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林緒挑了挑唇角，笑意淺淡，“回映秀�！�
她順著力道站起身，“好�！�
第54章醋味兒
在臘月二十九那天，吃完午飯，夏晚就開始在宿舍準備出門的行頭。她將衣柜里的衣服溜了個遍，最后拎了一件紅色絲絨連衣裙比在了胸前。
還是和阿緒打年貨一起去買的，等開學(xué)了估計也沒有機會穿了，要不這次……夏晚看了看鏡中的自已，被那笑容打的一個激靈。最終她還是卸了衣架，將那熱烈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臨出門，還是給張英女土再撥了一個電話。
這次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
夏晚自顧自的說話，“媽，我今年不回去過年了，學(xué)校這邊有點事，支教結(jié)束我就回來。我給你們買了衣服還有時晏的球鞋，我都寄回去了，你記得去取。爸血壓高，過年去二叔家，讓他少喝點酒�！�
“你誰啊？我不是你媽�！�
這還沒有消氣呢，她不想過年再惹母親不快，先服了軟，帶著討好的妥協(xié)，又喊了一聲，“媽～別生氣了�！�
那邊沒了聲音，電話驟然被切斷。
嘟嘟嘟……
夏晚閉了閉眼，沉沉的呼出一口氣。
過了半晌，身邊的男人走了過來，“誰的電話�。俊�
女人不過三十來歲，正值花信年華，臉上還掛著疑惑，“不知道，打錯了吧，上來就喊媽。”
“哦�！蹦腥瞬贿^隨口問問，抱起身邊不過兩三歲的女娃娃，扎著沖天辮，吧唧一聲親在她軟乎乎的小臉上，“晚晚，走，我們?nèi)タ瘩R戲去。”
“大慶�！迸嘶仡^叫住他。
“��？”男人立在門口，片刻后，年輕的女人才張開口，“晚晚過了年也都三歲了，我們再要個吧，不管男女，好歹以后她還有個伴�！�
男人看了眼懷中的小女孩，輕輕的點點頭，“我今晚把她送去爸媽那。”
女孩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來回張望，見男人還站著沒有動，心急的要去街上看熱鬧，小小的叫了一聲，“爸爸�！�
聲音甜甜的，帶著小孩子的軟糯，男人掀開簾子出了房門，一把將女孩扛在寬闊的肩頭，“走嘍！”
“呵呵呵……”溫熱的小小的身體抱住他的脖子。
女人追出門，不放心的叮囑一句，“小心點，別摔著�！�
夏晚套了件長羽絨服，沿著小路慢慢走著，途中遇見幾家正在貼對聯(lián)，喜氣洋洋的模樣，有人認出她，“夏老師，去哪兒，晚上來喝一杯。”
“不了�！毕耐硇χf，“去男……”又咽回了半句，“去找朋友�！�
話一說出口，夏晚突然生出一種久違的奇特感覺，那是十七八歲才有的悸動——隱秘的，竊喜的。
這大概是她成年之后最期待的一次過年了，走到院門口，見有人出來，突然存起了些惡作劇的心思。
“安安，我出去一下�！�
“嗯�！绷职差^也沒回，蹲在地上，用膠帶在紙上粘粘黏黏，刺啦一聲。
“你在干嘛？”林緒折回去，伸頭瞥一眼，是期末成績單。
“夏老師把日期寫錯了，我給她改好了�！绷职藏Q起成績單，“哥，你看看，等夏老師來了，肯定會夸我�！�
林緒應(yīng)付的“嗯”了一聲，沒再耽誤直接出了門。
走到院門口，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識的回頭，沒有人。
“啊～”突然一個人影冒出來，“嚇到?jīng)]有。”
“……”
他反應(yīng)慢半拍的點點頭，笑道，“有點兒�！�
夏晚噘噘嘴，“哼，沒誠意。”
林緒夸張的退后一步，捂著胸口，“嚇我一大跳。”
夏晚繃不住了，一撇頭，“小屁孩，幼稚！”
這下林緒不干了，往她臉的方向跨了一步，彎了彎腰，“小屁孩？”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樹影交錯，少年的五官輪廓更顯的立體利落，他低著眼，直勾勾的看著她，夏晚慌的上身后仰，他欺身靠近，“幼不幼稚？”
他這個模樣，讓夏晚莫名的心跳加速，終于在他下一句開口之前，推開了他，說話也結(jié)結(jié)巴巴起來，“我……我……幼稚，行了吧！”
林緒站直了身體，緊接著，壓低聲音笑起來。
兩人進了院子，夏晚的臉頰的熱氣還未散去，林安一身新衣新鞋，蹦蹦跳跳的從里屋跑出來，結(jié)結(jié)實實的抱住她，“夏老師，你終于來了，我都想你了。”
“小嘴巴真甜，我們不是昨天才見的嘛！”夏晚笑著摸了摸他的毛茸茸的腦袋，新剪的頭發(fā)，還有些扎手。
他還認真的想了一會兒，語出驚人，“那個，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揚起的小嘴巴，逗樂了夏晚，“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我不管什么意思，反正我是真的很想老師�！�
被落在一旁的林緒久久的注視著小家伙的動作，突然挺溫柔的說，“安安，夏老師給你買了玩具遙控車，你要不要看看？”
林安有些驚喜，立馬松開了夏晚，圍過來要玩具。
林緒把玩具打開遞了過去，小家伙玩了兩把，就掌握好技巧了。
“哇喔！太酷了吧。”林安得意忘形，忍不住要出去炫耀了，在那講，“哥，吃飯還早，我想出去玩會。”
林緒答應(yīng)的爽快，“去吧�！�
他噔噔噔的跑出去，又突然折回來，抱著夏晚的脖子，吧唧一下親在她臉頰上，“夏老師，我愛你�！�
夏晚:“……”
“……”
林緒目光沉了沉，失策了！
年夜飯雖然并沒有很隆重，但是都是她喜歡吃的，煙花早早的被搬到了院子里，就等著天色暗下來。
屋里燒了碳火，林緒接住她脫掉的羽絨服，帶走了冰封的冷氣，夏晚轉(zhuǎn)頭，看到林緒已將衣服搭在了胳膊上，含著笑，目光在她身上梭巡。
夏晚低頭看了眼自已，“好看？”
這會兒她挽著溫婉的發(fā)髻，因為寒冷的緣故，她的膚色也顯的愈發(fā)的白，襯的紅色更加嬌艷，可與之對比強烈的，是她的一雙眼睛，清澈純粹。
林緒似看到了一整個世界，并沉溺其中，微傾身，碰了碰她的唇，“非常。”
夏晚立即抖著肩膀笑出了聲，笑他竟也學(xué)著安安的樣子——嘴甜。林緒將他冰涼的手握在手里搓了搓，“不，我和他還是有區(qū)別的�！�
“什么區(qū)別？”
“他是因為討了喜歡的玩具，說好話逗你開心�！�
她調(diào)侃的輕笑一聲，“那你呢？”
林緒撐著衣架掛起她的衣服，說，“我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貧嘴�！�
他“嘶”了聲，“怎么安安就是嘴甜，到我這兒就是貧嘴了，不公平！”
“你聞到什么味道沒有？”夏晚吸了吸鼻子。
“什么？”林緒認真的嗅了嗅，“魚湯？肉味兒？”
夏晚輕輕的搖搖頭，憋著笑，“是好大的醋味兒，你沒聞到嗎？”
“……”
第55章我替她
熱熱鬧鬧的年夜飯，歡歡喜喜的歸鄉(xiāng)人。
夏晚卻在這他鄉(xiāng)異客尋到一份家的安寧和溫馨，心里也不由感慨，究竟是她生性薄情，還是親人緣淺。
“晚晚？”
“嗯？”夏晚的思緒被拉回，剛才在走神，沒聽清他的話，“什么？”
“我說，你能喝酒嗎？”
“我酒精過敏�！毕耐磙D(zhuǎn)回目光，才發(fā)現(xiàn)他手里正拿著三個空杯子，探尋的看向他，“你要喝嗎？”3704
“不了�！庇哪抗�，解釋說，“這邊都會喝點小酒，就一個習俗而已，沒關(guān)系，陪小朋友喝果汁吧！”
“哦，那我也陪安安小朋友喝果汁�！�
林緒愣了愣，很快，低頭笑出聲，“好�！�
夏晚搶過他手里的杯子，鉆進廚房，“我去洗吧，你都忙了一下午了，我也該出一份力才是�！�
他無奈，只能去給她舀了一盆熱水，兌好溫度，“好吧，交給你了�！�
三個杯子三下兩下的就洗好了，還得到了林緒先生的一通夸獎，這波倒也劃算，聽到這些夸贊夏晚有些忍俊不禁，心里倒是有些得意生出來。
抹干凈手，夏晚從口袋里摸出一支護手霜出來，還是上次給學(xué)生的小獎勵剩下的一支清香型的，搓了搓手背，腕間的桃木風鈴花從衣袖里掉了出來。
她見狀，低頭想了想，故意在手掌上多涂了一些護手霜。
之后，夏晚很自然的湊了過去，裝作很驚訝的樣子，說，“哎呀，護手霜不小心擠多了。”
林緒從水池邊抬起頭。
“不能浪費了，那就分你一點兒吧�！�
說完，還沒等對方反應(yīng)過來，她就已經(jīng)把護手霜抹到了林緒手背上，之后用指腹慢悠悠的揉開，直到護手霜均勻的被涂到他的整個手上。
夏晚能感覺到，林緒的整個手臂都僵硬了，抿著薄唇。她在開始暗下來的天光中握住林緒的手，放到唇邊。
“我們阿緒的手是一雙勤勞的手，要好好保護起來�！�
旋即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隨著她的動作，少年漂亮的眼角驟然一抖，眼尾紅了。
林緒剛張開口，卻瞥見兩個人影，是小胖墩劉浩和林安。
“安安回來了？”
林緒點點頭，夏晚松開他的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在看見劉浩的時候還愣了一下，好像吃的更胖了一些，一身紅色棉襖，活脫脫的年畫娃娃一般。
“真可愛。”夏晚走過去，彎下腰，問，“不是該吃年夜飯了嗎？你怎么來了？”
劉浩也不知是熱的還是害羞的，小臉紅撲撲的，支支吾吾的也說不清楚。
“浩哥，你怎么結(jié)巴了�！绷职策�反在一旁笑話他，他更緊張了。
“我我……”，我了半天，愣是沒再吐出第二個字。
林緒轉(zhuǎn)回屋里又出來，在他口袋里塞了一把糖果，“要不要留在這里吃飯？”
劉浩搖搖頭，這下又不結(jié)巴了，“謝謝緒哥，那個我媽讓我等會請夏老師過去玩，你幫我和她說一聲。”
站在一旁的夏晚:“？？？”
不可置信的回過頭，“他怕我？”
林緒十分肯定的點點頭，“應(yīng)該是的�！�
“……”
年夜飯也開始了，熱氣騰騰的繞了桌，四方桌，三人一人一邊，夏晚舉起杯子，先說了祝賀詞，“愿新年勝舊年，歡愉且勝意，萬事盡可期�！�
林緒接著，“萬事欣，歲安平�！�
林安嘟著小嘴，抱怨他們欺負小學(xué)生，“我只會說新年快樂�！�
兩人相視一笑，林緒舉起杯，碰出一聲清脆的聲響，“那就新年快樂！”
“我也要和夏老師碰杯�！绷职矎陌宓噬险酒饋恚拖耐淼谋酉嗯�。
“咦！”林安看著林緒，語氣中透著疑惑，“哥，今天怎么不喝酒了��？”
林緒的目光從林安臉上移到一邊，“小朋友不能喝酒。”
“去年過年我也喝了��！”林安小朋友擰起眉，有些奇怪的問，“過年不是還會長一歲嗎？”
林緒笑笑，沒有說話。
某位小朋友低著頭，一口一口喝著果汁。
吃完飯，本以為會喝酒這事兒就算過了。
盛情難卻，李秀榮夫妻倆，還有幾個三年級的家長擠在林緒家，非要邀請夏晚過去做客，一個小姑娘家過年都沒回去，還留在這里給他們輔導(dǎo)孩子作業(yè)，人家老師有心了，他們也不能做那個白眼狼，都三四十歲也得懂事啊。
“真的不用客氣了，李嬸還有各位家長，真的舉手之勞，沒關(guān)系的�！毕耐砜s在林緒身后，牽著他的衣擺，一副小媳婦的樣子。
“那怎么能行。”一聲蓋過一聲，“那也去家里坐坐，喝杯茶啊！”
夏晚根本沒有插話的余地。
李秀榮上前搶先一步的拉住夏晚的胳膊，“走，先到我家去。我今特意還煮了老鱉湯，夏老師嘗嘗去�！�
又一群人圍過來搶她，夏晚像個吉祥物似的，這個拉一下，那個拽一下，最終都被李秀榮強勢的擋了回去。
“一個個的排隊去，我家最近，先去我家�！睔g歡喜喜的拉著夏晚的手出了門。
夏晚乖順的被牽著，轉(zhuǎn)過臉，兩只眉毛搭弄下來，無聲的討救，“阿緒！”
林緒嘴唇微微上揚，跟了過去。
還是逃不掉的被敬酒，夏晚一時又不知道說什么，大家左一句右一句的感謝，話都連成了片，手足無措的端著酒杯。
“大家共同舉杯，來敬一杯我們的夏老師。”
“抿一口就行，少喝點，意思意思就行�！崩钚銟s還體貼一句。。
“��？”夏晚的手緊了一下，“那個我……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過來，笑吟吟的看著她。
夏晚準備硬著頭皮抿一口，剛湊到嘴邊，一只纖長的手指拎走了她手里的酒杯，換了一瓶牛奶過來。
“劉叔，夏老師酒精過敏，喝不了，剛在我那也是喝的果汁，這杯酒算我的吧！”林緒這么一說，大家也都了然的點點頭。
林緒站到她身邊，也就順勢提了那杯酒，一飲而盡。
他們聊著些家長里短，村里風情，普通話夾雜著些晦澀難懂的鄉(xiāng)音，聽不明白的夏晚就吃東西，別人敬酒她就陪一杯牛奶，林緒邊說話邊轉(zhuǎn)著桌，轉(zhuǎn)過來一碟小面點。
“吃一個？”別人說話的功夫，林緒往左側(cè)了側(cè)了下巴，小聲說了一句。
夏晚聽見了夾了一個吃。
飯吃了挺長時間的，連吃帶聊的，還好整晚都有人護著，擋著，她沒了拘謹，只顧著吃菜吃飯就好。
林緒喝了不少，這些年練出來了，酒量倒也不錯。
第56章新年煙火
回去的路上，這會沒人了，只剩下他們倆，她湊近林緒，十分抱歉，“你怎么樣？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沒事，不用和我道歉�！绷志w偏過頭，眼尾有些紅，挑起的弧度很漂亮，聲音有些懶洋洋的，“小朋友都是不會喝酒的。”
林緒忽然停住，夏晚便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只要你在我眼前，我會盡我所能的護著你。晚晚，我現(xiàn)在能力有限，能做到的只有這些，你也等等我好嗎？”
她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他指節(jié)分明，這在寒冬里帶著獨一份的暖。
“好，十年，二十年都可以�！彼鲋^，又乖又期待。
他又怎么舍得讓她等那么久。
掌心的手纖弱溫暖，林緒翻了手腕，不動聲色的回握住她，兩人就變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勢。
“五年就好。”
夏晚低頭看了看兩人的手，“我等你，我從小到大的氣運一向很好，小升初剛好是最后一位名額，初中有老師愿意給我免費補課，順利的到了重高，老師同學(xué)都待我很好。就連去商場隨便抽獎還每次都能抽中，都是我心心念念想要的禮物，他們都說我有貴人相助，這一路也不算辛苦，阿緒，我愿意把好運分你一半，在無法預(yù)料的未來，不求有多富貴，只要我們幸福平安就好。”
再抬頭，正對上林緒淌著光的雙眼。
很久，他嘆了一聲，“我突然后悔喝酒了�！�
“怎么了，不舒服嗎？”夏晚又緊張起來。
“沒有�！绷志w搖著頭解釋，“如果不是喝了酒，我現(xiàn)在就想吻你�！�
夏晚只笑。
“你們這里的人是不是都會喝酒？”×02
林緒想了想，還可愛的掰起了手指，“大概也就林叔家二丫和劉叔家的甜甜不會喝酒吧。”
甜甜她是知道的，二丫又是誰？
“就是……”林緒笑答，“是上個月剛出生的小寶寶�！�
這下夏晚聽懂了，惱的要去打他。
兩人在旁若無人的小路追逐了一會兒，林緒先敗下陣來，任由她打了幾下，又牽起她的手。
“好了，不鬧了�！�
夏晚挑起唇角，“是你，別鬧了，剛成年的小朋友。”
“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過小朋友了，我的童年好像格外短暫�！�
林緒沉默了一會兒，說，“晚晚，十八年的時光在宇宙的時間長軸里，不過彈指一揮間，但也是人類命程中理應(yīng)最美好的一段，或許是我的運氣實在太差，出生就被遺棄，再到棄養(yǎng)，跌跌撞撞的成年了。他們都說我厲害，成熟，穩(wěn)重，其實我心里一直都是虛的，沒著沒落的，感覺什么都抓不到，腳底下也是空的。”
或許是剛跑了一陣，酒氣上來了，說著以前從未說過的委屈，或許是情到濃時，可以毫無防備的展露自已的柔軟、脆弱。
夏晚沒說話，站到他面前，胳膊一抬，摟住他的肩，緊緊摟著。
兩個人靜靜站著，很長時間，她能聽到林緒壓抑的，很低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哭泣。
“阿緒�！毕耐磔p聲的說，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我會站在你轉(zhuǎn)身回眸的地方，不要慌，不要亂，這些苦難都過去了，以后我們會有一個家，會為你點亮回家的路，阿緒，不怕。”
“嗯�！绷志w應(yīng)了一聲。夏晚還是輕輕拍著他。
隨著一聲突如其來的響聲，驟然，數(shù)個煙花從頭頂炸開，盛大而燦爛，瞬間地面恍如白晝。
夏晚抬起手，輕輕碰了碰林緒的臉，果然，那里有兩行透亮的淚。
她拭去那兩行淚，收緊了手臂，踮起腳尖，親吻了他的眼睛。
“別哭，新年了�！�
“阿緒，我們快點回家放煙花吧�！毕耐韴�(zhí)起他的手。
“好�！�
一路奔跑，煙花相隨。
這一整個春節(jié)，夏晚都過的十分悠閑，每天睡到自然醒，再被別人半路搶回家，留下吃吃喝喝，還能調(diào)戲調(diào)戲男朋友。
有時候她覺得其實一直留在映秀也挺好的，清凈不入俗塵，好像到了世外的桃花源。
初七過后，林緒去鎮(zhèn)上打工了，夏晚真的徹底閑了下來。
醒的時候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落地窗簾這么一遮，倒是顯的外面還是暗的，瞇著眼睛看了手表，已經(jīng)十點了。
看著天花板發(fā)了呆，突然噌一下爬起來。
噔噔噔的跑下樓，在廚房一頓忙活，終于整出了一碗熱騰騰的餃子，很是滿意的給自已豎了大拇指。
夏晚彎腰換鞋，拎著裝好的保溫桶，垂眸看了眼時間，差不多正好可以趕上午飯。
到了修理廠門口，沒看到林緒，夏晚探著身子往里瞧了瞧，就聽到旁邊有人吹了聲口哨，她轉(zhuǎn)過頭，一個非主流男孩，一身紅色緊身褲，跨在閃閃發(fā)光的摩托車上，一條腿撐著地。
“嗨，美女，你找誰�。俊敝苣蠜_她揮揮手。
“呃……”夏晚震驚的看著他，殺馬特時代都結(jié)束多久了，他這是搞懷舊風呢？街頭藝人？
周南目光在她臉上溜了一圈，“嘶”了一聲，“美女，我們在哪見過？”
這么一說夏晚看著他倒是真有幾分眼熟，在腦海里搜尋了一遍，又一時找不到頭緒。
“滾，離她遠點�！绷志w從里屋出來，罵了他一句。見她脫了羽絨服，薄薄的一身，朝她走過去，“冷不冷？”
“還行，剛走熱了�！毕耐韱査懊ν炅藛�？”
揚了揚手里的保溫桶。
“嗯，中午可以休息一會兒�！绷志w看著她，眼神變的很軟，“你做的？很麻煩吧�！�
夏晚笑著說，“不麻煩，你嘗嘗，還行�！�
“咳咳……”周南越下車，“這還有人呢，阿緒，這什么情況？”
林緒熟稔的攬住夏晚的肩頭，大張旗鼓的宣示著自已與眾不同的身份。
周南臉上劃過愕然，他有些驚訝不確定的說道，“這……不是……阿緒……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