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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48章

    夏仰被?人請上飛機,看見了空蕩機艙里只有不到10個座位,這是一架私人飛機。

    段宵正?坐在餐桌面?前,支著腦袋,若無其事地看她:“早,仇助說你沒吃早飯,急著去哪?”

    “……”

    這會兒已經(jīng)9點?多了,夏仰看了眼被?關(guān)上的機艙門,輕輕蹙眉:“你呢,又要帶我去哪里?”

    “坐船很無趣吧?”他點?了點?對面?的空位,示意她坐下,“我們直接飛迪拜�!�

    夏仰臉色發(fā)白,懷疑地看著他。

    他是不是算到自己?會在這一站跑才提前把她逮住。

    可是調(diào)動?私人飛機和航線又不是提前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事。難道她就偏偏這么倒霉,撞到他今天正?好在郵輪上的事兒都辦完了?

    段宵對她的打量和揣測毫不關(guān)心,反倒還問:“你不開心嗎?”

    他都安排好了,還想讓她怎么說?

    夏仰坐到他對面?,視線望向機窗外的太陽,盡量不動?聲色地回答:“開心�!�

    十個小時?后,到了迪拜島。

    在飛機上睡得昏天黑地,時?差還沒倒過來。

    一落地,就有輛可供人站立的保姆車在那等候,全程定制的管家服務(wù)來詢問他們是坐直升機還是車。

    夏仰腦袋還因為長途旅行有些昏昏沉沉,被?段宵抱著走。聽見他選了后者,看見目的地是帆船酒店。

    到酒店之前,他似乎在中途又停車出去了幾次。

    車停在七星級酒店門口,已經(jīng)是晚上。

    夜晚的帆船酒店更?為金碧輝煌,水晶穹頂極盡奢華,兩側(cè)魚缸里散發(fā)出幽藍神秘的光。

    ,盡在晉江文學城

    總統(tǒng)套房的落地窗海景將近270度,晚上雖然看不清海面?。但也?能從霓虹燈光里分辨出對面?是全世界最大的人工島嶼,棕櫚島。

    在燈紅酒綠里一擲千金是段宵的日常,但夏仰的新鮮感在這些天里早就耗盡。

    房間里點?著宜人沉香,她倒毫無睡意了。

    看著又沒了信號的手機,正?想著開通國?際漫游時?,又被?仇助理請到偏廳吃夜宵。

    不知道旁邊那間屋子里有什么大人物過來了,保鏢們個個身姿挺立,穿著制服,紀律嚴明得更?像是一支雇傭軍隊。

    夏仰被?人一直看著,始終沒法?做別的事兒。

    但又鬼使?神差地想,看來段宵確實是有他自己?的公事要處理。而不是故意針對她,更?別提發(fā)現(xiàn)她那點?拖延的伎倆。

    只是一周過去,她的生?理期借口也?過去了。

    夏仰不免有點?擔心今晚該怎么辦。

    她起初就沒抱著真?陪睡的想法?待在他身邊,和段宵不過是陰差陽錯地荒唐了一晚。

    可自己?都規(guī)規(guī)矩矩二十多年了。

    要真?有心走捷徑傍個高枝兒,何?必等到現(xiàn)在。

    她思來想去,在這沒人打擾的空間里傳來一聲:“喲,我段哥還把你帶這來了�!�

    夏仰停下咀嚼的動?作,朝聲源看過去。

    居然是之前在party上見過的盧松。

    **

    臨近晚上9點?半,羅斯柴爾德家族的繼承人離開,也?同時?帶走了浩浩蕩蕩的保鏢隊伍。

    段宵捏了捏眉心,轉(zhuǎn)過頭問:“人呢?”

    仇助收好合同和電腦,走上前匯報:“夏小姐嗎?她剛才說想出去走走,半個小時?前離開了�!�

    段宵轉(zhuǎn)了轉(zhuǎn)腕表,不解道:“這個點?出去走?”

    仇助頷首:“有魯烏開車守著,不會出事。”

    烏鴉嘴太靈。

    剛說完,魯烏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抱歉仇助,10點?之前恐怕回不來,夏小姐說想吃中國?炒面?�!�

    手機開著外放,仇助理還沒回答。

    一邊坐著的段宵聽到這句話,冷嗤了聲。

    電話掛斷,他從煙盒里拽出根煙,咬在唇邊,若有所思地問:“剛才有誰來過?”

    “幾家礦產(chǎn)和石油代理商……”仇助一個個列舉完,又提到最后一個,“盧家的老四也?來過。”

    “盧松?”

    “是,他還讓我跟您留個口信,說他父親也?在這邊�!�

    段宵低斂著黑睫,不過兩秒鐘,神色恢復(fù)如常:“備機,飛機場。”

    “現(xiàn)在?”仇助一邊拿著手機快速操作著,一邊又問道,“是有急事要提前離開嗎?”

    他扯了扯唇:“去抓人�!�

    **

    半個小時?后,黑色商務(wù)車停在了機場附近。中國?炒面?只有這邊有一家,看著她的保鏢年紀不大。

    只知道他叫梁魯烏,看著面?相都不到20歲。

    夏仰至今不知道他到底是哪國?人,是張亞洲面?孔�?墒侵形暮孟癫惶茫v話講得很慢,因為慢,話也?少。。

    有點?像她家的渺渺。

    夏仰聽著他說話時?,不免有點?想溫云渺了。

    她忽悠完他說自己?要吃炒面?后,又說因為生?理期急需要去廁所。

    梁魯烏甚至不知道什么叫“生?理期”。

    夏仰面?對面?地跟他一個陌生?大男孩科普,眼神都不帶躲開的:“menstruation,I’m

    having

    my

    period.”,盡在晉江文學城

    “……”

    男生?或許是第一次和她這樣的女人聊天,聊的還是這些事,耳朵稍紅了,又問自己?能做什么。

    “買衛(wèi)生?巾,夜用的,加長版。”夏仰把手上買多了的糖葫蘆遞給他,“喏,跑腿費�!�

    梁魯烏一怔,擺擺手:“仇助不允許我們收受賄賂�!�

    夏仰盯著他笑:“我沒給你賄賂,你還知道‘賄賂’這個詞�。俊�

    把人支走后,她攥緊口袋里的護照和信用卡錢包,立刻小跑著去柜臺買了張回國?的機票。

    隊伍很長,好在她不用托運行李。

    跟著夜晚航機的人群走的時?候,夏仰默念著:算了,這一周,就當算她高中那會兒欠下的債吧。

    可天不遂人愿,她在過海關(guān)時?被?攔下來,進了小黑屋。

    這不是她第一次出國?,因此?她也?很好奇自己?為什么會被?攔下,畢竟離起飛時?間只剩下不到半個小時?。

    坐在小房間里不到十分鐘,一列人走了進來。

    她看著為首的男人,心下一沉。

    段宵身上穿著一身黑,定制的鎏金絲線從袖口繞到手臂。襯衫下擺隨心所欲地半扎進褲腰,西褲卻筆直。

    那雙深邃眉眼在看過來時?,依然讓人猜不透里面?的情緒。

    “不是說過陪我?”他居高臨下,審視地望著她那張臉,“怎么提前要走?”

    夏仰怒而起身,腳步卻被?仇助理攔住。她氣到發(fā)抖:“你現(xiàn)在是裝都不裝了嗎?”

    段宵低笑:“這句話不是應(yīng)該我問你嗎?”

    “我那晚根本沒有喝你朋友給的酒,是喝了你的水。”她索性撕破臉,揮開仇助理的手,走上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你早就在算計我,你無恥!”

    清脆的一聲響。

    她手心是麻的,段宵那張臉被?稍稍打偏了些。

    邊上的人大氣都不敢喘,連同身后地勤這邊的人也?就這么旁觀著。仇助理在得到示意后,把手里的文件遞給海關(guān)總署的人員查看。

    那是一份精神病患者的醫(yī)療報告,患者名字是夏仰。

    而她的海外監(jiān)護人證件也?都換成了段宵的資料。

    夏仰看不清那份文件上的字,只是看見海關(guān)這邊過來的人從房間離開后,猜到一定是不利于自己?的東西。

    她要追上去問個明白,卻被?段宵一只手拽住,扯回到他面?前。

    夏仰手腕被?捏得疼,怒視道:“你做什么了?”

    “可惜了�!彼Z氣里有隱隱被?挑釁的怒火,和氣極反笑的惋惜,“名揚萬里的舞蹈家不做,要做個精神病人�!�

    卑劣

    在郵輪上的這一周里,

    夏仰想?過無數(shù)的理由為自己的窘狀辯駁。

    她想?過心大一點,當成這是一場很快會結(jié)束的成人游戲。就算是今晚被盧松告知那次喝錯東西不是意外,她也?要懦弱地想?要息事寧人。

    畢竟過去這么久,

    沒證據(jù)。

    她勢單力薄,

    也沒有任何能制衡段宵的方式。

    她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都市女性,

    能?拿段宵這樣的人怎么?辦?

    況且他們之間確實有過高中那一段的私事糾纏。他幫過她,

    也?如她期盼得那樣利落分手?。

    那晚他存心算計,那就當是她還債。

    她認為自己已經(jīng)讓步許多,

    想?要當成無事發(fā)生,

    想?要回國丟下?這里的記憶。

    可是,

    不放過她的是段宵。

    她從機場被正大光明?地帶進了他的車里。

    因為他給?出的那份醫(yī)療報告,

    沒有任何人管她,她也?不知道又要被帶去哪里。

    車窗內(nèi)看不到車外的路況,超長保姆車的后座只有他們兩個人在。

    段宵坐在她旁邊,

    長腿交迭著擱置在腳托上,

    手?上正拿著袋醫(yī)用?冰塊敷臉。但就算處理得再及時,

    側(cè)臉也?免不了已經(jīng)浮腫通紅。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夏仰手?心仍舊有些發(fā)麻發(fā)痛。

    密閉空間里的壓抑感,

    在車停在某個位置時稍稍散了些。車門被拉開,

    外面的熱氣?隨著風一起撲進來?。

    仇助遞上來?一頂黑色的棒球帽,

    段宵接過來?壓在腦袋上。大概是為了讓陰影面突出點,

    不讓人注意到他臉上的巴掌印。

    夏仰冷眼看著他們。

    下?一刻他的手?就伸過來?拽住了她的手?腕,在把她往車下?拉。

    她掙扎了一下?,

    但那點力道也?不過是蚍蜉撼樹。反抗在絕對壓制下?毫無意義,

    只會讓自己更不體面。

    夏仰被他拽著往地下?電梯里帶,

    滿眼是怨:“你到底還想?干什么?!”

    段宵一言不發(fā),拽著她進去。

    厚重的兩扇門緩緩打開,

    四周都是高大保鏢。壓在這里的喧鬧聲一下?變得清晰,幾座鐵鏈八角籠無形地告知顧客這里是家地下?拳場。

    他們在二樓最好的觀看臺那并肩坐下?。

    底下?拖著鎖鏈在地面上走過的聲音尖銳刺耳,熙熙攘攘的觀眾席上坐了一部分人。

    周圍很吵,空氣?里也?彌漫著各種煙酒氣?。

    來?送酒、送餐點的服務(wù)員倒是無一例外全是金發(fā)碧眼大長腿的美女。燥熱夏夜里,她們穿著的那幾塊布料堪比在泳池里。

    夏仰到了這,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

    直到全場燈光暗下?,有一束追光燈打在了正前方的八角籠子里。里面站著幾個人,其中赤身?對立著的一個是剛才被她支走的那個男生。

    他確實壯實,很早就在做保鏢這一行。

    只是他和他對面那幾個拳手?一比,顯得青澀瘦削不少。

    還是太年輕,都沒溫云渺大,可是他身?上遍布著陳年傷疤。

    這里的觀眾已經(jīng)在買定離手?,大屏幕那顯示了梁魯烏的個人資料。年紀是19歲,拳套重量10盎司……

    最后一句告知觀眾他簽了生死?狀,是打拳賣命的人。

    比賽開始時,場下?氣?氛就已經(jīng)比場上還要激烈。對著鋼絲網(wǎng)里的斗獸場,都在歡呼雀躍。

    第一場對打的是他和一個新來?的拳手?。只是他們體重并不相匹,對面那人比梁魯烏足足重了20公斤。

    場上決斗兩個回合,一記接一記的左鉤拳、直拳落下?。

    肌肉僨張的力量將場館內(nèi)的氣?焰點燃,拳拳到肉的痛感都被觀眾席上的吶喊蓋住。

    夏仰手?攥緊了椅子的扶手?一側(cè),她看不了這種生死?搏斗。

    更別提場上那個少年不久前才接過她的一根糖葫蘆,此刻卻滿臉是血。盡管看上去占了上風,但他自己也?顯然傷得不請。

    “梁魯烏,無國籍人,你讓他放你走?”一旁的段宵終于笑了下?,黑眸里帶著淡淡嘲諷,睨向她,“你知不知道他這條命都是我給?的?”

    夏仰難以置信地回視他,在猜測他這句話的意思,聲音在顫:“我沒有讓他放我走……我、我騙了他�!�

    “你不是很會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嗎?”段宵伸手?,冰涼指腹碰了碰她的臉,“他都不傻,你也?別再跟我裝傻�!�

    一個從十五、六歲就換了三家雇主的保鏢,哪有可能?被她三言兩語的謊話就支走。

    可夏仰要怎么?承認?

    她確實知道自己是利用?了一個男生對漂亮異性的朦朧心思和惻隱之心,在有意無意的情況下?把人給?哄走了。

    所以梁魯烏的失職是為什么?,他們?nèi)齻人都心知肚明?。

    讓他去打生死?拳既是段宵作為雇主給?的懲罰,也?是警告。

    這一場結(jié)束,對面那人已經(jīng)被梁魯烏撂倒。場下?人對著敗者倒地的姿勢噓聲,場地上的血被清理。

    下?一輪又很快開始,一場惡斗過后,他再應(yīng)對同?量級拳手?無疑吃力。

    第三場比賽,對戰(zhàn)的拳手?是個黑人,每一記直拳都兇猛致命。

    梁魯烏是很能?打,否則不會小小年紀身?價就這么?高�?蓱�(yīng)對的是車輪戰(zhàn),他的精力遲早會被拖垮。

    “哐”的一聲,少年人被踹到鐵絲網(wǎng)上,吐出一口?血,腦袋磨蹭著鋼網(wǎng)一點點往下?滑。

    ,盡在晉江文學城

    場下?有激動的觀眾沖到八角籠邊上,狠狠地拽動鐵網(wǎng),試圖抓住他頭?發(fā),起哄地怒罵。

    “死?了沒有?沒死?就起來?!”

    “押了你30萬盧比呢,繼續(xù)打他��!”

    “后面不是還要和豹子單挑嗎?別死?在這輪啊,掃興!”

    他們看上去比場上的拳手?還要在乎輸贏,也?并不在意拳手?的生命,嗜血的爽感和賭盤下?注的利益才讓人沉迷。

    在此之前,夏仰完全沒體會過異國他鄉(xiāng)的暗黑角落。

    她從那些人嘴里說出來?的話意識到,梁魯烏再打下?去一定兇多吉少。

    是她拖累了他。

    是她臨時起意的逃跑害他對雇主失信。

    “我要離開根本不關(guān)他的事,他不是你手?下?的人嗎?”她已經(jīng)不敢再往臺下?看,抓住段宵的手?,“他才多大!你為什么?要這樣對他?”

    段宵不為所動,冷硬輪廓在昏昧燈下?更顯鋒銳,反問道:“你為什么?要這樣對他?”

    夏仰手?指蜷縮了一下?,聽著場下?又在打起來?的歡呼聲,只覺得腦袋都在充血。

    她咬著牙,軟下?態(tài)度:“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求你不要再放任他們打下?去,求你�!�

    他注視著她濕透的眼,不解:“你總為無關(guān)緊要的人哭�!�

    她呼吸都被攥緊,清麗嬌柔的臉上有淚接二連三地落下?,指甲掐破他的腕骨也?毫無察覺。

    旁邊的仇助注意到了,正要上前阻攔,但被段宵眼神?制止,讓他去把人帶上來?。

    掐著自己小臂的手?甚至在出汗,段宵望著她,緩緩地沉了口?氣?。他知道夏仰不是故意的,她是被嚇得六神?無主了。

    指尖下?的那只手?已經(jīng)破皮。

    有濕潤感,血滲進了自己的指縫里。

    夏仰這才驚慌失措地松開手?,臉色慘白,嘴里還在喃喃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可在下?一刻,更濃的血腥味直面而來?。

    是被兩個保鏢拎上來?的梁魯烏,他拳套和護齒還沒摘開。整個人身?上不是血汗交織著,無力地匍匐在地上。

    場下?又有新一輪拳手?在對抗,沒人在意上一回合拳手?的生死?。

    夏仰看見少年人幾乎滿身?都是血,側(cè)過頭?不忍再多看一眼,心里的歉意和悔意快要把自己溺斃。

    段宵微微俯身?,鞋踩在對方的肩胛骨上,示意少年抬頭?:“她很美,是不是?”

    她正要說話,卻被他警示地看過來?。

    段宵稍稍偏頭?,那雙被帽檐半壓的黑眸就這么?盯住她,攥住她手?:“我現(xiàn)在有點生氣?,你確定還要開口??”

    夏仰唇齒都在抖,驚嚇之余的眼淚蓄得太多,多到看不清他的模樣。

    跪在地上的梁魯烏粗喘著氣?,嘴唇嚅動,吐出幾個字。因為無力,重復(fù)了好幾遍。

    他說:“是我的錯�!�

    對雇主的女人感到好奇是大不敬,說見色起意的喜歡也?算不上。

    他跟著段宵兩年,接觸到的人不是為利就是為欲�?上难鍪裁�?都不要,像張不用?人花心思探究的白紙。

    他明?知道她是在對著自己耍乖賣俏,知道她是想?走才說要吃炒面,卻還是接過了她給?的那根糖葫蘆,放任她離開。

    身?邊站著的人對這一幕早就麻木。

    沒有一個人動容,也?意味著夏仰孤立無援。

    段宵收回腳,索然無味地扯唇:“他等會兒還有幾場?”

    仇助恭敬回答道:“一場,和豹子。”

    可誰都看得出梁魯烏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不可能?再堅持一場。他們打的是生死?拳,下?一場說不定就是他的忌場。

    夏仰被他猛地扯近,驚恐地看他。

    段宵輕笑:“你不想?他繼續(xù)打?”

    她淚痕還沒干,急忙點頭?。

    “那你吻我一下?�!�

    夏仰愣住。

    “像你那年在雪地里跟我接的吻一樣�!倍蜗耆挥X得自己提的這個要求有多荒謬,一點點加碼,“不要敷衍的吻�!�

    她已經(jīng)無暇思考,甚至丟棄了在被一圈人圍觀的羞恥:“吻、吻了就會送他去醫(yī)院嗎?”

    這種傷又沒到死?的程度,什么?時候還需要送去醫(yī)院才能?好了?

    段宵神?色微哂,揚唇:“嗯。”

    夏仰起身?,像是下?定決心地撞過去般,貼住了男人的薄唇。她早就對那年在雪地里接的吻沒有印象,只記得是個濕熱的吻。

    可是她再怎么?給?自己打氣?,卻還是忍不住發(fā)抖。

    段宵的帽子被她抵開,下?一秒掐住她下?巴,冷厲道:“我說了,不要敷衍的吻�!�

    他嗓音一暗,英挺凌厲的五官壓迫感更強。

    夏仰被兇到語無倫次:“我不是,我……”

    找借口?的話也?沒再讓她說完,段宵扯起她直接往外走。她腳步邁得沒多大,跌跌撞撞地又往后看。

    正好看見梁魯烏抬眼,滲著紅血絲的瞳仁像只幼獸。

    **

    似乎是經(jīng)此一遭,夏仰認清了自己的處境,也?察覺到段宵不是以前的他。

    他狠戾無情的一面在她這里被放大,更具象化?。

    到了車上,她還在惦記剛才的少年,但語氣?帶著幾分斟酌:“你到底會不會送他去醫(yī)院?”

    段宵無波無瀾地望過來?。

    她視線一縮,臉發(fā)白:“是你剛才答應(yīng)過我的。我人已經(jīng)回來?了,你用?不著為難一個小男生,他才幾歲啊,他……”

    “咳!”坐在前排的仇助及時打斷,“段總,飛機安排在后天晚上。”

    夏仰走投無路,求助地看向他。

    仇助對著她輕輕頷首,是讓她不用?再擔心梁魯烏的意思。當然,繼續(xù)在段宵面前提這個人更不是明?智的選擇。

    她稍稍冷靜了些,低下?腦袋安靜下?來?。

    車重新回到帆船酒店。

    夏仰怔怔地看著那道半開的車門,還是覺得荒誕:“給?我一個理由吧,我做錯了什么??”,盡在晉江文學城

    段宵的目光沉在暗處:“我只是讓你陪我,跟過去一樣。”

    她覺得好笑:“我們分手?很久了,你一定要抓著過去不放嗎?”

    六年,新的男朋友,新的人生,的確很久了。

    他眼睫懶懶地垂下?:“是你過去了,我沒有�!�

    **

    折騰一晚上已經(jīng)到深夜,彼此都撕開了那層偽裝的假面皮。她不用?處心積慮想?著拖延逃跑,他也?懶得再和她虛與委蛇地玩游戲。

    夏仰被粗暴地丟進浴缸里,花灑里的水毫無征兆地落下?,打濕她身?上的衣服。

    段宵坐在浴缸邊,冷眼看她:“自己脫�!�

    她手?放在外套拉鏈上,沒有了籌碼,但還是負隅頑抗:“你還會不會讓我回國?”

    得不到回答,夏仰響起他起初那句威脅的話,她不想?做精神?病人,于是虛弱的聲音在空蕩浴室里接著響起。

    “我妹妹身?體不好,她做過移植手?術(shù)。術(shù)后效果?差,經(jīng)常要吃藥,除了我沒有其他親人會管她了�!�

    “我有幾個關(guān)系不錯的朋友,知道我不見了,她們會找我的�!�

    “我工作的假期也?快結(jié)束了……”

    燈光下?,她烏發(fā)如瀑地被打濕,貼著那張煞白的臉。眼瞼下?方一小拓睫羽打下?來?的陰影,眼皮還微微浮腫著。

    其實說了也?沒用?。

    段宵要是能?有同?理心,就不至于早早就設(shè)個圈套來?騙她鉆。

    “你最好別再哭出來?,很煩。”他指腹抵著她下?頷,抬起來?,“想?回去?”

    夏仰憋住哭腔,定定看他。

    覺得他在問一句廢話。

    段宵關(guān)了對著她臉的花灑,那雙手?往下?移,漫不經(jīng)心地劃過她細長的頸、鎖骨:“你玩我兩天了�!�

    她沒聽懂,可盯著他那雙黑漆狹長的眼,又一下?臉紅了。

    她生理期只來?了五天,早就沒了。

    今天之前都一直在誆他拖時間,原來?他知道。

    他手?掌骨抵住浴缸一側(cè),頭?低下?來?,碰到她濕冷的發(fā),聲線低啞:“取悅我。”

    夏仰藏在外套袖子里的手?又羞恥地攥緊了。

    這句話聽懂了,但她不會。

    她不是在裝害羞,而是真?的沒有經(jīng)驗。

    那晚本來?就是稀里糊涂地和他睡到一塊,自己壓根沒干什么?,回想?起來?的那些記憶全是他主動。

    段宵看她優(yōu)柔寡斷那樣,撤身?正要起來?。

    夏仰以為他要走,手?下?意識就慌忙地拉住了�?衫e了地方,她這個視角和距離,伸手?扣住的正好是他腰胯間的皮帶。

    他低眸,饒有趣味地摁住她:“然后?”

    然后……根本不用?她再動手?了。

    猶豫的瞬間里,段宵的吻已經(jīng)壓了下?來?。男人的氣?息濃烈又強勢,把她整個人都裹挾住,密長的黑睫掃過她臉頰。

    他握住她生澀的手?:“沒解過?只教一次�!�

    “……”

    清醒時分和他做這件事讓夏仰覺得很難為情。對他喜怒不顯的城府還留有驚懼感,又要承受他的親密。

    燈光澄亮,她望見了段宵左胯骨那的猙獰蛇骨紋身?,嚇得更是一個勁往后縮。

    浴缸里溫熱的水還放著,即將沒過她頭?頂。

    夏仰嗆了一口?水,及時被一只大手?給?撈起。她額發(fā)里分不清是水還是汗,唇被咬磨地通紅,連同?著耳后根都泛熱得厲害。

    這種事的感受本來?就是雙向的,就當睡了個夜店的頭?牌男模吧。

    她暗暗給?自己做這樣的心理建設(shè),嘗試放松一點,也?讓自己好受一點。細軟的腰身?被扣住,浴缸里的水蕩出來?,濺濕了一地的黃金瓷磚。

    段宵把濕噠噠的人從水里抱出來?,沒夠,又繼續(xù)進臥室磨弄她。,盡在晉江文學城

    主臥正對著大床的天花板是面大而完整的鏡子,他強悍的后肩頸跌宕,脊骨到后腰的肌肉線條如何收緊都看得清晰。

    夏仰呼吸越來?越急,失聲叫出來?,他才勉強停。

    她手?背羞憤地捂住眼:“你那晚……為什么?哭?”

    段宵埋在她溫熱出汗的頸窩處,咬了一口?:“你看錯了,我本來?就卑劣。”

    她吃痛地縮了縮肩頸,眼圈是紅的,這個動作卻像是和他貼近。

    “你騙我�!彼壓著人,卻像是自己受委屈地控訴,“我也?要收回我的承諾�!�

    有新的生活又怎樣,大不了重新建立羈絆。

    欲望

    這晚過后,

    夏仰就失去了聯(lián)系外界的方式,沒有?手機,沒有?對外的交際。

    段宵出行?向來是私人飛機和私家車輛。

    他出門談生意?,

    一定帶著她,

    不是把?她放身邊就是把她放在自己能一眼看見的地方。也暗中讓人看著她,

    讓她根本沒機會接觸到外面的人。

    就算僥幸撥通大使館電話,

    這樣的訴求也會被擱置下來。

    因為她有?精神病,還在接受治療。

    夏仰不知?道要怎么說出來自己的困境,

    或許報出她是國家首席舞者的名人身份會有?所不同,

    但這無疑也曝光了自己的處境。

    她并非被詐騙到什么生不如死的地方。

    相反,

    夏仰過得很好,

    只是被迫待在了一個不喜歡的男人身邊。

    求助不一定有?用,她也不想讓溫云渺和?國內(nèi)的朋友們擔心,更害怕段宵會對她們這些普通人下?手。

    在迪拜待的第三天晚上?,

    段宵帶著她回了北美?巴哈馬旁邊的一座私人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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