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順德二十一年，冬。

    南宮寧南下回朝時，帶回了個肆意灑脫的奇男子。

    她對我說：“阿鈞，這就是我在信上同你說的奇男子——司徒淮�！�

    我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就見司徒淮身著一襲勝雪的白衣，滿臉桀驁不馴地屹立在大殿之上。

    這時，我的管事宮女小桃厲聲訓(xùn)斥。

    “放肆，見到皇上和王君，為何不跪？”

    司徒淮瞥了一眼小桃：“你們古人，就是封建……”

    “這世界人人平等，上跪父母，下跪天地，怎可隨隨便便下跪？”

    在他說這話時，我便知曉了，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抿了口茶，轉(zhuǎn)頭看向我的妻子，大夏的女帝——南宮寧。

    從前但凡有人敢當(dāng)面折辱我，都會被她處以極刑。

    而這次，我卻見她望向司徒淮的目光中滿是欣賞。

    只這一眼，我的心像是生了根刺。

    曾幾何時，我也曾被她這樣深切地注視著。

    南宮寧瞳孔晦暗不明，帶著司徒淮上前。

    “阿鈞莫怪……阿淮自幼在外面無拘無束慣了，日后也不必拘泥于宮中的禮儀�！�

    當(dāng)晚，司徒淮就被安排在了春露宮！

    ……

    深夜，長春宮。

    南宮寧批完奏折后，我為她寬衣。

    燭火燃盡，周遭陷入黑暗。

    床笫之歡后，南宮寧吻住我的眼睛，聲音沙啞。

    “阿鈞，后宮寂寥，你一個人甚是寂寞……不如讓司徒淮常居宮中陪你……”

    南宮寧這話說得極隱晦，可我太了解她了。

    我握緊雙拳，試探地開口：“那不如就給司徒公子一個名分吧，陛下以為如何？”

    南宮寧面上愣了一瞬，黑暗中美眸都染上了光亮。

    “后宮之事，都是王君做主，阿鈞你看著安排即可�！�

    南宮寧抱著我，她的懷抱一如從前溫暖。

    我卻只覺被蛇蝎纏繞，如墜冰窖。

    南宮寧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

    也許是注意到了，不愿面對。

    我從前，從不喚她陛下……

    翌日一早，司徒淮被封淮貴君常居春露宮的旨意，就已昭告天下。

    這天，南宮寧都沒有來我的宮殿。

    隆冬已至，皓月升空。

    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落了下來。

    我坐在屋內(nèi)，望向外面夜景，和屋檐上新掛上的紅燈籠，忍不住低聲咳嗽。

    我與南宮寧十幾年的共赴生死，次次死里逃生，卻沒能逃過新歡舊愛的更迭。

    小桃拿著大氅，急匆匆披在我身上。

    “王君，您注意鳳體，陛下與王君自幼一起長大，同行數(shù)十載，她最愛的還是王我沒事……”

    我的內(nèi)心止不住地凄涼，起身跨過門口。

    不自覺，看到了不遠(yuǎn)處春露宮不知何時熄滅的燭火。

    我的心也隨之熄滅！

    我在等什么呢？

    “想必此時淮貴君，已經(jīng)進(jìn)了長春宮了吧……”

    “小桃……你說，他們在干什么呢？”

    小桃垂下眸，扶住我孱弱的身體：“王君，天色不早了，奴家扶您去歇息……太醫(yī)說了，憂思傷神，還望王君保重身體……”

    我回到榻上，從未覺得時間如此難挨。

    轉(zhuǎn)眼我來這個世界，已經(jīng)二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