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之前沒怎么說話的溫暖，這時候終于開口：
“為什么沒接受沐晚秋的追加投資呢？畢竟公司現(xiàn)在挺缺錢的�！�
溫暖的聲音有些低低的，聽不清其中情緒。
季風把她拽到自己懷里，把臉藏在溫暖漆黑的發(fā)絲中，輕輕嗅著發(fā)間的香氣，又在她脖子上吸了一口。
“嗯！你別弄……”
溫小暖被逗弄的扭捏身體，可她腿還沒好，又不能跑。
只能站在馬路上被季風欺負。
“因為你�！奔撅L突然附耳低語。
溫暖的身體頓時一僵，又瞬間很順從的靠在季風懷里。
這種時候她什么都不會說，她會心安理得的享受喜歡和偏愛。
季風把瘸腿的自閉少女拉到一旁的墻壁前，自己靠著墻，讓她趴在自己懷里。
“怎么不說點硬氣話？”
“什么硬氣話？”溫暖很疑惑的抬頭。
季風清了清嗓子，開始模仿溫總的姿態(tài)：
“比如……就算你接受她的投資，我也不會生氣的。
又比如……我哪有這么小氣，公司的事情，我向來公私分明。
再比如……公司的發(fā)展也是我個人價值的體現(xiàn)，我為什么要生氣？”
“別說了！”
“為什么不說？”
溫暖把手伸進了季風毛衣里，掐他的腰子，季風吃痛，卻任由溫暖撒嬌。
他不斷用腦袋蹭著溫暖的耳朵，耳鬢廝磨到溫暖已經(jīng)滿臉通紅，全身發(fā)軟。
溫暖實在接受不了時，終于忍不住開口：
“季風，別撓了，好癢�！�
“你剛說什么？沒聽清。”
“哥哥……”
季風這才算滿意，收緊手臂，讓溫暖緊貼著自己。
兩人越來越近，唇瓣漸漸的貼合在一起。
在街上，也是在季風懷里。
許久之后才分開。
溫暖的眼神很迷離，就像她曾經(jīng)說過的那樣。
季風對她的親昵可能會不好意思。
但是，她太愿意了！
“所以，還是會生氣的，對吧？小醋壇子！”
溫暖被連續(xù)這樣說，真的有點生氣了：
“是，我就是個小氣鬼，醋壇子，我就是會生氣。
但如果你接受沐晚秋的第二輪注資，我一定會答應。
而且我絕對什么都不會說，也不會讓她看出來，我會裝作很大度的……”
季風把她兜在懷里，壓低了聲音：
“好了好了，我知道家里的醋壇子會生氣，也會裝大度，但我為什么要讓自己的女朋友生氣呢？”
沒等溫暖回答，他的唇又印了上去。
第二次分開時，溫暖說話都有點喘息：
“公司的事情，很重要。”
“公司的事情是很重要，但那些都沒有你重要�！�
“公司需要發(fā)展的……”
“正常的合作當然可以接受，20%的陰陽師，以及未來其他游戲的10%天使輪投資份額，已經(jīng)是對投資人的尊重了。
沐晚秋未來會明白這份合作的價值，如果我再多去索取，那便超脫了合作者的關系。
一旦合作附帶上了太多的情感，有些事情，就會變質。
我也不想最后和沐晚秋之間的關系，鬧到無法收場�！�
溫暖眨眨眼，她想說只要季風需要，她就會忍讓。
可季風的意思是，她不需要做任何忍讓。
“資金方面不會有問題么？”
“現(xiàn)在公司的發(fā)展已經(jīng)良好了很多，放心吧，研發(fā)流程并沒有那么快，最多就是我們今年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提到錢，其實溫暖壓力比季風大多了。
公司財物方面她干涉管理的居多。
她向下彎起嘴角：
“唉，面對黑心老板，也只能苦一苦我們這些打工人了……”
“你可不是打工人�！�
“那我是什么？”
“你是黑心老板娘�！�
溫暖：（-?0）好像是這么回事。
……
最后幾天，沐晚秋果然掛科。
溫暖也如約的幫她補習了一下，有曾經(jīng)幫季風補習的經(jīng)歷，溫暖給沐晚秋補習起來也算得心應手，順利過關。
很快。
時間來到了放假的日子。
正如之前溫暖和顧雪婷說過的那樣。
因為腿傷的緣故，季風和溫暖沒有坐火車，而是直接上高速。
這是溫暖人生第一次上高速！
為此，她做了很多的準備。
零食、飲料、水，口香糖、提神噴霧、下載了電子書、電視劇……
季風開著車到高速路口的時候，側臉看了一下溫暖：
“要回家了？”
“嗯�！�
“現(xiàn)在上高速？”
“上！”
他看溫暖的樣子不是在上高速，而是上戰(zhàn)場，有點抽象。
……
上高速5分鐘。
溫暖：舉止端莊，優(yōu)雅的看著窗外風景。
季風：認真開車。
上高速30分鐘。
溫暖：播放音樂，哼歌，開擺。
季風：認真開車。
上高速1小時。
溫暖：開始狼吞虎咽。
季風：認真開車。
上高速2小時。
溫暖：繼續(xù)開始狼吞虎咽，喝水。
季風：認真開車。
上高速3小時。
溫暖：“季風，服務區(qū)還有多久能到？我想上廁所�！�
季風：“剛過去了�！�
溫暖：“嗚嗚……”
上高速4小時。
溫暖：“ZZZZZZ”
季風：認真開車。
上高速6小時。
溫暖：繼續(xù)狼吞虎咽，時不時的投喂季風。這個挺好吃的，你嘗嘗？
季風：認真開車。
……
一路上溫小暖還挺開心的。
看得出，和季風一起開車出來，對她來說也是一件輕松愉快的事情。
只是車程提示即將達到珍珠市的時候，一直很開心的溫暖突然沒了聲音。
季風看后視鏡的時候瞟了她一眼。
發(fā)現(xiàn)自閉少女變得有些心不在焉，抱著手機，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風沒有問怎么了。
因為答案就在眼前。
已經(jīng)到珍珠市了，他們要到家了。
到家之后會有什么呢？
當然是各自的原生家庭。
季風的原生家庭很好，父慈子孝，母子和諧，家庭幸福。
但溫暖的情況就不太一樣了。
如果不是季風的出現(xiàn)，她很可能都無法從高中的生活中撐下來。
她給王亞琴安排過手術之后。
母女之間的關系，更是比以前多了一些莫名的生疏。
尤其是溫暖能賺錢之后，母女兩的關系，反而更模糊了。
整個大學期間，她和媽媽聯(lián)系的都很少。
除了打錢外，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和媽媽交流。
溫暖拖著腮，沉思很久才拿出手機。
從通訊錄里找到那個除了季風外，最熟悉的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
“媽，我回來了�！�
“小暖？放假了？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嗯，放假了。”
“知道了，我去做飯，你大概多久能到家？”
溫暖的手指驟然收緊，攥住自己的褲子許久，也不說話。
溫暖扭頭看向了正在開車的季風，他似乎就這么一直在，在自己身邊陪著自己，無論什么發(fā)生什么。
季風抽了個開車的空隙，側眸一笑。
笑容沒有什么深意，也沒有說話。
但就是這樣一個簡單卻溫柔笑容，讓溫暖一直緊鎖的眉宇逐漸松開。
季風不是她那爸爸那種性格，不會一吵架就看不見人。
自己也不是媽媽那種性格，她永遠都不會去數(shù)落、貶低季風。
溫暖不知道季風會不會永遠和她在一起。
但她能感覺到季風很愛她，每時每刻的站在她身后，包容，教導，偏愛。
她不會用試探茶幾玻璃有多硬那樣的方式，去試探季風到底有多愛她。
那是很蠢的行為。
她勇敢，卑微，但始終心甘情愿。
所以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紅色奧迪在夕陽下飛馳，留下了一道紅影。
此時的世界被染成了一片金黃色，溫暖靠在副駕駛座椅上，眼神映著她喜歡的人。
指尖摩挲著手機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電話那邊的聲音再次響起：
“小暖？你這丫頭，還在聽嗎？”
“嗯，在的，媽，我大概30分鐘后到家，不過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
“有事？你說。”
溫暖頓了頓，聲音中帶著輕松和信心：
“媽，晚飯多添雙筷子吧。”
【第149章
溫暖的筆記（2合1）】
添雙筷子？
電話那頭的王亞琴明顯愣了一下。
房間的燈沒有開，她的臉隱沒在夕陽照不到的陰影里，眼眸折射了些許的光線，讓她的目光看起來晦暗不明。
母女之間的對話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兩人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沉默。
好像是一種無聲的對抗，又像是一種互不妥協(xié)的抗爭。
“知道了，你回家再說�！�
又是類似的話。
溫暖經(jīng)常聽到王亞琴說這種話，從小時候便開始了。
回家再說。
回來再說。
回家再收拾你，等等……
回家能說什么呢？
無非是打罵罷了，王亞琴做完手術之后，虛弱的身體恢復了很多。
現(xiàn)在的她，比高三的時候有力氣。
所以溫暖甚至在想，自己回去之后，會被打么？
“好。”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溫暖面無表情的收起手機。
沒有去唉聲嘆氣，也沒有面露傷心神色，做那些事情只會讓季風擔心。
眼下還是在高速公路上，她不想讓季風因為這些事情開車分心。
溫暖靜靜的望著車窗外，望著夕陽和晚霞。
光浴灑在臉上。
一如既往的安靜。
就如同她在高中時期學校的窗邊。
其實在暑假那段時間，也就是溫暖帶母親王亞琴去金陵做手術的那陣子，母女之間的關系已經(jīng)緩和了很多。
以至于溫暖一度認為，她們或許會慢慢變成一對普通的、正常的母女。
可惜……
黃繼海的一通電話，打破了這一切。
從黃繼海那里，王亞琴得知了溫暖沒有去清北的消息。
“死丫頭，你怎么敢？”
之前一段時間王亞琴都沒有再罵過溫暖，因為溫暖在有了收入之后，已經(jīng)開始學會反駁和反抗。
但是那一天，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溫暖沒有再反駁，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
讓溫暖考上清北，是王亞琴十幾年的期望，是她的夢。
也是溫暖本人十幾年來，一直在堅持和掙扎的事情，是王亞琴一直教導她的，最“正確”的事情。
可最終溫暖沒有選擇清北，而是去了魔都，去追尋季風。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自己去決定一件事。
然而這一件事，又是一件幾乎可以決定命運的大事。
確認去魔都大學這件事情，其實比帶王亞琴去做手術更早。
早在季風在畢業(yè)季之后，告訴她要考魔都大學時，就已經(jīng)確定了這件事情。
其實不管是魔都大學，江城大學，又或者其他更差一些的大學。
對于溫暖來說都無所謂。
在這一刻，她已經(jīng)決定去找季風，無論何地。
沒有人能想到，安靜，聽話，乖巧了十幾年的溫暖。
能做出這種近乎瘋狂的舉動。
正如她把頭頂在季風背上時說的那句話：
“我為什么要在最好的年紀，離開伱呢？”
那是她怯懦的勇氣，是她心動萌芽的義無反顧。
但這一次的義無反顧，也徹底打碎了母親王亞琴的夢。
溫暖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過季風。
在學校的時候，總是開心的。
她不想那些快樂的時光，被摻入原生家庭的陰影，也不希望季風正在起飛的事業(yè)受到她的干擾。
她的過去，支離破碎。
而現(xiàn)在，她需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了，這個代價，便是面對她的母親。
以季風的敏銳，在溫暖打電話的時候便已經(jīng)感覺到不對。
所以他沒有提先去哪之類的事情，從剛才溫暖接的那個電話中，很多事情已經(jīng)有了判斷。
都讓添雙筷子了，那肯定是給他添的。
只是溫暖眼下的神色，讓季風微微有些擔心。
丈母娘那關，看來是不好過。
“你們租的房子在哪？”
季風突然的詢問，讓原本失神的溫暖愣了愣。
“在光華小區(qū)，21棟，1單元，901�！�
“過年了，過去不能空手，你媽生病，應該不抽煙喝酒吧？”
“嗯，她沒有抽煙喝酒的習慣�！�
“那就行了，后備箱里有年貨節(jié)禮盒，不過還是要買些牛奶，保健品之類的。
回頭等到了小區(qū)附近，看看有沒有商行或者小超市，進去買一點吧�！�
聽著季風安排起和自己一起回家的事宜。
溫暖此時微涼的心情，多出了幾分暖意。
當自己需要季風的時候，他就會做好大部分的事情。
每一次都是這樣讓人舒服。
恰好這時已經(jīng)到了高速出站口，車速緩了下來，溫暖便將頭靠在季風的肩頭。
從副駕駛靠過來，其實挺不舒服的，但她就想靠一下。
“我有點怕�！�
“怕你媽媽為難我？”
溫暖用腦袋蹭了蹭季風肩膀，像只慵懶的小貓：
“嗯�！�
每次都被季風猜中心思的感覺，其實還不錯。
“上次見到你媽媽時還是在高中，當時感覺印象還不錯，也許你媽媽會喜歡我也說不定�！�
“我媽媽她……不太一樣，她會偽裝�！�
偽裝？
這個詞用來形容自己的母親，可不怎么好。
“我明白了�！奔撅L點點頭。
他沒說我理解之類的話，因為他確實無法理解。
在網(wǎng)絡上經(jīng)�？梢运⒌娇刂朴軓姷目刂菩透改福傮w來說母親多一些。
這些控制欲極強的父母，往往會做出一些外人看來很可怕的事情。
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季風從來都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很壓抑的原生家庭，所以也沒辦法大言不慚的去說什么感同身受。
他只是心疼溫暖罷了。
“我怕媽媽會做一些讓你不開心，或者難堪的事情�！�
溫暖聲音很低，季風知道這是她在給自己打預防針。
“什么原因呢？”
“媽媽一直想讓我上清北，那是她的執(zhí)念�！�
“你是怕我會生她的氣？”
“不是�！�
“那？”
“我不想看到你受委屈�！�
通常是男孩子不想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受委屈。
而真正喜歡之后，女孩子也是一樣的，她同樣不想看到季風受委屈，哪怕是因為自己的事情。
“也許沒那么糟糕呢？都還沒見面，也許見了面她會很喜歡我也說不定。”
“嗯�！�
季風抽空摸了摸溫暖的腦袋。
其實他剛才有些想說，即使真的受了委屈，受了氣也沒關系，他又不可能因為這么點挫折就嚷嚷著要分手。
沒有這么說，只是因為不想讓這次見面，再去多蒙上一層陰影。
車子一路開到光華小區(qū)附近。
季風找了家小超市，按照正常上門流程，買了點牛奶和保健品。
溫暖這種自閉少女，對于上門這種事情基本屬于一問三不知。
她又沒談過其他男朋友，也不上網(wǎng)去看別人怎么談對象的，總之就突出一個啥也不會。
車子開到小區(qū)里面，找了個樓前的車位停下。
這車位不是自己的，所以季風留下了挪車電話。
帶著溫暖來到1單元，乘電梯上了9樓。
這一段短短的路程，自閉少女身體不可避免的緊張起來，握住季風的手指比之前緊了許多，手心也滿是汗水。
來到901門口，溫暖抬起了手，猶豫了一下。
正欲敲門的時候，901的房門突然打開。
溫暖的媽媽王亞琴就這么面帶笑意站在門口，似乎她一直在這里等著，等著門口的動靜，等著給他們開門。
氣氛頓時有些冷。
王亞琴在看向溫暖的時候，目光在溫暖腿上停留了片刻。
眼神中的詫異十分明顯，看來溫暖并沒有把受傷的事情告訴她。
不過她的目光，最終停在了溫暖和季風緊握的手指上。
不是季風想再見父母時秀恩愛，是溫暖一直不愿意放開。
“媽，我回來了�！�
王亞琴微微瞇眼，竟然沒有回應溫暖，而是轉頭看向她身旁的季風：
“季風同學，真是好久不見。”
“你好，阿姨，確實好久不見�！�
“快進屋，快進屋，飯菜馬上就好�！�
王亞琴的聲音依然溫和，態(tài)度看上去也很友善，就和季風前幾次見到她時差不多。
而溫暖本人，也如同上次在那間小小的城中村屋子里時一樣。
緊張，不安。
季風一直都覺得，溫暖的媽媽并沒有那么可怕。
至少他沒有感覺到那種可怕。
但他也明白，自己的感覺和溫暖十幾年的感受相比，根本什么都不算。
這種事情并不需要偽裝。
走近屋子，季風把禮物提了進去。
“嗯，阿姨，這些是一些禮物……”
“唉，怎么還買了那么多東西，真是的，快去那邊坐下來，休息會，看會電視�！�
“都是一些心意�！�
“你先去坐一會，我鍋里還炒著菜�！�
“嗯好�！�
季風一直保持微笑和禮貌，可他還是感覺很怪，非常怪。
因為從進門到現(xiàn)在，溫暖和王亞琴之間，除了開門時的那句“媽，我回來了”之外，還沒有過一次直接交流。
王亞琴沒有理會溫暖，溫暖似乎也沒有繼續(xù)和王亞琴說話的意思。
如果不是知道一些她們的情況，任誰來也會疑惑，她們真的是母女嗎？
被溫暖一路拉到沙發(fā)上，季風剛坐下，廚房中立刻傳來了聲音：
“小暖，過來幫忙，別讓客人等急了�！�
聽到這樣的催促，溫暖手指明顯抖了一下。
季風聞言就要起身上去幫忙，畢竟溫暖的腿還有傷，去廚房幫忙還是很不方便的。
還沒等他站起來，就被一旁的溫暖抬手按�。�
“季風，你留在這里�！�
“是有些話要單獨和你媽媽說么？”
溫暖沉默著點頭，沒發(fā)出聲音。
季風沉吟片刻，緊了一下溫暖還沒有放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