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董承的進言再一次博得了在場公卿大臣的們的附和。畢竟曹操與袁紹間的實力差距那是眾人有目共睹的。更何況有傳言說袁紹身邊有一個擅長施法請神的活神仙。此人之前還曾做法請來黃帝顯靈助袁紹攻破易京城。面對這樣一個棘手的對手,漢庭不向外求助才怪。
荀彧眼見董承欲借袁紹南下為由引其他諸侯入許都,不由暗自蹙起了眉頭。雖然荀彧也承認曹操的實力不及袁紹,但招其他諸侯來許都也并不見得就能提高漢室的實力。須知當初袁紹糾集各路諸侯討伐董卓之時都有人各懷鬼胎。而今各路諸侯皆已各自割據(jù)為陣,如何會為保漢室同心協(xié)力。怕是到時候一紙圣旨下去,招來的不是盟友,而是一群虎狼。
且就在荀彧打算再次駁斥董承之時,不曾想站在他對面的大夫吳碩竟搶先一步出列否決道,“陛下三思。而今袁紹只是虛張聲勢,并沒有率軍南下。臣以為軍務(wù)之事還是應(yīng)該等曹司空回許都之后再做定奪�!�
荀彧和董承都沒想到吳碩在這當口會替曹操,不約而同地都向其投去了驚訝的目光�?蓞谴T卻顯得十分坦然,在他看來保住漢室是一切的前提。所以他又跟著向劉協(xié)進言道,“陛下當務(wù)之急,應(yīng)發(fā)出檄文與袁逆針鋒相對。從而鼓舞三軍士氣,讓天下人知曉漢室才是受命于天的正統(tǒng)�!�
“吳卿言之有理�!眲f(xié)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接受了吳碩的意見,繼而又環(huán)視了一番朝堂詢問道,“那位卿家愿書此文?”
“臣愿一試�!笨兹诔隽姓埫�。
劉協(xié)雖對孔融剛才意圖遷都的態(tài)度有所不滿,但對孔融的文筆還是十分佩服的。于是便欣然頷首道,“有勞孔卿也。”
這一頭劉協(xié)方在朝堂上統(tǒng)一意見,那一邊正在班師回朝路上的曹操也收到了來自袁紹的檄文。雖說這一次曹操收到檄文時并沒有頭痛,也沒有臥床不起。不過當他在帥帳之中讀完全文之后,還是忍不住對陳琳的文采大加贊賞。
只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曹操這樣身處險境,還是不是地要文青一把。在場的眾文臣武將在聽罷袁紹送來的檄文之后,絕大多數(shù)人都面沉若水。而新近投靠曹操的下邳名士周逵,更是懷揣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向曹操進言道,“司空,袁紹地廣兵強,有田豐、許攸這樣的智士為他出謀劃策,審配、逢紀這樣的忠臣為他辦事,顏良、文這樣的勇將為他統(tǒng)領(lǐng)軍隊。如此強敵怕是難以應(yīng)付啊。”
周逵的話語雖有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fēng)之嫌。包括曹操在內(nèi)的在場每一個人都無法反駁他的論調(diào)。畢竟兩方實力上的差距是明擺在那里的。不過正當現(xiàn)場的氣氛逐漸凝重頹然之時,坐在曹操身旁的謀主荀攸,卻面色如常地向曹操拱手進言道,“主公與諸君莫要憂心。依攸看來袁紹此人不足畏懼�!�
曹操聽荀攸如此一說,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光芒,繼而故作不解地問道,“公達何出此言?”
荀攸環(huán)視了一番在場的文武同僚,悠然伸出四根手指侃侃而談道,“在攸看來,公有四勝,紹有四敗。紹貌外寬而內(nèi)忌,任人而疑其心,公明達不拘,唯才所宜,此度勝也。紹遲重少決,失在后機,公能斷大事,應(yīng)變無方,此謀勝也。紹御軍寬緩,法令不立,士卒雖寡,其實難用,公法令既明,賞罰必行,士卒雖寡,皆爭致死,此武勝也。紹憑世資,從容飾智,以收名譽,故士之寡能好問者多歸之,公以至仁待人,推誠心不為虛美,行己謹儉,而與有功者無所吝惜,故天下忠正效實之士咸原為用,此德勝也�!�
“好個四勝四敗公達之言真是令操茅塞頓開�!辈懿俾犃T荀攸所言當即撫掌大笑道。其實曹操本人對袁紹的了解遠勝于荀攸。因此他并不像周逵等人那般畏懼袁紹如虎狼。只是同樣的話由曹操本人說出,與由手下的幕僚說出,那完全是兩碼事。因此荀攸這番話語在曹操聽來簡直就如天籟之音,直說到了他心坎里。而在場的其他文臣武將亦被荀攸的一席話激起了斗志。
不過荀攸顯然并不滿足于用四勝四敗說來鼓舞士氣,卻見他在坦然接受曹操的夸贊之后,又探身向曹操進言道,“主公,有道是,兵者詭道也。而今袁紹雖沒有南下,可主公卻可不費一兵一卒先發(fā)制人�!�
“先發(fā)制人?還請教曹某。”曹操聽荀攸有先發(fā)制人之計,不由興致勃勃地探出身子詢問道。而在場的曹營文武更是一個個豎起了耳朵想要聽聽這位荀軍師有何妙計不動用大軍而達到先發(fā)制人的目的。
在眾人好奇地目光注視之下,這一次荀攸伸出了三根指頭,逐一分析道,“袁紹身邊共有三大助力,一為謀主沮授、田豐;二為大將麴義;三為附庸蔡吉。沮授、田豐多智剛直,但昌犯上司;麴義能征善戰(zhàn),但功高震主;蔡吉實力不凡,但心懷叵測。以袁紹猜忌刻薄而缺少威信的為人,主公可先從此三人下手,斷其手足”
為了劇情需要將文若的“四勝四敗”說,按在公達身上鳥反正兩個都姓荀,還是叔侄嘛呵呵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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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節(jié)
反間之計
第三十節(jié)反間之計
姑且不論劉協(xié)與曹操的戰(zhàn)意有多么堅定,至少在不少人眼中堅定的意志并不能改變實力上的差距。雅文言+情首發(fā)因此在這個建安三年的冬天,面對袁紹的發(fā)來的檄文,兗州、河內(nèi),乃至豫州等地的一些郡、縣宛如狂風(fēng)席卷過的麥田一樣倒戈響應(yīng)。不過這些州郡之中的多數(shù)官吏還是心向大漢的,像是陽安郡都尉李通就嚴詞拒絕了袁紹授予的“征南將軍”頭銜,并將袁紹使者的首級連同印綬上交給曹操。
而在荊州,名士韓嵩更是公開放言,“圣達節(jié);次守節(jié)。嵩,守節(jié)者也。夫君臣名定,以死守之”并力勸荊州牧劉表拒絕袁紹結(jié)盟的請求。不過劉表顯然有他的小九九,因此面對荊州名士們尊漢的呼聲,劉表既沒有響應(yīng)袁紹,也沒有出兵勤王的意思。事實上,像劉表這般按兵不動坐山觀虎斗的態(tài)度,是絕大多數(shù)諸侯的一致選擇。像是前將軍馬騰、鎮(zhèn)西將軍韓遂等關(guān)中諸侯都保持中立,坐觀成敗。至于涼州牧韋端雖在部將楊阜的勸說下決定站到曹操這一邊,但也只是口頭上支持并沒有實質(zhì)上的表現(xiàn)。畢竟關(guān)中地區(qū)軍閥、異族林立,韋端也怕一旦調(diào)兵參戰(zhàn)會后院起火。
與韋端情況相似的是劉備與孫策。劉備雖說一直以來以漢室宗親自居。不過在東征呂布過后,頂著揚州牧頭銜的劉備一回到廬江便忙不迭地點齊人馬攻擊盤踞壽春的劉勛部。而孫策在得知劉備接任揚州牧之后,一方面對曹操頗有微詞,另一方面則在周瑜等人的輔佐下接連攻克丹陽、豫章兩郡,大有一統(tǒng)長江以南與劉備隔江對峙的架勢。因此劉備與孫策雖在名義上依舊奉漢室為正統(tǒng),可都沒有精力也沒有心思出兵北上參與袁曹大戰(zhàn)。
既然中原多數(shù)的諸侯都對袁紹稱帝采取觀望的態(tài)度,那既是漢臣,又是袁氏附庸的蔡吉部,當下又是怎樣一番景象呢?
話說,當初得知袁紹在鄴城稱帝的消息之后,還在回東萊路上的蔡吉可著實暗舒了一口氣。須知歷史上,袁紹在消滅公孫瓚之后確實曾計劃稱帝。為此他特地派大袁譚出兵接應(yīng)意圖北逃的袁術(shù)。不過袁術(shù)在歷史上因曹操部的阻擾沒能北上將玉璽交給袁紹。之后袁紹在沒玉璽的情況下放出稱帝的風(fēng)聲,卻因為地下僚屬的強烈反對,最后只得將稱帝的計劃暫時擱淺�,F(xiàn)如今在蔡吉的一番布置之下,袁紹不僅比原有歷史早一年擊敗公孫瓚,還如愿以償?shù)氐玫搅藗鲊癍t,更有于吉等術(shù)士在一旁暗中造勢。所以蔡吉并不擔心袁紹缺乏稱帝的野心,她只是怕冀州的民意還是像歷史上那般強烈心向漢室,從而阻擾袁紹稱帝的決心。不過隨著袁紹宣布稱帝,之前的一系列擔憂也統(tǒng)統(tǒng)隨之煙消云散了。
然而還未等蔡吉舒心多久,回到東萊的她立即就一個頭兩個大起來。原來在短短的半個月之內(nèi),蔡吉連續(xù)收到了兩個了不得的冊封,一個是大陳皇帝袁紹授予“征東將軍”頭銜,另一個則是大漢皇帝劉協(xié)授予的“都亭侯”封號。雅文言+情首發(fā)
“那就既做征東將軍,又做都亭侯嘛”這當然只是自嘲的玩笑話。蔡吉十分清楚事態(tài)演變至此,雙方都在逼她盡快向天下人攤牌。雖說蔡吉做這么多事就是為了營造時機脫離袁紹。但是如何攤牌?何時攤牌?卻是一樁藝術(shù)活。為此蔡吉便將一干文臣武將召集到了府中商討應(yīng)對適宜。
“諸君想必皆已知曉,袁紹與漢帝各自派了使節(jié)來東萊�!睆d堂之上一席宮裝打扮的蔡吉環(huán)視了一番在場的僚屬之后,自嘲地笑問道,“依諸君看來,本府該見那一個使節(jié)為好?”
面對蔡吉的詢問,在場的文武幕僚雖早有準備,卻還是在底下交頭接耳了一番。不過很快身為謀主的郭嘉便率先拱手進言道,“如今袁紹、曹操兩雄相持,天下的重心在于主公。倘若主公想有一番作為,可趁二人斗得兩敗俱傷之時起兵。倘若主公沒有那個意思,則應(yīng)當選擇所應(yīng)歸附的對象進行援助�!�
郭嘉說罷便目不轉(zhuǎn)睛地緊盯著蔡吉,等待她給出一個明確的答復(fù)。而其他一干文武幕僚也是同樣的反應(yīng)。畢竟臣下的智謀再多,也必須依照主公的志向來定方針,否則只會適得其反。就蔡吉目前的情況來說,脫離袁紹已是鐵板釘釘之事。可脫離袁紹之后,是像郭嘉說的那樣“有所作為”,還是另找一個穩(wěn)妥的靠山繼續(xù)做附庸。這是擺在蔡吉面前的第一個問題。
于是在經(jīng)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后,應(yīng)承著在場眾人炯炯有神的目光,蔡吉深吸了一口大聲宣布道,“本府是漢臣,只會忠于大漢�!�
蔡吉的話音剛落,坐在她右手邊的賈詡就忙不迭地進言道,“若是如此,主公應(yīng)立即向天下昭告忠漢之心,將袁紹的使節(jié)斬首送交許都,并出兵援助曹操。倘若主公像其他諸侯那般擁兵自重,坐觀成敗,遇到求援而不能相助,看見賢能之人而不肯歸附如此這般,必會引來曹袁雙方的怨恨。曹操善于用兵,賢才俊杰多為他效力,其勢必能戰(zhàn)勝袁紹。而曹操戰(zhàn)勝袁紹之后再進軍青、徐二州,主公必不能擋。故而如今萬全之策,不如將主公治下五郡之地歸附曹操。曹操必會感激主公,主公也可就此長享福運�!�
賈詡此話無疑是在唆使蔡吉投靠曹操。郭嘉聽罷不由與坐在對面的太史慈交換了一下眼神。一直以來他二人都在懷疑賈詡投靠蔡吉的意圖。如今看來這老狐貍總算是在關(guān)鍵時刻露出了尾巴。其實也不能說賈詡這是想將蔡吉“賣”給曹操。至少依著賈詡剛才的那番計策行事,蔡吉在交出五郡之地后,便可坐享榮華富貴,結(jié)婚生子。而包括賈詡在內(nèi)的蔡吉部文臣武將也能借此契機,在漢庭之中謀得高官厚祿。如此這般真可謂皆大歡喜,不愧為賈文和的做事風(fēng)格。
然而依照郭嘉對蔡吉的了解,蔡吉既然說是“忠于大漢”,那就絕不會甘于屈居曹操之下。否則以她女兒之身又何苦花心血走到今日的地步。再一看此刻蔡吉一臉遲疑的表情,郭嘉更加肯定了的判斷。于是他當即面帶微笑著向賈詡反駁道,“文和公此言差矣。主公乃是忠于大漢,而非忠于曹孟德。就算是出兵勤王也該聽令于天子。難道他曹孟德還能蓋過天子?那曹孟德豈不是另一個袁本初乎?況且君不見兗、豫、司隸各州皆有郡、縣投靠袁紹。誰能肯定主公一旦宣布脫離袁紹,青、徐五郡不會有人倒戈投袁?”
郭嘉的一席話,當即引來了太史慈、王修等人的一致點頭附和。確實,早在袁紹稱帝之前,東萊、北海兩郡就已經(jīng)有人暗中同袁紹勾結(jié)。而駐扎瑯琊郡的張頜說起來也是袁紹的部將。雖說之前張頜與蔡吉一直合作甚密,可誰又能保證張頜不會在關(guān)鍵時刻站到袁紹的那一邊。因此不難想象,一旦蔡吉向天下昭告的忠漢決心,那她治下的東萊、北海、瑯琊、東海四郡,以及遼東新近依附的右北平郡,勢必會迎來一場不小的動亂。
可誰曾想,蔡吉在聽罷郭嘉所言之后,并沒有流露出任何憂慮之情,相反卻立馬有了精神。其實蔡吉雖沒打算做曹操的附庸,卻也被賈詡剛才一番言語說得差點啞口無言。畢竟蔡吉在公開宣布忠漢的情況下,再想躲在一邊坐山觀虎斗,必定會影響的聲譽,甚至就像賈詡說得那樣引來袁紹、曹操兩方面的怨恨。不過經(jīng)郭嘉如此一提醒,蔡吉頓時有如醍醐灌頂。沒,還有平定內(nèi)亂一招可以讓暫時置身事外。
思慮至此,蔡吉便向郭嘉與賈詡頷首笑道,“奉孝與文和公所言皆有道理。不過依本府看來,吾等當務(wù)之急因先為大漢穩(wěn)住五郡之地,如此方能安心出兵助曹司空抗擊袁紹�!�
賈詡耳聽蔡吉如此表態(tài),心知今日的計劃并沒有成功。但賈詡表面上依舊是一副淡然處之的神態(tài),在他看來這一次不成功,還有下一次。曹操與袁紹之間的爭斗非一朝一夕之事。隨著時局的變化,總會有機會再次慫恿蔡吉投靠曹操。所以他跟著便向蔡吉拱手還禮道,“一切全憑主公做主�!�
蔡吉見賈詡?cè)绱溯p描淡寫地揭過投曹一事,也知對方不會就善罷甘休。不過蔡吉同賈詡一樣,自信有朝一日必能讓這位三國名士心悅臣服地輔佐。因此她在沖著賈詡微微頷首之后,又扭頭向一旁的禰衡征詢道,“素聞?wù)轿墓P了得。不知可愿為本府草擬一份檄文與陳孔璋一較高下�!�
陳琳為袁紹書寫的檄文早已傳遍了九州大地,無論是親袁者,還是尊漢者,都一致公認陳琳此文可經(jīng)世流傳。禰衡向來自負才華橫溢,此刻眼見蔡吉要他寫檄文與陳琳打擂臺,自然是二話不說抱拳領(lǐng)命道,“衡定不辜負主公重托”
“善。那本府就恭候大作了�!辈碳廊恍Φ�。
其實此時的蔡吉并不知曉,就在她同手下的部將幕僚商討如何應(yīng)對曹袁大戰(zhàn)之時,遠在鄴城的袁紹早已對她的忠誠度產(chǎn)生了質(zhì)疑。至于誘因嘛,當然就是曹操以漢帝名義向東萊派遣使者一事。在袁紹看來的使者比曹操的使者要早一步到。蔡吉身為的附庸,理應(yīng)斬殺曹操的使節(jié)以表忠心。但是蔡吉卻將兩方的使者一同留在了東萊。這就使得袁紹不得不懷疑起蔡吉的對袁氏的忠心程度來。
事實上,這會兒令袁紹產(chǎn)生懷疑的還不止蔡吉一人。在的數(shù)日中,袁紹除了接到兗州、河內(nèi)、豫州等地一些郡、縣投誠的文書之外,還頗為“意外”地截獲了三封由許都發(fā)出的密信。其收信人分別是袁紹帳下的謀主沮授、田豐,以及留守幽州的大將麴義。依照信中所言,曹操先是代漢帝褒獎了一番此三人對漢室的忠心,跟著又分別授予沮授冀州牧一職;田豐并州牧一職。至于曹操給予麴義的高官厚祿,那更是豐厚。其不僅任命麴義為右度遼將軍,還封其為幽州牧。
雖說大多數(shù)人接到這種密信,十有都會懷疑這是曹操下的反間計。然而袁紹早在討伐公孫瓚之時,就已忌憚麴義在幽州的勢力。再聯(lián)想到沮授、田豐的之前竭力反對稱帝的態(tài)度,也就由不得袁紹不信信中的內(nèi)容。于是這天夜里,袁紹便將郭圖、逢紀、審配三個心腹秘密招入宮中商討此事。
卻見袁紹在將那三份密信交給三人傳閱之后,便鐵青著臉問道,“諸君對此有何看法?”
“此乃曹孟德的反間之計”性格剛烈的審配率先直言不諱地說出了的想法。
而一旁的逢紀則遲疑了一下補充道,“公與、元皓雖在稱帝之時上同陛下有分歧,但都不是蛇鼠兩端之人,更不會為了曹操給的空頭銜而背叛陛下。倒是麴義在幽州頗為勢大,倘若其真被曹操收買,那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袁紹聽罷審配、逢紀二人所言,雖微微點了點頭,可面色卻并沒有緩和下來。顯然他并不認為沮授與田豐能置身事外。于是袁紹又將視線移向了郭圖,希望能從他身上得到滿意的答案。
面對袁紹征詢的眼神,郭圖并沒有直接回答沮授與田豐是否與曹操有聯(lián)系,而是沉吟了一下,向袁紹分析道,“當初陛下遠征幽州之時,沮授留守鄴城總管內(nèi)外,威震三軍。其勢不亞于麴義在幽州。臣與主同者亡,此兵書《黃石》之所忌也。且統(tǒng)軍在外的人,也不應(yīng)同時主持內(nèi)部政務(wù)�!�
“臣與主同者亡”的意思就是臣下的權(quán)威與君主一樣就一定會滅亡。因此郭圖雖沒有正面回答袁紹的問題,但他所表達的建議已經(jīng)十分明確。那就是無論沮授與麴義是否已被曹操收買,以他二人目前的威勢,都應(yīng)該引起袁紹的重視并加以壓制。故而在聽完郭圖的一番分析之后,袁紹不由自主地便摸著的長須點頭道,“公則言之有理。看來朕得有所作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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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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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節(jié)
功高震主
“混帳小小蔡安貞竟敢如此忤逆于朕”
大殿之上袁紹咆哮聲幾乎掀翻了屋頂一路傳到殿門之前。(就到葉子悠而事實上,大陳國宮殿不過是由當初袁府改建而成,其規(guī)模遠不能同許都宮殿相比擬。因為袁紹看來調(diào)兵南下許都消滅曹操遠比興建宮殿來緊迫。就這一點來說袁紹確實要比他弟袁術(shù)具有霸王資質(zhì)。然而胸襟氣量方面兩人卻同伯仲之間。話說自打那日袁紹與郭圖、逢紀、審配三人密議后不久,袁紹派去東萊使者就被蔡吉解送回了鄴城。據(jù)回來使者稟報說,蔡吉不僅退回了袁紹送去印綬,還附帶奉上了一封措詞頗為犀利檄文。而袁紹聽完那篇檄文之后,便有了以上這般激烈反應(yīng)。
面對主上雷霆暴怒,大殿之上文武大臣卻不約而同地將目光都投向了端坐袁紹右側(cè)于吉身上。畢竟當初正是蔡吉將于吉引薦給袁紹。如今蔡吉公然發(fā)出檄文與袁紹決裂,身為袁紹近臣于國師總該有所表示才對。
承接著周遭不懷好意目光,頓覺頭皮一陣發(fā)麻于吉,趕緊向袁紹拱手表明立場道,“陛下息怒。蔡安貞不過一介女流,瞧不清天命之所歸,故而才敢以螢燭之光與日月爭輝�!�
袁紹聽罷檄文一瞬間也曾對于吉有過懷疑。不過這會兒耳聽于吉如此評價蔡吉,大感舒暢袁紹當即大手一揮點頭宣布道,“于國師言之有理。朕這就點兵十萬東征東萊,讓那蔡安貞瞧瞧究竟誰才是天下之主”
場文武大臣耳聽袁紹突然之間要發(fā)兵討伐蔡吉不禁一片嘩然。卻見沮授率先出列進言勸阻道,“陛下三思。三軍為討伐曹操,早已整裝待發(fā),糧草亦已陸續(xù)發(fā)往內(nèi)黃、繁陽諸縣。陛下若是突然下令轉(zhuǎn)攻蔡吉,則不僅三軍士氣會受損,糧草也不易周轉(zhuǎn)�!�
袁紹本就對沮授心存芥蒂,此時自然不會將對方勸諫放心上。然而這一次反對轉(zhuǎn)攻蔡吉人還不止沮授一個。這不,站沮授身后郭圖也跟著出列進言道,“陛下,蔡安貞不過是癬疥,曹孟德才是陛下心頭大患。只要陛下南下一舉蕩平曹孟德,俘獲劉協(xié)小兒,則天下各路諸侯皆會奉大陳為正統(tǒng)。屆時區(qū)區(qū)蔡安貞之流又何足掛齒�!�
不可否認郭圖遠比沮授了解袁紹脾氣與性格。同樣是勸阻袁紹東征,郭圖一番話就直說到了袁紹心眼里。因為他十分機靈地拿曹操做了靶子。不知為何袁紹對戰(zhàn)勝曹操似乎有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執(zhí)著。點歷史上袁紹為了活捉曹操,沒少放棄過一些絕佳戰(zhàn)機。哪怕得知糧倉烏巢被襲之后,袁紹還是固執(zhí)地要先攻破曹操大營,再回援烏巢。結(jié)果平白讓曹操成就了以少勝多官渡之戰(zhàn)。當然僅
就戰(zhàn)略上而言,郭圖說法也是十分正確。只要能軍事上消滅曹操,那對方就算再怎么花樣百出也無濟于事。
袁紹經(jīng)郭圖這么一提點也認識到了問題關(guān)鍵,于是他輕咳一聲,找了個臺階下道,“那好。就等朕將劉協(xié)小兒抓來鄴城之后,再看看那蔡安貞是何反應(yīng)�!�
眾人眼見袁紹暫時放棄了東征蔡吉,不約而同地都心中暗舒了一口氣。要知道如今袁紹雖已稱帝,可天下間,乃至袁紹治下四州,仍有不少人奉漢室為正統(tǒng)。因此只要袁紹一天不消滅許都漢室小朝廷,大陳就一天不能成為天下人眼中正統(tǒng)。
袁紹顯然也很很清楚自己軟肋哪里,所以他跟著就話鋒一轉(zhuǎn)向沮授質(zhì)問道,“公與,元皓、季珪今日怎么沒上朝?”
元皓是田豐表字,而季珪則是騎都尉崔琰表字。崔琰是冀州名士,其不僅相貌俊美,而且河北也很有威望。不過他同田豐一樣都堅決反對袁紹稱帝。因此就算被袁紹單方面任命為騎都尉,崔琰還是同田豐一起用閉不出門方式向袁紹提出抗議。這會兒眼見袁紹突然問起了田豐與崔琰,與二人交好沮授便趕緊向袁紹開脫道,“回陛下,元皓、季珪身染惡疾暫時不能上朝�!�
袁紹當然不會相信沮授解釋,卻見他冷哼了一聲道,“身染惡疾?那朕可要派太醫(yī)好生為兩位先生診治才成�!�
沮授耳聽袁紹要派太醫(yī)去田豐、崔琰府上查驗,急得剛要張口辯駁,卻不想被袁紹抬手打斷道,“公與這段日子身子骨如何?”
沮授沒料到袁紹回突然反問自己健康,聯(lián)想到昔日看好主公而今已被龍椅沖昏了頭腦。心灰意冷之下,沮授便拱手答道,“授年老體弱,怕是難當重任。還請陛下準許授回鄉(xiāng)養(yǎng)老�!�
然而袁紹并沒有答應(yīng)沮授請辭,反倒是語氣冷淡地頷首道,“即是如此,公與就將軍務(wù)分出七成交予公則、仲簡來統(tǒng)轄�!�
若非是為了族人安危著想,沮授早就想棄官掛印遁入山林不與袁紹再有瓜葛。此刻又怎會介意郭圖、淳于瓊來分他兵權(quán)呢。所以沮授幾乎不假思索地就俯身拜道,“喏�!�
沮授被分兵權(quán)眾多文武大臣眼中無疑其失勢地一大標志。因此退朝之后,許多曾經(jīng)與沮授交好官僚都下意識地與其拉開了距離。于吉本就同沮授關(guān)系不佳,這會兒眼見對手吃癟,自然是樂得看熱鬧。倒是宮外守候段娥眉眼見沮授身形孤單地登上牛車,不由好奇地向于吉問道,“國師,沮司空這是怎么了?”
“被分權(quán)了�!庇诩覟�(zāi)樂禍地脫口而出道。
“分權(quán)?”段娥眉詫異地追問道,“沮司空不是一直深受陛下賞識嗎?”
“深受賞識又如何?架不住功高震主�!庇诩獢]著山羊須搖頭晃腦道,“陛下遠征公孫瓚之時,讓沮授留守鄴城。卻不曾想,沮授暗中收買軍心,令一些冀州將士只知有沮氏而不知有袁氏。如此這般陛下又怎敢將兵權(quán)繼續(xù)交由沮授掌控�!�
于吉解釋讓段娥眉不由聯(lián)想到了蔡吉。蔡吉領(lǐng)兵遠征幽州時候也將東萊任給了郭嘉和太史慈。可蔡吉從沒有因此而認為郭嘉、太史慈功高震主,沒有疏遠二人。不僅是郭嘉、太史慈,蔡吉還將遼東委任給了龐統(tǒng)與張遼。
倘若蔡吉像袁紹那般對部下百般猜忌又會怎樣呢?
段娥眉搖了搖頭甩去了這個念頭。她看來以蔡吉性格與胸襟才不會去嫉妒自己下屬。倘若蔡吉真是這等小雞肚腸之人,也不可能以女子身份成為一方諸侯。太史慈、郭嘉、龐統(tǒng)、張遼等文士武將也不會其麾下效命。想到這兒,段娥眉不禁有些為沮授感到不值,又跟著問道,“沮司空交權(quán)了?”
“還能怎樣?其實沮授一介文士還好處置。幽州麴義才難對付……”于吉說到這兒,忽然意思到自己今天有些多嘴了,于是趕緊咳嗽了一下,故作深沉地登上了自個兒馬車。
不過段娥眉卻將于吉后半段話牢記了心里。因為鄴城所發(fā)生種種事件都顯示出,蔡吉當初預(yù)言正逐步實現(xiàn)。而段娥眉來鄴城一大任務(wù)就是替蔡吉解救、招攬那些被袁紹猜忌、迫害文臣武將。
由于沮授配合,分權(quán)一事并沒有給袁紹南下討伐曹操計劃造成任何困擾。僅一個月時間,袁紹帳下兵馬便已超過了十萬之數(shù)。而隨著時間推移,來自冀、并、青、幽四州兵馬還源源不斷地朝鄴城匯聚。
一輪圓月之下,太行山旁一隊約莫五百余人騎兵,正披星戴月著自北方往鄴城方向趕路。迎著微弱銀白色光芒,急促馬蹄平坦官道上撩起了一陣塵埃,昭示著趕路者急切心情。
“父親,前方就是白皮關(guān)。急趕了五天路馬兒都累了,不若今夜就先白皮關(guān)過夜吧�!币粏T年輕小將拍馬上前向為首中年武將提議道。但見這員小將身著馬鎧,戰(zhàn)盔下面容還未脫稚氣。倘若被段娥眉瞧見一定會說,“這不是麴家小哥嘛�!�
沒錯,眼前這員小將正是麴義兒子麴演。至于那個被他稱為父親中年武將自然就是袁紹麾下大將麴義是也。話說袁紹消滅公孫瓚班師回鄴城之后,麴義便率部轉(zhuǎn)戰(zhàn)幽、并兩州交界地區(qū)討伐張燕黑山軍。就麴義略有所成之時,從南方傳來了袁紹稱帝消息。不久之后,一張征北將軍委任狀,連帶南下討伐曹操詔令。于是麴義只得暫時擱下
對黑山軍攻略,轉(zhuǎn)而率部南下與袁紹會師。然而麴義沒想到,一路上袁紹竟連續(xù)下發(fā)十二道詔,急招他南下鄴城。而且一道比一道加急。不得已之下,麴義只好領(lǐng)著兒子帶上一干親信馬不停蹄地先行趕往鄴城。
由于是日夜兼程緣故,人與馬都已極其疲倦。想到還有兩三天路程就能到鄴城,麴義便向兒子點了點頭。
麴演眼見父親答應(yīng)了自己要求,當即一甩馬鞭向身后同僚大聲宣布道,“弟兄們,加緊趕路。大帥答應(yīng)了,進了白皮關(guān)就歇息�!�
麴演話語猶如一劑興奮劑,令一干騎兵頓時打起了精神,就連他們胯下馬兒也好像有了靈性一般長嘶一聲,撒開馬蹄加緊狂奔。如此這般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前方出現(xiàn)了一座燃著點點火把漆黑雄關(guān)。
興奮麴演一馬當先沖到關(guān)下,朝著城頭上守軍大聲嚷道,“吾等乃麴家軍奉命趕往鄴城。爾等開門”
聽聞麴演喊聲,城頭上守軍打著火把探頭問道,“可有憑據(jù)?”
麴家軍幽州縱橫一方,出入關(guān)隘從未有人問麴演討要過憑據(jù)。這會兒被白皮關(guān)守軍擋門外,年輕麴演不禁有些不耐煩起來。不過想到白皮關(guān)東靠小五臺山,西連官帽山,山勢險峻,關(guān)隘狹窄,為歷代兵家據(jù)險爭地,系并、代、云、朔之交通要沖,素稱太原忻定出入門戶,麴演終究還是沒有當場發(fā)作。
不多時,麴義也已然帶著部下趕了過來。但見其從懷中取出令牌沖著城上守軍喊道:“吾是麴義,此乃令牌。”
城上守軍聞言隨即放下了一只竹籃,將麴義令牌收了上去。不多時關(guān)隘厚實大門便嘎然而開,麴義見狀便領(lǐng)著兒子以及一干部將拍馬魚貫而入�?墒且贿M關(guān)隘之后,麴義就明顯感到情況異樣。但見此時白皮關(guān)內(nèi)燈火通明,似乎早已料到今日會有人來訪。不僅如此,白皮關(guān)主城門雖開,可曲壁城門卻是緊閉著。
所謂曲壁就是后世甕城雛形,即一種依附于城門,與城墻連為一體附屬建筑,多呈半圓形,少數(shù)呈方形或矩形。當敵人攻入甕城時,如將主城門和甕城門關(guān)閉,守軍即可對敵形成“甕中捉鱉”之勢。
久經(jīng)沙場麴義見此情形立馬就嗅出了空氣中異樣氣氛,然而還未等他示意兒子和部下退出關(guān)隘,身后主城門便突然被關(guān)了起來。緊接著城墻上驟然冒出了一群滿弓上弦弓箭手,至于箭頭所指方向自然就是被圍困曲壁之中麴義等人。而為首武將赫然就是袁紹麾下部將蔣渠義。
眼見熟人以這種方式露面,麴義不禁大聲喝道,“蔣渠義汝這是何意?”
可蔣渠義卻拔出長劍指著麴義鼻
子大罵道,“好個麴義竟敢領(lǐng)兵南下謀逆”
麴演一聽對方竟指責(zé)己方謀逆,不由劍眉一挑,縱馬上前反駁道,“胡扯吾父是奉陛下之命南下。何來謀逆之說”
“哼,陛下從未下令讓汝父子南下。汝父子不用多做狡辯”蔣渠義說罷也不等麴義父子解釋,便大手一揮沖著弓箭手下令道,“放箭”
銀白色箭雨頓時劈頭蓋腦地向底下麴家軍襲來。好麴義早已意識到自己受騙上當,縱馬一躍揮槍為兒子當下了飛來箭矢,但其左臂還是中了一枚流矢。與此同時訓(xùn)練有素麴家親衛(wèi)也迅速將麴家父子聚攏中央,以期用血肉之軀為主公擋下箭矢。然而蔣渠義等人那是早有準備,加之曲壁本就是為實現(xiàn)甕中捉鱉而設(shè)計。面對一輪又一輪齊射只一盞茶功夫麴家父子周圍便堆滿了尸首,鮮血是匯聚成了一洼洼紅色血池。
附帶王粲《英雄記》:
麴義袁紹討公孫瓚,先令麴義領(lǐng)精兵八百、強弩千張,以為前登。瓚輕其兵少,縱騎騰之。義兵伏楯下,一時同發(fā),瓚軍大敗。麴義后恃功而驕恣,紹乃殺之。
偶可沒冤枉本初大叔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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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節(jié)
你來我往
第三十二節(jié)你來我往
迎著漫天的飛矢,麴家的親衛(wèi)用隨身攜帶的圓盾以及馬匹結(jié)成臨時堡壘,.但無論是護衛(wèi)者,還是被護衛(wèi)者,心里都清楚,堡壘正在逐漸被箭矢剝離,全軍覆沒只是問題。眼見一路帶來的親隨轉(zhuǎn)眼間血流成河,身邊的父親又受了傷,年輕的麴演不禁虎目圓睜,恨不得立即就長出翅膀飛上城頭將蔣義渠砍翻在地�?婶鹆x卻一把拉住,沉聲告誡道,“演兒莫沖動今日之事定是袁紹下的陷阱,欲致吾父子于死地。待會兒不管發(fā)生何事,汝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城去”
“父親何出此言。孩兒這就護著父親逃出白皮關(guān),回頭點兵找袁紹那廝算賬”麴演言罷,反手緊抓麴義,起身就要往城門方向挪動。
然而麴義卻扳開了的雙手,搖頭道,“袁紹需用為父的頭顱來收編麴家軍,故以今日的態(tài)勢,蔣義渠不見為父的尸首不會善罷甘休。演兒,汝可利用此契機,劫持蔣義渠逃出城去�!�
面對麴義沉著的吩咐,熱淚盈眶的麴演緊攥著父親的衣袖不放手道,“不父親不走,孩兒也不走要死一塊兒死”
哪知麴義立馬板起臉沖大聲一喝,“混帳男兒流血不流淚。汝枉若死在此,誰去回大營報信。難道坐視袁紹吞并吾麴家軍?”
且就在麴家父子爭執(zhí)不下之時,白皮關(guān)的城內(nèi)驟然冒起了沖天烈火。橙紅色的火光將原本漆黑的天際照得一片透亮,在城頭上引起了一陣恐慌。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蔣義渠見此情形,不由回頭怒斥道,“來人城中何處起火?”
蔣義渠的話音剛落,便有一小卒沖上城樓稟報道,“啟稟將軍,有賊人在城內(nèi)糧倉、馬廄等地放火。”
蔣義渠耳聽竟是糧倉、馬廄被燒,臉色刷地一下就鐵青了下來,繼而指著身旁部將的鼻子暴跳如雷道,“廢物那還不趕快滅火”
部將被蔣義渠如此一喝,立馬縮了縮腦袋,卻還是不忘向其提醒道,“將軍,底下這伙人辦?”
蔣義渠掃了一眼城下僅剩百十余人的麴義等人,隨口下令道,“麴義已插翅難逃。救火要緊。”
部將聽聞蔣義渠如此表態(tài),自然是恭聲稱喏,帶上一票人馬下樓救火去了。不過蔣義渠嘴上雖說麴義插翅難逃,可心里卻隱隱有所擔憂。于是生怕節(jié)外生枝的他,立馬扭頭向身后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下令道,“朱林,下去送麴家父子一程�!�
“喏�!�
那名叫朱林的漢子得令后,當即率領(lǐng)早已等候多時的五百刀斧手涌入曲壁將殘余的麴義部團團圍在了中央。人數(shù)上的差異以及地利上的劣勢,讓麴義等人不可能上演絕地反攻。但是每一個麴家親兵還是毫不畏懼地賭上最后的榮譽迎擊這場單方面的殺戮。
麴演被三個親兵死死地壓在地上不得動彈。透過間隙,他看到昔日一起練武的好友在血肉橫飛中接連倒地,看到的父親在手刃五名刀斧手之后淹沒于亂刀之下。下一刻麴演終于閉上眼睛,.而他的腦中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逃出白皮關(guān)找袁紹報仇。
然而蔣義渠并沒有像麴演料想的那般下樓,而是讓朱林帶著刀斧手逐一檢查麴家親兵是否死透。長槍貫穿的撲哧聲,以及時不時傳出的慘叫,令被壓在最底層的麴演心情不禁愈發(fā)焦急起來。而隨著壓在上層的尸體被逐一被搬開,這種焦急漸漸演變成了一種錐心的絕望。
“喲,這不是麴義的崽子嘛。”
冷酷的嘲弄讓麴演下意識地緊咬著下唇一面裝死,一面靜候?qū)Ψ娇拷轵炓员憬o予致命一擊。只是這一次還未等他躍起發(fā)作,耳邊便傳來了刀刃的破空聲,旋即一切便在瞬間歸于黑暗……
當麴演頭痛欲裂地再次醒來之時,正躺在一堆篝火旁。四周的陳設(shè)看著像是某間廢棄的茅舍,而在他的對面則盤膝坐著一個約莫三十歲出頭,正在用匕首削木棍的男子。如此情景看都不像是身處地府的樣子,因此麴演在經(jīng)過最初的渾渾噩噩之后,驟然猶如一頭幼豹一般咆哮著向那男子猛撲了。
只可惜還未等麴演摸到對方的衣角,他便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原來他的雙腳之上不知何時被人綁上了繩索。情急之下麴演不由漲紅了臉,趕忙起身解起了繩索來。與此同時,對面的男子倒是欣然起身,拿木棍輕輕敲了敲麴演的腦袋,揶揄道,“喂小鬼,汝就這樣報答救命恩人啊”
“吾乃麴義之子,現(xiàn)有急事趕往麴家大營。壯士救命之恩改日再謝�!濒鹧莩凶颖Я艘蝗闶侵轮x之后,便繼續(xù)擺弄起繩索來�?刹恢獙Ψ接昧朔ㄗ樱@結(jié)竟然打得出奇的緊,任由麴演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無法解開。
啪地一聲,又是記微痛的悶棍。麴演不禁捂著腦袋抬眼怒道,“汝究竟意欲何為?”
“連恩人的名字都不問,還大言不慚地說救命之恩改日再謝。真是個沒家教的小鬼。”男子將木棍抗在肩膀上俯視麴演說道,“麴義父子的首級已經(jīng)被送往麴家大營示眾。汝算哪門子的麴義之子?”
男子的話語讓麴演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早先在曲壁內(nèi)中伏的情景也如走馬燈一般在他腦中逐一浮現(xiàn)。同時男子的語調(diào)也讓他想起了一些事情。只見麴演扭過頭漲紅著雙眼問道,“汝就是曲壁內(nèi)統(tǒng)帥刀斧手之人?”
男子望著一臉殺氣的麴演,漠然地攏了攏頭發(fā)坦言道,“奉命行事而已。”
“那為何救吾?”麴演咬牙追問。
男子以理所當然的口吻回答,“也是奉命行事�!�
“奉何人之命?”麴演不罷休道。
然而這一次男子卻并沒有回答麴演,而是再次用木棒敲了敲他的腦袋道,“小鬼,汝今日已問得夠多了。若想活命報仇的話,接下來就照吾的話去做。”
活命報仇四個字頓時就點起了麴演心中的燃燃斗志。沒,父仇未報,絕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半途之中。相比眼前這個神秘的男子,袁紹才是麴家真正的仇人。思慮至此,麴演立馬換了個姿勢恭恭敬敬地向男子跪拜道,“敢問恩人尊姓?”
“朱林,字子淏�!�
事實正如朱林所言,蔣義渠在得了麴義以及被朱林做過手腳的“麴演”首級之后,當即差人日夜兼程地將二人的首級送往鄴城邀功。袁紹眼見麴義父子已除,心頭堵著的那塊大石總算是落了地。要麴義并非單純的亂世軍閥,西平麴氏的先祖乃是西漢哀帝的尚書令麴譚。因此西平麴氏雖比不得汝南袁氏“門生故吏遍天下”,但在涼州也是個小有名氣的尚武世家。倘若袁紹不能一舉誅滅麴義父子讓其逃回涼州,那后果可不堪設(shè)想。
而為免夜長夢多,袁紹在稍稍松口氣之后,便在第一命顏良率部帶著麴義父子的首級趕往麴家軍大營收編麴義曲部。由于袁紹早與麴義的部將陶升暗中勾結(jié)。因此顏良到達大營之后,僅一亮著麴義父子的首級,陶升便帶著大部分兵馬投降了袁紹。至于剩余的麴義親信,則在顏良與陶升的聯(lián)合絞殺之下很快就被平定。事后袁紹將陶升封為建義中郎將,并命其統(tǒng)帥麴義曲部駐留幽州。
袁紹此番誅殺麴義父子雖說比較順利,但從布局到伏擊,再到收編麴義部,還是花去了將近兩個多月的。在此期間,身處許都的曹操并沒有傻乎乎地坐視袁紹在冀州忙里忙外,而是乘著袁紹無暇南顧之際,積極調(diào)兵布防黃河一線。建安三年(198年)十一月,曹操收攏臧霸部,并派其領(lǐng)精兵進駐泰山郡保衛(wèi)青、兗邊境。另遣曹仁率部趕往汝、穎地區(qū)平定內(nèi)亂。月末,曹操親自領(lǐng)兵渡黃河進軍黎陽,留于禁駐扎在黃河之畔。十二月,曹操班師返回許都,分兵駐守官渡。待到建安四年(199年),二月,曹軍在官渡的工事已初具規(guī)模。豫州等地的叛亂也逐漸平息。而此時的袁紹才剛剛處理完麴義父子,開始誓師南下兵圍曹操在黃河以北的第一據(jù)點黎陽城。
相比忙著調(diào)兵布防的曹操,蔡吉在數(shù)個月的精力主要擺在平定北海、東萊二郡的內(nèi)亂之上。去年十一月,蔡吉的一張與袁紹分道揚鑣的檄文讓天下諸侯、士人為之嘩然。忠漢人士固然是對蔡吉不畏強權(quán)的氣節(jié)交口成稱贊�?赡切┰缫淹B勾搭不清的居心普測之士,自然是再也按捺不住奔騰的野心,紛紛倒伐相應(yīng)袁紹。
最初打起大陳國旗號的是北海的下密縣,之后北海夷安縣、東萊長廣縣皆相繼打出旗號響應(yīng)袁紹。早有準備的蔡吉自然不會因此而手忙腳亂,她一方面命太史慈率部逐一清理北海、東萊反叛的郡縣。另一方面則增兵高密、黔陬兩縣,命王修、童恢等人謹防袁譚、臧霸侵襲北海。當然蔡吉如此布防或多或少也有提防瑯琊張頜的意思。不過令蔡吉頗感慶幸的是,到目前為止,張頜還沒有就是否響應(yīng)袁紹而公開表態(tài)。因此瑯琊郡眼下尚處于蔡吉的控制之中,在名義上也還算是大漢的領(lǐng)土。
于是且就在袁、曹大軍對于峙黎陽城下之際,已然平定了東萊、北海兩郡的蔡吉倒是在黃縣抽空出席了講武堂第一屆學(xué)員的畢業(yè)典禮。掐指算來自蔡吉最初收留孤兒在太守府內(nèi)開設(shè)講武堂已是六年之前的事了。依照后世的標準六年正好是一個完整的小學(xué)階段。若是仔細算來一、二、三年級是“初小”,四、五、六年級是“高小”。而蔡吉依照后世的知識點,結(jié)合東漢本身的典籍,編著的講武堂教材也差不多是小學(xué)到初中的程度。當然由于講武堂的學(xué)子入學(xué)之時大多年幼,因此經(jīng)過六年的學(xué)習(xí)他們絕大多數(shù)人都只是完成了小學(xué)階段的學(xué)習(xí)而已。而真正接觸初中階段知識的,是一些原本就有底子的胥吏和游學(xué)的士子。
在后世人們的眼中小學(xué)水準近乎于文盲。不過在蔡吉看來,頭一批講武堂學(xué)子達到高小水準就已經(jīng)足以應(yīng)付縣一級的諸多軍政事務(wù)了。須知在二十世紀四、五十年代,初小生就能保育員、郵差等等職業(yè)。高小生還能在縣、鄉(xiāng)出任公職。并且只要完成小學(xué)階段教育,學(xué)生就能直接進技術(shù)學(xué)校進一步深造為技工。并且東漢地方政務(wù)遠比后世要簡略得多,而在缺乏人手的情況下,蔡吉之前已經(jīng)抽調(diào)了一批完成初小階段教育的講武堂學(xué)子進軍隊充當文職人員一邊作戰(zhàn)一邊學(xué)習(xí)。這一次畢業(yè)的學(xué)子全都是高小水準,年紀最小的才十六歲,最大的也剛剛二十而已,但蔡吉已經(jīng)準備將他們中的一部分抽調(diào)到地方供職。
“主公真打算將這些孩子下放縣衙充當胥吏?”王修望著校場上魚貫而入的學(xué)子向蔡吉問道。在他看來這些學(xué)子的資質(zhì)都不,過早放棄學(xué)業(yè)參與政務(wù)實在有些可惜。
蔡吉又何嘗不想讓這些學(xué)子順順當當?shù)匾宦纷x完初中為提高東漢的科技做貢獻。但是情勢由不得她按部就班地培養(yǎng)人才。想到這兒,蔡吉不由嘆氣道,“長廣、夷安、下密三縣剛剛經(jīng)歷叛亂正值用人之際,本府也不得不忍痛割愛,讓這些個學(xué)子早早擔負起重任。不過叔治放心,等各地局勢平穩(wěn)之后,本府自會將部分學(xué)子抽調(diào)回講武堂繼續(xù)深造。”
王修聽蔡吉如此解釋,便放心地點了點頭道,“此法倒是可以讓學(xué)子即熟悉實務(wù),又不誤學(xué)業(yè)。”
倒是一旁的郭嘉一針見血地向蔡吉提醒道,“以這些個學(xué)子的經(jīng)驗還不足以撐起一縣一府。主公若想趁袁紹稱帝之機清理各郡縣,還需從各地世家中挑選一些才俊充實府衙�!�
“奉孝言之有理。不過自打主公以雷霆之勢平定三郡之亂后,各地世家豪強向官府舉薦了不少地方上的才俊。屆時如何挑選合適的人才充實府衙倒是要頗費一番周折。”王修面帶笑意地著點頭附和道。
由于東漢在人才選拔上施行的是察舉制,因此選定人才的標準帶有一定的主觀性。這便意味著官府選某些人或是不選某些人可能會得罪一些地方勢力。甚至被指責(zé)為沒有知人之明。王修所說的“頗費一番周折”指的正是這一點。
不過對于這一點蔡吉倒是早已成竹于心,卻見她不假思索地就脫口回答道,“這有何難�?梢蚤_科取士嘛�!�
抱歉,今天出去做客,更新得晚了。還請大家見諒。不過席間反復(fù)被問,為毛要寫作。偶想了想回答,“為了防止妊娠抑郁癥”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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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節(jié)
開科取士
第三十三節(jié)開科取士
“開科取士?主公要對策?”.而他嘴里所說的“對策”是察舉制中重要的一環(huán),說白了也就是考試。
在后世一些人的眼中科舉制似乎是開啟了中國公務(wù)員考試的先河�?墒聦嵣希瑵h朝的察舉制也是要考試的。察舉制考試的科目有孝廉、茂才、察廉、光祿四大項�!靶⒘笨夹5氖恰暗隆保簿褪且粋人的品行�!懊拧笨夹5氖恰安拧保磦人的才華。“察廉”就是察舉廉吏的意思。被舉為“廉吏”者,多為低級官員,被舉后,按原職升補。“光祿”又稱“光祿四行”,即質(zhì)樸、敦厚、遜讓、有行四項品行。此科是專門為那些老老實實任職,沒有突出成績,長也沒有得到提升的官僚設(shè)置的,以便每年從他們之中選拔一至兩人,予以升遷。由此可見孝廉與茂才是用來選拔人才,察廉與光祿則是官僚體系內(nèi)部的考核。因此漢朝在官吏的選拔之上也算是考慮得頗為周到。
不過同科舉制相區(qū)別的是,漢朝察舉制是先要獲得地方官員名士的舉薦,才能有資格參加考試。這是因為漢朝十分注重人才的品德。私德有“問題”的人就算再有才華,也不會被允許參加科考。故而在察舉制的四大科目之中,以孝廉一科為最重要。可歷來“德”這個標準最沒個準數(shù),倘若負責(zé)察舉的官僚名士大公無私,自然是能為朝廷選拔德才兼?zhèn)涞娜瞬拧5羰瞧吩u的大權(quán)掌握在徇私舞弊之徒手中,那“德”簡直就是根橡皮筋可松可緊。特備是在漢末,世家官僚便以“德”為擋箭牌,將的親信推舉為孝廉、茂才,而將真正有才華的寒門之士卻連考試的資格都得不到。待到黃巾之亂后,朝不保夕的漢室朝廷甚至連一年一度的歲科也無法保證。如此一來,地方上的世家也就更加肆無忌憚地利用手中權(quán)勢讓自家子弟在各大勢力中供職。
遠的不說,就以蔡吉本人為例。她當初被舉為孝廉之后,連考試都沒考就直接出任了東萊太守。無獨有偶,不久之前孫策的才十五歲的弟弟孫權(quán),也被舉為孝廉出任陽羨縣令。相比之下郭嘉、王修的學(xué)識名氣當初可以甩蔡吉、孫權(quán)幾條街,可他們卻都沒能被舉孝廉,甚至連茂才都不是。
在蔡吉看來用科舉制取代察舉制的關(guān)鍵在于官學(xué)的普及。唯有官學(xué)生達到一定的數(shù)量與質(zhì)量,才能打破世家的壟斷。否則科舉只是換湯不換藥,甚至比察舉還不如。所以蔡吉目前只能像隋朝時那樣,從舉薦與自薦的人才中開科取士,用以保證競爭的相對公平。
卻見這會兒的蔡吉欣然頷首向王修答復(fù)道,“不瞞叔治,本府打算開明經(jīng)、明算兩科考校各地才俊。”
“明經(jīng)雖是特科,但修也略有耳聞�?蛇@明算又是考些?”王修不解地問道。
所謂特科就是在孝廉、茂才、察廉、光祿四大項之外額外增加的科目。而明經(jīng)又是特科中最為常見,也是最為重要的一個項目。雅文言+情首發(fā)據(jù)說早在秦朝就已有此科。所謂“經(jīng)”,就是指先秦經(jīng)典,不過自從漢武帝尊崇儒學(xué),“經(jīng)”就專指儒家經(jīng)典了�!懊鹘�(jīng)”即為通曉經(jīng)學(xué)。蔡吉為了配合東漢士人的知識結(jié)構(gòu),便有意選擇了“明經(jīng)”作為主考內(nèi)容。而“明算”是唐朝才有的科目,主要以考核自然科學(xué)為主,也難怪王修沒聽說過。
于是蔡吉便向王修侃侃而談道,“明算主試《周髀》、《墨經(jīng)》、《管子》、《九章律》、《孫子》、《九章算術(shù)》、《數(shù)術(shù)記遺》等典籍。其中《周髀》、《墨經(jīng)》、《管子》、《孫子》、《九章律》、各取一條,五通三者為及格;《九章算術(shù)》、《數(shù)術(shù)記遺》各取五條,以十得九為及格;另答時務(wù)策三道。”
王修聽罷蔡吉的介紹,不由擼著胡須咋舌道,“這明算所試典籍可真雜。不過《九章算術(shù)》、《數(shù)術(shù)記遺》乃是新成之書,許多士子都沒見過。主公從中取十條,還十得九方為及格,是否太過苛刻?”
“《九章算術(shù)》與《數(shù)術(shù)記遺》雖是新書,但其收錄的項目均為日常用得著的算學(xué)。若是應(yīng)考之人真覺得為難,大不了本府在考前送幾本《九章算術(shù)》、《數(shù)術(shù)記遺》讓其突擊一番�!辈碳獌墒忠粩偞蠓降卣f道。
話說,在蔡吉的幫助之下徐岳等人已然將劉洪的《九章算術(shù)》重新編修了一番,不再只是單純的提問解答,而是對每一道例題都進行了詳盡的分析推算,并歸納總結(jié)了相應(yīng)的計算公式與定理。目前《九章算術(shù)》依舊由方田、粟米、衰分、少廣、商功、均輸、盈不足、方程及勾股九章組成。
“方田”,主要記述平面幾何圖形面積的計算方法、四則運算法則、以及求分子分母最大公約數(shù)等方法;
“粟米”,則是介紹谷物糧食的按比例折換,即比例算法;
“衰分”,主要介紹開平方、開立方的方法;
“少廣”,則是根據(jù)已知面積、體積,反求其一邊長和徑長等;
“商功”,包涵土石工程、體積計算,即立體幾何;
“均輸”,是從函數(shù)的角度解決合理攤派賦稅問題,其中包涵了正、反比例、比例分配、復(fù)比例、連鎖比例在內(nèi)的整套比例理論;
“盈不足”,即雙設(shè)法問題;提出了盈不足、盈適足和不足適足、兩盈和兩不足三種類型的盈虧問題,以及若干可以通過兩次假設(shè)化為盈不足問題的一般問題的解法;
“方程”,原本只涉及一次方程組問題,不過在蔡吉的參與之下如今也記述了二次方程組。
“勾股”,就是利用勾股定理求解的各種問題。其所涉及的社會生活問題,令蔡吉見了也嘆為觀止。
當然初次考試蔡吉不會刻薄到直接讓人開平方、開立方、解方程式�?扇羰沁B四則運算、平面幾何都算不清楚的家伙,也就不用摸魚了。由此可見,像林飛那樣墨者,或是段芝那般喜好雜學(xué)的人士在明算一科上頗具優(yōu)勢。不過蔡吉開設(shè)明算科的意圖,可不止招納這個時代熟悉自然科學(xué)的人才。她同時也希望通過明算科能讓理工科的人才進入官僚體系,并進而掌握主流價值,從而讓人們越來越重視對自然科學(xué)的研究。
且就在蔡吉盤算著如何結(jié)合明算科、講武堂以及工匠的力量,打造東漢的共濟會之時,一聲高亢的鑼鼓聲打斷了她的思緒。但見全體四十九名畢業(yè)生,在諸多講武堂學(xué)弟學(xué)妹們好奇地注視下,整齊劃一地在校場上列成了一個七縱七列的方陣。而他們每一個人都清一色地穿著素色葛袍,僅以絲帶束發(fā)。這并非是講武堂的統(tǒng)一校服,而于古代學(xué)堂沒有畢業(yè)典禮,加之這些學(xué)子畢業(yè)之后立馬就會被分配到地方充當胥吏,因此講武堂的畢業(yè)典禮實質(zhì)上是一場大型的集體加冠禮。
古代男子二十歲行加冠禮,表示成年。冠禮一般是在宗廟中進行,由父親主持,并由指定的貴賓給行冠禮的青年加冠。講武堂的畢業(yè)生中雖有一部分人未滿二十歲,但鑒于他們即將像成人一樣為官府效力,提早加冠也沒大不了。由于講武堂的不少學(xué)子都是孤兒,或是出身卑微的工匠之子,故而此番加冠禮由年長的黃珍來主持,蔡吉以講武堂主的身份充當學(xué)子們的長輩。郭嘉、王修、太史慈則是作為貴賓分別給學(xué)子加冠。
加冠禮共十個過程,即布席告祖、筮卜吉期;主人戒賓;禮饌於西塾;徹筮席;布加冠席;厥明告天;厥明告祖;東榮盥洗;陳獻禮器;司禮就位於“堂階”。前四步早在三天前就已完成,卻見此時的蔡吉一身玄冠、朝服、緇帶、素韠,在黃珍的指引下先是恭敬地向天地、先秦圣賢獻上了事先準備好的祭品。繼而蔡吉向到場的嘉賓郭嘉、王修、太史慈三揖三讓,請他們上臺為學(xué)子加冠。禮畢后郭嘉、王修、太史慈三人東榮盥洗上臺就坐。黃珍旋即差人將加冠用的禮器一一呈上。緊跟著一干學(xué)子便以年齡大小為序,分批上臺由三人依次加冠三次,即依次戴上三頂帽子。首先是加用黑麻布材質(zhì)做的緇布冠表示從有參政的資格能擔負起社會責(zé)任;接著再加用白鹿皮做的皮弁就是軍帽表示從要服兵役以保衛(wèi)社稷疆土;最后加上紅中帶黑的素冠是古代通行的禮帽表示從可以參加祭祀大典。
蔡吉眼瞅著學(xué)子們面帶稚氣卻又一臉肅然的表情,心中不禁萌生了一股子身為家長的自豪感。這些孩子都她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是她親手栽下的樹苗,日后他們將帶著她從后世帶來知識活躍于各個行業(yè)。他們代表著大漢的未來
不過就在蔡吉為學(xué)子們的成人而感到興奮之時,她眼角的余光卻掃見了不遠處站在大樹下,一個白衣女子抱著一個年約四歲的幼子,緊咬著下唇,正一臉復(fù)雜地向這邊張望。而這個身形瘦弱的女子赫然就是郡承管統(tǒng)的妻子寧氏。
直至今日蔡吉還記得五年前管統(tǒng)牽著寧氏游園賞花,宛若神仙眷侶的情景。那時她就曾為寧氏在歷史上的結(jié)局暗自唏噓過一番。然而蔡吉的到來,似乎并沒有改變寧氏被拋棄的命運。一直以來管統(tǒng)都在暗中為袁譚拉攏東萊、北海兩郡的官僚豪強。此番太史慈以雷霆之勢鎮(zhèn)壓下密、夷安、長廣三縣的叛亂,令管統(tǒng)數(shù)年來的心血徹底付諸東流。但這一次的失敗并沒有令管統(tǒng)氣餒。相反他選擇決絕地拋下了妻兒只身逃往平原投靠袁譚。對此蔡吉并沒有派專人追擊管統(tǒng),因為她十分清楚那個男人不撞南墻是絕不會回頭的。同時也蔡吉也沒有因管統(tǒng)的反叛而殃及被拋棄的寧氏母子。而是在講武堂附近安排了一套小院安置這對母子。周邊還住著從下邳遷徙的呂布家眷。無論是在環(huán)境上,還是在安保上都比留在原來的管府要好得多。
此刻寧氏望著這些個加冠的學(xué)子,也不知是在看熱鬧,還是在擔憂孩子長大后能否由親生父親主持加冠儀式。不過她很快意識到了蔡吉注意到了。于是這位溫婉賢淑的女子,立即抱著向蔡吉躬身一拜以示致謝。而蔡吉也微微頷首接受了對方的謝意。因為蔡吉知曉至少在的保護之下,這對母子已不會像歷史上那樣死于亂軍之手。而倘若運氣好的話,在袁紹父子敗亡之后,寧氏還有機會同重逢。當然前提得要管統(tǒng)沒有死于戰(zhàn)亂,或是腦袋一熱為袁氏一族殉葬。
蔡吉的這種假設(shè)自然是建立在曹操贏得曹、袁大戰(zhàn)的基礎(chǔ)之上�?稍诮ò菜哪甑倪@個春天,看好曹操的人卻并不多。袁紹目前對外宣稱領(lǐng)兵七十萬南下,而依照段娥眉等人送回的情報顯示,袁紹的真實兵力大約在十一萬到十二萬左右。相比之下曹操的兵力就要寒磣得多。雖說曹操對外也號稱擁兵十萬,可就算算上近期招納的呂布降部,曹軍真正可以參戰(zhàn)的兵力也不過四萬左右。如果不談兵員的素質(zhì)和作戰(zhàn)經(jīng)驗的話,蔡吉眼下在青、徐二州的兵力可算是與曹操在伯仲之間,差不多有三萬多人。若是兩家就此聯(lián)手的話,在兵力上倒也不遜于袁紹。就不知曹操接下來會有何表示了。
依照原有的歷史,袁紹會因幼子生病而延誤一段的戰(zhàn)機。不過此次曹、袁大戰(zhàn)比原有歷史足足提早了將近一年。照現(xiàn)下袁紹已兵臨黎陽的架勢來說,他應(yīng)該不會給曹操太長的喘息才對。那袁紹會以樣的方式打響南侵的第一戰(zhàn)呢?是利用冀幽騎兵速度上的優(yōu)勢奇襲許都?還是仗著人多勢眾直接一路平推兗、豫二州?亦或是使用某種驚世駭俗的打法?
(□╰)昨天吃飯,同桌的叔叔提起他家小學(xué)四年級的女兒要補課。偶冒昧滴問了一下為毛要補課?結(jié)果不問不,一問嚇一跳。原來現(xiàn)在小學(xué)升初中,不對口又想要上好學(xué)校的話,就需要有學(xué)校的推薦才能獲取名額參加中學(xué)的招生考試。沒推薦的小,得準備“小升初簡歷”跑去毛遂自薦。仿佛回到鳥一千八百年前滴察舉制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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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節(jié)
故技重施
第三十四節(jié)故技重施
轟隆一聲震天巨響,煙霧升騰間黎陽城的一段城墻裂開了一道碩大的口子,緊接著無數(shù)打著袁字大旗的兵馬便如潮水一般瘋狂地涌向黎陽城。雅文言+情首發(fā)然而城頭上的守軍卻對潮涌而來的敵軍熟視無睹。突如其來的地動山搖讓絕大多數(shù)的曹軍兵卒都喪失了基本的判斷能力。他們有的緊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有的干脆丟了兵器跪地向上天,更有人竟在慌不擇路間直接從高聳的城墻上跳了下去。
袁紹站在戰(zhàn)車之上,看著黎陽城如當初的易京城那般一日而破,嘴角不禁揚起了得意的笑容。當初關(guān)于如何南下攻曹,袁紹的幕僚間曾爆發(fā)激烈的爭論。沮授認為,袁紹應(yīng)該分派精銳的騎兵去騷擾曹操的邊境,使其不得安定,然后在逐漸向黃河以南發(fā)展。而郭圖、逢紀等人則認為,以袁紹目前實力完全不用如此保守,大可直接以優(yōu)勢兵力從正面擊敗曹軍。本就自負才能、實力、名望勝于曹操的袁紹,自然是更傾向于郭圖與逢紀的進言。不過袁紹在經(jīng)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后,還是決定用一種更加驚世駭俗的方式來拉開與曹操爭霸中原的序幕。
袁紹所謂的驚世駭俗之法,其實就是讓于吉做法再一次請“黃帝顯靈”。因此袁紹在兵臨黎陽城下之后,并沒有急著攻城,而是找來了于吉希望他能再次當眾做法。于吉聞言之后,倒也爽快地答應(yīng)會為袁紹做法,不過他同時也表示要施“天崩地裂”之術(shù)必須得要花費十多天的齋戒祈禱來做準備。并且還需袁紹提供各種名貴的祭品用以取悅神靈。對于于吉所提的一系列要求,袁紹二話不說通通照單全收。在他看來既然要請黃帝顯靈以天崩地裂之術(shù)來助攻克黎陽城,那付出任何苛刻的條件都是值得的。相反若是于吉條件都不提,直接就差人開壇做法,袁紹反倒是會心生懷疑。
事實證明黃帝(于吉?)還真是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的神靈。經(jīng)過十四天的齋戒祈禱,沐浴更衣的于吉在眾目睽睽之下再一次成功請來黃帝實施天崩地裂之術(shù)。而號稱紀律嚴明的曹軍在神跡面前的表現(xiàn)也不比公孫瓚軍好到哪兒去。眼瞅著袁紹軍如有神助一般輕而易舉地就攻克了曹操在黃河以北的頭號據(jù)點,不僅袁紹自鳴得意,周邊的僚屬部將也一個個面露紅光,爭相向自家主上道賀起來。
卻見審配頭一個抱拳向袁紹道賀道,“陛下用兵如神,一日克城,真是可喜可賀�!�
“正南謬贊也。今日之勝,乃是黃帝顯靈之果。朕又豈敢邀功�!痹B摸著胡須故作謙遜地推辭道。
一旁的逢紀聞言趕忙適時地上前奉承道,“正因陛下德被四方,故而黃帝才會顯靈助陛下攻克黎陽�!�
逢紀此話可算是說進了袁紹的心坎里,卻見他哈哈大笑著連連擺手道,“元圖,汝啊……真是……”
相比逢紀等人你一眼我一語地給袁紹灌蜜水,這會兒的郭圖倒是在旁向袁紹提醒道,“陛下,黎陽雖破,可于禁部駐留黃河沿岸。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處置于禁部?”
袁紹聽罷郭圖所言,立馬收斂起了笑容。雅文言+情首發(fā)但見他沉思了片刻之后,當即果斷地下令道,“讓于禁渡河南下。若是黎陽城內(nèi)的曹軍尚有膽量突圍,也放他們走�!�
袁紹此話一出,包括郭圖、逢紀在內(nèi)的幕僚臉上都露出了心領(lǐng)神會的笑容。顯然眾人皆已看出,袁紹明里是在放曹軍殘部一線生路,實質(zhì)上卻是在實施攻心之計。不難想象,一旦黎陽城內(nèi)的曹軍殘兵逃回黃河以南,勢必就會將今日之事添油加醋地到處宣傳。哪怕曹操能狠心坑殺這批殘兵,也無法堵住悠悠之口。畢竟有易京、黎陽兩城活生生的例子在,曹操殺人滅口只會落人口實。
思慮至此,郭圖又向袁紹進言道,“此番黃帝再次顯靈助陛下攻克黎陽城,無疑是在昭告天下陛下才是真命天子。臣以為陛下可攜黎陽大勝之勢,派使者前往司隸招撫當?shù)厥兰��!?br />
“司隸久經(jīng)戰(zhàn)亂,當?shù)厥兰也簧僖讶皇轿ⅰ!痹B微微皺眉品評了一番之后,又回頭問道,“依公則之見,朕該拉攏哪家?”
郭圖不假思索地答道,“河內(nèi)司馬家�!�
袁紹耳聽郭圖提到了河內(nèi)司馬氏,也不禁為之動容起來。雖說汝南袁氏素來自詡為舜之后裔,四世三公之家�?珊觾�(nèi)司馬氏的家學(xué)淵源卻遠勝于袁氏。據(jù)說司馬氏的先祖出自帝高陽之子重黎,為夏官祝融,歷唐、虞、夏、商,世序其職。周朝,以夏官為司馬。其后程柏休父,周宣王時,以世官克平徐方,錫以官族,因而為氏。楚漢間,司馬昂為趙將,與諸侯伐秦。秦亡,立為殷王,都河內(nèi)。漢以其地為郡,子孫遂以為家。自昂八世,至東漢安帝時,生征西將軍鈞,字叔平。司馬鈞生豫章太守量,字公度。量生潁川太守司馬雋,字元異�?∩┱滓抉R防,字建公。從一系列的族譜可見司馬氏從夏朝至今就一直有人在朝為官,可以算得上是貴族中的貴族,世家中的世家。
若是換在以前袁紹鐵定不會將河內(nèi)司馬氏放在心上。因為司馬氏的祖上雖顯要,但近三代的家主也不過才做到太守、京兆尹而已。怎能與袁氏四世三公相比擬。此外司馬氏目前并沒有未掌握兵馬。如此一介即無權(quán)也無兵的老牌世家,在此亂世之中似乎不足畏懼。
可而今的袁紹不再是一介諸侯,而是堂堂的帝王,河內(nèi)司馬氏的支持在政治上對他有著重要的意義。為此袁紹當即鄭重地點了點頭道,“若能讓河內(nèi)司馬家投效于朕的帳下自是甚好。不過素聞此代家主司馬防育有八子,人稱八達。而其長子司馬朗眼下正供職于許都,司馬家怕是不會輕易投效于朕。”
郭圖為袁紹解憂道,“陛下莫憂,司馬防的長子雖已投效曹操,可其次子司馬懿仍留在河內(nèi)老家。據(jù)聞此人少有奇節(jié),聰明多大略,博學(xué)洽聞,伏膺儒教。且之前曹操曾派人招納司馬懿入許都為官,卻被其抽身逃脫了�?梢娺@位司馬家的二并不看好曹操。陛下若能招司馬懿入朝為官,還怕司馬家不奉陛下為主上?”
“善,此事就按公則說的辦�!痹B撫掌大笑點頭道。
然而此時的袁紹并不知曉,就在他與幕僚們商討如何利用黎陽之戰(zhàn)的勝利來拉攏司隸名門世家之時,幾個形跡可疑之人正在黎陽城下那處被炸開的洞口附近徘徊。由于絕大多數(shù)的袁軍這會兒都忙著入城哄搶戰(zhàn)利品。因此并沒有人注意到這些人的存在,也沒有人上前盤問這些人究竟在干。
卻見這幾人先是圍繞著洞口正下方塌陷的大坑上下勘探了一番。跟著為首一人又對著城墻裂開的口子嗅了嗅,然后忽然神色一變,取出小刀將斷壁邊緣上殘留的黑色粉末仔細地刮在一方干凈的素絹之上仔細包好。且就在那人將素絹收入懷中之時,只見一個同伙朝他打了個手勢。原來對方在離大坑百步之遠的一株大樹下了一片灼燒過的木片。于是為首的男子又將木片湊在鼻子前嗅了嗅,隨即便將這片木片也收了起來。在接連收藏了兩樣物品之后,為首的男子沖著在場的同伙打了個響亮的口哨。緊接著這群神秘的人物一溜煙地跳上實現(xiàn)準備好的馬車絕塵而去。
馬車載著這幫人一路狂奔了三里左右,在一處山丘腳下停了下來。但見山丘之上立有一座山亭,亭內(nèi)燃著紅泥小爐,爐上溫著美酒。兩個身著葛袍的文士正對座于一盞案幾之前,捻子廝殺于方寸之間。而此二人赫然就是袁紹帳下的謀士許攸與田豐。雖說田豐一直以來都在稱帝之事上同袁紹唱反調(diào),但袁紹此番出征還是強行將他帶在了身邊。美其名曰,讓其隨軍出謀劃策。實質(zhì)上,卻是為了監(jiān)視田豐,防止他在鄴城扯后腿。
同沮授一樣家族被袁紹捏在手中的田豐自然是不能忤逆大陳皇帝的命令。不過田豐卻依舊以的方式同袁紹做著抗爭。這不,袁紹那邊還在黎陽城下大戰(zhàn),田豐倒是找來了許攸一同在戰(zhàn)場外圍下棋喝酒好不悠哉。
相比田豐的剛烈,許攸雖也不看好袁紹稱帝,但他并沒有將這種不看好與不滿明目張膽地表現(xiàn)出來。而是以一種低調(diào)的態(tài)度盡量不參與袁紹經(jīng)略中原的大業(yè)。因此在外人眼中許攸似乎遠不及郭圖、逢紀等人才華橫溢,只是一介吃干飯的二流謀士而已。不過也正因為如此,許攸才會逐漸同田豐走到一塊兒。
然而這會兒的田豐雖用不合作的方式躲著袁紹,可他的心思卻顯然不在棋盤之上。以至于陪他對弈的許攸不得不棄子搖頭道,“元皓到此為止吧。汝心中有事,吾勝之不武�!�
田豐聽罷許攸所言,不由長嘆一聲,也將手中的棋子丟入了棋缽之中,旋即面帶憂色地追問道,“子遠,汝派去的心腹會否有事?”
“吾當是元皓在為何事憂心�!痹S攸聞言哈哈一笑,抬手指著不遠處正在上山的男子回答道,“瞧,人不是了嗎�!�
這個上山的男子自然就是先前在黎陽城下勘探坑洞那伙人的首領(lǐng)。卻見其進入山亭之后,先是恭敬地向許攸與田豐抱拳行禮道,“啟稟主公,那于吉再次成功施展天崩地裂之術(shù),眼下黎陽城已然被陛下所攻克�!�
“于吉那廝又施展法術(shù)了?此話當真?”田豐霍然拍案追問道。
“此乃小的親眼所見。”男子如實應(yīng)答道。
田豐聽罷男子所言不由臉色一片慘白。一直以來他都將于吉視作一介術(shù)士。卻不曾想于吉竟能接二連三地上演天崩地裂之術(shù)。難道是判斷誤?
若說許攸與田豐的共通之處,除了都反對袁紹稱帝之外,對“國師”于吉的厭惡與不信任也是二人的共同語言。因為許攸與田豐都不黃帝顯靈之類的說法,同時對山崩地裂之術(shù)也頗為懷疑。故而在得知于吉將在黎陽城下再次施法之后,許攸便與田豐相邀,派遣心腹之人前去查探此事。卻不曾想,等了大半天之后,許攸的心腹竟帶來了這么一個令人沮喪的消息。也難怪田豐會如此表現(xiàn)了。
不過相比田豐的激動,此刻許攸則明顯要淡定得多,卻聽他肅然地向心腹問道,“黎陽城破之后,汝可曾查探過城墻破裂之處?”
“回稟主公,小的等依主公所言,在黎陽城墻破裂之處仔細勘探了一番。破裂的城墻下有一深陷的大坑,似乎是有人實現(xiàn)曾在此地挖掘過坑道。此外小的城墻與附近還了這兩樣�!蹦凶友粤T,便將在黎陽城下收集的素絹與木片一同獻到了許攸的面前。
許攸先是接過木片仔細打量了一番,跟著又打開素絹嗅了嗅上面黑色的殘留物,旋即微微皺眉,自言自語道,“此物之中似乎有硫磺?”
“不僅有硫磺,還有硝。除了這些從城墻上刮下的黑粉末之外,那片木片之上也留有同樣的硝煙味�!蹦凶舆B忙接口補充道�?磥硭诘に幏矫嬉彩莻行家里手。
“硫磺與硝?有意思。”許攸聽罷心腹的答復(fù),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繼而許攸合起了素絹將其收入了懷中,又向男子問道,“汝剛才說城墻破裂之處有人挖掘過坑道,可知坑道通往何處?”
男子搖頭道,“回稟主公,小的發(fā)覺的坑道已經(jīng)坍塌暫時無法找尋其起始之處�!�
“無妨。汝這就差人在營中打探,近些日子哪家營地之中有人行土木之事�;蚴怯刑帬I地有重兵把守禁止閑雜人等入內(nèi)。但今日之事不得對外張揚�!痹S攸沉聲警告道。
“喏�!蹦凶庸笆诸I(lǐng)命之后,便轉(zhuǎn)身下了山去。
一旁的田豐眼見許攸同那男子如此一問一答,多少也品出了一點味道。至少有人挖坑就代表于吉的“法術(shù)”是人為實施的。于是田豐趕緊探身追問道,“子遠,汝可知于吉那廝究竟耍得何種把戲?這世上真有天崩地裂之術(shù)?”
卻見許攸拿起男子留下的木片把玩道,“于吉玩得把戲吾現(xiàn)下還沒個準數(shù)。但他的天崩地裂之術(shù)絕非黃帝顯靈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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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節(jié)
火器神威
第三十五節(jié)火器神威
建安四年(199年)春,二月初二,袁紹以天崩地裂之術(shù)破黎陽城,.月末,于禁與蔡楊裹挾黃河沿岸百姓渡河南下。袁紹并未出兵制止曹軍的南渡,而是派出大將顏良沿黃河北岸一路招降東郡、河內(nèi)諸郡縣。由于之前袁紹請神破易京的故事早已在中原傳得沸沸揚揚,如今又新添黎陽城這樣一個活生生地新例子。本就防務(wù)空虛的東郡、河內(nèi)兩郡城池,面對未知的鬼神之力,以及大軍壓境的袁紹部,自然是一個個束手就擒飛檄而定。
另一方面,渡河南下的曹軍殘部也沒有令袁紹失望。雖說黎陽守將蔡楊一到白馬就被曹操以擅離職守之罪斬首示眾。連帶與其一同突圍的數(shù)百殘部也一并被坑殺�?杉埥K究是包不住火的,曹操可以斬殺蔡楊,可以坑殺殘部,卻無法阻止那些自黃河北岸南下的軍民將黎陽城破的情景口口相傳,更無法堵住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短短一個月的里,有關(guān)“袁紹有神靈庇佑,能使天崩地裂之術(shù),掀翻鉅城如揭錦帛”的傳聞,宛若一陣颶風(fēng)席卷了整個中原。
由于盛傳“庇佑”袁紹的神靈是黃帝,也就是太平道所信奉的黃天。于是乎,原本蟄伏于各地的黃巾余黨,如汝南的龔都;潁川的何儀、劉辟、黃邵、何曼等人,紛紛舉起大旗響應(yīng)袁紹,將大陳國視作黃天臨世的象征。甚至就連之前曾屢屢同袁紹作對的黑山張燕都率部向駐留幽州的陶升投降。黃巾的加入使得袁紹的兵力在無形中又增加了數(shù)萬兵馬。且這數(shù)萬兵馬有不少還位于豫州、兗州兩州的腹地,如此一來自然是攪合得兵力本就捉襟見肘的曹操不得安生。
眼瞅著袁紹利用火藥在短短的一個多月里,取得軍事政治雙豐收,身為火藥研發(fā)者的蔡吉這會兒多少有些意外。當初她認為火藥雖能幫助袁紹攻克一兩個城池,但隨著的推移曹操應(yīng)該能找到防御之法�?裳巯驴磥砘鹚幵谡紊系耐Γh勝于其在軍事上破壞力。還真應(yīng)了那句老話“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
這不,此刻在讀罷前方傳來的戰(zhàn)報之后,就連太史慈都忍不住酸溜溜地感慨道,“早知炸藥一響,能得萬余兵馬,當初主公真該將火遁旗留下自用�!�
“本府也沒想到當今天下間,還會有如此眾多的黃巾余黨想要實現(xiàn)‘致太平’的理想�!辈碳掌饝�(zhàn)報苦笑道。此番中原的黃巾余部會如此集中地響應(yīng)袁紹確實出乎了蔡吉的預(yù)料。因為后世的諸多史料都將黃巾余部視作毫無根基的烏合之眾,并且做事出爾反爾,常常為了蠅頭小利而倒戈相向�?扇缃窨磥磉@些黃巾余部多少還是有些理想的。至少“黃帝顯靈”讓他們看到了自身存在的意義。只是這一點顯然不是蔡吉或曹操愿意看到的。
相比太史慈與蔡吉的感慨萬千,一旁的郭嘉倒是手搖折扇悠然搖頭道,“主公無須多慮。袁紹此番得黃巾余黨響應(yīng)是禍,是福還未有定數(shù)。至少天下間的世家名門,有識之士不會支持同太平道有干系之人。”
“話雖如此。雅文言+情首發(fā)可豫、兗兩州一下子冒出如此眾多的黃巾余黨,曹操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吧�!辈碳粺o憂慮地說道。站在蔡吉的立場上來說,無論是唆使袁紹稱帝,還是挑起曹袁大戰(zhàn),其目的都是為了讓的勢力擺脫袁紹的控制�?扇羰窃B最終贏得了曹袁大戰(zhàn),那她之前的種種布置,豈不是統(tǒng)統(tǒng)都要付之東流。
“主公放心。曹操為人堅韌,且用兵如神。眼下這點亂局他還能應(yīng)付。更何況若不把曹孟德逼上絕路,主公又如何同其坐地起價?”郭嘉收起折扇沖著蔡吉眨了眨眼睛道。
眼見郭嘉露出一副狡黠的表情,蔡吉不禁也為之會心一笑。且就在此時段芝從不遠處的草坪之上,匆匆跑來向蔡吉拱手道,“主公,火炮已準備就緒。”
蔡吉聽罷段芝所言當即便向眾人頷首示意道,“走,瞧瞧去�!�
原來今日蔡吉與郭嘉、太史慈齊聚一堂并非只是為了商討最近的戰(zhàn)局,而是一同來看段芝試射火炮的。話說自打那日郭嘉、太史慈二人看過火炮試射并提出一些建議之后,段芝便馬不停蹄地同手下將火炮又進行了一番修改。其中最明顯的改觀莫過于炮身的機架由原先簡單的兩個輪子,改成了一個輛四輪小車。小車的外觀像是一個木箱子,一頭高一頭低,兩側(cè)的木板則以階梯狀做成了四階,上面安有搭扣以便用來固定炮身�;鹋谖膊亢团诩苤g有一個楔子,上面標著一些符號。
如此外形可是同蔡吉在上一世見過的火炮有些差異,但段芝卻得意洋洋地向她介紹說,“主公請看,只要移動火炮尾部和炮架之間楔子的位置,就可以變換炮口角度,用以射擊城墻、箭樓等不同目標。”
“唔,是這樣啊。仲苗,試炮吧�!辈碳t疑了一下點頭道。在她看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只要火炮的試射效果好,外形怎樣也倒也無所謂。當然蔡吉并不知曉,她看到的這種四輪小車火炮外觀其實比較接近于十六、十七世紀歐洲的青銅炮。而她以前比劃給段芝聽的那種兩輪火炮,是十八、十九世紀的產(chǎn)物,需用更為先進的升降絲桿來調(diào)節(jié)炮口角度。那時的段芝只仿了個外形沒安裝升降絲桿,自然是無法調(diào)節(jié)炮口角度。而現(xiàn)在這種木箱基座粗糙是粗糙了一些,但卻是段芝等人經(jīng)過反復(fù)試驗過后得出的成果。
“喏。”段芝躬身領(lǐng)命之后,便從懷中取出一面小紅旗朝著前方的炮兵抬手一揮。但見草地上一字排開的三門火炮順勢齊發(fā),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過后,蔡吉等人面前的小城頓時就被籠罩在了硝煙之中。
此番為了達到實戰(zhàn)效果,太史慈特意派了一批壯丁花了一個月的造了這樣一座專門用來打靶的小城。小城的城墻一半由夯土墻筑成,一半則是磚石加夯土的結(jié)構(gòu)。城上筑有女兒墻、木質(zhì)城樓、箭樓以及一扇厚厚的城門。總之力求能通過這座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小城,試出火炮的真實的威力。
一陣硝煙過后,眾人終于看清了小城被炮火蹂躪之后的面目。只見原本高聳的箭樓已經(jīng)被削去了一半,城頭上女兒墻有不同程度的倒塌,厚實的城門則被打穿了兩個大窟窿。相比之下城墻本身的受損情況沒有眾人想象中嚴重。炮彈雖然在夯土城墻上打出了幾個凹陷,卻并沒有打穿或打裂城墻。
“看樣子要打破城墻還需集中火力才行�!辈碳蛄恐媲皻埰频男〕亲匝宰哉Z著。
一旁的太史慈則跟著點評說,“不過依今日試炮之威力,用火炮對付尋常小城池已然綽綽有余�!�
“然則碰上大城池,僅憑三門火藥還是捉襟見肘了一些。”郭嘉雙手抱臂也參與到了討論之中。
段芝眼見三人對開發(fā)的火炮似乎還有些不滿,不禁鼓著腮幫子大聲嚷嚷說,“那就多鑄幾門火炮�;鹋谝欢嗄呐率悄咸扉T,芝也有信心將其攻破”
“仲苗莫急。吾等不是說汝的火炮威力不大,而是在考慮如何將其應(yīng)用到實戰(zhàn)之中�!碧反瓤嘈χ蚨沃グ矒岬馈�
而郭嘉則將目光投向了蔡吉問道,“主公打算如何使用這些火炮,是將其設(shè)于黃縣城頭之上?還是配給子義將軍攻城掠地?”
蔡吉聽罷郭嘉的問話,沉吟了片刻之后,抬頭決斷道,“本府想將這三門火炮送去遼東。配給士元等人使用�!�
“送去遼東?”太史慈、郭嘉、段芝三人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可蔡吉卻指著對面的小城解釋說,“正如諸君所見,目前火炮對小型城池威力明顯。而中原的城池大多城高墻厚,區(qū)區(qū)三門火炮不足以轟塌城墻。倒是遼東等地城池不多,且規(guī)模都較小。故而本府想讓士元等人先在遼東一展火炮之威力,并積累一定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
郭嘉掃了有些黯然的太史慈一眼,跟著向蔡吉兩手一攤道,“主公如此安排也不無道理。只是如此一來子義將軍豈不是又不能用火器了?”
“子義眼下雖暫時用不了火炮,可據(jù)本府所知仲苗這段時日可是做了不少和火藥有關(guān)的小玩意兒�!辈碳f罷將視線移向了段芝。
卻見這會兒的段芝立馬就像打了雞血似地大拍胸脯道,“諸君放心,芝所研發(fā)的小火器雖不及火炮威力強大,可比火炮便于攜帶,也便于制作。若是配上這些小火器,保管子義將軍比火遁旗那伙人還神乎其神�!�
太史慈原本還在為不能第一用上火炮而遺憾,此刻眼見段芝如此大言不慚,不禁也萌生興趣道,“那就請仲苗讓吾等一開眼界�!�
段芝本就是個機關(guān)狂人,眼見蔡吉與太史慈都對他的機關(guān)感興趣,立馬就差人將他的那堆寶貝給端了。正如蔡吉所言,相比火炮龐大的身軀,段芝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這些火器確實可以稱作“小”。但它們看上去可比火炮要精致得多。
只見段芝一手拿著一個黑不溜秋拳頭大小的小球,向眾人介紹道,“此乃神火球,殼用竹編,外用泥糊,內(nèi)至松脂、火藥及鐵蒺藜,通火線于外。戰(zhàn)時點燃拋入敵陣之中,乃放火傷人之利器�!�
在蔡吉看來段芝手里拿著的這神火球就是個簡易的小手雷,只可惜她并不知曉后世那種拉線才炸的手榴彈是回事。否則倒是可以給段芝指點一二。不過還未等蔡吉提出建議,太史慈在接過小球掂量了一下后,似乎是找到了一點感覺道,“吾在遼東之時,曾見胡人用皮帶投擲石子能達百步之遙。若是能訓(xùn)練兵卒用皮帶投擲神火球,定能在陣戰(zhàn)之中發(fā)揮奇效�!�
段芝見的第一項利器就得到了太史慈的首肯,不禁心花怒放地指著另一個個頭頗大的火器介紹說,“此乃風(fēng)雷滾,長三尺,粗一尺,同由竹編而成,外糊紙漿四五十層,一頭留口,內(nèi)裝火藥及五個神火球,裝填后將口封閉,并引火線。無須拋擲,在點燃引線之后,只需將其自高處滾下,便可風(fēng)少敵軍糧草衣甲�!�
郭嘉聽罷段芝的介紹后,背手轉(zhuǎn)了一圈評價道,“此物雖大,但用來守城倒是不�!�
段芝連續(xù)得到兩次夸贊之后,更是興致盎然地又向蔡吉等人逐一講解了在場其他幾樣輕便火器。不過段芝的思路顯然都停留在爆炸、放火、投毒這些目的上。因此后面幾樣火器外觀雖各不相同,但在功能上都與神火球、風(fēng)雷滾大同小異。其威力也應(yīng)該沒超過后世宋朝的火器。
見此情形,蔡吉便忍不住向段芝提點道,“仲苗可曾想過,做出像火炮那樣可以射出小鐵彈的小火器?”
“主公是說做縮小的火炮?”段芝皺眉問道。
而郭嘉更是直接潑了一盆冷水道,“那不是很耗費銅?”
“不用銅管,可以少加些火藥,改用竹管嘛。”蔡吉小聲嘟囔了一下。
“用竹管?這倒是個好法子�!倍沃ヒ慌哪X門兩眼放光道。
蔡吉見段芝的思路打開了,跟著又趁熱打鐵地,“本府曾聽說黃磷與銅絲能擦出火花,仲苗可否利用這一現(xiàn)象,制作一種機關(guān)令人碰上之后,能自動點燃神火球?”
“還有這事?吾回頭得試試。”段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且就在蔡吉努力回想一切有關(guān)火器的知識點之時,原先在不遠處守候的侍衛(wèi)為她領(lǐng)來了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信差。但見那信差一看到蔡吉就立馬取出了一個竹筒獻上前道,“主公,此乃瑯琊郡五百里加急�!�
在場眾人耳聽是瑯琊郡傳來的加急信件,神色都不約而同地為之一變。須知瑯琊郡的守將張頜與袁紹淵源頗深,此前眾人就一直擔心其會倒戈袁紹。此刻瑯琊方面驟然送來急件,也由不得眾人不為之動容了。這不,蔡吉連忙接過竹筒取出信件快速閱覽了一番。一旁的太史慈見狀,更是急切地問道,“主公,可是瑯琊郡出事了?”
卻見蔡吉深吸了一口氣,收起手中的書信道,“袁紹派密使前往瑯琊郡見了儁義將軍�!�
緊急通知,明日家中有事,更新改在周五,還請大家諒解。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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