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抬起眼，四目相對，空氣安靜了幾秒。
夏晚看到少年的表情，從淺淡到無奈，只用了幾秒的時間。
幾秒后，少年直起腰，把盆帶回了岸邊，聲音還是淡淡的，“在捉魚�！�
“哦�！毕耐磉�是不明白，用盆怎么捉魚，不都是用魚竿或者漁網(wǎng)嘛！
但是看人家不太樂意多說的樣子，也就閉了嘴，沒再多問。
“那我回去了，不打擾你了�！�
林緒點頭，也沒繼續(xù)潛到水里，而是收了盆，隔著幾步的距離，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夏晚以為他家也在這個方向，就沒在管他，徑直回了學(xué)校。
等女孩的背影消失，林緒才轉(zhuǎn)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今天，夏晚就正式代課了，早晨早早的就起床了。
七點鐘坐進辦公室里，有陸陸續(xù)續(xù)的老師來和她打招呼，許燕春還安慰讓她不要緊張。
屋里的其他老師也給她加油打氣，“小夏，加油啊！”
好像小時候開學(xué)第一天，爺爺奶奶給她背好小書包，一路送她到門口，告訴她，“晚晚啊，別緊張，有困難找老師�！�
沒想到自已有天做了老師，依然能聽到這種加油打氣的寬慰。
她還真的被分配到三年級，教語文，原來這里的小學(xué)課表上也只有語文和數(shù)學(xué)兩個課目。
夏晚走到三年級走廊拐角處，心開始蹦蹦的跳起來。
在門口深呼吸了一次，才抬腳邁進了教室，原來亂糟糟的聲音，驟然平息下來。
她站在講臺上掃了一眼，大家坐的還都是木頭的劣質(zhì)雙人桌椅，有的木板上還有很多裂紋。
四十幾雙童稚純潔的眼神，新奇又激動的盯著她，他們的手都乖巧的交疊在桌面上，像是幼兒園初學(xué)規(guī)矩的小朋友。
夏晚把課本放到桌上，抬起頭，“大家好，我以后就是你們的班主任，我叫夏晚�！�
下一瞬間，響起齊刷刷的聲音，震耳欲聾，“夏老師好�！�
尤其是坐在第一排林安，眼睛發(fā)亮，聲音也最為洪亮。
在一片安靜和期待的注視中，夏晚突然有些熱淚盈眶，倉促轉(zhuǎn)身斂去眼角的淚，在黑板上寫了自已的名字，還貼心的標注了拼音。
一堂課下來，夏晚手里也滲出了一些細密的汗。
“咋樣，第一次上課？”許燕春從外面抱著課本進來，坐在她對面。
夏晚眼神愣了幾秒，才從那聲震耳欲聾的“夏老師”回過神來，扯起嘴角，“我覺得他們挺好的，也很好學(xué)啊！”
許燕春笑起來，“那就好，看來他們很喜歡你�！�
“咋樣？”秦梅看到她笑吟吟的樣子，猜測說，“應(yīng)該是不錯了�！�
夏晚點點頭，“我覺得他們很聰明，上課也挺認真�！�
“過一個月你就不這么想了，”秦梅很肯定的說，“現(xiàn)在不過是圖新鮮，我看這么多年啊，也就林家兩個小子，像塊讀書料，就是可惜了……”
許燕春補充說，“王然然也還可以�！�
夏晚不知道她們說的誰，便問，“誰��？”
“就那天送你過來的小伙子，林緒和他弟弟林安。”許燕春回答說，“王然然就是住你旁邊的小女孩�！�
“哦。”夏晚才想起來，學(xué)校還住了兩個家遠的孩子�！�
原來他們是兄弟，倒是有些不像，弟弟像個小話癆，哥哥嘛！就是半個小啞巴。
又問，“那可惜什么？”
“林緒那個家庭啊，那孩子可憐沒遇到個好人家，可惜……”
秦梅話剛說了一半，上課鈴又響了，就這樣終止了這個話題。
下午放學(xué)，夏晚提前站到了學(xué)校門口，準備送孩子們回家，據(jù)說這是映秀小學(xué)的傳統(tǒng)，班主任必須送孩子們一段路，確保他們安全到家。
夏晚把頭發(fā)挽了起來，帶上棒球帽，倚在宣傳欄上等著放學(xué)，輕輕的“嘖”了一聲，怎么手機還是半點信號都沒有，不知道是山太高，還是手機壞了，覺得無趣又塞回口袋里。
無意卻瞥見一個熟悉的名字，紅底黑字赫然出現(xiàn)在榜首，沒想到竟是個學(xué)霸，破舊的紅紙在晚風(fēng)中搖曳，
一條條排好的長龍從校門口出來，夏晚便收了目光，跟在的隊伍后面。
恰時風(fēng)吹開了卷起的一角，“2001年”和黏在墻皮上的“文安一中錄取名單”連接到了一起。
第7章風(fēng)鈴花
夏晚沒想到還能這么巧，林安家就在這一邊，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昨晚林緒明明走的不是這條路。
她被一群孩子擠在中間，都好奇的問這問那，林安背著大書包擠到她跟前，“夏老師，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飯，我哥昨天剛好抓了魚�！�
其他孩子也有樣學(xué)樣，“老師，去我家吃，我家有肉�！�
“我家也有肉，還有雞�！�
“我家有鵝。”
“我家有豬，一整頭活的�！�
夏晚哭笑不得，再說下去，家里的牲口今晚全都要上桌了。
“不用了，學(xué)校晚上有晚餐�！�
林安不死心說，“我哥做飯很好吃的。”
倒是有些意外，林緒竟然會做飯，想到自家弟弟，這樣大的人了，在家襪子都沒洗過一雙。
“你哥還會做飯呢？”夏晚頓感意外。
“他哥哥什么都會�！逼渌⒆右矌颓徽f，“阿緒哥哥可厲害了�！�
林安揚著小下巴，很是自豪，“對，我哥什么都行。”
那樣一個冷面少年，沒想到在孩子堆里還挺有人氣。
最終不管林安他們說的天花亂墜，夏晚還是拒絕的他們的邀請。
走了一段路，最后只剩下林安一個孩子了，她低頭看向林安，“安安，你家在哪�。俊�
林安晃蕩著大書包，也不見累，他指著面前說，“轉(zhuǎn)過這個彎就到了�！�
天已經(jīng)開始暗了下來，薄霧般的晨光里，林安激動的喊了一聲，“老師，我家到了！”0304
夏晚抬起頭望過去，只見路的一旁有兩間低矮的瓦房，用竹籬笆圍成了一個小院，攀附著一些蔬菜的藤蔓，綠油油的一片葉子，中間點綴著白色、紫色的小花，煞是好看。
籬笆的門是開著的，還能看到�？吭谠褐械拟從灸ν熊嚒�
夏晚沒在上前，摸了摸林安的腦袋，“老師就先回去了，明天見�！�
林安立刻拉住她，“夏老師你不吃飯，也喝口水吧�！�
小家伙堅持不讓她走，拉著她的衣服怎么也不松手，鉚足了勁把她往院里拽。
小孩子勁也大，夏晚沒有防備一個沒站穩(wěn)被扯的一個踉蹌，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堪堪將她扶穩(wěn)。
一陣清冷的草木香幽幽沁入鼻尖。
“安安，干什么？”
“哥”，林安回過頭松了手，歡喜的喊了聲，“你回來了，我要老師來我們家喝杯水�！�
夏晚生硬的轉(zhuǎn)過身扯起一個禮貌的微笑，退后了一步拉開了些距離，“謝謝了，天快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而后便迫不及待的拉開步子，就要擦肩的瞬間。
忽的，林緒動了動。
“喝口水再走吧！”
他的聲音很輕，本以為會消散在風(fēng)里。
可夏晚還是滯住了腳步。
當她捧著一杯熱水站在林緒家院里的時候，從升騰的霧氣里又窺見了竹籬笆旁的種在蔬菜堆里的花，花團一簇簇的開在枝頭，就像一個個小鈴鐺。
待到茶水微涼，她喝了半杯，她轉(zhuǎn)過身，少年在在低頭忙碌，收拾起地上晾曬的不知是什么，像是干癟的蔬菜，額頭已經(jīng)滿是汗珠。
一個會種花，會生活的少年，浪漫和現(xiàn)實的交織，這樣看著竟然一點不違和。
林緒剛起身，就撞進了女生帶著笑意的眼睛里，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眉眼輕輕挑著，就這樣看著她笑。
林緒恍惚了一瞬，又很快轉(zhuǎn)身將曬干的草藥端進了屋里。
等到他再出來的時候，院里已經(jīng)沒人了。
林安捧著杯子進了廚房，倒掉了茶葉，刷好杯子又放回原處。
“哥。”
“嗯�！绷志w收回目光，靠在門檐邊應(yīng)了一聲，“怎么了？”
“我都喊你好幾遍了，”林安黑溜溜的眼睛在他臉上轉(zhuǎn)了一圈，“你在發(fā)呆嗎？”
林緒敲了一下他的小腦瓜，“在想事情。”
“在想什么？”小孩捂著腦袋，仰頭好奇的追問。
林緒回答的簡單粗暴，“搞錢！”
“哦�！绷职沧杂憶]趣，跨過門檻自言自語道，“我寫作業(yè)去了。”
“今天這么積極？”
林緒知道自家弟弟雖然聰明，卻是個寫作業(yè)困難戶，一向都是不到天黑不會動筆的。
“嗯～”林安高高的揚起聲音，臭屁的不行，“夏老師說了，只有好好學(xué)習(xí)，才有更大的機會走出大山，以后我要掙好多好多錢，好好孝敬你，給你買糖果，買衣服�！�
林緒訕笑一聲，“你倒聽她的話�！�
“那當然了，我喜歡夏老師�！毙『⒁膊慌滦撸f話也沒有顧及，“哥，夏老師剛才還說我家的風(fēng)鈴花好看，還有水也好喝，你說她是不是喜歡我們家？也喜歡我？”
“她早晚會離開的�！�
林安原本還叭叭的說個不停，聞言有些郁悶的頓了一下，扁起了嘴。
林緒揉了揉他的腦袋，“安安，不要把學(xué)習(xí)的動力寄托在一個不可能的人身上，學(xué)習(xí)不是為了任何人，我也不用你掙多少錢，只要你健健康康就行�！�
“哦�！绷职猜曇舻拖氯�，“那我去寫作業(yè)了。”
望著他低垂的小腦袋，林緒嘆了一聲。
等飯菜端上桌，星星已經(jīng)點亮了各家的燈，林安還在一筆一劃的寫著練習(xí)冊。
林緒也沒打擾，便坐在一旁收拾起藥材，裝好麻袋，明天去早市上賣。
收到艾葉的時候，眉頭微微動了動，又去院里摘了些丁香，無意碰落了一朵風(fēng)鈴花，落入了春泥里，沾染了土屑。
將丁香、艾葉、薄荷揉碎裝，裝進了縫制了好的香包里，做好這些，林安的作業(yè)剛好寫完了。
“吃飯了�！�
“哦�！�
小家伙依然興致不高。
吃完飯，林緒催促他快去洗澡，順手撕下了門外掛歷上的今天，露出了明天，已是2004年9月10日。
月光照亮了這個鄉(xiāng)村小院，林緒端著盆，又從屋里抱出一堆臟衣服，今天修了三輛摩托車，衣服上沾了機油不僅難洗還難聞，最后一件白襯衫又報廢了，怎么都搓不干凈了。
又聞了聞身上的味道，是一股皂角的清香，沒了那樣的氣味，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明天依然會留著味道回來，突然有些喪氣的垂下頭。
“哥，我?guī)湍阆窗�，你也累了�！绷职膊恢朗裁磿r候站在了身后。
林緒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下，面上倒是不顯，“不用，哥一會就洗完了，你去睡覺吧�！�
“哦，好吧�！�
“安安�！绷志w突然叫住他，“你不是說要給夏老師送禮物嗎？我給你準備好了，在桌上�！�
“真的嗎？”小家伙又樂起來，“謝謝，哥�！�
林安拖著大拖鞋吧嗒吧嗒的進了屋，很快又跑了出來，“哥，這是什么？香囊嗎？”
湊到鼻子前又聞了聞，“怎么是艾葉的味道。”
“嗯。”林緒停下手里的動作，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風(fēng)鈴花，“驅(qū)蚊的，還加了丁香和薄荷�！�
“驅(qū)蚊？”林安有些不理解，“現(xiàn)在都入秋了�。 �
林緒搓洗著衣服，攪動著盆里渾濁的水，沒再出聲。
第8章哥控
清晨，伴著晨光，夏晚推開窗，陽光瞬間溜了進來，貼在暗紅色的衣柜上。
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哈欠打到一半，一扭頭，
和騎身在屋檐上的少年對上眼。
愣了不到半秒鐘，她又把這個哈欠打完，低眸問了聲，“早�。×志w。”
晨曦中的女生唇邊含著笑，皮膚亮的像在發(fā)光。
“早�！绷志w挪開了視線，悶聲答了一句。
窗簾又被合上，過了幾分鐘，便聽到了下樓的腳步聲。
“今天吃什么？”夏晚背著手挪到了廚房，說話也隨意了許多，沒了剛來時的客套。
“今天吃饃饃。”許燕春問，“可以嗎？”
“可以啊�！毕耐砜粗S燦燦的玉米饃饃，潤了潤嘴唇，“配上秦老師的咸菜，絕了�！�
“哈哈，你倒是好養(yǎng)活�！痹S燕春笑起來。
頭頂不時的傳來嘩啦啦的聲響。
夏晚啃了一口夾著咸菜的香饃饃，指了指屋頂，含糊不清的問，“這是干什么？”
“哦，修屋頂�！痹S燕春把饃饃有蓋子扣住，不讓灰落了進去，解釋說，“過幾天有雨了，這瓦片漏水，今天剛看到林緒送孩子，就叫住了，讓他給修修。”
想起那句——阿緒哥哥什么都會，果然還真的十項全能。
由衷的贊嘆一句，“好厲害！”
許燕春說，“窮苦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罷了，可憐人，自已也不過才十八，還拉扯著一個九歲的弟弟�！�
“嗯？”夏晚咽下最后一口饃饃，遲疑的問，“他爸媽呢？”
當回憶的轉(zhuǎn)軸又轉(zhuǎn)了一圈，轉(zhuǎn)出一幀只有兩個孩子生活的痕跡，卻又不愿意往那個方向猜測。
許燕春卻給出了一個更加殘酷的事實，“噯，林緒是被林家撿回來的，哪有親人，林家夫婦又死的早，家里就剩下這兩個沒有血親的兄弟倆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fēng)，這樣簡短二字“可憐”便概括了這位少年潮濕的十八年。
“第一節(jié)是你的課吧，打鈴了，快去吧！”許燕春催促道。
“好。”夏晚放下了半塊饃饃，“我也吃飽了�！�
出了門站在廊檐上，不覺的從下往上看去，她抬手遮住了刺眼的陽光，少年一身黑衣，沒有任何防護，戴著尼龍手套，在屋頭撿碎瓦片，還是提醒說，
“小心點，注意安全�！�
沒等他的反應(yīng)，徑直轉(zhuǎn)身進了教室。
上午還是晴空朗朗，下午天就陰沉了下來，可能很快就會迎來一場暴風(fēng)雨。
夏晚加快了腳步，路過河邊的時候，發(fā)現(xiàn)竟?jié)q了水，那晚還是清澈的水流已經(jīng)變的渾濁了。
雨還未落，倒是先漲潮了。
孩子們解釋說，是上游有個水電站，每次到了暴雨季節(jié)，都會先泄洪。
夏晚快速的把他們帶過河，回頭望了一眼，微微皺眉，不放心的囑咐說，“那你們上學(xué)的時候過河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老師�！备邌⒑秸f，“如果水漫過來，學(xué)校都會放假的，我們就待家里�！�
夏晚挑眉，“聽起來，你們好像很開心啊？”
“沒有�！�
“沒有�！�
孩子們都急著否認。
夏晚揚起聲調(diào)，“嗯～”了一聲。
“好吧！”王文先承認說，“是有點高興，不用上學(xué)，還有等水退了，可以去河里摸魚�！�
夏晚按住他的脖子，“摸魚？”
察覺到失言，“不是，這都是以前了，我們現(xiàn)在都很喜歡去學(xué)校，喜歡找老師玩�！�
夏晚拍拍他的頭，帶著些警告的意味，“不要讓我看到你們在河里摸魚哦，抓到就請家長？”
“好�！倍际致犜挼狞c頭，又轉(zhuǎn)頭告起了別人的狀，“五年級他們喜歡去摸魚玩�！�
陳偉又補充說，“還有阿緒哥哥�！�
這林安就不依了，急著為自家哥哥辯解，“我哥會游泳，而且……而且他去的時候已經(jīng)退水了，他是要掙錢，才不是去玩呢！”
陳偉原本不是這個意思，現(xiàn)在被林安這樣一吼，又覺得在老師面前丟了面子，氣急了脫口而出，“你以為你哥有多厲害，還不是沒人要�！�
林安一聽眼睛立馬就紅了，沖過去就要上手，夏晚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的衣領(lǐng)，呵斥一聲，“都在鬧什么？干什么，在老師面前都要動手了嗎？”
“是他�！绷职仓钢悅ィ罢l讓他說我哥。”
夏晚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陳偉已經(jīng)低下頭來，不敢看她。
“陳偉�！毕耐韲烂C起來，這些孩子還是有些怕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一開始不是那個意思�！标悅サ穆曇粢矌鹆丝耷�。
夏晚蹲下身，把兩個孩子拉到跟前站好，給他們抹了把眼淚，“好了，男兒有淚不輕彈�！�
“陳偉，給林安道個歉，還有他哥哥，不管那是不是你的本意，你說出來的話，已經(jīng)傷害到了別人，這就是錯，這是為你的言不由衷道歉�！毕耐砥^臉，又對著林安說，“有這樣沖上來就打人，不問原由的嘛！都有錯，都要罰。”
讓他們互相道了歉，才把陳偉放了回去。
最后還是只剩下林安一個，卻十分安靜，估計還為了剛才的事，夏晚故意逗他，“安安，你沒有下河摸過魚�！�
“沒有�！绷职策B連搖頭，“我哥不讓我去，說危險�！�
小孩子忘性大，小嘴又叭叭起來，一個名副其實的哥哥吹，“我哥可厲害了，一次都能捉好幾斤小魚干，誰都沒他厲害。用油炸一下，可香了。”
夏晚眨眨眼睛，揶揄道，“你哥哥這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林安一懵，也聽不懂，“我哥沒放火，是下河�！�
她噗嗤一聲笑了，“你這個哥控，說不通。”
“哥控？”
“哥�！绷职矚g喜的叫了一聲，噔噔噔的迎了過去。
夏晚心里也是跟著一驚，
原來真的不能背后說人，會有報應(yīng)，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轉(zhuǎn)過身，四目相對，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哥控？什么意思？”
來自一個學(xué)霸未知領(lǐng)悟的知識點，求知若渴。
“呃……”夏晚強忍著羞赧，明亮的眼睛努力的不躲不閃的看著他，想緩和一下氣氛，“你放學(xué)了嗎？”
“我休學(xué)了�！�
“……”
“那個，我先回去了�！毕耐砀尚α藘陕暎翱煜掠炅��！�
林緒站在原地，看她的背影消失，啞然失笑。
明明后面沒人追過來，但是那份尷尬卻如影隨形，夏晚走著走著又了跑起來。
看到夏晚一路狂奔，原本坐在板凳上吃飯的許燕春一下子站了起來，“怎么了，小夏？”，探著身子朝外張望了幾下。
夏晚也朝后望了一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才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看她。
“��！”夏晚走上前，在飯桌前坐下，生硬的解釋，“著急回來吃飯，走的有點急了�！�
“噯”，許燕春一拍大腿，“還以為你被狗追了呢”，又坐回板凳上，還給夏晚夾了一個雞腿，“特意給你留的。”
窗外的雨驟然落下來，雨聲刷著黑夜，顯的這夜沒那么靜，沒那么空。
幾人圍坐，香氣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