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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付拾一就差舉手保證:“不會了�!�

    徐坤這才顫巍巍的坐在桌上往下蹭,心有余悸一直盯著小奶豬:“這個畜生,莫不是得了瘋�。俊�

    付拾一猶豫了一下:“大概是太亢奮了。所以就有了攻擊性�!�

    徐坤連生氣都顧不上:“為何?”

    付拾一咳嗽一聲:“徐縣令忘了之前做的試驗了?”

    徐坤這才若有所思——

    李長博這個時候,終于調(diào)整好心態(tài),上前來咳嗽一聲,誠心實意的道歉:“是我的失誤,這才讓徐縣令受到驚嚇。主要是最近案子多,所以身手好的人都派出去了——”

    徐坤這才想起自己丟臉的事情,臉上頓時漲紅了,指著李長博半晌,最后卻只冷哼一聲:“哼!”

    李長博深深一作揖:“都是我的不是。還請徐縣令不要介懷。不過如此情境之下,徐縣令都沒下令讓屬下殺死試驗之豬,實在是以案情為重。如此深明大義,實乃榜樣!回頭若是此案得破,徐縣令的功勞便是第一!”

    付拾一在旁邊聽著,就差鼓掌了:李縣令你才是深藏不漏的彩虹屁專家。這些話說得——徐縣令要是還能計較,那他自己都要覺得自己小氣了!

    謝雙繁捋著胡子,眼底里全是精光: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徐坤憋得滿臉通紅:自己哪里是沒下令?是根本忘了還可以下令了!

    不過,李長博都這么說了,最后徐坤也只能深吸一口氣:罷了,罷了,這回頭說出去,對自己也有好處——

    李長博這個時候,還非常貼心:“我這里有衣裳,徐縣令先換一身,整理一下——”

    謝雙繁也恰到好處:“方才門關(guān)著,我們竟不能目睹徐縣令如何一人對抗瘋豬,實在是遺憾!不過徐縣令的勇氣和風采,我們卻心知肚明!”

    兩人俱是一臉誠懇。

    徐坤想發(fā)怒都找不到理由。最后只能扭曲著臉皮,悻悻的應(yīng)了。

    李長博叫方良送了衣裳過來,而后親自替徐坤將門關(guān)上了。

    關(guān)上門,時候,付拾一也不管手里的豬了,悄悄的給李長博豎一個大拇指。

    李長博看了付拾一一眼,面色還算平靜:“付小娘子以后還是……還是……悠著點�!�

    雖然李長博語氣也很平靜,可付拾一總覺得自己聽出了哀怨。

    鐘約寒和徐雙魚,以及其他“身手不佳”的人,都不約而同對李長博投過去一個同情的目光。

    隨后眾人看見付拾一拽著豬耳朵和豬尾巴,輕輕松松提著小豬仔的樣子,又是不約而同一陣惡寒:付小娘子也太彪悍了……

    沒辦法,剛才還囂張無比的小豬仔,這會兒已經(jīng)乖得像個布偶,實在是沒辦法讓人不感嘆。

    付拾一自然也知道自己給李長博添麻煩了,她只能咳嗽一聲:“這個事情吧,是意外�!�

    “畢竟,誰也沒想到,這個藥力這么強勁——”

    說起這個,李長博正了一下神色,皺眉問道:“這個到底是什么藥,怎么會這樣——”

    付拾一心里大概有點猜測,輕聲解釋一句:“之所以要試驗,其實我是怕那藥丸有毒。如今這樣的情況,我已經(jīng)大概猜到是什么藥了�!�

    “我也知道了趙熙的客人,到底是誰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驚:付小娘子做了什么?怎么就知道了?

    鐘約寒若有所思。

    徐雙魚一臉茫然:“付小娘子怎么知道的——”

    付拾一揚了揚手里的豬,略嫌棄:“我先洗手再說�!�。

    她快受不住了。臟死了。

    ###第129章

    還能吃嗎###

    付拾一將小豬仔捆好之后,結(jié)結(jié)實實的洗了三遍手。這才覺得整個人緩過來。

    李長博站在旁邊看著,心情也是漸漸平靜。

    待到付拾一直起身來,就聽李長博低聲道:“或許是助興一類的藥物。所以才會如此亢奮,以至于兇性大發(fā)�!�

    付拾一也是這樣想的:“我覺得也像是�!�

    “如果他等的是一位這方面的客人,那服用這樣的藥物,也說得過去�!备妒耙怀烈�。

    李長博搖頭:“到底等誰,現(xiàn)在暫時也沒辦法查。不過這個藥,卻能查一查�!�

    這樣的藥,本身就不是輕易能得的。

    而且效果還這樣好——

    付拾一點點頭:“查案子自然還是李縣令在行�!�

    頓了頓,付拾一有些忐忑的低聲問:“今天鬧出這樣的事情,徐縣令不會為難我們吧?”

    這“我們”兩個字,讓李長博忍不住多看了付拾一一眼。

    付拾一一臉擔憂。

    李長博嘴角微微翹起,隨后搖頭:“不必多慮,橫豎不過背后告狀。”

    付拾一:……徐縣令知道你這么形容他,他肯定想咬死你。

    徐雙魚悄悄湊過來,問了句:“那個豬怎么辦?”

    付拾一想了想,“馬上殺吧�!�

    徐雙魚抖了抖,莫名覺得這個時候的付拾一有點殺氣。

    他小心翼翼:“兩頭都殺?”

    付拾一“嗯”了一聲:“我去拿刀。你們將豬看好了�!�

    徐雙魚愕然了一下,才后知后覺:“難道付小娘子打算親自動手?”

    看著徐雙魚這幅樣子,李長博忽然也有了興致,微笑著告訴了他一個事實:“付小娘子從前做的事情,就是殺豬。”

    徐雙魚本來就圓溜溜的眼睛,這會兒更圓了。

    付拾一拿著刀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徐雙魚看自己的樣子分外驚恐。

    付拾一揚眉:“傻魚兒你這怎么了?”

    徐雙魚顫巍巍的:“就是有點兒覺得不太真實�!�

    付拾一聽他前言不搭后語,疑惑的看一眼旁邊微笑的李長博:“他怎么了?”

    “大概是顛覆了從前觀念,一時有些受不住�!崩铋L博的微笑顯得更神秘了。

    付拾一:……都是什么鬼。

    不過殺豬才是正經(jīng)。

    付拾一直接指揮鐘約寒:“四個蹄子綁好了,吊起來。”

    鐘約寒哪里干過這個?以前擺弄最多的尸體,那個隨便擺弄,怎么也不會動。

    可是現(xiàn)在兩頭小豬仔活蹦亂跳的,其中一頭還格外不安分,他忙了個滿頭大汗也沒能辦好。

    付拾一實在是看不下去:“算了吧,我來�!�

    長安縣里頭這會兒除了大門口的和散出去的人,其他人都跑過來看熱鬧了。

    不過礙著李長博,都悄悄的藏匿著身形,唯恐被發(fā)現(xiàn)。

    謝雙繁領(lǐng)著徐坤也過來了。

    他們過來時候,正好看見付拾一干凈利落的將兩頭小豬仔綁成了四腳朝天的樣子。

    那動作,讓徐坤忍不住叫了一聲好。

    只是等到付拾一抬頭,他才發(fā)現(xiàn)居然是女郎,頓時后半截聲音就吞了下去,瞇縫著的眼睛都瞪大了一點。

    付拾一拍了拍手上的灰,卷起了袖子,露出了白皙的胳膊來。

    說句實話,換個時候,大家看著這樣一段白皙的胳膊,纖細的手指,大概還能浮想聯(lián)翩一下。

    可這個時候嘛——

    瞅著付拾一拿起了平日用的柳葉刀,眾人齊刷刷“咕嘟”了一聲咽口水。

    付拾一卻偏還不肯給兩個小豬仔一個痛快的,還指著那粗粗短短,黑黑胖胖的豬脖子,一本正經(jīng)的做起了現(xiàn)場授課。

    授課內(nèi)容:如何找到豬的血管和氣管,來個一刀斃命。

    付拾一聲音是有著少女特有的清脆的。

    只是這個清脆好聽,堪比出谷黃鶯的聲音,說的內(nèi)容嘛……

    反正大家都有點兒恍惚。

    付拾一說完了,還不忘問鐘約寒和徐雙魚:“聽明白了嗎?”

    鐘約寒沉默著點頭。

    徐雙魚小心翼翼:“聽明白了�!�

    付拾一點點頭,“那我動手了,你們看好了!”

    眾人下意識瞪大了眼睛,伸長了脖子去看。

    付拾一纖纖手指按住了不停亂動的豬腦袋,然后屏氣凝神,刀片就往豬脖子上去了。

    也不見付拾一如何用力,那鮮紅的顏色一下子就冒出了出來,噗嗤噗嗤往下淌。

    豬仔開始用力掙扎。

    可按著它的手指卻穩(wěn)如磐石,就連神情都沒有半點的變化。

    那刀子更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耐瓿闪俗约簯?yīng)有的路線。

    這下,豬也叫不出聲了。

    鮮血一股股冒出來,穩(wěn)穩(wěn)當當淌進了付拾一放在它腦袋底下的大陶盆里。

    一滴都沒有浪費。

    明晃晃的太陽底下,不知道為啥眾人都忽然覺得背脊有點發(fā)冷。

    更不由自主悄悄打量付拾一:天啊,這還是女郎嗎?誰要是娶回去,怕是說話都不敢高聲吧?

    徐坤也是“咕咚”的咽了咽口水,悄悄和謝雙繁嘀咕:“這就是那一位女仵作吧?”

    謝雙繁笑呵呵點頭:“是。徐縣令你看,我們縣令是不是很對?就這身手,這精神頭,不比小子差半點的。”

    徐坤欲哭無淚:這哪里是女郎?分明是母夜叉!

    付拾一卻抬起頭來,朝著鐘約寒和徐雙魚露齒一笑:“你們誰來?”

    她都盤算好了,兩頭豬,一頭她示范,另一頭給兩個學生練練手。

    鐘約寒和徐雙魚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生以來忽然就生出了嫌隙:

    “師弟你去?”

    “師兄你去?”

    付拾一不忍看到同門相殘,熱心建議:“你們可以猜拳�!�

    眾人:……

    李長博心頭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算了,隨她鬧去吧。反正都這樣了。習慣,習慣就好了。

    最終還是鐘約寒挺胸而出:“我來吧。”

    徐雙魚真真切切感動了:“師兄——”

    鐘約寒深吸一口氣,接過了付拾一手里的刀。

    付拾一提醒他:“小心別切著手。”

    鐘約寒生平第一次,握著刀的手有點兒抖抖索索。

    付拾一看不下去:“平時尸體什么樣兒你都不害怕,這會兒怕什么?直接了當結(jié)束它的痛苦,也算是慈善。”。

    眾人:……也算是慈善?付小娘子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第130章

    也算慈善(推薦票2000加更)###

    李長博卻明白付拾一的意思,沉聲開口:“鐘郎君別慌。只當成平日驗尸就是。要是不能一刀斃命,它還得受二次罪。的確是殘忍�!�

    付拾一也勸:“生而為豬,這就是它的命。就算現(xiàn)在不死,之后喂胖了也會死。死有輕于鴻毛,也有重于泰山。它實現(xiàn)了自己的價值,便是死得其所——”

    眾人掉落一地下巴:這都是什么歪理?

    不過不管是什么歪理,反正鐘約寒也真聽進去了。

    鐘約寒死死的摁住豬頭,然后心一橫,刀就這么用力下去了——

    只是力道沒掌握好,捅得太深,以至于一下子卡住了。

    偏偏小豬仔吃疼,死命掙扎,他一下子慌了,手上勁都松開來。

    小豬仔差點沒掙脫了。

    付拾一沉聲喝道:“用力!血管,還有氣管!”

    鐘約寒下意識就動了。

    血一下子飚出來,噴了鐘約寒一頭一臉。

    鐘約寒只覺得一暖,隨后整個人都懵了。

    付拾一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洗把臉。第一次,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鐘約寒緩過神來,低頭看一眼不停抽搐的豬仔,有點不敢相信:“死了?”

    “快死了�!备妒耙粚嵤虑笫牵骸艾F(xiàn)在是彌留了。”

    徐雙魚湊上來,小心翼翼問鐘約寒:“師兄,怎么樣?”

    鐘約寒蠕動了一下嘴唇,半晌才總結(jié):“比驗尸難�!�

    付拾一:……夸張。

    徐坤艱難咽了一口口水,真心實意問謝雙繁:“他們真的是仵作?”

    謝雙繁一臉誠懇:“真的是仵作�!�

    徐坤:不,我不信。我覺得你們長安縣是在秘密訓練殺手。不然好好的,練什么殺生?還要一刀斃命——

    李長博也不知什么時候到了徐坤旁邊。

    他對著徐坤謙和一笑:“徐縣令,你怎么了?”

    徐坤驚恐看一眼李長博,想到自己在背后告狀的事情,微微打了個寒戰(zhàn),然后擠出個干巴巴的笑容:“沒,沒怎么——”

    “今天是情況特殊,徐縣令趕上了�!崩铋L博真心實意道歉:“折騰了徐縣令大半日,真是叫我羞愧萬分。”

    徐坤的頭像撥浪鼓:“沒事沒事,沒事的。不打緊,不打緊�!�

    李長博覺得徐坤還是很誠懇的,于是他就更誠懇了:“不如今天我請徐縣令用飯?”

    徐坤搖頭:“不不不,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了�!�

    付拾一耳朵尖,心想徐坤就這么走了,萬一回頭給李長博刁難怎么辦?那肯定不能輕易放人,得吃好喝好了,讓他不好說話才對!

    于是付拾一十分熱情:“徐縣令別走啊,你看我們豬都殺了——不如留下來吃飯!”

    徐坤小胡子都失去了光澤,他對著付拾一笑:“付仵作客氣了,客氣了。只是我有急事,不敢多留。改日我請付仵作,我請付仵作!”

    眾人莫名:徐縣令為什么要這么討好付小娘子?

    李長博咳嗽一聲:“那我送送徐縣令�!�

    徐坤喜出望外:“那我這就先走一步了�!�

    付拾一看著徐坤一溜小跑的樣子,滿心納悶:什么事情這么急?

    謝雙繁笑瞇瞇湊上來,夸她:“付小娘子,你今天立了大功!”

    付拾一:殺豬也算大功嗎?

    王二祥將付拾一剛才的話聽得分明,腆著臉湊上來問:“這豬還能吃嗎?”

    付拾一琢磨了一下:“還是能吃一頭的�!�

    王二祥眼睛亮了:“怎么吃?”

    付拾一覺得一頭豬就沒必要搞那么多花樣了,于是實誠道:“鹵著吃吧�!�

    眾人紛紛表示:什么叫鹵著吃?

    不過雖然不知道,可也并不耽誤大家的向往:付小娘子的手藝,還是很靠譜的。

    當然現(xiàn)在吃不是最重要的。

    付拾一看了一眼師兄弟兩個:“你們兩個,可以開腹檢查了。看看兩者之間,有什么不同。一會兒我回來檢查�!�

    殺完豬不洗澡,她覺得渾身都難受。

    所以付拾一打算回去洗澡去。

    師兄弟兩個現(xiàn)在都變成了乖孩子:“是。”

    付拾一滿意頷首,而后匆匆離去。

    在衙門口碰見折返回來的李長博。

    李長博納悶:“付小娘子去哪里?”

    付拾一老實回答:“回家去洗澡�!�

    李長博毫不猶豫:“我叫方良送你一程�!�

    付拾一剛要拒絕,就聽他道:“他順帶回去給我取一樣東西�!�

    付拾一就把到了嘴邊的話改成:“那就多謝李縣令了�!�

    方良還沒從震驚里回過神來,一路上就像是個小喇叭,沒有半點停歇的意思。

    付拾一有氣無力的稱贊:“你精力可真好。”

    方良搖頭:“付小娘子才是真厲害。我還從沒見過女人這么厲害——”

    付拾一嘲笑他:“那說明你太沒見識了。女人怎么了?小心你以后的媳婦把你吊起來打——”

    方良頓時搖頭:“那我就不娶媳婦了�!�

    付拾一:“呵呵�!�

    “不過付小娘子你是真厲害,將徐坤收拾得服服帖帖。他今天本來是來找事兒的。結(jié)果走的時候那樣子——”方良覺得痛快死了:“上次劉大郎那案子,他就恨上了咱們,處心積慮想找個理由好折騰我們呢�!�

    付拾一回想了一下那小胡子小眼睛驚恐的樣子,“不大像啊。我看他態(tài)度挺好——”

    方良“哈哈”大笑:“那是他膽子太��!我跟你說,付小娘子下次你見了他,千萬別有好臉,讓他怕你就對了!免得他再給我們郎君找麻煩!”

    付拾一點點頭:“哦�!�

    能幫上李縣令的,就幫一把。

    方良把付拾一送到門口,就駕車走了。

    玉娘正在自家店鋪里幫忙,看見付拾一,頓時一扭頭就走。

    連正眼都不給付拾一一個。

    付拾一摸了摸鼻子:我這是怎么招惹她了?

    齊三娘尷尬的對著付拾一一笑:“回來了?這幾天你好像都不在家——付小娘子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付拾一頓時明白過來了。

    她好像是被懷疑了。

    付拾一深深反思:我怎么能讓人覺得我竟然不是個好人。

    付拾一拿出熱乎乎的身份牌:“我在縣衙當差。這兩天有案子,難免如此�!�

    付拾一一臉正經(jīng)。。

    齊三娘卻覺得自己聽錯了。

    ###第131章

    怎么可能###

    齊三娘重復(fù)一遍:“衙門?”

    付拾一咳嗽一聲:“真的。牌子是真的。昨兒晚上一起過來吃飯的,就是縣衙的人。”

    齊三娘半信半疑。

    最后一笑:“付小娘子的事情,我們也不便多問�!�

    付拾一:不信就算了。

    付拾一開門進屋,貓奴聽見動靜,憤怒下樓來,盯著付拾一:“喵嗚!”

    付拾一:……到底誰是主子?

    付拾一收拾干凈,準備回衙門的時候,方良已在門口候著了。也不知等了多久。

    付拾一有些不好意思。

    方良笑呵呵:“我家郎君說,讓我再順路將付小娘子捎帶回去。熬了一宿,付小娘子必是累了�!�

    付拾一感嘆:“李縣令真的是個貼心的人�!�

    方良深以為然:“我家郎君自小就是如此,不管對誰,都和氣,而且心思細膩。家中老夫人常常說,以后嫁給郎君的小娘子,必定是有福氣的�!�

    付拾一點頭:“這倒是。”

    方良有點兒惆悵:“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娶得上�!�

    付拾一寬慰他:“說不定快了�!�

    方良嘆了一口氣:“這樣一心撲在衙門里,哪有時間去聚會?去認識小娘子?”

    付拾一看出他的恨鐵不成鋼,心里想到了一個很貼切的詞: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李長博一點不急,可他身邊的人,卻個個兒心急如焚。

    想必平日沒少催婚。

    付拾一想到催婚的情形,就忍不住樂。

    方良忽然又開始操心付拾一:“付小娘子也要好好留意,看看哪家郎君好,早早下手——”

    付拾一:……我又不是搶壓寨夫人。

    一路絮叨到了衙門,付拾一下了馬車吸口氣,覺得終于清靜了。

    而鐘約寒和徐雙魚兩個,卻還在忙活。

    付拾一湊上去:“看出區(qū)別了嗎?”

    鐘約寒和徐雙魚搖頭:“沒有什么區(qū)別�!�

    這和付拾一猜的沒什么區(qū)別。

    興奮類藥物,多是作用于神經(jīng),肉眼無法覺察變化。

    不過,有些器官上,還是能看出一些身體亢奮引起的變化。

    比如,血管擴張,心動過速,肌肉緊繃僵直。

    付拾一將兩顆心臟放在一起,讓兩人比較。

    兩人看了半晌,徐雙魚這才不確定的說了句:“這里要大一點?”

    付拾一點點頭,然后將心臟剖開:“你們對比心室大小。以及內(nèi)里留存血液多少�!�

    還是徐雙魚發(fā)現(xiàn)的端倪:“好像這個腔子更大,肉更緊實——而且血也比另一個多�!�

    付拾一看向鐘約寒。

    鐘約寒抿著嘴唇,仔細觀察,最后一微不可查點點頭。

    付拾一這才開口:“有時候,尸檢就是要看出這些細微的區(qū)別。所以,才需要我們懂得更多,才需要我們進行大量的對比和了解。所以,光靠著以前那些驗尸手段,是遠遠不夠的�!�

    “世界上任何事情,只要發(fā)生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备妒耙坏穆曇羿嵵仄饋恚骸拔覀円龅模褪峭ㄟ^尸體的各種痕跡,去找出曾經(jīng)發(fā)生在死者身上的真相�!�

    “這只吃了藥的豬仔,明顯亢奮,甚至變得攻擊性。而且不知疲倦和疼痛——這就是那個藥的作用�!�

    “你們看到這些,想到什么?”

    鐘約寒猶豫片刻,沒立刻說。

    付拾一就看徐雙魚。

    徐雙魚微微搖頭,一臉懵然。

    付拾一嘆了一口氣。

    徐雙魚被家里保護得太好了,很多東西都不了解。他這個長沙郡第一仵作的名號,實在是水分含量太大。不過的確也是個好苗子。

    鐘約寒輕聲開口:“是壯陽藥?”

    付拾一繼續(xù)問:“你覺得這代表什么?”

    鐘約寒聲音更不確定:“趙熙等的人,是他的情人�!�

    所以好酒好菜,加上壯陽藥——

    付拾一頷首:“除非這個藥是被迫吃的。不過他身上并無被迫的痕跡,所以……”

    鐘約寒一陣惡寒:“趙熙如果早知道……”

    “不過,吃了這種藥,亢奮的時候,疼痛也不會那么敏感,所以趙熙死的時候,反倒是沒那么痛苦了�!备妒耙粚嵲拰嵳f,甚至忍不住還想歪了:“說不定吃了這個藥,被折磨的時候,他還有點……”

    鐘約寒看著付拾一,一陣無言:付小娘子你敢不敢將剩下的那幾個字說完?

    徐雙魚在旁邊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覺得自己聽得云里霧里,忍不住著急:“我怎么聽不太明白——”

    付拾一朝著鐘約寒咳嗽一聲:“你這個師兄,該好好給師弟講一講這些常識了�!�

    鐘約寒臉上僵硬:我怎么講?這種事情怎么講……

    付拾一趕緊溜了。

    趙熙這個案子,她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可哪里不對勁,她又想不明白。

    付拾一揉了揉眉心,去尋李長博。

    李長博那頭,已知道丹藥的來歷了。

    郭先蓓滿臉通紅,吭哧吭哧的不敢看人:“是我給他的�!�

    付拾一忍不住怪異看郭先蓓,然后問他:“你和趙熙,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郭先蓓臉色更紅了,囁嚅好半天,才說出來一句:“我和他……這個……那個……”

    李長博沉聲道:“事關(guān)人命官司,郭郎君若要隱瞞,說不定是害了自己�!�

    郭先蓓只能狠狠心,咬牙開口:“我有個書童,叫鹿童,長得很不錯。也曾經(jīng)……后來,他看上了鹿童,我覺得可奴也不錯,所以我們……”

    付拾一正聽得津津有味,見他不說了,就催促:“怎么樣了?”

    李長博詭異的看著付拾一那副樣子,抬手按了按額頭:付小娘子不是尋常女子,習慣,習慣,習慣就好。

    郭先蓓滿臉通紅,聲如蚊子哼哼:“我們交換了一下——不過,就那么兩天……將人還回來的時候,我看他氣色不佳,又問鹿童,知道他有點那什么,所以就給了他這個藥——”

    付拾一“嘖嘖”稱奇:“你們讀書人每天都這么無聊嗎?滿腦子都是這種事情?”

    李長博:我沒這么無聊的。

    郭先蓓哪敢抬頭?尷尬的笑了笑,“就是……一時興致,一時興致�!�。

    “那既然你們這么熟悉,想必應(yīng)該知道他平時和誰來往吧?”付拾一狐疑的看他:“你別說你不知道,我可不信!”

    ###第132章

    新的線索###

    大唐驗尸官第一卷第132章新的線索郭先蓓大搖其頭:“這我哪里知道,我們也就是這方面比較走得近——”

    付拾一抱著胳膊,饒有興致:“那就說說這方面的。”

    郭先蓓看向李長博,實在是有些受不住了:這個小娘子杵在這里,他實在是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面對郭先蓓的求助,李長博選擇漠然:沒用的,付小娘子不會聽我的。你自求多福。

    郭先蓓不肯開口了。

    付拾一看向李長博,笑盈盈建議:“我看郭郎君很有可疑,要不然——”

    郭先蓓備受屈辱:“你胡說,我沒有!”

    “那你敢做不敢說?”付拾一步步緊逼。

    郭先蓓緊緊抿著嘴,就是不肯說。

    厲�?床幌氯チ�,咳嗽一聲,說了句:“付小娘子還是暫且回避一二吧�!�

    郭先蓓眼中感激,忙不迭點頭:“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女子聽為好�!�

    李長博咳嗽一聲:“那好吧�!�

    面對李長博的目光,付拾一攤手:“查案難道還要分男女嗎?”

    厲海說句大實話:“照顧郭郎君而已�!�

    付拾一滿心遺憾:“那好吧�!�

    不僅是郭先蓓松了一口氣,就連李長博也微微松了一口氣。

    郭先蓓忍不住抱怨:“李縣令也太兒戲了。衙門里怎能有女郎——”

    付拾一在窗戶底下偷聽,氣得直瞪眼。

    好在李長博還上道:“能查案才是正經(jīng)的。至于其他,都不是緊要的。郭郎君還是先說說吧�!�

    沒了付拾一在場,李長博也就不那么尷尬了,神色語氣都自然許多:“你與趙熙是如何相識?”

    郭先蓓也自在許多:“我們曾是同窗,一起游學過。而且還有點親戚關(guān)系——”

    “他與你之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李長博斜睨郭先蓓,明顯不信。

    郭先蓓喊起冤來:“我們之間就是同窗!要不是他才學好,極有可能考中,我又怎會如此熱情?”

    付拾一聽得大搖其頭:人性啊人性,利益啊利益。

    李長博再問:“那你和他在這種事情上——”

    郭先蓓尷尬一笑:“巧合,巧合。不過也算不得巧合,這種事情,也是常見。而且不過是個玩物,也沒什么好大不了的。我們連平康坊都一起去過——”

    李長博無言,喝道:“竟還覺得很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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