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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他該怎么去形容這樣的感覺?

    這份喜歡,在魏思初說完這些話后更加具體,他喜歡魏思初這份毫無顧忌的張揚,欣賞魏思初處變不驚的態(tài)度,憐愛魏思初事事周到的膽魄,她不是無情無義,她是干脆利索,瀟灑自如。

    她給他錢,是不愿意套上這個枷鎖,她想要自由自在,不虧欠別人,他又怎么會用這份恩情去折斷她的羽翼?

    沈自臨點頭,到底是說:“錢我收下了�!�

    走廊外。

    一道高大的身影倚靠在側(cè),頭頂上掛著禁止吸煙的指示牌,但他似乎沒看見,指間夾著根煙,反反復(fù)復(fù)想要點燃,卻最后還是丟進(jìn)了垃圾桶里。

    透過這條門縫,他看見魏思初略顯憔悴的臉龐,消瘦的身體,整個人并沒有往日的精神奕奕。

    “她一直都住在這里?”

    盛放轉(zhuǎn)身就走。

    郭昭緊隨其后,輕聲回答:“戎一的意思是這樣,好像一直都是小姐在照顧沈自臨�!�

    “從小到大都是別人照顧她,她一個嬌氣人,住在醫(yī)院里就算了,還給人做牛做馬,她想干什么?”

    盛放臉色陰沉如水,渾身上下都是一股子躁氣,腳步很快,是想離開這里,但腦子里又出現(xiàn)了剛才在病房的那一幕。

    魏思初竟然還給沈自臨買飯。

    下一步該干什么?

    喂飯嗎?

    盛放走到拐角的時候踹了一下旁邊的垃圾桶,郭昭嚇了一跳,湊過去把垃圾桶扶起來:“盛總,盛勻已經(jīng)在回國的路上了,我目測今晚他能到霖城,閩芝惠她跑到酒店大堂鬧了一通,被我們的人壓制住了,她跪在大門口辱罵了咱們,哭天搶地的,盛氏那些董事們都被她煽動了,過些天股東大會似乎是要發(fā)難,可能是沖著分權(quán)來的。”

    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做一些瘋癲的事兒。

    閩芝惠明著沖著魏思初來的,估摸著還留了一手,這是一箭雙雕,是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搶權(quán)。

    盛放冷聲:“一群雜碎。”

    郭昭講:“閩芝惠應(yīng)該沒這個腦子想這出,不知道是不是被誰指點了,她來的時候只奔著盛蓉去的,后來被我們丟出去一下子開竅了,開始往我們頭上潑臟水了,說我們在外邊連盛家人都不管,親兄弟之間自相殘殺,說您德不配位,到處惹事生非,對盛氏企業(yè)形象有影響,繼承人的位置應(yīng)該重新考慮讓誰來坐�!�

    盛放冷著臉,講:“行啊,誰有本事誰來坐�!�

    郭昭繼續(xù):“估摸著董事那邊有沆瀣一氣的,指著您這邊出岔子想分杯羹�!�

    盛放嗤笑,腦子里還是魏思初拎著幾個袋子進(jìn)入病房的樣子。

    媽的。

    在家里他連個東西都沒讓她拎過,她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今可倒好,她竟然跑去照顧沈自臨,還親力親為。

    這些事情就不能讓護(hù)工去做?

    再不濟(jì)不是還有戎一戎二嗎?

    非得她去做?

    盛放氣的捏緊了拳頭,心里不爽,火氣就大,大了就要發(fā)泄,不發(fā)泄出去他就不得勁,他一不得勁就想要盛家那些人也不得勁,他冷笑:“繼承人的位子他們覬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不是想換人嗎?”

    “換,”盛放笑的有些危險,“今天叫著要在我這占便宜的,明天就給我十倍吐出來�!�

    郭昭低聲:“我們查出來的證據(jù),基本上指向閩芝惠,但有個人證我們還沒抓到。”

    盛放:“抓她一個不夠,盛家其他有心思的,都一起抓了,我看是他們先換個繼承人,還是我先清理門戶大義滅親�!�

    魏思初。

    你不是怕盛家人嗎?

    盛家最好只剩下他一個人,到時候他倒要看看魏思初還拿什么借口跟他發(fā)脾氣,還拿什么狗屁理由說不喜歡他。

    第130章

    是她,不需要我

    “她想出國,你給她安排吧。”

    盛放磁性的聲音染上了些沙啞,手臂上的青筋凸起,仿佛在極力壓制某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郭昭心底嘆息——

    防住了小姐嫁人,沒防住小姐要出國!

    小姐離開了,這日子以后可怎么過��!

    “盛總,”郭昭舍不得,畢竟是一手帶大的,心疼又難過,“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盛放已經(jīng)大步走出了醫(yī)院,仰頭時,恰好看見頭頂一輪彎月,星子就只有兩三點,暗淡無光的快要看不清,就好像他跟魏思初的關(guān)系,明明皓月當(dāng)空,但卻處處透著支離破碎。

    “安排吧�!笔⒎泡p聲。

    郭昭實在是舍不得,多嘴了一句:“外邊很危險的,小姐要是一個人走了,怎么放心……”

    盛放當(dāng)然放不了這個心。

    只不過。

    “她能耐,”盛放想到走廊上她說的那番話,是想氣死他,他不光被她算計了,還被她拒絕了,“她特意要求要一個人走。”

    怎么能……這么能耐啊。

    盛放呼吸有些不穩(wěn),握緊的手細(xì)細(xì)顫抖,心臟又傳來無法言喻的痛楚,可他面無表情,低聲說:“是我不要她嗎?”

    “現(xiàn)在是她,不需要我了�!�

    他說的是“不需要”,而不是“不要”。

    盛放記得初見時,魏思初帶著精光的眸子,她長得漂亮,又有心計,她做的每一步,都帶著強烈的目的性。

    她算計來算計去,他根本不在乎,因為她不管算計了什么,都是圍繞他的,他就當(dāng)她是在討好他算了。

    他早知道魏思初接近他的小心思了。

    他,早知道了。

    魏思初只是需要他,需要他的勢力,需要他的庇佑,需要他的財力,如果他沒有這些,魏思初小時候根本不會爬那個墻頭,也不會恰好摔到他跟前。

    “小野貓一樣,”盛放垂眸,語氣很輕,“爪子收了這么多年,沒想到一撓就給我撓成這樣,我是不是低估她了?”

    郭昭不敢吭聲。

    何止是低估。

    盛放怕是自己都沒想過,會對魏思初產(chǎn)生不該有的非分之想,從他收養(yǎng)那天開始他僅僅只是因為一時興起,后來的后來……誰知道啊,就栽進(jìn)去了。

    栽她手里了。

    盛放提起腳步朝著道上走,月光照耀在他的脊背上,高大的身影倒映在地面上,影子斜長,他一面道:“不愧是我養(yǎng)出來的,撓我一下,我能回味一輩子,帶老勁兒了。”

    郭昭本來都不敢吭聲,這會兒確實有發(fā)言權(quán),點點頭。

    心想:您不是小姐的對手,我看出來了。

    誰家好人表白被拒了還上趕著心甘情愿幫著處理出國的事情?

    誰家好人被嫌棄了還要給人家送禮物要給她一個交代?

    誰家好人幫理不幫親,在她這里受了委屈,不敢跟她發(fā)脾氣卻回頭大義滅親,只能找別人的事兒發(fā)泄火氣?

    “你跟戎一說,要是再讓她做這種傭人該做的事兒,他就不用干了!”

    盛放上了車,把車門關(guān)的砰砰響。

    郭昭:“……好的�!�

    這是說小姐給沈自臨買飯的事兒呢……

    瞧瞧這醋味沖天的。

    熏死人了。

    ……

    次日。

    魏思初從醫(yī)院出去想去買飯,卻在大門口撞見了剛好回來的戎二,后者手里拎著很多食盒,雙手都拿滿了,沖著魏思初打招呼:“小姐,我們上去吧,我買好了�!�

    “買了什么?”魏思初挑眉,看向了戎二。

    一般來說,戎一和戎二并不是寸步不離的,他們大多數(shù)都只在暗處,穿著普通人的衣服藏在人群里,或者是在外邊的車子里,他們只在意魏思初的安全,其他的不關(guān)他們的事兒。

    但戎二這會兒是殷勤的很:“小姐放心,都是一些清淡的,病人能吃,咱們也能吃,食盒是湘滿樓那邊送來的,霖城最好的餐廳�!�

    湘滿樓平時都只接待那些上流人士,因為物價很高,一盤小菜都高達(dá)五位數(shù),也就那些身份顯赫的人去消費了。

    之所以能這么快送來,是因為湘滿樓也是盛放的產(chǎn)業(yè)。

    魏思初不太知道這個餐廳,說:“那你怎么之前不讓人送�!�

    戎二:“……”因為盛總不想搭理情敵啊。

    當(dāng)時跟盛總的對話,戎二到現(xiàn)在還記得呢——

    盛總把他叫到車上,直接說:“樓下不是有病人吃的食堂?他隨便吃點不就行了。”

    戎二說:“小姐也會跟著一起吃。”

    盛總就說:“她吃不了,她瘦巴巴的給她吃肉�!�

    戎二說:“小姐會跟沈先生吃一樣的。”

    盛總就狠狠瞪了他一眼,語氣都差了:“用我教你做事兒?”

    戎二:“……”

    ……

    戎二命苦,但是戎二不說:“小姐,我們兄弟兩個都是五大三粗的人,之前沒想到這茬兒,現(xiàn)在想起來了。”

    魏思初湊過去扒拉了一下袋子,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種類還挺多的,味道也香,便說:“那給我吧。”

    “小姐,東西太多了,我拿上去就行了,”戎二笑呵呵的,避開了魏思初的手,“您跟在我后邊走�!�

    魏思初詫異的瞥了他一眼。

    目光犀利。

    戎二被看的冷汗直冒,但到底是硬生生的挺住,什么都沒交代。

    兩人一道回了病房,魏思初打開這些食盒,發(fā)現(xiàn)里面所有的菜系都是她愛吃的口味,平時在小閣樓吃的都有。

    她沉默不語,動作不疾不徐的拆開后,第一份遞給了沈自臨:“沈老師,你嘗嘗�!�

    沈自臨偏頭看她的臉色,低聲說:“你這些天都心不在焉,每次都盯著那個絲絨盒子看,里面是一對耳釘吧?我那天見你彈鋼琴的時候,比賽當(dāng)天,你戴過。”

    耳釘是盛放送的。

    那天盛放說要走,給她送的禮物。

    魏思初一直都隨身攜帶,只不過沒想到會被沈自臨察覺,她輕聲說:“就是一件很普通的首飾,我在想,要是拿去賣,不知道能賣多少錢。”

    沈自臨沒有聽她的這番解釋。

    女孩兒都喜歡口是心非,說的話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得要學(xué)會分辨。

    沈自臨笑著說:“我的情況好的差不多了,也脫離了危險期,我家里人今天也到了,你可以回家了,你一個學(xué)生總是日日夜夜守著我一個老師,傳出去……”

    第131章

    我送您一程

    魏思初輕聲:“傳出去怎么了?”

    她垂眸,把盒子放在沈自臨的手里,繼續(xù):“我們清清白白,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照顧病人都要避開人了嗎?怕誰傳流言蜚語?”

    的確,照顧病人不需要避開人。

    但是在沈自臨看來,她是學(xué)生,他是老師,即便是擋了一下的救命之恩,也沒有必要整日整夜的守在這里,他是個男人不在意名聲,但是魏思初是個女孩兒,他不能不在意她的名聲。

    時不時來醫(yī)院看望他就行,守在這里,而他們又不是情侶關(guān)系,不管是誰都會有流言蜚語,他也相信,這些流言蜚語不會是攻擊他,而是攻擊魏思初的。

    他笑了笑,接了飯盒,才說:“我這個年紀(jì)也到了,家里人其實一直都在催婚,這次死里逃生,家里人都擔(dān)心壞了,心里想著我更應(yīng)該找個人陪著,相親對象也確定下來了,你一直在這里,她那邊不太方便過來見我�!�

    魏思初手一頓。

    是了。

    她是覺得沈自臨因為她才受傷,她來照顧理所當(dāng)然,但她卻沒想到是沈自臨這邊不方便。

    “抱歉,”魏思初抬起眼,低聲,“沈老師,我沒想耽誤你的事,既然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確實不好繼續(xù)在這里,你吃了飯,我就回家了�!�

    她給不了沈自臨愛情,而沈自臨也很聰明的沒有表白。

    沈自臨要找相親對象,她再待在這里,就顯得是她不懂事兒了。

    魏思初也是聰明人,不想打擾沈自臨找女朋友,便也答應(yīng)的很爽快:“祝沈老師早點找到心儀的人,和和美美�!�

    “謝謝你�!鄙蜃耘R揚起嘴角,笑了笑。

    午飯過后。

    魏思初跟沈自臨打了招呼,就跟著戎一離開了醫(yī)院。

    沈母拎著熱水壺進(jìn)了病房,站在窗前親眼看見了魏思初上了車,才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多好的小姑娘,她照顧你的時候我沒看見,但我覺得她是個心細(xì)的,你喜歡人家吧?”

    “媽,”沈自臨笑了,“什么年代了,你以為光喜歡就能在一起了?也得看人家看不看得上我。”

    沈母說:“她愿意守著你,照顧你,說明她也不是對你完全沒意思。”

    沈自臨又笑了:“那是人家心地善良。”

    沈母:“就算她現(xiàn)在不喜歡你,你也沒必要騙人家說你要相親啊,我什么時候給你安排了相親對象?”

    沈自臨說:“不這么說,她怎么會走�!�

    沈母:“為什么非要把人家趕走?但你這話說的也沒錯,你確實老大不小了,既然都說了要找相親對象,之前老家有個做房地產(chǎn)生意的林大伯你還記得嗎?他家有個女兒,就比你小了兩歲,學(xué)習(xí)成績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博士后了,到時候帶你去見見……”

    沈自臨苦笑:“媽,不用了,我不見�!�

    ……

    魏思初上了車。

    戎一坐在駕駛座上,回頭輕聲說了一句:“小姐,我們回小閣樓嗎?”

    “嗯�!�

    魏思初靠在后座,偏過頭去看外邊的車水馬龍。

    本來還想著在醫(yī)院照顧沈自臨,等到沈自臨能夠出院之后,她這心底里的一些石頭也就落了地,在她離開前,她想把海城沒有處理完的事情都一并處理了,這樣走的時候才會一身輕松。

    但沒想到……

    沈自臨不太需要她的照顧。

    她要是繼續(xù)待在醫(yī)院,還會打擾沈自臨的好事兒,她只能離開,等下次要是沈自臨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她再去幫襯吧。

    “盛總已經(jīng)帶人回海城了,這幾天老宅那邊不太平靜,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力求自保,據(jù)說盛總把人都關(guān)在老宅后院了,誰也沒出門�!比忠婚_口。

    戎二坐在副駕駛,輕聲繼續(xù):“何止,盛家子嗣很多,在外留學(xué)的都被叫回來了�!�

    其實這些話都說的簡單了。

    盛放這人,說好聽點就是猖狂,說難聽點那叫大逆不道。

    他把所有人都關(guān)在自家后院,挨個審,挨個搜,大家一開始都不知道他要搜什么,后來漸漸的摸出來門道來了,發(fā)現(xiàn)他是為了一個女人才搜家。

    但凡搜點出來有關(guān)魏思初的,他都給人家扣上個罪名。

    盛家旁支那一脈有個叫盛明的,就因為好幾年前好奇盛放為什么養(yǎng)小孩,派人悄悄去跟蹤過,被盛放查出來了,盛放捏著照片眼都不眨的甩盛明腦袋上:“我記得你在慶和公司是財務(wù)總監(jiān)的職位?這些年沒少做假賬吧?賬都哪去了?”

    本來以為盛放要問魏思初,盛明都想解釋幾句,結(jié)果盛放壓根兒沒提魏思初半個字,直接一通罪名就扣他頭上了,嚇的盛明瑟瑟發(fā)抖,因為他確實做假賬:“我沒有……”

    盛放語氣平淡,卻莫名帶著點不可一世的痞:“我們盛氏集團(tuán)清清白白,做了一輩子正經(jīng)生意,有你這樣的蛀蟲太丟人了,郭昭,愣著干什么?報警啊。”

    郭昭洋洋灑灑的把做假賬的證據(jù)都拋了出去,立即掏出手機:“是�!�

    盛明震驚的瞪大眼:“……”

    “不是,二堂哥,二堂哥!”盛明臉上慘白,“做假賬不是什么大事兒,我們都是一家人啊,而且這點事兒每個公司基本上都多多少少默許的,我們是自家公司啊,堂哥!”

    默許,但犯法。

    每個公司基本上都有一個很牛逼的會計師,公司想做點手腳,壓力給到了會計,盛明是想從中偷油水,錢都被他拿去花天酒地了。

    他姓盛,他偷點油水那不是很正常嗎?

    盛明震驚不已,臉色更白,因為他不知道盛放為什么忽然發(fā)瘋,為什么忽然跑家里來要收拾他們,畢竟做假賬他做了這么多年,一直都相安無事,怎么偏偏今天盛放就來管他頭上來了?

    “堂哥,堂哥!我們是一家人��!”

    盛放根本沒搭理盛明的呼天喊地,緊接著目光調(diào)轉(zhuǎn),放在下一個人身上:“盛國生,我聽說你前幾年酒駕,在北郊的一條小道上撞死了個人,太巧了,受害人的家屬昨天找到我喊冤,我這人沒別的優(yōu)點,就只有樂于助人一項�!�

    盛國生瞪大眼睛,捂著心臟顫抖著手指著盛放:“我是你三伯父��!”

    這些年盛國生一直都好色,喜歡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盛國生聽說盛放在外邊養(yǎng)小孩,有一年他在酒桌上喝醉了酒,揚言等盛放玩膩了就要把魏思初抓回家囚起來,也想嘗嘗魏思初的味道。

    這是盛放這些天查出來的。

    盛放聽到的時候,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危險,他坐在后院中間,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挑眉看向了盛國生:“我知道啊,三伯父�!�

    “這些年你對盛家也沒什么貢獻(xiàn),吃的用的穿的都仰仗盛氏,到現(xiàn)在都56歲高齡了,出去管不住自己的嘴,您不是玩膩了,我看您是活膩了�!�

    盛放一字一句:“我送您一程�!�

    第132章

    保不準(zhǔn)是父親的骨肉

    盛家所有人,全都瑟縮著腦袋,戰(zhàn)戰(zhàn)兢兢,恨不得把自己埋進(jìn)土里躲起來。

    所有人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盛放!

    他瘋了!

    瘋到竟然六親不認(rèn),到家里來清理門戶!

    而盛放之所以這么做,竟然只是因為他養(yǎng)在外邊的那個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小孩兒!

    “盛放,你腦子進(jìn)水了嗎?”

    盛國生顫抖著手指著盛放,歇斯底里:“你就為了一個女人?”

    盛家其他人都瑟縮著往后退,后院是一大片空地,面積寬廣,中間的女神像周圍有好些個十分漂亮的小噴泉,水花飄高又掉落下來,聲音格外清脆,因為他們這些人這會兒都明哲保身想保命,根本連大氣都不敢喘。

    也沒人出面幫著盛國生說兩句話。

    所有人都站做一團(tuán),只有盛放,狂妄無比,坐在椅子上沒動,語氣沉沉:“誰是家人,誰是外人,我勸各位心里要有點數(shù)。”

    “魏思初是我的人,”盛放咬字很清晰,確保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誰敢跟我搶,跟我爭,跟我眼皮底下讓她不痛快,我就讓所有人不痛快�!�

    瞬間,眾人倒抽一口冷氣。

    這是瘋了!

    盛放真是瘋了!

    在場的全是姓盛的,其中不光有和盛放平輩的兄弟姐妹,還有比盛放高一輩的叔叔伯父,他們都是長輩,是能壓盛放一頭的長輩。

    可是,盛放竟然無視了世俗的道德,連長輩都不放在眼里,竟然把他們當(dāng)成牲口一樣關(guān)起來在這里算賬。

    與其說是算賬,不如說是單方面審判。

    “那個女人就是個狐貍精!”

    “她到底有什么魔力,把你哄的暈頭轉(zhuǎn)向,竟然讓你扭頭把刀對準(zhǔn)我們自家人,她想干什么?!”

    “野心昭昭!”

    “那個女的該不會是想嫁到盛家來,踩到我們頭上來吧?!盛放,你醒醒吧!她今天能哄著你對我們家里人出手,明天她就能騎到你頭上作威作福!”

    “女人就是個附屬品,養(yǎng)著她已經(jīng)很給她臉了,難道她還想要別的?想要整個盛家都?xì)w她嗎!盛放,你簡直是被女人迷傻了!”

    大家人心惶惶,怕盛放真的被女人迷惑,立即出聲討伐。

    當(dāng)中就屬盛國生喊的最歡,也是最大聲的:“我是酒駕怎么了?我撞死人了怎么了?我又不是不賠錢,一條人命三百萬他們已經(jīng)很賺了,就他們那個家庭,一輩子都賺不到三百萬,他們還該感謝我�!�

    盛國生氣的臉紅脖子粗:“你提這件事,難道還想把我這個三伯父送到牢里去嗎?!”

    “迷惑你的那個賤人,她也應(yīng)該去死,應(yīng)該……”

    咚!

    一個玻璃煙灰缸被砸了出去,正好砸到盛國生的臉上。

    血流如注。

    所有人都被嚇的往后退,本來叫囂著的幾個長輩都不敢再開口了。

    “盛放!你……你……”

    盛國生捂著自己的臉痛到出氣都艱難,真正痛的時候是根本叫不出來的,他聲音都變得微弱:“你……”

    只見盛放慢慢從椅子上站起身,他很高,一站起來所有人更往后退了一步,因為壓迫感實在太強了,強到所有人不敢再說半個“不”字。

    都知道盛放在外邊的名聲是“活閻王”。

    他從來都沒有在家里展現(xiàn)過這股子瘋勁兒,今天一展現(xiàn),便像是暴露了本性,他連裝都不裝,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襯衫袖口,偏偏渾身還帶著股子與生俱來的矜貴氣息。

    野痞和紳士,這二者明明是矛盾的,可竟然能夠在一個人身上同時呈現(xiàn)。

    他砸的煙灰缸,眼都不眨:“三伯父原來是聽不懂我說的話,我這人向來沒什么耐心。”

    “魏思初嬌弱好欺負(fù),她脾氣好,不跟你們計較,”盛放瞇起眼,“我脾氣不好,這些年悄悄招惹過她的,今個兒一個都別想走。”

    眾人身子更顫:“……”

    剛才他們說了那么多話,不知道盛放記不記仇。

    盛國生是罵了魏思初,所以盛放才砸這一下,他們甚至開始默默的回憶思考自己剛才有沒有說魏思初壞話,不然今天怕是……兇多吉少。

    人群里,閩芝惠嚇到手腳冰涼。

    她悄悄給自己兒子盛勻發(fā)了消息,讓盛勻來救她:【盛放已經(jīng)瘋了,他做的這些都是為了給那個女人出氣,酒店的燈掉下來差一點就能弄死她,如今算她命大,現(xiàn)在可怎么辦!】

    盛勻已經(jīng)在海城的機場,剛下地,接到消息的時候,他回復(fù)了一句:【家里的沒名沒份的姨太太又不止你一個,想她死的人也很多,憑什么就說是你做的?】

    這行字傳過來的時候,閩芝惠都沒看懂。

    不知道盛勻是什么意思。

    盛勻等了幾秒鐘,大概知道自己這個親媽是沒有這個智商明白其中深意,只能說的更加清楚一些:【你不是有她的照片嗎?有誰看過了?】

    閩芝惠現(xiàn)在被嚇的已經(jīng)大腦短路了,下意識的回復(fù):【就我一個看見了�!�

    盛勻:【你們平時富家太太湊在一起打牌,不是有小群大群嗎?這么好看的照片,怎么能就您一個人瞧見?讓大家伙兒都看看。】

    盛勻:【哦對了,讓父親也看看呀�!�

    閩芝惠看見這些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是不敢置信的。

    且,不認(rèn)可。

    閩芝惠甚至有些激動:【你也瘋了嗎?!怎么能給盛南山看?!】

    魏思初和素瑾這么相似,要是盛南山看見了,第一眼就會認(rèn)為是他的白月光,就盛南山那個老頭的尿性,這么多年來就念叨一個素瑾,他要是見了魏思初的照片,那豈不是以后家里就得多一個女人了?!

    很有可能盛南山還會直接跟魏思初領(lǐng)證,把沒有給素瑾的名份,直接給了魏思初這個白月光替身。

    盛勻嘴角上揚,回復(fù):【父親和二哥爭搶同一個女人,真是好大一出戲,二哥跟父親對上了,哪還有時間去管您?這燈不燈的,也就是一場意外呀�!�

    閩芝惠看見這行字,忽然醍醐灌頂。

    盛勻甚至繼續(xù):【呀,我回來的好像正是時候,股東大會要開始了吧?這父親和二哥太不讓人省心了,和素瑾阿姨長得這么像的女孩兒,不會是素瑾的女兒嗎?父親這么深愛素瑾,保不準(zhǔn)這還是父親的骨肉呀!】

    【媽,你說……如果股東大會開始前,傳出來盛放竟然跟同父異母的妹妹有這種關(guān)系,他還配坐繼承人的位置嗎?我們盛氏的企業(yè)形象可是很重要的東西呢……】

    第133章

    他說我不配過生日

    盛勻的這些話,字字句句,都精準(zhǔn)的提醒到了閩芝惠。

    是��!

    他們這些年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在盛家老宅里討生活,為的是什么?

    不就是……榮華富貴么!

    不就是……抓住權(quán)勢,不再過著仰人鼻息的生活嗎?

    她給盛南山生了三個孩子,兩個兒子,盛勻也是盛家的孩子,就算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無名無份,但盛勻也是有權(quán)利競爭的。

    他們只需要等待一個機會……

    一個揚名立萬,取而代之的機會!

    如今,這個機會不就來了嗎?

    閩芝惠像是被盛勻給說的開竅了,一下子明白了這件事的重點,他們?nèi)缃癫粦?yīng)該在意盛放是不是要找他們算賬,他們?nèi)缃駪?yīng)該讓盛放身敗名裂!

    思及此,閩芝惠立即按照盛勻所說的,匿名把魏思初的照片傳揚到了各大小群里,讓所有人都瞧瞧都看看。

    “干什么?”盛放頭一偏,精準(zhǔn)的將目光定格在了閩芝惠的身上。

    閩芝惠嚇了一跳,手一抖,手機就砸到地上去了。

    她立即撿起來刪除聊天記錄。

    啪唧。

    郭昭快步上去,把她的手機給拍到了地上,閩芝惠還要去撿,結(jié)果剛一動,手背上就傳來了劇痛:“啊……”

    盛放踩在她的手背上,用了幾分力氣,咔嚓一聲,閩芝惠覺得手骨似乎要碎裂,她不得不松開了手機。

    “盛總�!惫褤炱饋恚f給了盛放。

    盛放挑眉盯著閩芝惠看了一眼,拿了手機對上她:“解鎖。”

    閩芝惠扭頭不看屏幕:“你今天在家里做的這些事情,明天就會被海城整個上流圈子的人都知道,你大逆不道,六親不認(rèn)。”

    盛放伸出手,捏住閩芝惠的下顎,粗暴的強迫她面容識別解了鎖,緊接著十分嫌棄的把人丟開。

    和盛勻的聊天記錄已經(jīng)被閩芝惠給刪除干凈了。

    但。

    把魏思初照片傳揚的到處都是的記錄,閩芝惠沒來得及刪。

    盛放只看見了這些照片記錄,瞇起眼,冷冷的盯著閩芝惠:“很好,又是一個聽不懂人話的�!�

    “別浪費時間了,一個個來吧。”盛放把手機丟到垃圾桶里,轉(zhuǎn)頭抽了紙巾擦手,“各位這些年犯法犯事兒的,證據(jù)我都有。”

    盛放抬起下顎,輕巧至極的一個動作:“我談了個女朋友,女朋友不喜歡我家里人,所以我特意回來,請各位去牢里蹲個幾年,不要妨礙到我�!�

    眾人:“……?”

    聽聽。

    這也是人說出來的話?

    眾人氣的心底里罵娘,可是偏偏拿盛放沒辦法,現(xiàn)在盛放是刀俎,他們是魚肉,只能任由盛放宰割!

    人群里有不少年紀(jì)大的,已經(jīng)被氣暈死過去好幾個了。

    而郭昭,公事公辦,從公文包里掏出來了十分嚴(yán)謹(jǐn)?shù)淖C據(jù),這些天他們都在外邊查,之所以耽誤了幾天才回來清算,是因為他們收集證據(jù)要一會兒時間,而這也是最快的速度了。

    郭昭把早就陳列好的名單攤開,一個一個的念名字:“盛明,盛國生,盛海月,盛明兆,盛佃,盛琴,盛……”

    清算的,基本上全是這些年私底下有表示過對魏思初感興趣的人。

    至于對魏思初沒有好奇心的,暫時可以避開這一劫。

    盛放說:“我是個講道理的,沒惹我的,我們相安無事;惹了魏思初的,你倒大霉�!�

    眾人再次倒抽一口涼氣:“……”

    ……

    魏思初抵達(dá)小閣樓的時候已經(jīng)傍晚。

    “小姐!您回來了!”

    王媽興高采烈,站在二樓的時候大老遠(yuǎn)看見車燈光,便匆匆的跑下來去接人,一溜煙的跑到了底下去打開了大門:“小姐!”

    車子順利進(jìn)入了前院,停在了小閣樓前。

    魏思初從車上下來,王媽把一件外套披到魏思初身上捂著:“天氣冷了,海城如今都已經(jīng)入冬了,你看這說話都冒白氣,小姐身體弱,可別凍壞了。”

    “小姐得了第一名,獎杯被郭昭拿回來擺在您臥室里面呢,我就知道小姐一定能拿獎,這名聲也算打出去了,大家都知道小姐天賦異稟,是大師級別呢!”

    “小姐,您出去的時候說想吃蟹黃豆腐,我廚房每天都給您準(zhǔn)備著,就等你回來吃……”

    “小姐……”

    王媽看見魏思初實在是心里太高興了,嘰嘰喳喳的,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魏思初興致不高,低聲說:“王媽,幫我收拾一下行李吧�!�

    王媽一愣:“小姐……?”

    “去吧�!蔽核汲醯暋�

    王媽瞬間眼底里充斥了難過,心底里預(yù)料到了什么,她不由得跟著魏思初進(jìn)入了小閣樓里,才猶豫著開口說:“小姐怎么剛回家就要走?收拾行李是要去哪里嗎?”

    之所以預(yù)料到,是因為魏思初的存在已經(jīng)暴露了,從盛放為了她打了上流圈的富家子開始,她就隱隱有這樣的擔(dān)憂。

    還有……

    魏思初著急變現(xiàn)家里的財產(chǎn)。

    一樁樁一件件,從這些旁枝末節(jié)里,也能預(yù)料到……

    她家小姐,遲早要離開的。

    魏思初徑自去了餐廳,桌上擺著她想吃的蟹黃豆腐,她面上沒什么表情,淡然的拿起勺子,輕輕挖了一塊:“我不是要上大學(xué)了嗎?國內(nèi)的學(xué)校不太適合我,盛放說給我送國外去,我去留學(xué)�!�

    “那小姐什么時候回來?”王媽湊過去,眸子里染上了淚光。

    魏思初嘗了一口,味道是熟悉的,很好吃。

    可能以后都吃不到了。

    她不免多吃了幾口,才輕聲說:“應(yīng)該不回來了。”

    “小姐!”

    王媽瞬間掉了眼淚,偏過頭去擦臉,又走近了一步:“您……您可以回來的,這里是您的家,二爺早在你9歲生日那會兒就把這個莊園落到你名下了,這兒是你的家�!�

    魏思初聽到的時候有些許錯愕。

    她并不知道這個小閣樓原來是她名下的財產(chǎn)。

    她吞咽了下,輕聲說:“我只是去上學(xué),外邊這么廣闊,我這些年總是待在海城,待在小閣樓里,想去看看外邊的世界長什么樣子,也想去認(rèn)識新的人,新的伙伴�!�

    王媽哭的泣不成聲。

    當(dāng)時郭昭回來給獎杯的時候,她就問出來了一些東西,知道自家小姐和二爺吵架了,吵的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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