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哦,這個,呵呵�!碧瓶倢擂蔚刂毙�。
“反正已經(jīng)被你們看到了,我們也沒什么可隱瞞的,就是別讓別人知道就行�!�
“那是一定的,李助理你放心吧,讓簡總也放心吧。”
李玉深深地看了簡隋英一眼,艱澀地說,“隋英就在我旁邊呢,有些話他不方便跟你說,所以我想咱倆找個地方談一談?是關(guān)于五環(huán)那塊地的事……”
第七十八章
簡隋英醒來之后在會所不大不小地鬧了一場。
李玉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他一肚子怒火無處發(fā)泄,把自己在的包房給砸了一半兒。
經(jīng)理帶著幾個保安在旁邊兒安靜地看著他砸,只要他不砸人,他們都挺安慰了。
昨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沒有人知道。后半夜經(jīng)理壯著膽子進來的時候,簡隋英已經(jīng)在在床上蓋著被子睡著了,但是他用膝蓋想也知道跟那個姓李的一定是鬧得挺不愉快的。
他昨天就知道他不把人放進來是錯,把人放進來也是錯,簡隋英酒醒了早晚得跟他算賬,可是如果昨天不放人,簡隋英喝醉的時候就該找他茬了,權(quán)衡再三,還是喝了酒的人比較危險。
不過根據(jù)他對這個太子爺?shù)牧私�,他雖然脾氣爆了點,但難得得卻是個講理的人,這屋子東西給他砸干凈了,他脾氣過去了,也就沒事兒了。
果然簡隋英砸完之后累得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點了根兒煙,手都在顫抖,他瞪著血紅地眼睛瞥了門口站著地幾個人,啞聲道:“看個屁看,站這兒干什么?”
經(jīng)理馬上點頭哈腰地說:“我這不是怕簡少火氣沒出完,不小心傷著自己嘛。您看您舒坦了沒有,沒舒坦咱換個包房,您接著練�!�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話說到這份兒上,簡隋英就是有心想難為他都不知道怎么繼續(xù),就瞪了他一眼,“張財兒,你這嘴可把你養(yǎng)活了�!�
那經(jīng)理笑著說,“簡少,我就當您夸我了哈�!�
這經(jīng)理大名張樹財,是京城聲色圈兒里有名地滑頭,長著一張笑臉,腦瓜子不知道多活絡(lu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么個人物。他本身是個直的,卻能把手下一群小幺蛾子訓得服服帖帖的。官商場里的秘密,他知道得海了去了,這個會所的大老板頗有來頭,又倚重他,京城的公子哥兒都多少給他面子。
簡隋英鬧也不能鬧過頭了,他這人雖然行事沖動,但是鮮少闖自己收不了場的禍,自己痛快完了找不著臺階下,那純粹是丟人現(xiàn)眼。
一根兒煙抽了一半兒,被他掐了扔在了地上,他人也冷靜了不少,“這屋兒……你記我賬上吧。”
“哎。”
“把你手下的嘴都堵嚴實了。”
“您放心。”
簡隋英想了想,“給你大東家打個招呼,說我有空請他吃飯,這事兒他就別挑理了�!�
“您放心,您放心�!�
簡隋英嘆了口氣,從沙發(fā)上抓起了外套,大步往外走去。
他姓簡得長這么大,第一次嘗到了安全感缺失是怎么一種感覺。
他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在跟他唱反調(diào),周圍的所有人都睜著發(fā)綠光的眼睛準備害他,最讓他難受的是,他本來覺得自己特牛逼特厲害,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沒有他缺得東西,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沒一個人真把他放在心上。
白新羽,簡隋林,李玉。一個一個他自以為親信地人,一個一個地背叛他,簡隋英覺得不是十惡不赦的人,最多霸道流氓點兒,至于遭受這種報應(yīng)嗎?
他捧著一顆心送到人家手上,卻被毫不留情地踩上幾腳扔進了垃圾堆里,比一顆不新鮮了的豬心還廉價。
他從小幾乎是當兒子似的管教大的白新羽,為了錢能置親情于不顧。他雖然無法親近但自認為對他做到了當大哥的責任的親弟弟,攢了十幾年仇恨地小火苗,背地里報復(fù)他。而李玉,他長這么大第一個稀罕的人,步步退讓處處包容的人,心里沒有他,不但沒有他,還被別人裝滿了,甚至為了討好自己的心上人,一邊睡著他一邊陰他,李玉這個人損到這種程度,真讓他簡隋英大開眼界。
他想起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想到這段時間他和李玉的點點滴滴,他突然覺得惡心。
李玉讓他惡心。
他簡隋英是瞎了眼,才會看上這么個人模狗樣的畜生。
簡隋英狠狠捶了幾下方向盤,車喇叭宣泄著無法出聲的咆哮。
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樣消解他的憤怒和悲傷,就是弄死李玉他也沒辦法忘掉自己曾經(jīng)喜歡過這么個玩意兒,喜歡一個人卻弄得人財兩空的,這種事放在任何一個爺們兒身上,都是要一輩子背負地恥辱。
那一刻,心里地蒼茫和悲傷,他已經(jīng)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了。
他只知道越是受傷失意的時候,他越要挺直了腰板兒抗著,他永遠、永遠都不會在想看他笑話的人的面前低頭。
沒有什么能打倒他簡隋英的,他要把李玉當個屁,放了就一了百了,就當自己瞎了,就當自己那段時間腦子被門擠了,他以后都他媽要活得明明白白,睜大眼睛看清白眼狼兒的真面目。
簡隋英又在家休養(yǎng)了兩天,不過這兩天他沒閑著。他讓梁秘書把工作搬到了家里,著手準備著年終最重要的一次董事會議。
圣誕節(jié)那天特別地熱鬧,簡隋英家住二十幾層,都能聽到在天空炸響地煙火。這個他在幾個月前就要精心準備地節(jié)日,現(xiàn)在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他想起了他還放在辦公室的對戒,他決定改天去公司把戒指扔了。他真懷疑自己當時是腦子有問題,才會干這么傻逼的事兒。不過自從認識李玉之后,回想起來傻逼的事兒他干得也不少,真要列個排行榜,這事兒都進不了前十強。
雖然他現(xiàn)在打從心眼兒里厭惡這個節(jié)日,其實不只是圣誕,他現(xiàn)在厭惡所有熱熱鬧鬧的日子,可是透過落地玻璃看著外面堵成長龍的車隊,以及天空不斷綻放的繽紛煙火,他還是感到了難受。
雖然他這一天接到了幾十條祝福短信,可是他卻一整天沒有張嘴和人說過一句話。
這時候他應(yīng)該跟人說句話,可是打給誰好呢?
簡隋英想了半天,撥通了他爺爺?shù)碾娫挕?br />
老爺子一接電話,聲音帶著睡夢中地含糊。
簡隋英這才發(fā)現(xiàn)都十點多了,老爺子早睡了。
老爺子似乎有點兒緊張,“隋英啊,這么晚打電話,怎么了?”
“啊,沒事兒……”簡隋英笑了一下,“這不過節(jié)嗎,給你打個電話�!�
“洋人的節(jié)日,咱們過什么呀,隋英,你是不是有事兒啊�!�
“沒有,我能有什么事兒,你大孫子能耐著呢。我這不是好久沒去看你了,給你打個電話問候問候嗎。”
老爺子沉默了一下,“隋英啊,你年紀還輕,其實掙太多錢你也花不過來,有時候別太難為自己,自己過得快活才重要,掙多少是多�。俊�
簡隋英看著燦爛地星空,聽著話筒那邊兒年邁地聲音,眼眶突然發(fā)酸,“你放心吧爺爺,我掙錢可也沒耽誤享受生活呀,我過得不知道多風流快活呢�!�
“你也該收收心了啊,找個好人……哎,我現(xiàn)在只圖清閑,懶得管你的事兒,愛男的男的,愛女的女的,反正你找個人安定一定,能實心實意照顧你的,別把風流當能耐了,有你后悔的那天。”
簡隋英有那么幾秒鐘,說不出話來,他好不容易把情緒壓抑下去,笑著說,“我自己就把自己照顧得挺好的,這事兒看緣分,能碰上再說吧�!�
老爺子“嗯”了一聲,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你真沒什么事兒啊?”
“沒有,我就是忘了你早睡了�!�
“沒事兒就好……過元旦放假吧你,回來呆幾天�!�
“沒問題,元旦放假我就去你那兒,我整個假期都呆你那兒了�!�
倆人又隨便聊了幾句,他爺爺那頭打哈欠了,他就掛了電話。
想起他爺爺那個大園子,他心里好受不少。
后天是董事會,如果能通過決議,他要爭取在春節(jié)前把合同簽下并且辦理過戶,來年項目就可以正式啟動,這對明年一整年的工作都是個好兆頭。
他要把全副精力投入到里面去。
第七十九章
再過幾天就是元旦假期了,董事會被安排在了元旦前兩天,這是個辭舊迎新地好時機。公司最近非常地忙碌,到處彌漫著急匆匆地氣氛,現(xiàn)在看到自己生機勃勃地公司,是簡隋英最大的安慰了。
他派去側(cè)面接觸那個飼料公司的人,最近頻頻給他傳來好消息,說這倆人果然是見風使舵鼠目寸光,一看形勢不好,給他們嘗了點甜腥現(xiàn)在就想調(diào)轉(zhuǎn)船頭了。
簡隋英聯(lián)系了幾個他熟悉地律師朋友,打算過了年就以生物飼料公司的名義起訴簡隋林和李玉的公司,好好觸觸他們霉頭,讓他們一整年都不得安生。
在北京打官司,簡隋英不僅經(jīng)驗豐富,還人脈眾多,絕對能整得他們大出血。等收拾完這倆兔崽子,再來好好收拾那生物飼料公司的倆夫妻,一個都別想落下。
過了元旦剛好他還有個在部隊的哥們兒回家,到時候跟他借幾個人,把簡隋林和李玉堵巷子里恨削一頓,少說斷他們幾根肋骨。那些人做事絕對又安全又放心,能給他出這口惡氣。
一想到簡隋林和李玉灰頭土臉的倒霉樣子,他就覺得來年真他媽有盼頭,不禁燃起了熊熊地斗志。
董事會前一天,簡隋英打算去修剪下頭發(fā),剛要出門的時候,就接到了小朱的電話。
自從他上次離開小朱家之后,倆人偶爾有聯(lián)系。簡隋英是個記性特別好的人,能做到的事才答應(yīng)別人,答應(yīng)別人的事兒從來不忘,他前幾天讓小朱把自己的交稅的證明整理出來,這會兒應(yīng)該是準備好了。
果然接了電話之后,就是這個事情。簡隋英就讓小朱去聯(lián)系梁秘書,說她會處理好。
快要掛電話的時候,小朱鼓起勇氣說,“簡少,元旦我們學校發(fā)了些大閘蟹,很新鮮,你晚上要是有空的話,過來吃個飯吧?”
簡隋英想想自己晚上沒什么安排,美人邀約,他憑啥不去,就道:“這樣,我本來是打算出去剪頭發(fā),正好去你那兒吃飯,你給我修一下?”
小朱高興地說,“沒問題�!�
“這回你不能再給我剪毀了吧�!�
“不,不會的。”
小朱做菜的手藝不錯,剪頭發(fā)的手藝更是進步了很多。當小朱纖細地手指輕輕按摩著他的頭皮的時候,簡隋英感到了平靜和安穩(wěn)。
這份平靜是他許久沒有體會到的,自從簡隋林和李玉聯(lián)手背叛他的事被他知道后,他幾乎每天都活在暴躁和憤怒中,他時時都想著如何報復(fù),又時時都在羞憤中煎熬。
他忘了還有這么一個讓他不討厭的孩子,跟他呆在一起能獲得短暫地舒坦。他不在乎小朱討好他是什么目的,他只知道這個時候能有個讓他舒坦的人陪著他,讓他好受了很多。
晚上兩個人很自然地做了。
小朱有緊張,但是沒有抗拒。激情地時候他一直抱著簡隋英的脖子,一聲一聲地叫著“簡少”,仿佛這已經(jīng)是他能想到的最讓他接近簡隋英的方式。
第二天簡隋英是從小朱這里走的。
董事會議上有幾個簡隋英的親戚,包括他老子。他一身筆挺地西裝昂首闊步地邁進門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會議上他準備充分,把這個項目的利弊都如實說了出來。大部分的董事一開始的意見都很保守,但是參加會議的三個高管都非常積極地在推動董事會決議往通過的方向發(fā)展。
如果只是簡隋英一個人說行,董事們未必能被說動,但是熟知公司運營情況并且掌握公司股份地三個高管都口徑一致地在宣傳積極思想,其他人也不免被打動了。
就連簡隋英本人也非常意外。
平時這三個人表面和氣,私下勾心斗角地厲害,這次卻都站在了一邊,可以說,正和簡隋英的心意。
簡隋英朝他們微笑了一下,三個人前前后后地回給他一個帶著笑意心照不宣地眼神。
最后會議順利通過了這個項目,過了年就啟動投資。
會議結(jié)束的時候人一個個地往外走,只有簡東遠坐在原位不動。
簡隋英看了他一眼,等人都走光之后,簡東遠說,“這么長時間不回家。”
簡隋英點了點頭,沒說話。
“你們兄弟鬧矛盾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但是過去了就過去了,你當哥哥的,大肚一點,回家吃個飯吧。”
簡隋英心想,他從來就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大肚不起來。
簡東遠看他不說話,心里也非常無奈。
這個大兒子生意越做越大,離他似乎也越來越遠,他已經(jīng)完全管不動了。年紀大了之后那種對子女親情的渴望越來越重,可是他知道,他大兒子的心永遠也不可能貼到他身邊了。
簡東遠嘆了口氣,站起身往外走。
簡隋英看著他后腦勺泛白的頭發(fā),忍不住叫了一聲,“爸�!�
“嗯?”
“元旦吧,元旦我回去。”
簡東遠露出一個淺笑,“行。”
很快就到了元旦。
簡隋英回家的時候,簡隋林正幫著保姆擺果盤,一見他進來,就走了過來,當著他爸的面兒特別乖巧地說,“哥,你回來了。”
簡隋英現(xiàn)在看到他這副低眉順眼地樣子肚子里就醞釀起一股火,因為他知道這些都是裝的,而且裝了十幾年。
簡隋英忍著一拳砸到他那張?zhí)搨蔚哪樕系臎_動,眼皮子都沒動,目不斜視地從他跟前走過去了。
簡東遠看到了也沒辦法,只能撇過頭去。
簡隋英坐沙發(fā)上和他爸隨便嘮嗑,簡隋林端了盤水果坐到他身邊,“哥,這是昨天剛有人從海南帶過來的紅毛丹,你吃點兒吧。”
簡隋英不客氣地說,“離我遠點兒�!�
簡東遠皺眉道:“隋英。”
簡隋林眼睛都沒眨一下,動手給他剝開殼,遞到他嘴邊兒,“哥,吃點兒吧,很甜�!�
簡隋英看了看他爸,又看了看他,他不想在他爸面前顯得不大氣,于是張嘴吞了下去。
吃飯的時候簡隋林對他也是特別殷勤,一會兒夾菜一會兒舀湯的,弄得簡隋英想把桌子掀他身上去。
他心想這小子絕對是北海那事兒吃癟了,想找他求饒,可惜他簡隋英是求饒就能放過對方的人嗎。他太煩簡隋林這股勁兒了。要是真想跟他對著干,就堂堂正正地來,輸不起就別挑戰(zhàn)他,裝什么孫子,掉價。
吃飯的時候簡東遠聽說簡隋英要去秦皇島他爺爺那兒,就讓保姆把別人送的補品都給收拾了出來,讓簡隋英帶上。
簡隋英當晚沒在家住,吃完飯就回家了。
他往外走的時候簡隋林一直看著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他,看得他渾身不得勁兒,他以為簡隋林肯定會找機會跟他說些什么,但直到他走出家門簡隋林也沒說。
第二天一大早,簡隋英一個人開著車,帶著一后備箱的好東西,浩浩蕩蕩地往秦皇島去了。
他公司也就放了三天假,去這么一趟住一晚上就得回來,但是他還是要回去看看,老爺子年紀大了,基本上是看一眼少一眼。
他中午的時候到了他爺爺那兒,午飯都早準備好了,擺了滿滿一桌子,還有兩瓶茅臺。
他們爺倆一邊聊天一邊喝酒,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
爺倆喝得都有點多,下午簡隋英睡了一覺,醒來之后又到了晚飯時間,那就接著吃吧。
天氣太冷不適合出去釣魚,但是跟著老爺子在湖邊溜溜狗,嘮嘮家常,時間過得緩慢而悠閑。簡隋英什么都不用想,一回到他爺爺家,他就跟小時候一樣,總感覺是來度假的。
呆了一天一夜,簡隋英下午開車回了北京。
他要休整一下,明天開始進入談判簽合同的階段。
因為之前已經(jīng)拉鋸戰(zhàn)似的談了好幾個月,此時雙方基本上已經(jīng)達成一致了,完善了一些細節(jié)之后,在二月初正式把合同簽了下來。
銀行那邊的工作也已經(jīng)準備到位,合同簽下之后,銀行的第一批款項就到位了。
一切事項都進行地有條不紊,看上去非常地順利,按照公司的計劃,趕在春節(jié)前辦理過戶,春節(jié)后銀行就能放第二筆貸款,這樣項目就正式運作起來了。
然而,就在錢已經(jīng)轉(zhuǎn)到對方賬上,第二天就要去辦理過戶的時候,出事了。
第八十章
那是早上九點多,簡隋英正坐在辦公室,電話響了起來。
被他派去辦過戶手續(xù)地職員給他打了電話,語氣非常地焦急,說那塊地就在昨天下午被法院查封了。
簡隋英一下子就毛了,一連串地問被哪個法院查封了,怎么回事。
可是這個職員除了知道是四川某個縣的地方法院查封的之外,知道的并不比他多。
被法院查封了的土地,沒人敢給辦理過戶,本來順順利利地事情突然節(jié)外生枝,簡隋英心里涌上一股非常差地預(yù)感。
他掛了電話就給賣給他這塊地的公司的楊總?cè)チ穗娫�,那個女老板也是非常茫然,她甚至還沒有接到法院的通知。
倆人約了個時間,一起去相關(guān)部門了解情況。
這個時候簡隋英還算冷靜,畢竟生活就是不斷出現(xiàn)矛盾解決矛盾的過程。
花了大半天時間,聯(lián)系上了法院,和申請查封這塊地的公司,才把事情前前后后大概了解清楚。
整個事情充斥著非常復(fù)雜地債務(wù)關(guān)系,把這塊地賣給他的公司是三家國有企業(yè)進行重組之后的公司,其中一家已經(jīng)破產(chǎn),并且拖欠債務(wù),重組之后大部分不良債權(quán)變現(xiàn)的變現(xiàn),賣出的賣出,經(jīng)過十三年的運作,大部分債務(wù)問題都已經(jīng)解決了。領(lǐng)導班子經(jīng)過三次換代,現(xiàn)在的管理者對當年的債務(wù)問題基本不清楚,國有企業(yè)盈虧不涉及個人利益,加上沒有人追討,所以現(xiàn)在的管理者也就不知道還有一筆不算大的債權(quán)流落在外。
這筆債權(quán)跟當年好幾筆不良債權(quán)一起,被打包了賣給了一個資產(chǎn)公司,幾經(jīng)轉(zhuǎn)手,又到了一個四川的公司手里。
以為時間相隔太久,四川這個公司雖然握著債權(quán),卻找不到資產(chǎn)線索,并且當年的債權(quán)公司,也已經(jīng)不存在,連法人都不知去向,因此十多年來沒有人來追過債。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塊土地的款項到了公司賬上之后,簡隋英成功過戶之前,一下子債權(quán)公司和當年的法人就跟雨后春筍一般冒了出來,帶著四川法院的人一舉查封,這種架勢,明擺著就是準備好了的。
根據(jù)楊總的解釋和態(tài)度,簡隋英相信她確實是不知道這件事,而不是故意挖這個坑讓他跳,畢竟這塊土地本身是明明白白沒有問題的,只不過屬于公司的資產(chǎn),而當債權(quán)公司發(fā)現(xiàn)可變現(xiàn)資產(chǎn)的時候,任何資產(chǎn)都能被他們以合法程序查封。
兩人對著好不容易找出來的資料,一個下午都在商量對策。
九幾年欠下的債務(wù),總共價值一億多一些,加上這么多年的利息,對方少說要提出個四五億。
楊總雖然表現(xiàn)出過意不去和焦急,但是簡隋英知道,合同簽了,錢進了別人腰包,再想弄回來,比登天還難。
誰都知道這錢不該他出,但是對方公司肯定要跟債權(quán)公司進行多方協(xié)商,免不了要打官司、談判、償債,國有企業(yè)手續(xù)尤其繁復(fù),這一拖拖個一年半載的,太有可能了,甚至由于年代久遠,取證困難,還要更久的時間。也許最后這個事情能解決,但是卻把簡隋英耽誤了。如果無法按照計劃過戶,銀行就會對他的這個項目重新評估而不肯放貸,他把公司的資金都投了進去,后續(xù)資金卻進不來,資金鏈一斷,他的麻煩就大了。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之后,簡隋英一時覺得腦袋發(fā)漲。一個項目的進行過程中,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和阻擾,想掙錢又不遭遇挫折,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沒有那次的挫折給他這么大的心理壓力。
一是這次資金投入太大,二是怎么考慮,這個事情的嚴重性都不會比他想得輕。
四川這個公司顯然是早就發(fā)現(xiàn)了資產(chǎn)線索,但是打聽到他們正在談判買賣,所以一直按兵不動,因為如果四川公司冒然去討債,對方公司肯定能拖就拖,私營企業(yè)跟國有企業(yè)打官司,討不到太多好。但是跟簡隋英簽了合同之后,這個國企面臨的壓力就是雙方面,就不得不更積極地去解決,在混亂中更能趁機抬高價碼,換做是簡隋英,他也會這么做。
現(xiàn)在能寄予希望的,就是三方能夠通過協(xié)商和解,而不至于鬧到法庭上。如果實在無法和解,簡隋英剩下的最后的路子,就是起訴這個國企,把自己交的土地款項討回來,只是這個方法勞民傷財,他至少千萬的投入要打水漂,還要得罪很多人,如果官司打得久,他的損失不可估量。
簡隋英當時就有種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感覺。
他以為自己情場失意,商場怎么也要呼風喚雨地得意一把,卻沒想到摔了個大跟頭。
他和楊總已經(jīng)約了那個四川的公司第二天見面,希望明天的協(xié)商能讓他看到事情地轉(zhuǎn)機。
他把這件事瞞住了,眼前的煩心事已經(jīng)夠多了,他暫時不能讓其他董事知道。
第二天他是單獨跟楊總一起去的,他們跟對方約在了一個酒店的大堂咖啡廳。
對方也只來了兩個人,雙方開門見山地把問題都說了一遍,最后對方獅子大開口,連本帶息提出了8.3個億的賠款。
當時簡隋英和楊總的臉色都變了,尤其是楊總一個女人,情緒波動大一些,干笑著說,“哎喲,這是怎么算的啊�!�
對方似乎就是在等這句話,洋洋灑灑地列了一大堆費用。對方抓住了楊總害怕簡隋英跟她翻臉,而簡隋英急于過戶的心態(tài),漫天要價。
這個下午茶喝得相當不愉快,四人不歡而散,只能繼續(xù)協(xié)商,如果協(xié)商這條路走不通,他們逼不得已,只能走法律程序。
簡隋英因為這個事,好幾天晚上都沒睡好覺,辭舊迎新了誰不想博個好彩頭,他真是沒有想到,會收到這么一份“新年大禮”。
這么多年做生意,有賺也有賠,他經(jīng)過的大大小小的風浪,說一晚上也說不完,但這次無疑是最嚴重的。
這讓他產(chǎn)生了一種沮喪感,這種沮喪感不僅僅是因為生意場上的阻撓,而是對這段時間來接踵而來地煩心事的一種無奈和失措。
說白了他這輩子就沒這么點兒背過,簡直是諸事不順,他都產(chǎn)生了找個人給他算算的想法。
接下來的幾天他頻繁和楊總見面,商討對策,并且試圖找關(guān)系接觸那個四川公司的內(nèi)部,看看能不能有什么門路,總之能想到的對策他都去做嘗試了,但是事情卻愈發(fā)地讓他憂心。
眼看事情過去了一個星期,沒能順利過戶的事情他快要瞞不住了,他只能著手準備如何應(yīng)對董事會的質(zhì)疑。
就在這時,他接到了那個四川公司跟他見過面的一個負責人的電話,約他單獨在酒店見面,特別說明不要約楊總,讓他獨身一人來。
他當時是覺得這幾天側(cè)面接觸也許起作用了,他早就表現(xiàn)出想繞過楊總單獨跟他們談得意圖,但是對方一直沒表態(tài),今天總算給他回復(fù)了。他覺得這個事情有戲,只要能把自己的資本保住,他不在乎做得絕一點。
然后他萬萬沒有想到,當他進了包廂之后,出了意料之中地幾個人之外,會看到他的親弟弟西裝革履地坐在沙發(fā)上喝茶,以及在他進門的一瞬間,站在窗前背對著他扭過頭來的那張他不能再熟悉地李玉的臉。
第八十一章
那個時候簡隋英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短暫地驚怒過后,是漸漸冷卻下來的麻木。他腦子里已經(jīng)把事情過了一遍,在他們開口說話之前,就猜到了個大概。這個項目確實最一開始是簡隋林引薦給他,只不過那已經(jīng)是近一年前的事情,而楊總本身就是他的朋友,在他看來簡隋林不過是剛好得到了一個不錯地商業(yè)信息,并告訴了他,他每天都從別人那里得到大量的商業(yè)信息,一百個里面也許只有一個能讓他多尋思幾回,要還能趕上興趣去了解調(diào)查,那幾率也太小了,所以他到現(xiàn)在仍然不相信,簡隋林會在那么早之前就給他挖了坑,就算他當時存了這個心思,也不過是碰上了個運氣。
他看著簡隋林和李玉,一個比一個年輕漂亮,卻也一個比一個讓他寒心,原來那種從腳底跟一直躥到心頭的寒意,就叫做心灰意冷。
他連跳起來打人的興趣都沒有了,心中充滿了無力感,他平靜地坐在了沙發(fā)上,直勾勾地看著在場的人。也許是受到的羞辱和打擊太多,簡隋英已經(jīng)不那么容易跳腳,或者說,在面臨失敗的時候,他只能靠偽裝冷靜來盡量保留自己的顏面。
在簡隋英深不見底地目光注視下,簡隋林和李玉都在強裝鎮(zhèn)定,事情走到了這一步,已經(jīng)沒有回轉(zhuǎn)地余地,要么把簡隋英打倒,要么反被他踩到泥地里。
簡隋英掏出根兒煙點上,他的目光透過繚繞地煙霧環(huán)視在場的人,然后重新落到簡隋林身上,“有屁快放啊�!�
李玉臉色微變,僅僅是簡隋英沒有多看他一眼,已經(jīng)讓他胸中郁氣翻涌。
簡隋林抿了抿嘴,坐直身體,他朝那兩個四川公司的人使了眼色,那兩人心領(lǐng)神會地一前一后出了門。
李玉突然覺得自己受不了這樣的場面,他害怕接下來簡隋英會用仇恨地眼神看他,一想到簡隋英又會說什么做什么,他就生出想把自己封閉起來的欲望。
他已經(jīng)不能回頭了……
他突然站了起來,沉聲道:“我也出去吧�!�
簡隋林的拳頭再背后握緊了。
大包廂里瞬時就剩下簡家兩兄弟。
他把一份文件從茶幾地這頭推到簡隋英那頭,“哥……”
簡隋英瞇著眼睛看著他,“你還有臉叫我哥?”
簡隋林露出一個意義不明地笑容:“確實,我也不希望你是我哥……”如果你不是我哥……他壓抑住心頭泛上來的酸楚,告訴自己走到這步他絕不后悔。
簡隋英拿過文件掃了幾頁,果然不出他所料,楊總公司的那筆債權(quán),已經(jīng)幾經(jīng)轉(zhuǎn)手,被跟其他幾項不想關(guān)的不良資產(chǎn)打包賣給了簡隋林和李玉的公司,現(xiàn)在這倆人才是楊總真正的債主,而四川這個公司,顯示是在有利可圖地前提下協(xié)助他們。
讓簡隋英最為擔心的事發(fā)生了,因為償清債務(wù)的問題,金額已經(jīng)不是最大最耗時間的爭議點,只要債主愿意,他們可以想拖多久就拖多久,而他的土地只能處在無法過戶的尷尬之中,除非他們從他這兒拿到想要的東西。
可笑他還攛掇著要在北海那塊地上給他們個教訓,結(jié)果人家早就咬住更大的肥肉了。
簡隋英冷笑道:“簡隋林,你處心積慮忍辱負重這么多年,今天終于讓我栽了個跟頭,想想你也挺不容易的,難為你裝這么多年孫子,直接說吧,你想要什么。”
他今天真是對自己這個弟弟刮目相看。
比起那個軟弱地、唯諾地、仿佛人畜無害地小白臉,眼前這個有城府有膽識能屈能伸地男人才像是跟他流著一樣地血的弟弟。只不過以前那個小白臉早就讓他失去了迫害他的興趣,然而眼前這個膽敢跟他正面較量的人,他絕對不會手軟半分。
還有李玉……
簡隋英微微躬下身,抵御著心臟傳來地鈍痛,他能感覺到自進門之后,李玉的眼睛沒有離開過他,越是這樣,他越是不會去看李玉一眼。
他要讓李玉知道,就像他自己說得那樣,李玉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簡隋林對簡隋英的畏懼,是在少不經(jīng)事的時候刻進他骨髓里的,這份畏懼隨著自身的成長慢慢減弱,然而卻永遠都不會消失。如果簡隋英掀桌子就打他,他反而有所防備,但是簡隋英這種巍然冷漠地模樣,卻讓他一時不知所措。
他一直覺得,他就算做盡了所有讓他哥恨他的事,又如何呢?這個人從來沒有喜歡過他�?墒钱斔庾R到他跟這個人的距離一次比一次遠的時候,他嘗到了一絲慌張。
簡隋林知道自己無法在說出多余的話。
他本來幻想過無數(shù)次,在能夠在他大哥面前揚眉吐氣地那一天,一定要好好地羞辱他一番,讓他知道自己那么多年來一直欺壓鄙夷的弟弟,也能夠把他踩在腳下。
可是他現(xiàn)在卻說不出來,他只想馬上結(jié)束這場談判,因為簡隋英那憎惡的眼神,刺得他快要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