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女生咬著唇，帶著戒備的眼神往后退了一步。
“不用著急走啊�！辈恢螘r，李知行從停車棚的另一邊轉(zhuǎn)出來，一手壓在她的自行車后座上，堵住了她的去路。他冰冷地說，“我總是可以找到你的，你說是不是?黃明明同學(xué)。
能當跟蹤狂的人，總是有點兒狡猾的，為了不讓跟蹤狂逃脫，李澤文定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計劃——他們?nèi)吮謨陕�，李澤文和唐宓在明，李知行在暗處，雙方信息隨時溝通，而現(xiàn)在，這個計劃的成效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既然被人叫出了名字，就再也無從可退了。那名叫黃明明的女生看了看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幾人，情知自己再也逃不脫，咬著唇慘白著一張臉低下了頭。
李知行的心情也非常復(fù)雜，三分詫異，六分憤怒，大約還有一分了然。黃明明雖然只是大一新生，但是李知行對她并不陌生，開學(xué)至今三個多月，兩人接觸也有那么幾次。
李知行和黃明明接觸，主要原因是他想招一些優(yōu)秀的后輩進自己的信息技術(shù)協(xié)會，為此，他很仔細地研究了大一新生的履歷——黃明明從初中開始參加信息競賽，高中階段是斬獲獎項無數(shù)，差一點兒可以入選國家隊，沒入選的原因和能力毫無關(guān)系，僅僅因為她的臉不符合教練和負責人的審美。這個原因雖然非常官僚非�？蓯海前俜职俚膶嵡�。
只談編程能力，黃明明絕對是大一新生中的佼佼者，甚至超過了大部分高年級的學(xué)生，這種人才李知行不想錯過，他曾前后兩次親自邀請黃明明參加自己的協(xié)會，但都被她生硬冷淡地拒絕，而且也讓李知行看不出有任何談一談的可能性。
和她打交道的機會雖然極少，但李知行能察覺，黃明明的性格是有些古怪的，與其說她沒有社交能力，不如說她幾乎完全拒絕對外交流。她身上仿佛裝了個玻璃罩，把任何人拒之門外。
“說真的，我還不知道你有跟蹤人的愛好�！崩钪衅鸫a比黃明明高了二十五公分，此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優(yōu)等生是跟蹤狂，你說，其他人知道這事兒后會怎么想?”
李知行平時冷靜淡然，待人接物都相當禮貌，此時出言譏諷，真是憤怒到極點了。
黃明明的緊張落在唐宓眼中，她也不想把人逼得太緊，于是上前一步：“那個，黃明明同學(xué)，我們談一談�！�
李知行伸出手臂在她面前擋住，聲音冷得很：“唐宓，和她沒什么好談的。如果僅僅是談?wù)勗捑湍茏嘈�，世界上也沒那么多變態(tài)了。這件事我和大哥來處理就可以了�！�
唐宓輕輕拉住了李知行的胳膊，她很清楚，李知行攔在她面前是為了她考慮，她仰起頭對他投去一個
你放心我有分寸雙的眼神。
“但是……”
李澤文打斷堂弟的話：“讓她試試�！�
在內(nèi)心斟酌了幾秒鐘后，唐宓開了口：“這段時間，給我發(fā)短信的，是不是你?”
黃明明驚疑未定地看著她，咬緊了下唇一言不發(fā)。
===第119節(jié)===
“你沒有否認的話，那就是承認了?”唐宓說，“總之，我希望你不要再發(fā)短信給我了，這給我?guī)砹撕艽蟮睦_。今天找到你，就是告訴你這件事。
黃明明盯著唐宓沒有作聲，看得出來她神情有所動搖，但是就是堅持不肯開口，完全臨危不屈的模樣。
李澤文慢悠悠地開了口，聲音里全是嘲諷：“因為外貌缺陷而自卑的人我見過不少你也不算太特殊，但因為自卑變成跟蹤狂，這就很不可取了。你的智商不低，應(yīng)該明白，無論你怎么跟蹤她，你的容貌也不會有半點兒變化。
只一句話就讓一直閉口不言的黃明明憤怒不已，愕然看著李澤文：“不是!我沒想和她一樣!”
她聲音不高，因為憤怒嗓音有些尖銳。這是唐宓第一次聽到這個跟蹤者的聲音。
“怎么不是?”李澤文沖她點了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說說看�！�
唐宓盯著黃明明，說真的，她也想知道原因。
黃明明忽然紅了眼眶，緊張地看著唐宓，哽咽著道出了原委。唐宓在她小聲和斷斷續(xù)續(xù)的敘述中總算還原了事情經(jīng)過——黃明明因為臉上的胎記，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相貌非常自卑，在大學(xué)里見到唐宓之后，不由得對唐宓生了迷戀，她覺得唐宓那么漂亮，完全是她理想中的存在，忍不住對唐宓產(chǎn)生了追逐之感。
“你為什么周五晚上來推我?”
黃明明不吭聲了，只抿著嘴瞄了一眼李知行。
“你喜歡我的外表，我很感激。”唐宓聽罷其無奈地搖了搖頭，“但外表沒有什么用處。你因為外表而憧憬我，是你錯了�！�
黃明明抬起眼，急切地爭辯著：“不，也不是的……你性格也好……你什么都好……”
有如此粉絲是不是應(yīng)該慶幸一番呢?唐宓苦笑著，總算感覺到跟蹤狂的一廂情愿。
“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世?”唐宓問她。
黃明明一愣，慢慢點了點頭。
“我媽媽去世十幾年了，她沒有給我留下什么照片，所以我現(xiàn)在都不太記得她的長相了。但是，每一個見過我媽媽的人，都說我媽媽很漂亮�！碧棋殿D了頓，“但是，漂亮又有什么用呢?我媽媽三十歲就死了。她的人生悲劇，幾乎都是因為她的漂亮引起的。她要是不那么漂亮，現(xiàn)在一定還活著。”
唐宓最后才開口：“總之，因為外表而憧憬某個人，非常片面�！�
從唐宓訴說往事開始，黃明明的眼淚就漸漸收住，此時她眼神震動，慢慢低下了頭。
“我……我知道了�！�
“嗯�！�
黃明明居然會說“我知道了”，這讓李知行大大愕然，他試圖說些什么表達自己的態(tài)度，李澤文向他搖了搖頭。
兄弟二人知之甚詳，對視一眼中，李知行也明白了兄長的意思——今天的事情，都是兄長主導(dǎo)，他覺得自己實在應(yīng)該聽他的才是。
李澤文從大衣口袋里掏出錢包，抽出張薄薄的紙片遞到黃明明面前，隨口說：“這是我朋友的名片，他是個不錯的心理醫(yī)生，你愿意的話，可以去看看�！�
黃明明默默接過了名片。
“你可以走了�！崩顫晌恼f。
既然抓住了正主，那就不著急一時了。李知行沉著臉，側(cè)身讓開了道路。
就算跟蹤狂在危急時刻也是有智商的，此時既然死里逃生般得了機會離開，她沒多猶豫，推著車低著頭從三人身邊慢慢離開。
看著黃明明離開之后，唐宓徹底放下心來。她俯身下去，沖著李澤文深深低下頭去：“謝謝你們。”
她一直信奉大恩不言謝，自己欠他們二人的人情實在太多，多到幾乎還不了——雖然他們兄弟二人不在意，但至少口頭上的感謝，無論如何都要表示自己最誠摯的感謝。
“不用客氣�！崩钺屛男α诵�，“事件解決了，我要回去了�！�
唐宓立刻直起身：“啊，李先生，我送你�！�
“不用�！崩顫晌臎_她搖頭，溫言道，“你忙自己的事情，我和知行還有事要談�！�
“你上自習(xí)就好，我送大哥出去�！崩钪卸谒�，“你占好座了給我個短信，我一會兒也要過來�！�
“啊，好的�！�
李澤文既然還有安排，唐宓也不好再堅持，只默默站在圖書館目送兄弟倆離開。李家的兄弟兩人身高相仿，身材相似，兩人邊走邊閑談，背影在夕陽下影影綽綽。她看了很久，轉(zhuǎn)身離開。
兄弟倆的確是有事要談，李知行對著兄長感慨：“大哥，我真沒想到那跟蹤狂是女生……”
“目前看來，她的偏執(zhí)不至于不可救藥�！崩顫晌恼f，“只要接受心理輔導(dǎo)，還是可以糾正自己的行為�！�
"希望如此�！崩钪袑嵲拰嵳f，“不過我感覺不太好，是女生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哦。”李澤文笑著看了堂弟一眼，“剛剛的談話，你錄音了?”
李知行晃了晃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機：“當然�！�
“有證據(jù)總是好一些�！崩顫晌碾S口說，“你看著處理吧�！�
“我考慮一下。”
李知行不會無緣無故地將剛剛的對話錄下來。跟蹤狂可不是容易改正的心理疾病，社會情況也決定了這類事件不好處理——警力不足夠處理這種小事，然而唐宓又需要一個自保的手段。黃明明這種情況，如果她在尋求心理治療后能夠改正，那是最好，如果改不了，那唯一的辦法就是通知老師，再告知她的父母，強行約束她的偏執(zhí)行為。需要老師和家長配合的情況，那證據(jù)就顯得至關(guān)重要了——又不是上法庭，偷錄的談話也有足夠的說服力。
兄弟兩人邊走邊聊，眼看校門在望，李澤文又提起別的事情。
“說起來，葉一超這個人，你認識嗎?”
李知行心中暗暗吃驚。兄長絕不會無緣無故提起某個人，此時提起來是別有深意的。
“當然。”李知行簡單介紹了和葉一超的校友關(guān)系，“怎么?”
“中午和唐宓吃飯的時候，碰見了他和一個叫呂子怡的女生。他們?nèi)齻�人的關(guān)系，非常微妙�！�
在車輛的洪流之中，這句話幾乎要被車輛的噪音掩蓋——但李知行還是聽清楚了。他的兄長當然是不會看錯的。
校門外車輛川流不息，李澤文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黃色的出租車來個急剎，在李澤文身邊穩(wěn)穩(wěn)停下，李澤文伸手拉開車門，然后似又想到什么，回頭看了眼和自己身高相仿的堂弟。
===第120節(jié)===
“看來你知道?”
李知行表情有些黯淡，輕輕
“嗯”了一聲。
“那就好�！�
李澤文不再多說，順手帶上了山租車門。
出租車在滾滾車流中消失得不見蹤影，李知行拿出手機，唐宓的短信也發(fā)送到——她占好了座位等他去上自習(xí)。
李知行不自覺露出微笑，定了定神，大跨步走回校園。
｜第二十五章｜你很在乎她
跟蹤狂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李知行終于有了休息時間，十二月的第一個周末，他按照慣例，去了爺爺奶奶家，自己家沒什么可回去的——父親常年在宣州，母親則工作繁忙，不在家的時間也多。
周末的晚餐時分，爺爺奶奶家總有不少人，他進院子前看了看停在院門口的幾輛車也心里有數(shù)了。
頭發(fā)斑白的張阿姨穿過小花園迎上來，笑著說：“知行你回來了啊，快好幾個星期沒見了。哎，快，書包給我�！�
“我拿得動的、阿姨，我媽和姑姑來了?”
張阿姨是爺爺奶奶家的保姆，廚藝非常好，粵菜川菜魯菜樣樣拿手，各類點心也做得非常地道，李知行幾乎是吃著她做的食物長大的，從來視張阿姨如長輩。
室外寒風凜冽，室內(nèi)溫暖如春。李知行進了屋，順手把書包放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又脫了外套掛好。
“都到了小半天了，家里就差你了，洗了手就去吃飯�！�
“大哥也來了?”
“和你就前后腳的工夫�！�
李知行拐彎到達餐廳。李家的飯桌是長桌，此時幾乎坐滿，爺爺奶奶上座，母親和大伯正在擺放碗筷，姑姑和伯母相談甚歡，唐明朗是小輩，雖然同桌還有個李澤文，但這對表兄弟完全沒共同語言，他一個人寂寞地左顧右盼，此時看到表哥來到，頓時高興起來。
“表哥!”
這學(xué)期開始唐明朗在京大出現(xiàn)頻率大大減少，開學(xué)至今，李知行也就見過表弟一次，此時看他剪了個板寸，看起來比之前精神些。
李知行依照次序和長輩們打了個招呼，再拉出凳子落座。他這學(xué)期選了雙學(xué)位，學(xué)業(yè)壓力陡增，開學(xué)到現(xiàn)在三個多月，也就回了兩次家，長輩們是久久不見了。
祖父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在京的家人到得整齊，特別滿意地點頭：“知行回來了就開飯吧�！�
飯桌上琳瑯滿目很是豐富，張阿姨繼續(xù)從烤箱里端出了一大盤烤羊排，喜滋滋地說：“知行今天要回來，今天做的菜可都是你最喜歡吃的。”
當了快三十年的李家保姆，張阿姨對家里每個人的飲食愛好了如指掌
李知行目光往桌子上一掃，就知道這頓飯完全是依照自己的喜好定下來的。
其他人還沒說什么，伯母先說，“就知道爸媽最心疼知行了�！�
張靜瑜說：“哪有的事�！�
滿桌人都搖頭笑，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
李知行無奈一笑。其實伯母說得沒錯，李家孫子輩一共四個孩子，他的的確確是最受祖父祖母喜歡的那個。照理說，家里最受寵的孫子輩應(yīng)該是長孫李澤文，但李澤文七情不上臉，很少跟長輩撒嬌，祖父祖母雖然疼愛這個孫子也無從下手;堂姐李君子，伯父離婚時她被生母帶去了國外，和李家始終不夠親近;至于唐明朗，則是外孫，關(guān)系始終隔了一層。
說說笑笑中，晚飯終于開張了。李家諸人工作繁忙，只有周末時稍微有空，可以回家看望老人陪老人家吃飯，同時互相交流——國內(nèi)國際的政經(jīng)大事，親戚朋友的變動，可以談?wù)摻涣鞯男畔嵲谔唷?br />
這種場合，小輩們因為見識有限，發(fā)言頻率明顯降低了很多，唯一例外的是李澤文，無論談到什么，總有人要問問他的意見。
張靜瑜結(jié)束了和席上諸人的閑聊，仔細打量很久都沒見過的兒子：“這學(xué)期上課很忙?”
“是的�！崩钪泻唵谓忉屃艘幌伦约旱恼n程，“學(xué)習(xí)壓力挺大。”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做母親的還是一眼可以看到兒了眼底的疲色。
張靜瑜說：“如果太忙的話，放棄雙學(xué)位也不要緊�！�
“不，還可以對付的�！�
祖父則說：“讀書這事兒，你不用擔心知行了。”
老人家發(fā)了話，即便是張靜瑜也不好多說什么。
一頓飯吃到尾聲，倒是李如沁想起了重要事情，忽然開了口：“知行，你和俞希白相處得怎么樣?”
“還行�！崩钪姓f。
在座諸位長輩都對這個話題充滿了好奇，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還行是什么意思?你和俞希白發(fā)展到哪一步了?關(guān)系定下來了沒有?”李如沁窮追不舍，“我前幾天還遇到俞希白的媽媽，她對你可是滿意得很�！�
這頓飯果然不好吃啊!李知行心中一嘆，有條不紊地回答：“我們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都認識多久了還普通朋友?”伯母還有點兒吃驚。
李知行正色道：“喻希白很優(yōu)秀，可我們的興趣愛好完全不一樣，實在磨合不來。”
祖母嘆息說：“我倒是喜歡她，聰明漂亮，又會說話。”
張靜瑜側(cè)過視線，看著兒子笑了：“知行不喜歡的話也沒辦法，大哥大嫂，還有如沁，你們要有合適的女孩子人選，不妨介紹給知行�！�
李知行不作聲，也沒辦法作聲。他承受了來自長輩的更多寵愛，就要承擔長輩更多的期待和要求。
“別說，我這里還真有不錯的人選，”接下來發(fā)表意見的是伯母，她興趣盎然地說：“崔家老三的女兒，在音樂學(xué)院學(xué)大提琴，各方面條件都不錯�！�
李知行竭力忍住臉上的不快之色：“伯母，不用費心了�！�
他語氣有點兒重，伯母詫異：“怎么，不高興?”
===第121節(jié)===
“不，沒有�！�
李澤文一直在一旁老神在在地吃飯，此刻才隨便開了口：“女朋友的事情，知行會留心，你們不要太過于干涉他�！�
“你別幫著你弟說話。”李家老爺子也若有所思，“澤文啊，說起女朋友，你這邊也完全沒動靜。你這年翻過去也是二十五了，人生大事應(yīng)該上心了。”
大伯母不是李澤文的生母，對丈夫前妻的兒子從來不敢多加評論;李正堯因為早年離婚一事，對兒子深感愧疚，平時多有遷就。因此，家里唯能批判李澤文的，也就是李家老爺子了。
“沒錯”李正堯很滿意地跟上父親的話題，“澤文，你爺爺說得對，你也要上心�！�
李澤文表情寡淡地把餐巾放下：“我認為，找女朋友要找自己喜歡的。”
“你喜歡什么樣女孩子，說出來聽聽�！崩钊缜咝Φ�。
“如果，喜歡的類型，的標準可以量化，我會比誰都高興�！崩顫晌恼f，“但我很失望，目前我還沒找到一個可以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標準。
李家老爺子此時聽到長孫的回答，也沒轍了。
家中其余人瞧者李澤文臉上云淡風輕的表情，紛紛覺得自己實在說不下去，論及嘴炮，家里任何人都看不到李澤文的可能性。談人生談道理，談感情談家庭，李澤文用各種哲學(xué)、社會學(xué)、政治學(xué)、心理學(xué)武裝了頭腦，他的理論搬出來可以讓所有人閉嘴。
李澤文從小有主見，長大后更是紋絲不動情緒不露，漸漸形成自己的行事標準，就算是家人也覺得“這孩子真是難以捉摸，給出的建議自然不夠針對性，說服力也不足�！�
年齡小時，長輩們只覺得這孩子天生聰明各種優(yōu)秀讓人省心簡直贊不絕口，完全被視為李家未來的希望之光，長大后才發(fā)現(xiàn)不完全是那么
回事。他對祖父父親建議的道路無動于衷，反而花了很多時間去讀書，有時候則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至于談戀愛這事兒，倒也不能說一點兒都沒進展，偶爾也會交一兩個女朋友，但都很快分手。
他自己沒動靜，家人和親戚朋友也不敢多提，偶爾提起心里都忐忑著——李澤文雖然沒細說具體的條件，誰都不忍心也不敢介紹檔次不高的女孩子給她。外表要好才華要橫溢思想境界更要契合的女孩子，看來看去，李家這交際圈里，也還真選不出幾個。
這確實是個難題，因此長輩們想來想去也沒了主意，只能寄希望于他自己在大學(xué)里找——世界名校的優(yōu)秀女生總比社會上多一些。
“澤文這么聰明的孩子，做事有分寸，一點兒都不會讓長輩擔心�！睆堨o瑜意有所指這就是別開話題的提示了。
“總之，知行�！敝涝诶顫晌哪抢镉懖涣撕�，李如沁手指在桌面一敲，掉轉(zhuǎn)槍口對準李知行，“你要有了喜歡的女生，帶回來給我們看看�！�
李知行笑而不答。
隨即他和李澤文對視了一眼，可惜沒在兄長平和的眼神里得到任何提示。
自他進入大學(xué)開始到現(xiàn)在，一年多來，母親在“給他找女朋友”這事兒上頗上心，并且發(fā)動了親戚朋友一起來尋找合適的人選。天地良心，他才大二，剛剛二十歲，女朋友——事根本不用著急。
李知行很明白母親的用意，對此也無可奈何。
自高三畢業(yè)之后，母親再沒在他面前提過唐宓，但自己的母親何等精明，雖然不提，不等于內(nèi)心的疑慮消失，母親希望盡一切可能，把唐宓從他的選擇項中劃掉。
他對此話題都興趣缺缺，能敷衍就敷衍，但總有敷衍不住的時候，到了大二，他學(xué)習(xí)忙碌，更懶得回家，因此，每次和家人在起吃飯就會變得相當艱難。
還好，李知行想，今天有大哥在，也算分享了一半的炮火吧。
到底只是普通的頓飯罷了，很快也就結(jié)束了。
李知行剛剛松口氣，就看到整頓飯毫無存在感的唐明朗“嗖”一下站起來。他離開的心情實在迫切，以至于嚇了眾人。
“我要回去了!”
李如沁并不贊同：“陪你外公外婆冉聊一會兒。”
唐明朗氣勢軒昂義正詞嚴地說：“我要回去做作業(yè)呢!今天老師布置了好多作業(yè)!明天我還有家教，不今晚做題根本沒時間。”
作為辛苦的高二學(xué)生，這理由確實無懈可擊。
李如沁對唐明朗的學(xué)業(yè)問題很看重，兒子能端正學(xué)習(xí)態(tài)度總是值得表揚的事，而且唐明朗最近在學(xué)業(yè)上進步明顯，她也不想潑兒子的冷水。
李如沁想了想：“那你等等，我讓小王來接你�！�
“姑姑�！崩钪衅鹕恚安挥谜宜緳C了，我送明朗回去�！�
“這也行�！�
“那走吧�！崩钪袥_唐明朗示意。
唐明朗如蒙大赦，生怕有什么人叫住他一般跟在李知行身后快速逃開了。
小院外停了四輛車，李知行隨便拿了把車鑰匙就出了門。他嫻熟地點火發(fā)動，然后在后視鏡里看到唐明朗終于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容。
“表哥你真是太懂我，我可算離開了。”
李知行問他：“你真打算回去做作業(yè)?”
“當然是真的�！碧泼骼枢洁�，“這種全家人一起吃飯的情況，我又說不上話……還不如回去讀書呢�！�
“我早就告訴過你，學(xué)習(xí)成績好，在家里才有更大的發(fā)言權(quán)，更多的自由�！�
唐明朗嘆息：“表哥，現(xiàn)在才覺得你說得對……”
李知行瞧了他一眼：“郭嘉穎明天要來給你補課?”
“她每周末都會來，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倒是一直沒問過，你覺得她怎么樣?”
唐明朗開心一笑：“小郭老師很不錯的，我們很聊得來�！�
“哦�！崩钪蟹磫�，“不錯?陪你去跳街舞?打架子鼓?”
“如果學(xué)習(xí)太悶了，偶爾她會跟我出去玩一玩，散散心也沒什么不好啊�！碧泼骼式吡ζ睬�，塑造自己勤學(xué)的形象，“她都告訴你啦?”
車內(nèi)暖氣很足，李知行調(diào)低了暖風。
“她說的話都有道理的，她說，我家又不需要我努力奮斗，什么都是現(xiàn)成的，我媽對我的不滿在于我的態(tài)度問題�！碧泼骼收f，“我按照她的話做了，我媽最近是過得心平氣和了�！�
===第122節(jié)===
李知行覺得欣慰。姑姑的脾氣和炸彈無異，能心平氣和地過日子，算得上是好轉(zhuǎn)變。
唐明朗應(yīng)付了李知行的問題后表情變得詭秘起來，他以一種隱秘的態(tài)度問：“對了，表哥，問你件事情�！�
“怎么?”沒想到這個表弟又盤問起他來了。
“你剛剛說和……和俞希白是朋友關(guān)系，那你是不喜歡她吧?”
李知行臉色一沉：“你問這事做什么?”
“呃，也沒有……”唐明朗一雙眼珠了盯著李知行，轉(zhuǎn)都不轉(zhuǎn)一下，試圖通過自己的觀察來判斷對方的想法，“那你喜歡我表姐嗎?”
李知行面無表情地踩了個急剎，嚇得唐明朗一聲驚呼。
“啊，表哥，你別激動，我就是好奇問問，保證不告訴其他任何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激動?前面是紅燈了�！崩钪泻芷届o地對著表弟頷首，“你怎么想起問這個?”
唐明朗訕笑：“也不是啦，我是聽我媽問小郭老師來著。上個星期小郭老師來給我補課，我媽恰好也在家，就跟她打聽你和我表姐最近的關(guān)系�！�
“郭嘉穎說了什么?”
“她沒說太多的，就說你們的關(guān)系還不錯，有時候一起上自習(xí)。”
原來如此。李知行抽了抽嘴角，他算是清楚今晚這頓飯為什么難熬的原因了。他之前怎么就沒想到郭嘉穎也會成為眼線呢。
“怎么了，表哥?她說錯了話?”
“沒有�！�
這事兒郭嘉穎很無辜。她當了唐明朗半年時間的家教，大致也把李家的情況摸清楚了。
作為家教，被雇主問起李知行在學(xué)校的表現(xiàn)，怎么也要敷衍地說上幾句。她不需要說謊，更不需要無中生有地瞎編，只要她大略說說實情，就足以讓姑姑和母親心急火燎了。
“話說回來�！碧泼骼饰樟宋杖�，“表哥，你要真喜歡我表姐，我絕對支持你們!”
那瞬間李知行簡直想吐槽這個二貨弟弟：你支持有什么用?你是能說服你姐喜歡我還是能說服家里人接受你姐?
他側(cè)了側(cè)臉瞥了明朗一眼，對方的目光是如此真誠，他搖搖頭咽下了要說的話。
“別想太多�！�
前方信號燈由紅變綠，排隊的車輛猶如洪水泄閘一樣散開，李知行加了油門，車子跟在公交車后緩緩開出。路燈光芒猶如老式電影的畫面，明暗交錯，一幀一幀從他臉上交替閃過。
李知行雖然吩咐唐明朗別想太多，
自己卻不能不慎重考慮自己的事情，比如和唐宓的關(guān)系，比如自己的學(xué)業(yè)，比如自己的未來。
遙遠的目標那么多，但實現(xiàn)的過程太艱難。世界上的事情從來不是“想一想”就能成功的。
他想起兄長，李澤文總是能把每件事控制在自己可以掌握的范圍內(nèi)，而他的水平真的差太多。兄長的辦法是他沒辦法完全仿效的，要贏得最后的勝利，一點兒都不能懈怠，其能自己一條條地把路走出來。
在爺爺奶奶家過了周末之后，周末下午他重新回到學(xué)�！乱贿^，大二學(xué)生們也要為期末考試準備了。
計算機系到了大二，專業(yè)課漸漸變多，難度也加大。計算機系本身偏理科，上課時理論更多，學(xué)起來也不容易。電腦手機誰都會玩，背后的原理細究起來卻不容易。一堂數(shù)據(jù)庫結(jié)構(gòu)上完，已經(jīng)到了十一點四十，眾生如同解放了一樣，饑腸轆轆地走出教室奔向食堂。
李知行平時的“飯搭子”是舍友宋峻，宋峻是東北人，性格豪爽，是他在協(xié)會的第一助手，兩人在人潮洶涌的食堂買了飯，幾經(jīng)尋找，終于在郭嘉穎“這里有位子”的提示音中，找到了座位。
郭嘉穎和同班好友楊夢瑤已經(jīng)坐下，開始動筷子吃飯了。
宋峻感慨：“每次中午來食堂都要了老命�！�
郭嘉穎說：“訣竅在一個‘搶’字�！�
“你們女生搶座位不要緊啊，男生怎么好意思。”宋峻說。
楊夢瑤笑了：“你們倆人高馬大的，大概是不好意思去搶�！�
郭嘉穎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著李知行：“說起來，你這兩天中午沒跟唐宓一起吃飯?”
之前因為跟蹤狂這事兒，李知行和唐宓除了上課時間段不在一起，其他時間隨時都在一起的，吃午飯這么重要的活動，當然一直也是在一起。這事兒其實麻煩，畢竟兩人屬于不同院系，上課的教學(xué)樓一個在東一個在西，距離不算近，無論是唐宓過來三食堂還是李知行去一食堂，都要花上十分鐘，相當浪費時間。而中午的休息時間也短，所以兩人在跟蹤狂事件結(jié)束后也就結(jié)束了這“午間飯搭子”的生活。
“跑來跑去有些麻煩。”李知行簡而言之。
郭嘉穎挑眉笑，李知行的話，她并不太相信。明明之前大半個月兩個人天天在一起也沒見他嫌麻煩，每天都是一副特別開心的樣子，現(xiàn)在怎么忽然覺得“麻煩”
?
“是這樣嗎?”這問話開了個頭，楊夢瑤也不由得插話。
計算機學(xué)院男生眾多，但李知行絕對是其中最受矚目的一位，這段時間他和唐宓天天在一起，博得了極大關(guān)注，堪稱是這段時間里系里女生中最熱門的八卦。而楊夢瑤因為和郭嘉穎關(guān)系不錯，這段時間也從她那里知道了不少唐宓的相關(guān)信息。
楊夢瑤說：“之前看你和她天天在一起，系里的女生全都在猜你們什么關(guān)系呢�！�
李知行說：“郭嘉穎沒告訴你們?”
“呵……”這話并不客氣，楊夢瑤有點兒尷尬，“的確說啦�！�
“那不就是了�！�
實際上，郭嘉穎本身除了兩人的些微姻親關(guān)系外，知道得也不算多，而她又不是大嘴巴亂傳八卦消息的人，只是在宿舍夜談的時候，略提了下李知行和庸宓的“親戚”關(guān)系，這落到其他女生耳中，反而成為“青梅竹馬”的象征，更地引發(fā)了好奇，而湯夢瑤本來準備套話，李知行這一反問，她的疑問被堵了回去，只得尷尬一笑，打住了話題。
說笑中，一頓午飯三下五除二被年輕人們解決了。
下午的課程是兩點開始，中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放回餐具后，其他人準備回宿舍，李知行跟眾人道別：“我去上自習(xí)。”
“你也去?”
他這段時間很忙碌，其他人都知道，并不奇怪他的努力。
郭嘉穎說：“一起吧，我也要去上自習(xí)�！�
“你也去?”
===第123節(jié)===
“期中考試的成績有些下降�！�
大一的時候，郭嘉穎在系內(nèi)的排名都保持在前百分之十的位置，十一月期中考試之后，她的系內(nèi)名次有些下滑，到了百分之二十，這事對她來說，是個不小的刺激。她從小努力好強，對成績的看重程度和唐宓有得一比——成功總要付出更多的汗水，因此她也決定利用中午的休息時間，提高自己。
“成績下降，是當明朗家教的原因?”李知行問她。
“不是，是我自己學(xué)習(xí)沒跟上。”
李知行沒跟她爭論。郭嘉穎在家教一事上的工作量李知行內(nèi)心也有個大概的估計。這學(xué)期開始，郭嘉穎周末的兩天時間都要去給唐明朗上課，補課時間總計八個小時，再加上備課時間，可以說，她的整個周末幾乎都要耗在“為唐明朗服務(wù)”這事上。
“總之辛苦你了�！�
“不會很辛苦啊。”郭嘉穎笑，“而且，收入很好�！�
姑姑付給她的家教費是不低，但李知行認為，絕對物超所值。
“你當明朗家教的這半年，他進步真是不小�！崩钪幸矝]繞圈，扔了個直球出去。
李知行一直想和郭嘉穎聊聊唐明朗的事情，但前陣子忙著擔心唐宓無暇顧及，今天倒是有了難得的機會。
“唐明朗很聰明的，稍微用點兒心，成績就提上來了�！�
李知行隨口說：“小時候我和明朗一起學(xué)鋼琴，我學(xué)一首曲子要兩天，他只要一天。”
這事兒對于郭嘉穎來說倒是個新聞，她又驚又好笑地看著李知行：“真有這么厲害?他比你小三歲啊!”
“所以我說明朗是很聰明的，但他的缺點同樣突出，玩心太大，做事沒恒心。”
“他現(xiàn)在在努力克服自己的缺點，他爸媽離婚的事情，對他打擊也挺大的�！�
唐明朗基本上是心里藏不住話的人，郭嘉穎在他家進出半年，唐明朗幾乎把所有家里的情況對她和盤托出，一點兒剩的都沒有�！�
“父母離婚，這沒辦法�！崩钪袚u頭。
“說起來……李知行……”郭嘉穎若有所思地開口，“有件事……”
她欲言又止，李知行配合著問：“什么?”
“明朗的媽媽跟我打聽你和唐宓的事情�！�
“沒關(guān)系，你照實說就可以了�！�
“你姑姑是不是很討厭明朗父親這邊的人?”
“我聽到過她在電話里罵明朗的爸爸，那話說得挺狠的……夫妻之間離婚了還會罵得這么厲害……”郭嘉穎遲疑著開口，“明朗也聽到了，心里挺難過的。”
是啊，即便已經(jīng)離婚一年多，姑姑對前夫的輕蔑指責抱怨也從來不減，家庭聚宴上，李知行偶爾也能聽到姑姑的鄙夷之詞，這種時候，明朗都一臉尷尬，眼神飄來飄去。
“家庭內(nèi)部的問題總是很多�！崩钪姓f。
“嗯……我知道。”郭嘉穎陷入了沉默。
李知行沒有問下去，兩人到了自習(xí)室，各占一隅，開始用功。
除了學(xué)業(yè)之外，社團占據(jù)了李知行的其他時間。信息研究會是學(xué)院的一批前輩幾年前成立的新協(xié)會，成立宗旨是關(guān)注計算機技術(shù)的發(fā)展，對成員要求較高，李知行上了大二后就接任了會長一職，現(xiàn)在協(xié)會發(fā)展得不錯，總?cè)藬?shù)已近百人，協(xié)會骨干十多位。
他用心地打理著自己的協(xié)會，一點點地把社團打造成學(xué)院里最前沿的技術(shù)社團，收效不錯。
沒想到的是，黃明明居然提交了加入?yún)f(xié)會的申請，這時已經(jīng)到了學(xué)期末，納新渠道已經(jīng)關(guān)閉，但因為黃明明在計算機上頗有才能，因此一張申請還是到了李知行手中。
黃明明為人乖僻奇特，拒絕和人打交道，此刻主動要求加入?yún)f(xié)會，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如此之快，不能不讓人奇怪。
李知行對她的心路歷程也很好奇，因此在例行的社團會議后叫住了她。
黃明明停了下來，完全沒回避，雖然從表情看，她還是那種不想和任何人打交道的樣子。
“你怎么想到參加我們協(xié)會?”
她硬邦邦地開口：“我想?yún)⒓訁f(xié)會是我的事，和你沒關(guān)系�！�
李知行笑笑：“怎么和我沒關(guān)系?你參加協(xié)會是要經(jīng)過我同意的�！�
黃明明臉色變了變，她這種社交能力為負數(shù)口頭功夫也很差的人，怎么說得過李知行?
“我不在乎你為什么同意參加協(xié)會�！崩钪械皖^翻看著自己的筆記本，用筆批注著日期，“總之，既然參加了那就好好表現(xiàn)，協(xié)會各種活動和項目都很多，需要你的地方不少。”
對于李知行給出的坦蕩態(tài)度，黃明明不屑地哼了一聲，完美地表達了自己的感情。
李知行也不介意她的態(tài)度：“好了，你可以走了�！�
黃明明卻沒走，反而站在桌前，突兀地說了一句：“我看見了�！�
李知行抬起眼皮看她。面前的女生明顯是懷著敵意來的。
“我知道你喜歡她�！�
聽見這話，李知行拿著筆的手定住了一剎那，才把筆穩(wěn)穩(wěn)地放回長桌上。
雖然黃明明沒說“她”是誰，但李知行一瞬間就明白了。
他心平氣和地往椅了，后背一靠，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說服力是要靠證據(jù)來體現(xiàn)的，黃明明加重語氣：“你們一起上自習(xí)，她休息的時候，你摸她的頭發(fā)。”
李知行眼風掃過她。她提起的事，李知行心中有數(shù)。黃明明到底是專業(yè)的跟蹤狂，跟了唐宓這三個月，對他的了解也許不算多，但也算是半個“唐宓研究專家”了。
“不過……”黃明明直了腰，用一種李知行無法形容的氣勢開了口，
她不喜歡你。
===第124節(jié)===
面前的男生之前一直泰然自若，直到這一瞬，黃明明終于滿意地看到李知行臉上微微一沉，眸光陡然銳利起來。
“總之，你追不到她的，她絕對不會喜歡你這種人�！秉S明明露出笑容，下結(jié)論一般開口，“我加入?yún)f(xié)會，就是想告訴你這個�！�
終于說出來了!黃明明覺得自己打贏了一場戰(zhàn)斗，渾身充滿了勝利的喜悅。她轉(zhuǎn)過身，昂著頭準備離開協(xié)會辦公室。走到門口時，李知行叫住了她。
“等一等�！�
李知行聲音低沉，似有不豫之色。黃明明抿著唇抓緊了書包系帶，戒備地轉(zhuǎn)過身來。
還不錯，叫她停下來就停下來了。李知行很滿意自己說話的效果，開了口：“周四晚上有小組學(xué)習(xí)討論會，討論java的擴展使用，你也要來參加，我想你應(yīng)該會有收獲�！�
黃明明匪夷所思：“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到?”
“就是為了向我示威而加入?yún)f(xié)會?你還是三歲小孩嗎?哦，不過心智年齡也差不多�！�
李知行看著黃明明的怒氣書節(jié)攀升，平淡自然地轉(zhuǎn)開話題，“既然你覺得我追不到唐宓，那就待在協(xié)會里，睜大眼睛看下去�！�
黃明明氣得咬牙：“我當然會看下去!”
她轉(zhuǎn)身離開了社團辦公室，“砰”一下帶上了門。
不在意她用門來泄憤，李知行低下頭繼續(xù)處理自己手頭的大堆工作。黃明明的話沒在他心里掀起什么波瀾。再專業(yè)的跟蹤狂一樣是跟蹤狂，要是隨便一個跟蹤狂就能了解唐宓，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說歸說，黃明明雖然一副興趣不足的模樣，但秉持著和他“較勁”的目的，的的確確開始了協(xié)會的社團活動，她的編程水平確實很厲害，很多大四學(xué)生都比不上她——李知行聽到反饋說，她雖然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但依然以極高的水平帶動了團隊的前進。
一起上自習(xí)的時候，李知行把這事兒告訴了唐宓。
唐宓欣慰之余也有些詫異：“她居然參加協(xié)會了?”
李知行說：“在我眼皮子底下監(jiān)視，我看她也掀不起什么來了�！�
“那個，謝謝你�！�
“不用謝我，我也是為了協(xié)會的發(fā)展，黃明明的編程水平確實很棒�！�
唐宓問他：“你哥哥現(xiàn)在還在燕京嗎?”
“在，大概再過幾天就要去美國了。”
唐宓猶猶豫豫地從包里拿出個長條盒子，小心翼翼地遞過去。
“那個，我買的禮物，送給李先生的……方便的話，幫我送給他?”
“啊?”李知行拿著小小的長條盒子，不可思議地說，“你還去買什么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