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五章
那你喜歡嗎?
田馨因為太專注的原因,霍霆一出聲,她被嚇得細瘦的肩膀輕顫。
轉(zhuǎn)過頭看到是霍霆,從驚嚇變成驚訝,“是你啊,霍先生。”
李志偉離霍霆近,手里拿著平板,上面是整個至真園的結(jié)構(gòu)圖,他在上面勾勾畫畫,記錄著后面需要整改的地方。
猛地從霍霆身后探出頭來,想聽聽是哪里來的女聲,聲音像搖晃的風鈴一樣好聽。
李志偉才匆匆瞟過田馨一眼,霍霆已經(jīng)在示意他別再上前了,甚至還壓低聲音吩咐,“今天就到這里,你帶著人去大廳等我。”
霍霆的吩咐,李志偉哪里敢不聽,他轉(zhuǎn)過身對著后面的主管發(fā)號施令。
余光又輕瞥一眼走進雜物間的霍霆的背影。
不對勁,實在是不對勁…
他從霍霆到京市扎根就跟著他,當他的副手好幾年了。
道上別的大哥都是大排場,出門八個保鏢簇擁,左擁右抱的不在少數(shù)。
只有霍霆形單影只,身邊跟著的人都少。
更別提女人了,簡直是聞所未聞。
“那是你朋友?”田馨有些好奇探出頭的李志偉。
霍霆淡淡回應,“算是�!�
田馨又低下頭將專業(yè)老師布置的作業(yè)補上最后的結(jié)尾,開始整理課本收進帆布包里,“今天又來應酬嗎?要不要我再幫你換酒……”
“今天來工作�!被赧笨吭陂T框上。
炯炯目光盯著眼前的女孩,像扒開橙子或者什么水果,濺出甘稠粘膩的汁水。
田馨對上了他的視線,被這樣赤裸裸,毫不掩飾的目光竟然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燙,“你就算上次生意沒談成,也不會淪落到來這里應聘吧?”
“應聘?”
霍霆的濃眉微微皺起,很明顯眼前的小姑娘對他似乎有什么誤解。
田馨也沒辦法自圓其說,她覺得霍霆的氣質(zhì)實在跟這里的服務生格格不入。
“或者你來當男酒保?你的身材外貌都很不錯,我們會所有些有錢的姐姐們很喜歡這樣的,聽說一個晚上的小費都挺多的,要是你實在困難其實也可以試試,我可以幫你去跟玲姐說…”
霍霆被逗笑,他的眉眼深邃,帶著點琢磨不透的冷峻。
笑起來似乎融化了一點凌厲,顯得沒有那么兇了。
男人邁步走到了田馨的跟前,這才發(fā)現(xiàn)女孩的身高實在嬌小,才堪堪到他的肩膀。
他微微彎腰,“那你喜歡嗎?”
田馨一怔,抓著帆布包的手指微微收緊,撲面而來的是男人沉穩(wěn)雄厚的氣息,映在眼簾的是他挺拔的鼻梁和英雋的眉眼。
她趕緊挪開了視線,側(cè)開了臉,“我……沒錢點酒……”
霍霆看著她偏過頭去逐漸泛紅的耳根,喉嚨泛起癢意。
眼里帶著幾分戲謔,“我不要你的錢�!�
“你別這樣…..”
這話一出口,田馨覺得霍霆實在沒有正形。
她往后退了一步,覺得自己耳根快燒紅起來。
離他太近,壓迫感太強,田馨覺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田馨,田馨,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大領(lǐng)班點名了,一會兒算你遲到,這個月得扣工資的!”
門口響起了熟悉的玲姐的聲音,讓田馨回過神來,她將帆布包背好,趕緊應聲,“玲姐,我在這里,馬上就來!”
霍霆沒有攔她,看著她像一只翩飛的鳥雀一般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田馨整理著著裝從雜物間里出來,玲姐趕緊將她拽過來,望著她快熟透的臉,笑著問,“遇到誰了?臉這么紅?”
田馨搖搖頭,“沒有,可能有些缺氧�!�
玲姐又笑,“行行行,缺氧就缺氧吧,你還能騙得了我�!�
說著,就將田馨塞進了大廳一字排開的會所服務員的行列里。
…
霍霆從會所前門出來,慵懶地靠在了路虎的車門邊燃了一支煙。
李志偉湊了過來,“老大,那女的是誰��?”
就這么淺淺地看一眼,李志偉覺得自己好像有這么點印象,但是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見到過。
霍霆吐出一口張牙舞爪的煙圈,“地方都標記好了嗎?不能大改的地方就安上監(jiān)控,絕對不能發(fā)生我不想看到的情況�!�
李志偉點頭,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那是肯定的,老大的名言,沾黃沾賭,絕不沾毒�!�
霍霆勾起淡笑,拍了一把李志偉的肩膀。
眉眼又冷峻起來,他用手指輕輕摩擦著掛在脖頸上的黑色玉牌,指腹還能感覺到上面的凸起。
是緬甸語刻得經(jīng)文。
霍霆冷聲道,“這東西害死太多人,不能再造更多孽了�!�
李志偉的表情也嚴肅起來,他猜得到其中緣故。
大概跟霍霆去世的母親有關(guān)。
而明面上是新老板的消防安全檢查,其實是摸清楚至真園里的陰暗死角。
會所這樣的地方魚龍混雜,什么樣的人都有,什么樣的禍事都能發(fā)生。
霍霆才來京市做灰產(chǎn)的時候,李志偉就陪著就經(jīng)歷過一次。
一個外地佬在他才盤下來洗浴中心的雜物間里藏毒。
皮肉生意和暗樁賭場以及養(yǎng)一幫狠辣的血腥打手和馬仔都不足以撼動霍霆的事業(yè),哪怕條子來查過很多次,私下塞錢塞禮,打通人情世故。
以霍霆的雷霆手段,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唯有那包不足一克的毒品,讓霍霆將本來風生水起的洗浴城自行歇業(yè)整頓了小半年。
李志偉那輛大奔被泊車的男服務生開了過來,他恭敬問道,“霍總,走嗎?那邊的局還在等你�!�
霍霆搖頭,“累了,今天不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透過至真園外置的拱形玻璃窗往里看。
田馨正在彎腰在大廳幫新到的客人點酒,有幾縷碎發(fā)滑落擋住了她的視線,她一邊用手將碎發(fā)挽至耳后,一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繼續(xù)對照著酒單做介紹。
李志偉剛打算上車就被叫住。
霍霆將煙頭丟在腳下碾滅,“把每個雜物間的桌子都換得高點,燈泡的瓦數(shù)換大�!�
李志偉,“???”
這是什么要求?
第六章
很漂亮
很乖
田馨從七點一直在會所的前廳后廚吧臺來回輪轉(zhuǎn)。
等到逼近凌晨從至真園出來,她就坐在門口路邊的石墩旁伸手輕輕按摩著自己浮腫微酸的腳踝。
下班早,她都是坐公交車回去。
下班晚,她會選擇走出這一段燈紅酒綠,銀灰色的建筑和各種高奢廣告燈牌林立的市中心,到最近的天橋底下去打車,會便宜接近十塊錢左右。
但是這段路可不短。
田馨再隨便揉了幾下,
聽到了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才突然記起她忘記吃晚飯了。
便利店就在旁邊,她站起來打算去買個面包應付一下。
才剛剛走出幾步,耳邊響起急剎的刺耳聲響。
“上車。”
男人的磁性嗓音像摩擦在粗糙地面的砂石。
讓她不得不駐足。
霍霆將手肘倚在駕駛座的車窗玻璃上,指節(jié)上夾著支煙,單手握著方向盤。
那張健帥囂張的臉被夜晚的霓虹燈映出迷離光影。
霍霆有些不耐,“愣著干嘛,上來,我們順路。”
田馨坐上了副駕駛。
霍霆開車很野蠻,一路“橫沖直撞”,好似這京市沒有一條道不為他開路一樣。
“你平時這么晚了都怎么回去?”
他說不出來的好奇。
看著小姑娘姣好膩白的面容,個頭也小小的,很好欺負的樣子。
這可是犯罪的殺器。
田馨覺得窗外的風景都已經(jīng)飛馳成了一條條顏料了,她略帶緊張地捏著安全帶。
聽到男人的問題,還稍微懵了幾秒,“我會走路到立交對面那個天橋底下去打車。”
“那里很偏,路燈都沒有幾盞�!�
“對,可是那里打車便宜。”
霍霆沒有說話了,他輕瞥了一眼田馨。
先開始的時候,小姑娘還有些緊張,直到路虎車一路高速行駛,卻依舊穩(wěn)當之后,她就開始昏昏欲睡。
頭低垂下來,有頭發(fā)蓋住小部分她倦意濃濃的臉,露出一截瘦白的脖頸。
像她在雜物間里做作業(yè)的動作。
很漂亮,
很乖。
田馨也不知道自己在車上睡了多久,等到迷迷糊糊再睜眼卻看到已經(jīng)到了租房的樓下。
好久沒有睡得這么舒服過了,皮質(zhì)的舒適座椅,比田馨租房的里那張房東用硬床板拼接成的窄小床鋪舒服多了。
“到了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霍霆已經(jīng)下車,他背靠著駕駛座的車門抽煙,等到煙味散盡了才轉(zhuǎn)過身,“到了很久了,你像八百年沒睡過覺似的�!�
田馨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我......”
話還沒說完,她的肚子在此刻再次不合時宜地傳出兩聲“咕咕”的叫聲,大概是睡飽了,疲憊被驅(qū)散之后,餓意浮涌了上來。
廉價的租房單元樓,遠離城市的喧囂,加上深夜的萬籟俱寂。
田馨覺得這聲音夸張得像打鼓。
其實落到霍霆耳朵里也就是一個信號。
“餓了?”
霍霆拉開車門,坐上駕駛座,“這附近這么晚恐怕沒有吃的了,我們開回市中心。”
眼看車就要被啟動,田馨覺得太麻煩了,“不了吧,我可以自己回家下碗面,也不是非要去外面吃,挺浪費錢的�!�
“我也餓了,可我不會下面�!�
霍霆直勾勾射過來的視線將田馨控在了副駕駛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撬開了嘴,說了句,“沒事啊,我可以給你下。面吃�!�
“行,嘗嘗。”
男人臉上的笑意重掀。
帶著頹懶,混不吝的。
好像...有什么誤會啊...
田馨想解釋點什么,又不知道從何開始,還以為他會委婉拒絕呢,沒想到他這么沒臉沒皮。
等到她回到自己的那窄小的租房里,從冰箱里拿出昨天才買的應季蔬菜,三下五除二地煮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面。
她的手藝沒有多好,調(diào)料包都是現(xiàn)成的。
端到霍霆家門口的時候,她多少還有些擔心。
霍霆開得那輛車,她也不是不認識,畢竟至真園這樣的高檔會所,服務員都是有眼力見兒。
不管是他租的還是借的,哪怕他住這里,但總歸肯定是比她這個窮學生見過的世面多。
男人推開門的時候應該是剛剛洗了個澡,赤裸著的上半身,露出他囂張跋扈的過肩龍紋身。
圓寸頭貼在頭皮上薄利的一層。
野性的張揚。
霍霆脖頸間掛著條白色浴巾,“好香。”
田馨得到認可,臉上瞬間浮現(xiàn)了兩個梨渦,“那你快吃吧�!�
霍霆低頭看著小姑娘細白的肩頭掛著松松垮垮的睡裙。
霍霆將田馨手里的面端過,就站在門口,兩三口就吞咽下肚了,他還抿了口湯,進食速度快得驚人。
男人將碗遞給她,“你這點量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田馨還在錯愕這見湯底的面碗,“可是我家里的面不夠了......”
就夠平分這么兩碗,她甚至還給他多加了一把菜。
“我家有�!�
霍霆想起李志偉上次送豪華家具被拒,他就叫人往他家里提了不少米面油,將廚房塞得滿滿當當,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田馨知道霍霆不是壞人,但是這大半夜都折騰到了快一兩點了,她沒進霍霆的家里,只是站在門口往里面望了望。
“好,但今天時間不早了,霍先生,我明天還要上課�!�
小姑娘說得言辭懇懇,男人自然沒有說什么。
田馨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推開門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家的門口整整齊齊擺滿了好幾桶油,幾袋大米,還有各種各樣的手工面。
而對面的大門緊閉著。
田馨怕錯過公交車,又怕面前的這些好東西萬一被樓里其他的人順走,只能費點力氣暫時放到家里的玄關(guān)處。
等下次見到霍霆再問問。
是他給的嗎?
怎么會對自己這么好。
才坐上公交車,田馨的手機里彈出一條短信。
是朱紅瑛的。
“小馨,在上課嗎?是不是下個星期是你的生日啊,我們的小馨馬上十九歲了,媽媽還沒有去過你們學校,要不然這次媽媽來看看你,順便幫你過生日?”
田馨愣神了一會兒,很果斷地回絕,“不用了。”
第七章
破碎
田馨的記憶里上一個生日還在十四歲,那時田在龍還沒有跟朱紅瑛離婚,她哥田宥樺也沒有沾賭。
朱紅瑛平日經(jīng)營著一家小型干洗店,省吃儉用給她去大商場里買了一條淡紫色的連衣裙。
她被圍在一家四口的中間,對著生日蛋糕許愿,希望此刻的幸福可以長長久久。
可那個生日過后,田在龍出軌了一個年輕的發(fā)廊洗頭妹,朱紅瑛鬧得心力交瘁,最后離了婚。
田宥樺又不知道從哪里結(jié)識了一幫狐朋狗友,天天喝酒賭錢。
田馨突然覺得過生日是件很晦氣的事。
愿望事與愿違,幸福支離破碎。
之后每再到生日的時候,沒有蛋糕蠟燭,許下的愿望竟然全是對至親的詛咒。
田馨下午的時候又接到了朱紅瑛的電話。
“馨馨啊,怎么不要媽媽上來給你過生日呢,你看你都去京市一年多了,媽媽很想你,很想見見我的甜心寶貝�!�
田馨捏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泛白,“田宥樺在你身邊嗎?”
朱紅瑛的呼吸聲變得有些急促,“你哥...你哥當然不在了,他最近找了份...新工作,現(xiàn)在在上班呢......”
“是什么工作?”
朱紅瑛停頓了好一會兒,“是......是你大姑介紹的......去洗車店幫人洗車.....”
“他干多久了?”
田馨想要盤問出更多的細節(jié)來確定真實性。
“沒多久...一個星期吧...”
田馨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那他會跟你來京市嗎?”
朱紅瑛連忙回,“不會,他還要上班呢,怎么會過來。”
田馨微微松了口氣,“那你有錢買火車票嗎?”
朱紅瑛嘆了口氣,“馨馨,媽媽手里沒錢,你也知道,有的基本都給你哥還債了......”
田馨遲疑了一會兒,“那我一會兒給你轉(zhuǎn)賬過來,不,我?guī)湍惆哑辟I好。”
她怕這個錢一打過去,朱紅瑛又會給田宥樺。
才掛了電話,許一萌就在田馨的身后拍拍她的肩膀,“小馨,在跟誰打電話呢?”
田馨收拾著課本往帆布包里塞,“我媽媽,她說生日會來看我,一萌,要一起來吃飯嗎?”
許一萌撅著嘴望著田馨,“喲喲喲,之前還說不過生日的,現(xiàn)在媽媽來了,小馨是不是也開始期待生日了�!�
田馨被許一萌的樣子逗笑,“我快一年沒有見她了,每次她打電話來都是說我哥的事�!�
許一萌回,“那要不要一起去訂個漂亮的蛋糕?”
“我得算算。”
田馨掰著手指頭開始盤算,看看能不能在平日的開銷里再省出一筆買個好看一點的生日蛋糕。
京市那些精致裝修的烘焙店里陳列的各類款式的蛋糕聽說都是進口的動物奶油做的。
田馨從來沒有吃過。
許一萌帶著田馨去學校周邊的蛋糕店逛了逛,田馨選擇了一個價格便宜,款式也相對簡單的生日蛋糕,等著下個星期來提。
接著就去了至真園兼職。
她在點名的時候沒有看到有新的面孔,又特意問了玲姐最近有沒有新入職的。
玲姐一邊指派任務一邊回,“哪有什么新入職的服務生和男酒保,后廚添了兩個廚師算不算?”
田馨竟然感覺到了一絲失落。
那霍霆昨天來至真園既不是應聘又不是應酬。
他來干嘛呢?
今天還會出現(xiàn)嗎?
上午放在她門口的米面油是他放的嗎?
玲姐把值班表遞給了走神的田馨,“你還不如看看你的排班,基本都沒有晚班了,主管還專門跟我說,你這樣的兼職學生太晚了回去不安全,現(xiàn)在的大學生真是被人當個寶,拿同樣的工資沒有晚班,天降的好福氣�!�
田馨看著值班表也微微愣神。
霍霆沒有再出現(xiàn)。
不止今晚,好幾天都沒有出現(xiàn)。
田馨當天回到租房的時候還專門敲過他的門,但是沒有人開門,她貼在房門上聽了聽里面的動靜。
里面靜悄悄的。
時間很快就到了下個星期,田馨生日的那天。
她上午上完兩節(jié)公共課,就和許一萌一起打車到了提前訂好的餐廳。
不是什么高檔的餐廳,就是一家家常菜菜館。
她們兩個最先到,許一萌細心地將蛋糕的蓋子打開,然后插上蠟燭。
朱紅瑛人過五十了,出遠門的機會不多,到餐廳門口的時候,她以為只有田馨一個人,面上有些局促。
“馨馨,你叫了同學啊�!�
田馨到京市來之后,朱紅瑛很少過問她的生活了。
能記得她的生日還說要過來看看她。
讓田馨偶爾強迫自己硬邦邦的心臟,稍微放下戒備,回到了本來的柔軟。
她臉上浮現(xiàn)出兩枚淺甜的梨渦,介紹許一萌的時候都帶著一股乖巧勁兒,“媽媽,她叫許一萌,是我大學最好的朋友�!�
許一萌跟著應聲,“阿姨好�!�
朱紅瑛點了下頭,走過去的時候又看到了桌子上那個精致款式的蛋糕,表情有些僵住,“馨馨,你還準備了蛋糕啊,賺錢多不容易啊,這么漂亮一個,就我們?nèi)齻吃多少有點浪費了,要是你哥在,他也能......”
意識到自己不該在田馨面前提田宥樺,朱紅瑛又急忙噤聲。
這頓飯前面還算溫馨。
許一萌幫田馨點上了蠟燭,朱紅瑛也配合著唱了生日歌。
等到這頓飯快結(jié)束的時候,許一萌接到了舍友的電話說宿舍查大規(guī)模用電器,她急急忙忙回去收拾自己的電飯鍋。
只留下了田馨和朱紅瑛。
朱紅瑛像是松了口氣,她擱下了筷子,“馨馨,媽媽這次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她的話音剛落,家常菜菜館門口的大門就被人一把推開。
田宥樺從外面走進來,“我在外面等好久了,你們是吃完沒吃完!喲!能吃這么豐盛的一桌菜,竟然還有蛋糕。”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貪婪,死盯著田馨,“我就知道你手里還有錢!”
第八章
“淋濕的小貓”
田宥樺在家里好吃懶做,又愛跟人出去喝酒賭錢。
讀書的時候,人本來是高高瘦瘦的,這些年來這么頹墮下去,變得五大三粗,腰臂累出一層的脂肪和贅肉。
田馨看到田宥樺的第一眼就知道朱紅瑛到底有什么事情想跟自己講了。
她沒有看向田宥樺,而是看向了朱紅瑛,“媽,你說他不會來的,說他已經(jīng)找新的工作了,其實根本不是來給我過生日的對不對?你只是找了個噱頭,帶著他來找我要錢了�!�
田馨險些還以為真的有人會惦記著她。
朱紅瑛看著自己女兒眼里的失望,只能抹眼淚,“馨馨,你也要理解媽媽…手心手背都是肉…”
剛剛片刻溫馨已經(jīng)不見,田馨看著朱紅瑛,凍硬的心又被一錘子錘碎,“錯了,只有你的寶貝兒子是你的心頭肉�!�
“胡說,你的名字怎么來的,甜心,田馨,你怎么就不是我的心頭肉…”
朱紅瑛無力地抹著眼淚。
田宥樺沒空在聽,伸手掰過田馨的下巴,“田馨,再給哥點錢,上次你給的那些還不夠,我還差一點,差一點就能翻盤了…”
田馨用力地將田宥樺的手從自己的下巴處拽掉,在她白膩的皮膚上留下紅印,“你別碰我!你個王八蛋,這些年你喝酒賭錢欠了多少爛帳,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你有本事就自己去賺!”
“沒錢?!沒錢你給媽買票來京市!沒錢你吃這么好?沒錢你買什么蛋糕!”
這么說著田宥樺伸手將桌上的生日蛋糕一把掀到桌下,瞬間摔得稀巴爛。
田馨的大拇指指甲懟進食指的肉里,她冰冷著臉望著田宥樺,“那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賺的錢,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朱紅瑛也上前拽住了田宥樺的胳膊,“宥樺…..今天怎么說也是妹妹的生日,你不能搞得太難看�!�
田宥樺揮手將朱紅瑛推開,“媽!你別管,這小妮子就是一天欠收拾,她之前讀書的錢不還是你辛辛苦苦賺的嗎,不然她還有機會讀高中?讀大學?根本不可能!”
朱紅瑛被田宥樺推搡了一下,“哎喲”一聲撞到了桌角,縮回了座位。
田馨看到田宥樺的德行現(xiàn)在連親生母親都敢動手動腳,“田宥樺!你不是人!”
說著,她想上前扶起哭哭啼啼的朱紅瑛,田宥樺卻一把抓住了田馨的手腕,“田馨!你哥我脾氣不好,你拿了錢我就放你走!”
“沒錢!”
“你再說一遍你沒錢?!”
“沒錢!”田馨咬緊牙關(guān)。
“啪——”
耳光就這樣扇在田馨的臉上,田宥樺沒敢用太大力氣,本意就是嚇唬嚇唬田馨。
但是依舊讓她那張柔嫩白皙臉上浮現(xiàn)一片燒灼的紅色,她的嘴角也跟著腫了起來。
朱紅瑛見狀又急忙上去拉住田宥樺,“宥樺…..你瘋了嗎?那是妹妹��!再怎么也不該動手!”
田馨的頭發(fā)微散,眼眶里蓄著一層薄霧,死死盯著田宥樺,“沒有就是沒有!”
“你他媽!”
田宥樺還想動手,是朱紅瑛上前死死抱住了田宥樺的胳膊。
餐館里他們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已經(jīng)引得了很多人的目光投過來。
田宥樺要不到錢情緒很是暴躁,朱紅瑛抓不住,只能哭喊著大叫,“宥樺,有什么好好說,不要動手!不要打妹妹!”
餐館的店老板看著動靜越來越大,不得不上前來阻住,“誒!小伙子怎么打人啊,把人小姑娘放了!”
“就是!吃個飯真是吵死了,這么大個男人欺負一個小女生真是不要臉!”
“我看老板你直接報警吧!”
“….”
周遭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田宥樺迫于形勢,也不想鬧到警察局里,只能將手里抓住的田馨松開。
朱紅瑛將地上打翻的蛋糕干凈的部分趕緊撿起來,裝進了包裝盒里,然后將田馨拽過來,“馨馨,今天媽媽對不起你,你別管你哥了,你先走!”
田馨接過蛋糕盒,冷耷著面孔,“以后別來找我了�!�
外面下起了小雨,濕冷的空氣鋪天蓋地地侵襲下來。
田馨不知道自己怎么抱著蛋糕盒回到自己的租房門口的,她出門也沒有想過會下雨,身上穿著的連衣裙被飄飛的雨絲浸得有些潤。
在房門口低頭翻包找鑰匙,找了一圈,卻沒有翻到。
“不應該啊…..”田馨有些著急,她推測鑰匙可能落在了公交車上或者餐館里。
如果是這樣,她今天豈不是慘上加慘。
田馨將帆布包放在地下,她蹲下身來繼續(xù)尋找,卻莫名其妙地翻出一把打火機。
碎掉的蛋糕上面還立著半只截斷的蠟燭。
田馨用打火機把半只蠟燭點燃,蜷縮在門口和墻壁的夾角處。
廉價租房的過道連聲控燈都時好時壞,只聽“啪嗒”一聲,走廊陷入一片黑暗中。
在靜謐的黑暗中,田馨就盯著面前的那支燃燒的蠟燭,用手指摘掉自己到底是沒有能包住的淚水。
像嘆息一樣出聲,“生日快樂,十九歲的田馨�!�
下著冷雨的夜里,平價破舊的居民樓下緩緩駛來了一輛亮黑色的賓利車。
霍霆從車上撐著把黑傘走下來,跟往日里懶怠散漫,嘴角點根煙的模樣不一樣。
男人薄利的圓寸,筆挺的西裝,手腕處扣著一塊百達翡麗。
像那些暴力美學電影里夜色中俊朗冷酷的黑手黨。
李志偉本來想去幫他撐傘的,卻被男人煩躁地揮開。
并留下一句,“這幾天別來拿那些破事煩我�!�
李志偉根本不敢說話,他當然知道是霍霆被那幾個斤斤計較的老頑固煩得不行。
也不喜歡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的股東大會。
可是沒有辦法,他得借企業(yè)家這樣的招牌來粉飾太平。
霍霆進了單元樓就在扯松了脖頸上的藍星條紋領(lǐng)帶,他將黑傘也毫不顧忌地丟在一旁。
邁步上了六樓。
田馨帶著隱忍的啜泣聲剛好落入他的耳朵里。
“在哭什么?”
霍霆站在樓梯轉(zhuǎn)角,皺著眉出聲問她。
聲控燈在這個時候亮起,田馨回過頭,抬起濕漉漉的眼眸,臉上是斑斑點點的淚痕,脆弱易碎的可憐模樣。
腳邊是摔得稀碎的蛋糕,身上的衣服有雨漬。
像只在雨夜里被淋濕的小貓。
她說,“我…我回不了家了…”
第九章
無家可歸
“沒帶鑰匙?”霍霆出聲問。
田馨抱著摔得碎掉的蛋糕,“鑰匙不見了。”
男人將自己家里的房門打開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