直躲在走廊拐角處的寧司安跑過來。

    “他流產(chǎn)的風(fēng)險有多大?”

    邢暮垂眸掃了一眼,手上攥的更緊了些,也許是力道有些重,病床上的男人呢喃了聲,試圖將手縮回去。

    比上次聞到濃郁不止一倍。

    下午醫(yī)生說寧培言的情況還算穩(wěn)定,儀器上的各項指標(biāo)也正常,邢暮以為今晚不會再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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