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起初,柳靜儀以為封墨珩對沈毓靈的感情,是命中注定的男女主的相互吸引。
所以封墨珩對沈毓靈產(chǎn)生感情,
她能安慰自已,只要自已殺了沈毓靈,或者讓封墨珩徹底厭棄沈毓靈,封墨珩就是她的了。
然而,殘酷的現(xiàn)實卻告訴她,這一切不過是封墨珩的花心作祟!
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卻被沈毓靈吸引,還和一個婢女有了孩子!
柳靜儀回想著自已來到這個世界后的種種遭遇,只覺荒誕可笑。
在現(xiàn)代時,她雖備受父母寵愛,可長大后,依舊逃不過成為聯(lián)姻工具的命運。
聯(lián)姻對象,除了有錢,并無任何能真正吸引她的點。
她曾憧憬能尋得一位如同男主般的男子,強大、俊美且忠誠。
正因如此,來到這個世界后,她便一心想要得到封墨珩,妄圖在女主沈毓靈踏入乾京之前,將封墨珩據(jù)為已有。
起初,她從未想過要傷害沈毓靈。
她以為只要她嫁給封墨珩后,沈毓靈就不會嫁給封墨珩了。
她費盡心機,努力了這么多年,可沈毓靈還是成了郡王妃。
自已無路可退,只能與沈毓靈為敵。
她不過是為了自已的幸福,做錯了嗎?
或許,她真的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吧,不然,上天為何要如此懲罰她?
她費盡心思、耍盡手段才得到的男人,到頭來,不過是徒有其表,內(nèi)里卻臟污不堪。
與一個婢女暗通款曲,還生下了孩子。
曾經(jīng)封墨珩對她許下的那些甜言蜜語,此刻看來,不過是放屁而已。
心灰意冷之下,柳靜儀也不再偽裝。
加之當(dāng)初她毫無防備,竟被輕衣算計,下了藥。
在迷亂之中,她將一切都告知了封墨珩,她從未愛過封墨珩,她愛的人,不過是她幻想的男主。
她是騙了封墨珩,可封墨珩何嘗不是也騙了她?
他們之間,也算是扯平了,誰也怨不得誰。
如今,柳靜儀對封墨珩,只剩下滿心的厭惡!
封墨珩當(dāng)初對她甚至動了殺心,可終究還是心軟了,只是將她軟禁在這個莊子里。
柳靜儀失去了曾經(jīng)所擁有的一切,身份、地位、愛情……
但或許正是因為什么都沒了,她反而看開了許多。
這輩子,就這樣平平淡淡地活著吧,又何必為了一個如此齷齪的男人,去勾心斗角,讓自已陷入無盡的痛苦之中?
此刻,她在莊子里安心養(yǎng)病,之前輕衣給她下的藥,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漸漸消散。
如今的她,精氣神都好了許多,仿佛過去的陰霾,正慢慢從她的生活中淡去。
暖陽傾灑。
沈毓靈踏入莊子,遠遠便瞧見悠然躺在躺椅上的柳靜儀。
此刻的柳靜儀,身上竟多了幾分往昔不曾有的寧靜氣質(zhì)。
她倒是悠閑自在。
沈毓靈朝著柳靜儀的方向緩緩走去。
待她走近,柳靜儀似有所感,原本投射在她身上的陽光,被一片陰影遮蔽。
她緩緩睜眼,目光觸及沈毓靈的瞬間,眼神明顯一怔。
緊接著,瞳孔驟然放大,仿若見了鬼魅一般。
“你......你!”
柳靜儀驚得話都說不完整。
沈毓靈不是暴斃了嗎?!
沈毓靈輕挑秀眉,微微歪頭,似笑非笑道:“看見我,很驚訝?”
柳靜儀秀眉緊蹙,轉(zhuǎn)頭對著身旁的丫鬟冷聲道:“你先下去�!�
丫鬟得令,趕忙退下。
轉(zhuǎn)瞬之間,此地便只剩下柳靜儀與沈毓靈二人。
柳靜儀下意識地想要站起身來,卻見沈毓靈已來到她身側(cè),一只手輕輕按在她的肩膀上。
“我原以為,像你這般心性的人,定是過不慣這平淡日子,卻不想,你倒是適應(yīng)得頗為不錯�!�
沈毓靈語帶譏諷,聲音輕柔卻如針般刺人。
柳靜儀緊咬銀牙,對沈毓靈的諷刺充耳不聞。
徑直追問道:“你不是在乾京暴斃了嗎?怎的又好端端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沈毓靈并未理會她的問題,只是伸出指尖,從柳靜儀的肩膀緩緩滑至她的臉蛋兒。
動作輕柔卻透著莫名的壓迫感。
“柳靜儀,你與你姐姐柳詩函,關(guān)系向來親密,可她呀,好像已經(jīng)死了呢,而你卻能如此悠閑地在莊子里安享生活,看來所謂的姐妹情也不過表面情意�!�
柳靜儀猛地用手甩開沈毓靈放在她臉上的手,豁然起身,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說什么!”
柳靜儀失聲驚呼,她竟不知姐姐離世!
她身處瑞錦郡,消息本就閉塞,若非達官顯貴,又有誰能知曉皇城中的風(fēng)云變幻?
更何況,她如今還被幽禁在這莊子里,與外界幾乎隔絕。
“我姐姐堂堂昭儀,又育有兩位皇子,怎會輕易死去!”
柳靜儀怒目而視,仿佛只要自已態(tài)度強硬,沈毓靈說的就會是假的。
“今日我來,便是要告訴你真相�!�
沈毓靈神色淡然。
“當(dāng)初你與封墨珩離開乾京,而我呢,金蟬脫殼,搖身一變,成了陛下的沈婕妤�!�
柳靜儀聽到“沈婕妤”三字,心中似有什么豁然開朗。
她瞪大雙眼,顫聲道:“你是陛下的沈婕妤?”
“難道.......你就是現(xiàn)在的帝后?!”
沈毓靈并未回應(yīng),而是走到剛剛柳靜儀躺著的躺椅旁,若無其事地躺了下去。
姿態(tài)慵懶,盡顯悠閑自在。
第191章
刺激柳靜儀
柳靜儀見她不說話,心中愈發(fā)焦急,聲音不自覺拔高了幾分:“你若是帝后,又為何會出現(xiàn)在瑞錦郡!還跑到這莊子里來?”
沈毓靈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她一眼,悠悠開口:“因為我心之所愛,始終是封墨珩呀�!�
“我當(dāng)初勾搭上陛下,不過是為了報復(fù)你姐姐�!�
“當(dāng)初,在陛下的生辰宴上,你姐姐為了你,可對我下了狠手。”
“如今你姐姐已死,就連她的兩個兒子,多半也不會再得陛下歡心�!�
“就在這時,封墨珩又回過頭來找我,說他非我不可,即便明知我是陛下的女人,也執(zhí)意要娶我為妻�!�
“我本就對陛下無意,心里喜歡的一直是封墨珩,自然就答應(yīng)了�!�
沈毓靈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反正柳靜儀會相信的。
而柳靜儀,確實沒有絲毫懷疑。
在她心中,仿佛一切都順理成章,她終究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男女主之間,似乎真有冥冥之中的緣分,無論歷經(jīng)多少波折,封墨珩與沈毓靈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
甚至在此時,封墨珩的心中,沒了她柳靜儀的位置,輕衣更是不值一提,現(xiàn)在他的眼中、心里,唯獨剩下沈毓靈一人。
他們又能如中描繪的那般,過上神仙眷侶般的幸福生活。
為什么?
柳靜儀滿心悲戚,緩緩閉上眼睛,輕聲呢喃:“真是可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切竟都回到了原點,你和封墨珩注定相愛�!�
可突然,柳靜儀猛地睜開眼睛,眸光犀利,直直地盯著沈毓靈。
怒聲道:“但是,對不起你的人是我,你若要報復(fù),沖著我來便是,又何苦將矛頭指向我的姐姐?!”
沈毓靈輕嗤一聲,冷笑道:“我不報復(fù)她,難道還等著她取我性命不成?”
“柳靜儀,你究竟是太過單純,還是天真地以為你姐姐是個心善之人?”
“罷了,我今日來,并非與你探討這些。我只是想告訴你,三日后,便是我與封墨珩的成親之日,這是請柬,你可一定要來哦~”
說罷,沈毓靈從躺椅上盈盈起身,搖曳生姿地轉(zhuǎn)身離去。
背影仿佛一只高傲的孔雀,散發(fā)著不可一世的氣息。
柳靜儀望著沈毓靈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線中,原本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內(nèi)心,再次如洶涌的海面,掀起層層波瀾。
她握緊手中的請柬,沈毓靈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刻意來她的跟前炫耀。
炫耀她不費吹灰之力就獲得封墨珩的愛。
炫耀她就算離開封墨珩卻還是能得到當(dāng)今最具權(quán)勢的帝王的寵愛。
她在沈毓靈面前是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沈毓靈走出柳靜儀的視線范圍后,在即將離開莊子之時,抬手招了招,喚來一個路過的丫鬟。
“你可認識柳靜儀?”
丫鬟怯生生地回答:“夫人說的,可是那位雖住在莊子里,卻整日清閑,什么事兒都不做的姑娘?”
“姑娘?”沈毓靈微微挑眉。
丫鬟趕忙解釋,眼神中透著一絲惶恐:“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上頭的人嚴令,不許我們議論柳小姐�!�
沈毓靈微微頷首,道:“這些都無關(guān)緊要。不過,我有句話,需你帶給柳小姐�!�
“夫人請講�!毖诀呲s忙應(yīng)道。
沈毓靈微微俯身,湊近丫鬟的耳邊,低聲細語:“你就說,今日外出采買的下人回來告訴你,外頭有人在四處尋人,還拿著一幅畫像,畫里的人與今日的我極為相像�!�
沈毓靈頓了頓,又叮囑道:“不過,你需得裝作不經(jīng)意間提起,切不可讓柳小姐知曉是我讓你說的�!�
丫鬟一臉茫然,實在不明白夫人這般做究竟是何用意。
沈毓靈直接掏出一兩黃金,輕輕放在丫鬟手中,微笑道:“這是給你的賞錢,若你此事辦得漂亮,還有一兩黃金的重賞。”
丫鬟垂眸看向手中的黃金,又抬頭望向沈毓靈,眼中瞬間綻放出驚喜的光芒。
忙不迭道:“是,夫人,奴婢一定辦妥!”
沈毓靈滿意地點點頭,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今日她所做的一切,都沒有刻意隱瞞,封墨珩一查就能查到。
可那又如何?
一切都將塵埃落定。
最后的精彩好戲,也即將拉開帷幕。
柳靜儀身形僵硬,如同一具失了魂的木偶,緩緩挪回自已的房間。
而被沈毓靈吩咐的丫鬟,心思極為聰慧。
她琢磨著夫人要讓柳小姐在不經(jīng)意間知曉此事,便想著通過伺候柳小姐的丫鬟轉(zhuǎn)達最為合適。
她們這些莊子中的丫鬟本就互相認識,她將夫人給的賞錢拿一點點出來就能辦成。
柳靜儀來到莊子,一直都是小晴在身旁悉心照料。
小晴見柳靜儀回來,狀若不經(jīng)意地開口問道:“柳小姐,您和今日來莊子里的夫人相熟嗎?”
柳靜儀面色不好,在莊子里好不容易調(diào)養(yǎng)出的心平氣和,今日被沈毓靈攪得蕩然無存。
她沒好氣地回了句:“不熟�!�
小晴仿若沒察覺到柳靜儀的不悅,依舊用平常聊天的語氣說道:“今日外出采買的小六,晚飯時和我們閑聊,說郡城里似乎有人在找這位夫人呢。”
“尋人的人手里拿著幅畫像,說是畫里的人和今日見到的夫人長得極為相像�!�
柳靜儀聽聞此言,不禁陷入了沉思。
沈毓靈自稱是陛下的沈婕妤,而沈婕妤被冊封為帝后,這可是天下皆知的事。
可如今她又宣稱要嫁給封墨珩,他們是如何躲開陛下的視線的?
除非……
柳靜儀眼眸陡然一亮,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沈毓靈必定是又耍了金蟬脫殼之計,欺瞞了陛下!
沈毓靈啊沈毓靈,若是你安安分分地與封墨珩過日子,不跑到她面前耀武揚威,或許真能與封墨珩過上平靜幸福的生活。
可無論是在現(xiàn)代還是身處古代,向來驕傲的柳靜儀,又怎能忍受自已被沈毓靈這般羞辱,像個螻蟻般被踩在腳下。
既然她柳靜儀的日子已如此不堪,那她也絕不讓他們好過!
第192章
狠辣
夕陽如血,將天邊染得一片絢爛。
封墨珩如往常一般,一回侯府,便朝著靈馨院去。
只是今日,他來得格外早些,那抹余暉恰好溫柔地灑落在庭院中。
沈毓靈站在院子里的亭中,她身著一襲淡粉色的羅裙,裙擺如漣漪般輕輕搖曳。
只見她斜斜地倚靠著亭中的欄桿,姿態(tài)優(yōu)雅而閑適。
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瓷盒,里面盛著魚食。
她微微傾身,將魚食一顆顆地灑向池塘之中,引得那些五彩斑斕的魚兒紛紛簇擁而來,歡快地爭搶著食物
封墨珩腳步輕盈,悄然走近,從身后溫柔地環(huán)抱住她。
沈毓靈似早有感應(yīng),自然而然地微微轉(zhuǎn)過身子,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胸膛上,發(fā)絲如瀑般滑落,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
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微風(fēng):“今日怎么回來這般早?”
封墨珩低頭,在她發(fā)間輕輕一吻,滿含深情:“馬上便到我們的成親之日了,這兩三日,我便留在府中,好好陪著你�!�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若是你想出去走走,我們喬裝打扮一番,我便陪你一同出去逛逛�!�
沈毓靈只是淡淡“嗯”了一聲,語氣中透著些許悶悶不樂。
手中動作微微加重,將魚食一股腦兒地扔進了池塘里,濺起一圈圈小小的漣漪。
封墨珩察覺到她的異樣,心中一緊:“怎么了?”
“我今日戴著嚴密的兜帽,出府去了。”
“聽聞瑞錦郡素有‘茶葉之城’的美譽,便想去瞧一瞧。隨意問了個路人,他給我指了最近的一個茶葉莊子,我便去了�!�
封墨珩聽聞“茶葉莊子”四字,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些緊張。
沈毓靈微微側(cè)頭,目光似有若無地看向他,“你猜我瞧見了誰?”
封墨珩只覺喉嚨有些干澀,艱難開口道:“你看到了誰?”
沈毓靈神色平靜,若無其事地吐出三個字:“柳靜儀�!�
封墨珩心中一慌,急忙解釋道:“毓靈,你莫要將她放在心上,她如今與我,當(dāng)真沒有絲毫瓜葛。我對天發(fā)誓,心里自始至終只有你一人�!�
沈毓靈輕輕掙脫他的懷抱,轉(zhuǎn)過身來,直視著他的眼睛。
“你現(xiàn)在說沒關(guān)系,可你卻一直用府里的錢財供養(yǎng)著她,還將她安置在不遠的莊子上。是不是等我們成親后,你把我牢牢套住,便又會想方設(shè)法將她接回來?”
封墨珩聽著她這般猜測,心中更加慌亂如麻,生怕她對自已的信任就此崩塌。
“當(dāng)然不會!”
“毓靈,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
沈毓靈眼中閃過一絲淚光:“你現(xiàn)在沒這樣想,不代表以后不會。”
“她是你兒子的生母,你曾經(jīng)也與她愛得死去活來�!�
“你說她背叛了你,可終究還是不忍傷害她。封墨珩,我真的很害怕,若是下次再面臨我與她之間的抉擇,你依舊會選擇她�!�
封墨珩雙唇緊抿,看著沈毓靈的眼神始終帶著堅定和深情。
他將她摟得更緊,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已的骨血中:“毓靈,你放心。等我們成親后,我立刻將她趕出瑞錦郡,絕不讓她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
“侯府也不會再給她提供分毫錢財,從此,她與我們再無任何關(guān)系�!�
他微微停頓,目光溫柔地看著她,繼續(xù)道:“而且,她的孩子,我也絕不會接到侯府。整個府邸,往后便只有你�!�
“也唯有我們的孩子,才能繼承我的爵位�!�
封墨珩一口氣說完,言辭懇切,勢要讓她相信自已的一片真心。
沈毓靈卻滿心的不安。
她將頭深埋進封墨珩的頸窩,聲音帶著哭腔,幾近呢喃:“封墨珩,我還能再毫無保留地信你嗎?你曾給我的傷痛,至今刻骨銘心�!�
“今日,柳靜儀見到我,她冷冷笑著說……當(dāng)初你選擇了她,如今選擇我,不過是她不要你后的無奈之選�!�
沈毓靈淚水潸然,浸濕了封墨珩的領(lǐng)口。
“封墨珩,我是不是自始至終都只是你的備選,你心底深處,愛的還是柳靜儀?”
說罷,她再也抑制不住,低聲抽泣起來,肩膀微微聳動。
封墨珩的心,如遭重錘猛擊。
他萬萬沒料到,當(dāng)初一絲惻隱之心留下柳靜儀,竟有這樣的后患。
當(dāng)初他在乎柳靜儀。
但那是因為她巧妙設(shè)局,成為了他的救命恩人,使得彼時內(nèi)心感情空白的他,將感激與依賴誤作愛意。
此后,青梅竹馬的情誼,更讓他有意將柳靜儀塑造成滿心滿眼只有他的女子。
然而,真相浮出水面,是柳靜儀自小便心思深沉,一心攀附,妄圖借他獲取榮華富貴。
那一刻,他心中對她僅存的情誼,如輕煙消散,取而代之的唯有深深的厭惡。
他也不愿再見到她,可念及她為自已誕下兒子,封墨珩終究不是那種苛待女人的人,這才將她幽禁在莊子里。
也變相地讓她失去一切。
封墨珩眼中閃過一絲悔意。
當(dāng)初的心軟,實是大錯特錯。
他心疼地將沈毓靈的頭輕輕按在胸口,修長溫潤的手,溫柔地順著她如墨的長發(fā)輕輕撫下,一下又一下,似要撫平她心中的褶皺。
輕聲哄道:“別哭,我的心自始至終只屬于你�!�
言罷,他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刺骨,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厲。
“既然柳靜儀口出妄言,堅稱我愛她,那本侯倒要讓她真切嘗嘗,能不能承受本侯這份所謂的‘愛’�!�
封墨珩緊緊抱著沈毓靈,轉(zhuǎn)頭朝著亭子外,聲音如冰:“王忠�!�
王忠聽聞侯爺傳喚,立刻從陰影中快步走出,踏入亭中,恭敬地垂首,聲音沉穩(wěn):“侯爺�!�
封墨珩目光如霜:“柳靜儀這張嘴,實在是不知輕重,竟胡言亂語到這般地步,那就讓她以后說不出話來,省得再亂嚼舌根�!�
王忠領(lǐng)命,不敢有絲毫耽擱,隱入夜色中安排人手去了。
靠在封墨珩胸口的沈毓靈,睫毛上還沾著淚漬,隨著她的眨動,閃爍著微光。
心中暗暗驚嘆。
夠狠辣。
不愧是男人,觸及到他的利益時,青梅竹馬的情誼可以瞬間煙消云散。
亭外,微風(fēng)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也在為這突如其來的狠厲決定而顫抖。
第193章
火光漫天
夜幕如墨,靈馨院靜謐得仿佛能聽見月光灑落的聲音。
沈毓靈整個人依偎在封墨珩的身上,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一同沉入了夢鄉(xiāng)。
然而,這份寧靜卻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
王忠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守在房間外的丫鬟不敢耽擱,輕手輕腳地走進屋內(nèi),半蹲下身,在床榻邊低聲喚道:“侯爺,夫人�!�
沈毓靈在睡夢中微微皺了下眉,卻并未睜開眼睛。
封墨珩卻瞬間睜開雙眼,微微起身,靠坐在床頭,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卻不失威嚴:“何事?”
“王管家在外求見�!毖诀叻A報道。
沈毓靈嚶嚀了一聲,轉(zhuǎn)了個身子,背對著聲音的方向,繼續(xù)睡著。
夜已深,現(xiàn)在是她深度睡眠的時間。
王忠得了通傳,快步走進屋內(nèi),隔著那層繪著花鳥的屏風(fēng),恭敬而急切地稟報:“侯爺,我安排去莊子的人傳來消息,柳靜儀正在給柳家寫信,信中所寫內(nèi)容,竟然全是關(guān)于夫人的�!�
封墨珩神色一凜:“她寫了什么?”
王忠聲音微微顫抖道:“她說夫人是陛下的帝后,想讓柳大人揭發(fā)此事,為她的姐姐報仇。”
封墨珩臉色瞬間陰沉,咬著牙問道:“這信送出去了嗎?”
王忠趕忙回應(yīng):“并未,柳靜儀在莊子中養(yǎng)了一些鳥,原本所有人都未曾留意,她也未曾用這些鳥做什么,沒想到,今日見過夫人后,就……打算利用這些鳥傳信�!�
而此時,沈毓靈也被王忠的話驚醒。
眼中先是思索著什么,隨后瞳孔中盛滿了驚恐和慌亂。
轉(zhuǎn)過身子,坐了起來。
封墨珩順勢將她抱進懷里,輕聲安撫:“別怕,柳靜儀不會得逞的。”
沈毓靈雙手緊緊抓住封墨珩的衣襟,焦急道:“可......她,她知道了這些,定會告訴權(quán)明赫,權(quán)明赫知道了,我.....我們怎么辦,而且,我不能連累沈家.......”
封墨珩想到柳靜儀這個隱患,眸光瞬間也沉了下去,一絲狠厲一閃而過。
他當(dāng)機立斷,吩咐道:“準備馬車,去莊子�!�
趁著夜色的掩護,封墨珩和沈毓靈一同登上馬車。
柳靜儀的屋內(nèi)。
她形容狼狽,披頭散發(fā)地趴在床上,眼神空洞,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柳靜儀聽到門栓打開的聲響,緩緩抬起頭。
看到封墨珩和沈毓靈二人,眼中迸發(fā)出仇恨、憤怒的光。
她突然咿咿呀呀地叫起來,可卻再也說不出任何完整的話語。
她被灌下毒酒,喉嚨如被烈火灼燒般沙啞,聲帶受損,再也無法發(fā)出清晰的聲音。
封墨珩看著這樣的柳靜儀,眼神中的厭惡愈發(fā)濃烈。
他一直未將自已的另一個身份告知柳靜儀,就是想讓她安生地待在莊子,否則,以他的手段,早就將她滅口了。
畢竟,這個身份一旦暴露給權(quán)明赫,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柳靜儀,我留你一命,你卻不知滿足,貪得無厭�!�
“當(dāng)初在你和毓靈之間,我選擇了你,是我此生做過的最錯誤的決定�!�
“你憑什么有臉在毓靈面前炫耀?”
封墨珩說著,上前幾步,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山,擋住了桌上搖曳的燭光,在地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
他的眼神中透著壓迫與攝人的寒光,直直地射向床上狼狽不堪的柳靜儀。
柳靜儀疑惑又驚恐,她拼命地搖著頭,似乎想要否認一切。
封墨珩在說什么!
她又將目光投向封墨珩身后的沈毓靈,只見沈毓靈微微歪了下頭,又輕挑了下左眉。
剎那間,柳靜儀心中一片清明。
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毓靈從一開始就是來報復(fù)她的!
可她現(xiàn)在說不了話,連為自已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就算她還能說話,又能如何辯解?
封墨珩根本就不會相信她,他現(xiàn)在滿心滿眼都是沈毓靈,也只愿意相信沈毓靈。
柳靜儀心中恨意滔天,她肆無忌憚地回瞪著封墨珩。
張開嘴,用口型狠狠道:我詛咒你和沈毓靈不得好死!
封墨珩瞧見柳靜儀怨毒的模樣,心中的怒火“騰”地一下被徹底點燃。
他黑眸如淵,死死凝視著她,眼中的殺意如實質(zhì)般溢出。
“既然你已知曉毓靈的另一個身份,那你便再無存活于世的必要�!�
他絕不可能讓這個女人破壞他千辛萬苦才得來的幸福,更不會讓權(quán)明赫再有機會搶走他心愛的妻子。
“王忠,我不想再看到這個女人一絲一毫的痕跡�!�
封墨珩頭也不回,冷冷地吩咐道。
言罷,他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牽起沈毓靈的手,決然地離開。
就在沈毓靈踏出屋子,走出院子大門的瞬間,只聽身后“轟”的一聲巨響,如悶雷乍響。
她下意識地轉(zhuǎn)身。
只見身后火光漫天,熊熊烈火如猙獰的巨獸,瘋狂地吞噬著一切。
她直愣愣地看著眼前慘烈的場景,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無法挪動分毫。
屋內(nèi),柳靜儀被鎖在其中。
即便已被毒啞,即便被封墨珩傷得千瘡百孔,心灰意冷,但求生的本能讓她從未想過就此死去。
她的雙手拼命地捶打著房門,發(fā)出“砰砰”的聲響,但聲音在烈火的呼嘯聲中顯得如此微弱。
然而,肆虐的火蛇無情地舔舐著周圍的一切,一步步向她逼近,將她逃生的希望一點點吞噬。
沈毓靈望著這一幕,腦海中卻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原主前世的場景。
那時,原主懷著身孕,滿臉絕望。
而封墨珩,亦是這般牽著柳靜儀的手,站在屋外。
柳靜儀笑意盈盈,笑容燦爛得刺眼,眼中滿是得意之色。
當(dāng)時的柳靜儀在想什么呢?
是以為自已終于成功取代了女主,即將過上夢寐以求的幸福生活了?
還是正沾沾自喜于自已牢牢俘獲了封墨珩的心?
而封墨珩,又在想著什么?
是覺得已經(jīng)擁有柳靜儀全心全意的愛,便對原主的深情不屑一顧?
所以才能夠如此絕情地眼睜睜看著原主一尸兩命,消逝在熊熊火海之中?
沈毓靈或許永遠都無法知道當(dāng)時那兩人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了。
封墨珩見她神色呆滯,目光空洞,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擔(dān)憂。
他握住她的肩膀,溫聲道:“害怕嗎?”
沈毓靈這才緩緩回過神來,她搖了搖頭。
“不怕,是她一心想要傷害我,無論她落得怎樣的結(jié)局,都是咎由自取�!�
“就如同她的姐姐,被我設(shè)計害死,同樣是罪有應(yīng)得�!�
她們之間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沈毓靈既然答應(yīng)來這個世界完成任務(wù),便不會讓這些事給自已帶來任何心理負擔(dān)。
封墨珩也將目光投向漫天火光,熊熊烈焰照亮了他的臉龐。
此刻,柳靜儀的死,仿佛終于驅(qū)散了他前半生所有的陰霾。
從今往后,他將與毓靈徹底拋開過往的一切糾葛,完完全全地重新開始。
他是歸命侯,而她,即將成為他的夫人。
成親之后,他們會擁有兩人愛情的結(jié)晶,看著孩子一點點長大。
他們會一同經(jīng)營這個家,在侯府中,留下無數(shù)幸福的回憶。
從此,歲月安穩(wěn),現(xiàn)世靜好。
她的愿望——愿姻緣美滿,琴瑟和鳴聲聲暖,恩愛纏綿無離散;愿家宅寧安,門庭祥瑞笑語傳,歲歲年年福澤滿。
他會用余生為她實現(xiàn)。
第194章
得到消息
瑞錦郡的一隅,一座靜謐的院子隱匿其中。
這院子,是權(quán)明赫早早便購置下來的,只因他計劃著此次南下,會在瑞錦郡停留一兩個月,目的便是查探封家在此地的真實狀況。
沈毓靈假死悄然離開后,希彤仍身處南下的隊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