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夢里面是真實的他在跟我說話。他要我陪他下地獄，亦或上天堂。

    但我覺得他會上天堂，而我會下地獄。

    從醫(yī)院回來我喝了床頭柜上的水，一睡不醒。想必那里面有催眠藥物，臥室里還有監(jiān)控，但不是我裝的那個。

    傻霜風(fēng)，何苦要用這種方法殺我。只要你說一句需要我，我便義無反顧為你做一切。

    我極力按捺想起來打電話的手，像一個求死之人那般靜靜地任頸流血。

    而且看著霜風(fēng)的五官，我握著刀又劃了第二次。

    嗞——！大量的鮮血從我的身體里噴涌出來，有些往我的臉上濺，我微微瞇了瞇眼睛。

    霜風(fēng)仍然沒有朝我走過來。

    我覺得傷心、難過，想叫霜風(fēng)的名字。話到口邊，又硬生生忍住，沒有叫。

    大量失血使眼前模糊，我沒有掙亅扎。

    因為掙亅扎的話像他亅殺。

    在人清醒且不想死的情況下見證自己的死亡，需要莫大的勇氣。恐懼席卷我的全身。

    以前失去霜風(fēng)，讓我覺得恐懼難當(dāng)，所以我不擇手段也要把他留在我身邊。

    現(xiàn)在失去生命，也讓我覺得恐懼不堪。

    這是霜風(fēng)想要的。

    所以我甘愿去死。

    他沒有殺死我。

    他手上不曾沾染我的分毫臟血，是我自己結(jié)束生命。

    從此以后，我知道霜風(fēng)會永遠(yuǎn)記住我。

    他永遠(yuǎn)不會忘記我。

    就算他再愛林清拂，也做不到忘記我。

    活人永遠(yuǎn)打不敗死人。

    生命耗盡的最后一刻，霜風(fēng)始終站在玄關(guān)里，不開口叫我的名字，不走過來陪我。

    我突然有些懷疑，霜風(fēng)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嘴唇欲動想問，奈何鮮血即將流完，說一個字難如登天，我只好用眼神極致地表達(dá)出我的問題，祈求答案。

    可惜，霜風(fēng)沒有回答。

    我不想死了。

    但我沒機(jī)會了。

    幸好霜風(fēng)身體不濟(jì)，儀器和藥物救不了他。

    他就快要死了。

    我馬上能跟他在地下見面。

    我不怕。

    提前死兩天，可以為霜風(fēng)熟悉路況，到時候陪他一起走。

    我會告訴他，這條路上有我了，別害怕。到那時我要再問一遍霜風(fēng)，他到底愛不愛我。

    我想，他肯定是愛我的。

    除了問這個，我還得求霜風(fēng)原諒我。之前我對他太不好，但我是真的愛他。

    意識愈發(fā)模糊，最后一刻人身本能的求生欲讓我突然像被當(dāng)頭一棒。仿佛催眠破除，我眼睛睜開了些許。

    不對，昨天晚上林清拂來了這兒，他就站在樓下。

    林清拂......林清拂？！

    他回來了？！

    我奮力地瞠大眼睛，想起了林清拂說的話。

    他說......

    渾身血液淌盡，我全身無法動彈，眼皮沉重黏連在一起，怨恨震驚充斥我的靈魂，不得不這么死去。

    林清拂。

    你該死。

    當(dāng)年我就該殺了你。

    你的命真大......

    霜風(fēng)。

    你就那么愛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