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年輕鋒利的面部輪廓隱在半明半暗中?,漆黑瞳孔里?的情緒讓人完全琢磨不透了。
夏仰手腕還被他攥著,已經(jīng)?泛紅,她放軟態(tài)度:“段宵,我跟你好好談?wù)劇!?br />
不是以前了,她沒有?把柄能被他威脅。
她本該也不怕他的威脅,可是他又確實(shí)有?些不一樣了,眼神?里?的狠戾感隨著年長不減反增。
“誰要跟你好好談?”他冷諷,完全不講道理?。似笑非笑地勾唇,抬起她臉頰,“夏仰,你現(xiàn)在只能陪我玩,等我慢慢玩�!�
他要這么聊,她也不想說了,可準(zhǔn)備走時又被強(qiáng)硬地拉回來。
“我要報警。”
“報,市廳廖局長的電話�!倍蜗{(diào)出?一串號碼,擺在她面前,“要我?guī)湍愦颍俊?br />
夏仰呼吸聲漸重,轉(zhuǎn)而咬他紋絲不動的手臂:“段宵你混蛋!”
“嗯�!彼衤牭枚淇炱鹄O,很無?所?謂的姿態(tài),拽著她走,“你也就會這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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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宵連拉帶拽把她扯了出去,
要?不是他威脅要?扛著她走,夏仰才不會這么乖地被他撂進(jìn)車?yán)铩?br />
超跑的?底盤低,她猛地?有股下沉感,
本能地攥住緞面座椅的內(nèi)飾。
恍惚間?,想起了這輛車為什么眼熟。,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除了馬場那?次見到?過,原來自己也坐過一次,只是這次換了塊與眾不同的?黑色車牌。
整個?京州城就?三輛布加迪赤龍,段宵車庫有兩輛,
另一輛被他表哥開走一直沒還。
上一次開這輛車的?時候,
是在高?架橋上被追尾。
他下車一看,追他尾的?是他媽。
但那?次夏仰也喝醉了,她能喝,可酒量不高?,難怪沒什么印象。
等駕駛位的?剪刀門打開,段宵坐進(jìn)來�?粗D(zhuǎn)身還在費(fèi)勁地?試圖開車門,
他把人?強(qiáng)勢地?拽了過來。
夏仰差點(diǎn)撲他身上,
堪堪穩(wěn)住身形,惱怒道:“你別太過分了!”
“到?底過分的?是我還是你?”
他面色不爽地?傾身過去,
越過中控臺,半跪在位置上鉗制住她。手捏著那?兩只掙扎的?細(xì)白手腕,
往后交叉地?壓在車椅背。
夏仰動?彈不得?,這個?難堪的?姿勢頗為坐以待斃。
段宵在跟她算舊賬:“你說要?好好談,我沒試過么?我耐心追你了,換來的?是什么?”
是一場意外之?后,
她站在了段姒那?邊,
居然敢把他媽當(dāng)成能遠(yuǎn)離他的?救命稻草。
試過了,也還是決定要?分開。
他垂眸,
溫?zé)犷~頭?和她相抵,低沉的?嗓音覆在她耳廓:“這兩年沒有我,你過得?挺舒坦。給我打過一次電話嗎?有想過我一次嗎?”
他攥著她手的?力道越來越重,完全沒留情面。
夏仰快要?疼出眼淚,蹙眉,聲線卻淡:“我想過你�!�
她又不是沒心沒肺,發(fā)生這么多事情怎么可能不想。就?算從段姒那?里知道了他當(dāng)初擬那?份合同的?算計(jì)……
她也說過很多次她不怪他,很感謝他。他們?只是不合適,回到?各自的?生活里才是正道。
一碰上她的?事情,他總偏激失控。
段姒不喜歡,她也不喜歡。
夏仰那?四個?字的?話音剛落下,能明顯地?感覺到?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呼吸都?靜默了一霎那?。
段宵冷聲:“你想過我?”
夏仰沒看他,只是低著眼皮誠實(shí)道:“想過,很多次�!�
可下一秒,他很快又咬牙切齒地?捏住她柔弱的?下頷抬了起來。
“我不信,你這個?狡猾冷血的?……”段宵盯緊她朦朧的?淚眼,粗礪指腹狠狠地?擦過她眼角因疼痛泛起的?緋色,“騙子�!�
“夏仰,你現(xiàn)在最好省省你這些甜言蜜語的?謊話。以后都?按我的?來,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夏仰不明白。
她一共說了都?不到?十?個?字,怎么就?“甜言蜜語的?謊話”了?
段宵松開對她的?禁錮,回了駕駛位上,目光含著審視在她那?張瓷白的?臉上打轉(zhuǎn)。
車?yán)餄庵氐?酒味原來不是她身上的?。
夏仰閉了閉濕潤的?睫羽,吁出一口氣。她也是糊涂了,跟一個?喝多了的?醉鬼有什么好說的?。
“你喝酒了,別開車�!�
他側(cè)眸:“你覺得?有人?敢攔我?”
光憑這輛超跑后邊的?黑色牌照,也能在京州暢通無阻。
夏仰抿了抿唇,坐起身拔掉他的?車鑰匙,握在手心里:“可是你喝醉了,你是要?帶我去死嗎?要?殉情是不是?”
段宵盯著她片刻:“你想得?美。”
“……”
僵持不下,有輛加長版林肯朝著他們?打起了雙閃車燈。
須臾,陸嘉澤氣喘吁吁地?趴在他這輛超跑副駕駛的?車窗口,笑了下:“還以為你們?走了呢,阿宵你真開上路不行。這車這么招眼,別自找麻煩,下車,我送你們?�!�
**
車內(nèi)安靜,連廣播聲都?沒有。
司機(jī)目不斜視地?開車,坐在副駕駛的?陸嘉澤久違地?給夏仰發(fā)了條信息:[今晚哥幾個?聚會都?喝多了。別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喝醉的?德行。]
但段宵喝醉并不是就?會沒理智。
他只是會更幼稚霸道得?無理取鬧,還特別黏人?。
兩年前的?肢體接觸還歷歷在目,夏仰另一只手被他拉著,根本掙不開,也懶得?掙開了。
她看手機(jī)才看了不到?一分鐘,就?被他質(zhì)問:“你又在和誰聊天?鐘及��?”
“……”
說他喝多了,卻又挺清醒的?。
連她身邊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男人?名字都?記得?這么清楚。
夏仰麻木地?轉(zhuǎn)過臉,故意道:“你猜啊,不是一回國就?又把我查了一遍嗎?”
反正他根本不會改,一直是這樣我行我素。
前面的?陸嘉澤忙轉(zhuǎn)過頭?來,舉起手機(jī):“我發(fā)的?我發(fā)的?!阿宵,送你回哪兒?”
段宵瞥他一眼,又看了眼夏仰。
答案不言而喻。
導(dǎo)航往“梵兆公寓”走,夏仰皺眉:“我不要?收留他�!�
“誰說讓你收留我?”他帶著諷意,“我就?住那?,1402�!�
“……”
夏仰現(xiàn)在住的?公寓挺大,環(huán)境也不錯,一梯兩戶。并不挨著學(xué)校,反而靠著中歌舞劇院。
因?yàn)榭紤]到?溫云渺周末也會回來,她還特地?租了二室一廳的?。長租有優(yōu)惠,她拿著自己賺的?第一筆廣告費(fèi)一次性租了三年。
所以他這話的?意思就?是:他住到?她旁邊了?
夏仰不可置信地?看向陸嘉澤,在找他確認(rèn)這句話的?真假。
陸嘉澤看著她“這你不管管”的?無語表情,撓了撓頭?,轉(zhuǎn)回去:“嗯……他這段時間?是買了個?房,那?位置地?段方便嘛�!�
夏仰真是聽?得?想笑,輕“呵”了聲。
陸嘉澤也挺尷尬的?,他起先在段宵出國后還為兄弟打抱不平,對著夏仰說了一通有的?沒的?。
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他倆之?間?,真輪不到?外人?來論誰對誰錯。
段宵不會讓自己吃虧,委屈也一點(diǎn)都?不受。
他每一次對夏仰的?步步反逼都?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算是他另一種形式的?“討回來”。
貌似,也只有軟脾氣的?夏仰才會接受這樣的?他。
**
車停在公寓大樓下面,保安得?讓外來車輛進(jìn)去前登記。
陸嘉澤不想費(fèi)這個?功夫,把還在互相慪氣的?小倆口丟在大門那?就?揮手告別。
段宵確實(shí)住這,不過是今天才搬過來。
他門禁卡都?沒帶在身上,更別說去錄人?臉識別。
夏仰把人?帶上電梯,一直到?家門口還在懷疑他是不是在騙自己,然后就?看見隔壁1402的?門確實(shí)沒關(guān)。
門邊上還放著一個?奇形怪狀的?籠子。
看不清里面,但能感覺到?是個?生命體,走近能感受到?有呼吸。
這層樓就?他們?兩戶,她猝不及防嚇得?往他身后躲:“什、什么東西?”
段宵看她害怕地?抓緊了他手臂,眉骨微抬,懶洋洋開口:“你問我?”
夏仰沒好氣兒:“是你房門口的?東西!”
他似乎想了會兒,才回答:“哦,貓。”
段宵邊說,邊上前打開了籠子。果然有只藍(lán)白矮腳貓,十?分可愛萌態(tài),還有點(diǎn)肥胖。
貓茸茸的?腦袋一動?不動?,只是睜著漂亮的?大眼睛看向他們?。粉嫩的?舌頭?吐出來一大截,歪在一邊。
奇怪的?是,這只貓并不活潑也不叫,呆呆的?。
它還不親近身為主人?的?段宵,甚至對著他露出一個?極其不耐煩的?表情。
“……”
段宵已經(jīng)令人?發(fā)指到?連寵物貓都?對他這個?態(tài)度嗎?
夏仰納悶:“你養(yǎng)了只……半身不遂的?殘疾貓?”
段宵不滿地?看她:“你怎么說話的??它只是麻藥勁兒沒過。”
但他也沒打算要?管這只貓的?樣子,徑直進(jìn)了屋。
夏仰蹲下來,疑惑不解地?打量這只貓,看見了夾在貓籠把手那?的?幾張紙。
一張是助理給他的?留言:【段總,麻藥要?持續(xù)24個?小時,先幫您接回來了。屋里也有家政阿姨過來清理過,鑰匙已經(jīng)放在餐桌上。稍后會在手機(jī)上再發(fā)一遍這條消息給您。】
另外一張是手術(shù)消費(fèi)單。
上面顯示著這貓……原來是今天被噶了蛋。
夏仰同情地?看了這只貓一眼。
難怪如?此絕望地?瞪著段宵,原來是怪主人?讓它雄風(fēng)不振了。
大一那?會兒,室友江向涵也在宿舍養(yǎng)過一只公貓。
帶去做絕育手術(shù)的?時候,醫(yī)生說要?配合她們?演一出不舍得?它被割掉蛋蛋的?戲,否則會被它記恨上。
顯然段宵就?沒有演戲。
說不定送它上手術(shù)臺前還幸災(zāi)樂禍,是他能做得?出來的?事。
不過比起這些,夏仰還是有些意外他居然會養(yǎng)一只貓。
手術(shù)單上有寫手術(shù)麻醉的?時間?。
再過半個?小時,這貓的?麻藥效果就?會過了。
“疼痛馬上就?會過去,你看開點(diǎn)�!毕难霭参康�?蹲在門口,對貓小聲說道,“很多貓一輩子也沒一個?孩子的?。”
她撿起第三張紙,是貓絕育后的?注意事項(xiàng)。
第一條就?是需要?在麻藥過后給它戴上頭?套,避免舔舐傷口。
夏仰看了一眼屋里那?位不負(fù)責(zé)任的?主人?,只好幫忙提著貓籠子進(jìn)屋。提起來那?一刻,她才覺得?——
這貓真有點(diǎn)被養(yǎng)得?過于肥了。
段宵已經(jīng)側(cè)躺在客廳的?沙發(fā)那?,茶幾上放著一瓶喝了兩口的?礦泉水。
他大概是酒勁上來了,手臂搭在了眉宇處遮光。沒動?靜,也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沒睡。
進(jìn)了這間?屋里,夏仰感覺有股說不出來的?奇怪。
這里的?裝修風(fēng)格和家具都?太熟悉了,和之?前他在學(xué)校附近買的?那?套幾乎一模一樣。
甚至,陽臺依舊種著青翠欲滴的?一小盆生菜。
夏仰視線落在那?抹醒目的?綠上。
好一會兒,有些不自在地?挪開了視線。
她沒再繼續(xù)觀察他的?新家,找到?了放在陽臺處的?貓砂盆和頭?套,細(xì)心地?把貓抱出來,給它套上。
又在盆里倒好貓砂,將它放在鋪好的?毛絨毯上。
夜色靜謐,陽臺的?晚風(fēng)徐徐吹進(jìn)來,門簾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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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宵睜眼,緩緩看向不遠(yuǎn)處半跪在地?上看貓的?女孩,輕聲喊了句:“夏�!�
這一聲太溫柔,裹著醺醉的?酒意和深夜里四下無人?的?啞,像是在夢境里。
以至于夏仰遲疑地?頓了頓,轉(zhuǎn)過頭?錯愕地?看他。
這一眼看過去就?發(fā)現(xiàn),剛才的?溫柔果然是她的?錯覺,他目光分明是落在她手下的?那?只貓身上。
夏仰微窘地?捏了捏自己自作多情紅起來的?耳垂,清咳了聲:“它不是叫‘五點(diǎn)半’嗎?”
剛才那?張手術(shù)單上,有寫寵物的?名字。
“它大名叫‘夏’�!毕袷怯X得?自己的?解釋多此一舉,他又語氣不佳地?說,“我的?貓,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夏仰不計(jì)較他那?喜怒無常的?神色,又小聲問:“那?為什么小名叫‘五點(diǎn)半’?”
手下的?貓輕輕動?了一下,在嘗試站起來。
她注意力就?這樣被轉(zhuǎn)移了十?幾秒,才發(fā)覺段宵一直沒回答她的?問題。
夏仰以為他睡著了,再朝沙發(fā)那?看過去時,正好對上他注視過來的?漆黑眼眸。
天花板刺眼的?燈光正對著眼睛。
段宵抬腕,松松懶懶地?擋了下。
光線交織里,他唇瓣薄而溫潤,看著她說:“因?yàn)樗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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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在美國的?這些日子里。
失眠到?凌晨五點(diǎn)半,他總是會很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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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宵進(jìn)?浴室那會兒,
他那親戚段近晴正好發(fā)過來一條視頻。
夏仰這才想起把這位朋友撂在了捉奸的路上,雖然那個?party上都是她的人,倒不用擔(dān)心。
但他?們姓段的,
都很愛小題大做。
何況這次還是這么過分的事情,段近晴向來驕縱,敢給她戴綠帽子,肯定會鬧得?很?難看。
她心驚膽顫地點(diǎn)開?視頻。
搖搖晃晃的鏡頭里,是砸酒瓶的暴怒發(fā)泄聲音。有女?人的尖叫,
而井修跪在地上淚涕橫流地求原諒。
畫外音里,
還有陸嘉澤作壁上觀的聒噪笑聲。
至于?旁邊那個?女?孩的臉只是一閃而過。
夏仰本來認(rèn)識的明星也沒幾個?,除了?感?覺眼?熟以外也沒認(rèn)出是誰。
“他?說只是在玩大?冒險游戲,包廂里確實(shí)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在�!�
段近晴打來電話,聲音里還能聽出怒氣:“但誰知道?是親了?還是上了?��?人前都敢親,人后還指不定做什么了?!”
“你消消氣,好歹今天是你這個?壽星過生日呢……”夏仰溫聲問,
“那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我回家了?。他?被我砸破相了?,
在車后邊兒追了?我一路�!倍谓邕恿�?句,“想讓我覺得?他?們清清白白,
我看上去像傻子?男人就該掛墻上才老實(shí)!”
他?倆在夏仰的印象中?好像談了?有一年多,是井修主動追的。低三下四這么誠摯求來的緣分,
卻沒有好好珍惜。
井修從泡菜國出道?,回國后走的是偶像愛豆路線,除了?唱跳就是演偶像劇。
近千萬的女?友粉,因此戀情從來沒有對外公開?過。即使被抓拍過幾次,
但又都打馬虎眼?糊弄過去了?。
段近晴在內(nèi)娛算小青衣花旦,
和偶像圈完全不是一塊兒的。
沒人能聯(lián)想到井修的女?友會是她。,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夏仰有點(diǎn)替她不值。
段近晴脾性是過分嬌氣點(diǎn),但在男友的事業(yè)上從來沒有插手搗亂過。
想到這里,
她安慰道?:“別太難過了?。”
那邊安靜了?會兒,傳來女?孩的不屑聲:“才不會為這種賤男人難過!下一個?更帥!對了?,你怎么樣?”
“我怎么了??”
“陸嘉澤說你被我侄孫子擄走了?啊!”段近晴不可思議地擴(kuò)大?嗓門,“他?喝多了?吧!這么幼稚的事兒也做得?出來?我真?不知道?他?談起戀愛來原來是這種作風(fēng),他?會不會談啊?不會談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夏仰皺眉:“你說的什么話呢,誰是茅坑啊……”
“哈哈哈我沒讀多少書!你得?原諒我詞匯匱乏�!倍谓缧那楹昧�?點(diǎn),又吐槽一句,“勸他?改個?名別叫段宵,叫段土匪好了?�!�
很?少有人敢這么罵他?。
夏仰也被她這種用詞給逗笑,眉眼?彎彎的。
段近晴言歸正傳:“說真?的,要不要我?guī)湍銛[脫他??”
某只麻木不仁的貓終于?清醒過來,一點(diǎn)也不認(rèn)生地扒拉著夏仰的裙角。
圍著頸部的頭□□得?太松,它?一動就歪了?,弄得?腦袋也歪歪的。
她半蹲下來,電話放茶幾上。邊幫貓調(diào)整頭套,邊隨意問道?:“你能怎么幫我�。俊�
“我把他?媽媽的電話號碼推你唄!”段近晴很?得?意地說,“你都不知道?過年聚餐的時候,那些長輩很?喜歡挑我們小輩的毛病,但一大?家子人都沒敢惹他?的……整個?京州,只有他?媽能和他?硬剛了?�!�
“我……”
夏仰放開?貓,正要拿起手機(jī),但身?后一只手快她一步。
段宵只系了?條浴巾,頭發(fā)上的水都沒擦干,往下滴落幾顆。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出來的,聽了?多久。
他?面色寡涼,話是對著電話另一頭的人說的,卻垂著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緊緊盯住她。
聲音含著冷戾:“段近晴,你再?多管閑事,我讓你畢業(yè)就結(jié)婚�!�
那邊一愣,幾乎是秒掛了?電話。
他?突然出現(xiàn)在身?后,夏仰嚇得?還沒反應(yīng)過來,伸出手訥訥地開?口:“我手機(jī)�!�
段宵審視地凝視著她,驀地笑了?:“你是不是真?覺得?我媽有用?”
她默了?默:“我沒有那個?想法�!�
當(dāng)初他?走的時候,敢當(dāng)著段姒的面就敢撂下那幾句威脅的話,想來也是沒忌憚這么多的。
后來陸嘉澤也跟她說過,段宵會乖乖出國是時機(jī)和危機(jī)都碰在了?一塊。
當(dāng)時公司碰了?紅線的地產(chǎn)項(xiàng)目,段姒又拿著她誹謗羅良琛的事兒威脅。
不過他?現(xiàn)在回了?段氏任職,就是有接管家業(yè)的打算,段姒不可能再?和自己的繼承人硬碰硬。
他?走的每一步向來都是高瞻遠(yuǎn)矚,深思熟慮。
手機(jī)被撂在旁邊的沙發(fā)上,段宵一言不發(fā)地?fù)爝^旁邊的干毛巾擦頭發(fā)。
兩人之間安靜得?有一絲尷尬,或許只有夏仰尷尬。
畢竟他?剛從浴室出來,裸著上半身?。沒擦干的水珠順著緊實(shí)的薄肌線條往下蜿蜒,在深夜總顯得?有幾分難以名狀的曖昧。
夏仰紅著臉撿起手機(jī),站起來:“我走了?�!�
沒想過等他?的回答,只是腳步才剛挪動一步,就被五點(diǎn)半激動地“喵”了?一聲,爪子也撓了?上來。
段宵停下動作,語氣警告地睨著它?:“五公公�!�
夏仰:“……”
怎么給貓取這種外號,好壞啊他?。
五點(diǎn)半失去靈魂的眼?眶里又多了?一絲被踩到痛處的絕望,和無能為力的憤怒。尾巴耷拉著,別開?腦袋不再?看這個?惡主人一眼?。
夏仰輕輕踢了?踢,沒甩開?,遲疑道?:“它?是不是不想和你待在一起啊?”
段宵冷嗤了?聲:“這屋子里不想和我待一起的還真?不少�!�
夏仰自動忽略他?的冷言冷語,推測道?:“…可能因?yàn)樗?知道?是你送它?去絕育的,我以前聽醫(yī)生說貓咪會恨主人一段時間�!�
段宵才不管一只貓的意愿,直接粗暴地拎起五點(diǎn)半的后頸,丟在了?沙發(fā)上。
貓咪還有點(diǎn)站不穩(wěn),搖搖晃晃地縮著四肢趴在那。有點(diǎn)怕主人,又對自己被迫成為“五公公”這件事感?到不快。
夏仰見?狀也沒再?說什么,只是走到門口,那只貓又“喵”了?一聲,朝她追了?上來。
她對這么可憐又可愛的小東西從來沒有抵抗力。
蹲下身?,安撫地摸了?摸它?下巴。
段宵坐到沙發(fā)上,壓著狹長的眼?峰朝她們一人一貓看:“這么喜歡她,那就滾。”
夏仰一時都分不清這話是和誰說的,遲鈍了?幾秒,聽明白他?意思:“我真?把它?帶走了??明天給你送過來。”
反正術(shù)后12小時內(nèi)不能吃喝,五點(diǎn)半去她那也不用帶什么東西。
他?們住這么近,借貓玩玩倒是很?方?便。
段宵懶得?搭理她這廢話。
她知道?他?同意了?,抱著貓起身?。臨走前又看了?眼?桌上的褪黑素和助眠藥,提醒一句:“你今晚喝了?酒,睡前不要吃藥了?�!�
門關(guān)上,屋里變得?更寂靜。
段宵往那看了?一眼?。
不會吃藥了?,他?今晚大?概能睡個?好覺。
**
第二天清晨,夏仰在睡懶覺。
她昨晚和五點(diǎn)半鬧了?好一會兒,差不多凌晨才上床的。
以前也想過養(yǎng)貓,可惜在宿舍不方?便。她喜歡毛茸茸的生物,在路上遇到可愛小貓都會擼一擼。
不過段宵不喜歡貓,他?很?挑剔,又有潔癖,不喜歡她和路邊的貓玩。
所以看見?他?養(yǎng)的這只英短,感?覺很?奇妙。
她堅(jiān)信五點(diǎn)半必有“過貓之處”,才能得?他?青睞。
果不其然。
一大?早,五點(diǎn)半就給了?她一個?大?驚喜。
夏仰剛起床,洗漱過后走到客廳來喊貓,結(jié)果就看見?它?正蹲在茶幾上的電腦鍵盤那。
電腦一整個?晚上都是待機(jī)頁面,也沒密碼。
貓爪亂摁著,摁出來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信息,還給好幾個?最近聊過天的列表朋友都發(fā)了?過去。
她的置頂還是段宵的微信。
只是這兩年,他?們都默契地沒有再?聊過一次。
近兩年,說長不長,很?多東西都沒有必要去改變。但也說短不短,彼此的社交圈和個?人狀態(tài)早就不一樣了?。
此刻發(fā)過去的信息,是好幾串字母亂碼。
【宵禁】:xyxhnnsbdma
【宵禁】:dxnjsbdcjdbdbsl
【宵禁】:nlsmshnhh
夏仰呆在原地錯愕不已時,它?還在摁,似乎是能認(rèn)字一般,在借她的電腦對主人發(fā)泄不滿。
她連忙抱過貓,看見?對面出現(xiàn)了?一句“對方?正在輸入”。
【宵】:?
【宵】:五點(diǎn)半你少動她東西。
像是覺得?這話太多此一舉。
下一秒,他?又撤回了?后面這句話。
他?能這么快反應(yīng)過來是五點(diǎn)半發(fā)的,看來這貓一定是慣犯,難怪經(jīng)驗(yàn)如此豐富。
而且惡作劇之后,五點(diǎn)半似乎知道?自己做錯事,短短的粉鼻子往她手臂那蹭了?蹭,冰冰涼涼的柔軟觸感?。
太會利用自己的可愛形態(tài)討乖賣巧了?。
貓貓頭能有什么錯。
錯的是自己忘記收起電腦。
夏仰認(rèn)栽地摸了?摸它?,蹲在茶幾邊上打字挨個?解釋:[不好意思,不是我發(fā)的,是貓踩到了?電腦鍵盤。]
[你養(yǎng)貓了??什么貓啊,借我吸吸!要不要跟我家貓配種��?做個?親家唄!]
[姐,你在學(xué)校還是公寓,哪來的臭貓碰你電腦��?]
[我就知道?你不會莫名其妙發(fā)神經(jīng),發(fā)神經(jīng)的只有宿醉的我。]
好在列表最近聊天的都是些熟悉的人,笑笑就過去了?。
最后回到段宵這。
她只問道?:[貓給你送回去?它?應(yīng)該是餓了?。]
【宵】:我不在家。
【宵】:你這個?點(diǎn)才醒?
夏仰看了?眼?時間,居然十點(diǎn)半了?。下一瞬又不滿地看著他?的信息,她又沒課,為什么不能這個?點(diǎn)醒?
他?自己要上班,難道?就見?不得?別人睡懶覺么。
【宵禁】:那怎么辦?我去買袋貓糧吧,它?吃哪個?牌子的?
【宵】:門沒關(guān),自己進(jìn)?去。
“……”
這人到底是多心大?啊。
雖然說這里安保工作還不錯,一梯兩戶也不會有別人來,但難保有意外。
夏仰索性抱著貓起身?,去了?他?屋子里。
【宵禁】:我下午也要出門,幫你把貓糧和水都弄好了?,門也鎖上吧?怕五點(diǎn)半亂走。
【宵】:澆水。
【宵禁】:什么澆水?
【宵】:陽臺生菜,昨晚沒看見??
“……”
怎么有種被他?騷擾了?,但又無力發(fā)作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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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夏仰去了?趟學(xué)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