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葉空嘴角一點點無聲的翹起來，最后變成一個美麗至極，卻讓人看一眼都會覺得寒毛直豎的燦爛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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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慌起來了。
這一次不管葉空說什么都沒用，葉海川第一時間聯(lián)系人刪除了黃金城的帖子，同時也公開放話出去，任何人再多嘴一句他女兒的事，就將視作是對葉家的挑釁。
當(dāng)然，這一次葉空也完全沒管。
因為她比誰都清楚，真正勁爆的八卦，是誰都捂不了嘴的。
如果說之前的八卦還僅止于桃色新聞，那么如今，“花盒”二字一出來，整個玉洲市的豪門便真正陷入了暗流涌動之境。
黃金城上，那些總愛吃瓜的豪門子弟反而沉默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沉默不代表事件平息，更有可能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葉家甚至特意為此召開了家庭聚會。
只是聚會上，被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給打擾了。
接電話的人是方思婉。
她看了眼來電，卻沒有第一時間接起，而是條件反射般的看向了葉空。
葉空正在隨便刷著手機，她余光一動，卻沒有回看過去，而是事不關(guān)已地繼續(xù)劃拉手機屏幕。
“我先去接個電話�！�
方思婉小心說了聲，便拿起手機走到一邊去了。
另外三個葉家人此時都忍不住看向葉空。
葉空有心想回視，說一句“你們看我干嘛”，但又覺得不太想動，就懶洋洋地翻了個白眼以表明自已的態(tài)度。
那邊隱約的說話聲傳來。
葉空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
最終，她聽到了一句驚喜的“真的嗎？什么時候？我來接你！”
葉空嘴角輕輕一勾，被手機屏幕映亮的眼底一片漠然，好似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片刻后，方思婉攥著手機走回來，覷著葉空的表情，慢慢說了一句：“寶珠他們放假了，過兩天就回來。”
桌上突然陷入沉默。
葉臻看向葉空，又收回視線，若無其事的說：“是嗎？放假挺早�！�
“可不是嗎？”方思婉慢慢道，“所以到時候，咱們可以一家人出行了，剛好一起去參加秦家的賽馬宴，打破如今的傳聞�！�
葉亭初面無表情：“葉寶珠不能去�！�
方思婉表情一僵，猛地看向葉亭初，眼神有些震驚。
可下一秒?yún)s被另一個聲音拉回了注意。
“沒什么不能去的。”
說話的是葉空。
她抬起頭，看向方思婉，微微笑，笑得十分甜蜜：“我同意她去�！�
少女歪著頭說：“我，允許她去�！�
第216章
前來道歉的秦家人
雖然方思婉總覺得，“允許”這個詞有些微妙的悚然之意，可她也習(xí)慣了不去細(xì)想葉空對葉寶珠的態(tài)度。
畢竟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
而且光是葉空愿意讓葉寶珠同行，就已經(jīng)足夠讓她高興一陣兒了。
葉家于是又其樂融融的過了兩天，直到葉寶珠回玉洲的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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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的門鈴響起來的時候，方思婉正在代替葉海川給外面的花田澆水。
因為這片花田，葉家的幾個人如今都已經(jīng)練成了熟練的澆花技術(shù)，哪些花多澆水哪些花少澆水，哪些花一天澆兩次哪些花三天澆花一次，就連葉臻這個剛回來不久的大少爺都已經(jīng)記得相當(dāng)熟了——當(dāng)然，除了葉空。
作為這片花田真正的主人，葉空反而對該怎么照顧花一竅不通，她是只負(fù)責(zé)享受的那一個。
這會兒她就正窩在沙發(fā)上，一邊做手操一邊看電影，偶爾抬起頭看了一眼外面的花田。
鈴聲響起，正在做甜品的保姆阿姨本打算擦擦手出去開門，卻被方思婉阻止了。
方思婉關(guān)了花灑，自已去打開了別墅的門。
好一會兒之后，葉空聽到了方思婉十分不快的聲音。
“空空，有人找你�！�
葉空有些意外的抬頭：“誰？”
“秦家那個秦見白�！狈剿纪窈谥樧哌M來，“要不要媽媽幫你把他趕走？”
葉空想了想，說不用了。
“可秦染秋……”
“沒關(guān)系，我去看看他想干嘛。”
葉空放下平板起身，走出房子，果然看見了站在鐵門外的秦見白。
依舊戴著面具，只是換成了一個完好且?guī)洑獾暮偯婢摺?br />
沒有葉空的允許他沒敢進來，只站在門口朝她揮了揮手：“不好意思，你送我的那個面具實在是壞得不能戴了……”
葉空沒有動，沒有笑，只沒什么表情的打量著他。
秦見白聲音一頓，話鋒一轉(zhuǎn)：“但我會送去修的，修好了還是戴那個。”
“那豈不是證明我們還要見面？”
葉空嘴角涼涼的翹了一下，走下階梯，走進花田：“進來吧，別踩到我的花�！�
大概是被葉空出奇的平和態(tài)度震驚到了，秦見白還在門口怔了一會兒，才慢慢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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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田右邊有一座亭子，亭中有木桌木凳，還有藤椅。
葉空在凳子上坐下來，大聲讓屋里的阿姨把甜品和喝的都給自已送出來，這才對走進來的秦見白說：“有什么事，說吧�！�
“……”狐貍面具后，男人黝黑的眼定定的盯著葉空看了一會兒，才慢慢道，“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葉空示意了一下：“坐�！�
“……”秦見白下意識看了眼那把凳子，“難道上面有膠水或者針嗎？”
葉空：……
“我們不是可以開玩笑的關(guān)系吧？”葉空抬眼看他，嘴角有笑意，眼神卻好像在看一個小丑。
秦見白：……
“只是你今天的態(tài)度太好了，我有些納悶而已�！鼻匾姲子悬c狼狽地安全落座了。
葉空笑了一聲：“真是賤骨頭，難怪今天來的是你�！�
“……”秦見白無視了她輕描淡寫的語言羞辱，盯著她道，“不是我，你認(rèn)為會是誰？”
“當(dāng)然是你姐姐啊�！�
恰好阿姨端著烤好的餅干出來，葉空隨手捏了一個塞嘴里，咽下去后才滿足地瞇了瞇眼，“搶我未婚夫不成，又到處散播我的謠言，把我塑造成她想要的樣子……喂，”
少女突然湊近了一點，眼底含著星星點點的笑意盯著秦見白：“你姐最近是不是很爽？整天聽別人說她和溫璨是天生一對而我是惡毒女配，她每天都該開心飛了吧？”
不知是不是剛吃了餅干的關(guān)系，她語氣甚至甜甜軟軟的，一點都不像在生氣。
卻聽得秦見白莫名有些發(fā)寒。
“她只是病急亂投醫(yī)�！鼻匾姲讻]有笑，他坐直了一些，不需要看見臉也能感受到他的嚴(yán)肅和鄭重。
“我知道，可能在你的角度看來，這一切都是我姐姐的自導(dǎo)自演，但不管你信不信，她所遭遇到的事情都是真的……”
“我知道啊�！�
葉空輕輕松松打斷了他的解釋。
她坐直回去，又百無聊賴地往嘴里塞餅干。
秦見白卻愣住了：“你知道？”
“我當(dāng)然知道�！比~空含含糊糊地說，“你姐來溫璨家當(dāng)天，我就讓溫璨回去問他爸了——這種事，當(dāng)然要問另一個強權(quán)當(dāng)事人才最快吧？”
“……”秦見白震驚地看著她，“你讓溫璨去問……他爸？”
葉空垂下眼皮，回想起那一瞬間溫璨的表情。
好似也為她的直白愣了一下，卻很快就溫和的答應(yīng)了。
“好啊，我會去問的�！�
·
“他真的去問了嗎？”——眼前秦見白在不可置信的問。
葉空抬起眼皮看他：“怎么？不能問嗎？當(dāng)兒子的，聽說父親要娶一個比自已還小的女人當(dāng)老婆，他不該去問嗎？”
“不是不該�！鼻匾姲姿扑季w遲鈍，語速也很慢，“只是溫家父子，一向關(guān)系極好，如果不是最近因為溫蓮的事，溫璨一直在鬧別扭，他們一直都是玉洲關(guān)系最好的父子，所以我很難想象，他會這樣直接……”
“鬧別扭……”葉空笑了一下，“原來你們都是這么傳的�！�
“不說這些了�！鼻匾姲子值溃凹热荒阕寽罔踩栠^，對這件事又是這種態(tài)度，就說明溫榮是真的承認(rèn)了他的心思。”
他看著葉空，語氣很真誠：“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姐姐她一直生活在極度的痛苦當(dāng)中，父母重男輕女，她空有能力卻只能被家族當(dāng)做聯(lián)姻的砝碼來衡量，這些年為了擺脫這一切，她已經(jīng)非常非常努力了，不久前海利集團的合約別人都說是我簽下的，但其實都是她的功勞，可我父母卻不愿意承認(rèn)，轉(zhuǎn)手就想把她嫁給溫榮……”
“我姐姐，”男人語氣微苦，“很絕望，她是在絕望之下才想出了那種餿主意，去找溫璨求助的，誰知在那里看見你，又大受刺激，這才……"
調(diào)好的甜飲被端上來。
葉空吸了一口，才笑著道：“這才？”
第217章
想得倒挺美，不管哪一個
“這才到處編造我的謠言？這才演了一場戲讓所有人都以為她和溫璨關(guān)系匪淺，而我是個面目扭曲的第三者？”
“……后面的傳言不是她主導(dǎo)的，只是她那些朋友�！�
葉空悶悶地笑了一聲，秦見白就立刻停住了話頭。
“對不起。”他道，“我先替她跟你說一句對不起，不久之后，她會自已來說的——她自已其實已經(jīng)開始后悔了，我姐姐其實不是那種容易沖動的人�！�
“還有，”秦見白又道，“很快就會結(jié)束了�！�
“在我家的賽馬宴上，溫榮會親自澄清謠言，而只要我姐姐和溫榮之間的事不成立，那么有關(guān)你的一切流言自然也都是謠傳�！�
“到時候，一切都會隨著宴會結(jié)束，而結(jié)束的�！�
葉空吃了塊餅干，轉(zhuǎn)頭看向亭外。
天空很藍，流云絲絲縷縷隨風(fēng)緩慢移動著，藍天下風(fēng)聲涌動，花海與綠色的草葉都在搖曳起舞。
葉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笑。
“知道了。”片刻輕松的沉默后，她這樣說，“可以理解�！�
秦見白整個人都僵住了，狐貍面具都仿佛在瘋狂透露不敢相信的情緒：“可以……理解？”
“當(dāng)然可以理解了�！比~空轉(zhuǎn)頭看他，“人在只想瘋狂自救的情緒之下，做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其實我還覺得你姐姐挺厲害，能靠自已，用輿論，逼得你的父母，以及溫榮，都不得不出來澄清絕無此事——這樣一來，她就徹底不需要擔(dān)心溫榮還會打他的主意了�！�
葉空說：“你姐對溫榮的弱點好像利用得很好，現(xiàn)在看來，溫榮的確是個重視名聲大過一切的人�！�
“……”
這一連串的夸獎已經(jīng)讓秦見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了。
他不由得仔細(xì)去辨別葉空的表情。
但無論怎么看，那雙眼睛，那張臉，都是在笑的。
雖然笑意很淺，可的確沒有諷刺或者憎怨的成分。
秦見白甚至懷疑自已是不是在做夢。
理解？真的理解嗎？
作為受害者，理解加害者？
他原本都已經(jīng)做好會被扇十個巴掌的準(zhǔn)備了。
秦見白還想說些什么，卻被一通電話打斷了。
最近他其實也很忙，因為海利那邊的人員都要由他親自去陪同，今天這點時間都是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
于是接了電話后，他只好道：“無論如何，謝謝你的理解，之后有需要的話，你可以隨時找我，算我秦家欠你一個大人情�！�
無動于衷的看著秦見白對她鞠躬，無比正式地道了個歉。
直到男人轉(zhuǎn)身離去之時，她才突然道：“你倒是挺愛你姐姐的�！�
男人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用狐貍面具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也和我一樣，從小看著你姐姐被父母無視被父母打罵，而相應(yīng)的你卻像個皇帝一樣被捧著護著，你也會像我一樣產(chǎn)生愧疚之心的——何況秦染秋是個很努力，也很優(yōu)秀的姐姐�！�
他對葉空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了。
望著他背影遠(yuǎn)去，葉空嘴角保持的微微翹起的弧度，突然又加深了。
“一看就沒學(xué)過心理學(xué)，甚至連常識都沒有�！彼匝宰哉Z道，“男的活在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百分之九十九都只會產(chǎn)生高高在上的皇帝之心。”
“怪神奇的�！比~空收回視線，又撿了塊餅干丟嘴里，起身換做一旁的藤椅躺下。
風(fēng)自花田里吹來，帶著沁人心脾的香氣。
葉空隨著這風(fēng)在藤椅上搖搖晃晃，好不愜意。
“真是可惜了，時間太短，都來不及讓他聽我說完�！�
“我說的理解，只是大腦的理解，能理解她是因為我聰明，可不是因為我善良�！�
少女嘴角翹著，靠著藤椅閉上眼：“一切都會隨著宴會的結(jié)束而結(jié)束？”
她語氣終于帶上了冰冷的諷刺：“想得到挺美……”
風(fēng)里傳來細(xì)微的腳步聲，聽起來正在小心翼翼朝這邊靠近。
葉空嘴角笑意更深了：“……不管是這一個，還是那一個。”
“空空？”
女人的聲音在亭子外響起。
葉空睜開眼，轉(zhuǎn)頭看她。
方思婉站在花田里，一身準(zhǔn)備出門的打扮，對她有些小心地道：“我要去一趟機場，你待會兒自已先吃好不好？”
“行啊�！比~空答得干脆。
方思婉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最后卻住嘴了，只笑瞇瞇地朝她揮手：“那先拜拜了，媽媽不在家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已哦。”
葉空便也笑了。
她嘴唇和眼睛都彎彎的，也對方思婉揮了揮手：“媽媽拜拜。”
女人轉(zhuǎn)身出去了。
是她親自開車。
聽著汽車引擎聲遠(yuǎn)去，葉空臉上的笑突然全都毫無預(yù)兆的消失了。
她彎腰隨手撿了顆地上的石子，靠在藤椅上望著天，思緒發(fā)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阿姨出來問她什么時候吃飯，她才回過神來。
回神時低頭看見自已用手指摩挲那顆石子的動作，少女臉上的表情突然微微變了變。
像是嫌惡，又像是復(fù)雜。
她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已的手看了好一會兒，然后丟掉了石子，起身向里走去。
花田隨風(fēng)起伏，在她腿邊發(fā)出海浪般嘩啦啦的聲音。
她的心情卻糟糕透頂。
事實證明，有些習(xí)慣是沒辦法徹底改掉的。
即便她不再下棋了，可是本能還在。
石子拿在手上，她會不由自主如摩挲棋子一般把玩。
而當(dāng)“敵人”一個接一個的進入視野，她的腦海里就會自動的將四周環(huán)境變作一盤隱形的棋局。
她不是在思考怎樣除掉“敵人”，而是在思考如何才能獲得最完美最漂亮最值得稱道的勝利。
不巧，在圍棋方面，從脫離初學(xué)者身份后，她就未嘗敗績。
贏是她的本能。
算也是她的本能。
——而這樣的思考方式，無論她戒掉圍棋多少年，也依舊無法修正。
以前沒發(fā)現(xiàn)只是因為，她已經(jīng)過了很多年沒人敢惹的生活。
既然如此，那就不改了。
葉空心情糟糕地跨進房子，對正要做飯的阿姨說：“今晚不吃了，別管我�！�
她說完就上了樓，又悶頭扎進畫室，開始畫一些亂七八糟的抽象畫。
直到天色擦黑，樓下才傳來車的聲音。
不久后，有人輕輕敲開畫室的門，探頭進來：“寶寶，我聽說你還沒吃飯？怎么……”
話沒說完就被卡在了喉嚨里。
站在門口的方思婉對上的是一雙漆黑如深淵的眼睛。
“出去。”
少女攥著畫筆，漂亮至極的臉上沾著點綠色的顏料，眼神和表情里都有種看陌生人般的冷漠和厭煩：“你打擾到我了。”
方思婉霎時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
可這一夜風(fēng)平浪靜。
葉空如無事發(fā)生——對她來說也是真的無事發(fā)生，她本來就控制不了自已全情投入時對外界的任何反應(yīng)。
而方思婉則是靠自我安慰度過了這一晚。
只是隨著時間過去，整個玉洲，都像是陷入了某種古怪又緊張的氛圍里。
越來越多的豪門子弟回到玉洲，于是周頌他們參加的聚會也越來越多，幾乎是半天一小開，一天一大開。
四人組連來咖啡店的時間都沒有了。
就在這樣的氛圍里，秦家的賽馬宴，終于到來了。
同一天，一架私人飛機自南港抵達玉洲。
至此，這座已經(jīng)在葉十一大腦里化作棋盤的偌大城市，落下了第一顆她意料之外的暗棋。
而距離棋局正式開始，只剩不到十個小時了。
第218章
媽媽，不可以嗎？
“姐姐�！�
早上。
在別墅的門口，葉空看到了怯生生站在門外的葉寶珠。
她停下腳步，眼睛一眨，身后便有人走上前來，用強作輕松的語氣道：“寶珠難得沒有遲到啊，看來出國之后的確變了不少�！�
“自已一個人生活，身邊也沒有家人，當(dāng)然得學(xué)會改變才行。”
葉寶珠這樣說著，低下頭去，片刻又抬起來，露出笑臉：“那我們現(xiàn)在走嗎？媽媽？”
一雙手搭在了葉空肩上。
柔軟、溫暖，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她：“走嗎寶寶？”
“走啊�！�
回答的人是葉亭初。
她徑直越過她媽媽，拉起葉空的手跨出門去：“我開車帶她去，爸媽你們另外坐一輛吧�！�
方思婉嘴角一抽，正要說話，卻見葉空率先抽回了手。
葉亭初手里一空，停住了腳步，回頭。
她看到葉空對她笑了：“爸爸不是要開那輛七座的嗎？又不是坐不下，干嘛要另外開車�！�
葉亭初一怔，方思婉卻已經(jīng)笑起來：“就是啊，咱們一家人好不容易一起出行，干嘛非要開兩輛車？”
就這樣，葉空在葉亭初定定的目光里，若無其事地等到了那輛加長邁巴赫從車庫里駛出來，自已率先鉆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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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十足古怪。
邁巴赫內(nèi)，葉海川負(fù)責(zé)開車，方思婉坐副駕。
后車廂，兩排三座的長沙發(fā)相對而立。
葉亭初一個人獨占背靠駕駛座的那一側(cè)。
在他對面，是各自占據(jù)窗邊的葉空和葉寶珠，還有在兩人中間如坐針氈的葉臻。
“姐……”坐了半晌后，葉臻終于忍不住一臉麻木的開口，“我倆能換個座位嗎？”
“不能�！毙∪~總抱著胳膊淡淡道，“你老實坐那兒�！�
“就是�！备瘪{的方思婉回過頭來，“坐妹妹中間你還別扭了？”
整車古怪的氣氛里，唯獨方思婉滿身都是壓抑不住的喜悅之情。
“空空，你是不是還沒學(xué)過騎馬？”她扭頭問葉空。
葉空撐著下巴看窗外，閑閑地答：“是啊，都沒見過幾次�！�
“今天讓你哥哥教你！你哥哥騎術(shù)可好了，當(dāng)年寶珠就是他教會的。”
“不用了�！比~空想也不想的拒絕，“我不學(xué)，我討厭運動�！�
“你這樣不行，運動太少了對身體不好的。”方思婉發(fā)愁道，“我算是發(fā)現(xiàn)了，你這孩子能躺不坐，能坐不站，長此以往身體不虛才怪呢�！�
葉空默默聽著她絮叨，直到某一刻葉寶珠也小心插了一句嘴：“是啊，我小時候也不愛運動，就老愛生病，后來被媽媽給掰過來了，長大后連感冒的次數(shù)都很少，三姐你可以先從跑步跳繩之類的開始練，很輕松的……”
聽到葉寶珠開腔，方思婉更高興了：“是啊是啊……”
她還想說什么，卻被一聲輕笑打斷：“是嗎？”
葉空頭也不回，流風(fēng)吹動她的長發(fā)，也送來她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語調(diào)：“身體那么好還那么容易中暑，看來就算好也好得很有限。”
“……”
“……”
車?yán)餁夥找幌戮屠淞恕?br />
方思婉臉上的雀躍也冰凍了，她一點點收起笑容，往后視鏡里看了一眼。
葉空依舊若無其事望著窗外，而葉寶珠則一點點低下了頭，雙手在膝蓋上攪著——那是她從小做錯事后下意識的小動作。
方思婉眼底劃過一絲心疼，卻又不好說什么，只能焦頭爛額地按住腦袋保持沉默，一會兒后又哈哈一笑躍過了這個話題，開始說起了今天的活動。
“說是上午讓我們自已騎馬玩，下午嘛，秦家請了專業(yè)的賽馬運動員來開表演賽，到時候應(yīng)該會很精彩�！�
葉寶珠便又抬起頭來，笑了笑說：“是啊，我也很期待。”
她說著轉(zhuǎn)頭去看葉臻：“哥哥不是很喜歡賽馬嗎？你應(yīng)該是咱們當(dāng)中最高興的吧？”
“……”葉臻瞥她一眼，又飛快收回視線，一臉麻木道，“不知道啊，還好吧，我現(xiàn)在也沒那么喜歡騎馬了。”
葉寶珠臉上笑容又是一僵，表情開始變得有些可憐。
副駕的方思婉眉頭一皺：“是嗎？既然沒那么喜歡騎馬了，你在俱樂部那匹愛麗絲是不是也不打算要了？要不我?guī)湍阗u出去？”
“……別！我錯了！我是挺期待的�！比~臻嘴角一抽，求救的眼神看著對面他姐姐。
可小葉總從始至終老神在在，原本在閉目養(yǎng)神，自從葉空開口說話后，她的眼神又只盯著葉空了。
此時被葉臻用求救的眼神一看，便掃過去一眼，又若無其事的收回來，不咸不淡道：“整天就愛玩你那些高危險性的極限運動，我看給你收了是好事�！�
葉臻：……
“空空待會兒跟我一起騎馬吧�！比~亭初又道，“雖然我的馬術(shù)可能比不上葉臻這個不要命的，不過帶帶你還是沒問題�！�
葉臻頓時睜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震驚和疑問。
而葉空則平平無奇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沖她一笑：“好啊，謝謝姐姐。”
“不謝。”葉亭初嘴角勾了一下，“剛好我還給你買了幾套騎裝，待會兒到馬場了你再挑�！�
前座的方思婉便又露出笑容來，撐著臉說：“你們姐妹倆感情倒好，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快速升溫的�！�
“呵呵�！比~臻不冷不熱的一笑，“第一次騎馬的時候我也讓姐姐教我來著，你可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還說不擅長教學(xué)�！�
“現(xiàn)在擅長了，不行嗎？”小葉總面無表情的看回去。
葉臻緩緩收回自已控訴的眼神，默默道：“行，當(dāng)然行�！�
“糟了�！逼錁啡谌诘姆諊锿蝗豁懫鹑~寶珠懊惱的聲音，“我好像沒帶騎裝！”
方思婉愣了一下：“沒關(guān)系啊，你姐不是帶了幾套？”
她詢問地拍了拍身后葉亭初的座位：“等空空挑了喜歡的，再讓寶珠選一套�！�
“……”葉亭初垂下眼，“尺碼不合適，還是算了吧，馬場有租用的騎裝可以讓客人選�！�
她話剛說完就被方思婉拍了一下肩膀：“什么尺碼不合適？她倆身高都差不多！”
葉亭初不言不語地垂著眼，就是不說話。
眼看方思婉要露出怒容，駕駛座一直充當(dāng)沉默司機的葉海川終于輕輕咳嗽一聲：“多大點事兒？我讓管家把寶珠的衣服送來不就行了？”
可方思婉卻實在有點忍不住了：“葉亭初，跟你說話呢！你現(xiàn)在什么態(tài)度？！”
“姐姐給我買的衣服�！�
一道冷靜至極的聲音響起：“我就是撕了燒了，也不想讓別人穿，不可以嗎？”
葉空終于轉(zhuǎn)過頭來，漆黑雙眼直直看向后視鏡里一臉怔忪的方思婉。
“媽媽，不可以嗎？”
她微微歪頭，再次重復(fù)。
方思婉：……
第219章
風(fēng)波起
直到邁巴赫抵達半山腰的馬場。
孩子們都各自散去玩兒去了，方思婉都還沒能從心悸中回過神來。
葉海川給她端來一杯溫水：“好了，還在想呢？”
她卻一手抓住葉海川，一臉發(fā)愁的說：“這可怎么辦？亭初現(xiàn)在也變得這么不懂事，不但不幫著勸勸空空，還一昧的站在她那邊煽風(fēng)點火，這不是鬧得寶珠和空空更不和了嗎？”
葉海川沉默著回握住她。
方思婉卻暫時沒管他的反應(yīng)，只皺著眉喃喃自語：“這么下去可不行，我是希望他們兄弟姐妹能好好相處，可照現(xiàn)在這樣發(fā)展，寶珠會被這姐弟妹三人孤立的……”
說著她按住了額頭，似也覺得非常無語：“都是早就成年的孩子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尤其是亭初……”
“老婆�！比~海川打斷她的喃喃自語，“別想了，孩子們的關(guān)系由他們自已做決定，家長插手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這怎么行？”方思婉皺眉道，“我們不插手，難道就看著寶珠一個人被徹底孤立嗎？”
“……”葉海川有一瞬間地晃神。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那座在暮色中佇立的、墻壁上開滿花朵的孤兒院。
“孤立？”葉海川不由自主地咀嚼這個詞，然后又莫名的笑了一下。
他突然按住還在喃喃自語的方思婉的肩膀，直視著她的眼睛說：“思婉，不要再插手了，不要再在葉空面對，對葉寶珠展現(xiàn)善意和愛意——否則，你恐怕會同時失去兩個孩子。”
“……”方思婉愣住了，“你說什么？”
“你只能選擇葉空。”
葉海川面色冷淡，眼神卻沉甸甸的看著她：“你只能選擇我們的孩子，你必須選擇我們的孩子。”
“……”方思婉腦子嗡嗡作響，“你已經(jīng)不認(rèn)為寶珠是我們的孩子了？”
葉海川閉上了眼睛。
·
“你今天到底有什么打算？”葉亭初問。
葉空剛剛換好騎裝。
紅白的套裝，加黑色的長靴，再把馬尾高高一扎，少女整個人頓時變得帥氣無比。
再加上她那張總顯得厭世冷淡的臉，和懶洋洋的氣質(zhì)，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畫似的。
聽到葉亭初的問話，葉空頭也沒抬：“我能有什么打算？都答應(yīng)跟你學(xué)騎馬了，總不會跑吧�！�
“……你知道我的意思。”
葉亭初走過來，給她戴手套。
手套戴上去之前，葉亭初先摩挲了一下她還殘留著繃帶痕跡的手指：“這么喜歡畫畫？”
“還行吧�！比~空說，“有時候是不得不畫�！�
“我改天去給你拍點兒真跡回來�！�
葉亭初把手套給她戴好，又給她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
“不管你今天有什么計劃，都不準(zhǔn)離開我身邊�！�
“哇，”葉空毫無情緒的發(fā)出一聲感嘆，“好霸道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