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像是傷到了五臟六腑，活不長了。

    他們好像也知道，悄悄蹲在我身旁，一左一右夾著我。

    其中一個從靴子里掏出一塊玉來。

    借著月光，我看清了，那是一塊景元的玉璽。

    「我們把最值錢的藏起來了，可不能便宜洋人！」

    「你功夫比我們好，拿著這個往回跑，交給望鄉(xiāng)，我們掩護(hù)你。」

    他們將玉璽塞到我手里，一個勁的推我：

    「走啊，快走！」

    我倏地站起來，往蘆葦叢里鉆。

    身后響起洋人的叫罵聲，隨后是零星的幾聲槍響。

    我不敢回頭，一直往前跑。

    跑啊，跑啊，餓了就掏出招喜留下的餅，渴了就喝泥坑里的污水。

    我跑過了清晨，又跑過了傍晚。

    1919

    年

    5

    月

    3

    日的深夜。

    按照少年告訴我的路線，我翻進(jìn)了望鄉(xiāng)家的院墻。

    神佛保佑，但愿還來得及。

    我飛奔到院中的井旁，正巧看見望鄉(xiāng)浮出水面。

    四周一片狼藉，她的家被蠻子洗劫一空。

    「望鄉(xiāng)，望鄉(xiāng)！」

    我大聲呼喊她的名字，拽斷系在水桶上的麻繩，伸進(jìn)了井里。

    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下去救人的時候，她忽然睜開了眼睛。

    用盡最后的力氣，拽住了我伸下去的繩子，爬了上來。

    我們躺在長滿青苔與野草的地上，再沒有爬起來的力氣。

    她轉(zhuǎn)頭不可置信地看我，喘著粗氣：

    「皇后娘娘，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更是震驚：

    「你記得我？」

    「你是從大乾來的望鄉(xiāng)！」

    可我們來不及敘舊，望鄉(xiāng)便發(fā)起了高燒。

    我守在她床頭，只能一遍一遍給她更換額頭上的巾帕。

    不知道這亂世，能上哪兒去找大夫。

    1919

    年

    5

    月

    4

    日，她不顧高熱也要下床。

    她說她要去參加學(xué)生運(yùn)動，她要去游行示威。

    我不讓她去，她氣得打翻了水盆：

    「我陳望鄉(xiāng)寧死也不做亡國奴！」

    我從小凳上站起來，逆著光看向病得發(fā)抖的她：

    「你不要去，我替你去�！�

    07

    我換上了望鄉(xiāng)的衣服，從深院走上了街頭。

    街上擠滿了罷課的學(xué)生高舉橫幅，呼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