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已經(jīng)安穩(wěn)睡去的言疏朗和白珊珊都體會不到如此感覺,也是,他的經(jīng)歷本就不是尋常人該有,在當(dāng)今社會說出來恐怕還會引人恥笑。
當(dāng)太陽升起之時,那充斥著潮濕與陰冷的地方終于迎來一絲絲溫暖、光明,而云染也已經(jīng)不見蹤影,無人可知他去了何處。
回歸到正常生活的白珊珊對于在國外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除了有些躲避,她幾乎回到了之前的日常生活。
然而意外的確沒有了,有一個不速之客卻是不停在醫(yī)院出現(xiàn),甚至讓白珊珊幾度懷疑她是不是該看看腦科。
“你真的應(yīng)該好好考慮我所說的話,進(jìn)娛樂圈發(fā)展絕對會對你的生活有所幫助,你看現(xiàn)在的明星……”
呼,白珊珊吐出一口濁氣,這已經(jīng)是陶簡大概第三次勸說她了,分明自己也不是什么絕色容顏,身材樣貌性格情商要什么沒什么,進(jìn)了娛樂圈怕是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陶小姐,我還需要工作,如果沒什么要事請暫且先離開這里可以嗎?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不會進(jìn)娛樂圈了,這個想法絕對不會改變,我也不希望你在我這浪費太多時間�!�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已經(jīng)快消耗了白珊珊所有的耐心,她盡量維持著自己的情緒不動肝火,但僅從語氣中也可以感受到不耐煩的意味。
被拒之門外后,陶簡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這種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居然會有人不要,眼神突然變得復(fù)雜起來,悄無聲息踏出了白珊珊的辦公室。
當(dāng)她踩著10厘米高的高跟鞋走出醫(yī)院的大門,突然自言自語說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可就不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隨后陶簡從自己的真皮包中掏出手機,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諂媚起來,嗓子也比起平時略微掐了些,仿佛年輕了幾歲。
“王總,您看上的那個人吶,我周末就給您帶過去,地點您說,我們這邊遵循顧客至上的原則�!�
如此表情、如此語音語調(diào)、如此阿諛奉承的話語,讓旁人看了恐怕還以為是個拉皮條的老bao,誰能想到是個正經(jīng)的經(jīng)紀(jì)人��?
還好是陶簡所站的地方比較偏僻,沒有什么人經(jīng)過,否則估計不免受到他人的指指點點。
又接連拍了好幾句彩虹屁,她才悠悠地掛斷電話,最后朝醫(yī)院里面望了一眼,嘴角扯起一抹弧度來,腦袋中不知想著什么,扭著自己的蜜桃臀離開了此處。
還在兢兢業(yè)業(yè)處理自己工作的白珊珊怎么也不會想到,那個看起來人美心善的經(jīng)紀(jì)人,內(nèi)心卻懷了如此惡毒的想法。
當(dāng)她結(jié)束了一天的打工人生活之后,一眼便看見了站在醫(yī)院門外的陶簡,只不過后者此時換了一身妖艷的紅色長裙,將身材曲線勾勒出來,吸引了不少目光。
“你可算是出來了,我等你半天了呢~寶貝呀,雖然你說不進(jìn)娛樂圈,但是我還是想帶你結(jié)識一些大人物,對你以后的工作發(fā)展也是有幫助的哦,不要太感謝我啦!”
陶簡邊說著虛偽的話語邊將白珊珊扯進(jìn)車中去,而她自己哪里是在這里等了半天呀,分明已經(jīng)掐好了點,只提前幾分鐘下車。
第77章
善意
白珊珊想要拒絕的話語一直堵在嗓子那兒出不來,只一轉(zhuǎn)眼的工夫,自己便已經(jīng)被塞上了車子,前排的司機啟動也是夠快的,車子在往前開去時她才有機會說話。
“不是……陶小姐,我待會兒還有事,恐怕無法奉陪,在路邊停一下讓我下車吧。”
“哎呀珊珊,和我還這么客氣做什么?吃個飯那不很快的事么?要不了你多長時間的�!�
白珊珊心心念念還待在家中的孩子,然而陶簡已經(jīng)自顧自地給她介紹起所謂的‘大人物’來。
“等下飯局上王總會坐在主位,里面還有一些導(dǎo)演制片人什么的,你只要結(jié)識了王總,不管在哪個領(lǐng)域都可以有所幫助的�!�
語氣當(dāng)中的不對勁讓白珊珊有些狐疑,總感覺自己似乎陷入了什么圈套之中,一時之間卻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不得不說陶簡所做的偽裝的確不錯,起碼白珊珊最多只認(rèn)為她是有些話多,絲毫未曾想到這人竟還有副蛇蝎心腸,連人都能說送就送。
一直到車子以極快的速度抵達(dá)了目的地,白珊珊成功看見了她所說的地方,表情驟然一變,當(dāng)即便想轉(zhuǎn)身就走。
“誒誒,你去哪呀你?這門都還沒進(jìn)去呢�!�
她只是轉(zhuǎn)了個方向,很快就被陶簡給拉了回去,也就是這一拉讓白珊珊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子有些無力發(fā)熱,腦袋也昏昏沉沉。
由于她長期性暈車,因此方才在車上時根本沒有考慮到其他因素,如今看來大概是陶簡給她下藥沒跑了。
“你給我下藥了?!”
其實身體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告訴白珊珊這個事實了,只是心地善良的她還不太愿意相信,畢竟一個從來都只以真誠待人的人,怎能想到會莫名其妙就中了招。
“瞧你這話說的,我這是在幫你呢!你呀,今天好好表現(xiàn)一番,把王總給伺候高興了,以后的路可就好走多了�!�
陶簡這番話成功讓白珊珊死了心思,這人自己服了解藥毫無影響,但這種情yu藥事實上是會造成人身體上的損傷的,更別提她估計是運用了香水之類的藥物。
狠了狠心,她將全身的力量集于一手之上,
趁陶簡不注意之時一把推開了她的束縛,漫無目的地朝著樓上的房間跑去。
白珊珊已經(jīng)吸入了藥物,如果貿(mào)然沖出去先不說會被抓到的可能性太大,就算成功逃脫可能也會遇到危險,并且那時候就是真正的連個求助的人都沒有了。
隨意找了一個離自己比較近的房門,白珊珊急切地按著門鈴,在對方趕來開門時,她一眼便看見屬于女性的真絲睡衣,暗自竊喜自己賭對了幾率。
匆匆忙忙將房門關(guān)上,身后一直跟隨的陶簡恰好被攔在門外,雖然也堅持不懈地按著門鈴,但卻并沒有像白珊珊一樣得到回應(yīng)。
因為在房間內(nèi),白珊珊正滿頭大汗地說著話:“拜托,別讓這個人進(jìn)來……她想要害我�!�
還好女子也是個好人,聽見這話順手拉上了防盜鏈,對一直作響的門鈴不理不睬,陶簡也只能在門外跺著腳罵罵咧咧。
“珊珊,快擦擦臉上的汗,這是怎么一回事?”
白珊珊接過對方遞來的手紙,聽見那熟悉的聲音,神志清醒了一瞬,終于認(rèn)出來眼前這人是誰,不禁有些慶幸自己的好運氣。
“雨桐,快幫我接點冷水,我有點撐不下去了�!�
盛雨桐直接按照她說的去做,對于那個問題并沒有刨根問底,因為白珊珊此刻的狀態(tài),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不好,更何況是同為醫(yī)生的她呢?
將人泡在了裝滿冷水的浴池中后,她眼神中有些同情之色,這會已經(jīng)入了夜,溫度還算是比較低的,泡在如此冰冷的水中,人該有多難受�。�
“哎,可憐的珊珊�!�
或許是自己的經(jīng)歷向來都算不上好,盛雨桐便對他人更加寬容與憐憫,尤其是白珊珊這樣心思單純善良的女生。
冷到有些刺骨的水溫讓白珊珊短暫地恢復(fù)了正常,她蒼白干裂的嘴唇勉強扯出一笑來,語氣溫柔微弱,“還好碰見了你,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看似白珊珊永遠(yuǎn)保持著極致的理智與清醒,可事實上心中的感性還是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尤其是意識模糊時這差距更為明顯。
盛雨桐抬手撫了撫她的頭發(fā),同時探了探額上的體溫,隨后用房間內(nèi)的座機給前臺打著電話,買了些藥物回來。
還好是酒店的服務(wù)到位,不然盛雨桐只能獨自一人在深夜里前往藥店,兩人都會變得不太安全。
然而白珊珊的藥才剛剛發(fā)揮作用,人還沒有完全好起來,外面的嘈雜聲便已經(jīng)傳入房間里。
“王總,您別生氣啊,那個賤人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我必定給您抓回來!”
“不爭氣的東西,連個女人都能看丟,真是窩囊廢�!�
不知是不是憤怒的原因,這個被稱為王總的男人聲音中氣十足,吼起人來毫不留情,即使是傳到白珊珊的耳朵里也尤為清晰。
聽見陶簡一口一個“賤人”“小賤蹄子”罵她,白珊珊的眼神有些落寞,原先以為如若不是工作原因,或許兩人還能成為朋友,現(xiàn)在看來永遠(yuǎn)都是不可能的。
盛雨桐也能聽出來外面的爭執(zhí)是發(fā)生了何事,只要稍微結(jié)合一下白珊珊的經(jīng)歷,很快就能反應(yīng)過來。
她一邊吐槽著這酒店的隔音效果不好,一邊用手輕輕捂著白珊珊的耳朵,溫柔地哄著:“外面那兩個人素質(zhì)這么低,咱們就不要因為這個傷心難過了�!�
沒有人哄還好,一旦是有了傾訴的對象,內(nèi)心的情緒就更控制不住了,白珊珊本就泛紅的眼眶此時盛著淚水,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為什么這些不好的事情總能找上我,明明我對這個世界一直抱有善意的,為什么……”
與其共事的盛雨桐自然是知道她品行端正、待人和善,即使是像喬夢妍那樣找茬的,大部分時候她也不會計較,然后這種人最后卻總是得不到同樣善良的對待,何其諷刺。
第78章
躲過一劫
那些骯臟的話語聽起來似乎在朝著這邊走近,尤其是陶簡掐著嗓子好似公雞的聲音極為刺耳,直到門內(nèi)的人感覺房門被拍了拍。
“王總,就是這個房間了,那個小賤人我親眼看見她跑進(jìn)里面來的�!�
“真不害臊,中了春yao還隨便往別人房間跑,骨子里就犯賤吧�!�
他們身邊不知還跟著一個什么人,只能清楚聽出來是個女生的聲音,并且那言語之間似乎還帶著點醋味,連說出口的詞都更加惡毒了起來。
“這種人也就是玩玩而已,哪能跟我的小寶貝比啊。你們幾個,把這個門給我砸開!”
王泰敷衍地哄了哄身旁的小女人,隨后直接對著自己帶來的兩個身強體壯的保鏢下令,至于是砸開哪個門便不用多說了。
一陣慌亂從白珊珊的眼底閃過,吃了藥并且休息一陣后,她的大腦已經(jīng)漸漸恢復(fù)了正常的狀態(tài),理智也逐漸回籠。
“珊珊你先別害怕,我現(xiàn)在打電話給酒店前臺,讓他們來處理這件事情。”
感受到她身體上的顫抖,盛雨桐立刻出言安慰,可她自己也知道酒店前臺大抵是不會管這種事的,或者說是對于站在門外的這種有錢人不會管制約束。
她匆匆忙忙地?fù)苤芭_的電話,然而等來的卻是被掛斷的結(jié)果,很顯然對方已經(jīng)提前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并且任由王泰為所欲為。
門外,收到命令的兩個保鏢開始自己的行動,在房門不堪一擊到快要破爛時,一道明亮的聲音制止了他們的動作:
“你們在干什么?再胡來我可就報警了!”
其實混到像王泰這樣的地位,一般的警員都得給面子動不了他,但只瞥了一眼多管閑事的人,他立刻判斷出這人就算不是富家子弟,家境也相較普通人來說更優(yōu)渥。
做一個合格的生意人是要時刻具備商業(yè)頭腦的,就比如現(xiàn)在這種情況,為了一個尚且不認(rèn)識的女人去得罪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男子,對王泰來說是虧本買賣。
雖然鬧到警局去大概也是他占上風(fēng),但事情絕對不會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解決,于是王泰將目光望房間內(nèi)最后望了一眼,招手帶走了那些人。
離開時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陌生男子身上,不知想了些什么,走到樓梯口才幽幽地收回自己的視線。
由于房門已經(jīng)遭到了極其嚴(yán)重的破壞,此刻有人想要進(jìn)去是十分容易的,因此從外面突然闖進(jìn)來一個人時,白珊珊并沒有顯得多么驚訝。
奇怪的是本以為會進(jìn)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老年男子,萬萬沒想到卻是看見了一個自己熟識的人,她不禁目瞪口呆:“蘇沉?你怎么在這兒?”
看見她沒事之后,蘇沉略微松了一口氣,不枉自己氣喘吁吁地一路跑過來,他有意識地回避了白珊珊的問題,而是溫柔開口:
“先別說這些,我?guī)闳メt(yī)院看看吧,盛醫(yī)生你呢?”
他跑上來的時候聽見了幾句爭執(zhí),一些不堪入耳的話自然也沒有漏下,再結(jié)合眼前白珊珊還滴著水的頭發(fā)以及蒼白的臉色,之前發(fā)生了什么只要動腦想想都能知道。
不過蘇沉內(nèi)心的確慶幸房間里的人是盛雨桐,他只是知道白珊珊會在里面躲這么久肯定是遇到了好人,沒想到竟還是兩人都認(rèn)識的同事。
“說的也是,我陪你們一起去醫(yī)院,也好順路照顧一下珊珊�!�
達(dá)成一致意見之后,兩人攙扶著白珊珊打了一輛的士,畢竟她現(xiàn)在只是意識有了好轉(zhuǎn),身體仍然處于軟綿綿的狀態(tài),一個人伸手抬腳都有些困難。
就在三人離開的同時,隔壁的房間中走出來一個男人的身影,他眼神深邃,內(nèi)心卻醞釀著骯臟黑暗的想法,自言自語道了一句:“是啊,我怎么沒想到這個好法子呢!”
如果白珊珊在此時轉(zhuǎn)過頭來,她一定會被眼前男人的容顏所震驚,這不正是自己那個滿眼只有利益的父親么?
喬恒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用同樣的方法利用兩個女兒,他手上還有老爺子這張王牌,想找個理由給白珊珊下藥是分分鐘的事;喬夢妍又是個胸大無腦的,隨便哄哄也能騙到。
腦海中有了確切的想法,他唇角已經(jīng)抑制不住勾起一抹笑容來,沾沾自喜地開始佩服起自己過人的聰明才智,一點都不理會這是多么禽獸的做法。
幸好坐上了計程車的白珊珊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些陰謀,否則不等到自己第二次被下藥,已經(jīng)失望透頂?shù)乃峙乱矔诋?dāng)下就感到內(nèi)心的抽痛。
畢竟不管喬恒盤算的多么好,遇上有過同樣遭遇的白珊珊都是很難得手的,不出意外這些想法到了最后只能如泡沫一樣幻滅,對她造不成任何實質(zhì)性的威脅。
既然如此,白珊珊提前知道這件事情又有什么好處呢?只是平白給自己增添一點負(fù)面的情緒罷了,對她來說并不有利。
而一路平穩(wěn)抵達(dá)醫(yī)院的三人隊伍,內(nèi)心都有些后怕,若是推門看見的不是盛雨桐;若是蘇沉趕到時已經(jīng)晚了;若是王總當(dāng)時沒有選擇妥協(xié)……
一個又一個的可能性浮現(xiàn)在他們心中,但凡有其中一個不幸靈驗了,白珊珊又怎么可以躲過一劫?所以他們也做不到輕易翻篇并且忘掉這段經(jīng)歷。
尤其是蘇沉,從進(jìn)醫(yī)院開始,或是說他之所以能進(jìn)醫(yī)院,這一切都托了白珊珊的福。以至于看見她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對待,自己內(nèi)心也不是個滋味。
就這樣胡亂想著,蘇沉腦海中突然閃過自己方才接到的電話,另一頭的聲音他很熟悉。唯一不同的是:那人原本沉著冷靜,甚至有些空靈如仙的嗓音,在那時是出奇的慌亂緊張。
還不待他思索出一個結(jié)果來,旁邊的盛雨桐已經(jīng)召回他游離在外的靈魂,“嘿,別神游啦,已經(jīng)到了。”
蘇沉恍然回神,懊悔地用手掌心一拍腦門,邊下車邊說著:“唉,一下子就想入迷了,真是的。”
雖然嘴上說著是想入迷了,但他下車之后卻沒忘記扶著白珊珊進(jìn)醫(yī)院,這會反而沒要人提醒。
第79章
初識
得益于盛雨桐之前有先見之明地讓她用了些藥,此刻趕到醫(yī)院時才不算太晚,不然就算治好了也會落下病根,對后半輩子的影響都會很大。
直到看見白珊珊掛上點滴,另外兩人才在同時松下一口氣來。這個點大部分人都睡了,他們自然是困乏的,只是強撐著自己打起精神來照看白珊珊而已。
盛雨桐打了個哈欠,考慮到蘇沉應(yīng)該也疲憊了,于是便放低了聲音說:“你先回去睡覺吧,這里有我看著就好�!�
蘇沉內(nèi)心是想照顧白珊珊的,然而拋開男女有別不說,她的病癥也是自己應(yīng)該回避的方面,留下來的理由必然沒有盛雨桐充分。
想到這里,蘇沉便沒有拒絕這個提議,最后看了一眼昏昏沉沉的白珊珊,他才道:“辛苦盛醫(yī)生了,這里就麻煩你照顧,明天我給你們帶飯過來�!�
盛雨桐點點頭,內(nèi)心驚訝于他的溫暖,雖然知道大概是點的外賣,但這份心意還是相當(dāng)有分量的。
目送著蘇沉出了門,她上前幾步掖了掖白珊珊的被角,瞌睡讓她難以保持清醒的大腦,只能留下一句“珊珊,待會你有什么事隨時叫我�!北闩吭诖策呇靥幊脸了�。
清晨來臨,日出還沒有完全升起,盛雨桐就被脖子的酸痛叫醒,她活絡(luò)了會身子,給自己進(jìn)行了簡單的洗漱后繼續(xù)看著白珊珊。
內(nèi)心勾勒著白珊珊五官的同時,她不免想起兩人的第一次相遇,或許是在醫(yī)院碰過面,但真正認(rèn)識并不是因為共事的原因。
老天爺突然不高興了,讓所有云朵統(tǒng)統(tǒng)散開,頃刻間下起了傾盆大雨,成團的黑暗仿佛要撕碎天空,本就進(jìn)入夜晚的人間此刻更是哀嚎聲一片。
“怎么又這么突然下起雨來��?真煩人,我就今天一天沒帶傘�!�
“還好我?guī)Я艘话研〉�,我倆擠擠吧,能擋多少是多少,趕緊跑回家去洗個熱水澡�!�
待在便利店屋檐下躲雨的人越來越少,他們或是有人來接,或是恰巧碰上了熟人,或是不耐煩地直接頂著一件外套沖入大雨中。
唯獨渾身上下只一件連衣裙的盛雨桐,在這偌大的盛世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她蜷縮著身子,用手在大臂與小臂間摩擦,企圖獲得一點少到可憐的溫暖。
然而這樣渺小的一個人,注定得不到老天爺?shù)耐�,他依舊無情地向人間播灑雨滴,時不時再送去些刺骨的寒冷,像是要通過如此方式發(fā)泄似的。
盛雨桐本來只是覺得眼前一片濃墨般的漆黑,隨著時間的流逝,寸草不生的內(nèi)心也開始暗了下來,凍到發(fā)紅的臉頰和雙手大概在下一刻就要破碎。
就是如此一個快要失去希望的女生,在瀕臨崩潰之際遇見了人生中可遇不可求的光明。
“盛醫(yī)生?”
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盛雨桐還以為是幻聽,然而一個抬頭便看見了站在自己眼前的陌生女子。
對方在看見她的容顏之后,似乎是確定了什么事實,邁著小碎步跑來她的身邊,二話不說便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女孩動作太急切了,以至于鞋子上的水滴都有一些甩到了盛雨桐裙上,外套表面是來自低溫的寒冷,披在她身上后,卻真的傳遞了少許溫暖。
她不解地看向眼前人,語氣中是滿滿的好奇,“你是誰呀?為什么我感覺不認(rèn)識你呢?”
盛雨桐被凍得出現(xiàn)幻覺了,她的聲音都回到學(xué)生時期的稚嫩,還以為是自己遺忘了哪個重要的朋友,問完后皺著柳葉眉一直苦苦思索。
如果她留心了女孩剛剛脫口而出的“盛醫(yī)生”,應(yīng)當(dāng)很快就能聯(lián)想到是醫(yī)院的同事,可如此一個細(xì)節(jié)她偏偏忽略掉,連自己是因為這道聲音才抬頭的都忘了。
“好啦盛醫(yī)生,你不要再想了,我們……或許真的算不認(rèn)識。吶,傘給你,快點回家吧,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
因為這么一長句話,盛雨桐短暫地回到現(xiàn)實中來,她望了望女孩蹦蹦跳跳跑進(jìn)便利店的背影,剛才意志不清醒的大腦居然對女孩的容顏還有所印象。
她緩緩站起身來,揉了揉蹲到發(fā)麻的小腿肚子,沒有矯情什么,將傘打開后徑直融入了雨幕中。
在拐彎時她還是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便利店內(nèi),女孩正和店員聊得如火如荼,想必兩人之前便是好友。
第二天再去上班,盛雨桐總會在辦公時想起昨夜的那個女孩,這會老天爺發(fā)泄完自己的怒火,終于對她施舍了些憐憫,讓她剛出辦公室的門便看見了女孩。
“盛醫(yī)生,你昨天沒有淋到雨吧?我那傘還挺大的呢,遮一個人應(yīng)該是綽綽有余。”
白珊珊說完,站在對面的人眼眶突然泛紅,把她可實實在在地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么,立刻做出一個給嘴巴上拉鏈的手勢。
直到她進(jìn)了屬于自己的辦公室,盛雨桐才在不久后回過神來,看了看她最后消失的地方,嘴里一直念叨著“白珊珊”三個字。
多么可笑啊,她一個小時前就打了電話的丈夫在那時候不見人影,只見過自己幾面的同事卻成了她最后的溫暖。
想到當(dāng)時回家后還看見滿地狼藉的盛雨桐,感覺到了心臟處傳來還沒徹底接受事實的抽痛,她狠狠地深呼吸了幾口,在新鮮空氣竄入鼻腔后才平靜下來。
現(xiàn)在,掙脫了回憶的盛雨桐看著還躺在病床上的白珊珊,心中感慨不已。即使放在當(dāng)時,她也沒有想過自己還能找到如此合得來的好友。
遇見性格相似的人在這世間何其困難,這一生中可以結(jié)識白珊珊,盛雨桐便覺得十分知足甚至是幸運了。
倘若不是幾分鐘后蘇沉攜清晨的露水送早餐過來,恐怕她還會聯(lián)想到好些事情。
他趕來的時間剛剛好,幾乎踩著白珊珊的生物鐘,以至于蘇沉剛一進(jìn)門,躺在床上的人就在同一時刻醒了過來,踏步與睜眼的動作可謂是無縫銜接。
第80章
莫名其妙
不過三人是沒有注意這小到不值一提的細(xì)節(jié)的,蘇沉動作輕柔地將自己買來的早餐放在了床頭的桌子上,語氣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盛醫(yī)生,她今天好點了嗎?”
許是看見白珊珊干枯的嘴唇,大致猜到了她此刻說話有些困難,于是他轉(zhuǎn)頭問起了盛雨桐,話里話外滿是對白珊珊的關(guān)心。
被問到的盛雨桐才剛剛從自己的回憶當(dāng)中脫身,腦袋還有些迷糊,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回道:“哦,你說珊珊呀,她稍微好了一點,但還是需要靜養(yǎng)一陣子�!�
白珊珊在剛才就已經(jīng)俯身去夠床頭柜上的水杯,這會清涼潤喉的冷水一點點下肚,稍微緩解了她說話上的不適,所以聽見這話她是第一個反駁的。
“靜養(yǎng)一陣子?應(yīng)該不至于吧……陶簡下的藥有這么嚴(yán)重嗎?”
后半句她是嘟囔出聲的,站在旁邊的另外兩人都沒有聽清,離得稍微近了些的盛雨桐勉強捕捉到了“應(yīng)該不至于吧”的字眼。
“珊珊你也是醫(yī)生,怎么現(xiàn)在犯起糊涂來了?中了那種藥,自然是需要靜養(yǎng)的�!�
她太過于害羞靦腆了,本來是教育白珊珊,卻在說到藥名時停了一瞬,內(nèi)心掙扎一會還是用‘那種藥’三個字草草帶過去。
白珊珊看見她如此模樣,內(nèi)心莫名覺得可愛,控制不住地輕笑了出聲,在被她用眼神示意之后才斂起一直上揚的嘴角。
趁著兩人聊天的功夫,蘇沉已經(jīng)手腳麻利地將早餐的包裝都打了開來,不多時皮蛋瘦肉粥的香味便彌漫在病房中,直勾得人食欲大增。
白珊珊拿起靠近自己的一碗,低聲道了句謝,隨后和兩人說著:“你們能不能幫我給朋友打個電話?我昨日出來的急,也忘了拜托她照顧下祁祁陌陌�!�
蘇沉之前去過她家,自然知道祁祁陌陌是她的孩子,并且還可愛至極,聽到這話立刻像中學(xué)生一樣主動地舉手,臉上帶著明媚的笑意。
“我來我來!你把電話報給我,我這就打過去,實在不成我?guī)湍阏疹櫤⒆佣夹��!?br />
看見他這幼稚到有些可愛的舉動,兩個女生相視一眼,齊刷刷地抿著嘴唇笑了起來,還好白珊珊理智尚存,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
“行,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我先睡會吧,真的有點困了�!�
她放下已經(jīng)吃完的塑料碗,說話間眉頭微微皺起,想必是因為昨夜還服用了醫(yī)院的藥物,此刻腦袋正昏沉著呢。
盛雨桐和蘇沉都是很有眼力見的人,當(dāng)即就退了出去。其中尤其是盛雨桐,走之前還不忘貼心地為她拉好被子,將被角往床里面塞了塞。
因得沒有人打擾,并且自己也的確需要休息的白珊珊,早晨一睡直接睡到了下午兩點鐘,醒來時渾身只覺得舒坦與放松。
她自覺地活絡(luò)著身子骨,一個轉(zhuǎn)頭卻看見了自己意料之外的人:言疏朗。
他正倚著病房的墻站立,且有了襯托物后更顯得他身形修長。
白珊珊嚇得心中一驚,尷尬地收回了抬著的手臂,下意識問道:“你今天怎么會來醫(yī)院呀?”
其實她本不知道言疏朗去了一趟國外,說這話是自己內(nèi)心真的疑惑不解,畢竟像他這種人是鮮少會來醫(yī)院的,除非受了什么重大的創(chuàng)傷。
想到這里,白珊珊立刻將他渾身上下打量了好幾眼,再結(jié)合他慵懶隨意的站姿和休閑的私服來看,身上大抵沒有什么極其嚴(yán)重的傷口。
這邊在床上放下心來的白珊珊還不知道言疏朗的矛盾與糾結(jié),已經(jīng)開始小幅度地揉起腿來,室內(nèi)的空氣一度陷入沉寂中。
不是言疏朗想故意冷著她或是怎的,他只是真心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罷了�;貒揪褪菐讉小時前的事,因為那人的突然失蹤,自己一行人只能打道回府。
可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什么會在得知白珊珊住院后火急火燎地趕過來。并且在他站立于病房前時,早從助理的手中得知了一整件事情基本的脈絡(luò)。
那一刻,即使再怎么不想承認(rèn),言疏朗也不可反駁自己的內(nèi)心的確陡然升起一股怒火,周身的氣壓低到連自己都有些發(fā)冷。
光從助理那一會兒的哆嗦來看,他也可以猜到自己的眼神定然帶著狠辣無情,甚至說的再嚴(yán)重些,在一瞬間他起了殺人的欲望。
這對于一向以冷靜自持的言疏朗實在是個不妙的信號,他低頭看了看手表,自己剛才站在這已有接近五分鐘的時間。
在此期間內(nèi)他一言不發(fā),白珊珊倒也是毫無催促之意。不知為何,看見對方不在意的神情時,言疏朗又有些不滿,總覺得自己是在熱臉貼冷屁股。
這會他反而忘了自己還沒回復(fù)白珊珊的問題,對方自然是不好開口�?蓱z白珊珊只見到他莫名其妙在病房門口站了會,又莫名其妙走了出去。
她皺皺眉,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卻沒有被捕捉到。言疏朗近期一系列反常的行為像是什么征兆似的,在她看來似乎有跡可循,只是遺漏了一些重要的細(xì)節(jié)。
已經(jīng)大步朝外邁去的言疏朗刻意忽略了她的情緒,走到助理面前后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自己徑直向前走去。
一旁的助理正納悶著:自家總裁不是方才讓他在此處等著嗎?怎么才這么會時間就出來了?竟然沒有抓住這個機會與對方嘮嘮嗑?!
隨后一腦袋問號的助理又看見匪夷所思的場景,一直像走臺步的言疏朗突然停下了動作,轉(zhuǎn)過身來折返回去,站在了一行護士的面前。
“誒,那個白珊珊,自己不是醫(yī)生嗎?怎么還來住了院�。俊�
“你是不知道,聽說她是因為私生活混亂,弄壞了身體呢!”
幾個人談八卦談得津津有味,直到其中一人的耳畔響起陌生的聲音:“你們在說些什么?”
男人聲音低沉悠揚,音色仿若上好的大提琴,再加上夾雜著隱忍的情緒,在那護士聽來好一個攝人心魂,她臉上帶著花癡的笑容轉(zhuǎn)過頭去。
第81章
問責(zé)
卻在看見男人俊俏的面容時心中一驚。目瞪口呆,幾乎是下意識拔高了自己的聲音:“言……言總,您怎么在這兒?”
因為如此一聲驚呼,之前還圍在一起津津樂道的其他幾個護士也都看見了言疏朗的身影。她們目光皆是一滯,當(dāng)即停止了竊竊私語。
其實她們也不知道一向日理萬機的總裁為何現(xiàn)在會站在此處,但她們談?wù)摰谋旧砭筒皇鞘裁春檬虑椋匀皇枪怨赃x擇閉嘴為好。
見幾人不再繼續(xù)交談,言疏朗終于再次開口,“你們剛才在談?wù)撌裁�?�?br />
被這么一問,她們同時閉上了嘴巴,緊緊的抿著自己的唇,仿佛這樣子就可以躲過一劫似的。
言疏朗的來意已經(jīng)明了了,只不過沒有人覺得他是在為了白珊珊出頭,只認(rèn)為是自己運氣差了些,上班摸魚說八卦被抓了個現(xiàn)行。
看見這種逃避現(xiàn)實的動作和行為,言疏朗皺了皺眉,心中的不悅更是加深幾分,聲音也抑制不住地更加低沉:“同樣的問題我不想問第三遍�!�
來自上位者的氣勢嚇到了一個尚且年輕的小姑娘,她的身子哆嗦了一會,頂著另外幾人威脅的目光站了出來。
“言言總,我們……我們沒有說什么�!�
或許是因為太害怕了,又或許是因為自己現(xiàn)在正在撒謊,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聽起來也更像是一個結(jié)巴,正磕磕絆絆地說著話。
言疏朗嗤笑了一聲,耐心即將耗盡,“你們該不會是認(rèn)為,我什么都沒有聽到就問了這句話吧?”
欺騙永遠(yuǎn)是可恥的,哪怕是善意的謊言也會招人厭惡,更何況是這種為了掩飾罪行而狡辯的話語,言疏朗根本不想聽到。
站出來的人眼眶中泛著豆大的淚珠,邊緣地界微微泛紅,一張小臉也皺了起來,“嗚嗚言總,我們錯了,我們不應(yīng)該在上班時間聊這些的�!�
然而他想要的解釋并不是這個,上班時間摸魚混水是一回事,你說了什么污蔑的話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不想聽這些廢話�!�
言疏朗低頭看手表的動作彰顯了他此刻的心情,一個年紀(jì)還算比較大的老護士心中暗自吐槽了幾句,最后還是扒開面前擋著的人群站了出來:
“抱歉言總,我們剛才討論了一些別人的八卦,耽誤了上班時間,是我們的失職�!�
看起來端著官腔的話語,她卻刻意忽略了討論的八卦是什么、以及失職了到底應(yīng)該受到怎樣的責(zé)罰。
言疏朗因為這話微微抬了抬頭,眉頭舒展些來,進(jìn)入了正題,“同為一家醫(yī)院的工作人員,對自己的同事為何想法如此歹毒?”
他絲毫沒有隱瞞自己不滿的情緒,站出來的兩個護士對視一眼,這才知道自己一行人到底是為何被揪出來了。
“言總,我們不是故意要討論別人隱私的。但是白珊珊她作風(fēng)本來就不好,這次也是……”
話還沒說完,這人就被身后的護士捅了一下,恍然意識到自己大概是說了什么錯話,低著頭閉了嘴,將后面還想吐槽的話語憋了回去。
言疏朗本來就不希望自己內(nèi)部的員工發(fā)生內(nèi)亂,尤其是類似于污蔑這種事情,更何況這人還是白珊珊,心中的氣憤自然是又加深了一分。
與此同時,幾人的身后傳來了一道略帶沙啞的女聲,“咳……你們是在說我嗎?”
他們齊齊回頭看去,散播謠言的幾個人面上一震:遇到當(dāng)事人了可還好。
白珊珊自從昨天晚上被送來醫(yī)院開始,一直就沒有去上過廁所,剛剛實在是憋的頂不住了,只能撐著自己的身體緩步走了出來。
誰料廁所還沒上到,卻是聽到了八卦,并且這八卦的主人公似乎還是自己。她額上滑落幾條黑線,心想應(yīng)該不會這么巧吧,下意識出聲問了句。
但是在看見護士們互相遮掩的動作之后,大概也猜到了估計就是和上次差不多的事情,心情頓時變得不太美好了。
言疏朗沒有應(yīng)她的話,反而將頭別扭地轉(zhuǎn)了過去,也不知道心中是怎么想的;可他既然都保持沉默,造謠的人自然更不可能主動承認(rèn)。
空氣因為這句話而陷入一片死寂,本是對峙的場面顯得有些尷尬,所有人仿佛都玩上了大眼瞪小眼的游戲,嘴巴如同被膠帶封住了似的。
最后,不知道是不是耐不住沉默,只聽圍在一起的護士群體里傳來一道極其微弱的聲音,“本來就是自己私生活不檢點,裝什么清高。”
她盡量把自己的聲音放得很細(xì)小,隔得稍微遠(yuǎn)了些,站在病房門口的白珊珊只能聽見模模糊糊的聲音傳來�?裳允枥示驼驹谒懊娌贿h(yuǎn)的地方,將這句話聽得清楚。
大概是覺得自己聲音都那么小了,必然不會被抓住,那個護士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屑,想必這情緒是對于白珊珊而言的。
言疏朗周身的溫度驟然降低,其中小助理的感受最為明顯,好像身旁突然灌了一道冷風(fēng)呼呼吹過似的。
“看來你們還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那我只能不客氣了�!�
剛開始找到幾人的時候,他還沒有想過用多么嚴(yán)重的手段懲罰,只想著能夠改過自新就好了。
然而現(xiàn)在她們的行為仿佛是在說:怎樣?有本事你懲罰��?略略略~
分明是做錯了事情的一方,這些人卻異常理直氣壯,任誰都不會覺得她們有改過自新的那份心。說得再嚴(yán)重些,她們恐怕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過。
當(dāng)言疏朗聽起來像是威脅的話語一經(jīng)出口,原本沉默不語的人這回倒是都鬧騰了起來:
“不啊言總!我們知道自己的錯了,以后絕對不會再犯!”
“是啊是啊,讓我們寫檢討都可以�!�
……
諸如此類的話語一句接一句浮現(xiàn),把原本安靜的醫(yī)院變成了吵鬧的菜市場,言疏朗都不知道這些人當(dāng)時是怎么通過考核的。
由于吵到了自己休息的環(huán)境,有一個病房里的人探出了頭發(fā)出抗議:“外面在吵什么吵!”
第82章
作妖
剛才出了聲渴望得到一個好結(jié)局的護士們,被人吼完之后終于意識到自己還處在醫(yī)院內(nèi),立刻你看我我看你地閉了嘴,但眼神仍然停留在言疏朗身上。
集齊眾人目光的言疏朗漫不經(jīng)心地朝左邊瞥了一眼,看見白珊珊仍然在看熱鬧的身影時,目光中閃過了一抹深色,右手微微緊了一下。
“或許你們不僅沒有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還連最基本的員工素質(zhì)都丟棄了�!�
話都已經(jīng)說到了如此份上,她們要還能安安穩(wěn)穩(wěn)過完今天那就奇怪了。
果不其然,言疏朗抬了抬手,示意一直站在身后的小助理處置這事。
他自己倒是溜的挺快,至于是為何就無人可知了。
見到好戲落幕的白珊珊咂了咂舌,沿著墻的一邊慢悠悠地走去廁所。
打從那天后,雖然不知道幾個護士到底受到了怎樣的懲罰,但接下來的幾天白珊珊的日子過得的確舒心了許多,也就不去管那么多事情了。
然而該來的意外還是要來的,好比這會白珊珊躺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讓她還以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忙里忙慌接了電話,誰曾想另一頭傳來的聲音是她最不想聽見的。
“珊珊啊,晚上來家里吃個飯吧,你看你,這都多長時間沒回家了。”
“我不去,在醫(yī)院�!�
白珊珊已經(jīng)不愿意用更多的時間去解釋自己不去的理由了,簡簡單單的六個字敷衍過去多好,哪怕心中想吐槽的話再多,也沒必要與這種人說。
可這次喬恒卻沒那么好打發(fā),他之前在那晚目睹了白珊珊為何會去醫(yī)院,更何況現(xiàn)在也過了些時日,還拿這事當(dāng)借口就不好使了。
“不來啊?那真是可惜了,祁祁和陌陌兩個孩子也在這呢�!�
話音剛落,那邊當(dāng)真?zhèn)鱽砹撕⒆哟螋[嬉笑的聲音,作為母親的白珊珊可以篤定:喬恒這次說的真不是假話。
被他抓住了軟肋,白珊珊心里頭一次慌了起來,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將情緒穩(wěn)定下來,盡量不將自己的慌亂透露給對方。
“我馬上就過去,你最好不要對他們做什么�!�
雖說從親戚關(guān)系上來講,喬恒還是兩個孩子的外公,但這人卻是個唯利是圖的性子,會做出什么來還真保不齊。
好在白珊珊通過這幾天的休養(yǎng),身體已經(jīng)非常接近正常狀態(tài)了,這會想要趕過去對她來說還不算太困難。
打了輛計程車抵達(dá)喬家后,分明她還沒有走進(jìn)那個大門,眼皮子卻是直跳起來,像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白珊珊一顆心亂成了麻。
大抵是知道她趕來的快,喬恒將大門留了個縫以便進(jìn)出,做法卻令白珊珊更生狐疑,這人心中是不會有什么好想法的,如此殷勤只能是又看上了什么利益。
她帶著滿腔的懷疑與擔(dān)憂,慢慢踏上了喬家的瓷磚,眼前看到的場景卻并不是想象中一般針鋒相對:
祁祁和陌陌在寬闊的大廳中堆著積木,一旁是已經(jīng)堆好了的小物件,而喬恒則是坐在椅子上慈祥地看著他們,三人組合在一起難得的沒有違和感。
自她進(jìn)來之后,喬恒第一個瞥見了站在玄關(guān)處的身影,眼神中閃過一抹精光,故作和藹地對她招了招手,“珊珊,快些過來�!�
聽到這句話,祁祁和陌陌動作一致地轉(zhuǎn)過頭去,面上皆是一派欣喜,白珊珊在此之前本是皺著眉的,對上他們的視線后只能裝作歡悅的神情。
看見她前后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喬恒在心中暗想這次算是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看來這兩個孩子果然就是白珊珊最重要的人。
不知是又想了什么齷齪的事情,他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抹不算太和善的笑容來,好在很快就意識到場合不對收斂了起來。
幾人之間的氣氛正處于一種微妙的狀態(tài)中,喬恒突然出言打破:“好了好了,我們先去吃飯吧,不要餓著了肚子�!�
現(xiàn)在才剛過五點鐘,放在正常時候,喬家應(yīng)當(dāng)是六點半開飯才是。難不成真是為了祁祁和陌陌便做出退步來?
白珊珊心中的想法很快被餐桌上喬恒的行徑所打破,他借著莫名的由頭要大家碰杯也就罷了,眼神卻是飄忽不定地一直往自己這邊瞟。
剛開始她只是覺得怪異,后來慢慢意識到這股感覺的源頭:喬恒的表現(xiàn)分明就是在期待著她做些什么。
至于到底是做些什么,白珊珊看了一眼手上拿著的杯子,心中浮現(xiàn)出一個大膽的猜測來。
喬恒現(xiàn)在暫且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被對方識破了一大半,還沾沾自喜著認(rèn)為這次計劃是天衣無縫的,絕對可以成功。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他開始盤算著藥效起作用的時間,正想著把白珊珊帶去哪個客房中。
恰在此時白珊珊開始演起戲來,整個人看起來虛弱無力,面色潮紅。
余光掃見她的反應(yīng)之后,喬恒心中一喜,忍不住為這次的成功鼓起掌來,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好了些,“珊珊,你這是怎么一回事?有點難受嗎?”
喬恒的主要目的是將白珊珊帶去客房,就算她機靈地躲過了這個問題,他也還會有其他辦法,只要能達(dá)到最終目的就好了。
然而白珊珊早有了自己的想法,這會迎不迎和他的說法也不算很重要,只是為了待會可以掌握一定的主動權(quán)。
“腦袋有點昏,感覺是太熱了,我去房間休息會吧�!�
她回憶著前幾日自己的不適,現(xiàn)在接連在面上表現(xiàn)出來,并且細(xì)心地將說話的聲音顫抖了些,不管是聽覺還是視覺都讓人信服。
喬恒十分滿意她的反應(yīng),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這樣啊,去拐角的那個客房休息吧,你的房間不太方便。”
似乎是打定了她不會問為什么不方便的主意,他胡編亂造起來也沒了顧忌,外人看起來甚至根本察覺不到撒謊的痕跡。
白珊珊腦海中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畫面,在背著喬恒的時候怒視了他的后背一眼,與祁祁陌陌做了個手勢,隨后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走向那間客房。
第83章
反攻
一直偷偷用余光觀察著她走向的喬恒,在看見她進(jìn)了二樓的拐角處之后絲毫沒有懷疑,一度認(rèn)為自己的計劃已經(jīng)成功了80%。
他清了清嗓子,已經(jīng)有了皺紋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用盡量還算和善的聲音說:“祁祁陌陌呀,咱們剛吃完晚飯,要不要去小花園那里消消食?”
看似天真的祁祁猜到他是想要借此機會做些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只思考了短短的一瞬,很快揚起笑臉,“好呀外公,那我們一起去吧?”
喬恒將他們打發(fā)出去就是為了更好辦自己的事情,怎么可能答應(yīng)一起去小花園呢?
那樣對于他行事會造成很大的阻礙,于是他被這話噎了一下,猶豫了半晌才勉強拼湊出一句借口來。
“我今天就不和你們倆去啦,外公上了年紀(jì),身子骨沒有以前那么好,走幾步路就氣喘吁吁的。”
祁祁明面上是想要他的陪伴,實際上也不過是為了試探而已,這會兒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很快推測出他一定是有什么陰謀,也沒有繼續(xù)糾纏。
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喬恒松了口氣,同時心中也產(chǎn)生了一些懷疑,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兩個小孩并不像打聽到的一樣智商高于常人,看起來就如同普普通通的小孩一般。
但他現(xiàn)在對于還有祁祁陌陌自己的用處,不管是再怎么奇怪,他也更寧愿相信這兩個小孩只是在自己面前作戲,而不是真的平凡。
喬恒大手一揮,像是赦免誰一樣讓孩子們出去走動走動。他沒有看見的是,在與他擦肩而過之后,祁祁眼神中懷揣著滿滿的不悅之情。
待客廳中只剩下喬恒一人時,他望了望之前同白姍姍所說的那個房間,眼神中閃過一抹陰霾,里面是志在必得的色彩。
他不急不緩的從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機后,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表情在那一瞬間突然殷勤起來,“誒王總,之前和您商議的那件事情,現(xiàn)在已經(jīng)萬事俱備了,只欠東風(fēng)�!�
也不知道對方回復(fù)了一句什么,從白珊珊的視角出發(fā),只能看見喬恒的笑容越發(fā)真心起來,就連電話掛斷了也沒有停止那燦爛的笑意。
白珊珊沒有什么順風(fēng)耳,隔了一個樓層之后自然不可能將所有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然而剛剛傳入她耳中的詞匯分明有一句“王總”。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作祟,她總覺得這人就是前幾天那個手段暴力的男子。在意識到這一點可能性之后,本來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白珊珊突然不樂意了,又有了新的方法。
只是做了猜測的白珊珊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不經(jīng)意間道出了真相:那個熟悉的稱呼不是他人,正是前幾日讓自己經(jīng)歷了一趟醫(yī)院之旅的生意人。
而喬恒之所以會選擇把這樣子不堪的丑事放在自己家中進(jìn)行,也有他自己的目的。這些其實都是白珊珊不知道的,巧就巧在兩人的想法撞在了一起。
白姍姍走進(jìn)另一間客房之后,用自己的手機給唐佳怡發(fā)了一條訊息。同時也是因為這條信息,造成了十分鐘之后兩撥人的奇妙碰撞。
自喬恒掛斷電話的同一時刻起,她已經(jīng)開始計時,就想看看電話另一頭的人趕過來到底需要多長時間,也為了方便自己的反攻做鋪墊。
承載著喬恒希望之光與白珊珊噩夢之源的王總,在十來分鐘后敲響了喬家的大門,只不過他并沒有在外面等待著喬恒開門,而是自己大大咧咧走了進(jìn)來。
聽見敲門聲的時候,白珊珊用極輕的腳步和開鎖聲成功邁出了客房,她的第二只腳還沒有完全踏在地上,那人的容顏便已經(jīng)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