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二月里,吳遠從北羌來信,說找到那個鐵礦了,并且挖出了好些鐵,還找了當(dāng)?shù)赜忻蔫F匠給冶煉出來。
跟他的信一起來的,是無車礦鐵。
江玖讓蕭一墨交給那位老者,看能不能再打出火炮來。
過完年,周家接二連三的出事,周相也有些心慌了,周老太太直接住到了觀音廟,為周家祈福。
常家姐妹和江玖依舊在周家住著。
他們的親事反倒因為接二連三的喪事,給暫停下來了。
最反常的要數(shù)九皇子趙卓熙,原本過完年就準(zhǔn)備離開的他,一直在京城住到了二月,也沒見離開的動靜。
反倒整天往皇宮里跑過去。
皇后的寢宮。
周后的姐妹都意外去世,讓她不得不懷疑,有人對她們動手腳。
只是她查了好久,竟然一點頭緒都沒有。
加上周敏的丫鬟小青的失蹤,讓事情越發(fā)的撲朔迷離了。
“娘娘,皇上又招九皇子進宮下棋了,自從九皇子給皇上獻了一個兩個美人,陛下不是呆在寢宮里,就是招九皇子來下棋,不來看望娘娘也就罷了,連太子都不管了。”
伺候周后的項姑姑,對皇上的冷淡,忍不住抱怨起來。
周后不動聲色,一個小太監(jiān)匆匆跑了過來。
“啟稟娘娘,相爺?shù)弥锬镔F體欠佳,特意送了一根千年雪參給娘娘補補身子�!�
但凡周相送東西過來,是不會有人檢查的。
其中必定有重要的消息。
項姑姑把盒子給接了,放到了周后的手上,打開,里面除了有一根雪白的人參外,底下還壓著一封信。
周后仔細(xì)看完,直接扔到屋子里的暖爐中。
霎時間,一蓬灰飛了上來,又落了下去,信箋無痕。
第137章
可以動手了
“娘娘,相爺給娘娘說了什么?咱們可要做些什么?”
周后身邊的心腹項嬤嬤是她最得力的助手。
跟了她二十多年,做事謹(jǐn)慎,機靈。
周后幽幽的嘆口氣:“要我們準(zhǔn)備提前動手了……”
“啊?”項嬤嬤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陛下對娘娘還是很恩愛的�!�
周后把玩著手上鴿子蛋大小的綠寶石。
“太子也不小了,可以試著參與朝政了,只是父親是不是太著急了……”
項嬤嬤同樣有此感覺,猜測道:“會不會是因為這段時間,娘娘的娘家出了太多事情的緣故……”
周后深深的吸了口氣:“小九一回京,我們周家便出事了,果然,慧源大師說的沒錯,我們周家與小九相克啊……”
項嬤嬤蹙眉:“會不會太過巧合了?再說,王妃,常夫人的死跟齊王似乎也沒什么關(guān)系,倒是跟凌王……”
周后冷哼一聲:“誰知道呢,反正只要是擋我兒前程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該死……”
項嬤嬤明白了:“娘娘既然決定了,老奴這就去安排……”
御書房外,趙卓熙從里面走了出來,扭頭深深的看了御書房一眼,一雙丹鳳眼中充滿了糾結(jié)。
六皇子趙卓然從一旁走了出來:“小九,你終于出來了,皇兄跟你說了什么?”
趙卓熙并肩與趙卓然一起往宮外走。
“沒什么,想讓我在京城多住些日子,十五年來,兄弟不曾見面,他說,他很想我……”
即便是十五年前,趙卓熙在宮里,跟這位皇長子關(guān)系也不是太親密。
彼時,趙卓熙能玩到一起的,除了三皇子,也就是六皇子了。
皇長子年紀(jì)大了,又成了親,倆人有代溝。
誰知道,趙卓熙十五年來不曾入京,這位皇長兄竟然說想他,還請他在京城多待一段時間。
是準(zhǔn)備殺了他吧。
殺他,用親情刀。
趙卓然看到趙卓熙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就知道他根本不相信皇上的親情。
“其實陛下年紀(jì)大了,想要親情也無可厚非�!�
趙卓熙聽罷,挑挑眉,你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當(dāng)然向著他,他可不會那么天真,把皇家的親情當(dāng)真。
“陛下后宮佳麗不多啊,前陣子送他兩個揚州瘦馬,本以為他會開心,沒想到竟然還顧忌著皇后,女人么,玩玩而已,皇嫂怎么就當(dāng)真了呢�!�
“陛下后宮只有太子一根獨苗,其他妃子要么沒有生育,要么生的是公主,咱們皇家子嗣堪憂啊……”
皇上獨寵周后,后宮佳麗所出不多,好在已經(jīng)有一個太子了,不然,朝臣們定然為皇上的子嗣操碎了心。
趙卓然輕笑一聲:“我們皇家出情種�!�
喲呵,趙卓熙仔細(xì)一想還真是。
皇上與周后少年夫妻,一路相扶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朝中佳話了。
三皇子為了一個女人,連江山都不要了。
六皇子也是為了一個女人,至今沒有娶妻。
趙卓熙……
嗯……還真別說,他們皇家確實出情種。
“六哥此言差亦,天下男人,人人都可以出情種,唯獨咱們皇家不行,如果下一代,只有太子一個男丁,萬一出了事情,豈不是把江山拱手讓給周……別家……”
趙卓然淺淺一笑,斟酌良久。
他心里很清楚,趙卓熙怕將來周后垂簾聽政,太子出事后,周家會搶皇位。
“應(yīng)該不會的,陛下的身子還挺康健的�!�
“是嗎?”趙卓熙挑挑眉,笑笑,走到宮道上,一縷陽光正好打在他的臉上,一半是陽光,一半是隱影。
“可是今日跟皇兄下棋,他都睡著了呢……”
說著話,倆人都到了宮門口。
互相道別,上了各自的馬車。
馬車上,江玖人已經(jīng)睡著了,暖烘烘的,感覺趙卓熙上來,掀開車簾的時候,鉆進來一股子涼風(fēng)。
江玖醒了:“今天時間不是很長……”
以前每次趙卓熙進宮下棋,差不多得三四個小時。
皇上那么忙,竟然還抽空跟趙卓熙下棋,不知道他想的什么。
趙卓熙搓搓手,抱著暖爐暖了一會兒,才把江玖摟懷里。
“他今天的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不過,今日周后倒是沒有去打擾……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江玖抿抿嘴:“我們回蘇城嗎?”
趙卓熙搖搖頭:“不回,陛下沒讓我回去……”
江玖:“是陛下不讓你回去,還是皇后不讓你回去?”
倆人的態(tài)度不是很一樣。
如果是皇上不讓趙卓熙回封地,說不定還真的是兄弟相聚,敘敘舊請。
若是皇后不讓趙卓熙回去,他的性命就危矣。
趙卓熙捏了捏江玖的指尖:“都有吧�!�
“這么多年,我隱忍的太久了,不回去正好動手……”
江玖輕笑著戳了一下趙卓熙臉頰的酒窩:“你不都已經(jīng)開始動手了么……”
是啊,周家都死了那么多人了……
誰知趙卓熙自信的一笑:“我都是為了給你出氣,不過,想必周相已經(jīng)開始有所察覺,咱們也該真正動手了……”
無論是常夫人,還是周敏的死,確實是給她母親和外祖母出一口惡氣。
不過,只是些女子,根本撼動不了周相在朝中的地位。
江玖嘆息一聲,盯著趙卓熙的眼眸逐漸變得堅毅。
“好,你怎么說,咱們就怎么做……”
趙卓熙撩起車簾望了一下,皇宮上空的青天,萬里無云。
“這天也該換換了,就從周家的姻親沈家著手吧�!�
沈家,京城府尹,管理著京城大大小小的瑣事。
是京城最不起眼的官職,卻又是非常重要的官職。
做得好,風(fēng)生水起,左右逢源。
做不好,便是朝廷的孤臣。
沈家便是做的好的那個,不但跟周相是姻親,他的兒子沈澤瑞娶的還是皇宮禁軍頭領(lǐng)嚴(yán)剛的女兒,嚴(yán)瀟瀟。
皇上,周相,都被他籠絡(luò)到了,可謂是左右逢源。
這種人十分圓滑,不好結(jié)交。
江玖不解的問:“可是有了說法?”
趙卓熙刮了一下江玖的鼻梁:“回去后,你就知道了。”
江玖跟著趙卓熙出來半天,周家并沒有人知道,悄悄的,她又回去了。
只是在回去的時候,她帶回去一位姑娘。
周家的大堂。
周老夫人去觀音廟還沒有回來,周夫人體弱多病從不肯輕易見外人。
大堂里,只剩下他們這些平輩兒人。
沈氏看到江玖帶回去一位姑娘,有些詫異。
“小玖,她是誰?”
第138章
故人白芷
江玖眉頭一簇,神情幽怨:“是位老家的故人。名叫白芷,來京尋親的,正好被我撞見,看她無處可去,便自作主張帶了回來�!�
“大嫂,她的一切用度都從我這邊扣除,等我?guī)退业剿挠H人,也算是接一場善緣�!�
沈氏并不是在乎錢財,只是不喜歡來歷不明的人進府。
聽到江玖這么一說,隨點點頭。
“也好,白姑娘,不知道你尋的是誰?可有什么信物,我在京城比小玖認(rèn)識的人多,可以幫你找找。”
白芷一聽,感激的立馬跪了下去。
“那就多謝夫人了,事情還得從三年前說起�!�
“三年前,我們白家在京城有一個醫(yī)館,住了幾十年,突然有一天,醫(yī)館著火了,我的父母還有兄嫂全都遇難�!�
“那天幸虧我外出送藥,徹夜未歸,才免于災(zāi)難,自此我收拾行囊,回到了蘇城老家�!�
“后來,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那場大火起的微妙,怕是在無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可是我們白家只是一個小小的大夫,救人無數(shù),卻從未傷人性命,左思右想,想要進京查清楚真相�!�
沈氏微微點頭,京城里這種沒頭沒尾的事情時常發(fā)生,京中權(quán)貴太多,里面的齷齪說不清。
如果真心要查,也不是不能查清楚,只看得罪的人是誰了。
“你一個弱女子,在京城無權(quán)無勢,你要如何查起,還是說你有要找的人……”
沈氏這么一問,白芷的臉上泛起一抹羞澀,從懷里拿出一枚玉佩和一封信。
“實不相瞞,當(dāng)年在京城,我是定過親的,只是私下定親,父母也未曾知道,加上年幼膽小,遇到事情只想尋親避難。”
“現(xiàn)在長大了,才察覺要為父母兄嫂之死討個說法,這是我私下定親的公子,還有他寫給我的書信,如果他愿意幫忙最好,若是他不同意相幫,就算今日我死在京城,也定要給父母討個真相的。”
看來白芷為了父母和家人,這才來京城,是報了必死的決心。
豈不知丫鬟把白芷的玉佩和信箋拿給沈氏的時候,沈氏的臉色大變,哆嗦著手打開那封信,匆匆一瞥,便感覺一道涼氣從脊背升起。
“哦,那行吧,你且住下吧,尋人之事慢慢來,查真相的事情也不著急,從蘇城到京城走了很遠吧,好好休息幾天,相信小玖定然會幫你的。”
剛才還好心好意的說自己會幫忙。
如今卻改口讓江玖來幫,江玖看著沈氏臉色變得蒼白,抿抿嘴,并未點破什么,起身行了個禮。
“多謝大嫂收留,小玖感激不盡,這就帶她回房去了�!�
等江玖帶著白芷離開正廳。
沈氏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甲把手心都給戳破了。
丫鬟小心翼翼的給她摸著藥,不由得疑惑到:“少夫人,那姑娘拿的玉佩跟咱家公子的好像……”
豈知玉佩像,根本就是她哥哥丟失的那枚。
還有那封情意綿綿的信箋,也是她哥哥的手筆。
她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她的哥哥怎么會跟一個醫(yī)女產(chǎn)生感情。
不行,她的盡快回去找他哥哥問個明白。
“你去叮囑紫蘭,讓她時刻注意那位白姑娘和小玖的動向,一旦她們一起出府,一定要找我匯報,若是我不在家,必定把人攔下,等我回來�!�
丫鬟明白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的簡單。
事情當(dāng)然不簡單,趙卓熙當(dāng)年的八個小妾,可沒有一個身份是簡單的。
白芷,雖然名義上是他的小妾,可他得到情報中,燒死白芷一家的兇手,跟沈氏的哥哥沈澤瑞脫不了干系。
原本趙卓熙不想深究的,可得知沈家與周家聯(lián)姻,趙卓熙不愿意放棄一點蛛絲馬跡。
不同于沈氏,江玖看到白芷,歡喜不已。
“早知道你要來,我太高興了,你看,我又從古醫(yī)書中找了一個防曬的方子,趕緊給我配出來。”
“效果要是好了,就把詳細(xì)的方子給嬌娘送過去,蘇城和京城聯(lián)手推出這款防曬套裝,定會賺一大筆銀子�!�
白芷在襄縣的時候,江玖就知道她是醫(yī)女,會醫(yī)術(shù)。
把她調(diào)到嬌娘的胭脂鋪,研究各種效果胭脂的配方。
保濕的,美白的,祛斑的,唯獨防曬的在古代賣的不怎么好。
只因為古代的姑娘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根本用不到防曬,而且她們穿的衣服都遮著皮膚,防曬用不到。
到了京城不一樣,江玖發(fā)現(xiàn)京城的貴女們到了炎熱的夏季,穿的也很清涼。
便想到興許防曬可以做一做。
白芷抿著嘴笑:“夫人的點子就是多,成,咱們就做做試試吧。”
江玖拉著白芷的手,進了她院子的西廂房:“這里是周家,不是王爺府上,也不是常家,為了避免你的身份泄露,暫時跟我住一起,你也別叫我夫人了,跟他們一起叫我玖姑娘就成�!�
白芷眨眨無辜的眼睛:“我聽公子說了,如今姑娘是常家的二小姐,不是公子的夫人了,公子還說要想娶你,得三年后,還要經(jīng)過常大人,周大人,皇上的同意,還得三媒六聘,十里紅妝,唉,我見公子幽怨的樣子,恨不得立馬飛到姑娘身旁呢�!�
趙卓熙在自己人面前,絲毫不掩飾對江玖的疼愛和喜歡。
江玖也用自己的才華讓其他女子都臣服。
“嗐,提他干啥,怪掃興的,快說說蘇城,嬌娘那邊的生意怎么樣?”
“還有牡丹,芍藥,海棠她們,都賺到銀子了沒?”
白芷重重的嘆口氣:“別提了,大家忙的根本沒時間碰面,過年的時候,才勉強湊在一起,我臨走的時候,大家都托我給你帶禮物,平日里,各忙各的……”
“最忙的就是牡丹,她說算賬算的頭發(fā)都白了,她才剛二十出頭……不過,牡丹似乎有喜歡的人了……”
“誰呀,誰呀�!苯吝沒開口,錢嬤嬤也是八卦的可以。
白芷輕輕一笑:“提起來,你們定然都認(rèn)識……”
江玖眼珠一轉(zhuǎn):“該不會是顧承言吧�!�
白芷吃驚的睜大了眼睛:“姑娘怎么知道的?”
江玖無語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又不瞎,自然是看出來的,去年我把牡丹和你們都從襄縣接到王府上,顧承言一看到牡丹,那眼珠子都要鑲進去了。”
“就是不知道,他啥時候才想起去追,如今看來,他也是有賊心沒賊膽,等我和王爺都離開蘇城了,才開始的吧�!�
白芷沖著江玖伸出一個大拇指:“姑娘果真聰慧�!�
第139章
一出好戲
顧承言對牡丹確實是一見鐘情。
畢竟牡丹長得確實漂亮,人也有主見。
只是當(dāng)時的情景,顧承言也是忙的腳不沾地,他想追求也沒機會。
后來一切上了軌道,都順利了,趙卓熙來到京城后,他的事情也少了,才敢找機會表白。
江玖對牡丹可是非常的舍不得。
“這個顧承言還挺有眼光,哼,不過想要娶牡丹,可沒那么簡單,別看牡丹平日里不坑不哈的,特別有主意,顧承言要是沒有牡丹賺錢多,牡丹還真不一定愿意倒貼……”
白芷笑了,錢嬤嬤倒是十分欣慰。
“老奴看他倆挺般配……”
芍藥忙著做點心,還沒有心儀之人,其他姑娘也都是各忙各的,跟白芷說的差不多。
即便是大家都住在一個院子里,可各處有各處的忙事,相聚在一起也不容易。
除夕晚上,他們在一起聚了聚,白芷來之前,她們也是好不容易湊一起。
說完了蘇城的事情。
江玖又問:“你說的你家的事情,是真的嗎?”
白芷鄭重的點點頭:“自然是真的,只是我隱瞞了一些事情,當(dāng)時,我家被燒之后,王爺?shù)氖窒抡迷诟浇撬盐医o帶走的。”
“不然,我當(dāng)時定然被人滅口了。”
江玖一怔:“這么說來,其實你是知道誰是兇手?”
白芷冷冷的哼了一聲:“還能是誰?不就是沈公子現(xiàn)在的妻子,禁軍頭領(lǐng)嚴(yán)大人的女兒嚴(yán)瀟瀟么。”
“�。烤谷皇撬�?”江玖微微蹙眉,便知道趙卓熙救白芷的目的了。
沈家女兒跟周家聯(lián)姻,兒子跟禁軍頭領(lǐng)聯(lián)姻,這位京城府尹左右逢源,玩兒的好手段。
江玖:“如此說來,給嚴(yán)瀟瀟送信的,一定是沈公子的父親了?想必他當(dāng)時要娶你的時候,沈大人一定是反對的�!�
白芷點點頭:“說來確實是我高攀了�!�
當(dāng)年白芷陪著她爹一起去京郊的山外采藥,無意間救下了在山中打獵的沈澤瑞。
沈澤瑞當(dāng)時摔到了腦袋失去了記憶,便在白家住了一段時間,于是跟白芷產(chǎn)生了感情,到了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
如果是普通人家,這是一段佳話。
豈不是等沈澤瑞腦袋里的瘀血散去,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才知道是京城府尹的兒子。
白芷的父親當(dāng)時就覺得倆家不般配,等沈澤瑞離開后,為了斷絕女兒的念想,白芷的父親把她送到了鄉(xiāng)下姑姑家住了一段時間。
誰知沈澤瑞竟然還挺癡情,非要娶白芷,全然不顧當(dāng)時沈大人已經(jīng)給他定了嚴(yán)家的親事。
于是,沈大人一不做二不休,把白芷的事情告訴了嚴(yán)瀟瀟。
嚴(yán)瀟瀟是個行武之人,性子驕縱,她父親又是皇上身邊得力的禁軍頭領(lǐng),二話不說直接燒了白家醫(yī)館。
沈澤瑞得知白芷被燒死,才斷絕了念頭,娶了嚴(yán)瀟瀟。
白芷知道真相后,當(dāng)時就想報仇,被趙卓熙的手下攔住了,把她帶到趙卓熙面前,趙卓熙勸慰她,會替她報仇。
這不,白芷苦等三年,終于有機會了。
江玖拍拍白芷的手:“要想搬到沈家和嚴(yán)家,著實不易,不是當(dāng)年王爺非要阻攔,憑你一己之力,就是以卵擊石,不過,現(xiàn)在咱們從長計議。”
白芷自信的點點頭:“姑娘,我信王爺,也信你�!�
“我來之后,去咱們的茶館喝茶,碰到了邵姑娘,她說她的仇就是姑娘給報的�!�
江玖汗顏:“唉,也不是,那只是湊巧,說到底,她的仇人是周家,不過,王爺也是心狠,得知邵姑娘的姐姐是被狗咬死的,也得讓周家那個畜生,嘗嘗被狗咬的滋味……”
“要不然,一定是牽出葫蘆帶出瓢,把周家一網(wǎng)打盡,這個案子還在大理寺,凌王手里壓著呢……”
白芷緊緊握著江玖的手:“總之,我信你,信王爺,你們讓我做什么,我做什么就是了,這次就算我死了,也得狠狠咬沈家和嚴(yán)家一口……”
確實,不過是兒女私情,但凡沈家跟白家說一聲不要高攀,白芷的父親定然帶著女兒,帶著全家人遠走高飛,從此再也不踏入京城。
又何必趕盡殺絕,要了一家四口人的性命,而且當(dāng)時白芷的嫂子還懷有身孕。
此恨此仇,趙卓熙要不是承諾幫白芷報,白芷一定會自己報的。
只是她也明白,以自己微弱的力量,對抗嚴(yán)家和沈家,確實是以卵擊石。
江玖安撫道:“既然來了,安心住下,等待時機吧�!�
時機可不是等來的,是創(chuàng)造來的。
沈氏讓紫蘭密切關(guān)注江玖,而江玖則直接買通了沈氏身邊的宋嬤嬤。
宋嬤嬤雖然是沈氏的奶娘,可這個人有個貪財?shù)拿 ?br />
得知錢嬤嬤跟胭脂鋪的掌柜的有關(guān)系,便總喜歡討點好處,錢嬤嬤索性經(jīng)常送她些胭脂,還讓她底價進,高價賣給府里的姑娘們胭脂,從中牟利。
一來二去,宋嬤嬤就跟錢嬤嬤熟識了。
周家的事情,還有沈家的,錢嬤嬤基本都能打聽到。
白芷住下后,第二天,錢嬤嬤就從宋嬤嬤那兒打聽到了消息。
“姑娘,沈夫人今天回娘家了,聽說跟她哥哥大吵一架,午飯沒吃就回來了,看來姑娘說的沒錯,沈夫人定然是認(rèn)識白芷姑娘的玉佩的。”
江玖冷哼:“當(dāng)然,白芷拿的玉佩上面清清楚楚寫了一個沈字,材質(zhì)都是白玉,她的玉佩上面雕刻一朵蘭花,只因她的閨名叫澤蘭,而他哥哥玉佩上雕刻一只九尾狐,九尾狐是祥瑞。”
古人的玉佩都是家里人贈送的,非常有寓意。
所以,壓根不會弄錯。
尤其是信箋上面的字跡。
江玖不著急:“再等等,總要讓沈澤瑞自己送上門才行,不然,誰知道白芷在他心目中,究竟有多高的地位�!�
沈澤蘭回去試探一番后,果然得知沈澤瑞在成親前,有過一個喜歡的女子,只是沈澤瑞說她已經(jīng)被燒死了。
沈澤蘭便沒有再試探。
卻暗中悄悄的查當(dāng)年白芷家中失火的真相。
同時讓人監(jiān)視著江玖和白芷,不讓她們出府。
每當(dāng)江玖要出府,不是她不在家不同意她們出府,就是找各種理由阻攔。
但是,江玖也不是好糊弄的。
這日,她沒說要出府,卻直接讓錢嬤嬤把白芷給帶到茶樓了。
沈氏讓人監(jiān)視江玖和白芷,卻沒讓監(jiān)視錢嬤嬤和府里的丫鬟。
茶樓里,白芷身披一身潔白的孝衣,頭上插著一根稻草,唱著曲子,她要賣身葬義父。
第140章
仁義多情的沈家大公子
當(dāng)然,這出戲是給沈家的大公子,沈澤瑞而準(zhǔn)備的。
“命運多舛,奴家為葬義父,給各位唱曲賣身……”
曲調(diào)是古曲,唱的很凄涼,再配上白芷的遭遇,雖然白芷的嗓音一般,但是被霓裳專門調(diào)教過后,唱的也是悠揚婉轉(zhuǎn)。
茶館中,趙卓熙一直在二樓的包間處,錢嬤嬤悄悄的跑了過來。
“王爺,沈公子就在一樓丁字號位置,只需打開門便能直接看到白姑娘……”
趙卓熙微微點頭,唇角勾起一抹譏諷:“那就把門打開,本王倒要看看那位沈公子究竟是不是個癡心人……”
錢嬤嬤恭敬的回稟:“是,老奴這就去辦。”
熟悉的聲音,讓正在跟朋友喝茶的沈澤瑞,愣在了當(dāng)前。
仔細(xì)聽那人曲調(diào),悲悲切切,凄凄慘慘,如泣如訴。
就在此時,房間的簾子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間掉了一角。
沈澤瑞看到熟悉的眼睛,整個人都呆愣住了,腦海中一片空白。
正在跟人說話,忍不住站了起來,慢慢的來到白芷的面前。
而今天的白芷,一身窄袖素色對襟棉袍,帶著白紗,一雙眼睛幽怨的看著沈澤瑞,漸漸紅了眼,眼淚在眼圈里打轉(zhuǎn)。
卻強忍著不讓落下來,隨即轉(zhuǎn)向了別處。
“澤瑞兄,澤瑞兄……”
跟他一起出來的朋友,攔都沒攔住,跟著他來到了戲臺下面。
“竟然是一位妙齡女子,賣身葬父……嘶,義父……”
“姑娘,你的爹娘呢?”
看到有人跟她搭話,白芷沒有繼續(xù)唱下去,畢竟她是賣身,不是賣藝。
“回公子的話,爹娘在三年前死于一場大火……”
“啊,原來是個可憐的姑娘,只是你賣身的話,恐將一輩子為奴為婢�!�
白芷期期艾艾的掃了一旁呆愣的沈澤瑞一眼:“義父待奴家如親生女兒,他死后若是連口薄棺都沒有,奴家怎么對得起義父的救命和養(yǎng)育之恩……”
沈澤瑞的朋友聽完,剛準(zhǔn)備掏銀子,卻看到沈澤瑞上前就要拉人家姑娘的手。
“你,你,還活著……”
白芷被嚇的趕緊往后退了一步:“公子可認(rèn)得奴家,實不相瞞,三年前家中一場大火,不僅燒毀了奴家的容顏,還燒掉了奴家的記憶,奴家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沈澤瑞還準(zhǔn)備上前一步,被朋友給拉住了。
“澤瑞兄,你該不會真的認(rèn)識她吧……”
就在此時,一旁的蕭一墨則直接掏出了一錠銀子。
“姑娘,我家娘子會醫(yī)術(shù),能治好你的病癥,這銀子拿去葬你的義父,從今往后,你就給我家娘子當(dāng)丫鬟吧�!�
誰知就在白芷準(zhǔn)備接銀子的時候,就看到沈澤瑞惱羞成怒。
“誰稀罕你的銀子,她也會醫(yī)術(shù),并且醫(yī)術(shù)超群,她不是生來給你當(dāng)丫鬟的……她是……”
蕭一墨也不干了,上前一把抓住了白芷的手腕。
“你認(rèn)識她嗎?不認(rèn)識,別當(dāng)?shù)�,我家娘子看中她了,你給我滾開……”
沈澤瑞倒是想直接認(rèn)出白芷,只是心中卻忌憚家中妻子嚴(yán)瀟瀟,被蕭一墨怒罵,剛準(zhǔn)備松手。
‘啪嗒’一聲,白芷身上的玉佩掉落在地。
只見白芷驚慌失措趕緊撿起來,寶貝似的擦了又擦。
蕭一墨吃了一驚:“姑娘,你還說自己沒銀子,這枚玉佩若是當(dāng)了,至少能換五十兩……”
白芷睜大了無辜的眼睛,滿是慌亂。
“不能當(dāng),不能當(dāng),這是我……”
忽然,白芷捂著腦袋,疼的臉色發(fā)白。
楚玉也趕緊走了過來,給白芷把脈:“她腦中瘀血尚未清除干凈,回憶從前才會頭疼……”
“這樣吧,姑娘,你先跟我們回去,等把你義父葬了,咱們在商量賣身的事情……”
白芷知道自己遇到了好人,對方還是女子。
忽然,有人在下面大喊:“這不是花滿樓的玉嬌娘么,姑娘,可千萬別跟她走,她會給你賣到青樓的……”
沈澤瑞腦子一熱,一把抓住白芷,護在了身后。
“我認(rèn)得她,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們這些壞人,莫想趁人之危,白芷,跟我走,我是你的瑞哥哥啊……”
沈澤瑞到底還是有點良心,終于把白芷給認(rèn)下了。
蕭一墨一看此情況,趕緊帶著楚玉,功成身退。
沈澤瑞的朋友在一旁,大吃一驚:“啊,澤瑞兄,這,這……”
沈澤瑞指著白芷手上的玉,悲切的望著白芷,心疼的快要窒息,眼睛都是紅的。
“那年我打獵摔到山崖,就是她把我給救了,后來,我再去尋她,才知道她家竟然起了火,一家都被燒死了,我以為她也死了,沒想到,她還活著……”
朋友恍然大悟:“既然是救命之恩,定當(dāng)涌泉相報,那就把她帶回府上吧……”
沈澤瑞招呼手下小廝,把白芷義父的尸體給抬到馬車上,又讓人給他買了一副棺材。
等他帶著白芷把人給埋了,白芷卻怎么也不肯跟他回府。
“這位公子,奴家真的不認(rèn)識你,你說這枚玉佩是你的,奴家也不知,這枚玉佩一直跟著奴家……”
沈澤瑞看著白芷脖子上燒的疤痕,再看她小心翼翼試探的摸樣,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白芷姑娘,你的小名叫香香,你父親是名大夫,你也是從小學(xué)醫(yī),所以你哥哥叫白術(shù),你叫白芷,起的都是藥名……”
白芷聽著沈澤瑞對她的家世娓娓道來,心中百感交集。
“好像確實如此,可我真不記得跟公子有何交集?”
沈澤瑞悲切道:“那年你救了我,我說過要娶你,這枚玉佩便是我們的定情之物……”
說著沈澤瑞從懷里拿出一個香囊。
白芷一看到香囊,整個人也繃不住了,淚水嘩嘩的流。
這是她親手給沈澤瑞繡的香囊,上面就是一株白芷,里面裝的是香草,艾葉,有驅(qū)蚊增香的功效。
三年了,香味早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