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言語間他們走出店,在前方的大馬路紅燈處停下腳步。
青木富江的外貌流轉著驚心動魄的美麗,旁人都忍不住瞥過去一看。
好煩。這么丑也要看他,皮膚都要因為那惡心的目光而腐爛了。青木眼底毫無波瀾。
“富江富江,我們昨天整蠱的那個安土……他跟老師告狀了,結果被老師批了一頓!噗哈哈哈!活該!誰讓他到處污蔑富江是援交的!”
一聽到某個詞,青木皺眉,露出想要嘔吐的神情:“這種人就是嫉妒,丑陋的三流貨色。不過你也真是廢物�!�
他掀眸輕飄飄看向那人:“還能讓他去告狀?”
“……不!不是啊富江!是別人沒注意……對!是別人!”那人的神色慌張,鼻翼滴汗。
畢竟眼前的少年已經成了學校毫無疑問的主使者。
雖然他們學校里的學生都非富即貴,卻無一例外地被他玩得團團轉,偏偏告訴家長時,連家長都會被富江迷惑。
要么做他的走狗,要么就做他的敵人。
青木輕笑了幾聲。
紅燈,馬路這邊人群密布,人頭攢動,他隨意看幾眼,只莫名停留在一個背影上。
看起來是個少女,很著急,應該在趕時間。
栗色的長發(fā)柔順地滑落。
青木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看。
他看的越久,她的身體就越僵硬。
……什么?
“……富江,富江!”
青木扭頭,煩躁道:“吵什么。”
“你剛剛都沒理我!我叫你好久�!�
“我為什么要理你?別煩我。”他的態(tài)度惡劣,偏偏對方還不敢反駁。
青木又看過去——
那個栗色發(fā)的人已經擠到前面去了。
正巧綠燈亮起,人潮開始涌動。
她不見了蹤影。
……
我冷汗直冒,對于沒有記憶的青木一向是秉承遠離的態(tài)度。
在等紅燈的時候,他可能沒意識到,但那好奇的目光快把我后腦勺盯出個洞。
我無言地聽著他們放肆的話語,越來越僵硬。
……靠,怎么還在看。
他的目光并不是我所熟悉的黏糊狀態(tài),而是陌生的,一種玩樂性質的好奇注視。
我趁綠燈亮起,連忙拐彎走入另一條街,擺脫了那群高中生,松了口氣。
——“富江,你快嘗嘗這個�!�
我神情再度僵硬,在前方的壽司店,一個人正殷勤地將精致的壽司遞給少年。
那少年似乎是什么少爺身份,不耐煩地趾高氣揚道:“不想吃,這個魚臭死了。你干的什么活!信不信我叫他們把你炒了!”
那人鞠躬,驚恐的態(tài)度讓人以為他差點就要下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不…不愧是大城市。而且這么多的青木,他們貌似保持著詭異的平行線,并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我一遍一遍提示自己,他沒有記憶,他沒有記憶,他沒有記憶。
快速地路過。
與青木擦肩而過時,我下意識觀察他,正好對上他探究地看過來的眼神。
青木對上我的視線,一頓,疑惑地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
——你怎么也看我�。�!
第71章
我不顧禮貌,直接扭過頭走遠。
……
青木身著一套簡約低奢的小馬甲,勾勒出細韌的腰線,他歪了歪頭,看著那人遠離的背影。
奇怪,剛剛才恢復的半顆心臟,還在長新的肉,就開始迫不及待地劇烈地跳動起來。
那短暫的對視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青木眉毛越皺越深。
……
我走了幾條街,才終于沒有青木的臉出現在眼前。
……不,也不用這么緊張,他沒有記憶應該不會注意到我的。
我強行鎮(zhèn)定下來,決定買塊小蛋糕壓壓驚。
就近蛋糕店里的裝潢清新淡雅,多是年輕的學生聚堆來到這里聊天,現在正好是放學的時間,幾個穿著水手服的女生坐在一桌聊天的嬉笑聲不斷傳過來。
安逸的環(huán)境很大程度安慰了我緊張的情緒。
我小口小口吃完蛋糕,付了錢走出去。
天氣晴朗,實在不適合想陌生青木的事,我放空腦袋走向回去的方向。
道路上的人越來越少,陌生的環(huán)境給予不了我太多安全感,只想趕快回去,至少在天黑之前。
忽然,一個少年神色驚慌地跑過來,我一看見這張臉就一個激靈,就近一移,躲在一個上班族大叔的身后,用他的身體遮擋住我。
大叔倒是很主動,他上前接住快要跌倒的少年,“你怎么了?”
我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正是今天在馬路上看見的那個青木的校服——應該是同一人,一定的狹小地域內只會有一個青木,比如一所學校只會有一個。
他現在變得臟兮兮的,臉上還有幾處細小的傷口——無損他的美貌,只平添了幾分惹人的可憐。
青木跌坐在地上,似乎快速地瞥了我一眼,在我想要裝作與我無關的樣子路過時,一只手抓住大叔的衣角,另一只手準確地抓住我的手腕。
我和青木齊齊一愣——等等,你愣個什么勁��!
他的手指因為片刻的愣神,微不可察地一滑,產生了輕微摩挲的感覺。
我渾身一僵,青木用非常疑惑又探究的神色瞥了眼我們相觸的皮膚。
然后迅速調整過來,沒讓人察覺,哀哀哭泣著對大叔說:“我是清水學院的學生,剛剛……剛剛……”
他哽咽著說不下去。
一看就是遭受了什么委屈。
……我想走人了。
我一言難盡地移開目光。
這個青木不知道我不僅認識[青木富江],還很了解他。
不過,即便我知道他很大可能在演戲,也不免被他精湛到以假亂真的演技感染一點。
少年哭得很可憐,他說自己叫青木富江,學校有人一直在造謠說他在援交,他解釋說沒有,今天卻被幾人強制拉到一家酒吧里,現在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青木說著說著,那雙盈滿淚水的眼睛便看向了我。
被那雙眼睛盯著,幾乎沒有人會不心軟。
“……所以我就逃出來,我…我沒有家人,他們肯定在我的家門口守著我回去……我害怕…你們能不能幫幫我……”
不知何時,他訴說的時候,目光從大叔擔憂的面容,移到我身上便沒有再動過,那些似是而非的極其感染人的話語也像是沖著我傾訴。
我感覺得到他在觀察。
在依照我和大叔臉部的反應在調整他的謊言。
我聽到熟悉的“W52GGd21援交”詞語微微一頓,因為在馬路上就聽到過。
他敏銳抓住到我的反應,立刻加重了這方面的敘述,鬼話連篇,但不得不承認,對于陌生人而言,他的謊言是很成功的。
至少大叔很是憤怒,怒斥道:“他們怎么能這樣!小小年紀不學好!這是欺負人啊!可能是看你這么好看……哎,你別擔心……要不然你去我家里暫住一晚上……”
青木低下眼瞼抽泣幾聲,“……今天打我欺負我的就是幾個高大男生……我現在有點害怕和高大的男人相處……”
“那…那我給你開個酒店的房間,你自己先過一晚上?”大叔完完全全被迷惑了,一心只想解決他的麻煩,全然不顧自己的錢包,“你放心,我一定給你選一個好的酒店,我還認識一個開五星酒店的……”
我在一旁暗自掙脫,他拽得很緊,不痛卻牢牢的禁錮,我的手腕起初只是被碰到,現在他整個手掌包裹住,游刃有余,很輕易地將我的手腕完整覆蓋,還多出一大節(jié)白指,緊緊扣住。
……不是,你不是沒有記憶嗎!
青木驀地低下頭,我們只能看見少年黑色的發(fā)頂,傳來的依舊是他柔軟的泣音。
“可是……那樣太麻煩你了,我也還不起錢……對了,我現在有點餓,你能先幫我買份熱的食物嗎?”
“好!你在這里等著,我馬上回來!”大叔立刻滿口答應,回身去往另一條街的超市。
……不要�。�!
我抽了抽嘴角:“……你可以放開了我吧�!�
“啊,對不起小姐,我太害怕了,沒注意力道,”他松開,討巧地朝我笑了笑,眼珠微微一動,好像看出我并不被他的話語所打動,反而換了一種平常的口氣,“你住在這附近嗎?”
“……不關你的事�!�
青木歪了歪頭,他沒有再哭,剩下的眼淚從眼尾滑落,經過他帶笑的唇畔。
“好警惕,我不是壞人。”
他從校服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張卡,舉起,眼睛微微睜大,去除了些魅惑感,增添了幾分天真與誠實。
“你看,我是學生——小姐也是的吧?”
……你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打探啊喂。
他舉起的學生證上,學號、姓名、班級、學校名稱都有,只有貼照片的方框里是空白的。
“我的照片被人撕走,貼在援交宣傳單了,所以一直在被騷擾�!鼻嗄疽砸环N受害人的語氣哀怨道。
我沉默:“……”
“你不相信我?”他仔細看我一眼,又露出一個笑,“不過我們先離開這里吧小姐,我真怕剛剛那個魁梧的大叔過來將我們都殺了,你知道的,哪兒有那么熱心的人呢,他肯定別有所圖�!�
青木無辜地望著我,用崇拜贊賞的語氣說道:“正常的人應該都像小姐你這樣,警惕一點才對。我剛剛就想說了——那個人好可疑,只有我和小姐的話一定打不過,就先支走他了,我們快離開吧�!�
熱忱殷切的語氣,非常自然地給另一個陌生人潑了臟水,仿佛真的是為我著想。
我嘆為觀止。
“不了,你還是報警吧。”我拒絕道。
“……你不知道嗎?小姐,清水學院哪個人的家庭不是非富即貴有地位的呢?不會有用的……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抵抗不了他們,我真的很害怕……”他又開始哭泣,淚珠一連串的掉落。
我重復:“報警�!�
我加了一句:“而且我不可能跟你走,又不認識你�!�
“……我知道了,小姐你一定在馬路上聽見了我和那些惡心的人的對話對吧!那都是委曲求全的��!你不欺負別人,別人就要欺負你……其實我對其他人也沒怎么樣,每說一句惡毒的話,我的內心都遭受著譴責,但我不得不那么做�!�
……你真的超厲害的,青木。
我狀似疑惑道:“你在馬路上注意到我了?”
“對啊……”青木露出恍惚的神色,暫時褪去了偽裝,他感到疑惑,仔細地描摹著我的臉,“我也不知道呢……一定是小姐你太可愛,引人注意是當然的了……”
青木一頓,驟然拉平唇角。
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這是虛偽的夸獎,還是自己真實的想法。
就像他從不去想自己隨心所欲的決定,所以這次只是從心地尋找她,然后演戲而已。
就像剛剛,他握著陌生少女的手腕,感受到汩汩鮮血與鮮活的脈搏,那股生命力在他手心流動著,神經莫名其妙地陡然興奮跳動,令他不得不低下頭不讓他們看見自己的神色,用泣音訴說謊言的少年臉上卻是扭曲的怪異表情,還混雜著迷茫驚訝。
他對自己的反應感到迷惘,一邊興奮一邊對興奮的緣由產生困惑。
我只看見他停頓幾秒,青木忽然失去了演戲的興趣似的,收起所有的表情,站起來。
這時大叔也趕了過來,將東西遞給他。
“給你!快吃吧!”
青木一反方才的可憐姿態(tài),面無表情地低眸瞥一眼封袋的食物。
大叔雖然疑惑他怎么突然這么冷靜,但沒有多加思考。
“看起來太難吃了�!鼻嗄菊f道,“算了,你看著就是個窮鬼�!�
“……什么?!”
青木沒再繼續(xù)演戲,他的黑眸看向我,仔仔細細地端詳著,片刻之后猛然意識到自己又不自覺看太久似的,立刻移開視線,冷著臉轉身離開。
大叔憤怒至極,一把將食物扔在地上踩幾腳:“這是在耍我?!陰晴不定的小鬼!”
我嚇得匆匆遠離。
等回到住處,我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不過,那個青木在搞什么?
……管他的,誰知道他在想什么。
深夜,一處別墅內,奢靡的臥室里,一個少年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坐起來下床,走出臥室。
束田是這家的司機兼廚師,他為這家的主人工作了幾年,直到主人夫婦收養(yǎng)了一個少年,他一面對夫婦禮貌體貼,懂事善良,一面對傭人們刻薄無禮,趾高氣揚。
不過,現在那對夫婦已經完全被少年俘獲,就算知道他的真面目也不會怎么樣,反而會怪罪傭人們。
束田老了,找不到其他工作,他的孩子還欠債,他必須要留下,所以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討好著富江少爺。
就像今天,陪他逛街,一開始一直頂著少年的壞脾氣,他一邊不滿意這個,一邊直接嘲諷店家,倨傲得目中無人。
直到中途,他突然安靜下來,讓束田松了口氣,并且維持到夜晚,富江沒再罵人,也沒有再刁難廚師等等。
太幸運了。
束田在房間入眠,突然,門被打開,他嚇了一跳,一個激靈坐起來。
“……少…少爺?”他驚愕地看著床邊抱臂俯視他的少年。
“……你說,”青木富江開口,他似乎想問什么,卻強行改口道,“你再把白天那個人的外貌描述一遍,我有點忘了。”
“……誰?”束田回憶一番,沒發(fā)現什么特殊的人,滴下冷汗,“抱、抱歉少爺,我記憶力不好……”
“哼,沒用的老頭子,趁早退休吧�!鼻嗄静凰�,但少年一頓,又微妙地滿意束田的回答。
束田沒記住她不好,記住她好像也不好。
實際上,那人的外貌在他記憶里清晰可見,只是太過于奇怪,而讓青木不自覺撒了謊。
憑什么要撒謊。他一邊控制不住,一邊又對自己失控的行為驚疑不定,如同看到自己尾巴的貓,一時間竟認不出那是什么東西。
青木煩躁地走了出去。
束田等了片刻,沒聽見什么花瓶破碎的聲音,有種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竟然,就這樣放過他了?
他只能歸結于富江少爺今天心情好。
因為第二天,富江的脾氣更加的大,更加的陰晴不定,像是困惑得不到疏解,又找不到辦法,負面的情緒驟然放大。
青木摔下勺子,冷著神色,廚師一邊擦汗一邊將一口沒動的食物端走。
他低眸看著銀盤映出的自己怒氣橫生的臉,就像是惱羞成怒。
青木皺眉,銀盤里的人便皺眉。
——那個人到底哪點出挑了?憑什么吸引他的目光,不,他沒有被吸引,只是記憶記下來了而已。
青木思索一陣,憤憤地想到。
但不得不承認,目前找不出她有什么缺點……
——��?
此抑制不住的想法一出,青木微微一愣,隨即愈發(fā)地生氣,不知名的惱怒在迅速發(fā)酵,他在房間里推倒桌上所有的物品。
哐當——!無數物件掉落在地,發(fā)出巨大的聲響。房間外的傭人們大氣都不敢出,寒蟬若禁。
青木的胸口在暴怒地起伏,似乎氣狠了,盛怒之下他的眉眼顯示出幾分狠戾。
而他的體內,愈合后完好的心臟卻在誠實地、鼓鼓加速地劇烈跳動著。
第72章
在遠離東京之地。
荒野、小巷、水泥鋼筋的大廈、或狹窄或寬闊的大道,迎來金橘色的夕輝,籠罩著一層暖色薄紗。
一處殘破里巷,木箱、垃圾堆積,一只貓立在墻壁之上,豎起的貓瞳映出底下的殘殺場面。
忽然,一抹血飛濺,貓喵了一聲躲避,跳入夕陽照耀的地方,不見了蹤影。
北村雄全身無力地靠在木箱與墻壁之間,腹部遭受重擊,后腦刺刺的生疼,令他的視網膜開始產生模糊的錯覺。
“三池……”北村說出的聲音細微如蚊。
三池沒有死——他本應該死去,卻在臨死之際生生吃下特意剜下來的富江的血肉,茍活在世。
小巷子里施暴的男人直起身,擦了擦眼部的血,暢快地笑一聲,看著地上血肉模糊的少年,棒球棒早已被紅色浸染,滴著紅血。
三池:“哈,沒想到,你這種怪物的血肉還有如此作用!”
三池“復活”之后,他就將準備去往車站的富江綁架,殺了之后再等待富江的復活,然后再次宣泄。
北村雄是中途追蹤三池留下的痕跡時撞破了現場,虛弱的身體令他無法承受三池的棒球揮打,立刻失去了行動力。
……雖然,富江也不需要他救吧,他以為三池會在室內,所以大意了。北村思維模糊地想到。
“你為什么要去東京……”三池神經質地呢喃,“你就那么喜歡奢華的東西?”
地上的少年從被綁架開始便咒罵不斷,也會流下眼淚,但過了許久,他神情逐漸恢復了冷漠,再沒有半分痛苦的神色,那雙眸上暗色的虹膜折射著細微的橙色輝光。
平靜的目光激怒了三池,他怒吼:“你說�。�!”
青木的手臂徹底碎掉。
“……真的是廢物。”青木終于開口,緊皺著眉頭,下一秒他看著三池突然勾唇一笑。
三池怔怔,幾乎蕩漾在他的笑容里。
青木臉上有幾滴血液,下陷的胸腔在重新鼓起。
少年接下來的話語對于他來說卻是如墜冰窟,寒冷刺骨。
“我當然是去見可愛的詩緒里了�!鼻嗄疽馕渡铋L道,黑眸微彎,他就像是透過三池看著另一個人。
“什……什么?誰?”三池本人的思維一滯。
“……”北村雄已經知道青木的打算,不忍地閉上眼睛。
青木的手臂咯吱咯吱,迅速變得完整,他緩慢坐起,抬起頭望著三池,唇角的弧度帶著邪性,誘人入地獄。
“詩緒里啊,詩緒里——是非常愛我的戀人,她特別脆弱,所以要讓[我]去死才行。她又特別喜歡我,所以只能讓一個[我]出現,只要有一個贗品在她面前,我就不能見她……想必現在應該已經有討厭的冒牌貨見到了她吧,真是討厭�!彼冻鲳ず�、沉浸戀愛的憧憬表情,頰上浮現出不正常的酡紅,說到末尾又皺起眉頭不悅。
三池踉蹌著后退一步,驚愕不已。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富江——富江,富江應該是高傲自大的,盡情享受利用別人的愛意,肆意妄為,從不為任何人停留。
而現在,少年的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熟悉——迷戀、癡態(tài)、甚至是狂熱。
幾乎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就在眼前展現。
三池近乎暴怒,揮動棒球棒:“你怎…你怎么可以喜歡上其他人!!”
青木被打得猛砸向地面,他沒有躲,任由棍棒的疼痛落在身上,后腦逐漸溢出一攤血液,血液飛濺到他白玉般的臉頰。
悶悶的棍棒聲令人心驚肉跳。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北村的腳邊濺上紅色。
三池喘著粗氣,獰笑一聲:“……她就是把你當一條狗!什么愛你,喜歡你,如果照你說的那樣,那女人不過是以自我為中心利用你!!只是因為你愿意當她的狗,她才忍受那些的��!”
青木微微仰起脖頸,緩慢地吐出血液,他的眼睛稍一轉動,緊盯上面容脹成豬肝色的三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