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魏其舟將手中的東西放下,他久久沒言。
倒是南織鳶自己先受不住了,她笑著開口:“哪有弟弟管姐姐的?”
她可是他的阿姐。
魏其舟依舊只是看著她不說話。
許久之后,他才喊了她的名字。
“阿鳶。”
他叫的是阿鳶,不是阿姐。
她不是他的阿姐。
他也不想要她做他的阿姐。
“將這個吃了。”
他給她帶了一碗雞湯,補(bǔ)氣血的。
“好�!�
南織鳶沒有拒絕。
“阿其吃過了嗎?”
南織鳶喝了一口之后忙問了一句。
魏其舟搖頭。
他不需要吃這些,只要她將身體養(yǎng)好了就行。
她的身體久久沒好,他不能放心。
“你快去喝些吧!”
冬日喝雞湯,也能暖和些。
“春桃也去喝些�!�
她也不忘了春桃。
魏其舟看著她被碗遮住只剩下半張的臉,眼中微亮,嘴角彎彎。
阿鳶,很可愛,也很好。
“好。”
他聽她的話,喝。
魏其舟臨出門前,心中還在想著:若以后他的東宮都有阿鳶,他是不是每天都能開心?
有阿鳶在身邊,他確實覺得舒心許多。
她待他也好,是一個好姑娘。
她很適合做他的……太子妃。
魏其舟越想,嘴角抿得越緊,他的眸中閃過濃重的占有欲。
再等等吧!
他得再思考思考,而且,也不能嚇到阿鳶。
阿鳶好像只把他當(dāng)成了弟弟。
早知道之前他就不喊她阿姐了。
南織鳶見人離開之后,嘴角彎彎。
不知道為什么,男人端來的雞湯就是好喝。
她是不是快將阿其拿下了?
他以后是不是真的會將她當(dāng)姐姐?
當(dāng)姐姐也好,姐姐是親人,他以后總會幫她的。
南織鳶不強(qiáng)求什么,姐姐也好,喜歡她也好,只要他能幫她報仇,就好。
“小姐還想吃什么嗎?”
春桃見她胃口好,多問了一句。
“想吃辣菜�!�
不知道為什么,這會很想吃辣。
一想到辣,她就不斷吞咽唾沫了。
“奴婢去準(zhǔn)備�!�
春桃很乖,只要是南織鳶想吃的,她都會給她準(zhǔn)備。
“快去快去,記得先喝一碗雞湯�!�
她一個人喝不了那么多。
春桃應(yīng)聲之后,身影很快就不見了。
然而,等春桃將東西拿來的時候,她又吃不下去了。
“肚子有些飽�!�
“吃不下了�!�
南織鳶搖頭,捂著肚子,確實吃不下去了。
而且,她聞著這些辣菜,覺得很不舒服。
真是奇怪了。
剛剛還想吃,這會又不想吃了。
魏其舟的鼻子很靈,他又來了。
“不能吃�!�
身上還有傷,如何能吃辣?
吃辣,怕是要留疤了。
南織鳶今天第六次看見魏其舟,她好奇地看著他。
“為什么不能吃辣?”
他怎么看起來很關(guān)心她?
“吃辣會留疤�!�
“阿鳶不怕留疤嗎?”
在他的印象中,姑娘家都怕留疤。
她不怕嗎?
“可大夫說,除非皇宮里的玉露凝膏,不然,我這疤痕,一定會留下了�!�
南織鳶重來一世,她其實不在乎疤痕這種事了。
可若能漂漂亮亮的,她當(dāng)然也要漂亮。
哪個姑娘家不喜歡漂亮?
魏其舟聽完,他的手緊攥。
“是我不好�!�
若不是他,她也不會受傷受苦。
“阿其哪里不好?”
“阿其很好�!�
“而且,我受傷也不關(guān)你的事情�!�
“他們來殺人,是他們的錯。”
南織鳶一臉善解人意,實際上,她的心里都在罵人了。
肯定就是因為阿其,若不是他,哪里會有黑衣人來追殺?
她又沒有得罪任何人!
不對……
南織鳶禁不住又想起了赫其樾。
她也算得罪過他吧?畢竟,她一聲不吭直接丟下人死遁離開。
難道是赫其樾派人來追殺她的?
可不應(yīng)該��!
她的計劃應(yīng)該沒有出錯,何況,赫其樾怎么可能知道她長這模樣?
他一個瞎子,如何能認(rèn)出她?
所以,這些黑衣人,一定是來殺阿其的。
阿其一定有不可告人的身份。
初見他時,他一身錦衣華服,就算不是魏太子,也一定是個世家公子。
魏其舟見人還在笨拙地為他辯解,她仿佛怕他多想自責(zé),小手還不忘輕拍他的肩膀。
“我們是一家人。”
“阿其沒錯�!�
她說的太認(rèn)真了,以至于他差點以為自己真的失憶了,而她就是他的阿姐。
魏其舟突然有些懊惱,他后悔騙她失憶的事情了。
這下,他該怎么和她解釋呢?
說他沒有失憶?從始至終都在騙她?
那阿鳶會不會生氣?
生氣之后,她會不會再也不理他了?
不理他的話還算小事,他就怕她知道他假裝失憶之后直接趕他走。
這樣的話,他一定會……崩潰的。
他不想…離開她。
魏其舟突然間陰暗的想著,既然如此,他還是暫時不要告訴阿鳶他假裝失憶的事情了。
他一定要找個時機(jī),恰到好處的“恢復(fù)記憶”。
這樣,他就不算騙阿鳶了。
他還要給阿鳶玉露凝膏,他不要她留疤。
“阿其?”
南織鳶見人總失神,忍不住開口叫了他一聲。
他在想什么呢?
“嗯?”
魏其舟眼中帶著茫然,阿鳶想說什么?
“你快回去休息吧,自己的傷都沒好全呢!”
南織鳶有些困了,她想將人打發(fā)走。
“好。”
知道她關(guān)心他,他就開心。
魏其舟嘴角彎彎,眼中滿是歡喜。
“那阿鳶早些休息�!�
他給她掖了掖被子。
以往,這活是春桃的。
一旁的春桃:“……”。
南織鳶點頭,藏在被子中的手再一次攥緊。
見鬼了,她感覺自己剛剛看見了赫其樾。
他們實在太像了。
他們真的沒有關(guān)系嗎?
可一個是晉朝的,一個是魏朝的,能有什么關(guān)系?
南織鳶想不通,見人走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赫其樾就算知道她耍了他棄了他,他也不可能找到她報仇!
所以她無需害怕。
南織鳶安撫著自己,徹底放心。
時間還早,她再瞇一會。
剛剛喝完雞湯,她得等等再吃晚食。
“小姐,奴婢怎么覺得阿其公子他……”
春桃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種感覺,她欲言又止著。
“嗯?”
南織鳶不懂她要說什么。
“阿其公子看起來很關(guān)心小姐�!�
春桃只用了關(guān)心二字,其他的沒說。
“我的傷是因為他才傷的,他不關(guān)心我,關(guān)心誰?”
南織鳶沒多想,反正她已經(jīng)決定了,姐弟關(guān)系或者其他關(guān)系,都行。
“那奴婢先退下了�!�
春桃也不知道說什么了,反正她不懂。
“嗯�!�
南織鳶點了一下頭,繼續(xù)睡覺。
然而,不等春桃走出門,她又將人叫住了。
“等等,我想吃辣菜�!�
這會,她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就是想吃。
肚子里的饞蟲又被勾起,她直接下了床。
“那小姐不能吃多�!�
春桃叮囑一句,站在一旁守著她。
“嗯嗯。”
南織鳶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剛吃一口,她就覺得身心舒服。
真是奇怪,她以往很少吃辣的。
“好吃嗎小姐?”
春桃很少做辣菜,她怕自己手藝不好。
“好吃�!�
這真是她最近一段時間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很快,所有的辣菜都被她吃光了。
“哎呀,小姐怎么能吃那么多?”
這下好,該要留疤了。
“沒事。”
能吃飽吃的開心,她就不在乎疤痕了。
“春桃,你去將我的話本拿來。”
這會吃飽喝足,她就打算看話本了。
之前沒銀子,她只有一本話本,還反反復(fù)復(fù)地看了好多次。
這下終于不用了,她有很多話本了。
“奴婢馬上去。”
春桃很聽話。
接下來的時間,南織鳶都在看話本,春桃坐在一旁繡帕子,若她有什么事,她就能立即去辦。
一直到月亮西沉,南織鳶才犯困。
“春桃,你去休息吧�!�
她其實不需要春桃守著,可她就是倔強(qiáng)。
春桃走后不久,她就閉眼了。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屋外傳來了魏其舟的聲音:“阿鳶睡了嗎?”
深夜,他沒隨意進(jìn)她房間。
“睡了�!�
南織鳶沒空去想他怎么又來了,她很困了。
好在,她說完之后,屋外就沒了聲音。
轉(zhuǎn)眼到了十二月二十,赫其樾到了柳鎮(zhèn)。
……
作者話:柳鎮(zhèn),就是女主所在地,嘿嘿。
第62章
入影看見南織鳶
“小姐的身體好些了嗎?”
春桃欲言又止,其實她不想小姐出門。
小姐心口處的傷都沒好,怎么能出去呢?
“好了好了�!�
她再悶在房中,該悶壞了。
南織鳶迫切的想要出門走走。
“春桃,我真的沒事�!�
南織鳶拉著人的手輕輕的晃了晃,再不讓她出門,才是真的要出事。
春桃還能說什么呢?
“小姐,我們出去逛一會就回來休息?好不好?”
春桃最擔(dān)心的還是她的身體。
而且,外頭又冷。
“好�!�
只要能出去,南織鳶什么都答應(yīng)。
就在主仆二人打算出門的時候,阿其來了。
魏其舟見到南織鳶的時候,眼眸下意識微亮。
“阿鳶要出門?”
他其實早已將她們的對話聽了七七八八。
“嗯�!�
南織鳶聽人問,心中開始緊張。
他該不會要和她們一起吧?
她有點不想和阿其一起出門。
畢竟他是個危險人物,萬一又有殺手來殺他怎么辦?
她實在不想受傷了。
“走吧�!�
魏其舟當(dāng)然要跟著去。
阿鳶的身體未好,他當(dāng)然要和人一起,免得她再次受傷。
見南織鳶還愣在原地,男人不禁走了過去,他牽起她的手。
這下不止南織鳶愣住了,春桃的嘴巴都可以塞下一顆雞蛋了。
所以,他干什么?
阿其他……什么意思?
他為什么要牽她的手?
“阿姐?不走嗎?”
見人還沒什么反應(yīng),魏其舟突然喊了一聲阿姐。
他就是故意的。
少年郎眼中充滿笑意,握著少女的手又緊了緊。
南織鳶回神,有些猶豫要不要抽出自己的手。
最后,她還是沒這么做。
他叫她阿姐,那姐弟牽手,其實也還算正常?
反正只是牽手,愛牽不牽吧!
南織鳶隨著人走,冬天的風(fēng)有些凜冽,吹得她的脖子下意識縮了幾分。
太冷了,要不然,不出門了?
她還是挺怕冷的。
“阿姐莫動�!�
魏其舟突然松開了她的手,而后幫她將兜帽戴好。
他長了她一截,很快就幫她戴好了兜帽,還順手幫她扶好了步搖。
南織鳶就這樣看著他,心口怦怦直跳。
當(dāng)然,她不是因為心動才心跳加速。
她只是覺得,這個角度的魏其舟更像赫其樾了。
真是見鬼了。
實在太像了。
她下意識眼神躲閃,半垂下眸,不再看人。
她有些懊惱,怎么又想起赫其樾那個晉人了?
不過,阿其和赫其樾長得相像,自然也是好看的。
南織鳶最愛的就是俊俏的郎君了。
“阿鳶?”
魏其舟一聲叫醒人,少女一個激靈。
“怎么了?”
她神情有些恍惚,心中滿是心虛。
南織鳶雖然心虛,但并不悔改。
誰說女子就一定要討好男子了?
憑什么女子就只能等著男子寵幸?
南織鳶不禁又想到了自己的上輩子。
連晚霽以為她故意設(shè)計嫁給他,所以從新婚第一夜就沒有接受她。
她知道了獨(dú)守空房的滋味,更重要的是,她這一獨(dú)守,就守了幾年。
女子沒有丈夫的寵愛,是會被人瞧不起的。
生不出兒子,更是會被人指著脊梁骨罵。
不僅外人嘲笑她,婆婆也會罵她母雞下不了蛋。
明明是連晚霽的過錯,可沒人會怪他。
就算她說了,是連晚霽從未碰過她,她們也只會指著她說:“誰叫你那么沒本事?留不住自己夫婿的心?不會使手段將夫婿留下過夜?”
這些,仿佛全是她的錯。
多少次午夜夢回,她都能夢見自己被人指著罵。
女子,從來就沒有自由。
出嫁前要從父,出嫁后要從夫,夫死便要從子,這一輩子,女子的上頭都有一個人壓著,那個人就是男子。
只要是男子,便可高人一等!
女子就活該卑賤。
伺候公婆,伺候夫君,難道真的就是一個女子一輩子該做的事情嗎?
南織鳶這輩子并不想這樣了。
她想瀟灑些,不想再被這些枷鎖困住了。
想到這里,南織鳶不禁又看了一眼魏其舟。
阿其長得俊朗好看,她和他共度良宵,又如何?
只要她想,就可以。
若她想,去楚人館,也并非不可!
但她不愿!并不是每個俊俏的男子都能入她的眼睛。
赫其樾最漂亮精力又好,若他不是晉太子就好了。
可惜!
少女嘆了一口氣,下一刻,她聽見阿其問:“阿鳶可要吃糖葫蘆?”
“不吃�!�
她現(xiàn)在并不太喜歡吃酸甜的。
她想吃辣的。
三人在街上走走停停,南織鳶偶爾會在一些賣首飾的小攤子停下。
這些首飾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假。
不過,有些還挺漂亮的。
魏其舟看了一眼少女的頭,發(fā)現(xiàn)她的首飾確實很少。
他暗暗記下,以后一定要多買些姑娘家的發(fā)簪給阿鳶。
“小姐,這個好看。”
春桃將一根木簪遞給人看。
雖然素雅,但上面的雕花確實很好看。
“那就買這支了。”
南織鳶很喜歡上面的雕花,立刻買單。
三人又去了另一個賣吃的攤子,好像是賣蒸餃。
“阿鳶想吃餃子?”
魏其舟立馬就要上前買,南織鳶立馬攔住他。
“我不吃。”
她還是想吃辣菜。
“好�!�
魏其舟瞬間聽話不動了,他在她身邊站定,牢牢地跟著她。
南織鳶不知道的是,就在離她不遠(yuǎn)處,入影一直盯著她看。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這個姑娘,特別像……畫像上的姑娘,就是……南姑娘。
她是南姑娘嗎?
可南姑娘不是死了嗎?
入影眉頭皺得發(fā)緊,他有些不確定。
他仔細(xì)地回憶著畫像上的少女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