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小姐�！�
“大小姐�！�
程安寧和呂慧連忙也跟著喊。
孟明萱望著呂慧。
呂慧的表情帶著一絲她所不熟悉的討好，前世她沒在呂慧臉上看到過，但這種討好，她經(jīng)常在其他人臉上看到。
只有一點可以肯定，呂慧不認得她。
可，殷霆的母親，怎么會不認得她呢？
孟明萱已經(jīng)走到呂慧面前了，只是一直沒開口說話。
氣氛有些令人壓抑的沉靜。
“大……”程安寧剛要開口，就被白蟬拉住了手腕。
白蟬朝她搖了搖頭。
程安寧頓時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慧姨，對吧？”
孟明萱抬起手，把呂慧的兩只手拉住。
“對�！眳位鄣男θ葑屓擞X得舒服，“您是大小姐吧？我見過您照片，沒想到您真人比照片還要漂亮�！�
孟明萱心里酸澀，“您有孩子嗎？”
“��？孩子……我有啊，我有一兒一女，但都比大小姐小一點，一個在念高中，一個在念初中，我和我丈夫?qū)儆谕砘橥碛�。”呂慧愣了一下，點頭。
一兒一女。
一個念高中，一個念初中。
還有個丈夫……
可殷霆是獨子，父親死得早，母親是寡婦。
根本對不上。
孟明萱心頭亂糟糟的。
她不知道呂慧為什么在前世會成為她婆婆，但她知道，她往前一步，就能接近真相。
“封亦霖是我哥的朋友�！�
孟明萱勉強扯了一下唇，“他怎么會找您，來當阿姨的護工？”
呂慧心頭疑惑，大小姐怎么好像認識她的樣子。
但她可不敢跟這些權(quán)貴提問。
她什么身份，大小姐什么身份。
“我是做家政服務(wù)的，照顧老人小孩都挺在行，在臨城的富人圈算是有點口碑，老雇主都覺得我做事不錯，封少也是剛好問到我的老雇主，老雇主就跟封少推薦了我�！眳位廴鐚嵉鼗卮鸬�。
做家政服務(wù)的。
在臨城富人圈很有口碑。
孟明萱想到前世，她一直到和殷霆辦完婚禮住進別墅，才知道她有個婆婆。
而在此之前，她以為殷霆是父母雙亡的孤兒。
至于呂慧，殷霆也并不怎么理會呂慧，時常冷臉。
她那時以為，是因為呂慧老幫著她，所以殷霆才遷怒呂慧。
現(xiàn)在想想……
孟明萱十指微微顫抖。
她緩緩收回雙手，沒再說一個字，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
程安寧感覺不對，連忙伸手推了推白蟬。
白蟬點點頭，追了出去。
“大小姐……”
孟明萱在走廊墻壁上靠著，見白蟬眼神擔(dān)憂地看著她，扯唇一笑。
雖然孟明萱一個字都沒有說，但白蟬從小敏感，怎么會看不出來？
白蟬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站到了孟明萱身邊。
伸出手，輕輕地托住了孟明萱的手臂。
孟明萱沒拒絕白蟬的好意。
她思緒飄回和殷霆領(lǐng)證的那天。
“萱萱，我把我們的結(jié)婚照，多打印了一張。”
“�。拷Y(jié)婚證上不是有嗎？”
殷霆臉色似乎微微僵了僵，“結(jié)婚證很珍貴，要藏進保險柜�！�
她笑，“我懂了，你想把結(jié)婚照隨身攜帶，真黏人�！�
殷霆看了她一會兒，也跟著笑，“是啊，打算黏你一輩子�！�
他那時，應(yīng)該是把他和她的結(jié)婚照，拿去給他母親看了。
他真正的母親。
在瘋?cè)嗽旱哪莻�母親。
而他不直接拿結(jié)婚證的原因，是怕他母親發(fā)病時把結(jié)婚證撕掉。
但這個舉動，會讓他的母親，被人發(fā)現(xiàn)。
孟明萱沒有再往下想——她拒絕往下想。
……
回去的路上，徐立發(fā)現(xiàn)自家大小姐神色有異。
像極了以前某種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平靜。
他心驚肉跳地看后視鏡，“大小姐，您沒事吧？”
不會一回到別墅，又要開始跟九爺鬧吧？
孟明萱今天出了一身的汗，很不舒服。
她沒回答徐立的話，閉著眼睛靠在后座休息。
徐立憂心忡忡。
還沒等到別墅，徐立就接到了九爺?shù)碾娫挕?br />
“九爺，是，對，我已經(jīng)接到大小姐了，馬上就到別墅門口了，好、是，九爺�！�
徐立打完電話，又看向后視鏡。
孟明萱依舊閉著眼。
像是根本沒聽到徐立和嚴漠九的這通電話。
徐立心里一涼：完了。
大小姐肯定見到殷霆了。
殷霆肯定又說九爺壞話了。
大小姐這才剛和九爺好了沒幾天呢！
真是前任一哭，現(xiàn)任必輸。
艸他娘的前任。
徐立把車子開到別墅門口停下時，就見他家九爺走了過來。
他連忙打開車鎖，并搖下車窗。
“明萱。”
嚴漠九打開車門，彎腰去解孟明萱的安全帶。
“到家了�！�
孟明萱睜眼，吸了吸他身上的氣息，“你抽煙了�！�
還抽了不少。
他不是在工作嗎？
嚴漠九手指頓了一下，將她從車上抱下來。
“狗鼻子。”
他抱著她，往別墅里面走。
孟明萱被放在入戶地毯上，看著男人屈尊降貴地從鞋柜里拿出她的小熊拖鞋，修長如玉的手指去解她的鞋扣。
她下意識縮了一下腳。
嚴漠九手指微頓，還是給她解了下來。
然后他站了起來，“自已穿�！�
孟明萱沒自已穿。
她看了嚴漠九一會兒，鼻頭微酸。
“九哥�！�
她猛地投入他懷抱，用力地抱住他的腰。
第30章
上演過無數(shù)次的‘關(guān)起來’，‘打斷腿’。
知道孟明萱去臨大的時候，嚴漠九當下就生出一股抓孟明萱回來的沖動。
可人都帶齊了，他又遲遲沒下令出發(fā)，只靠在門口一根煙接一根煙地抽。
他和孟明萱之間，選擇權(quán)從來都不在他手上。
無論他對外人有多心狠手辣，卻獨獨不能把這些狠辣用在孟明萱身上。
他欠孟家太多，而孟家，就剩孟明萱一個人了。
所以腦海里上演過無數(shù)次的‘關(guān)起來’，‘打斷腿’，也終究只是想想而已。
他根本不舍得真這么對她。
一直到了吃晚飯的點，他才終于掏出手機，站在一堆煙蒂中，撥通了徐立的電話。
他泰然自若地問徐立，接到孟明萱了沒有，回不回別墅吃晚飯。
結(jié)果徐立說，接到了，正在回來的路上。
他緊繃了幾個小時的心弦，愉悅地松開。
他的小玫瑰，還愿意回家。
此刻，小玫瑰在他懷中，緊緊抱著他，破碎地喊他九哥。
“嗯�！彼従徥站o雙臂，幾乎以嵌入骨血的力道，將她抱緊，“哥哥在呢�！�
孟明萱卻沒再說話。
能說什么呢？
重生的是她。
她九哥又沒有重生。
就算她問九哥，九哥也不知道前世那些真相。
無論呂慧是誰請來的，無論殷霆婚后那樣對她，是不是另有隱情。
九哥都沒辦法回答她。
于是，孟明萱漸漸平復(fù)下來，低低地說：“九哥，我見到殷霆了，我忍不住拆穿了他接近我的目的，可他卻說……”
孟明萱頓了一下，再開口，嗓音有點發(fā)澀。
“他說，他是嚴伯伯的兒子�！�
嚴漠九這回倒真是怔了一下。
“他說，因為嚴伯母、我、還有九哥，嚴伯伯就不要他們母子了。我們在享受嚴伯伯的如山父愛時，他和他母親在瘋?cè)嗽罕蝗宿粼诘厣掀廴��！?br />
孟明萱無法想象那種經(jīng)歷，她雖然很小就父母雙亡，但有嚴家人護著，沒受過欺負。
前世她受過最大的傷害，就是來自殷霆的冷暴力。
還有終結(jié)前世的那場死亡車禍。
“假的�！眹滥藕芸旎貞�(yīng)了她。
“�。俊泵厦鬏鎻乃麘牙镢@出來，仰頭驚訝地看著他。
嚴漠九松開一只手，用手指撥開她在他懷里蹭得凌亂的劉海。
而后，嗓音冷沉：“如果他真是爸的兒子，那他應(yīng)該跟我同歲�！�
“可他是在瘋?cè)嗽撼錾模瑳]有出生證明，會不會當年他被他外公接出來時，就改了年紀呢？”孟明萱假設(shè)道。
“有什么必要改？”嚴漠九反問。
也是。
孟明萱想不出殷霆的外公，把殷霆改小三歲的理由。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你不用操心�！�
嚴漠九說著，蹲下來。
他握住她的腳踝，往上抬了抬，替她穿上拖鞋。
這一次，孟明萱沒再下意識縮腳。
……
聶子煬和封亦霖走進辦公室時，看見嚴漠九高大的身影矗立在落地窗前。
一動不動。
仿佛下面的車水馬龍有多么吸引人似的。
昨晚半夜，唐老爺子心臟病發(fā)，住進了醫(yī)院。
所以，唐鈞先回京都去了。
“九哥�！�
“九哥�！�
聶子煬關(guān)上門，和封亦霖一前一后地出聲。
嚴漠九沒轉(zhuǎn)身，兩人對視一眼，只好走到落地窗前，陪嚴漠九一起看下面的風(fēng)景。
“給你們?nèi)鞎r間，查清楚殷霆的真正身世�！�
嚴漠九手指夾著煙，但沒點燃。
“九哥，要不你還是賜我一丈紅吧�！甭欁訜嘀�。
三天時間？
他們查了三年，都沒查到殷霆的身世有什么不對的。
父親早早病逝，寡母在殷霆高考那年也撒手人寰了，殷霆就是個靠政府救濟長大的孤兒。
街坊鄰居都能證明。
封亦霖比聶子煬敏銳，猜到一些：“九哥，是不是有什么新線索了？”
嚴漠九轉(zhuǎn)過身，背脊散漫地靠在落地窗前。
那根香煙，在他修長手指上轉(zhuǎn)動。
“殷霆告訴明萱，他是我爸不要的兒子�！�
“……”
聶子煬和封亦霖都清楚，嚴漠九不會認京都那個渣爹。
所以嚴漠九說的爸，就是嚴世成。
殷霆，是嚴世成的兒子？
還是被嚴世成拋棄的？
“這就是殷霆處心積慮接近大小姐的原因，他不但恨九哥，連大小姐也一并恨上了。”封亦霖語氣毫無溫度。
拋棄殷霆的，固然是嚴世成。
但九哥和大小姐，是既得利益者。
殷霆沒得到的父愛，九哥和大小姐都得到了。
“真的假的？這么狗血？”聶子煬多少有點吃驚，“要是真的，九哥打算怎么辦？”
九哥是嚴世成養(yǎng)大的。
他們雖然沒見過嚴世成，但很清楚九哥能有現(xiàn)在的權(quán)勢財富，都是嚴世成一手栽培。
九哥不可能對嚴世成的兒子怎么樣。
但如果殷霆非要跟九哥還有大小姐作對呢？
“是真的再說�！眹滥艑⑾銦熝b回盒子里。
聶子煬看見，盒子里的香煙，一根沒少。
他突發(fā)奇想——九哥不會戒煙了吧？
不可能的。
九哥是個煙囪。
都快成香煙的代言人了。
“明萱說，殷霆的母親在精神病院，殷霆也是在精神病院出生的。”嚴漠九看向封亦霖。
封亦霖眼中滑過一道暗芒。
有這兩條線索，三天時間都算給多了。
“好，九哥，我這就去查�！�
聶子煬和封亦霖走后，嚴漠九拿出手機瞄了一眼。
某人的微信頭像靜悄悄的。
他留的便簽，沒看到？
嚴漠九回想起女孩早晨熟睡狀態(tài)下，紅撲撲的臉蛋，唇角若有似無輕勾了一下。
那邊像是心有靈犀似的，‘正在輸入中’浮現(xiàn)在對話框上面。
嚴漠九就盯著那行字，像石化了一樣。
好一會兒，新消息躍入眼簾。
【九哥，我做噩夢了�！�
嚴漠九忽然就很想回家。
想抱抱做噩夢的姑娘。
第31章
嚴漠九很想獎勵她一個吻。
【做什么噩夢了？】
嚴漠九秒回了一句，拿起沙發(fā)上的外套往外走。
說回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