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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說起來這也怪袁譚本人太過托大。倘若當初他在授命青州刺史之后,就直接領兵南下平原,完全可以打田楷一個措手不及�?稍T偏偏拖到新年過后才出戰(zhàn),這就讓平原郡有了調(diào)集軍隊布置防務的。而今田楷占據(jù)地利,且又在平原等郡頗得民心,自然是能同袁譚的大軍多耗一會兒。當然也只是多耗那么一會會而已。畢竟袁譚在兵力上有著壓倒性的優(yōu)勢,除非田楷是白起轉世,否則平原郡的失敗只是問題。

    不過饒是如此袁譚依舊對底下部將的表現(xiàn)頗為不滿。在他看來面對田楷這種貨色,他袁家大軍理應一路高歌猛進才是。而這會兒接到蔡吉占據(jù)北海的戰(zhàn)報,袁譚更是覺得的臉上被狠狠地抽了一記耳光。甚至連使者送上的北海太守印綬都被他一把丟在的地上。

    剛一進大帳就見到如此情形的郭圖,連忙俯身拾起了地上的印綬向袁譚作揖道,“大息怒�!�

    “息怒?吾一堂堂七尺男兒首次出戰(zhàn),偏偏就被一弱質(zhì)女流占了頭功。汝說,吾怎能咽下這口氣”袁譚攥緊著拳頭賭氣道,“哼,都是張頜等人作戰(zhàn)不力。這才讓吾丟了臉面吾要好好收拾爾等”

    “萬萬不可”郭圖見袁譚要遷怒于指揮作戰(zhàn)的張頜等人,趕緊上前勸阻道,“大萬萬不可如此行事。張將軍等人連日來捷報不斷,倘若大非但不賞賜有功之人,反而遷怒于諸將,會讓全軍上下認為大賞罰不明。如此一來,大日后還如何領兵?”

    袁譚的脾氣雖暴躁,但人卻不傻。事實上只要不牽扯面子上的問題,他還算是個比較有所作為的世家子弟。因此聽罷郭圖所言,袁譚立馬就放棄了找人算賬的心思。而是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回了原位不甘道,“總覺得就這么算了,讓人憋屈啊”

    郭圖眼瞅著袁譚接受了的勸說,心想這位大還是有救的。于是他當即清了清嗓子,將手中的太守印綬擺在了袁譚的面前道,“大,那蔡安貞之所以會比大先一步取得北海太守的印綬,不是因為麾下的將士沒有拼命,也不是因為不及蔡安貞。而是因為那東萊郡的蔡安貞太過狡猾之故”

    袁譚耳聽郭圖似乎話中有話,不由皺了下眉頭追問道,“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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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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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青州之鵬

    第二十六節(jié)

    成難久養(yǎng)

    第二卷青州之鵬第二十六節(jié)成難久養(yǎng)

    “蔡安貞此番能兵不血刃奪下北海,.之所以說她是借,是因為這天時與人和都不是蔡安貞的,而是大給予的�!�

    大帳內(nèi)郭圖負手而立侃侃而談,而坐在他對面的袁譚則聽得有些一頭霧水。特別是當郭圖說到蔡吉奪北海的天時與人和都是給予的,袁譚立馬就忍不住插嘴追問道,“吾給予?吾何時給予過蔡安貞天時與人和?”

    郭圖見袁譚依舊沒有轉過彎來,便干脆坐到他身邊,板起手指逐一分析道,“大明鑒,蔡安貞奪北海之天時,在于大眼下正攻打平原田楷。青州各郡縣無不懾于大軍威,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蔡安貞趁此時機大兵壓境苦無外援的北海,孔融自然只得落荒而逃。而蔡安貞奪北海之人和,則在于大任免其為典曹都尉。典曹都尉明面上負責掌供繼軍糧,似乎無法參與作戰(zhàn)。然據(jù)探子來報,此番蔡安貞恰恰就是以典曹都尉地身份向北海征糧,在被孔文舉拒絕之后,進而再以護衛(wèi)糧道為名出兵北海。如此這般,蔡安貞的天時與地利豈不都是大給予乎?”

    袁譚先前只是郁悶蔡吉運氣好,惱怒的手下作戰(zhàn)不利。然而此刻聽罷郭圖一席深入淺出的剖析之后,袁譚當即氣得差一點吐血。敢情蔡安貞那婆娘之所以能如此輕松地拿下北海,靠得是他袁譚雙手奉上的想到這里脾氣暴躁的袁譚猛地一錘案幾怒道,“豈有此理吾等在平原拼死作戰(zhàn)。那蔡安貞卻借刺史府的名號,狐假虎威詐取北海吾一定要治其罪過”

    “大息怒。蔡安貞此人向來擅長借勢。任東萊太守借的是主公之勢,奪北海借的是大之勢。故說其狡詐如狐一點都不為過。然蔡安貞為人處事卻頗為圓滑,想要捉其把柄并不容易。正如此番其在奪取北海之后,并沒有擅自兼任北海太守,也沒有命其心腹代管北海,而是將北海太守的印綬連夜送到了大手上。光憑這一點,大就無法治她的罪�!惫鶊D搖頭否定道。

    “難道此事就此揭過?”袁譚扼腕不甘道。

    “此事當然不能就此了結�!惫鶊D三角眼一翻,拱手進言,“老夫以為大當務之急,應速將蔡安貞召來平原大營聽候調(diào)遣,謹防其再借征糧之名吞并青州其他郡府。并令派遣心腹之人盡快趕往北海出任太守,主持北海大局�!�

    “言之有理。吾這就差人辦理此事。”袁譚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可跟著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似地,略帶遲疑地向郭圖探問道,“,讓譚將那蔡氏調(diào)來大營,可是有意撮合?”

    郭圖聽袁譚如此一問,先是一愣,接著便捻須笑道,“撮合?”

    “撮合吾與那蔡安貞�!痹T不自然地支吾道。

    “那大意下如何?”郭圖反問道。

    “吾不想借女流之力占據(jù)青州�!痹T仰起頭傲然回應道。

    不可否認,袁譚的回答單純而有氣勢。倘若袁譚只是一個將軍,.但袁譚不是單純的將軍,他是袁紹的繼承人。作為袁氏一門的家主,擁有這樣的想法無疑是任性而又幼稚的。甚至不無夸張的說,僅憑袁譚這一句話就能讓大多數(shù)謀士棄他而去。然而郭圖恰恰屬于那種少數(shù)派。在他看來,袁譚雖缺乏心機與長遠的目光,卻勝在聽得進進言,且頗為護短。說白了,就是好控制。相比之下三袁尚雖小小年紀表現(xiàn)不俗,但他的母親劉氏性情太過要強,讓內(nèi)宅之人插手政務總不是件事。所以郭圖就算明知袁紹偏向三子袁尚,卻依舊決定輔佐大袁譚做家主。更何況這一次郭圖還偏偏同袁譚一樣并不贊成袁蔡聯(lián)姻。

    這不,袁譚的話音剛落,郭圖便欣然迎合道,“不瞞大,老夫也認為大不宜迎娶蔡安貞�!�

    難得碰上“知音”的袁譚帶著興奮的語調(diào)求證道,“公則也如此想?”

    不過郭圖可不會像袁譚那般為了所謂的男人面子而拒絕可以奪得一郡之地的機會。所以他跟著便肅然地向袁譚解釋說,“大莫要誤會。倘若換做其他尋常女子,老夫會頭一個支持大將其納入內(nèi)宅,并順勢吞并東萊郡。然蔡安貞并非尋常女子可比擬。此女狼子野心,成難久養(yǎng),大若娶其為妻,那便如徐州的劉備收呂布�!�

    要郭圖的這個比喻在此時此刻是十分誅心的。須知,就在不久之前呂布剛剛趁劉備與袁術交戰(zhàn)之際奪取了徐州。郭圖此言無疑是在變向暗示蔡吉未來會像呂布那樣背叛袁紹。因此袁譚聽罷其所言,當即就臉色一變追問道,“意思是蔡安貞會奪青州?”

    “當下蔡氏孱弱,尚不敢有所造次。但以其脾性來看,一旦東萊羽翼豐滿,其定會趁機自立門戶”郭圖臉色陰沉地預言道。說起來,郭圖是繼沮授之后袁紹幕僚團中少數(shù)幾個看出蔡吉有奇才的人。但相比沮授在蔡吉才華之后,千方百計地想要將這奇女子招納入袁紹麾下。郭圖對蔡吉的欣賞引申出的是戒備與敵視。這種戒備最初是在郭圖為蔡吉宣旨之時萌生的。直至今日郭圖閉上眼睛,依舊能想起蔡吉那天以女裝接圣旨時的景象。那種氣度,那種風范,莫說是女子了,就連男子都極其罕見。所以郭圖當時就覺得這個十多歲的少女太守絕非凡人。而這一次東萊詐取北海的舉動,更是令郭圖看到了蔡吉的手段與魄力。并最終讓其將蔡吉劃入了危險人物范疇。

    不過袁譚印象中的蔡吉一直都是唯唯諾諾的模樣,所他對郭圖的預言并不在意,反而半開玩笑著說道,“自立門戶?她蔡安貞一介女流,有何門戶可自立?難不成她還想逐鹿天下乎?”

    “那蔡安貞既然能做太守,又如何不能逐鹿天下?”郭圖揚眉反問道。

    袁譚被郭圖這么一說多少也有些動心。但女子爭霸天下終究還是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疇。因此袁譚依舊帶著狐疑地口吻問道,“蔡安貞真有這膽?”

    郭圖見袁譚還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心知今日也只能說到這種程度了。畢竟就算是主公袁紹這會兒對蔡吉的態(tài)度也是這般半在意半輕視。看來真要令主公認識到蔡氏的狼子野心,還需令其露出真面目才行。想到這里,郭圖也不再向袁譚多做鼓動,轉而恭敬地拱手道,“蔡安貞有沒有膽,大日后自會知曉。但為了不重蹈北海之覆轍,還請大對蔡安貞多加上心�!�

    蔡吉并不這段日子以來的一系列舉動,使得她在郭圖的眼中儼然與呂布成了一路貨色。因此在收到袁譚調(diào)她去平原的命令之后,蔡吉并沒有多想,而是一面留下郭嘉與王修處理北海方面的收尾工作,一面則與文銳帶著大隊人馬啟程趕往平原復命。

    話說自蔡吉上次見袁譚到現(xiàn)在,差不多了將近一個月。袁譚部的實際控制范圍也由歷城一路向東北方向延伸到了黃河之濱,可以說現(xiàn)下大半個平原郡已落入袁譚的囊中。田楷不過是在借黃河天險做最后的頑抗罷了。然而當蔡吉六日后抵達了袁譚軍位于高唐的營地之時,她卻這里的氣氛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熱火朝天。

    “見過主公�!睎|萊大營轅門前,太史慈與劉義遜雙雙恭敬地向蔡吉俯身行禮道。

    而蔡吉見狀,趕緊一個箭步上前扶起二人道,“子義兄,義遜,這些日子辛苦了”

    “主公過獎。慈等不過是在此整日按部就班輸送軍糧而已。倒是主公與奉孝,僅用十日就拿下了北海全境,真是令世人為之刮目。”太史慈直起身沖著蔡吉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子義兄此言差矣。若非汝與義遜坐鎮(zhèn)平原,本府又哪兒能安下心來與奉孝一同調(diào)兵遣將逼走孔文舉。”蔡吉謙遜地擺了擺手道。

    此刻的劉義遜耳聽蔡吉提起了孔融,心中不禁隨之感慨萬分。雖說之前提議拿北海開刀的正是劉義遜,且孔融還曾殺了他的好友左承祖。可說到底他劉義遜終究曾是孔融的手下。倘若真與孔融在戰(zhàn)場上兵戎相見,那他劉義遜賣主求榮的罵名算是坐實了。好在蔡吉頗為體諒他與太史慈的立場,所以并沒有讓他二人參加北海之戰(zhàn)。而且蔡吉此番對包括孔融在內(nèi)的北海眾官僚也頗為仁慈。不僅放走了孔融本人,還將其留下的家眷一并護送去了老家。蔡吉的這一系列舉動在劉義遜眼中頗具仁主風范。

    想到這里,劉義遜當即深深地向蔡吉躬身致謝道,“義遜在此多謝主公安置孔府君家眷。”

    “義遜這可使不得�?赘匆艳o官掛印,本府又怎會為難其家眷�!辈碳s緊扶起了劉義遜道。

    卻不想,太史慈見蔡吉只稱孔融是辭官,以為她這是在給孔融留臉面,不禁跟著抱拳贊道,“主公為孔府君留下了顏面,真乃仁主也�!�

    面對劉義遜與太史慈你一眼我一語的夸贊,蔡吉本人倒是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其實她這次之所以會對外宣稱孔融是辭官的。一來是想安撫北海眾軍民,畢竟孔融在民間頗有清名。二來也是想通過此事宣揚一下的名聲。不過這會兒的蔡吉可不打算就此事同劉義遜與太史慈多做辯解。因此她立馬就扯開話題道,“子義兄,義遜,本府不在的這段時日內(nèi),平原的戰(zhàn)況如何?本府一路趕來眼見各營士氣都不高昂。出何事了?”

    太史慈與劉義遜聽蔡吉如此一問,不由苦笑著對視了一眼。最終還太史慈開口解答道,“還不是主公此番拔得頭籌拿下了北�?�,惹得袁使君整日悶悶不樂。其余諸營就算捷報頻頻亦都快活不起來�!�

    “還有這等事?可本府不是將北海太守之印綬獻于袁使君了嗎不跳字。蔡吉趕緊追問道。她可不想因這種莫名其妙地原因被袁紹部的將士所嫉恨。

    劉義遜見蔡吉皺起了眉頭,便跟著向其安慰道,“主公莫憂。各營的將士們皆知府君兵不血刃拿下北海立下了大功,袁使君那樣完全是在嫉妒主公而已。不過這些日子田楷部的抵抗愈演愈烈倒也是真事。”

    “哦?田楷部作戰(zhàn)很頑強?”蔡吉好奇地問道。說實話,田楷在歷史上并沒有留下善戰(zhàn)的記錄。特別是劉備棄他而去之后,平原郡更是出了名的魚腩。但這會兒聽劉義遜的說法似乎田楷部還是挺能打的。

    哪知這會兒的太史慈卻悵然地嘆了口氣道,“咳,圍師必闕,窮寇莫追。袁使君太過心急了。連著幾日都逼儁乂將軍強攻安德城。結果死傷慘重不說,連帶原本高昂的士氣也低迷了不少�!�

    “?儁乂將軍的三千步騎死傷慘重”蔡吉肉痛地驚呼道。不可否認,現(xiàn)在的蔡吉從心理上早就將張頜以及他手下的三千人當做了的人馬。此刻乍一聽張頜損失慘重,蔡吉便覺得是這邊被割肉了一般。

    “儁乂將軍除了帶來的三千步騎之外,現(xiàn)還指揮著袁使君撥于他的五千步卒。不過此五千人打到今日也已所剩無幾�!眲⒘x遜連忙補充道。

    蔡吉聽罷劉義遜的解釋,又問道,“安德城很重要?”

    “安德城與田楷所在之平原城已成犄角之勢不得不破。”劉義遜回道。

    “是這樣啊。”蔡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之后,暫時將安德城的問題擱置一旁,轉而詢問起了張頜的情況,“那儁乂將軍現(xiàn)如今駐扎何處?”

    “回主公,儁乂將軍現(xiàn)正駐于安德城外十里之處�!碧反缺瓚�。

    蔡吉又問,“遠否?”

    “也就一天的路程�!碧反却鸬�。

    蔡吉一聽張頜的營地離此不遠,立馬心生一計,轉頭向劉義遜吩咐道,“本府此番從北海帶來了不少戰(zhàn)利品。義遜明日就陪本府去儁乂將軍大營勞軍如何?”

    劉義遜是何等人物,正所謂聽弦知雅意。蔡吉心里打的是主意,他此刻心里多少已經(jīng)有了點底。于是劉義遜當即一個拱手領命道,“喏。屬下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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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青州之鵬

    第二十七節(jié)

    福兮禍兮

    第二卷青州之鵬第二十七節(jié)福兮禍兮

    西風乍起,戰(zhàn)旗獵獵,張頜負手立于點將臺上,望著校場上一干將士揮汗操練。雅文言+情首發(fā)他的臉龐雖如磐石般冷峻,可他的內(nèi)心卻似頭頂?shù)尿滉栆粯咏乖�。話說,張頜自打被袁譚點為先鋒以來,起每每作戰(zhàn)都身先士卒,一路高歌猛進為袁譚打下了大半個平原郡。但是隨著包圍圈的逐漸縮小,意識到退無可退的田楷軍作戰(zhàn)愈來愈兇猛。特別是像安德城這般重要的據(jù)點,田楷軍更是像發(fā)了瘋似地死守城池根本不肯退卻半步。以至于張頜在安德城下一連強攻了十多天都毫無進展。

    其實攻城戰(zhàn)打上個十天半個月根本算不了。若是碰上城高墻厚、糧草充裕的大城池,那圍上一年半載毫無斬獲也是常有的事。然而身為主帥的袁譚卻偏偏不這么想。在他看來安德只是個小城,而張頜是河北的名將。名將攻打小城本就該是輕而易舉之事。更何況最近東萊郡的蔡安貞還兵不血刃地拿下都昌城。你張儁義總不成比女娃兒都不如吧。抱著這樣的想法,袁譚非但沒有給張頜增兵的意思,反而連連催促其強攻安德。

    平心而論,袁譚軍目前的進展一點兒都不比原有歷史來得差。并且歷史上袁譚也正是借著青州之戰(zhàn)博得了武勇善戰(zhàn)的美名。只可惜,蔡吉的亂入不僅微調(diào)了一下歷史,同時也改變了袁譚的心境。使得眼下這個位剛二十出頭的官宦子弟一心只糾結于如何能壓過蔡吉的風頭。

    然而張頜不會去分析袁譚的心路歷程。面對那位年輕統(tǒng)帥的無禮要求,張頜一方面心中暗罵其乃無知小兒,另一方面則干脆命令全軍停止攻城后撤十里安營扎寨。美其名曰,休整兵馬打造攻城器械。且就在張頜暗自盤算下一步該如何行事之時,忽見一親信小卒跑來校場向其稟報道,“稟將軍,東萊太守蔡府君在轅門外求見�!�

    張頜乍一聽蔡吉來訪,先是一怔,跟著便在心中苦笑,先是弱冠的刺史,再是豆蔻的太守,這還有完沒完。不過眼下張頜雖被袁譚點為了先鋒,但蔡吉在名義上仍舊是他的上司。更何況東萊還掌控著軍糧的補給。于是乎,張頜當即下令眾將士解散歇息,則帶著一幫親隨趕往轅門迎接蔡吉。

    話說,張頜治軍頗有細柳之風。因此他對低下將士未放蔡吉等人進營的舉動還是挺滿意的。只是真當張頜趕到轅門之后,眼前的一番景象卻讓他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原來此時的營地大門口正擠著滿滿一堆兵卒。從他們一個個伸長脖子探頭張望的背影看來,似乎正在被營地外某些所吸引。

    這是回事?難道那幫混小子在看東萊郡的女太守?想到這里,張頜當即三步并作兩步趕上前將一干看熱鬧的兵卒驅趕了開來�?烧l知還未等他開口呵斥那些兵卒,接下來的景象卻再一次令張頜楞在了原地。

    只見此時的轅門前停著十輛大板車,每輛車上都裝著滿滿的谷子、菜蔬、酒乃至黃羊等食品。在眼下這等食物匱乏的年頭,突然冒出這么一隊貨資豐盛的車隊。無怪乎,營內(nèi)的兵卒會人頭攢動了。雅文言+情首發(fā)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東萊太守蔡安貞則眉開眼笑著向到場的張頜招呼道,“儁義將軍早�!�

    “張頜見過蔡府君�!被剡^神來的張頜恭敬地向蔡吉抱拳施禮后,跟著又以驚訝的目光盯著那十輛大車問道,“府君這是何意?”

    張頜與其手下的反應可謂正中蔡吉的下懷。卻見她環(huán)視了一番面前躍躍欲試的兵卒之后,高聲回應說,“本府此番于北海征得了不少軍資,故今日特帶來犒勞諸位將士。”

    哪知張頜一聽車上裝載的是北海的戰(zhàn)利品,立馬眉頭一皺,躬身推辭道,“無功不受祿,頜并未參與北海作戰(zhàn)。又怎能接受北海之戰(zhàn)利品。”

    “儁義將軍此言差矣。都是自家弟兄何須分彼此�!辈碳姀堫M推辭,連忙套起近乎來。

    可張頜依舊固執(zhí)地搖頭道,“賞罰分明乃治軍之本。還請府君收回賞賜�!�

    蔡吉聽張頜這么一說,心知剛才的說法可能是傷到張頜自尊了。不過她并沒有就此陷入尷尬,而是立馬豎起大拇指向張頜夸贊道,“儁義將軍真俊杰也。不過本府以為儁義將軍雖未直接參與北海之戰(zhàn),但東萊此番能拿下北海卻也有儁義將軍與諸將士的一份功勞�!�

    其實張頜剛才那話一出口,就已經(jīng)意識到話重了。再說人家大老遠的運來十車物資也是出于好心。門都不讓進就趕人走終究不講情理。本以為對方女兒家面子薄會發(fā)火的張頜,未曾想蔡吉竟來了這么一出。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又是張頜理虧在先。因此這會兒的張頜連忙客氣地向蔡吉拱手討教道,“頜愚鈍,還請府君指點一二。”

    “儁義將軍真是貴人多忘事。此番若非將軍率眾將士攻城略地,打得田楷毫無招架之力。又怎會讓北�?兹谝庾R到大勢已去棄官而逃?廣這一條還不夠眾弟兄收下本府身后的這十車賞賜?”蔡吉盯著張頜似笑非笑地反問道。

    毫無疑問蔡吉這段話直說進了張頜與他身后一干將士的心坎里。須知這些日子以來張頜帶著一干弟兄橫掃大半個平原郡,就算沒有功勞那也該有苦勞。誰曾想?yún)s因安德城下的那一不算失利的失利而被袁譚貶得一文不值。直至今日才從面前這位少女府君口中聽到一句公道話。這怎能不讓在場的將士為之唏噓。至于張頜被蔡吉如此一頂高帽一戴,倒也不再排斥接受來自北海的戰(zhàn)利品。畢竟之前在安德城下連日的失利也讓軍中的士氣受到了不小的打擊。蔡吉送來的這批慰問品正好可以拿來鼓舞士氣。

    既然解開了心結,張頜自然也就不再多做推辭。只見他一個抱拳致謝道,“頜在此帶眾將士謝過府君賞賜�!�

    “都是自家弟兄客氣啥�!辈碳贿吚^續(xù)套著近乎,一邊則向身邊的劉義遜吩咐道,“義遜,煩勞汝將物資交予營內(nèi)管事。”

    “喏�!眲⒘x遜一個箭步上前躬身領命道。

    而蔡吉則回頭沖著張頜嫣然一笑說,“儁義將軍,本府可否入營討杯茶水喝?”

    “府君請�!奔茨昧藢Ψ降馁p賜,又得了對方的夸贊,此刻心情大好的張頜自然是二話不說就將蔡吉請入了的大營。

    《三國志》中曾評價說,“郃識變數(shù),善處營陳,料戰(zhàn)勢地形,無不如計,自諸葛亮皆憚之。”此刻的蔡吉雖還沒有見識過張頜行軍布陣,但其一路眼見營中各軍帳布局合理,往來兵卒軍容嚴整,不禁一邊在心中暗嘆張儁義果是當世名將,一邊脫口贊道,“儁義將軍恕本府直言。本府來時聽聞儁義將軍在安德城下有所失利。本以為會見到一支哀師。卻不曾進了大營之后,所見的乃是一支虎賁之師�?磥韮y義將軍拿下安德城指日可待啊。”

    “府君謬贊。張某之前確實是在安德城下有所失利。只不過這幾日稍加修整了一下,這才讓眾弟兄有了點精神氣。至于何時能攻下安德城,還不好說啊�!睆堫M略帶悵然地直言不諱道。

    “攻城戰(zhàn)本就耗時耗力。此番若非有將軍等在平原造勢嚇跑了孔融。本府真要是一路硬攻,怕是兩三個月都拿不下北海。經(jīng)過一個月的征戰(zhàn),平原田楷現(xiàn)已成困獸之勢。袁使君逼得越緊,田楷就反噬得越厲害。至于安德城更是已成一把繃緊的弓弦,隨時隨地準備狙擊來犯之敵�!辈碳f到這里,回過頭向著張頜意味深長地探問道,“若是本府沒猜的話,將軍此番后退十里扎營,怕是想為安德城松松弦吧�!�

    張頜聽罷驚訝地抬頭看了看蔡吉,心想這女娃兒是看出心思的。

    但蔡吉卻并不等張頜答話,而是直接自顧自地應允道,“儁義將軍接下來攻城需要,大可向本府直言。只要本府辦得到就一定不會有所推辭�!�

    正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且就在張頜前一刻愁眉不展后一刻要啥來啥之時,遠在徐州的劉備卻迎來了他人生的一個低谷。興平二年二月,得知下邳被呂布占領的劉備,慌忙自淮陰率軍回救下邳。然而劉備的大軍在抵達下邳之后,尚未同呂布軍開戰(zhàn)便全軍潰散了下來。無奈之下,劉備只得收拾殘部,向東攻取廣陵,意圖占據(jù)一有利據(jù)點。卻不曾想,袁術再次領兵來襲。雙方在廣陵城外擺開陣勢,怎奈劉備新近丟失下邳,正處士氣低迷,缺乏糧草的窘境之中。因此只一個回合,劉備便再次敗下陣來,帶著一干殘兵向東退入濱海小縣海西。

    海西縣始建于西漢,隸屬于廣陵郡,曾是西漢李廣利,東漢劉永立、董憲等人的封地。故面積雖不算太大,卻也有魚米之鄉(xiāng)之稱。然而隨著漢末亂世的將領,這一方濱海小縣也同中原諸多郡縣一樣飽受著戰(zhàn)火的煎熬,田地荒蕪,百姓四散。因此這會兒驟然降臨的劉備軍對于本就缺糧的海西縣城來說,與其說是仁義之師,不如說是一伙人形蝗蟲,一伙與老百姓搶糧食吃的人形蝗蟲。

    作為這伙蝗蟲軍首領的劉備很清楚的兵馬進駐海西會給這里的百姓帶來。但眼下除了偏遠的海西劉備已無處可去。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約束手下不要強搶百姓手中的糧食而已�?墒聦嵣�,經(jīng)年的旱災與蝗災,海西百姓手中本就沒啥余糧。他們中的多數(shù)人還得靠挖草根、剝樹皮為生。但隨著劉備這伙殘兵的到來,海西城內(nèi)城外的樹皮、草根很快都被啃食了個干凈。

    于是乎,眼下的海西城內(nèi)不管是軍是民都只得一起餓肚子。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劉備本人。連續(xù)數(shù)月的激戰(zhàn)與饑餓令劉備看上去面黃肌瘦,以至于你很難將面前這個蓬頭垢面的男子同去年下邳成里的劉使君聯(lián)系到一起。短短一個多月中劉備由一州之牧跌落為喪家之犬,如此落差不可謂不大。但這事要怪誰呢?怪張飛?可當初指示張飛殺曹豹的正是他劉備。怪呂布?可當初不顧曹操前車之鑒,執(zhí)意要收留呂布的人也是他劉備。劉備靜下心想了半天之后,他誰都怪不了。真要怪只能怪他當初太過得意忘形。才會惹下此等禍端。

    抱著這樣的想法劉備最終沒有治張飛的罪,也沒有去責怪任何人。而是每日帶著關羽和張飛穿梭于成堆的面色菜黃,神情麻木的軍民中間,希望能借由這種方式向眾人表達他劉玄德并沒有放棄。

    這一日劉備照例又“巡視”起了城內(nèi)的軍民,卻不想剛走到城西的一處荒地,便瞧見一片殘垣斷壁之后正有一群衣衫襤褸的兵卒正圍著一口大鍋生火。而更讓人覺得驚奇的是,這口大鍋中竟然還散發(fā)著一股子誘人的肉香。

    肉?連戰(zhàn)馬都已被斬殺充作軍糧,連鳥都不敢飛的海西城,這會兒哪兒來的肉?

    一瞬間就想通緣由的劉關張三人臉色立即就陰沉了下來。卻見劉備抿著嘴信步走到了那伙人跟前。而那伙人抬頭一見堂堂的劉使君就在的面前,當即嚇得連滾帶爬著縮到了一邊。而關羽見這伙人如此表現(xiàn),更是坐實了心中的猜測。于是他立馬就將手搭上了佩刀隨時等著劉備一聲令下,便將這伙吃人之徒斬殺了以儆效尤。然而關羽最終卻沒有等到劉備的命令。

    只見此時的劉備看都沒看那伙兵卒一眼,而是順手拿起了木勺從鍋里撈起了一勺肉湯,在湊到鼻子前嗅了嗅之后,便當著眾人的面將勺里的肉湯喝了個干凈。

    “大哥”關羽與張飛乍一見劉備如此行事,不約而同地驚呼起來。

    然而劉備卻像是都沒發(fā)生似地將木勺往鍋里一丟道,“云長、益德,明日隨吾一同去下邳見呂布。”

    “可是要同呂布決戰(zhàn)乎?”關羽神情激動地問道。

    “不。是認呂奉先為主�!眲浠剡^頭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資治通鑒》漢紀五十四備收余兵東取廣陵,與袁術戰(zhàn),又敗,屯于海西。饑餓困踧,吏士相食,從事東海糜竺以財助軍�!痹B、袁術發(fā)表聯(lián)合聲明:以四世三公之名義愿接受各大媒體監(jiān)督吾家廚房另小霸王孫策表素:從即日起吾與公瑾在袁氏食堂只吃素那位有粉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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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青州之鵬

    第二十八節(jié)

    筵無好筵

    第二卷青州之鵬第二十八節(jié)筵無好筵

    皓月當空,涼風習習,安德城頭,一眾兵卒三三兩兩地圍在篝火旁烤著火嘮著嗑,.事實上,自打五日之前張頜部兵退十里扎寨之后,安德城就再也沒有遭遇過任何攻擊。甚至就連打探軍情的斥候也未曾在城外露過面。如此平靜的五天不僅讓城內(nèi)的百姓暗舒了一口氣,同時也讓守城將士那原本緊繃的神經(jīng)得以松弛了下來。

    “王伍長,汝說袁軍可撤軍乎?”篝火前,一個年輕的兵卒,探著身子向面前年長的伍長問道。

    “俺看這袁軍已五天沒蹤影了。該不會真是撤了吧�!绷硪粋身材魁梧的兵卒跟著附和道。

    然而那個陳姓的伍長卻看也沒看眾人,直接朝篝火里加了根柴道,“撤?袁軍不過是后退了十里罷了。真正的惡戰(zhàn)還在后頭呢。”

    “啥?還要再打?這都打了半個月了。何時是個頭啊俺還打算回鄉(xiāng)里討呢。”身材魁梧的兵卒不滿地嘟囔道。顯然這是一個被半道抓了壯丁的主兒。

    “半個月算啥。早些年老子隨田使君在冀州抗袁,哪兒一次圍城不是打上個兩三個月方可罷休。爾等還嫩著呢�!蓖跷殚L掃了眾人一眼,敲打道,“秦麻子,汝也莫說怪話。若是讓司馬聽見叛汝擾亂軍心,斬了汝那狗頭,看汝咋討�!�

    秦麻子聽王伍長這么一說立馬就縮了縮脖子,訕笑道,“俺這不是隨口說說嘛�!�

    這一邊秦麻子固然不再敢多,那一頭最初提問的年輕兵卒卻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道,“那袁軍今夜可會來襲?”

    “今夜?”王伍長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皎潔的月光隨口應道,“當是不會。”

    “就是。這么大的月亮照著,城外一有動靜,咱這都看得一清二楚。再說這安德城還圍著護城河。袁軍想攻城就得先過水關。薛四,汝忘了那日袁軍趁夜想偷進水關,結果觸動了機關,被老趙等人撓鉤齊下,拿住斬首之事?今夜袁軍若敢再襲城,那正好送秦爺爺我軍功�!鼻芈樽右粨P下巴賣弄道。

    話說,秦麻子的這份信心倒也并非憑空而至。須知,安德城外鑿有一圈護城淺濠,其深一丈,寬二丈,自東迤北折南可通馬頰河。故城池南北四門各設有吊橋與水關。此番張頜部來犯,城中守軍不僅收起了吊橋,還在水關處罩上了掛有銅鈴的漁網(wǎng)。人一旦在水中觸碰到漁網(wǎng),勢必會帶動銅鈴,而銅鈴一響,則城上的守軍立馬就會收攏漁網(wǎng),并用撓鉤將困在網(wǎng)中的敵軍逮起來。正如秦麻子所言,之前張頜部可沒少在這水關上吃虧。

    可誰知秦麻子這頭話音剛落,從城墻下邊竟隱約傳來了一陣微弱的銅鈴聲響。在場的眾人當即警覺地抄起了兵器站起了身。卻聽那最為年幼的兵卒咽了口唾沫問道,“剛才那是鈴聲吧?無不少字”

    “會是河水打的不?”另一個兵卒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提議道。

    但王伍長卻并沒有發(fā)話,而是向秦麻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看看情況。秦麻子心中雖老大不樂意,可礙于伍長的威勢,也只得取了火把,貓腰趴上城頭張望了起來。雅文言+情首發(fā)

    “可有人落網(wǎng)?可有動靜?”王伍長警惕地問道。

    “啥都沒有。該不會真是河水打的吧。”秦麻子借著火把打量了一圈護城河之后,語調(diào)輕松地回答道。然而正當秦麻子打算轉身之際,從他的身后忽然傳來了一陣驚呼聲。

    “麻子當心”

    鬧不清情況的秦麻子懵懂地抬起了頭,但見圓月之下,一道黑影躍空而起,帶著一弧優(yōu)美的曲線。

    ?

    秦麻子長大著嘴巴望著面前驟然出現(xiàn)的不速之客。只是還未等他將心中的疑問說出口,一道銀光閃過,秦麻子的左眼就看見了他的右眼……

    同是月夜下,張頜與蔡吉騎馬并肩而立,遙望著遠處的燈火點點的安德城。為了不打草驚蛇張頜特意讓兵馬埋伏于城外的密林之內(nèi)。在張頜看來,如此遠的距離,就算今晚的月色再明亮,眾人也不可能窺知安德城上發(fā)生的情況。然而蔡吉卻自信的宣稱在這片密林之中完全可以看到安德城發(fā)來的信號。

    張頜雖不知蔡吉有何法子在最短的里將安德城上所發(fā)生的情況越過護城河送到這兒來。但他卻知曉蔡吉此番派給他的援軍正是先前攻下都昌城的那伙奇兵。因此張頜對這批人多少還是有點信心的。而趁著當下

    想到這里,張頜不由好奇地向身旁的少女太守打探道,“頜早年只聽人提起過五行遁術的名號。未曾想,府君手下竟真有如此一批善用此道的能人異士。先是都昌城,再是安德城,照此下去天下間的城池豈不是難不倒府君乎�!�

    “儁義將軍過獎了。五行遁術聽起來雖唬人,但說到底也就是攀爬、潛水、放火、挖掘等技藝而已,當不得神兵利器�!辈碳獢[了擺手中肯地評述道,“不瞞儁義將軍,本府當初只是想讓這伙力士在都昌城放把火擾亂一下城中的部署,好為接下來的夜襲做掩護。可誰曾想那孔文舉竟然就此被嚇跑了。而今日水遁旗與木遁旗之所以能接近安德城,則是因為儁義將軍之前故意偃旗息鼓了五日令城內(nèi)守軍放松了警惕。倘若碰上士氣高昂、兵馬充足的城池。甚至是五天前殺得神經(jīng)緊繃的安德城。那五行遁術也就施展不開了。”

    張頜聽罷蔡吉一番謙遜卻又不失理性的分析,當下對眼前這位少女太守的評價又提高了幾分。卻聽他饒有興致地問道,“府君可讀過兵法?”

    “本府未曾讀過兵法。本府只是站在敵手的位置上,想事情罷了�!辈碳獙嵤虑笫堑負u頭道。

    “若是如此。府君有成為良將的資質(zhì)�!睆堫M平視著蔡吉評價道。

    “將軍是第二個說本府有良將資質(zhì)的人�!辈碳犃T報以微笑道。

    “還有何人說過?”張頜問道。

    “太史子義將軍�!�

    蔡吉這話話音剛落,忽見一道明亮的流星自安德城頭竄出,剎時將大半個夜空照得通亮。從未見過這等情形的張頜等人立馬就被驚得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是好。而一些膽小的兵卒甚至直接跪倒在地朝著安德城的方向叩拜起來。

    蔡吉見此情形,暗叫不妙,于是連忙回頭向張頜提醒道,“儁義將軍,此乃木遁旗所發(fā)之穿云星。水關已破”

    張頜好歹也是當世名將,聽罷蔡吉的解釋,當即便平復了心情,轉而向身后的將士大聲宣布道,“弟兄們穿云星出,安德水關已破隨吾殺上去”

    建安初年三月,張頜部破安德城。同年,四月袁譚親率五萬大軍破平原城,青州刺史田楷死于亂軍之中。消息一經(jīng)傳出青州各郡縣紛紛派出使者表示愿舉薦袁譚為州牧。而袁譚亦乘勢將州治自歷城遷往平原,從而坐穩(wěn)了青州霸主之位。此外,經(jīng)此一役袁紹總算是在實質(zhì)上占據(jù)了冀、并、青三州之地。沒有了后顧之憂的他開始將所有的精力擺在了同公孫瓚的決戰(zhàn)之上。

    故且不論袁紹在冀州摩拳擦掌著要與公孫瓚一決勝負。袁譚這邊既然坐定了青州州牧之位,自然就得對辛苦作戰(zhàn)了四個月的眾將士有所表示才行。因此在打下之后的第三天,袁譚便在剛剛經(jīng)歷過戰(zhàn)火洗禮的平原城中擺下了慶功宴來犒賞三軍。

    話說,這還是蔡吉穿越以來第一次以功臣的身份參加慶功宴。但此刻一席襦衣長裙的蔡吉坐在一干五大三粗的武將中間卻多少感到有些異樣。事實上現(xiàn)場覺得別扭的人,可不止蔡吉一個。與會的大多數(shù)將領都對與這少女太守同席而坐感到不自在。說慶功宴都該是一場充滿了男性陽剛色彩的活動才是。酒、更是必不可少的應景之物�?墒茄巯峦蝗徊暹M來這么一個有地位有軍功的女子在場。那葷段子自然是不能說了,更是不能抱了。這算是哪門子的慶功宴喲。

    端坐主座的袁譚當然也是感受到了現(xiàn)場拘謹?shù)臍夥�。但他卻并沒有出面化解這種尷尬,而是一面在心中冷眼旁觀蔡吉受人排擠,一面則像都沒發(fā)生似地舉杯向眾文武敬道,“此番平定青州全仗諸君鼎力協(xié)助。本府在此敬諸君一杯。”

    “恭祝使君大展宏圖�!惫鶊D頭一個舉杯回應道。

    緊跟著包括蔡吉在內(nèi)的兩排文武也紛紛舉杯回應,“恭祝使君大展宏圖�!�

    袁譚享受著眾人恭敬的祝詞,得意洋洋地將杯中水酒一飲而盡。跟著他便大袖一揮宣布道,“本府今日特為諸君備下美酒佳肴,還請諸君吃得盡興,一醉方休。”

    話說袁譚所說的“美酒佳肴”還真沒有夸張的意思。且不論侍婢們端上的雞鴨魚肉,光是那由兩個力士抬上的炮豚就足以令在場的文武們垂涎欲滴了。所謂豚,即小豬、乳豬。炮豚,本是周天子食譜中的八珍之一。按照史料記載應該是先把小豬開膛洗凈,腹內(nèi)塞進紅棗,然后用荻草包扎起來,涂上很粘的泥,放到火上烤;烤干以后,去泥,上米漿,然后用深油炸透;再然后,置小鼎中隔水蒸熟。食用的時候,再調(diào)以醬料。由此可見年紀輕輕的袁譚對飲食起居頗為講究,不愧為貴族世家出來的大家。

    蔡吉雖不是出身貴族,但來自一千八百多年后的她同樣對吃很講究�?稍跄螡h末食物匱乏,且缺少辣椒、胡椒等等后世喜聞樂見的調(diào)料。就算此刻川蜀等地已有花椒,但礙于戰(zhàn)亂,也運不到北方來。因此蔡吉在漢末待的這兩年除了逢年過節(jié),只能天天忍受單調(diào)的菜單。此刻面對只有在史書中才出現(xiàn)過的美味佳肴,蔡吉自然是食指大動。心想氣氛不對就不對吧。反正咱吃完傳說中的炮豚借個機會開溜也不枉來此混一頓飯。

    然而正當蔡吉在一片酒肉飄香中吃得盡興之時,忽聽耳邊傳來了一陣輕佻的絲竹之聲。略感好奇的蔡吉順勢一抬頭,赫然就見十二名身著薄紗細縷的絕色舞伎,和著靡靡艷曲,踏著輕盈的舞步魚貫而入。這些年輕的女孩兒有著賽雪的肌膚,曼妙的,且紗衣下只束了一條艷紅的裹胸,飽滿的ru房呼之欲出,直將整場宴席染得光四溢。

    剎那間,幾乎所有的男人都將目光從酒肉轉向了舞姬。對于常年征戰(zhàn)的將卒們來說,這種一顰一笑間,媚態(tài)盡顯的尤物最。毫無疑問,袁譚十分清楚的部將想要,也毫不吝嗇給予他們想要的。但是現(xiàn)場之中有一個人卻并不喜歡這樣的節(jié)目,此人正是眾文武中唯一的女性蔡吉。

    其實蔡吉對艷舞的并不在意。前一世曾任業(yè)務骨干的她在應酬之中沒少碰到過這種情況。特別是去泰國旅游那會兒,幾乎每天都少不了觀賞當?shù)氐奶厣硌荩涑叨冗h比眼前的這場歌舞要大得多。事實上,就算是在東萊蔡吉也從不管底下的部將找營ji消遣。但是今天的場合卻有所不同。蔡吉是以功臣的身份來參加這場慶功宴的,而非是來作陪消遣的。袁譚在蔡吉還沒離開的情況下,上這種表演,實質(zhì)上就是對蔡吉的一種侮辱。倘若她對這種侮辱熟視無睹,那她將喪失在軍中好不容易剛剛建立起來的威信。

    意識到這一點的蔡吉當即擱下了手中筷子,用一副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的表情漠然地平視著前方。很快現(xiàn)場的其他文臣武官就感受到了這位少女太守的不滿之情。一些為人謹慎的文官紛紛低下頭假裝沒看見,另一些武將則將視線挪離了舞姬用以排解這種尷尬。當然也少不得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刺頭,故意擼著胡須瞇眼,擺出一副豬哥樣,用以向蔡吉挑釁。

    但無論眾人是何種反應,至少蔡吉的這一舉動令現(xiàn)場原本火熱的氣氛驟然轉涼,同時亦引起了主桌上袁譚的注意。沒,這場露骨的艷舞就是袁譚故意安排下來羞辱蔡吉的。蔡吉借典曹都尉名義吞并北海一事,以及其之后用北海的戰(zhàn)利品拉攏張頜等將領之事,袁譚都心知肚明。但正如郭圖所言,蔡吉做事滴水不漏,令袁譚找不到可以治她罪的把柄。于是乎,心有不甘的袁譚這才想借今日的宴席好好羞辱一番蔡吉,以便要讓全軍上下知曉就是,軍營不是她蔡吉該來的地方。

    想到這里,袁譚當即端起耳杯,帶著一臉的輕浮的笑容,起身走到了蔡吉面前……

    老書友的書評真是讓柳丁太感動了謝謝,柳丁會繼續(xù)努力滴

    看完艷舞滴小蔡聳肩表素,傲嬌、少爺神馬滴最欠抽呼喚粉票砸他丫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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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青州之鵬

    第二十九節(jié)

    血濺五步

    第二卷青州之鵬第二十九節(jié)血濺五步

    “蔡府君,酒菜不和汝口味乎?”袁譚手持耳杯,立于蔡吉面前,.

    此刻面對袁譚極其明顯的挑釁,蔡吉也不同他多說廢話,直接冷著個臉拱手道,“酒是美酒,肴是佳肴。然吉略感不適,就此退席。還請使君見諒。”

    想跑?哪兒那么容易。袁譚在心中暗自冷哼之后,當即大大咧咧地在蔡吉面前盤膝而坐,借著酒氣不依不饒道,“蔡府君身敢不適?可須本府喚醫(yī)師為府君診治。亦或是為汝喚幾個白面小廝來此助興?”

    袁譚此話一出,在場同他一個鼻孔出氣的刺頭們頓時就猥瑣地哈哈大笑起來。而坐在蔡吉身旁的太史慈與文銳等人則統(tǒng)統(tǒng)面色為之一變。文銳甚至都已將手搭在了佩刀之上。只是還未等自家部將發(fā)作,面無表情的蔡吉率先操起滿滿一杯水酒,照著袁譚的面門揚手潑去。

    只聽嘩啦一聲響,先前還在yin笑的袁譚轉眼間就被淋成了落湯雞。其本人固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數(shù)驚得目瞪口呆。至于他身后的那幫子心腹親信們更是被激得紛紛拍案而起,朝著蔡吉拔劍相向。

    “臭娘們大膽”

    “休得放肆”

    “退下”太史慈一聲虎嘯,連同文銳等十名護衛(wèi),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刀護住了蔡吉。隨著雙方刀劍相對,原本歌舞升平的慶功宴轉眼間就成了殺機四伏的鴻門宴。至于那些個妖媚的舞姬,自然是被眼前的陣仗嚇得花容失色,驚聲亂竄。

    “大膽蔡安貞汝是要造反乎”袁譚抹了把臉溫怒道。

    然而蔡吉并非鶯鶯燕燕之輩,袁譚的這番張牙舞爪可嚇不住她。卻見此時蔡吉冷眼橫掃了一番現(xiàn)場,在確定張頜等非袁譚系部將并未拔劍的情況下,她當即黛眉一挑,朝天拱手朗聲道,“吾蔡安貞乃堂堂東萊太守,受天子之命,承右將軍之恩,守牧一方。故吉之主公乃右將軍,而非使君。還請使君分清主次,好自為之”

    蔡吉不卑不亢的一席話,可謂是道出了在場眾多將領的心聲。沒,像張頜這等老資格的將領,并非是受袁譚的魅力感染來幫他取得青州牧之位,而是奉袁紹之命來此為袁氏打江山。蔡吉的話很明確,也很現(xiàn)實,眾人現(xiàn)下的主公是袁紹,而非袁譚。哪怕袁譚日后真成了袁氏的家主,那也是以后的事情。此時此刻作為袁家的大,袁譚還是該對父親的部將報以足夠的尊敬才是。

    因此蔡吉這邊話音才剛落,一干非袁譚直系的將領就大多感同身受的交頭接耳起來。張頜甚至毫不忌諱地向袁譚投去了厭惡地視線。只不過,這世上總會有不知輕重的蠢人存在。這不,就在蔡吉強調(diào)眾人眼下的主公是袁紹而非袁譚之后,袁譚的心腹部將汪昭依舊還是持劍沖著蔡吉叫囂道,“休得狡辯此地是青州,袁使君就是汝主”

    這里是青州,就得奉袁譚為主?哼,.蔡吉一邊在心中冷笑,一邊則暗自審視了一下目前的情勢。毫無疑問,在袁譚的刺史府鬧得越長,對和太史慈等人來說就越不利。哪怕此刻已博得了在場不少將領的共鳴,可倘若對方真的一擁而上結果了的性命,那就算再有道理也是白搭。不過好在袁譚這傻缺此刻還坐在面前。由此可見其一開始之時并沒有打算要的性命。但既然慶功宴已成鴻門宴,就休怪本府以命相搏了

    于是在一番審時度勢之后,蔡吉當下看也不看汪昭,直接便向袁譚追問,“袁使君,看來汝之部將不想放本府走?”

    袁譚則仗著人多,傲然地笑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倘若使君今日真一心要羞辱于吉�!辈碳f罷,突然提高了嗓門怒視袁譚道,“吉不惜血濺五步”

    血濺五步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看似柔弱的蔡吉竟會發(fā)出等剛烈的宣言。但眾人也很快意識到,袁譚離蔡吉等人實在太近了。以至于就算他的手下能將蔡吉等人砍成肉泥,也不能阻止太史慈先在袁譚的腦袋上扎把手戟。投鼠忌器之下袁譚的心腹們自然是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而袁譚本人更是嚇得額頭直冒冷汗,不知是該就此起身逃開,還是留在原地不動。

    且就在一干人等僵持不下之時,一直沒有發(fā)話的郭圖突然站起身,無視周圍人等緊張的氣氛,信步走到蔡吉面前先是拱手作了揖,跟著便一揮長袖宣布道,“使君醉了。來人扶使君下去歇息�!�

    郭圖的話語在無形間化解了現(xiàn)場劍拔弩張的氣氛。但對于蔡吉來卻不見得是樁好事,因為她這會兒人還在大廳之內(nèi)。倘若袁譚就此被人扶開,而他的手下又趁機發(fā)難的話,那可就糟糕了。然而就在蔡吉進退維谷之際,張頜卻率先起身帶著部下?lián)踉诹嗽T與其部將之間。卻見他一面伸手扶起了早已腿軟的袁譚,一面則向郭圖提議道,“軍師,諸君都醉了。不若今日就此散席吧�!�

    郭圖聽罷意味深長地掃了張頜一眼,跟著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張頜的建議。

    蔡吉見狀自然是騎驢下坡立馬帶著太史慈等人起身告辭。不過她在臨走之際也沒忘轉身向張頜微微頷了下首。正所謂大恩不言謝,對于張頜今日的出手相助,蔡吉自當銘記在心待到來日再報。當然這一切都是后話了,眼下蔡吉等人的當務之急是要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因此蔡吉在出了刺史府之后,當即馬不停蹄地出城直奔城外東萊大營而去。

    留守大營的劉義遜本以為蔡吉等人參加慶功宴至少也要到戌時才能,卻不想這日頭還沒落,一干人等就急匆匆地趕回了大營。不僅如此,不管是蔡吉還是太史慈,每一個人臉色都陰云密布,殺氣騰騰。見此情形身為主簿的劉義遜趕緊上前追問道,“主公,出何事了?”

    劉義遜這話不問還好,一問立即就讓年輕氣盛的文銳炸了毛,“袁譚那廝欺人太甚主公,末將這就點齊兵馬殺進城去”

    蔡吉雖也被之前的那場變故鬧得即氣惱又后怕,但她相較文銳可要老辣得多。卻見此時的蔡吉抬手阻止了一心想要報復的文銳,跟著便向尚在一頭霧水之中的劉義遜,將先前在刺史府內(nèi)所發(fā)生之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通。

    劉義遜聽罷,臉色立馬也隨之一變,駭然道,“此事可當真?”

    “都刀劍相向了。還能有假”文銳說罷再次向蔡吉請命道,“主公,下令吧”

    “不成�!边@一次打斷文銳的是劉義遜。只見他也不同文銳多做解釋,直接便轉身向蔡吉拱手進言道,“主公,事不遲疑,請盡快拔營回東萊�!�

    “回東萊?為啥要跑”文銳一聽劉義遜要眾人跑路立馬就跳了起來。而蔡吉與太史慈也跟著流露出了不解之色。雖說經(jīng)過慶功宴上一席變故,蔡吉與袁譚算是徹底成了水火之勢,但就這么撤退也太過膽怯了吧。

    劉義遜眼見眾人似乎都不愿意撤軍,不由苦口婆心地進言道,“主公,袁譚或許為人魯莽�?赡枪鶊D卻是多謀之輩。然聽主公剛才所言,郭圖起先并沒有阻止袁譚羞辱于主公。由此可見這次的事絕非袁譚一時任性之為。而倘若郭圖真一心想要算計主公,那其勢必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袁軍人多,蔡軍人少。還請主公三思,切不可逞一時之勇�!�

    蔡吉聽罷劉義遜所言,不由陷入了沉思。確實,郭圖在歷史上評價雖不算高。但通觀其一生,除了在官渡之戰(zhàn)中“固請以重兵攻曹營,計失而譖張郃”之外,郭圖可謂算無遺策。他甚至比沮授、荀彧還要早提出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建議。而在袁紹流露出想要自立的意圖之后,他又及時地調(diào)整策略反對迎天子,提出“秦失其鹿,先得者王”。由此可見郭圖長于權謀,短于戰(zhàn)術。若是真如劉義遜所言,郭圖已經(jīng)盯上了。那此事還真不能等閑視之……

    且說劉義遜在城外大營中竭力規(guī)勸蔡吉趕緊逃離平原,此時此刻在城內(nèi)刺史府中郭圖也在同袁譚商討著該如何對付蔡吉。不過脫離危險的袁譚顯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卻見他非但沒有反思的魯莽,反倒是向郭圖抱怨道,“先前為何讓那蔡安貞等人離開刺史府?”

    郭圖瞥了袁譚一眼,反問道,“難道大未看出那張儁義明里是扶大,暗里卻是在幫蔡安貞脫逃?”

    “好個張儁義,竟敢吃里扒外本府定不會放過這廝。就算如此,本府脫險之后,也可派人截下蔡安貞。爾等不過十人而已。吾城中有五萬將士。”袁譚緊撰著拳頭惱怒道。話說,先前在宴席之上蔡吉一番血濺五步的恐嚇令袁譚在眾武將面前著實丟了一把臉面。此刻的他一心只想扳回面子,至于其它的事情袁譚想都沒有多想。

    郭圖見袁譚依舊沒看出問題的關鍵所在,不由長嘆一聲向袁譚進一步分析道,“大明鑒,剛才在宴席上可不止張儁義一人同情蔡安貞。正蔡安貞所言,其乃天子任命的太守,雖受恩于主公,卻并非大的部將。而在宴席之上與蔡安貞境況相同的將領不下十人。倘若大在刺史府內(nèi)格殺蔡安貞等人,難免會讓其他將領兔死狐悲。”

    說到這里,郭圖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自欽佩蔡吉膽識過人。正如劉義遜分析的那樣郭圖確實從一開始就袁譚會在慶功宴上羞辱蔡吉。但他之所以沒有阻止袁譚,就是想要激怒蔡吉令其犯,進而借機將其鏟除�?烧l曾想,蔡吉年紀輕輕卻定力驚人。她雖厭惡袁譚安排的艷舞,卻并沒有做出過激的舉動。而之后袁譚的那番言行實質(zhì)上已是在當眾羞辱有功之臣,蔡吉潑他酒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待見雙方的部將拔刀對峙,郭圖還樂得旁觀這事越鬧越大�?烧l知面對如此情勢,蔡吉竟還能保持鎮(zhèn)定,并當眾侃侃而談聲稱的主公是袁紹,而非袁譚。在郭圖看來這是蔡吉扭轉局勢的第一招。正是通過這席話,蔡吉成功地博取了現(xiàn)場非袁譚系的將領們的一致同情。同時亦向眾人表明她不滿的是袁譚,而非反叛袁紹。在占據(jù)義理之后,蔡吉使出了在郭圖看來最為關鍵的第二招“血濺五步”。誠然這一招,是袁譚送上門的。但一個女子能有血濺五步的氣魄實屬難得。要那一會兒,袁譚那時可是被嚇得連站都站不起來。若非郭圖急中生智稱袁譚“喝醉了”以解困局,末了還不知是誰丟臉呢。

    文武相濟,如此定力,如此反應,不得不令人拍案叫絕�?稍绞侨绱耍碳诠鶊D眼中就越危險。在他看來這等人物不除,日后定為后患。因此在分析完為何先前不能格殺蔡吉等人的理由之后,郭圖又進而向袁譚進言道,“大,先前在刺史府中雖不便格殺蔡安貞等人。但大卻可趁著東萊一干人等駐留平原之際,派重兵包圍東萊大營將蔡吉連同太史慈等東萊悍將一網(wǎng)打盡。到時候群龍無首的東萊郡還不是大手到擒來之物。”

    袁譚一聽郭圖說要直接攻打東萊大營,連忙起勁地拍手道,“妙策某這就下令汪昭召集兵馬殺將”

    哪知郭圖卻一抬手阻止道,“慢著�!�

    “又有何事?”袁譚皺眉問道。

    “現(xiàn)在不宜出兵。得等夜深之后方可行事�!惫鶊D指了指窗外尚未落下的夕陽提醒道。

    “為何要等天黑?”袁譚不解地問道。

    “大有所不知。這深夜襲營,一來可打蔡安貞一個措手不及。二來,大大可趁深夜亂戰(zhàn)無人旁觀之際,對外宣稱是蔡安貞率先發(fā)兵攻城意圖叛亂。如此便可占據(jù)大義,不怕張頜等人說閑話�!惫鶊D進一步向袁譚講解道。

    袁譚聽郭圖的意思是想來個夜襲,而且還要在乎張頜等人的看法,不由不以為然地嚷道,“吾等兵強馬壯,何須占此便宜。”

    “大此言差矣。若想于亂世稱霸,此等便宜不可不占也�!惫鶊D捻著山羊須語重心長地向袁譚指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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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青州之鵬

    第30節(jié)戰(zhàn)云密布

    第2卷青州之鵬第30節(jié)戰(zhàn)云密布

    一輪殘月之下,汪昭策馬立于獵獵夜風之中,在他的身后是兩萬多衣甲鮮明的虎賁,在他的面前是宛若巨獸般蟄伏于馬頰河畔的東萊大營。雅文言+情首發(fā)而他此行的目的正是要用這兩萬兵馬,踏平眼前的營寨,取下東萊太守蔡安貞之首級。

    一想到“蔡安貞”三個字,汪昭的雙眼中就不自覺地冒出了惡毒的光芒。在白天慶功宴上,正是這個身高不滿五尺的臭娘們,令大丟盡了顏面。有道是謂主辱臣死,作為大的家臣汪昭不能坐視年輕的主公蒙受羞辱。故而在得知郭軍師有意要夜襲東萊大營之后,汪昭二話不說就點齊兵馬趁著夜色一路掩殺了。雖說東萊軍之前也曾有過奪北海、取安德的戰(zhàn)績,但在汪昭看來這些都是小打小鬧,根本算不得征戰(zhàn)。真正的征戰(zhàn)就該是陣前斗將,就該殺得血肉橫飛。聽令于娘們的男人算不得男人。

    罷了,且就讓汪爺讓爾等見識一下,何為戰(zhàn)

    想到這兒,汪昭抬頭望了望天邊那勾早已被烏云掩蓋的彎月,接著便將手中長槊凌空一掄,沖著東萊大營,大喝一聲殺”

    隨著兩道耀眼的光華劃破長空,東萊大營箭樓上的身影應聲而倒。緊跟著更多的火箭猶如雨點一般落在了東萊大營的箭樓上,木欄上,帳篷上,沖天的火光頓時照亮了轅門,也照亮了汪昭那猙獰的笑臉。

    “冀州汪昭在此何人敢來一戰(zhàn)”汪昭一馬當先躍過拒馬大聲叫囂。而在他身后更多的袁兵則如潮水一般涌入了東萊大營�?沙龊醣娙艘饬系氖牵即髠營寨之中,此刻竟沒有一個東萊兵現(xiàn)身應戰(zhàn)。

    這是回事?

    難道是空營?

    還是說……

    且就在一干袁軍納悶之際,忽聽轟地一聲沖巨響,剎時一陣灼熱的熱浪沖著汪昭迎面撲來……

    “報稟主公,吾軍遇伏,汪將軍損失慘重”平原城頭一個的小卒飛奔上來了城樓向正在等候消息的袁譚與郭圖報信道。

    本以為會得到捷報的袁譚乍一聽己方損失慘重,立馬跳了起來怒斥道,“胡說東萊兵不過六千人,如何伏擊得了吾兩萬部眾”

    相比暴跳如雷的袁譚,郭圖雖也對這樣的戰(zhàn)報深感震驚,卻也多少還能保持鎮(zhèn)定。只見他緊鎖著眉頭向那小卒追問道,“可是東萊軍趁著夜色半道伏擊了汪將軍的先鋒?”

    那小卒起先被袁譚一喝,早嚇得亂了方寸,此刻又被郭圖一追問,一還真不知該先回誰的話才好。而袁譚見其一副木訥的模樣,不禁厭惡地翻了翻白眼道,“先回軍師的話�!�

    小卒得了袁譚囑咐,連忙咽了口唾沫,向郭圖如實稟報道,“回軍師,吾等一路趕至東萊大營并未受人伏擊。直至攻入營寨,才發(fā)覺里頭空無一人。不僅如此東萊軍還在營寨內(nèi)埋了火石之物。恰逢吾等攻寨之時用的是火箭,結,結果就……”

    “結果就自個兒點火燒了自個兒。雅文言+情首發(fā)”郭圖冷哼了一聲之后,再也按捺心中的怒火,大聲呵斥道,“汪昭真是只廢物偷營都不知事先派人打探下軍情�!�

    袁譚在得知事情原委之后,亦跟著扼腕痛斥道,“汪昭這蠢貨,壞吾大事。吾非得好好懲治他不可”

    然而郭圖卻知袁譚此刻嘴里雖嚷著要懲治汪昭,但以他護短的脾氣來說這件事多半會不了了之。所以此刻與其糾結于如何治汪昭的罪,還不如好好考慮該如何收拾眼下的殘局。想到這里,郭圖連忙向袁譚拱手提醒道,“大,蔡安貞即設下了此陷阱�?峙缕渑c其部將早在入夜之前便已撤離平原�!�

    “言之有理。吾這就派人去追擊蔡安貞�!痹T一拍腦門點頭道。

    然而此時的郭圖卻出面阻止道,“大且慢。今晚一役,將士們多已疲憊。大若此刻派人追擊蔡安貞,且不說追不追得上,光就士氣而言,吾等已落了下風�!�

    袁譚聽郭圖這么一說,心知自個兒這次確實跟頭栽大了。但他都想不明白,明明從決定偷襲東萊大營到實施計劃前后不過兩三個時辰的,蔡安貞哪兒來的布置下如此歹毒的陷阱。于是憋了一肚子氣的袁譚在城頭繞了半圈之后,突然回頭問道,“,汝說究竟是誰走漏了風聲?讓那蔡安貞有所準備?”

    “不是有人走漏風聲。而是那蔡安貞從一開始就算到吾等會偷營。”郭圖捻須沉吟了一下之后,當即一瞇三角眼,向袁譚拱手進言道,“大,眼下當務之急是要將各部部將召集起來,當眾宣布蔡安貞為叛逆。并調(diào)盡快集大軍趁蔡安貞立足未穩(wěn)之際,直撲北海、東萊”

    袁譚本就不是有急智之人,此刻眼見郭圖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不禁由衷地贊嘆道,“真乃吾之子房也。有在此運籌帷幄,吾看蔡安貞那狡狐往哪跑”

    “啊秋誰在說吾壞話�!�

    一大清早,蔡吉一邊打著噴嚏,一邊翻身起床,取了外套披上。由于正處于野外行軍之中,蔡吉身邊自然是沒了鈴蘭、阿九服侍,洗漱打理都得動手。不過蔡吉對此并不在意,相反她還有些慶幸那兩個小丫頭沒跟。畢竟鈴蘭與阿九在蔡吉眼里都還只孩子,讓孩子參與戰(zhàn)爭在她心中總是件不人道的事。雖然就外表看來,蔡吉本人多少也算是孩子。

    于是乎,這會兒的蔡吉在為梳了個最為簡單的墮馬髻之后,便素面朝天地信步來到了隔壁的帥帳。卻不想她一跨入大帳,就太史慈與劉義遜兩人正趴在地上研究地圖。見此情形蔡吉連忙上前向二人行禮道,“子義兄,義遜,二位可是一夜未睡乎?”

    “見過主公。”太史慈與劉義遜見蔡吉來了,不由雙雙起身還禮。至于太史慈更是急切地向蔡吉稟報說,“主公,火遁旗今晨已回本陣。那袁譚昨夜確實派兵偷襲了吾軍在馬頰河畔的大營�!�

    雖然心里早有準備,但此刻乍一聽太史的稟報,蔡吉還是忍不住唏噓道,“看來吾等此番是徹底與那袁譚勢如水火也�!�

    劉義遜見蔡吉流露出悵然之情,以為她是憂心得罪袁譚引來強敵,便上前勸說道,“此事怪不得主公。皆是袁譚與郭圖挑釁所致。就算主公此次不發(fā)作,以那袁譚的心胸早晚還會尋借口加害主公�!�

    蔡吉當然不是怕袁譚,她只是擔心會因這次的事令東萊過早喪失袁紹這顆大樹庇佑。畢竟目前的東萊還是太過弱小,周邊又已冒出了呂布、曹操這等強勢的勢力。自然是能多狐假虎威一天是一天。好在袁譚本就不得寵,只要處理得當,事情還是能有回轉余地的。想到這里,蔡吉當即恢復了往日自信的狀態(tài),向劉義遜頷首道,“義遜說得是。此番若非提點,本府差點就著了郭圖的道。哪能像現(xiàn)在這般,不費一兵一卒就讓袁譚吃個啞巴虧。不過,依袁譚與郭圖之前的行事作風,想來此二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不知以為,本府下一步該如何行事?”

    劉義遜見蔡吉向詢問起了下一步的動向,連忙抱拳說出了想了一夜的對策,“回主公,義遜以為主公當下要做的事有兩件。其一是修書一封送往鄴城向袁紹闡明這次事件的緣由,并且主公得在信中強調(diào)主公對袁紹的忠誠。正如主公昨日在慶功宴上所言,主公之主公乃袁紹,而非袁譚。唯有如此主公方能對抗袁譚,而不得罪袁紹。更不會令主公成為世人眼中的另一個呂布�!�

    蔡吉聽劉義遜提出了當初郭嘉提出過的計策,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沒,陰謀、殺戮、背叛雖說在漢末猶如家常便飯,但再卑劣的陰謀在這個時代仍需華麗的大義做外衣。脫去大義,光著利益的膀子干架,那就成了呂布,是會被當做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這也是為何呂布殺董卓之后尚有袁紹、張邈、劉備等人先后收留,但其背叛劉備之后就只有白門樓一途。蔡吉不是呂布,更不會傻得去做呂布,所以她需要那么一封信來向世人表明的立場。正如那日在慶功宴上她向張頜等人說的那番話一樣。想到這里,蔡吉當即便向劉義遜作揖附和道,“所言極是。本府也確有如此打算。就怕到時候袁紹護子啊。就算袁紹再不喜歡這個大,袁譚也終究是袁紹之。”

    “主公言之有理。此舉只能令主公占據(jù)大義之名,不能保證東萊安然無恙。”劉義遜說到這兒,眉宇間突然流露出了一絲肅殺的氣息,“時值亂世,若想保得一方平安,唯有刀戈相向故義遜以為府君所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盡快趕回北海調(diào)集兵馬,謹防袁譚率軍來犯�!�

    劉義遜一提起軍事,一旁的太史慈自然是駕輕就熟地指著地上的地圖,跟著補充道,“主公,吾與義遜商量了一夜,覺得因在北海以濰水為界,濰水以西堅壁清野,濰水以東修營扎寨,并派遣水軍巡于濰水之上,如此便可將袁譚擋于東萊之外�!�

    蔡吉在認真地聽完劉義遜與太史慈一番布置之后,先是低頭思略了半晌,跟著便面露笑容地向二者頷首道,“不瞞義遜、子義兄,本府去平原之前,奉孝與北海王叔治已在濰水東岸修下營寨。本府這就將二位商議之策派人送去北海,好讓奉孝那邊早做準備�!�

    劉義遜與太史慈一聽郭嘉已經(jīng)在濰水東岸布置下了營寨,不禁驚訝地對視了一下。不過緊接著,兩人便心領神會地向蔡吉拱手道,“主公真神機妙算也。”

    “神機妙算的是奉孝,而非本府。”蔡吉擺了擺手示意不敢居功,但她跟著卻收斂起了笑容正色道,“那日攻下都昌之后,本府曾問奉孝,若是東萊因北海而與袁譚相爭,該如何處之。奉孝說,只要能與袁譚戰(zhàn)成平手,袁紹就不會為難東萊。未曾想,轉眼間本府竟真要與袁譚對峙于北海。”

    “主公放心。倘若袁譚真敢來犯,東萊全軍上下誓死捍衛(wèi)主公”太史慈一個抱拳向蔡吉發(fā)誓道。

    “本府也汝等武勇�!辈碳獛е鴫阎境沙傻谋砬橄蛱反赛c了下頭。但與此同時蔡吉在心中也暗暗立下了另一份不為人知的備案。那就是一旦袁紹護短,且北海的戰(zhàn)事不利,那在戰(zhàn)火燒到東萊之前,蔡吉會先一步向袁紹提出愿意同袁氏聯(lián)姻。作為一個女子,作為一個漢末的女子,提出這種要求無疑是會被人瞧不起的。但這就是亂世,唯有存下來才能奢談大義,奢談尊嚴,奢談以后的事。更何況若是連東萊都丟了,那蔡吉到時候可就連同袁紹討價還價的資本都沒有了。

    當然這種影響士氣的備案眼下是不能說出口的。因為那畢竟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啟動的備案。對于此刻的蔡吉來說,她最需要做的事就是。太史慈、文銳等人的武勇,郭嘉、劉義遜等人的智謀。

    建安初年,四月末,袁譚點齊三萬大軍以平叛為由直撲北海意圖消滅蔡吉部,并進而入侵東萊。而蔡吉則在太史慈、郭嘉的輔佐之下以一萬五千兵馬與之對抗。誠然袁譚部之兵力是東萊軍的二倍。然東萊部勝在早有準備,且又有濰水做屏障。因此袁譚部雖來勢洶洶,卻并沒有占得先機,反而在戰(zhàn)局一開始就同東萊郡陷入了焦灼狀態(tài)。

    但不管此戰(zhàn)的開局是吹枯拉朽,還是焦灼對峙,整個青州已不可避免地再次被戰(zhàn)爭的陰云所籠罩。誰都沒想到一個月前還在以袁氏馬首是瞻的蔡吉會在轉眼間與袁譚兵戎相見。蔡安貞這是瘋了嗎?還是袁譚欺負對方是弱質(zhì)女流?亦或是有人從中挑撥?且不論暗地里眾人如何揣測這場戰(zhàn)爭的緣由。青州各郡縣倒是在第一就做出了整齊劃一的反應,即紛紛城門緊閉,不敢做出任何表態(tài),唯恐稍有不慎就惹禍上身。不過相比青州那些膽小如鼠的太守、縣令們,在青州以外的勢力卻對袁蔡之戰(zhàn)發(fā)生了濃厚的興趣�?傊@場歷史上本沒有的青州之戰(zhàn),在開戰(zhàn)之初就撩動起了中原各諸侯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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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卷青州之鵬

    第31節(jié)虓虎來襲

    第2卷青州之鵬第31節(jié)虓虎來襲

    久違的小雨淅淅瀝瀝地滋潤著干涸的土壤,荀彧信步穿過長廊,一個轉身邁進了一間僻靜的小院,卻不曾想一抬眼就看見小院的主人正衣著單薄地倚靠欄桿,望著雨絲出神。雅文言+情首發(fā)見此情形,荀彧不由微微蹙眉,連忙上前關切地勸說道,“志才汝身子弱怎能淋雨,快進屋去�!�

    “許久未下雨,吾都快忘了雨的模樣�!睉蛑静耪f著甩了甩手中的雨水,回頭向荀彧問道,“文若兄,可是主公已決意迎天子入許?”

    “真是都瞞不過志才啊�!避鲝呛且恍�,跟著便以振奮的神色點頭道,“是,主公已力排眾議,決意迎納天子�!�

    “不用說,此番定是文若說服主公迎天子�!睉蛑静胚呎f邊轉身顫顫巍巍地走進了房舍,顯然他的身體已不足以支撐他長地站立。

    荀彧見狀趕忙上前一把扶住戲志才幫他緩緩地座了下來,“吾只是對主公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罷了。至于最后的決斷還是主公做的。其實諸君之所以會反對迎天子,也只是憂心韓暹、楊奉等人,驕橫兇暴,不易制服而已。并非是不想迎納天子。”

    “那是當然。主公此番迎天子入許,正如昔日晉文公重耳迎納周襄王,高祖為義帝發(fā)喪,乃是得天下民心之舉。諸君又怎會反對。倒是志才深受主公知遇之恩,值此緊要關頭,卻無法為主公分憂,真是愧對主公提拔�!睉蛑静艕澣灰粐@道。事實上,自從協(xié)助曹操將呂布驅趕出兗州之后,戲志才的病情就徹底惡化了。雖然期間曹操也為其尋訪了不少名醫(yī),但多數(shù)醫(yī)師都表示戲志才的病已無藥石可醫(yī)。少數(shù)那幾個口口聲聲說可以調(diào)理好的醫(yī)師,也只是在用藥物緩解他的痛楚而已。心思縝密的戲志才當然看得出其中的貓膩,因此對于的身體狀況,此時的戲志才已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然而就算是如此,荀彧依舊向的好友打氣道,“志才莫要氣餒,只要養(yǎng)好身子,日后有得是讓汝大展身手的時機。”

    荀彧這話一半是在激勵戲志才,一半也是對未來的展望。“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方略,對目前半強不弱的曹操來說是一次擺脫袁紹壓制的大好時機。中原不似邊地,此地強敵如云,世家林立。沒人會放任你安心地修耕植蓄軍資,相反只要你稍稍流露一點勢弱的兆頭,周圍的諸侯就會毫不猶豫地一擁而上。但倘若兗州有天子坐鎮(zhèn),那至少曹操在道義上已占了先機。至于如何運用朝廷的影響合縱連橫,不正是謀士的天職嗎。

    且說荀彧在心中遙想著未來廣闊的前景,對身體不抱信心的戲志才此刻考慮的卻是,死后,何人來代替輔佐曹操。卻聽此時的他猛咳嗽了一陣嘆息道,“吾的身子吾最清楚。本來吾是想讓奉孝接替吾職。卻不曾想奉孝竟會在東萊出仕,而今看來唯有請公達出山也�!�

    戲志才所說的公達,正是荀彧的之侄荀攸,荀公達。雖說荀攸輩分上是荀彧的侄子,可他的年紀卻要長荀彧六歲。雅文言+情首發(fā)中平元年,何進秉政,徵海內(nèi)名士二十余人,荀攸就是其中之一。后來董卓暴,官拜黃門侍郎的荀攸與議郎何颙等人密謀刺殺董卓。但事還未成就被人發(fā)覺,荀攸與何颙入獄,何颙憂懼自殺,荀攸則言語飲食自若。不久之后呂布殺董卓,荀攸得以免死。逃出升天之后的荀攸被推舉為蜀郡太守,但由于戰(zhàn)亂和道路不暢,目前只能隱居于荊州。

    “吾也有此意。不瞞志才,吾已將主公欲迎天子入許之事告知公達,公達聞訊后定會來許昌助主公一臂之力�!避鲝孕诺恼f道。而“奉天子”的好處也在這一刻顯現(xiàn)了出來。要換做以前,荀彧可沒啥把握說服那位才華橫溢的大侄子來投靠曹操。但是有了天子這塊招牌在,像荀攸這等忠君之士十有都會投入曹操麾下。

    戲志才見荀彧說得很有信心,一面心中為主公得一名士而高興,一面則不無惋惜地說道,“如此甚好。只是可惜了奉孝�!�

    “奉孝出仕東萊確實出人意料。不過蔡安貞也非等閑之輩。據(jù)昂所言,蔡安貞曾在鄴城派出五百親衛(wèi)護送議郎吳碩趕往京師救駕。可見其雖附庸于袁紹,卻還是心存天子,心存朝廷的�!避鲝獡犴氼h首道。有關東萊五百兵馬救駕的事情此刻早已傳遍的中原,而蔡吉也通過此事博得了眾多世家名士的好感。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荀彧。因此雖然沒有搶先一步招納下郭嘉令荀彧有些遺憾,但他并不認為郭嘉在東萊就明珠暗投了。

    “吾也知那東萊郡的蔡安貞有天縱之才。只是其終究只是一介女流,格局太過狹小。奉孝在東萊難展其才啊�!睉蛑静胚B連搖頭道。

    “話可不能這么說。奉孝先是在北海趕走了孔文舉,現(xiàn)又與袁譚對峙于濰水河畔。短短數(shù)月間,其已成青州風云人物矣�!避鲝詭Ц锌胤Q贊道。再說郭嘉都是潁川人,能看淡到的同鄉(xiāng)取得如此成績,荀彧多少還是有些為之驕傲的。

    然而此時的戲志才顯然沒有荀彧這般樂觀,卻見他憂心忡忡地說道,“風云人物?此番青州陷入亂局,也不知奉孝這風云人物能做多久�!�

    “志才何出此言。袁譚部雖人數(shù)眾多,然袁譚眼高手低難成大事。郭圖,亦乃紙上談兵之輩。此二人皆非奉孝對手,故吾以為此番東萊多半是有驚無險。志才多慮了吧。”荀彧笑著擺手道。

    “光是袁譚與郭圖,自是不足為慮。然天下間又豈止袁紹一家�!睉蛑静耪f到這里,意味深長地反問了一句,“文若忘了,徐州還有一虓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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