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35章

    離開南書房,陸清則正巧撞上了來求見的馮閣老等人。

    幾人見到他裹著寧倦的袍子,目光怪異地上上下下掃視,驚疑不定:“陸大人,你這是……”

    陸清則抿著蒼白的唇瓣,低咳了幾聲:“淋了點雨,陛下?lián)奈沂軟觥!?br />
    馮閣老幾人恍悟,陸大人這琉璃般脆弱的身子,滿朝文武誰不知道,趕緊側(cè)身給他讓路,怕他擱這兒吹風(fēng)受涼,回頭又病倒下去。

    眼見著衛(wèi)黨就要被拔除了,下一個朝堂之上最有權(quán)勢之人,已經(jīng)隱隱有了面目了。

    陛下還格外掛心。

    不論是真掛心還是假掛心,總之眼下別得罪陸清則就是了。

    見混過去了,陸清則趕緊溜了溜了。

    等陸清則洗去了滿身寒意回來,夜色已然深沉,南書房里聚集的群臣也下去了,暫時空蕩下來。

    寧倦手里拿著張鄭垚交上來的狀紙,是潘敬民畫押的。

    陸清則瞅了瞅:“潘敬民這回招了?”

    寧倦點頭:“招了,不僅招了衛(wèi)鶴榮,還招了其他人�!�

    獨自被關(guān)押在大牢里,被逐漸膨脹的懷疑擠壓得徹夜難眠的潘敬民終于撐不住,招的不止是京官,還有不少地方大官。

    鄭垚又得帶著人四處忙活了。

    “老師再看這個�!睂幘脒f來張封密信。

    陸清則靠在桌案邊,掃了兩眼,眉梢揚起:“居然這么快就有人投誠了?”

    是衛(wèi)黨內(nèi)部成員秘密呈上的信件。

    里面除了揭發(fā)幾個同黨,還講述了一樁舊事,言衛(wèi)鶴榮曾與韃靼勾結(jié),意圖不軌,望陛下嚴(yán)懲云云。

    意思很簡單,想要盡快封了衛(wèi)鶴榮的口,以免他說出什么。

    陸清則看完,斷然道:“不可能。”

    寧倦長眉一挑:“老師這么篤定?”

    “衛(wèi)鶴榮就算謀逆造反,也不會勾結(jié)外族。”

    雖然與衛(wèi)鶴榮唯一一次較為深入的交談,就是在吏部,衛(wèi)鶴榮即將被捉拿之前的短短一盞茶時間,但陸清則對這一點無比確信:“衛(wèi)府已被查抄,陛下可以派人搜尋一番衛(wèi)府,查找證據(jù)。衛(wèi)鶴榮的確罪不容誅,但也不該被加諸莫須有的罪名。”

    見他神色認(rèn)真,寧倦略一思忖,點頭道:“老師說得是,我會派人仔細(xì)查證。”

    陸清則捧起杯熱茶,暖了暖微涼的手指:“衛(wèi)鶴榮下獄,衛(wèi)黨的人心也幾乎潰散了,今日出現(xiàn)了第一個發(fā)來密信的,明日便會有第二個,他們這些年作威作福慣了,沒一個手頭干凈的,都怕被你清算,困獸猶斗,鳥窮則啄,要當(dāng)心一些�!�

    暖黃的燭光明亮,將他的面容也勾勒得格外柔和。

    寧倦注視著他,笑著點頭:“嗯�!�

    陸清則垂眸抿茶,只當(dāng)沒注意到他灼熱的視線,清潤的嗓音徐徐的:“聽聞樊煒曾拜衛(wèi)鶴榮為義父,眼下衛(wèi)鶴榮下獄,他卻沒有動靜,也得格外關(guān)注著,免得生變�!�

    樊煒也是得解決的。

    等剩余的衛(wèi)黨也一窩端了,接下來不僅要整頓朝廷,還得整頓三大營,清洗一番三大營的統(tǒng)領(lǐng),重新執(zhí)掌大權(quán)。

    寧倦有的忙活,他也能趁這個時間,給自己做點打算。

    當(dāng)夜,南書房仍舊格外熱鬧。

    國子監(jiān)祭酒、吏部尚書等職空下來,寧倦想也不想,全部撥到了陸清則頭上,嘴上只說是暫代。

    他想把最好的都捧給陸清則。

    眼下也一時尋不到能勝任的人,陸清則便只好暫代了職務(wù)。

    等陸清則出宮時,儼然又鍍上了幾層金,一時間陸府門庭若市,意圖結(jié)交者甚多。

    連續(xù)兩日的早朝,不斷有人被帶走,�;庶h春風(fēng)滿面,衛(wèi)黨殘黨面如死灰。

    之前消停了半個月,他們就沒安心過,一直提心吊膽,屏息靜氣等著小皇帝出后招,沒想到當(dāng)頭便是這么一棒,這下大火不僅燒到了眉毛,連頭頂都要給燒禿了。

    一伙人忙不迭地又湊在了一起,商討該怎么辦。

    衛(wèi)鶴榮已經(jīng)被帶進了詔獄,目前殘余的衛(wèi)黨之中,品級最高的便是一位姓袁的閣老,以及一位姓費的閣老,都是衛(wèi)鶴榮一手提拔上來的。

    自恃資歷老、喜歡給皇帝陛下催婚的許閣老,倒算不上是衛(wèi)黨,衛(wèi)鶴榮比他小接近兩輪,許閣老怎么可能愿意尊他為首。

    這些年來雖然站在一邊,但沒有太多利益牽扯,見勢不對后,許閣老立刻就與衛(wèi)黨劃清了界限。

    袁閣老與費閣老多年來一直依存在衛(wèi)鶴榮手下,能力也不算多出眾,只是好用——衛(wèi)鶴榮懶得在內(nèi)閣里安插太多聰明人,人聽話、好用就夠了。

    稍微聰明點的費閣老已在今早被帶走了。

    袁閣老一向唯衛(wèi)鶴榮馬首是瞻,一時也出不了什么好主意,慌得撓破了頭皮:“諸位誰能與樊指揮取得聯(lián)系嗎?”

    誰都可能背叛衛(wèi)鶴榮,但樊煒絕對不會。

    當(dāng)年進宮擒閹黨,樊煒為了衛(wèi)鶴榮,還被閹黨砍了幾刀,差點丟了半條命呢。

    然而其余人紛紛搖頭。

    樊煒性格暴烈又傲氣,一貫看不起他們這些文官,除了衛(wèi)鶴榮外,也沒人指揮得動他。

    但衛(wèi)鶴榮都被抓了,樊煒就沒點表示?那可是他義父。

    此前語出驚人的崔侍郎環(huán)視一圈,冷冷開了口:“諸位,現(xiàn)在可是生死存亡之際了,莫忘了江右那場屠殺,小皇帝下手向來狠厲,不會有人覺得,他會放過誰吧。”

    周圍頓時陷入靜默。

    想到從江右那邊傳來的消息,眾人就不寒而栗。

    那一日,小皇帝派鄭垚抓了幾十個官員,手中的名單宛如生死簿,劃去一個名字,便掉一顆人頭,信上只有輕描淡寫的“滿院浸血”四字,但稍微細(xì)思一下,仿佛就能嗅到那股濃重的鐵銹般的血腥味兒。

    他們也會成為其中一員嗎?

    誰也不想死。

    他們前半輩子寒窗苦讀,爭權(quán)奪利,可不是為了后半輩子掉腦袋的。

    崔侍郎見眾人盯著自己緘默不語,緩緩提了口氣:“那么諸位以為,我此前的提議如何?”

    袁閣老忍不住道:“眼下與樊指揮取不到聯(lián)系,崔侍郎難不成還能憑空變出些人手來不成?”

    崔侍郎自信一笑:“其實在衛(wèi)首輔被抓之前,我已派人送信去過五軍營,得到了樊指揮的回信,他愿意撥出人手,助我等一臂之力,并送來了信物,只要諸位敢隨我一起,我便去借調(diào)人手。”

    眾人誰不是習(xí)慣了大事拖拖,見到這么個有行動力的,一時面面相覷,有點遲疑。

    習(xí)慣了走哪兒都被奉承的安逸生活,他們早就失去從前那種敢于與危險抗?fàn)幍木窳恕?br />
    崔侍郎在心里罵了一聲,猝不及防從桌上抓起個杯子,狠狠摔到地上。

    猝不及防“啪”的清脆一聲,所有人心里都狠狠一跳。

    “再過三日,便是重陽,屆時小皇帝攜領(lǐng)百官,親臨萬歲山登高祭祀,”崔侍郎望向太常寺少卿及太仆寺卿,“小皇帝擒住了衛(wèi)鶴榮,正是春風(fēng)得意時,兩位平時低調(diào),定能在其中安插人手�!�

    這簡直是在趕著人走。

    被點名的兩個大臣對視一眼,終于咬咬牙,點頭。

    再不動手,下一個或許就是他們了!

    有了一個,便有了其他人紛紛點頭。

    崔侍郎道:“屆時,以玉碎聲為號,不成功便成仁。”

    “不成功便成仁!”

    隨著話語聲落下,眾人紛紛摔杯,在清脆的碎響聲中,同呼一聲,以示決心。

    幾場秋雨之后,蕭瑟的秋寒終于遍染燕京。

    大概是因為邊喝著徐恕開的方子調(diào)理,邊時不時去史大將軍那兒打卡鍛煉身體,往年這個時候,就算好好待在家里,陸清則都要病倒幾日,斷斷續(xù)續(xù)咳個不停,今年四處奔忙,人反倒好好的。

    徐恕剛從云峰寺回來,陸清則從寧倦那兒問到徐恕的蹤跡,就馬不停蹄地帶著他趕往武國公府。

    徐大夫垮著張臭臉,罵罵咧咧:“有完沒完?我這才剛回來,就算是拉磨的驢,也得給歇上幾日吧!”

    陸清則好脾氣地微笑著,等他罵完了,一句話鎮(zhèn)壓:“是去給史大將軍看病,你去不去?”

    史大將軍是什么人物?

    整個大齊,但凡知曉史容風(fēng)名頭的,無人不敬佩,無人不敬仰。

    徐恕把下一句要嗶嗶出來的話咽了回去,心里不由得升起股得見偶像的期待:“史大將軍?當(dāng)真是史大將軍?”

    這前后變臉的速度恁快,陸清則好笑道:“千真萬確的大將軍�!�

    徐恕頓時就沒意見了。

    陸清則看他容色的確有些疲憊,思索片刻,還是開口問:“你這幾日都在云峰寺看著衛(wèi)樵?”

    徐恕點頭:“衛(wèi)樵如今三天兩頭昏迷,清醒的時間也少,病得離不開人,送人送到西吧,我經(jīng)受的病人,就算要死,也得我看著他咽氣�!�

    “……”陸清則被這句“送人送到西”噎了三秒,“衛(wèi)樵知道衛(wèi)鶴榮已經(jīng)下獄了嗎?”

    “將死之人,知道那些也沒什么好處,我騙他說是去云峰寺修養(yǎng)的�!毙焖∶掳�,“往日里在衛(wèi)府,衛(wèi)鶴榮其實很少在衛(wèi)樵清醒時去探望,我猜衛(wèi)鶴榮八成不想讓他知道,所以什么也沒交代�!�

    陸清則心里嘆了一聲,淡淡道:“這種事,不知道的確也比知道了要好�!�

    馬車到了武國公府后門,守在門口的親兵見是陸清則,問了下徐恕的身份,便直接放了行。

    跨進院子,史容風(fēng)正熟練地用手語和林溪交流著,見陸清則來了,熱情招呼:“懷雪來了?息策方才還提到想去陸府看看你�!�

    林溪抬起頭,見到徐恕,眼睛一亮,驚喜地跳起來打了個招呼。

    陸大人沒騙他,徐大夫果然沒事!

    陸清則彎彎唇角,側(cè)身介紹道:“大將軍,這是我之前和你提到的神醫(yī)�!�

    史容風(fēng)愣了一下。

    他已經(jīng)明確告訴過陸清則了,沒想到陸清則還是給他把人找來了。

    他還以為陸清則已經(jīng)冷靜地接受了呢。

    史容風(fēng)笑笑,揉了把林溪的腦袋:“去把昨日教你的槍法再練一遍�!�

    林溪這次卻沒那么聽話。

    他又不笨,早就從周圍人的態(tài)度里看出了幾分,如今見徐恕來了,執(zhí)拗地要留下來一起聽史容風(fēng)的病情。

    徐恕在衛(wèi)府里待了一段時間出來,以前看過病的小啞巴搖身一變,變成了武國公世子,還有點發(fā)蒙,見史容風(fēng)還想勸林溪的樣子,上下嘴皮子一碰:“既然小世子已經(jīng)猜到了幾分,再隱瞞又有何用,與其讓他忐忑不安,事發(fā)突然時倉促來不及準(zhǔn)備,不如叫他早日得知真相,也好為未來做好打算——大將軍不該不懂這個淺顯的道理�!�

    史大將軍給他說得一陣沉默。

    徐恕說話雖然不好聽,但簡單粗暴有道理。

    最終史容風(fēng)嘆了口氣:“罷了,一起進來吧�!�

    徐恕仔細(xì)地給史容風(fēng)檢查了一遍,陸清則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沉重,心里也有了數(shù)。

    良久,徐恕松開史容風(fēng)的手腕,一張利嘴難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艱難開口:“大將軍能撐到現(xiàn)在,實在令人敬佩�!�

    史容風(fēng)不在意地擺擺手:“說這些做什么�!�

    徐恕在醫(yī)術(shù)確實極有天分,堪稱天才,也極為傲氣,總覺得世間沒有難得住自己的病癥,太醫(yī)院都是一群扶不上墻的廢物。

    但先是衛(wèi)樵,再是史容風(fēng),叫他頗有點受打擊,吐出口氣,低聲道:“天氣愈涼,將軍恐怕會痛入骨髓,很是難熬,我為將軍開藥,緩緩這痛吧�!�

    林溪聽著這句話,縱然已經(jīng)猜到了,還是不抱什么希望地問:除此之外呢?

    徐恕能看懂一點,搖頭道:“除此之外,我也做不了什么了�!�

    史容風(fēng)倒是很平靜:“我還能撐多久?”

    “我盡力,或許還能有一年時間�!毙焖⊥nD了一下,“或許不足一年。”

    林溪的眼眶頓時就紅了,極力控制著自己,才沒有在人前掉淚。

    史容風(fēng)滿意地笑道:“這不是很好嗎?能多些時日讓我父子二人相處,也不錯。”

    陸清則能做的都做了,看林溪眼底蓄滿了淚水,拍了拍徐恕的肩:“往后就得勞煩你來回奔波了,走吧,你出去寫個方子,我也該回吏部了�!�

    徐恕再不會看氣氛,也知道該走了,跟著陸清則一起跨出了房門。

    陸清則倚在圍欄上,抱著雙臂:“這便是多事之秋吧。”

    徐恕瞥他一眼:“你也是個病號,別覺得就沒你的事了,一會兒我再看看你的情況�!�

    陸清則十分自信:“我已經(jīng)半個多月沒生過病了�!�

    徐恕感到一陣荒謬的無言,張嘴就想嘲諷,但看陸清則發(fā)自內(nèi)心的自信表情,一時竟然沒忍心去摧毀他的自信,嘴角抽了下:“……你當(dāng)心樂極生悲�!�

    半個月沒生病,是什么很值得驕傲的事嗎?

    你還驕傲上了。

    徐恕這烏鴉嘴一張,隔日陸清則就因風(fēng)寒病倒了。

    這幾日不斷有人被帶走,前朝空蕩了一小半,事務(wù)正忙,吏部和國子監(jiān)的事務(wù)公文都送來了陸府,病倒了也得工作。

    寧倦匆匆趕來陸府的時候,陸清則還披著大氅,坐在書房里邊咳著邊翻看公文,瘦弱的身軀裹在大氅里,臉色蒼白得像傾灑在冰雪上的月色。

    他跨進書房里,既喜歡陸清則這副模樣,又擔(dān)心得要命,悶悶道:“這些東西老師交給下面的人處理便是了,病了就好好休息!”

    陸清則也不奇怪寧倦怎么又來了,笑了笑:“已經(jīng)躺了半天了,實在無聊,就當(dāng)解解悶了�!�

    寧倦的臉有點發(fā)沉,他既想將權(quán)柄送到陸清則手中,給他人人敬畏的地位,又不想他操勞費神,想要將他藏起來一個人看,實在是有些矛盾。

    見寧倦不太高興地拉著臉不吭聲,陸清則擱下筆道,忍不住喉間的癢意,扭頭悶悶地又咳了幾聲,嗓音沙啞:“廚房的晚飯應(yīng)當(dāng)好了,用完飯就回宮里去吧,別被我過了病氣。”

    老師又在把他往外趕了。

    但見陸清則這樣,寧倦也不知道該是心疼多一點,還是生氣多一點了,氣悶地俯身一把抱住他,咬牙道:“我怕你那點病氣嗎?”

    說著,輕輕拍著陸清則的背,見他漸漸不咳了,也沒放開手,黏黏糊糊地非要跟他坐一張椅子:“聽說老師帶著徐恕去見史大將軍了?”

    陸清則掀掀眼皮:“陛下是想聽好結(jié)果,還是壞結(jié)果?”

    寧倦抿了下唇:“老師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史容風(fēng)若是命不久矣,便能早早交出兵權(quán),對寧倦來說是好結(jié)果。

    若是還能活很久,對寧倦而言,就是很難容忍的存在了。

    皇權(quán)怎能容忍兵權(quán)旁落在外。

    陸清則的話在舌尖滾了滾,最后沒吐出來,伸手撫了撫寧倦的頭,語氣柔和:“果果已經(jīng)成長為合格的皇帝了�!�

    寧倦忍不住摟住他,腦袋蹭了蹭陸清則的手掌心,嗅著懷里人身上芬芳的梅香,眼底的迷戀幾乎沒再掩飾:“是老師陪著我走到現(xiàn)在的�!�

    只有在他面前,皇帝陛下還會流露出幾絲少年氣,陸清則又摸了把他柔軟的頭發(fā),心里復(fù)雜。

    他相信寧倦只是一時走偏了。

    這些年寧倦那么依戀他,產(chǎn)生些錯覺也正常。

    等清算好了一切,寧倦站在全天下最高的地方俯視臣民,應(yīng)該就不會再有那些不該有的心緒。

    段凌光和衛(wèi)鶴榮的告誡,或許也不會應(yīng)驗?zāi)亍?br />
    這孩子對他還滿腔赤誠,他卻給自己思考著后路,總感覺心虧得厲害。

    若是讓寧倦知道,這大概也是一種背叛吧。

    寧倦生平最恨被人背叛。

    陸清則掐了掐眉尖,輕輕推開黏在他身上不放的皇帝陛下:“撒夠嬌沒?就這么點地方你還擠進來,再抱我要喘不上氣了,撒手�!�

    寧倦見他臉色的確又蒼白了兩分,不怎么情愿地松開他。

    都怪這張椅子太窄了。

    陸清則點點他的額頭:“明日你要攜領(lǐng)百官去百歲山登高祭祀,估計衛(wèi)鶴榮的殘黨等著送你份大禮,可別耽擱了。”

    聽到這話,寧倦一下笑了。

    少年的嘴角雖是揚著的,眼底卻凝著股冰寒的殺氣,仿若深冬里最深的夜色:“老師放心,我好好地準(zhǔn)備著,接受這份大禮�!�

    想必待明日過后,衛(wèi)黨便能一并剿除了。

    陸清則笑了笑,起身道:“走吧,猜到你要來,讓廚房準(zhǔn)備了你喜歡吃的�!�

    用完晚飯,陸清則不顧寧倦撒嬌賣乖想要留下來的請求,直接叫來尤五,把寧倦推進馬車?yán)镆蝗�,朝他微一頷首:“勞煩看好陛下�!�

    尤五看著他利落的動作,張大了嘴:“……是�!�

    皇帝陛下悶悶地從馬車窗里探出半顆腦袋:“老師早些休息,那些公文往后再處理也不急�!�

    陸清則隨意揮揮手,轉(zhuǎn)回身又回到書房里,遲疑了下,還是聽寧倦的,沒再繼續(xù)折騰自己,早早地喝藥睡下了。

    九月九一大清早,百官便伴隨著皇帝陛下去百歲山登高祭祀祈福了。

    陸清則醒來時已經(jīng)接近晌午,睡了一覺后,喉嚨舒服了許多,腦袋卻昏沉了不少。

    陸清則用完飯喝了藥,繼續(xù)翻了翻公文,發(fā)現(xiàn)昨日吏部送上來的文書有幾處錯漏,頗為要緊,想了想,左右距離也不遠(yuǎn),便揣上了文書,叫上尤五,帶他去趟吏部官署。

    京城城東多半都是些王公貴族和品級高的大臣住著,這時候頗為寂靜。

    往日過兩條巷子,再穿過條長街就到了,陸清則閉著眼,在心里想著些有的沒的,半晌,忽然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按照往常的速度,這時候該到街邊了,就算今日重陽,不少百姓都去郊外登高,偌大的京城也不該這么安靜。

    外頭的尤五也發(fā)現(xiàn)了問題,聲音驟然一緊:“陸大人,您待在馬車?yán)飫e出來!”

    旋即便傳來陣刀劍相擊之聲,陸清則扭了扭手腕,感受到戴在腕上的袖箭,鎮(zhèn)定地思索了下。

    本以為今日衛(wèi)鶴榮殘黨的目光都會放在百歲山,盯著寧倦,沒想到還有把主意打到他頭上來的。

    這么一想,自衛(wèi)鶴榮出事后,一直緘默不言,會把主意打到他頭上來的,應(yīng)當(dāng)只有一個人。

    片晌之后,刀劍相擊只剩未停,馬車卻忽然跑了起來,比之前快了好幾倍。

    座下劇烈的顛簸起來,好在陸清則早有準(zhǔn)備,沒有被突然狂奔起來的馬匹顛得狼狽摔倒,冷靜地開口問:“尤五怎么樣了?”

    外面的人沒吭聲。

    陸清則傾身掀開簾子:“樊指揮,衛(wèi)大人應(yīng)當(dāng)不想你這么做�!�

    才掀開了一角,他的喉間便刷地遞來一把劍。

    樊煒蒙著面,一手拉著馬韁,冷冷睇來一眼:“想活命就閉上嘴�!�

    陸清則淡定地閉上嘴,兩指夾著那柄劍移開。

    此人極為警惕,武藝高強,若是一擊不中,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袖中箭講究的是出其不意,且只有三枚,他的機會不多,得找準(zhǔn)時機。

    樊煒劫持他,必然是為了交換衛(wèi)鶴榮,不會傷他性命。

    看這樣子,樊煒的手下應(yīng)當(dāng)都留下來拖住尤五了,尤五見他被劫走,也不會戀戰(zhàn),估摸著已經(jīng)甩開人,跑回去通知寧倦的人了。

    陸清則分析清楚情勢,按下準(zhǔn)備射出的袖箭,虛弱地咳了幾聲,從容地退回了馬車內(nèi)。

    作者有話要說:

    陸清則(自信):我已經(jīng)半個多月沒生過病了!

    寧倦:……老師真厲害�。ü恼疲�

    第六十四章

    今日城中防守相較往日較為薄弱。

    陸清則和寧倦猜到了衛(wèi)鶴榮的殘黨今日會在百歲山動手,連日來觀測五軍營的動向,也是在百歲山,人手便都被抽調(diào)去了那邊。

    雖然寧倦対陸清則十分緊張,不放心地留了人保護,但仍給熟悉城中布防,武藝又極為高強的樊煒鉆了空子。

    誰也沒想到,樊煒居然會調(diào)轉(zhuǎn)矛頭,指向陸清則,而非決定一切的小皇帝。

    馬車也不知道奔去了哪兒。

    陸清則悄然拉開馬車窗簾的一角,試圖丟個信物出去,樊煒卻似乎察覺到他想做什么,冷哼一聲,朝馬車內(nèi)丟進個東西。

    一股微嗆的氣息蔓延開來。

    陸清則暗道不好,立刻捂住鼻子,但依舊沒能抵抗住迷藥的效力,意識逐漸模糊。

    等陸清則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在一間昏暗的屋子中。

    隔了半晌,他才意識到,不是屋中昏暗,而是他被一條帶子遮住了眼睛,身上也捆了繩索。

    雖然看不清這是哪里,但周遭彌漫著一股微潮的陳舊腐朽氣,應(yīng)當(dāng)是在某個少有人來往的地方。

    他被丟在地上,地面冰寒刺骨,潮濕的寒意滲透衣袍貼上皮膚,透進骨子里,冷得他狠狠打了個顫,接觸到地面的地方近乎沒有知覺,胸肺之中卻如火灼般滾熱。

    身上又冷又熱的,仿佛冰火兩重天。

    陸清則的腦袋一暈發(fā)暈,腦子里像是繃著條弦,反復(fù)地扯拉著他,一陣一陣不停的,頭疼得厲害。

    他偏過頭,呼吸都像在吐著蒸騰的熱氣。

    風(fēng)寒加重了。

    一直這么貼著地面,恐怕還會再加重病情,陸清則輕輕吸了口氣,屏住呼吸,收緊腹部,用盡全力才勉力坐了起來。

    再次呼吸的時候,他眼前都在發(fā)花,呼吸得有些急了,喉間一癢,控制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

    這個動靜驚動了守在外面的人,嘎吱一聲,有人跨進屋內(nèi)。

    陸清則咳得頭暈眼花,胸腔悶炸得幾乎有股血腥氣,竭力緩住了呼吸,扭向那人進來的地方,嗓音啞得不成樣子:“我有些好奇,今日所有人的視線,都轉(zhuǎn)向了百歲山,樊指揮卻直接朝著我來?”

    樊煒冷冷瞅著靠坐在地上,衣衫凌亂,燒得嘴唇都有些干裂,卻還能神色自如說話的陸清則,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另一個人。

    這病秧子雖然柔柔弱弱的,但臨危不懼這方面,和他所崇敬的衛(wèi)首輔倒是有些相似。

    因著這一絲詭異的相似,樊煒雖然眼帶嫌棄,還是吐出了一句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陸清則料想過樊煒的許多回應(yīng),但怎么也沒想到,回他的是這么一句,愣了幾瞬,生出股莫名的好笑:“樊指揮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我還做過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見陸清則不認(rèn),樊煒眼底的鄙夷更多了一分:“陸清則,你莫要以為,你和小皇帝茍合一事能瞞天過海,師生悖德,有違人倫,虧你還是世人相贊的君子!”

    陸清則:“……”

    啥???

    陸清則再怎么從容沉靜,也給樊煒一句話震撼了整整十秒,只感覺腦子疼得更厲害了:“……樊指揮,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誤會的,但我有必要澄清一下,我與陛下,當(dāng)真沒什么�!�

    “向志明的奏本我都看過了�!狈疅槺е�,居高臨下地掃過陸清則的臉,“難怪小皇帝要你戴著面具,原來你不是毀容,而是他想要私藏,也難怪不是你整日留宿后宮,就是小皇帝來你府上留宿,借著師生的名頭,行茍且之事,表面上光風(fēng)霽月的,暗地里卻這般……”

    越想越感覺合理。

    樊煒皺皺眉,說不下去了:“我沒興趣把你們的事宣揚出去,只要我義父能平安歸來,你們?nèi)绾味寂c我無關(guān)�!�

    陸清則不清楚向志明到底在奏本里寫了什么。

    但他頭一次対向志明提起了殺心。

    樊煒看起來不是很想和陸清則多說話,哼了一聲,又旋身離開。

    周圍又寂靜下來,陸清則處于一片黑暗之中,頭腦混亂發(fā)熱,只能盡力去聽外面的動靜。

    耳邊無比寂靜,沒有一絲人聲,或許樊煒已經(jīng)將他帶出了京城,藏到了某個不為人知的小地方。

    門外隱約有対話聲,壓得極低,除了樊煒之外,此地還有其他心腹在。

    因為中間昏迷了片刻,眼睛又被蒙著,陸清則很難分清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現(xiàn)在百歲山那邊是什么情況。

    依寧倦的行動力,或許今日意圖謀逆掙扎的殘黨已經(jīng)被全部拿下了,尤五帶去消息需要一點時間,消息遞到寧倦跟前又需要一點時間,再等寧倦帶人搜索痕跡尋來,也需要一段時間。

    但他或許等不到寧倦找過來。

    陸清則能感覺到,身上愈發(fā)滾燙的。

    若是耽擱得太久,風(fēng)寒愈重,恐怕就不成了,風(fēng)寒也是會死人的,尤其他身子過于虛弱。

    若不是一直喝著藥調(diào)理,又時不時跟著史大將軍學(xué)著強身健體,按照以往的情況,這會兒他恐怕已經(jīng)半昏迷過去了。

    況且寧倦不可能放過衛(wèi)鶴榮這個心頭大患,衛(wèi)鶴榮也坦然迎接了自己的結(jié)局,樊煒是自作主張行動的,局面不會太和平,他這個夾在中間的人,很容易被波及到。

    不能干坐著等寧倦來救他。

    陸清則腦子里飛速轉(zhuǎn)動著,思索著該如何松開身上的繩索,松開之后又該如何解決外面看守的人逃出去。

    思索間,喉嚨又涌出股癢意,陸清則忍不住微微蜷縮下來,咳得撕心裂肺,慘白的臉頰咳得遍布紅暈,仿佛身子里那點生氣都要給咳走了,渾身也冒出了層層冷汗,不知道屋子里哪兒漏風(fēng),冷風(fēng)自縫隙里吹來,寒意滲骨。

    外面絮絮的対話聲一停,門又被推開了:“老大,他是不是要不行了?”

    “這要是死了,怎么跟小皇帝換人啊,我們也沒帶藥……”

    “百歲山那邊的消息還沒傳來,若是小皇帝死在那邊了,直接一刀了結(jié)了他也成�!�

    陸清則的呼吸有點沉重,聽他們說完,忍著嗓子疼,開口道:“今日衛(wèi)黨欲在百歲山行刺,早已被陛下得知,現(xiàn)在恐怕人已經(jīng)都被拿下了,樊指揮的目標(biāo)既然是要換人,若是我死在了這里,不僅衛(wèi)鶴榮�!�

    他停頓了一下,輕描淡寫道:“恐怕衛(wèi)樵,也會被挫骨揚灰�!�

    話音一落,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明顯就凌厲了幾分,刀子似的。

    樊煒的聲音里帶了絲寒意:“左右也只是去交換,我先砍了你一只手送過去,小皇帝應(yīng)該就會聽話了,我猜他也很熟悉你的手長什么樣子�!�

    陸清則并沒有被嚇到,反而笑了一下,語氣平靜:“樊指揮盡可以試試,你砍我一只手,陛下也會還你一只衛(wèi)鶴榮的手。眼下我還好好的,陛下為了將我換回去,或許會耐著性子聽你的,但若是我有什么差池,以陛下的性格,就不會有那么多顧忌了�!�

    樊煒沉默了一下。

    皇家天性涼薄,歷代帝王太傅就沒幾個有好下場的,小皇帝恐怕就是貪戀陸清則的美色。

    一塊美玉,渾然無暇時,自然無數(shù)人追捧,價值連城,若是有了裂縫,碎了一片,怕是就無人問津了。

    云峰寺是歷代囚禁罪人的場所,把守重重,進去了也帶不走衛(wèi)樵,換出衛(wèi)鶴榮后,他沒打算遵守約定,還會用陸清則再交換衛(wèi)樵。

    等衛(wèi)鶴榮和衛(wèi)樵換回來了,他再在陸清則身上捅幾刀,小皇帝忙著救陸清則,也不會有精力來対付他們,趁機可以逃離京畿。

    陸清則是死是活無所謂,但至少現(xiàn)在,一個完整的陸清則的確很重要。

    樊煒帶著人轉(zhuǎn)身離開,壓低聲音:“去附近的村里要點風(fēng)寒藥來,能直接買到湯藥更好,動作快一點,別太顯眼�!�

    耳邊的聲音又紛紛遠(yuǎn)去了。

    方才樊煒的沉默給了陸清則不太好的預(yù)感,樊煒此人心狠手辣,若當(dāng)真換到了人,恐怕會対他下狠手。

    雖然已經(jīng)催促樊煒派人出去找藥了,但不一定就能正好撞上寧倦的人,他還得再想辦法,至少要解掉身上的繩索和眼上的布巾,才能有逃跑的能力。

    但腦子里已經(jīng)是一團漿糊了。

    陸清則的呼吸愈發(fā)灼燙,有那么幾瞬,他甚至半昏迷了過去,意識斷開了幾瞬,等回過神來,門又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陸清則一下驚醒過來。

    一股藥味兒彌漫過來,貌似還真給樊煒的人買到了現(xiàn)成的湯藥。

    陸清則虛弱成這樣,幾人也沒覺得他會有什么抵抗能力,陸清則凝神細(xì)聽,確定只進來了一個人。

    他稍微動了一下,耳邊便傳來聲壓得很低的聲音:“陸大人,接下來聽我說�!�

    陸清則覺得這聲音隱約有一絲熟悉,腦子緩緩轉(zhuǎn)了轉(zhuǎn),反應(yīng)過來,嗓音因為發(fā)啞,十分微弱:“秦遠(yuǎn)安?”

    左都御史秦暉的兒子,衛(wèi)樵那個青梅竹馬?

    他怎么也在這兒?

    対方卻沒有應(yīng)聲。

    大概是沒猜到他一下就認(rèn)出了自己的身份,呼吸驟然亂了幾分。

    陸清則貼近了點冰冷的墻面,心里一轉(zhuǎn),便明白過來了。

    秦遠(yuǎn)安曾在京營當(dāng)差,認(rèn)識樊煒也正常,端午那日,這倆人還一同拿過射柳頭籌。

    現(xiàn)在衛(wèi)樵被關(guān)在云峰寺內(nèi),除了徐恕之外,其余任何人不得出入,衛(wèi)樵會在里面,獨自熬完生命的最后一點時光。

    這是衛(wèi)鶴榮能給衛(wèi)樵鋪的最后一條路,雖然多少有些悲涼,但也是最好的結(jié)束了,總好過在牢獄里斷了藥,受盡折磨而死。

    秦遠(yuǎn)安和衛(wèi)樵親近如斯,恐怕舍不得見到衛(wèi)樵這樣走到結(jié)局。

    但跟著樊煒來冒險,風(fēng)險無疑是巨大的。

    陸清則想說“何必”,衛(wèi)樵已經(jīng)沒多少日子了,就算被救出來又能如何,但這過于理性的話在開口之前就被按了下去。

    他也曾幾次病重瀕死,対衛(wèi)樵的渴望再了解不過。

    秦遠(yuǎn)安做的事像是沒有意義,但于他們之間而言,又的確很有意義。

    只是他不理解。

    僅僅只是青梅竹馬,中間還曾斷過幾年,便能為了另一個做到這個份上?

    陸清則的嘴唇動了動:“你和衛(wèi)樵……”

    “阿樵其實什么都知道,他很聰明�!�

    秦遠(yuǎn)安有些不敢面対陸清則的目光,沒有立刻幫他解開蒙在眼睛上的布巾,擱下藥碗,掏出匕首:“陸大人此前說過,困于病榻上的人,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出去走走,他一直想出來走走,卻走不出來,至少在最后一點時間,我不希望他懷著遺憾而去。”

    陸清則安靜聽著,感覺到手上一松,只是他被捆了許久,驟然松綁,渾身仍泛著股冰涼的麻意,一時之間也動作不了。

    秦遠(yuǎn)安語氣艱澀:“我本來以為,樊煒只是想用你交換出衛(wèi)鶴榮和阿樵,再將你平安送回去,但方才在外面,聽他和其他人談?wù)�,并不打算守約,事成之后,你很危險�!�

    陸清則恢復(fù)了點力氣,扭了扭手腕,淡淡道:“我可以當(dāng)做今日沒見到你,秦公子,趕緊回去吧。”

    秦遠(yuǎn)安搖頭:“山上有二十個樊煒的心腹,我?guī)湍阋_他們,你往山下跑,方才我出去買藥之時,見到了陛下的人,只要遇到陛下的人,你就安全了,陛下也不會再投鼠忌器�!�

    陸清則伸手想解開自己頭上的布巾:“那你怎么辦?你背叛了樊煒,他恐怕不會対你留情。”

    秦遠(yuǎn)安苦澀道:“我?guī)椭疅樈壛四�,也算是背叛了陛下,萬望陸大人替我爹說情,別讓陛下降罪于他�!�

    陸清則正想說話,門忽然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樊煒冷冰冰的聲音傳來:“秦遠(yuǎn)安,剛才見你瞻前顧后,就知道你必然不會老實,讓你進來送藥,果然,你就是個懦夫叛徒。”

    秦遠(yuǎn)安的心緒又雜又亂,聽到聲音,悚然一驚,立刻拔劍而起,駁斥道:“樊煒,是你毀約在前,先前我們商議之時,你只說需要陸大人作為籌碼,換回衛(wèi)首輔和阿樵,保證不傷他!”

    “哼,”樊煒并不打算啰嗦,“拿下他!”

    陸清則一把扯下眼前蒙著的布巾,好在外頭天色陰沉沉的,似乎已經(jīng)接近天黑,光線并不強烈,他眼前只是被晃了一下,便又清晰起來。

    樊煒身邊兩個魁梧的士兵應(yīng)聲拔刀而來,狹窄的屋內(nèi)登時成了戰(zhàn)場,好在秦遠(yuǎn)安武藝夠強,一対二也沒有落下風(fēng)。

    見兩個人也拿不下,樊煒往外面看了一眼,干脆也抽出刀來:“廢物,都讓開,我來!”

    樊煒能當(dāng)上五軍營頭領(lǐng),當(dāng)年又是與衛(wèi)鶴榮一起殺進宮里的人物,功夫自然厲害。

    他一出手,秦遠(yuǎn)安頓時有些力有不逮,被巨大的力道砰地砸倒在地,嗆咳了一聲,一時站不起來。

    眼見著樊煒眼底閃過猩紅的殺氣,要一刀斬向秦遠(yuǎn)安的脖子,躲在角落里避開戰(zhàn)局的陸清則毫不猶豫地抬起手腕,袖箭“咻”地飛射而出。

    卻沒料到樊煒無數(shù)次徘徊于生死一線,対危機的嗅覺極為敏銳,一扭身,袖箭偏移了幾寸原本的目標(biāo)地,“當(dāng)”地射在了他胸口。

    他身上居然穿著甲。

    陸清則:“……”

    這就尷尬了,袖箭的威力還不至于穿甲。

    眼見樊煒猩紅的眼神轉(zhuǎn)了過來,陸清則知道已經(jīng)沒有第二次偷襲的機會,抿了抿唇。

    但這個空檔也給秦遠(yuǎn)安爭取到了時間,他翻身而起,又要打成一團時,外面忽然傳來聲驚呼:“不好了,老大,外面有錦衣衛(wèi)的蹤跡!”

    下一刻,“咻”地一聲箭風(fēng),外面?zhèn)鱽韼茁晳K叫聲。

    小皇帝竟然這么快就找過來了?

    樊煒臉色猝然一變,毫不猶豫地沖向陸清則,想要將他挾持起來。

    就在此時,另一道刀風(fēng)乍然亮起。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biāo)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