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喬成玉:……
忘了還有這茬了。
韓則嘴比腦子快,腦子終于追上了嘴,僵在遠處,尷尷尬尬地笑了笑:“我瞎說的,喬師妹別當真。”
“我與葉師兄同門一場,是難逢棋手的惺惺相惜情�!眴坛捎褚幻嫘⌒囊硪砜唇椿吹哪樕�,莫名有些心虛,一面大聲說。
到場的修士不少,流言可怖,喬成玉務必要澄清。她是想救贖反派葉竟思啦,但于他沒有男女之情,實在不想和人有這些情情愛愛的流言。
韓則有些不好意思,賠了個不是,飛快地跑了。葉竟思欲言又止:喬成玉今晚這樣做派,跟綁他硬要和他成親時大不一樣——難不成是他誤會了?
那江泊淮呢?他實力難測,為何隱瞞不發(fā)?是否有所圖謀?
思考無果,葉竟思選擇先相信喬成玉,于是率先開口:“江公子……”
“小公子!”
另一道聲音一同響起,將葉竟思剩下的“可否借一步說話”硬生生堵了回去。
裝潢不俗的馬車上下來一中年男子,看架勢和姿態(tài)就知道實力不俗。
葉竟思見那人直直地朝兩人走來,知道他大概是找他們的,心里考量了一番,覺得今夜實在沒機會問問江泊淮了,只好先走了。
李伯找了人大半天,萬萬沒想到他無聲無息地就進了金陵,還和喬府結了姻,手足無措,望著兩人。
江府來人了,喬成玉松了口氣,總算有件事可以解決了。
“是這樣的。”喬成玉同人解釋:“方才沒選江公子,實屬抱歉,只是我是青云宗弟子,自然是要以大局為重�!�
喬成玉自己聽了都覺得有點扯,干脆破罐子破摔:“你要是不高興,罵我?guī)拙湟残�,或者……�?br />
江泊淮制止她繼續(xù)說下去,垂下眼皮,只叫喬成玉看到他微顫的眼睫,想振翅欲飛的蝶:“沒有,我明白的�!�
李伯不知事情原委,聽不懂發(fā)生了什么,但能看出自家小公子是在裝可憐,真情假意尚不可知。
但一個合格的管家是要會察言觀色的,于是他馬上小聲嘟囔:“小公子就是脾氣好,從小就這樣,受了委屈也不說……”
高門秘事。喬成玉聞言立馬想到無數個版本的故事,每一個都是凄凄慘慘又戚戚,覺得江泊淮自小過得興許都是什么悲慘日子。
于是接下來的話都有些不好意思繼續(xù)了。
江泊淮這時候才打斷李伯:“李伯,你先回蘇州吧,我要同夫人一起�!�
李伯有些為難。
喬成玉也為難,硬著頭皮開口:“江公子,是這樣的,我呢是一個修仙人,不出意料的話應當要回青云宗的,日后降妖除魔的事自然也不少,你要是跟著我,必然兇多吉少……”
李伯點頭:“對啊對啊�!�
喬成玉繼續(xù):“何況我們成親也稀里糊涂的,今夜尚未過去,我們就當沒這事,對外就說是為了引那妖怪出來才設的局�!�
李伯點頭如搗蒜:“是啊是啊�!�
“往后江公子要是有困,我定鼎力相助�!�
李伯撥浪鼓似的:“好啊好……”
話沒說完,接到小公子不冷不熱的一道視線,他似笑非笑:“李伯�!�
李伯臉變得比川劇還快:“話不是這樣說的喬小姐�!�
喬小姐裝不知道,在原地轉圈圈。
江泊淮拉住她,停下了“風車”:“我們行了成親禮的�!�
喬成玉嘴硬:“天地都沒拜�!�
江泊淮作勢要跪下:“好,現在拜�!�
喬成玉趕緊攔住他,抬起頭和他面面相覷。
江泊淮揪著人的衣袖,聲音很輕,好像輕輕一吹就要散了。
“啊,”他慢半拍的難得說了句實話:“可是離了你,我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了。”
喬成玉被他說的這話嚇了一跳,滿腦子都是:不會吧,我的魅力有這么大么?!
“你別這樣,”她干巴巴地勸人,過了半晌,又補充:“世間還是有很多有意思的�!�
江泊淮不說話,只是垂著頭,看自己抓住喬成玉衣袖的手。
“唉�!眴坛捎褚膊恢绾问呛昧�,妥協了一點:“這樣吧,你先跟著我,我的日子其實也沒有什么意思的……”
“好�!苯椿达w快答應,生怕喬成玉后悔似的,順著喬成玉衣袖的手握了上去,輕輕地碰到她的掌心。
很快,稍縱即逝,一下子就分離了。
喬成玉微怔,低頭一看,掌心被塞進了一朵小蓮花,晶瑩剔透,像是靈力蘊結的,很漂亮。
“我單獨給的聘禮。”他說,微微上挑的眼尾瞇在一起,眼睛像月亮。
第6章
檢討
青云宗地勢險峻,位于一眾高峰之巔,云霧繚繞叫人恍如進了仙境。
喬成玉無心欣賞,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御著劍,手腳都汗涔涔的,不知道出了多少汗。
“底下是湖泊么?”江泊淮站在她身后,要和她說話,指指底下。
喬成玉一眼也不敢看,搪塞:“是吧�!�
江泊淮望著底下一片連綿的桑田,收回手指,低頭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喬成玉,意味不明地問:“夫人畏高,從小便是么?”
沒聽出他話里的試探,喬成玉老老實實回答:“倒也不是,只是平日不怎么御劍�!狈磻^來什么似的,她接著反問:“話說你才是特例吧?既不修仙,第一次御劍倒也不怕。”
江泊淮沉默半晌,喬成玉想飛快地回頭看他一眼,催促他回答,就聽見他說了。
“江家于修仙一路上的子輩眾多,爹娘原本對我寄予厚望。我不愿使他們失望,央著他們請的修士帶教了點皮毛,于御劍一術上也用了頗多功夫。
可惜我自小根骨不好,體弱多病,最嚴重的一回,從劍上下來吐了整整一夜,發(fā)了三日高燒,請了好些醫(yī)修才看好。爹娘歇了心思,不再叫我入道,只是因禍得福,從那一回后,御劍便再也不怕了�!�
脫敏反應這么有用么?喬成玉心想,便也跟著問了:“真的�。俊�
江泊淮垂下眼皮,遮住眼里的笑意。
傻子,當然是假的。
劍刃忽然穩(wěn)穩(wěn)停下,離峰頂還有不過百余臺階,喬成玉在江泊淮微怔和疑惑的目光中收起劍。
她朝他伸出一只手:“江泊淮,我不會勉強你做什么,你也不需要勉強自己做什么,費點腳程就能上去的,何苦要為難自己�!�
江泊淮沒有說話,視線凝在她伸出來的手,仿佛有實質,叫喬成玉好像被他目光燙到了似的,反應過來覺得自己有點太輕浮了,猶豫著要將手收回來。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搭了上來。
很奇怪,江泊淮的手和他人一樣,干凈而漂亮,還能看到薄薄皮膚下的青筋,只是虎口處也有繭。
喬成玉不明白是怎么來的,揣測——難不成江小公子握筆姿勢不對?改日可以糾正糾正,這繭不薄,想來可能是十幾年的習慣了。
百余節(jié)臺階不難爬,只是要費些功夫,等喬成玉他們上來時,葉竟思已經在上面焦頭爛額地等了許久。
“喬師妹,衡心長老要你去向她匯報私自下山的緣由,”他語氣復雜地開口,好像想交代什么,欲言又止住了。
原主還留了這爛攤子呢!喬成玉心里腹誹,不情不愿地答應了,知道葉竟思在為難什么,自己也糾結得不行,只想找個時候同人把話說清楚。
葉竟思和她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要說什么了。
還是江泊淮先打破了沉默,他笑起來如沐春風:“能否勞煩葉公子帶我到夫人的住處�!�
葉竟思正愁找不到問江泊淮話的機會,忙不迭地應了。
喬成玉慢半拍,后悔沒塞給江泊淮幾張符紙了——作為未來反派預備役,萬一江泊淮講了什么叫葉竟思不高興,葉竟思要對他下手怎么辦?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喬成玉果斷決定等會長話短說,坦白從寬,早點回去守護和平。
*
葉竟思特意帶江泊淮走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一路上果然沒遇到什么同門,他不知道怎么拷問人,在糾結著呢。
“葉公子,你看,那是蛇么?”江泊淮先出聲,打破安靜。
葉竟思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果然見到一只手臂粗的蛇,其上花紋艷麗,一看就是劇毒,盤旋在假山角落,吐著蛇信子,往這邊看過來。
沒多考慮,葉竟思劍一揮,劍光一閃,很快將那條蛇斷成兩段了。
他剛要松口氣,忽然聽見越加大聲的蛇吐信子的聲音,無數只毒蛇從各個角落爬出來,只只都有脖子粗,怕是再多些時日就要都成妖了。
葉竟思心一窒,掐起燃火的訣,可是那毒蛇不懼火焚,固執(zhí)地往他身上纏。
葉竟思抵死掙扎,劍光陣陣,另一只手抓起通訊符。
兩只手指將他拿的符咒拿走了。
他猝然抬頭,朝江泊淮看去。
假山這一片地方,常年得不到太陽光的照射,遮蔽出許多陰翳。
江泊淮站在假山陰處,臉上終于不是一成不變的如沐春風了。
他覺得江泊淮此時好像突然換了個人,脾性大變。陰翳投在他臉上的時候終于叫他更像一個真正的、活生生的人了,從言笑皆得體、溫和知進退的江家公子徹底成了一個喜怒無常,不近人情的魔頭。
有陰陰的涼風吹過,葉竟思才發(fā)覺自己后背早已汗涔涔的,忍不住打了個顫。
江泊淮沒有看他,手上掐了個訣,輕描淡寫似的掃過。
身上的桎梏一瞬間消失,連同呼吸都順暢起來,低頭一看,哪里有蛇影?連同那根被他砍斷的蛇尸也消失得一干二凈。
“葉公子倘若不驚擾它,興許就不會驚動這數百條蛇,也不會引來殺生之禍。”江泊淮狀似感慨,朝他看過去,輕微地笑了一下。
“……你要說什么?”葉竟思開口,發(fā)現聲音一同嘶啞起來,連忙咽了口口水。
江泊淮終于發(fā)現了,葉竟思是個聽不懂人話的笨蛋。他興致忽然淡了下去,擦著葉竟思的身側走過,每一步都邁得一樣,他語調輕飄飄的,好像很不耐煩似的:“我說,不要多管閑事�!�
葉竟思內心糾結了幾秒,跟了上去,問:“你剛剛的是幻術么?如此精密?連我都識破不了�!�
江泊淮不想和笨蛋說話。
葉竟思自顧自說下去:“我不會說的,這招可以教我么?”
江泊淮彎唇,卻半點笑意也沒,他提示:“廢話太多也會招來殺身之禍�!�
葉竟思:……
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啊!
還有!你走錯了!不認路就不要走我前面好么!
*
衡心長老是除了掌門之外,青云宗最最出色的劍修,為人嚴謹,對徒弟也頗為嚴苛。見往日自己這個最不守規(guī)矩的小徒弟難得老實了一回,終于面色稍霽。
“青云宗有規(guī),不可私自下山,念你是初犯,就不罰你去刑堂領罰了,你寫一篇自省書,再將入門劍訣抄十遍就足矣�!�
加在一起整整十一篇要寫的。
喬成玉頭昏腦脹,十根手指都不夠數的,很想白眼一翻轉暈。
“這幾日不要再任性了,嚴加修煉,三日之后便是外門弟子小考。掌門有令,此次考核開給外門弟子的秘境內門弟子也可進去。我聽聞內里有于修行頗有裨益的靈藥玉珠芝和法寶無字符。得到一個都是好的,你去試試罷�!�
不僅要寫寫抄抄,還要練劍。
喬成玉悔不當初,早知道多玩幾天熬過這陣再回來了。
衡心長老扔下了一堆功課,總算沒什么要說的了。喬成玉覺得自己仿佛是被妖怪吸干了精氣的可憐書生,敢怒不敢言,抱著一大堆書簡,精神萎靡地回住處。
百般詢問,總算有一個稍微值得高興的事,原主平等地討厭這個宗門里除了反派葉竟思的所有人,一個人住在宗門最偏僻的一座峰上。
只倒是便利了喬成玉,不用費盡心思擔心來來往往那么多人會害自己露餡。
修仙之人理應摒棄所有物欲,然而原主一看就不是認認真真修仙的,住處是一座寬敞的四合院,院子里栽種了不少靈樹靈植,布置得也頗為好看。
江泊淮看起來已經在屋內收拾了一遍,見她回來,幫她卸掉懷里的書簡,簡單翻了下,發(fā)現全是空白的,問她用來干什么。
被罰太丟臉了,喬成玉顧左言右,這次頗有長進,任他怎么套話也沒說出真相。
江泊淮倒也不急,見她不說,也不問這個了,轉而問:“夫人今晚要吃什么?”
喬成玉一聽,眼睛發(fā)亮:“你會做?!”
“不會�!苯椿礌钏埔荒樒婀值乜此骸拔铱催@峰上有司膳的地方,夫人難不成不知道么?”
差點露餡!喬成玉差點咬舌頭,連忙換了個話題:“江泊淮,我們商量個事,你別成日里夫人夫人喊我,叫我喬成玉就好了�!�
“喬成玉?”江泊淮聲音很輕,每一字都說得緩慢而清楚,叫喬成玉有種錯覺,好像人和名字都在他嘴里過了一遍的感覺。
她連忙打住這個想法:“對,你正常點叫就好了�!�
“好啊,”江泊淮答應地很痛快,只是一只手放在空白書簡上,朝她露出一個笑:“我答應了你,你也要告訴我,這些用來做什么的?”
不愧是世家公子!真會談判。喬成玉腹誹,破罐子破摔:“好吧好吧,這些是我拿來寫檢討和抄書的�!�
她接著反問:“你知道檢討么?你是不是都沒受過罰?”
江泊淮笑了一下。
喬成玉確定。
他絕對笑了。
“不許笑!早知道不告訴你了。”她氣急敗壞。
“沒有笑�!苯椿闯催^來,臉上是沒笑意,只是眼睫濃密,和小刷子似的,上下顫了一下,艱難遮住眼里的笑。
“我寫過的�!彼瘑坛捎駵愡^去,好像向她證明兩人統(tǒng)一戰(zhàn)線,:“寫過很多。”
只是簡單隨手翻了一下,江泊淮訝異:“這么多?”
喬成玉聽他這樣說,更難過了,腦袋都耷拉下去了,一雙眼睛卻清凌凌地望著江泊淮,明目張膽地暗示。
“要我?guī)湍忝矗俊苯椿垂粏枴?br />
喬成玉得意,咳了咳:“既然這樣……”
“自然不是白幫的�!苯椿绰曇艉茌p。
因為眼珠的顏色很黑,他的眼睛通常有些亮,像異聞里吸引人去得到的寶石。
此時望過來時使人不自覺就失了神,像一汪寒潭,隨時都能將人無知無覺地溺斃。
“你只要告訴我,喬成玉?”
喬成玉猝然回神,她退了一點位置,確認離江泊淮有了點距離,不至于再被他漂亮的皮囊蠱惑,才松了口氣。
“告訴什么?”她好奇地問。
江泊淮蘸墨,寫下“自省書”三個字,筆鋒漂亮而干凈,每一個字都很好看。
他說:“沒什么,我突然不想問你了。換成別的吧�!�
好奇怪。
喬成玉看他一眼,糾正:“字別寫太好看,一下子就看出不是我寫的啦�!�
“好�!苯椿磻�。
檢討可以不自己寫,但是有的問題還是要自己找答案才有意思。
畢竟難得遇見這么有意思的事。江泊淮想。
第7章
玉石
兩個人最后是分房睡的,喬成玉還別別扭扭了好一陣,沒想到江泊淮壓根沒想過和她一起睡,松了口氣。
隔著一面墻壁,喬成玉鉆進被子里,猜測江泊淮睡著沒,后知后覺地才有了種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感覺。
多想無用,畢竟腦中的系統(tǒng)一點用也沒有,只會動不動睡覺,喬成玉越想越來氣,覺得再耽誤下去肯定睡不著了,用被子把頭蒙住,催眠自己進入夢鄉(xiāng)。
一壁之隔的另一間屋子,虛幻而飄渺的靈蝶輕輕停在江泊淮的指間,顏色越來越淡,最后化為透明消散。江泊淮望著空蕩蕩的指尖,收回視線。搜魂的蝴蝶沒有半點動靜,喬成玉的魂魄不在人世間,要么已經死了,要么就是確確實實沒出什么事。
萬般的可能讓江泊淮更加好奇了,他捻了捻指間,到底又想起一件事,拿出令牌劃了幾個字,吩咐人去做了,才發(fā)覺已經過了子夜,夜色濃郁,要將很多東西都吞湮。
*
聞雞起舞形容的不是一種狀態(tài),是一種態(tài)度。因此就算巳時才起也是非常值得表揚的。
然后江泊淮這個人一點也不上道,竟然不褒獎一下這么勤奮的喬成玉。喬成玉特地在他面前舞了一招劍訣,沉痛地想。
“用早膳。”江泊淮喊她。
不過既然江泊淮去提了食盒回來,喬成玉想也不是不可以原諒他,于是興高采烈地扔了劍就跑去吃飯了。
結果吃完飯又陷入了倦怠期,覺得這劍明天再練也不是不行。
江泊淮替她把劍收了起來,手指松松地提著劍柄,骨節(jié)分明而好看,叫喬成玉可惜了一下他體弱練不了劍。
“要放哪?”江泊淮彎起眼睛問她。
內心掙扎了幾瞬,喬成玉又放棄:“算了,你隨便找個位置放著先吧,我等會還要練的�!�
江泊淮溫柔體貼而且善解人意,勸慰她可以休息一下,不急于一時。
瞧瞧,多善良的一個人。喬成玉感天動地,又堅定地拒絕了:“不行啊,三日之后便是小考,師父叫我去秘境拿寶貝,我要是練不好,指不定她怎么罰我�!�
其實喬成玉也有私心。秘境開放的時間有限,秘寶和靈藥在南北兩頭,葉竟思再怎么厲害也分身不暇,喬成玉于修仙問道一路上沒什么追求,正好可以看看能不能拿到,做個順水人情送給葉竟思。
畢竟救贖反派的第一要則,首先就是要提供物質保障。喬成玉深以為然。
“秘境么?”江泊淮手指不自覺碰上袖袍里放的令牌,接著又問:“我能一起去么?”
喬成玉立馬將眼睛瞪起:“想什么呢!當然不行,里面危機四伏,我顧不上你的,萬一你出事,我怎么和你們江府、怎么和那么愛護你的李伯交代?”
江泊淮沒有應話,只是用眼睛一眨不眨往她這頭看過來,看起來態(tài)度很堅決,他又問了一次:“真的不行么?”
喬成玉還是動搖了那么一小下的,馬上又反應過來自己實力不濟,其實自身都不一定能保,于是打定主意:“真的不行�!�
江泊淮還想說什么,她先一步,朝人皺了皺鼻子:“江泊淮,你好粘人哦!”
原以為話都說得這么清楚了,江泊淮總不至于還想一同去。
沒想到江泊淮聽她到她這么說,微怔了片刻,而后偏過頭,有點難以抑制地笑了出聲。
“笑什么?”喬成玉站起身拿下他放的劍。
“沒什么,覺得新奇。”江泊淮回答她,走進廊下,把院子讓給她練劍。
喬成玉制止:“不用不用,你多曬曬太陽,對身體好�!�
江泊淮皮膚白得幾乎有些病懨懨了,沒什么表情的時候更是,臉上神色很淡,血色也很淡,病美人也不是不好看,只是喬成玉還是很擔心他身體,覺得是不是他太少曬陽光了。
江泊淮眼睛彎成月牙,聽她的話,步子退了一步,占了院子個角落。
“院子給你了�!眴坛捎袢讲⒆鲀刹剑鲈洪T,朝人招招手:“我去找葉師兄練劍�!�
月牙不見了。
*
葉竟思是掌門首徒,有獨占一座峰的崇高地位。喬成玉艱難問路,好不容易才找到。
這座峰幾乎是青云宗最高的山了,峰頂飄雪,雪下得深,幾乎要沒過喬成玉腳面,踩在上面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這么冷,葉竟思也是冰塊吧。”喬成玉小聲嘟囔,念了句御寒的符咒,不料一抬頭就發(fā)現腹誹的對象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知道有沒聽到自己的說的話。
起碼是人不是冰塊。
喬成玉苦中作樂,安慰自己。
峰上還有掃灑的弟子,見傳聞常常出現的兩位主人公一同出現,個個都好奇,恨不得將眼睛扒在人身上看。
“喬師妹來做什么?”葉竟思咳了幾聲,叫周圍的人注意點。
他有點好奇,又像是想起了喬成玉之前對他做的事,有些心有余悸,最后到底只問了這一句,像是對普通同門。
“我來解除誤會的!”喬成玉立手指,證清白:“葉師兄放心,我對你真沒非分之想了�!�
葉竟思好像想到了什么,縮了縮脖子,面色復雜。
喬成玉心想他對原主陰影可真深,在芥子袋找了找,總算在一大堆金銀珠寶里找到比較用心的。
她慎重地捧著那本劍譜:“聽聞師兄最近在練冰封劍法第六式,這是我從家中找到的,同它很像,興許對師兄有裨益�!�
葉竟思將信將疑地看著她,翻了下,神色逐漸認真了起來,從她手里接過,語速飛快:“給了我就是我的了,不可以收回去了啊�!�
“言而有信!”喬成玉也跟著笑了,同他保證。
“那之前的事就算一筆勾銷!”葉竟思樂得捧著劍譜,恨不得一目十行,馬上就看完開練,開始下逐客令:“喬師妹還有什么事么?”
喬成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問:“師兄日日待在這,不會被凍成冰碴子么?”
葉竟思:……你禮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