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著陳尚那熊樣,陳師傅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當年憑借著他的關(guān)系,陳尚和陳嘉兩兄弟才得以進入酒廠,要是單憑他們自己的本事,可混不到現(xiàn)在這職位。
可他也不能管他們一輩子不是!
眼見著陳尚開口了,陳欣也跟著幫腔。
“就是啊爸爸�!标愋烙行┎环䴕�,“當年救得你情,你后來在酒廠當牛做馬還不夠還的嗎,這人都死了,你還念著這些有什么用?”
他看著自己一手養(yǎng)大的閨女,不知道她怎么能說出這么不著調(diào)的話,是自己太慣著了嗎?
“我這輩子釀出來的酒,是以千噸為單位的,數(shù)量之大,你們難以想象�?赡銈冎牢易顟涯畹模鞘裁磿r候釀的酒嗎?”陳師傅聲音愈發(fā)沉重,甚至帶了些威嚴,“當年我窮得叮當響,要不是有路青山幫我,讓我進酒坊做工,哪有你們今天的好日子。”
“做人不能忘本��!”陳師傅幽幽說出最后一句話,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不愿再看到他們。
陳尚心里這個氣啊,第一次她搶了路家酒坊,第二次她搶了表叔公!他狠狠地瞪了眼裴舒,這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
屋內(nèi),裴舒對陳尚的嫉恨渾然未覺,她替陳師傅難過,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說自己一定會把酒廠給經(jīng)營好,讓他安心。
未開燈的房間,陳師傅渾濁的眼睛里劃過一絲愧疚。那愧疚是因有秘密積攢于心,是因他必須死守那個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青山啊。”陳師傅聲音沙啞,“這輩子是我對不起你,下輩子我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你!”
15
老王
帶著陳師傅答應出山的好消息,裴舒一蹦一跳地往家走。
樹蔭遮擋下的山泉,水聲悅耳。她靈機一動,這處泉水或許能作為造酒用水。
越想越興奮,她快速地往前走,竟然發(fā)現(xiàn)樹蔭之下,站著路恒。
自從合約到手,裴舒再也沒有找過路恒,她莫名地感到自己有些功利,臉頰微微泛紅。
裴舒剛想沖路恒打聲招呼,把好消息分享給他,可卻見路恒突然一個縱身,整個人消失在崖邊。
這……這一幕來得太過突然,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jīng)跑了過去。
站在崖上往下望,十來米的高度讓人眩暈,水里根本看不到路恒的身影。
她焦急地拿出電話,想要求救卻又不知道該給誰打,等救援隊來了,路恒的尸體可能都涼透了。
在她心緒萬分之際,只見池底涌現(xiàn)出一個人頭。
這,是路恒的尸體嗎?!
裴舒嚇得腳底發(fā)軟,想要后退,卻踩到松軟的石子,一個不小心,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墜落下去。
耳邊傳來風的呼嘯聲,泉水的嘩嘩聲,裴舒甚至還聽到了遠處好似百靈鳥的歌唱聲。
人生的過往如走馬燈般,在眼前播放,串起她短小精悍的一生。
她后悔沒有告訴裴雪梅,她是世界上最不靠譜,也是最靠譜的母親。
她后悔沒有告訴裴代思,雖然我嫉妒你長得好看,但我希望你能過得好,不要當一個酒鬼。
她后悔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到根本不想死。
四面八方的水向她涌來,她努力地睜開雙眼,可與水面劇烈的撞擊,讓她兩眼發(fā)黑,身體直直下墜。
一束光透過水面射了進來,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水底下的一切都歪曲變形。
赤裸著上半身的路恒,揮動著雙臂,朝她游了過來。
那透著涼意的唇,貼在了裴舒的唇上,稀薄的空氣灌入她的身體。
在裴舒昏迷之前,只想問一句:“你是人是鬼……”
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裴舒把嗆在喉嚨里的水,一股腦兒地全都吐在了路恒臉上。待她緩緩睜開眼時,對方的臉早已黑如鍋底。
他生的哪門子氣,那么高的崖說跳就跳,如果自己晚來一步,他早就見閻王了。
裴舒坐起身來,拍了拍路恒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勸道:“好死不如賴活著…
帶著陳師傅答應出山的好消息,裴舒一蹦一跳地往家走。
樹蔭遮擋下的山泉,水聲悅耳。她靈機一動,這處泉水或許能作為造酒用水。
越想越興奮,她快速地往前走,竟然發(fā)現(xiàn)樹蔭之下,站著路恒。
自從合約到手,裴舒再也沒有找過路恒,她莫名地感到自己有些功利,臉頰微微泛紅。
裴舒剛想沖路恒打聲招呼,把好消息分享給他,可卻見路恒突然一個縱身,整個人消失在崖邊。
這……這一幕來得太過突然,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jīng)跑了過去。
站在崖上往下望,十來米的高度讓人眩暈,水里根本看不到路恒的身影。
她焦急地拿出電話,想要求救卻又不知道該給誰打,等救援隊來了,路恒的尸體可能都涼透了。
在她心緒萬分之際,只見池底涌現(xiàn)出一個人頭。
這,是路恒的尸體嗎?!
裴舒嚇得腳底發(fā)軟,想要后退,卻踩到松軟的石子,一個不小心,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墜落下去。
耳邊傳來風的呼嘯聲,泉水的嘩嘩聲,裴舒甚至還聽到了遠處好似百靈鳥的歌唱聲。
人生的過往如走馬燈般,在眼前播放,串起她短小精悍的一生。
她后悔沒有告訴裴雪梅,她是世界上最不靠譜,也是最靠譜的母親。
她后悔沒有告訴裴代思,雖然我嫉妒你長得好看,但我希望你能過得好,不要當一個酒鬼。
她后悔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到根本不想死。
四面八方的水向她涌來,她努力地睜開雙眼,可與水面劇烈的撞擊,讓她兩眼發(fā)黑,身體直直下墜。
一束光透過水面射了進來,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水底下的一切都歪曲變形。
赤裸著上半身的路恒,揮動著雙臂,朝她游了過來。
那透著涼意的唇,貼在了裴舒的唇上,稀薄的空氣灌入她的身體。
在裴舒昏迷之前,只想問一句:“你是人是鬼……”
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裴舒把嗆在喉嚨里的水,一股腦兒地全都吐在了路恒臉上。待她緩緩睜開眼時,對方的臉早已黑如鍋底。
他生的哪門子氣,那么高的崖說跳就跳,如果自己晚來一步,他早就見閻王了。
裴舒坐起身來,拍了拍路恒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勸道:“好死不如賴活著,你應該珍惜生命,不要輕易放棄�!�
想了想,她又覺得路恒可能后悔簽訂了合同,立刻補充道:“就算你后悔跟我的約定,可合同上白紙黑字,沒你后悔的余地。”
這話讓路恒的臉更黑了。
他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fā),表情陰沉的可怕。
在國外,他經(jīng)常玩跳水,漂流。誰知今天他剛下水,裴舒就從天而降。
重力越大,慣性越大,以裴舒的體重,要不是自己閃得快,很可能就交代在這兒。
裴舒頓時氣焰全消,鬧了個烏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路恒不去看她的傻樣,將外套扔了過去,包裹住裴舒因濕水而曲線分明的身體。
她緩緩抬頭,眼前的路恒赤裸的上半身,活色生香,在陽光下閃著誘人的光。
氣氛有些微妙,裴舒吞了吞口水,斷片的記憶涌現(xiàn):水底,懷抱,嘴對嘴……面對路恒的俊臉,她不爭氣地想入非非了。
為了掩飾異樣,裴舒將酒廠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路恒。對于陳師傅的加入,路恒不置可否,但卻在聽到老王毛遂自薦時,眉心緊蹙。
“這人目的不純,你要小心�!�
裴舒不想把人想得太壞,尤其是自己一窮二白,對方能有什么目的?
“老王只是需要一份工作,至于他的基本情況,我會調(diào)查清楚�!迸崾嫔侣泛悴环判模值�,“放心吧,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酒廠很快就能步入正軌。”
路恒斜睨著裴舒:“希望如此。”
一回到村,裴舒就把老王調(diào)查了一番。
那時候還是小王的他,是村里有名的神童,還上過當?shù)氐膱蠹垺?br />
憑著對數(shù)學的敏銳和天賦,他差點進了少年班。是父母的意外去世,打破了一切。
他跟著奶奶相依為命,為了照顧奶奶,他放棄上學,早早出來打工掙錢。
而后輾轉(zhuǎn)成為路家酒坊的會計,深得路建東信任。
好日子沒過多久,路家酒坊就倒閉了。樹倒猢猻散,老王也不知蹤影,留下奶奶一人彷徨度日。
三年后的某天,老王終于回來了,但他身上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曾經(jīng)秀氣的臉上,多出了一道疤,斜掛在右臉上,周身的戾氣讓人害怕。
沒人敢問,在這消失的三年時間里,老王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至于他唯一的親人,早在日夜等待中,孤獨病逝。奶奶的后事經(jīng)由當時的村長草草辦理,吊唁的人寥寥無幾。
雖然回了家,可是已經(jīng)沒有親人的家,還能算是家嗎?
頂著這張臉,即使小賣部開在人來人往的村口,也沒人敢上門買東西。
直到許久以后,才慢慢好轉(zhuǎn)。最近幾年,因為網(wǎng)購和附近商超的沖擊,加之老王并不怎么上心,小賣部的生意早就干不下去了。
聽到他的過去,裴舒不禁唏噓,她決定幫老王一把,不僅是因為同情,也是因為他確實是可用之人。
將自己的決定告訴路恒后,對方?jīng)]再表態(tài),只是深深地看了眼裴舒,那深邃的目光讓人無法輕易讀懂。
裴舒上前一步,上身前傾,鼻子貼在路恒的下巴處,像小狗一樣嗅了嗅他的味道。
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讓路恒定在原地,他的喉結(jié)上下滑動,竟有些不知所措。
醇厚的“醬香型”香味從路恒的身體里散發(fā)出來,裴舒臉頰微紅,仿佛酒后微醺。
“你知道嗎,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醬香型男人�!�
如同醬酒經(jīng)過長時間釀造沉淀,這種類型的男人,有著深厚的底蘊和豐富的閱歷,做事喜歡深思熟慮,在關(guān)鍵時刻能展現(xiàn)強大的決斷力和擔當。
路恒對于老王的判斷,就是最好的例子。
醬香型男人,一般身價不菲,氣質(zhì)內(nèi)斂不張揚,神秘高冷。當然,他們的缺點也極為明顯,孤傲,眼光高,堅持自我。
簡而言之,就是他這種類型的男人,心思太深,很難被搞定。裴舒燦爛一笑,她其實很喜歡有挑戰(zhàn)的事情。
路恒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頭望向裴舒,不知道為什么,他剛才竟覺得后背發(fā)涼。
與此同時,裴雪梅保險培訓班開業(yè)了。她把打麻將的幾個姐妹組織起來,進行保險銷售的培訓,準備將保險業(yè)務發(fā)展起來。
她為自己設(shè)立了個目標,先賣它一百份!
臨近晌午,只有柳小云一個人到場,裴雪梅與她大眼瞪小眼。
其他幾個姐妹,不是誰家孩子生病了,就是要去茶園采茶,還有去趕集的,臨時有事的。
裴雪梅看了眼柳小云,感慨道:“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這么閑,什么都不用做?”
當初柳小云嫁給王大法,就是看中他的家世。雖然丈夫不爭氣,可公公婆婆都是能耐人。
他們是小有名氣的茶商,王大法一直跟在父母屁股后面干活,輕松錢又多,不然怎么可能被網(wǎng)戀詐騙。
柳小云感慨,女人啊,一定要想明白,自己以后要過什么樣的日子。
什么情啊愛啊的,都會消磨在雞毛蒜皮的細碎生活里,男人靠不住,但錢卻靠得住。
別人還在為五毛一塊的菜價斤斤計較時,柳小云的化妝品早就百元起步了。
與其說她愛慕虛榮,不如說她想得透徹。
裴雪梅從年輕時便閱男無數(shù),能真正一心一意的男人,她幾乎沒有見過。
對于柳小云容忍王大法的離譜行徑,她是理解的。唯一不同的是,裴雪梅信奉靠自己賺來的錢才最可靠。
兩人就在你一言我一語中,消磨了一整天的時間。
保險培訓班出師不利,只能擇日再戰(zhàn)。
與裴雪梅出師不利不同,酒廠已經(jīng)收服兩員大將,裴舒高興得連走路都帶風。
她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晃晃悠悠,要是再給她一根煙,妥妥的街溜子。
可家門口的情形讓她頓住了腳步,口哨也隨即停了下來。
裴雪梅竟然與一個年輕男人拉拉扯扯!
正當她感慨裴雪梅寶刀未老時,卻見男人撲通一聲,跪在她的面前,聲情并茂地大喊一聲:“媽媽!”
一道驚雷劃破天際,裴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到聲音都劈叉了:“媽媽,你竟然還有個私生子?!”
16
和泥
院內(nèi),裴舒蹲在角落,一邊嗑瓜子,一邊欣賞著眼前的這出大戲。
一個叫洪川的年輕男子找上門來,要裴代思負責。這樣狗血的劇情,可真讓人著迷。
“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裴舒一臉好奇,真心求教,“無論何地,無論何時,都不缺男人�!�
還真別說,她確實羨慕。
裴代思一個眼刀子掃了過去,裴舒老實閉嘴。
“你還敢瞪你妹!”裴雪梅的火氣又上來了。
她問裴代思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還能這么不小心。那嫌棄的模樣,仿佛是自家兒子搞大了女孩兒的肚子,而且對方還是個未成年。
“不是的阿姨,我今年二十二了�!焙榇ㄗЯ俗嵫┟返囊陆�,替裴代思求情,“不是代思的錯,阿姨你別罵她了�!�
洪川如同小媳婦般,乖巧地坐在凳子上,哪還有剛才跪下叫媽的豪放。
他是典型的川渝長相,白皙的皮膚仿佛能掐出水,五官精致,聲線是少年特有的干凈。
他一求情,裴雪梅的心都軟了,眼刀子又往裴代思的身上掃。
裴代思也很委屈,洪川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一夜情?什么叫做露水情緣?竟然還敢找上門來,要自己負責!
她越想越氣,拽著洪川就要往外走,對方眼疾手快,扯住裴雪梅的手,眼里泛著無辜的光,仿佛在說:媽媽,救我——
裴代思暗暗咬牙,洪川根本沒有看起來那么單純無害,那一夜旖旎,他的撩撥,他的強勢,他的一次又一次……就連裴代思都成了他的手下敗將。
他不是奶狗,是狐貍轉(zhuǎn)世,小鹿眼里藏著數(shù)不盡的狡黠。
戲看夠了,裴舒悄聲詢問姐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這孽緣要從一個月前開始說起。
酒吧巷子外,裴代思對陳嘉表明態(tài)度,自己不會跟有婦之夫牽扯。
正在兩人說話之際,洪川突然跑進巷子,路的兩邊被幾個小混混堵死。
見氣氛不對,陳嘉提醒裴代思趕快離開,誰知洪川當即沖裴代思喊了句“姐姐救命”,無辜的鹿眼眨呀眨,絲毫沒有被逼到窘境的落魄。
即使對方有好看的皮囊,也沒辦法勾引她身處險境。
正準備離開,其中一個混混卻堵住了裴代思的去路,調(diào)戲裴代思長得好看。
“我這人不看重年齡,年…
院內(nèi),裴舒蹲在角落,一邊嗑瓜子,一邊欣賞著眼前的這出大戲。
一個叫洪川的年輕男子找上門來,要裴代思負責。這樣狗血的劇情,可真讓人著迷。
“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裴舒一臉好奇,真心求教,“無論何地,無論何時,都不缺男人。”
還真別說,她確實羨慕。
裴代思一個眼刀子掃了過去,裴舒老實閉嘴。
“你還敢瞪你妹!”裴雪梅的火氣又上來了。
她問裴代思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還能這么不小心。那嫌棄的模樣,仿佛是自家兒子搞大了女孩兒的肚子,而且對方還是個未成年。
“不是的阿姨,我今年二十二了�!焙榇ㄗЯ俗嵫┟返囊陆牵媾岽记笄�,“不是代思的錯,阿姨你別罵她了。”
洪川如同小媳婦般,乖巧地坐在凳子上,哪還有剛才跪下叫媽的豪放。
他是典型的川渝長相,白皙的皮膚仿佛能掐出水,五官精致,聲線是少年特有的干凈。
他一求情,裴雪梅的心都軟了,眼刀子又往裴代思的身上掃。
裴代思也很委屈,洪川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一夜情?什么叫做露水情緣?竟然還敢找上門來,要自己負責!
她越想越氣,拽著洪川就要往外走,對方眼疾手快,扯住裴雪梅的手,眼里泛著無辜的光,仿佛在說:媽媽,救我——
裴代思暗暗咬牙,洪川根本沒有看起來那么單純無害,那一夜旖旎,他的撩撥,他的強勢,他的一次又一次……就連裴代思都成了他的手下敗將。
他不是奶狗,是狐貍轉(zhuǎn)世,小鹿眼里藏著數(shù)不盡的狡黠。
戲看夠了,裴舒悄聲詢問姐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這孽緣要從一個月前開始說起。
酒吧巷子外,裴代思對陳嘉表明態(tài)度,自己不會跟有婦之夫牽扯。
正在兩人說話之際,洪川突然跑進巷子,路的兩邊被幾個小混混堵死。
見氣氛不對,陳嘉提醒裴代思趕快離開,誰知洪川當即沖裴代思喊了句“姐姐救命”,無辜的鹿眼眨呀眨,絲毫沒有被逼到窘境的落魄。
即使對方有好看的皮囊,也沒辦法勾引她身處險境。
正準備離開,其中一個混混卻堵住了裴代思的去路,調(diào)戲裴代思長得好看。
“我這人不看重年齡,年紀越大的越香�!被旎斓脑捯靡黄β暋�
裴代思莞爾一笑,看得混混眼睛發(fā)直,正當他放松警惕時,裴代思迅速拿起地上酒瓶,對著墻壁重重一摔。她將露著尖銳玻璃的一端,刺向混混的脖頸。
冰冷的酒瓶接觸到溫熱的皮膚,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混混不敢動彈,嘴里瘋狂喊著姑奶奶饒命,自己再也不敢了。
裴代思沒有說話,沖他嫵媚一笑,只是這笑在對方眼里,瘋癲猶如鬼魅。
這娘們太狠了!
混混們一哄而散,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陳嘉,以及陰影處的洪川。
洪川走入燈光之下,他笑盈盈地望向裴代思,仿佛眼里有星星閃爍。
相差八歲的兩人,就此產(chǎn)生牽連。
她承認,自己與洪川很契合,很絲滑,很享受,但這并不代表,她要接受他闖進自己的生活。
可洪川卻鐵了心地要跟在裴代思身邊,甚至又連喊裴雪梅好幾聲媽媽。
家里的熱鬧還沒看夠,裴舒就被陳師傅給提溜走了。
“酒廠現(xiàn)在連起步都算不上,你可得上上心啊。”陳師傅走了一路,就碎碎念了一路,“別以為有個百年窖池就能放松警惕,那窖池要想重新使用,可要下一番苦功夫才行!”
訓話中氣十足,裴舒只得連連點頭稱是,不敢有半分忤逆。
走進破敗小院,六座窖池映入眼簾,陳師傅眼眶濕潤,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如今能正大光明的站在這里,他內(nèi)心百感交集。
“我之前看過了,窖池保存得還算完整……”裴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師傅強行打斷。
“你個小姑娘懂什么�!�
他指著窖池的幾處地方,說這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小裂痕了,需要修補,不過問題還不算大。另幾處的問題比較嚴重,窖壁內(nèi)部都脫落了。
一圈下來,裴舒發(fā)現(xiàn)窖池要修補維護的地方著實不少,好在有陳師傅坐鎮(zhèn),還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說干就干,在陳師傅的指揮下,裴舒開始和泥。
和泥看似隨意,但其實是個技術(shù)活,必須做到與原膠泥成分相近,將優(yōu)質(zhì)的黏土、老窖泥、曲粉、黃水等按一定比例混合而成。
光和泥就和了兩個小時,氣得陳師傅眼里冒火,數(shù)落現(xiàn)在的孩子不中用,怎么還不如自己這個老頭子呢。
要不是裴舒還能提出些有用意見,想必會被念得更慘。
窖池里,裴舒的身影完全隱匿其中,只能看到一只沾滿泥濘的手,時不時地把雜物從窖池里扔了出來。
她已經(jīng)累到兩眼發(fā)黑,哪還有精力去管陳師傅的數(shù)落。
想她曾經(jīng)在酒廠實習的半年,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泡在實驗室里。冬天有暖氣夏天有空調(diào),只需穿著白大褂,往量杯里勾兌白酒,仿佛掌握了某種武功秘籍,只憑簡單幾個動作便能步入巔峰,與眼下的情境猶如天壤之別。
讓她調(diào)酒她能說出個上下五千年,但要讓她干體力活,她確實有些虛。
裴舒拿起一杯水,遞給陳師傅:“陳師傅,說累了就喝點水�!�
雖然嘴上絮叨,但陳師傅也沒閑著,在另一座窖池周圍清理雜草。
他接過水,剛坐到凳子上,就看到老王就走了進來,兩人目光觸及彼此后,均迅速收回,各自懷揣著隱秘心事。
“老板,聽說你在這干活,反正我現(xiàn)在也沒事,正好過來幫你�!崩贤鯍咭曋車瑳]看到裴舒人影。
裴舒慢慢直起了腰,腦袋從窖池里探了出來,臉上被泥點子和汗水混合成了地圖。
這副鬼樣子,讓陳師傅和老王都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神奇的是,自從老王來了,陳師傅的數(shù)落便消失不見,只在關(guān)鍵的時候給予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