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門外傳來兩聲聲音比較微弱,但又不容人忽視的敲門聲,隨之而來的是男人冷靜而又低沉的聲音:“還需要多長時間?”
聞言,白珊珊幾乎是一把就推開了面前的人,不知為何,在聽見門外那道熟悉的聲音時,她竟莫名有種被丈夫捉奸的感覺,看來實在是車禍把腦袋也撞傻了。
“來了來了,已經(jīng)檢查完了�!�
白珊珊急切地回應(yīng)了一聲,拖著不是很利索的腿腳往門外磕磕絆絆地跑去。看起來倒不像是經(jīng)歷了車禍,而是撞傷了腿似的。
剛被她一把推開的余燃其實并沒有反應(yīng)過來,甚至連門外的聲音都沒有分辨出。只是看著白珊珊艱難的模樣,好一會才走完一半路程,卻也是放心不下的。
“干啥呢你,身殘志堅吶?我扶你出去。”
他將白珊珊的一只手臂直接搭在自己肩膀上,神色是一派自然,仿佛這樣的事情極為正常。
直到大門打開,看見門外站立著的言疏朗,余燃也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只是記起了自己還要扮演一個陌生人的角色,當下便換了副臉色。
“你這個病人還真是,都走不了路了還要強撐著,先好好休息待在病房里養(yǎng)身體吧,我回去補覺了�!�
話雖這么說,但他放開白珊珊的動作卻溫柔至極,壓根不似言疏朗那般直接大力,相反是小心謹慎的,像是對待什么易碎的珍貴物品。
余燃瀟灑地離開了那個地方,留給兩人的只有一個背影。
失去了依靠之后,白珊珊絲毫沒有想過讓言疏朗扶著自己,早在余燃說那些話的時候,她已經(jīng)緩慢地走到了墻邊,用那堵冰冷但卻堅硬的墻支撐著身體。
余光瞥見她的這些小動作,以及聯(lián)想到方才出來時她搭在余燃肩上的手。言疏朗眼神沉了又沉,薄唇微抿,不知在醞釀著什么波濤洶涌。
待余燃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后,言疏朗只給了白珊珊一個眼神,壓抑著內(nèi)心的極致怒火,連語氣都無法保證友善:
“走吧,回病房。”
言簡意賅,同時也是一個絕對的行動派。
他用一只手拉著白珊珊的手肘,企圖用這樣的方法能幫助她一直行走到病房。
然而白珊珊之所以正常行走如此困難,恰恰是因為沒有力氣�,F(xiàn)在可好,被人往前面帶著走,自己又沒有可以借力的工具,能走得了幾步呢?
還沒等走完一半路程,她的雙腿已經(jīng)在向自己發(fā)出警告:別走了!我要休息!就像是一直使用的大腦現(xiàn)在罷了工,告訴你它需要睡覺似的,根本不能人為控制。
白珊珊一邊用空閑著的手去摸墻,一邊把所有委屈都往肚子里咽。方才言疏朗那個眼神她不是沒有看見,可其中意味她卻不敢去細細揣摩。
從醒來后第一次接觸言疏朗,她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超乎兩人之間關(guān)系的關(guān)心以及那灼熱熾烈的眼神,實在是讓人心驚膽戰(zhàn)。
白珊珊自知目前還回應(yīng)不了他的感情,不管是出事前還是出事后都好,她永遠只想避開這個人,最好是連日常接觸都不要有,如同從未見過的陌生人一樣。
第119章
無事不登三寶殿
兩個人就這樣步調(diào)不一地勉強走到了病房,倘若不是言疏朗存了想扶她上床的心思,恐怕直到現(xiàn)在也不會發(fā)現(xiàn),她就這樣忍了難以接受的快步如此長時間。
他眉頭微皺,下意識開口:“跟不上怎么不跟我說?”
白珊珊正慶幸著終于到了病房,結(jié)果還沒等自己步履艱難地爬上床去,突然聽到身邊的人說了這么一句話,自然是覺得有些沒頭沒腦。
細細思索了一會兒,她當然也能知道言疏朗是什么意思,可即使是意會了,也真的不想回復(fù),只能極盡敷衍地應(yīng)了一句:
“�。扛蒙细蒙�。”
說罷白珊珊直接利用巧勁掙脫了一直束縛著自己的手,隨后像回到自己家里似的躺上了床,想著終于可以放松一陣。
同一個醫(yī)院,同一間房,兩個不同的人心中心思各異,一個想著這沒有什么事的人怎么還不走;一個想著對方怎么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僵硬且尷尬的氣氛一直持續(xù)到了盛雨桐回房。
進門時她只顧著看手上拿著的繳費單,下意識覺得病房中應(yīng)該沒有了言疏朗的身影。
“珊珊,我剛把錢交了,你現(xiàn)在感覺好點了嗎?”
一句話說完她也沒有抬頭,是在隨手將繳費單和藥物放在桌子上后,盛雨桐才轉(zhuǎn)身注意到了言疏朗的存在。
白珊珊忍受不了兩個人的僵持,定然是把她當救命稻草似的看待,還不等她從懵逼中反應(yīng)過來,立刻回復(fù):“我感覺頭好暈啊,不知道是不是后遺癥,雨桐快來幫我看看。”
找這個借口時,白珊珊內(nèi)心想的是挺好的:言疏朗又不是醫(yī)學方面的專業(yè)人士,這會別人幫自己看病,他應(yīng)該會懂點禮貌,起碼先退出去吧?
顯然之所以會產(chǎn)生這樣子的想法,單純是因為她對如今的言疏朗了解不夠,以至于言疏朗將手放在她額上時,她連把腦袋往回縮都忘了。
“具體哪里疼?這樣子按有沒有感覺?太陽穴脹嗎?”
白珊珊嘴巴呈小又圓的O型張開,是啊,她怎么就差點忘了,言疏朗是跟她同一所大學畢業(yè)的。
就算不當醫(yī)生,以前的實力也擺在那了。
她咂咂舌,心里暗嘆著自己怎么就這么不會找理由�,F(xiàn)在還不得不面對言疏朗的死亡三連問。
“呃那個,好像不是很疼了,我覺得休息休息就能好得差不多,還是先睡一覺吧。”
說完白珊珊都沒有勇氣去看面前人的臉色,她一點也不想知道,聽到自己這么拙劣的借口言疏朗會是什么表情。
顯然她的回避是理智的,因為在目睹著她把自己的小腦袋縮回被窩里后,言疏朗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一次拒絕他或許可以當成是巧合,兩次呢?
本著不打擾病人的心思,在即使知道白珊珊試妝的前提下,言疏朗也選擇了默默把自己的吐槽憋回去,堵著氣離開了病房。
他走之后,盛雨桐本是想跟在后面一起離開,給白珊珊一個安靜的可以休息的環(huán)境,誰曾想還沒等自己挪開步子,便被身后的一道聲音給叫住了。
“雨桐,你先別走。”
她回過頭去,只見白珊珊雙手捏著被角,圓圓的腦袋只露出了一對眼睛,可愛得像一只雙眼通紅的兔子,讓人心生歡喜。
“怎么啦?”
知道她沒睡,盛雨桐也就放下心來,不怕自己會吵到她休息。
“剛剛言疏朗在,我不方便說。做檢查的時候我細細想了一下,如果是喬家的人,他們恐怕行動沒有這么快,畢竟我出事當天才從喬家出來�!�
盛雨桐皺了皺眉,心中清楚她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說,這次車禍的肇事者另有其人?”
白珊珊點點腦袋,為她的聰明才智點了個贊,誰不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呢。
兩人放小了些聲音,就在那個隔墻不知有沒有耳的病房內(nèi)探討了許久,直到白珊珊的肚子傳來一聲咕咕響,她們的聲音才停了下來。
“咳,要不我們先吃晚飯?”
盛雨桐輕聲詢問,怕床上的人因為這件事情而突然尷尬起來,她必然要緩解一下氣氛。
有了可以下的臺階,白珊珊吐了吐舌,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
關(guān)于車禍的事情也就先告了一段落,只是她沒想到的是,不速之客來的遠比她想象中要快。
“珊珊,聽說你出車禍了?沒什么事吧?讓爸爸好好瞧瞧。”
喬恒滿臉寫著猥瑣的走進病房,就連說的話都顯得那么不正經(jīng),讓正在吃飯的白珊珊心中不知是何感受。
按理來說就兩人僵硬的關(guān)系,別說是白珊珊出了車禍,哪怕是她死在昨天那場事故中,喬恒恐怕也連她的葬禮都不屑于去。
現(xiàn)在沒理由的登門拜訪,實在是說不通。
“我沒事,醫(yī)生已經(jīng)檢查過了�!�
“爸爸聽說你失憶了?這可不是小事啊,以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白珊珊嘴角微扯,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人刻在骨子里的老奸巨猾還真是下輩子也改不了。
聽聞她失憶的消息便立刻趕來,目的性也太強了些。
“忘得差不多了,連你都不是很記得�!�
打著失憶這一旗號,白珊珊不用再去在意自己的稱謂和態(tài)度。
喬恒若是計較起來,她也完全可以用一句“我不記得了”來打發(fā)。
而本來就滿心都想著自己利益的喬恒,聽到她的話沒有一點憤怒,甚至是感到變態(tài)的高興。
自己得到的情報是正確的,白珊珊真的失憶了。
“珊珊吶,你怎么可以連爸爸都不記得了呢?你小時候,爸爸帶你去放風箏、蕩秋千、逛游樂園。你還有印象嗎?”
聽到他列舉的這一番例子,白珊珊差點連面上的假笑都沒有維持住,險些就要端著自己的飯碗扣在他腦袋上臭罵他一頓了。
這些事情她當然記得,都是小時候媽媽和爺爺帶她去做的,那時候的快樂,跟喬恒這個狗東西扯的上什么關(guān)系?
真是越老越不要臉。
第120章
喬家父女倆
白珊珊越想越氣,再加上喬恒也覺得她還處在失憶當中,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做什么表面功夫了。
她狀似不經(jīng)意地開口:“還真不記得了�?偢杏X像是胡編亂造出來的�!笔聦嵣虾巵y造倒不至于,但對于喬恒和白珊珊來說,這些事情的確是他們之間從未做過的。
他被白珊珊的這句話給噎了回去,可轉(zhuǎn)念想到自己來的目的,最終還是被迫揚起了極為勉強的笑臉,一改之前拽上天的態(tài)度,此刻看起來甚至有些卑微。
“珊珊,你這可不行啊,忘了誰也不能把爸爸給忘了�!�
白珊珊唇角微微勾起,扯開一抹嘲諷的弧度,就這種人也配叫做自己的父親?真是有意思啊,就連認為自己失憶了都不肯放過道德綁架的法子。
“可我的確不記得了,或者改天等你有時間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去重溫一下童年舊夢?但是現(xiàn)在我要休息了,真不好意思,慢走不送�!�
她耐著性子說完這么一句,對于喬恒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的耐心,就連撒謊都不愿意再在這人身上花費時間。
而本來如意算盤打的乒乓響的喬恒,現(xiàn)在可以說是一點好處也沒有撈到。剛開始還想著說趁白珊珊失憶的這段功夫,自己狠狠刷一波好感度,然后借著她這邊的關(guān)系網(wǎng)重新發(fā)展喬家旗下的企業(yè)。
就算是恢復(fù)不到以往的輝煌,可維持日常生計還是夠的。起碼像喬恒這種個人利益至上的人,也可以勉強滿足。
然而現(xiàn)在,刷好感度?發(fā)展企業(yè)?喬恒覺得自己不被她氣死就是不錯的了。再怎么愛錢他也沒有想過膝下兒女說出如此不孝的話語。
如果不是還傻傻的以為白珊珊當真處于失憶狀態(tài)當中,喬恒一定是沒有辦法忍受這種屈辱的。
“好……珊珊,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啊,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白珊珊被他這一番‘深情而又暖心’的話語給惡心到了,內(nèi)心只想著讓這人趕緊走,并且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翻了個白眼。
要說喬恒這人還真是奇怪,今天之所以來找自己自然是心懷鬼胎的。既然想在她身上撈到利益,又怎么還敢說出過幾天再來這種話?
哪怕是白珊珊不幸因為這次車禍的原因失憶,幾天的時間大抵也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幾近一大半。他要是想過幾天再來,那還不如不來,來了作甚?吃席嗎?
她想自己實在無法理解這人神奇的腦回路,以至于在喬恒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病房門外后,白珊珊還脫口而出嘟囔了一句:“坑人還不想花時間,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這句話躲過了喬恒的耳朵,卻沒有躲過喬夢妍的。
她跟在喬恒后面出來,喬恒都快要走出醫(yī)院了,她才不急不忙的站在了白珊珊跟前,并且一個字都沒有說,像保持著什么高貴的沉默。
“白珊珊,你失憶了?真的假的?”
剛才聊天時她站在門口,如果不是里面的人放大聲音說,她是無法聽見的;更何況加上有意避開兩人的對話,喬夢妍便只聽到了零星幾句。
看著面前這人略有些賊眉鼠眼的模樣,分明極其期待自己失憶了,卻還是要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白珊珊內(nèi)心實在是看不慣這種人,更何況剛走了一個喬恒,她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好心情和好臉色可以給她。
“你誰啊,我不認識你,走錯病房了吧。別在我這里吵吵,我要休息了�!�
白珊珊本來就不希望認識過她,因此在這會說起“你誰啊”時,看不出來一點偽裝或是演戲的痕跡,是實打?qū)嵉恼媲榱髀丁?br />
被她懟回來的喬夢妍第一次像傻子似的樂呵了起來,看來她是真的失憶了無疑,這樣可給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煩,原本擔心的事情十有八九不會發(fā)生了。
但為了防止白珊珊近期就恢復(fù)記憶,還蒙在鼓里的喬夢妍決定親自試探一下,好給自己心里留個底。
“難道還真不認識我了?白珊珊,你別演戲,一個小小的車禍而已,你現(xiàn)在還沒好?”
聽到這種無腦發(fā)言的白珊珊抑制不住的翻了一個白眼,自她生下來長這么大,應(yīng)該沒見過比喬夢妍更蠢的人了。
且先不說她現(xiàn)在沒有失憶,就算是被他們父女倆給咒得失憶了,那也斷然不可能這么快好啊,幾天后恐怕才可以恢復(fù)一大半,現(xiàn)在剛醒來就恢復(fù)記憶?電視劇都不敢這么寫。
白珊珊不似以前那般殷紅的雙唇張了又張,總覺得事情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不由自主的又朝喬夢妍的方向看了幾眼。
當真是奇怪,喬夢妍會說出剛剛那句話不算是非常令她意外的事情,可現(xiàn)在這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她那像是期待著什么的眸子落入白珊珊眼底,令人不得不生疑。
她在期待什么?如果真以為自己失憶了,那什么時候好又與她何干?為何會頭一次從這種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口中聽出來小心翼翼的語氣?
一個個疑問徘徊在白珊珊心頭,她越發(fā)覺得今天喬夢妍不對勁,估計不是害自己出了這次車禍,就是與這場事故的幕后黑手有聯(lián)系。
“你這人怎么心思這么歹毒?真是和那個陷害我的人一模一樣,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其實就喬夢妍剛剛說的那么一句話,白珊珊似乎沒什么理由如此反駁�?蔀榱酥浪J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又必須要用激將法試一下。反正喬夢妍的智商擺在那了,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不了自己的企圖的。
“你……你,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沒有,我不是,跟我沒關(guān)系!算了,我大度,今天不跟你計較,走了走了�!�
幼稚而又拙劣的否認三連,讓白珊珊直接確認了心中的想法,這樣激烈的反應(yīng)若還說是正常,未免有些太過于牽強了。
她看著喬夢妍落荒而逃的背影,搭在左手上面的右手輕輕摩挲著白皙細嫩的手腕,光滑的觸感讓人更易平靜下來好好思考問題。
第121章
一個接一個
剛剛喬家父女倆來當了一次小丑,也讓白珊珊心中對這件事情有了些想法。跟喬家有關(guān)系是必然的,可看著喬恒那副模樣,也太過于坦然了些。
要說他臉皮厚到了做出如此事情,還可以云淡風輕的來看她的程度,白珊珊還是有點兒不信的。
喬恒不要臉歸不要臉,但他好歹也管理公司這么多年了,小人之心也是有個上限的,起碼不會讓他做出如此令人咂舌之事。
再將思緒轉(zhuǎn)到喬夢妍身上,她的可能性就比喬恒大了不是一星半點。剛剛那奇奇怪怪的詢問和強烈至極的否認,仿佛是掩耳盜鈴般的給自己找著安全感。
白珊珊躺在床上想了許久,這件事情她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大概的思路,但卻是沒有辦法直接確定下來誰是兇手的,必須要進行試探。
與此同時,似乎是為了讓她放松大腦,門外突然莽莽撞撞闖進來一個人,叫喊著“珊珊”的聲音分貝算不上小。
“珊珊!你沒事兒吧?我前幾天被醫(yī)院派出去跟著醫(yī)生們調(diào)研了,沒辦法當時趕過來,現(xiàn)在怎么樣了?還感覺不舒服嗎?”
盈香著急忙慌的問著話,她年紀和白珊珊差不多,甚至可能更小一些,因此面對這樣子的事情,心中還是做不到多么平靜的。
白珊珊知道她心系自己所以才會這么急急忙忙,看過去的眼神充滿了寵溺之情,語氣也不似面對喬家父女時強硬。
“好啦盈香,不是很嚴重,就一點皮外傷和輕微腦震蕩而已,好好休息調(diào)養(yǎng)幾天就可以好得差不多了,快順順氣先�!�
年輕的少女不是什么體育生,在跑步這方面也格外的不擅長,僅僅是從醫(yī)院門口一路狂奔到病房,已經(jīng)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以至于連問著白珊珊的話都是顫抖著出聲的,問話的人兒也在她面前不斷的喘著粗氣,讓人仿佛可以感同身受其苦累。
還沒等盈香或是白珊珊說出來下一句話,門外的不速之客又來了一個,就好似那趕不走的蒼蠅,一個接一個飛過來壞人心情。
“白珊珊,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做的滋味不好受吧?嗯?居然還敢在我身上動手,我看你是瘋了!”
來人唇上涂著鮮艷的大紅色,臉上的妝容也格外精致,若是不說旁人還會以為是什么大小姐人物,偏偏是那滿臉的仇恨毀了她。
把負面情緒掛在臉上,以至于那原本還可以看得過去的面容瞬間就變得廉價起來,做成人皮面具大抵也連市場價都不能賣到。
“你是誰�。繛槭裁催@么跟珊珊說話?是不是就你害得珊珊變成這樣,怎么還好意思腆著個B臉過來找罵啊�!�
盈香不認識這人是誰,可一點都不妨礙她為了白珊珊出頭,這年頭連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陌生人都可以口出狂言了?
本想著靠著這些話激怒白珊珊的陶簡注意力被她吸引過去,前半句還讓她以為自己的計劃得逞了一大半,正沾沾自喜著;結(jié)果隨之而來的下一句卻令她神情像調(diào)色盤似的變了又變。
“什么叫腆著個B臉過來找罵?你這個不知道哪里來的人,嘴巴能不能放干凈一點,小心我到時候連你一起教訓(xùn)�!�
仿佛是突然找到了什么底氣,陶簡說話的分貝大了起來,甚至毫不顧忌的在二人面前直接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她后臺是有多硬。
但白珊珊心中清楚,所謂的后臺、可以給她說這話的勇氣的源頭,歸根結(jié)底也就是她這些年來勾搭過的男人。
什么張總、王總、李總,挨個挨個提出來恐怕別人連名聲都沒有聽過,但全部都像后宮男寵似的加在一起,力量倒也不容小覷。
起碼面對白珊珊和盈香這樣子的弱女子時,這些小螻蟻就夠她利用了,也大可不必費盡心思再去勾搭什么大腕。
“陶簡,你現(xiàn)在怎么變成這樣了?剛開始認識的時候,你還多少做個人,怎么從把我送到別人床上開始,倒越發(fā)像條狗了。”
白珊珊說的不急不緩,甚至還有閑心瞧一瞧自己圓潤的指甲蓋,可說出來的這話實在是讓聽者心里窩了團火,辱罵的意味也太過明顯。
“你!白珊珊,你擱這罵誰呢?怎么,看來這次的車禍還沒給你個教訓(xùn)啊,還是說你天生膽大,必須要我用不同的手段來對付?”
這話對于白珊珊的威脅力實在是不大,她認真的聽完,唇角勾起一抹淺笑,面上還是一派自然,仿佛內(nèi)心沒有任何情緒。
這樣的神情對于陶簡是最為打擊的,她像街口的潑婦一樣來到這個病房里叫罵;而當事人卻是那么的沉穩(wěn),光憑情緒這一點就要勝她多少。
“呀,原來你才發(fā)現(xiàn)我膽子很大嗎?繼續(xù)用吧,陶簡,讓我看看你都有多少本事,才好把你打的站都站不起來呀�!�
說到最后,白珊珊歪了歪頭,和陌陌調(diào)皮撒嬌時的樣子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涩F(xiàn)在哪里是調(diào)皮撒嬌的時候呢?對面的人已經(jīng)快要被她給氣個半死了。
“你你你”了半天憋不出來第二個字,她的耐心便已經(jīng)耗盡了,一個做了錯事的人來自己面前炫耀自己做的錯事給別人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她本就無意去聽。
若說這人口頭功夫還有些好,能跟白珊珊拌嘴,那她倒也不介意用言語讓陶簡屈服。然而現(xiàn)在完全就是自己碾壓了,連勝利的快感都找不到,沒意思。
“好了,別結(jié)巴了,乖,轉(zhuǎn)個身就是門,慢走不送哈�!�
說完這句,白珊珊做出想要睡覺的動作,又好像突然想起來什么,微微屈起了些身子,用溫和的語氣補充著:“對了,下次要是還想再來當小丑,也先背背臺詞吧?”
疑問句的語氣是專門用來諷刺陶簡的,連是非觀都不明確的一個人,她也無心去當一個起拯救作用的人生導(dǎo)師,就讓這人如此自生自滅吧,反正遲早會為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的。
第122章
自我消遣
想到自己剛從這潔白的病房中睜開眼后,跌跌撞撞去看祁祁陌陌安全的模樣。白珊珊眸中升起一片陰云,對于陶簡的恨意只增不減。
她既然說有不同的手段來對付自己,就好好看看吧,反正如今白珊珊絲毫不介意奉陪到底;若是她主動認輸了,那才是無聊得緊。
“白珊珊!你給我等著!敢這么說我,我會讓你好好吃點苦頭的�!�
留下這么一句狠話,陶簡步伐有些匆忙地離開了病房。開玩笑,再讓她在這里當白珊珊的陪襯,并且還是有外人在的情況下,多掉價啊。
“珊珊,她到底是誰��?害了人居然還敢這么囂張,真是太沒教養(yǎng)了�!�
盈香憤憤開口,她剛才不止一次想要懟那個女人——在那人罵白珊珊的每一句話之后�?砂咨荷悍瘩g得又快又好,一時之間讓她自己也忘了該說些什么,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
不過還好,白珊珊知道她內(nèi)心是為著自己好的,相處了一段時間,足夠讓她知道盈香是一個心地善良沒什么心機的人。
剛剛還好是盈香沒有開口,如果要是真和陶簡杠起來,恐怕未必可以全身而退。因此不管知不知道內(nèi)幕,白珊珊都不介意她剛才沉默的做法,反而有些慶幸。
“一個……經(jīng)紀人?沒事的,她不是很重要。你呀,就不要操這么多心了,好好工作才是�!�
盈香從調(diào)研回來之后就直奔白珊珊這里,連自己的本職工作都耽擱在了一旁。要是讓那群多嘴多舌的護士們知道,指不定會把她排擠成什么樣。
“也是,我這不是放心不下你嘛。那珊珊,我就先去護士臺了,如果出現(xiàn)什么不適一定要叫我過來呀。”
看見白珊珊接連不斷的點頭示意之后,盈香才緩慢地踱步出了門,但內(nèi)心總有一股莫名的不祥的預(yù)感。
房間里空空蕩蕩,只剩下白珊珊自己一個人,四周都是寂靜。無聲的氛圍加上所有白色的裝飾品,致使里面的人看起來仿佛置身于一片空白之中。
白珊珊的指尖在床沿上敲了敲,當一切干擾物散去之后,她的負面情緒頓時無處藏匿。
她之所以能夠在陶簡說出那幾句話之后面不改色,并且還毫不留情面地一句句懟回去,單純是因為內(nèi)心的憤怒、不滿、怨恨被她壓在了心底,埋藏得好罷了。
之前陶簡不知好歹地想要把她送到金主床上,和網(wǎng)上掀起的那些流言蜚語,都不及這一次給白珊珊的打擊重大。
在看見陌陌掉下座駕之后,在自己撞到車窗陷入昏迷之后,白珊珊連做夢都在擔心孩子的安危。她暈得最早,失去意識前只能聽到耳畔傳來的嘈雜,但眼睛卻像盲人似的只剩黑暗。
如果不是陌陌掉的位置巧妙,如果不是祁祁反應(yīng)得快也沒受到太大傷害,釀成的后果白珊珊根本沒有能力去想象。
早在不知道幕后黑手是陶簡時,她就已經(jīng)暗暗發(fā)誓絕對不會讓那人好過,現(xiàn)在對方自己找上門來,跟迫不及待要尋死又有什么區(qū)別?
陶簡既然沒有想好好過日子的想法,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找她的岔。那自己再忍下去,豈不是白白煞費了她的一片苦心。
五指緊握成拳,白珊珊用最不適當?shù)姆绞桨l(fā)泄著心中的怒火,任由精致的指甲劃破手掌心,滲出駭人的鮮紅色血液來。
她抱著滿滿的憤懣進入夢鄉(xiāng)時,右手的傷口已經(jīng)蔓延得夠大了,血滴在冰涼的瓷磚上,溫熱與寒冷碰撞,讓那股鮮紅都變了色。
再次睜開眼時,白珊珊的手上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地板也被人拖得一干二凈,唯一的痕跡恐怕只剩被染紅的床單,顯然這一切是有人來收拾過的。
她順著地面抬頭望去,無需仰視,僅僅只達到平視的高度,她的眼神便撞上那人的浩瀚星河,險些被吸進那雙惑人的瞳孔。
“咳,這些是你收拾的嗎?謝謝啊,不過……今天公司難道不忙?”
白珊珊感覺尷尬,所以找的話題也沒什么水平,連自己都不太相信一向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少爺會打掃她的狼藉,可內(nèi)心卻是真的好奇他為何有這么多時間。
從早晨言疏朗和言老爺子一起來過醫(yī)院后,她好像在哪里都可以看見這人,老爺子大概早早就回了言家,他卻罕見地一直沒走,莫非是今天不需要上班?
沒得到回答的白珊珊也沒有繼續(xù)發(fā)問,皺著眉頭很認真地思考著今天周幾,是不是工作日。這副小表情無疑把坐在對面的言疏朗看得滿臉疑惑。
自己匆匆忙忙解決了公司里的那些瑣碎,就為了看一下白珊珊現(xiàn)在的狀況。她可倒好,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之后,直接視自己為無物?
言疏朗心里像硌著什么硬物似的難受,不滿意自己得到的待遇,于是做出了日后每每想起來都會后悔的一件事——轉(zhuǎn)頭就走。
離開的時候他想得很好,希望白珊珊看見了,能夠主動一點把自己留下來。那樣他也可以勉強再看她一陣,然而現(xiàn)實給了他重重一擊。
直到言疏朗都快要走到醫(yī)院的大門口,身后也沒有任何的挽留,回過頭去,只能看見一群陌生的女人對著他的背影拍照、犯花癡。
而這件事情也讓房內(nèi)的白珊珊對他的認識再次刷新了,以至于往后的日子再想起來,都會問問身旁的言疏朗“你當時腦子真的沒問題嗎?”
自從這次分別,兩人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細細算來,竟有整整五個工作日。這會言疏朗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很慎重地考慮要不要去接白珊珊出院。
那天盛雨桐拿來繳費單的時候他就無意看了一眼,出院的時間應(yīng)該是和今天差不多的。若是她問起來,自己也可以說是爺爺讓來接祁祁陌陌的,正好打消她的自作多情。
在內(nèi)心盤算好了之后,言疏朗略有些焦急地收拾著東西,連走到地下車庫的步子都比以前要快得不是一點。
第123章
嫻熟地撒謊
待在醫(yī)院不能大動的時候,白珊珊也不無聊,就躺在床上想著陶簡的下場,每天還可以去祁祁陌陌的病房一起聊聊人生,日子過得好不悠哉。
正是因此,在她目光與言疏朗對視上的一瞬間,心里可嚇得不輕。她自然沒有忘記今天是自己出院的日子,可……這和言疏朗有什么關(guān)系?因此,白珊珊壓根沒將兩件事情聯(lián)系在一起。
偏偏來就罷了,對方還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看,什么情況?白珊珊覺得自己現(xiàn)在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急需要開機重啟。
“別誤會,是爺爺讓我來接祁祁陌陌的,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
沒等白珊珊想出個所以然來,言疏朗突然來了這么一句。在聽清其內(nèi)容之后,白珊珊的腦海中只浮現(xiàn)出一句話,非常符合現(xiàn)在的情形:此地無銀三百兩。
說實話,剛才她雖然疑惑言疏朗的出現(xiàn),但沒有第一時間想到和出院有關(guān)的事情,自然也不會認為他是為自己而來。可他現(xiàn)在說的這句話,也太過于欲蓋彌彰了。
皺了皺眉,白珊珊決定不管到底是什么情況,還是給對方留點面子為好,做事不要太做絕了。
“好,祁祁陌陌待在我的病房里面,你去叫一下吧�!�
說完,沒等言疏朗有什么反應(yīng),她又像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原本打算往回走的步子頓住了,半側(cè)著身子發(fā)問:
“對了,言爺爺不會是要讓祁祁陌陌去言家吧?”
言老爺子本就沒有讓他來醫(yī)院接人,又談何接祁祁陌陌去言家?
言疏朗嘴巴還沒說出話來,大腦率先一步反應(yīng)過來:如果自己這會應(yīng)是,豈不恰好可以讓白珊珊也一起去言家?最起碼能留一個晚飯的時間。
于是話到了嘴邊,又被他硬生生壓回去,然后狀似認真地點點頭:“嗯,爺爺說你也一起去�!�
言老爺子有沒有說過其實算不上很重要,畢竟白珊珊總歸是不知道的。但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信服力,并且掩飾一下極為明顯的反常,言疏朗還是把爺爺搬了出來。
他不知道的是,因為這句話,他在白珊珊心中的形象反而正常了不少,又變回了之前那個不茍言笑、孝順的高冷總裁模樣。
“好吧,那我收拾收拾�!�
草草回復(fù)之后,白珊珊也沒多想,迅速地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去到祁祁陌陌的房間叫人。
坐在那熟悉的后座時,她猛地有些發(fā)懵。是從什么時候起,她已經(jīng)習慣了兩人之間親昵的相處模式,連言老爺子親近祁祁陌陌都變得正常起來。
白珊珊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自己一開始是本著疏遠言家的原則處事的。可現(xiàn)在卻適得其反,甚至……她看了一眼身側(cè)的祁祁,整張小臉上似乎刻滿了高興二字。
甚至孩子們都十分期待去言家和老爺子玩樂了。
這個信號于白珊珊而言不能說是一件壞事,但她的確開心不起來。人類的第六感告訴她,冥冥之中這件事情的發(fā)展逐漸走偏了。
可惜的是,十幾分鐘的車程根本不夠白珊珊思考太多事情。等她得出這個結(jié)論時,身邊所經(jīng)過的建筑物無一不眼熟——快到言家了。
白珊珊把那些比較復(fù)雜的思緒統(tǒng)統(tǒng)壓了下去,試著揚起一個笑臉,最起碼不要在長輩面前擺出太難看的臉色。
“祁祁陌陌?你們怎么來了?”
別看這兩個孩子腿相較起來短一些,但跑起來也比誰都快,以至于言老爺子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他們二人,落在最后頭的言疏朗連使眼色都來不及。
白珊珊回頭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言疏朗,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只是沒有當著老爺子的面說出來,而是用自己的話去試探:
“言爺爺,我們今天出院,所以帶著兩個孩子來看一下您,報個平安�!�
祁祁陌陌來了之后,言泰哪里還會去看后面的兩個大人,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了,導(dǎo)致想要暗示的言疏朗傳遞信息更加困難起來。
“好,好!今天就在這里睡下吧,家里幾天沒人回去打掃了,睡眠質(zhì)量肯定沒有以前那么好。”
這下可好,人是留住了,言老爺子也無意間透露出某個事實,讓白珊珊眉尾一挑,心下越發(fā)確定了一個念頭。
幾人有說有笑地吃完了飯,因得之前不是沒在這里住過,這會大家都有固定的去處了。唯獨剩下白珊珊和言疏朗兩人待在客廳里,氣氛著實僵持。
“言爺爺好像,沒有說過讓我們來言家這回事?”
別說是來言家吃飯宿下了,白珊珊此刻嚴重懷疑,連讓言疏朗去接他們的決定恐怕都是他自己做的,可轉(zhuǎn)念一想這樣對他似乎也沒什么益處,便打消了想法。
“爺爺沒跟你說過吧,他本來就上了年紀,自從那次被你發(fā)現(xiàn)了病癥且一直服藥之后,記憶力一天不如一天,今天不記得的事明天倒有可能想起來。”
言疏朗說得一本正經(jīng),坐在對面的白珊珊又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本著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自然是沒有懷疑這番話的真實性。
相反她還邊聽邊點頭,不斷詢問著言老爺子最近的身體狀況,自我反省用的藥物是不是有問題。如果告訴她這一切是言疏朗編出來的,那恐怕白珊珊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最后的聊天結(jié)束于白珊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她站起身想要回房休息,沒走幾步又被身后的一道聲音叫住。
“我在國外聯(lián)系了一家醫(yī)院,是南老師開的,爺爺大概會去那里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你……”
言疏朗的本意是想問問她要不要一起去,若說去的話那是最好的,爺爺肯定沒什么二話;不去也算不上一個遺憾,回來之后還多的是時間見面。
出乎他預(yù)料的是,自己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站在眼前的白珊珊打斷,她語氣急切,像是對這件事情有著很大的期待。
“我去我去!咳,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們不介意多一個人的話,我可以去幫幫忙什么的�!�
第124章
被綁架
言疏朗是沒有想過事情會發(fā)展得如此順利的,他都已經(jīng)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只當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邀請罷。
“好,那你收拾一下,后天出發(fā)�!�
看著眼前滿眼冒星星的白珊珊,他有那么一瞬間的遲疑,愣了幾秒才沙啞著聲音開口。
說完更是看都沒看對方,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就怕那耳尖染上的緋紅被發(fā)現(xiàn)。
應(yīng)聲之后,白珊珊驚覺不對,后日出發(fā),可她還沒有處理陶簡惹出來的那些破事。
換個說法,也就等于她只有明天一天的時間可以利用了。
一時間所有的瞌睡蟲全部被無情趕跑,白珊珊的大腦又恢復(fù)了以往的清醒。
直到在房里一個人再次羅列了好幾遍計劃之后,她才放心地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陽光還未曾將天空撕出一片裂痕來,白珊珊便在所有人之前醒過來。昨夜她心中一直記掛著心事,自然是一宿都沒有睡好,今早也就起得早了些。
安靜地洗漱換衣完,她就那么摸著黑出了言家的大門。
待白珊珊已經(jīng)站在外面的草地上后,天空才隱隱可見光亮,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暖包裹在她的身上。
看著那黑與灰的交界地帶,霧蒙蒙的,就好像奪命羅剎。白珊珊莫名覺得,這樣的地方就應(yīng)該是陶簡的歸宿。
一個童年不幸的人,心理早被那些黑暗的現(xiàn)實打擊到扭曲了,如果是生活在萬人是惡的地獄里,她一定可以拔得頭籌,成為優(yōu)秀的魔鬼。
白珊珊搖了搖頭,沒有繼續(xù)去想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
她只是想讓陶簡為了自己做過的錯事付出代價而已,心思也還沒有歹毒到殺人的地步。
趁著天色未亮,她隨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手指無意識地敲打在手腕上,第一次對于自己將要實施的計劃毫無猶豫之情,反而充滿了好奇。
車子很快就平穩(wěn)地到達指定地點,按常理來說,白珊珊這會應(yīng)該交了錢直接下車的。
可她偏偏忽略了司機那飽含惡意的目光,在右腳還沒完全踩到地上時,整個身子突然受了一股巨大的拉力。
隨后涌向她的是鋪天蓋地的黑暗,是那個司機用帶有迷藥的方巾捂住了她的口鼻。
白珊珊無力的掙扎一直持續(xù)到大腦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司機更是在她沒反應(yīng)過后還等了好幾分鐘,才緩緩移開那條方巾。
他用自己那雙粗大的手毫無顧忌地游離在白珊珊光滑的臉上,滿手的繭在一片雪白上留下了屬于自己的紅痕,看起來好不可憐。
司機的眼神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大膽,過了半晌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自己的手,將車子小心翼翼地開到一個廢棄的工廠去。
白珊珊眼前終于恢復(fù)清明時,她的雙手雙腳已經(jīng)被綁在了一個破敗的木椅子上,身子微微一動便會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很快就吸引了對面那個男人的注意。
她的眼睛蒙上了一條黑色的布料,沒有辦法清楚地察覺身旁的發(fā)生的動靜,只能憑踏在地上傳來的腳步聲大概判斷出對面是有人的。
“那個,對面的大叔,咱打個商量吧。我銀行卡里有好多錢的,你說你要多少我都取給你,你放了我行不行�!�
直覺告訴白珊珊,綁她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個出租車的司機。所以她決定放手一搏,也不顧對方有可能是個女孩子的可能性,直接確定了稱呼。
不幸中的萬幸是,人還真被白珊珊給猜對了。
只聽對面?zhèn)鱽硪宦暡恍嫉陌V笑,還有一句低俗到令人作嘔的葷話。
“怎么可能呢,老子從事這么多年,可好不容易綁了一個美人,想這么輕易就溜走?不可能!”
后面緊跟著的一句話被白珊珊自動忽略掉,只有那微微泛紅的雙頰透露出‘她聽到了’這個事實。
她盡力在這充滿繾綣的氣氛中保持理智,冷靜地分析起男人的話來。
他說自己從事這么多年好不容易綁了一個美人,可他難道不是一名出租車司機?
還是說……有人收買了他,并且不止一次讓他假借出租車司機的名號去行齷齪之事?
兩個懷疑徘徊在白珊珊心頭,她不可能當即便判斷出是哪個可能性,只能嘗試不斷地用言語試探對方。
“大叔,你是不是收了誰的錢才決定綁我的?他們出多少錢?我可以給你雙倍的�!�
男人只是猥瑣地嘿嘿一笑,傳到白珊珊耳邊的聲音似乎又近了一些,內(nèi)容也聽得更加清楚。
“我是收了錢,但那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們是要我過一段時間再來綁你的,現(xiàn)在可沒人知道你在這,連他們都不知道,所以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
他似乎對于白珊珊提出的兩倍價錢一點也不動心,只回答了前半句的問題,說的話也十分沒頭沒腦,在白珊珊聽來跟酒后的胡言亂語沒什么區(qū)別。
可說著說著,那人還逐漸上起手來了。她可以感覺到自己肩頭的一塊皮膚突然間接觸到了空氣,只覺一片冰涼涼的感覺直擊靈魂。
此刻白珊珊沒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消化那句沒來由的話,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等等大叔,我……我眼睛還被蒙著呢,你要不先把布條子拿掉?”
手腳都被人綁住了,連眼睛都無法起到作用。
白珊珊除了能用言語拖延一下時間之外,其他可以做的事情簡直是微乎其微。
男人的動作頓了一下,趁著他不知在做何事的這個空檔,白珊珊試著雙手之間磨了一下,想要將綁住手的麻繩直接磨斷。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他還沒開口說些什么,白珊珊已經(jīng)察覺出那條繩子的質(zhì)量不算太好,估計是對方在這里隨意找到的一條麻繩。
“美人,別想著拖延時間了。再拖延又能怎樣?改變不了你今天的命運的�!�
說實話,剛才男人的確對白珊珊的提議猶豫了一瞬,只可惜他很快便從迷糊中醒過神來,識破了白珊珊的小伎倆。
第125章
巧妙逃脫
而他猶豫不決的這點時間,已經(jīng)足夠讓白珊珊將繩子磨去一大半了。
男人的聲音不知何時染上了些情yu的色彩,甚至喘著粗氣,說話的速度比起正常時候慢上不少。
白珊珊的手腕纖細,那人綁繩子時大抵也粗心了,這會她根本無需將繩子完全磨開,利用巧勁便足以將手腕從繩子中掙脫出來。
男人說完那句話之后就像一頭饑渴的狼似的朝白珊珊撲過來,從那布條中望去,依稀可以看見他扭曲的笑容和發(fā)黃的牙齒。
白珊珊一只手隨意且迅速地扯下蒙著眼睛的布條,以方便確定男人的位置。
對方也沒想到她居然會悄無聲息地給自己解了綁,因此眼睛看見她扯布條的動作了,腦子卻沒反應(yīng)過來。
他的迷糊給白珊珊留住了足夠的反應(yīng)時間,她抬起纖纖玉手,直接朝男人的臉上呼了一巴掌。
聲響之大,在空空蕩蕩的廢棄工廠內(nèi)引起了一陣回聲。
這一巴掌她是用了全力的,再加上本身就不是什么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因此這會男人被毫無征兆地打了重重的一巴掌,臉順勢偏到一邊去,腦子似乎都被打得發(fā)懵。
男人給她手腳上綁的繩子都是活結(jié),因此趁他處于懵逼狀態(tài)的那會功夫,白珊珊已經(jīng)手腳伶俐地將腳上的繩子解了開來。
等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遲遲轉(zhuǎn)過頭去時,毫不意外地又收到了來自白珊珊的巴掌,一左一右,勻稱得很。
以往叫男人綁哪個良家婦女來威脅人時,他幾乎都不需要動手,每次都是用麻繩或是手銬來解決問題。
加上平時一整天都待在出租車里面,比起尋常男子的力氣和出手速度都要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