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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只不過剛才有了前車之鑒,付拾一這會兒也不敢貿(mào)然上前。

    反倒是馬牡丹上前去摸了摸安西侯的脖子:“人沒死,不過可能有點(diǎn)疼。加上失血過多,就暈過去了�!�

    這種事情馬牡丹很有經(jīng)驗(yàn),畢竟經(jīng)常在山上打獵。

    付拾一點(diǎn)了點(diǎn)頭,拉長聲音“哦”了一聲。

    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光顧著李長博,并沒有給安西侯進(jìn)行止血。

    于是付拾一就讓馬牡丹又隨便在安西候的衣服上撕下來一個條,然后扎在了安西侯的小腿根部。

    又將安西侯的褲子剪開來看了看。

    箭頭形成了貫穿傷,雖然傷口已經(jīng)滲透出不少血,不過因?yàn)榧^堵住了傷口,所以血流的不是很快。

    付拾一讓馬牡丹按住安西侯,又讓高力士選出個力氣大的上前,一把將兩頭的木桿折斷。

    只留出一小截來,到時(shí)候要拔才好弄。

    即便是動作這么快,安西侯依舊疼得一個鯉魚打挺,不住抽搐。

    但即便如此,安西侯也沒有睜開眼睛。

    看著安西侯那樣子,高力士轉(zhuǎn)念一想,也就沒有再開口。

    嘉誠縣主看著自家阿兄,心疼得倒直掉眼淚。

    不過并沒有別人理會。

    此時(shí),熱浪已經(jīng)更加熾熱,人的呼喊聲,以及火燃燒時(shí)候的那種呼呼聲,還有風(fēng)聲,偶爾還有幾聲炸裂聲。

    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曲叫人心驚膽戰(zhàn)的歌。

    還有受傷的人,被別人抬下來。

    那些女人們,此時(shí)就充當(dāng)了救護(hù)兵的職責(zé),忙碌的將傷者抬下來安置。

    只是這里本來只是個村莊,也沒有個醫(yī)館什么的,又能抬去哪里安置?女人們只好將人放在路邊,等著請郎中的人回來。

    那些受傷的人,多是燒傷,或者是摔傷,撞傷——伐木的時(shí)候,不小心被吹得到處都是的火給燒到了。而且越是靠近火源,煙和塵土更是叫人睜不開眼睛,也吸不到氣,腦袋發(fā)昏。不僅如此,伐木時(shí)候,樹木也不一定會完全按照他們的計(jì)劃來倒,如果躲避不及時(shí),就會被砸傷。

    受傷的人們,小聲的呻吟著,那無助的聲音,也牽動著所有人的心。讓人的心,忍不住糾起來。

    付拾一看著外頭沖天的火光,有那么一瞬間短暫的恍惚:那時(shí)候,也是如此大的火——

    就在她即將陷入回憶中的時(shí)候,李長博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別去想�!�

    就這么一句話,瞬間就將付拾一拉回了現(xiàn)實(shí)中。

    已經(jīng)查明了當(dāng)年的事情,付拾一還是要比從前釋懷很多,短暫的情緒過去后,就很快抽離出來。

    她點(diǎn)點(diǎn)頭:“沒事。”

    只是看著外頭的情況,付拾一還是做出了決定:“這里也沒有大夫,也沒有醫(yī)藥,叫人趕緊想辦法,叫人來救治吧。我先去簡單做個傷情分級�!�

    這樣,大夫來了之后,就可以根據(jù)這個,決定哪些人立刻看,哪些人等一等。有個輕重緩急。

    畢竟,性命不等人。

    李長博點(diǎn)頭:“這個事情交給我和高將軍,你去吧,叫牡丹護(hù)著你�!�

    馬牡丹默默的跟在付拾一身后。

    李長博隨后對高力士道:“情況緊急,咱們需得立刻京城,召集大夫來救治。更要找人來控制火情�!�

    高力士也沒什么可說的,當(dāng)即點(diǎn)點(diǎn)頭,但說了句:“也將他們帶回去�!�

    這里太亂了,一直在這里呆著也不安全。

    至于付拾一——她身邊只帶了個馬牡丹,穿得也普通,反而是不起眼。

    雖然剛剛才碰頭就又要分開,但付拾一和李長博誰也沒有要纏綿不舍的意思,反倒是都毅然決然的投入了自己該做的事情里。

    付拾一出去后,更加感受到熱浪熏人。

    那些受傷的人躺在路邊,連個蓋的都沒有,裸露在外的皮膚,有的凍得青紫,有的卻因?yàn)闊齻�,起了水泡,或是紅腫破皮。

    付拾一一一看過去,越看越是心酸,越看越是愧疚。

    只不過,不管是什么傷,付拾一都沒有貿(mào)然去觸碰或者是企圖治療——她手里連個藥都沒有,怎么治?

    她只拉住了幾個婦女,朗聲道:“我學(xué)過幾年醫(yī),能看出傷情嚴(yán)重或是沒有大礙,你們聽我的,將傷情最嚴(yán)重的放在一邊,這樣一會大夫來了,才能及時(shí)救命!”

    那幾個婦女自然不相信,上下打量著付拾一,滿面都是狐疑:“我們怎么不認(rèn)識你?”

    付拾一解釋道:“我是看見火光過來的。我知道你們不信我,但這個事情,我沒有必要害人。我也不會碰他們,只是做個分類,以免到時(shí)候情況危重的人沒有得到及時(shí)治療!”

    見她們還是不信,付拾一抬手發(fā)誓:“若我不是真心,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下,幾位婦女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忙按住付拾一的手,不自在的解釋:“我們不是怕你是壞人,就是沒見過你——有點(diǎn)奇怪�!�

    付拾一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理解:“人命關(guān)天的事情,多問兩句也是應(yīng)當(dāng)。現(xiàn)在你們聽我的�!�

    幾位婦女這下就十分配合了。

    付拾一很快就將自己看到的那幾個傷情嚴(yán)重的人指出來:“小心將他們抬到一邊,另外,盡量找點(diǎn)被子來蓋著他們,他們受了傷,本身就在流血,這個時(shí)候,會特別冷。還有,找?guī)讞l布帶子來,聽我的指揮,盡可能止血�!�

    今天臨時(shí)被叫去搞燒烤啦,嘿嘿嘿,沒忍住誘惑,回家晚啦,下一更十一點(diǎn)左右~

    ###第1757章

    誰之罪過###

    第1857章誰之罪過

    也不知到底忙碌了多久,更分不清天空到底是被火光照亮,還是真的已經(jīng)天亮,反正當(dāng)李長博按住付拾一的肩膀時(shí),她才停下了一直沒停歇過的動作。

    腳后跟因?yàn)樽咛�,早已疼痛不堪�?br />
    身上的衣裳,也不知在雪地里什么時(shí)候蹭了一身的濕。

    手是冰涼的,可她自己卻沒什么感覺。

    茫然的抬頭看,看見熟悉的臉,付拾一才感覺這些身體感官慢慢回來。

    李長博去而復(fù)返,代表著已經(jīng)搬來了救兵。

    不管是治療,還是繼續(xù)控制山火,都有人來了。

    付拾一腳下一軟,語氣卻歡喜:“你回來了�!�

    “嗯,歇一會兒吧�!崩铋L博自然而然拉起付拾一的手,牽著她走到空地里,又強(qiáng)行將一杯熱水放進(jìn)她手心里:“喝兩口�!�

    忙碌一夜,付拾一原本水潤的嘴唇,此時(shí)都干得幾乎要裂開。整個人看上去都有點(diǎn)兒狼狽——臉上甚至沾染上了一些灰土和血跡。

    李長博情不自禁想:她若照鏡子,必會是一臉懊惱絕望吧?

    所以他沒提這個件事情,只安靜的看著她喝水。

    昨天將傷者分類之后,很快大夫就來了。

    大夫雖然帶來了藥,可是需要處理的傷口實(shí)在是太多,他忙不過來。

    而前頭還在源源不斷的送人下來。

    所以付拾一最后也沒閑著,自告奮勇的跟在大夫身后幫忙。

    然后就一直忙到了現(xiàn)在。

    藥都用空了不知多少瓶。

    繃帶更是早就沒了,最后只能臨時(shí)叫人去各家找來干凈的棉布。

    付拾一喝兩口水,感覺自己緩過來一點(diǎn),就和李長博說起這個事情:“這次的事情——我想,我們出錢,救治他們�!�

    “不是衙門。是我們�!备妒耙惠p聲道:“這件事情雖然不怪我們,但畢竟也有我們的原因在。他們都是普通農(nóng)戶,忽然遭遇這樣的事情,根本承受不住。”

    對于付拾一的提議,李長博連一個遲疑都沒有,就頷首道:“好。”

    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的心思,于是誰也沒有再多說。

    這件事情,其實(shí)原本他們二人誰也不用負(fù)責(zé)。即便火是李長博放的,但起因還是在安西侯身上。

    罪魁禍?zhǔn)�,還是安西侯。

    但安西侯肯定不會管這個事情。

    就連朝廷,也未必能騰出手來管。畢竟現(xiàn)在雪災(zāi)已經(jīng)有了端倪,先得緊著這頭。

    至于這邊這場火——雖然看著兇猛,可畢竟波及的只有這邊這一個莊子。

    一個莊子上,也就三百多口人。

    更何況,因?yàn)榭刂萍皶r(shí),加上積雪厚重,山火最終蔓延得也沒有很厲害,雖然一度燒到了隔空帶,可終究還是被控制下來。

    莊子上的房屋,都保住了。

    大部分的梨樹也保住了。

    損失慘重的,是山上的酸梨樹,以及山上那一處豪華的別院。

    但那并不怎么影響來年生計(jì)。

    真正困難的,是受傷的人,以及被燒毀了田地的人家。

    付拾一這才有了這么一說。

    不管是誰作惡最多,這件事情既然和李長博扯上關(guān)系,他們就不能不管。否則他日一想起來,只有無盡的后悔。

    錢不要緊,沒了再賺就是。

    篝火輕輕的燃燒,將水壺里的水燒得翻滾冒煙。

    付拾一一聲嘆息:“希望不要有人因此丟了性命�!�

    “別院里死了很多人�!崩铋L博卻沒有隱瞞的意思,“畢竟逃出來的人很少�!�

    付拾一默然點(diǎn)頭,補(bǔ)充一句:“但最無辜的,還是村莊上的百姓。別院那些人,不管知情與否,都畢竟是安西侯的人,他們跟著安西侯,被牽連也在所難免。”

    “我想過了,他們房屋沒有被燒毀,倒不擔(dān)心住的地方。但這次燒毀了不少樹木。我想,來年,咱們免費(fèi)給他們發(fā)放樹苗吧�!备妒耙惠p聲道:“梨樹固然好,但也或許可以趁機(jī)換上另外一種樹�!�

    李長博道:“此番應(yīng)該會罰沒安西侯不少家產(chǎn),到時(shí)候,我會向陛下提議此事。若不成,咱們就出這個錢吧。”

    他想了想,又補(bǔ)一句:“為了表示歉意,我打算捐贈三間屋,買十畝地,充作學(xué)堂,以及先生束脩�!�

    付拾一眼前一亮,不由得佩服李長博的腦子:“這個好,這個好。”

    從古至今,唯有讀書,才可以改變?nèi)说拿\(yùn)。

    這樣的彌補(bǔ),是惠及子孫后代,福澤每一人的。比起給錢,不知好了多少倍。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就這么將善后的事情給敲定了。

    馬牡丹在旁邊聽著,都有點(diǎn)心疼錢:小娘子掙錢也不容易……

    等付拾一喝完了一杯水,李長博牽著她出去:“咱們現(xiàn)在回家去,洗個澡,睡一覺。聽說你熬了這么幾日了�!�

    看著付拾一眼下青黑,他就知道這些日子付拾一怎么過來的。

    李長博握著她的手,由衷道:“這些日子,讓你擔(dān)心了。”

    付拾一就趁機(jī)道:“知道這個,下一次再出去辦事,一定多帶人,而且不要去陌生人多的地方!你可是個金疙瘩!你要有金疙瘩的自覺!”

    李長博:……到底誰才是金疙瘩?

    不過,聽著她的責(zé)備,他卻沒有半點(diǎn)想反駁的心思,反而認(rèn)認(rèn)真真的答應(yīng)下來。

    當(dāng)然付拾一也沒能嘮叨太久,在馬車動起來之后沒多久,她就很快陷入了沉沉的夢鄉(xiāng)。

    心里頭大石落了地,找回了李長博,如今山火也得到了控制,一切都好像恢復(fù)正常,她自然就去了心病,沒了壓力。

    再加上熬夜這么多天,此時(shí)困意襲來,加上馬車的搖晃——

    她能不睡,才是奇跡。

    不過在睡著之前,她還咕噥一句:“你記得洗個澡換身衣裳,再回家去,太夫人估計(jì)心里頭不安穩(wěn)�!�

    李長博看著她眼皮顫抖幾下后終于徹底闔上,輕輕的將肩膀湊過去,口中縱容道:“好�!�

    回應(yīng)他的,只有付拾一的呼吸聲。

    最后,李長博攬著付拾一的肩膀,其實(shí)也很快睡著了——他自己也是累得夠嗆。而且畢竟身上還帶著傷,微微有點(diǎn)發(fā)熱。

    馬車一路行去,兩人沉沉睡著,頭頸互相依靠著,安寧又溫馨。

    大家明天見啊~

    ###第1758章

    瞞到何時(shí)###

    第1858章瞞到何時(shí)

    在拾味館稍作休息后,蔓娘就準(zhǔn)備好了熱水,讓二人洗漱。

    李長博的手上還有傷,現(xiàn)在肯定不能見水,付拾一就自告奮勇幫他擦臉梳頭。

    看著付拾一熟練的樣子,李長博還有些驚訝:“動作竟是如此熟練?”

    總覺得,不像是第一次的樣子。

    付拾一笑了一下:“嗯,我養(yǎng)父去時(shí),也纏綿病榻了一段時(shí)間。家中沒有旁人,都是我照顧的�!�

    她頓了頓,又道:“不過這個技術(shù),還真不是那時(shí)候鍛煉出來的。我剛開始學(xué)驗(yàn)尸的時(shí)候,也不可能讓我上手就干,于是就只能從給死者整理儀容開始做起。你是不知道,那些死者才是最嬌貴的——有些時(shí)間長了,皮膚太脆弱,下手稍微一重,皮就下來了……”

    往事不堪回首,付拾一只想給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李長博聽得面無表情。

    本來還想感嘆一下付拾一的命苦,但是現(xiàn)在,他覺得自己怪命苦的。

    可即便是這樣,還是壓不住他心里的愉悅感。

    李長博于是認(rèn)真思量:難道我竟是如此容易滿足之人?

    付拾一小心翼翼將李長博臉上的臟污都擦掉,又給他擦了擦手,將那些凝固的血跡都清理掉。

    這樣除了包扎傷口的紗布之外,其他地方就都是沒有任何問題了。

    最后給李長博梳頭時(shí)候,因?yàn)楣こ塘坎恍�,所以干脆付拾一就和他聊天:“那時(shí)候你怕不怕?”

    這個問題,李長博的答案十分實(shí)誠:“自然是怕的�!�

    怕再也回不來,怕再也見不到他心中掛念的人。

    付拾一唏噓:“我也是嚇?biāo)懒恕6疾桓蚁�,你要是回不來了,我可怎么辦——”

    也許是心理陰影太大,所以這一瞬間,李長博脫口而出:“改嫁?”

    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付拾一:……感覺李縣令這話充滿了怨念。所以他是希望我改嫁,還是希望我不改嫁?

    李長博則是尷尬:一不小心就將這話說出來了。

    “改嫁就算了吧�!备妒耙挥挠膰@息:“我這還沒嫁呢。你要有什么,搞不好人家以為我克夫,說不定再沒有人敢上門提親了。”

    她揪了揪李長博的頭發(fā),語氣鄭重:“所以你還是好好活著吧,別給我找這個麻煩事了�!�

    李長博勉為其難的應(yīng)了:“也可。”

    不過,他瘋狂上翹的嘴角,卻出賣了他的內(nèi)心。

    付拾一將李長博頭發(fā)梳好,用發(fā)冠束好,這才后退一步,低聲感嘆:“我好像能理解,為什么有人能寫出贊美頭發(fā)的詩了�!�

    面對這樣一把又黑又亮的頭發(fā),付拾一表示:羨慕、嫉妒、恨!都是加班狗,為什么掉發(fā)的好像只有我!

    收拾完了之后,付拾一其實(shí)已經(jīng)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她揮揮手,沒什么感情的告別:“快回去吧,太夫人還等著呢!”

    李長博看著她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無奈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尖,說出來的話卻溫柔而寵溺:“洗一洗再去睡,別著涼�?人圆艅偤�。”

    付拾一也是這個意思:洗過熱水澡之后,就可以干干凈凈的滾上軟軟的床了!蔓娘都用湯婆子把被子暖上了!

    李長博前腳剛走,付拾一后腳就把自己投入了大浴桶里。

    考慮付拾一的情況,蔓娘將水準(zhǔn)備得稍熱一些,很快付拾一就泡出了一身的汗。

    等到感覺每個毛孔都好似張開,付拾一這才從浴桶里爬出來。用熱毛巾將頭發(fā)擦干,直到收拾得干干凈凈,這才滾上床去。

    身體疲憊到一定程度,其實(shí)真的是閉上眼睛就睡著。

    阿玫剛將被子替付拾一蓋好,就聽見了她小小的呼嚕聲。

    她和蔓娘悄悄退出來,忍不住感嘆:“小娘子肯定累極了。蔓娘,咱們給小娘子多做點(diǎn)好吃的�!�

    蔓娘低聲應(yīng)一聲,轉(zhuǎn)頭去廚房吩咐張春盛,讓他用砂鍋燉上一鍋竹蓀老母雞湯,什么時(shí)候付拾一醒了,什么時(shí)候喝。

    付拾一這頭睡得正香,那頭李長博已經(jīng)在太夫人那兒挨了半天罵了。

    只不過,當(dāng)杜太夫人罵得差不多了,定睛再一看,李長博已經(jīng)打起了盹。

    杜太夫人當(dāng)即就想將自己手里的杯子砸在李長博的腦門上,可看著李長博那疲倦樣子,到底最后也只能咬牙切齒的放下了,不耐道:“滾回去睡覺滾回去睡覺!”

    花嬤嬤將李長博推醒,而后又叫小丫鬟將他送回去睡。

    回到杜太夫人身邊,花嬤嬤就瞧見杜太夫人正用帕子按著眼淚呢。

    花嬤嬤嚇了一跳:“太夫人這是做什么?”

    “你看他手上那布沒有?分明受傷了,還什么都不肯說�!倍盘蛉穗m然吊著眼淚,可語氣還是埋怨和兇狠的:“從小到大,就沒不讓人操心的時(shí)候!”

    “還當(dāng)我老了,聞不到那藥味了?”杜太夫人輕哼道,“要不是我心軟,倒要好好審問他,這幾日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往家里報(bào)個平安都那么難?”

    花嬤嬤抿嘴偷笑:“是是是,您最心軟了。也是最疼小郎君了。但小郎君何嘗不是怕您心疼,怕您擔(dān)心?”

    “哎�!倍盘蛉酥刂貒@一口氣:“我是真心疼�!�

    放著好好的世家子弟不做,偏要做個縣令去。

    做縣令也就罷了,還成日往外跑——

    杜太夫人擱下茶杯:“罷了,他自己愿意的,受傷也好,苦累也好,我們管那么多做什么?”

    她轉(zhuǎn)頭看花嬤嬤一眼:“叫廚房多給他做些補(bǔ)湯吧。”

    花嬤嬤分明聽見杜太夫人咕噥一句:“要不是我看見了,他的傷,要瞞我到何時(shí)?也不知道傷口嚴(yán)重不嚴(yán)重?”

    對于這些,花嬤嬤自然理解,不過也沒什么好勸的,只能道:“付小娘子從今往后會看著他的�!�

    杜太夫人沒好氣:“我倒怕我到時(shí)候兩個跟著一起擔(dān)心!回頭再養(yǎng)出個小的,也是這個脾氣,那我怕活不得了!一個個的,光會騙人了!”

    她滿肚子哀怨,打定了主意:“等這個事兒完了,我定要罰她好好給我做幾頓飯!”

    花嬤嬤跟著附和:“是是是。就得這么干。”

    啊,這幾天開小差,吃了好多頓,感覺人都吃胖了一圈~天冷了,真的好渴望各種碳水,油脂的攝入!下一更,十一點(diǎn)~

    ###第1759章

    提了什么###

    第1859章提了什么

    付拾一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太陽快落山。

    李長博比她好一點(diǎn),此時(shí)已經(jīng)坐在樓下,坐在炕上喝雞湯。

    雞湯熬了這么久,早已經(jīng)骨酥肉爛,只剩下了鮮湯。

    起鍋之前,張春盛又往里頭下一把龍須面,一把豌豆尖。

    這樣一來,湯寬面少,熱氣騰騰,不僅能喝湯暖身,還能填飽肚子。

    李長博連著好幾日,總算吃上了一頓正常飯菜,當(dāng)即感嘆:“還是家里的味道好�!�

    外頭的飯菜,只能說是毫無食欲。

    張春盛看著李長博連這么簡單的一碗湯面,都吃出了美味佳肴的表情,頓時(shí)心酸起來,由衷道:“李縣令受苦了�!�

    李長博忽聞此言,不由得疑惑:???

    不過兩人也沒有細(xì)說的機(jī)會。

    因?yàn)楦妒耙淮蛑废聛砹恕?br />
    剛擦干頭發(fā),付拾一就睡下了,這會兒頭發(fā)有點(diǎn)像個雞窩。

    冷不丁看見李長博,付拾一下意識的按了按頭發(fā),然后毫不猶豫又上樓去。

    再下來時(shí)候,她就又是那個干凈清爽的付拾一了。

    李長博嘴角翹著,卻不戳破她的尷尬,只道:“吃完飯,咱們?nèi)タ捶搅��!?br />
    提起方良,付拾一的心情略沉重:“你都知道了?”

    “嗯�!崩铋L博應(yīng)一聲,面上表情也略有些沉:“他……能熬過來嗎?”

    付拾一也不敢打包票,此時(shí)只能道:“不好說。目前看來是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的�!�

    李長博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再多說。

    付拾一喝了一碗湯,卻沒喝出個什么滋味來,灌進(jìn)肚子里,也就拉著李長博出了門。

    路上,兩人也沒說什么。

    到了基地,付拾一不由得震撼了一下:雖然是她提出的理念,但是她沒想到,實(shí)行起來,竟然效果這么好。

    這才離開一個白天,可是房屋已經(jīng)立起來三大排——炕也是立起來了。

    而且已經(jīng)入住了不少災(zāi)民。

    基地看上去也熱鬧了很多。有婦人在做飯,也有小孩子在來回的追著玩。更有漢子們抓緊時(shí)間,趁著還沒黑透,在那兒搬運(yùn)東西。

    基地有了許多人間煙火氣。

    這樣的煙火氣,讓整個基地都看上去有一種欣欣向榮的感覺,讓人覺得,明天是充滿希望的。

    付拾一和李長博都看呆了一小會兒。

    而后,李長博由衷感嘆:“的確快速。只要下雪時(shí)候,能夠及時(shí)地將屋頂?shù)难⿸呦聛恚筒挥脫?dān)心了。”

    付拾一搖頭:“不用。燒炕的話,屋里的熱氣,會讓雪融化,雪沒法堆積起來。”

    只要炕火不熄,這一排的炕,就能讓屋里不至于太冷。

    而且就算堆積起來,夜里也有巡邏的人,必定能及時(shí)排除危險(xiǎn)。

    兩人一面看,一面走,很快就到了方良那兒。

    李長博已經(jīng)找回來了,罪魁禍?zhǔn)滓沧プ×�,可以說危機(jī)已經(jīng)解除了,所以現(xiàn)在基地里專案組已經(jīng)撤走,仵作學(xué)院的,除了幾個學(xué)醫(yī)的還留在這里,其他的也都走了。

    方良的情況,倒比之前好一些了。

    雖然還在持續(xù)低燒,但已經(jīng)比之前的溫度有所下降。

    而且,中午時(shí)候,方良還醒過來,說了幾句話。

    精神看上去,也比較不錯。

    為了這個,春麗高興得多吃了兩碗飯。

    付拾一和李長博洗過手,穿上罩衣,這才進(jìn)去看方良。

    一看見付拾一,春麗就像是乳燕投林一樣飛奔過來,然后就開始話癆:“小娘子小娘子,方良今天好多了!他們說,這樣的話,方良很可能很快就可以好了!”

    “方良今天還跟我說,他要是好了,就請我吃烤小豬!”

    “對了,小娘子,我今天吃的餡餅可好吃了——”

    “還有,小娘子,聽說你們昨晚遇到好些事情——”

    付拾一頭都大了,趕忙道:“打��!快打住。先讓李縣令看看方良吧!”

    春麗這才想起這一茬,忙站到一邊去,不過還是沒忍住,又替方良說一句:“今天方良知道李縣令您回來了,很高興�!�

    李長博輕輕“嗯”了一聲,目光落在方良身上。

    他雖然之前聽到這件事情時(shí)候,還能控制住表情,可這會兒看見方良躺在這里,還是有些破功。

    方良跟著他,是從十歲之后。

    為了保護(hù)他,每日他學(xué)功課時(shí),方良便跟著護(hù)院刻苦練功。

    方良極聰明,都說他是個好苗子。若不是出身差了,只怕做武狀元也能行。

    一直以來,方良就是他身邊最得用的。

    李長博沉著臉,心中怒意翻滾。

    他覺得,自己對安西侯等人,還是太心軟了。

    等到情緒平復(fù)之后,他側(cè)頭看向了除辛:“他什么時(shí)候能挪動?”

    除辛搖頭:“至少這幾天不能挪動。等到徹底不發(fā)燒,等到肚皮上傷口開始結(jié)痂愈合,就可以抬回去好生休養(yǎng)。不過在徹底好之前,還是不能動。傷口太大,如果傷口再度裂開,想要長好就更難了�!�

    “他這個傷,沒有一年,恐怕難以復(fù)原。而且,這一次,他也傷了元?dú)狻背劣行┣溉�,覺得自己醫(yī)術(shù)實(shí)在是太淺:“我能力有限,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你已盡力了�!崩铋L博輕輕頷首,面上露出幾分心疼來:“先養(yǎng)好傷,再來調(diào)養(yǎng)身體。用什么藥材,都無妨。”

    除辛也是這個意思:“現(xiàn)在他身上有傷,我也不好用活血的藥,傷口愈合之后,就可以開始下補(bǔ)藥�!�

    “他現(xiàn)在醒來也是受罪,我給他的藥里,加了一些安神的藥。所以他才會一直昏睡。你們不用太擔(dān)心�!�

    除辛將方良情況交代清楚后,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句:“聽說抓住了那些人,他們到底是為什么?果真只是為了圖紙?”

    “不是。”李長博輕輕搖頭:“但這些涉及機(jī)密,我不能泄露。你們好好照顧方良,我這些日子還要忙這件事情,等他醒來,就告訴他,不必?fù)?dān)心我,好好養(yǎng)傷,將來才好繼續(xù)當(dāng)差。”

    頓了頓,他補(bǔ)充一句:“他提的事情,我允了。”

    這句話沒頭沒腦的,眾人一頭霧水,想問又覺得或許是什么私密的事情,就打住了。

    付拾一走出來后,卻忍不住悄悄八卦一下:“提了什么事兒��?感覺好鄭重的樣子�!�

    李長博笑笑:“他想漲月錢,說要存錢娶媳婦�!�

    大家明天見啦~

    ###第1760章

    聲東擊西###

    第1860章聲東擊西

    付拾一瞬間驚訝到說不出話來:“娶媳婦?!”

    八卦之魂,在這一瞬間熊熊燃燒:“那他看上誰家女郎啦?他跟你講過沒有?什么時(shí)候喜歡上的�。课以趺匆稽c(diǎn)沒看出來——”

    一連串的問題,直接就給李長博問暈了。

    李長博無奈苦笑:“你問這些問題,我卻一個也答不上來。方良也未曾跟我提起過。興許是并無什么人,但就是想娶媳婦了�!�

    付拾一瞬間遺憾:“這樣啊……”

    她又想到了春麗哭出來的樣子,有心想要提一提,可又深覺包辦婚姻不好。萬一方良沒有那個心思,李長博透露出來,也是叫方良為難。

    若是他們有那個意思,那也不怕他們不成事兒。

    這樣想著,付拾一就將話咽下去,只是輕笑:“等他成婚,咱們一定要準(zhǔn)備一份厚禮�!�

    李長博聽見“咱們”兩個字,心頭的陰翳頓時(shí)被沖淡不少:“嗯。我已有數(shù),到時(shí)候你看著酌情添置�!�

    付拾一跟著點(diǎn)頭。

    眼看著關(guān)城門時(shí)間快到了,他們就趕著回城里去。

    長安城里,一如既往,城外發(fā)生了什么,好似都影響不到它的繁華。

    縱然快要到宵禁時(shí)刻,但街上依舊還有熙熙攘攘的人。萬家燈火,看著十分熱鬧。

    李長博舒了一口氣,主動提起了安西侯的事情:“他應(yīng)該只是個傀儡。還有一個人,躲在暗處�!�

    這話驚了付拾一一跳:“還有人?”

    她表情有點(diǎn)懵,但是很快又覺得理所當(dāng)然,喃喃道:“也對,哪有人會為了一個名單,得罪李家。哪有人為了幾張圖紙,搞出這么多大的動靜——”

    李長博直接給付拾一解了疑惑:“名單他們想要,圖紙也是想要的。只不過,他們真正想要的,是謀反。”

    “兵器,鐵器,還有那黑油,都不只是為了賺錢�!�

    “高將軍和陛下的注意力被轉(zhuǎn)移到了這里來,世人只看見這一件事情,他們就能去做另外一件事情�!�

    李長博露出個古怪的笑容:“要是真讓他們成了,只怕事情就麻煩了。還有那黑油,若不是我提前發(fā)現(xiàn)——”

    付拾一明白。

    石油的燃燒能力,不是吹的。如果真讓他們大規(guī)模生產(chǎn),那整個長安城,就危了。

    這種火不好滅,石油會附著在任何東西上,然后熊熊燃燒。

    這種燃燒彈如果多了,用在戰(zhàn)場上,那更是讓人防不勝防。

    付拾一微微有點(diǎn)慶幸:“所以這是……歪打正著了?”

    李長博微微頷首。但他緊接著說了句:“范家是真的想要你的命。”

    付拾一想起范老頭大口咳血的樣子,打了個寒噤:“不至于吧?就因?yàn)槲冶人麄凃?yàn)尸技術(shù)高?”

    李長博目光深深:“和驗(yàn)尸技術(shù)有關(guān),但是主要是為了利益。天下仵作,能得到名望財(cái)富的,就那么多�!�

    范家這種仵作世家,更是從古至今牢牢把控著其中一小部分好位置。

    或者說,付拾一的仵作學(xué)院,觸動的不僅是范家,還有其他的家族。

    付拾一愕然:“那照著這么說,天底下的仵作,都想弄死我?”

    “也有徐家那樣的。”李長博輕嘆一聲:“有人會來學(xué),也有人想掐斷這一脈。”

    付拾一默然下來。

    忽然覺得怪沒意思的。

    利益,利益,還是利益。

    她甚至不由得懷念起了共產(chǎn)主義社會。

    或許,只有推翻這一些封建思想,推翻這個封建社會,才能讓所有行業(yè)都重新來過,讓競爭變得公平起來。

    這些利益之上的思想,這些掌控了絕大部分利益的家族,其實(shí)就是阻礙社會發(fā)展的絆腳石。

    他們并不會想著改革,也并不會真正的垂憐天底下的百姓。他們只是一群并不想要改變的吸血蟲。

    付拾一一聲輕嘆,有些疲了:“真沒意思�!�

    “嗯�!崩铋L博點(diǎn)點(diǎn)頭。所以,他才不愿意只做個世家子。他十分中肯的夸獎一句:“但是付小娘子做的這些事情,很好�!�

    付拾一此時(shí)一點(diǎn)兒也沒有被夸獎的喜悅,只是反問李長博:“那陛下的意思呢?”

    李長博輕聲說出一句陛下的原話:“那就讓他們?nèi)ニ��!?br />
    他模仿的表情和語氣都很像。

    付拾一一下子就能想象出來李郎君說這話時(shí)候,高深莫測的樣子——大概要維持形象,李郎君總是端著自己的偶像包袱,一點(diǎn)兒也不平易近人。

    她一下笑出聲。

    到了拾味館,李長博將她放下來,叮囑一句:“最近一段時(shí)間,多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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