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心情有些復(fù)雜,雖她也看上了陸行之,可也清楚,只要未定親,他便是也有幾分喜歡自己,那也阻止不了別人向他示好。
更何況,能不能隨自己的心選擇他,也未有定數(shù)。
要是他真的是為了自己才這么努力想升官......寧芙光是想到,便又覺心痛,又覺甜蜜。只是她是個狠心的人,國公府永遠是第一位。
轉(zhuǎn)眼間便到了除夕,可謂是萬物“迎春送殘臘,一年結(jié)局在今宵”,國公府早已貼上新聯(lián),掛上紅燈籠,語笑嫣然,只待迎新年。
寧裕在前一日也回了府,雖公事未辦妥,心懷惆悵,可此時還是將所有煩心事拋在了腦后,幫著忙前忙后。
年夜飯,一如往年,設(shè)在寧老太太的沁園之中,除了嫁出去的寧苒,回不來的寧諍,該到的都到了,便是大房的側(cè)室,張氏和穆氏,今日也一同來了。
張氏嫵媚,穆氏年輕,姿色都不差。
只是張氏嘴甜,能屈能伸,衛(wèi)氏禁了她半年的足,也能在寧真修面前當做無事發(fā)生,是以向來最為得寵。
“四姑娘晚些要進宮,今日這一身喜慶,正是剛剛好。”一見寧芙,張氏便上前客套道,而把自己的女兒寧荷晾在了一旁。
“我瞧五妹妹今日也極好看。”藕色羅裙,挽了個小圓髻,如同花骨朵般巧麗,寧荷的年紀這樣打扮,十分討巧。
寧荷朝寧芙笑了笑,很是感激她。
張氏心底是瞧不上這個女兒的,論才學(xué)和心機,沒一樣比得上寧苒,以后是指望不上她了,笑道:“阿荷才疏學(xué)淺,又只是個庶女,哪能跟四姑娘比�!�
第22章
寧老太太皺眉道:“什么庶女嫡女,都是我的孫女,你瞧瞧,阿荷細心打扮,也是個美人,平日里也得多管管她,要是我不讓人去給她量尺寸,怕是這身新衣裙也沒有�!�
卻說寧荷將寧芙的話聽進去了,自己主動往寧老太太這跑了幾次,說了自己沒有衣物的事,老太太便心疼的讓人去給她準備了。
今日見老太太又護著自己,寧荷忍不住伸手擦了擦眼淚。
衛(wèi)氏在心底冷哼了聲,張氏這真是個蠢的,自己女兒也不護,不過她想看她一直蠢下去,只笑而不語。
張氏挨了訓(xùn),剜了寧荷一眼,嘴上倒是應(yīng)承著。
畢竟是除夕,老太太不愿意揪著這點糟心事,只數(shù)起國公府今年的喜事來,一件是寧苒有孕,一件便是寧芙的射藝成績了。
國公府這一年,還算順利圓滿,希望來年也能如此。
因著寧芙還要進宮,這頓年夜飯,散得要比往年早一些。
張氏看向?qū)幷嫘�,嗲聲道:“老爺,可否陪我走走路,我吃得有點撐呢。”
寧真修看看衛(wèi)氏,今日按理該陪著正妻。
“老爺,我已好久未見你,我就只有這一個小請求�!睆埵戏诺妥藨B(tài)求道,不把老爺哄到手,她又如何能有兒子。
寧真修見狀,便不再拒絕,今日晚上去衛(wèi)氏那便好:“走吧。”
衛(wèi)氏心里被氣了個半死,只是面上卻還得寬容大度,裝作無事發(fā)生。
二房這邊,寧夫人跟寧真遠倒是和和氣氣的,自重歸于好后,只要寧真遠回府,幾乎是形影不離。
兩人一起送寧芙上了馬車。
“宗貴妃與皇后,切記不可厚此薄彼�!睂幷孢h正色道。
連父親都知曉后宮中這事,可見宗貴妃與皇后,有多不和了。
不過寧芙也能理解她們,別說宮中,便是尋常人家宅中,哪個不是為了自己兒子,爭得頭破血流。
宮中與她記憶中并無分別,雖奢華莊重,富麗堂皇,屹立在京城的最中心之處,卻也幽深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所行每一件事,都得謹慎再謹慎。
能入宮同皇室過除夕的,除了宣王府幾位公子姑娘,就只有謝茹宜與寧芙。
謝茹宜與寧芙又有些不同,她往年也被邀請了數(shù)次。
宗肆、宗鐸寧芙都認識,離敬文帝再近些的,是皇子們,寧芙粗粗一眼,只認識四皇子孟澈,乃是皇后之子,以及三皇子孟淵,六皇子孟澤,這兩位皇子都是宗貴妃所出。
寧芙將帶來的雪肌丸,送給了幾位娘娘。
“聽聞這是慕神醫(yī)的方子,早些時候我便想嘗試了,可惜一直找不到機會,沒想到今日四姑娘給我?guī)砹��!蓖趸屎蠛蜕菩Φ馈?br />
宗貴妃諷刺地看了皇后一眼,又看向?qū)庈�,心中倒是有幾分驚訝。
雖已聽過不少人說其顏色,恐難有人與她相比,宗貴妃卻是嗤之以鼻,再漂亮,還能比過曾經(jīng)的自己,只是今日一見,才知眾人所言皆屬實。
第23章
若非是寧真遠之女,與自己那三侄兒,倒也郎才女貌。
“四姑娘真是出落得水靈�!弊谫F妃也笑著夸了句。
寧芙行禮道:“貴妃娘娘謬贊�!�
敬文帝感慨道:“你這丫頭倒是細心,頭一回入宮,朕的這些姬妾,倒是一位也沒落下。”
又見一旁籠子里的白鸚鵡,與原先見時瘦弱了不少,蔫蔫兒的待在籠中,不禁道:“好好一只鸚鵡,如何被你養(yǎng)成了這樣?”
寧芙跪下磕了個頭,虛心認錯道:“回表舅,為了養(yǎng)好這只鸚鵡,大伯親自替我去找了雀奴,然則我實在沒有養(yǎng)好鳥的本事,所以帶了鸚鵡進宮,想讓表舅替我想想辦法�!�
雖說是孟澤讓她帶鸚鵡進宮的,可眼下卻是不能提起他。
“精通養(yǎng)鳥的,也就只有老六了,讓他替你養(yǎng)著吧�!本次牡鄣馈�
“兒臣遵旨�!泵蠞善鹕硇卸Y道。
寧芙往孟澤的方向看了看,見他也看了看她,似笑非笑的,不過只有一瞬,很快就收回了眼神,仿佛鸚鵡之事與他無關(guān),也并非是他的提議。
而他不遠處的宗肆,更是淡然,儼然對她的事并無半分興趣。
寧芙又想起他那日舞劍時,以劍挑起她的下巴,那冰涼的觸感。
她此時依舊能記起,當時她以為,他或許是真未認出她,可轉(zhuǎn)念一想,要是真未認出她,他這一劍恐怕早就刺了下去,哪會心慈手軟,更何況那劍抵著自己下巴時,分明是收著力道的。
而那姿勢,其實細細一想,或多或少有幾分逗弄的意思,若是換個人,寧芙只怕是早認定這番行為是在跟她打情罵俏了。
不過宗肆尋常并無同她親近的模樣,甚至三番幾次趕她走,并不像對她有意思,她雖不解,卻也不會去糾結(jié)此事。
“多謝表舅替我想到了法子�!丙W鵡的事解決了,她心里也算少一件事了,又溫柔感激地對孟澤道,“多謝六表哥�!�
美人這般嬌聲道謝,讓人心情都舒暢了不少,孟澤笑道:“如此小忙,表妹無非道謝�!�
敬文帝給寧芙賜了座,與靜文公主一處。
公主倒是好奇道:“你射藝這般好,馬術(shù)是不是也不錯?”
“只勉強會一些。”寧芙謙虛道。
“那蹴鞠你會嗎?”靜文公主道,“若是會,下一回比賽,你來與我組隊吧。”
靜文見她如此和氣,生出了幾分好感來。
另一邊,孟澤卻是看了她好幾次,與妹妹靜文相比,四姑娘就像一只飽滿而又剔透的桃子,他閱女無數(shù),再過兩年,寧芙這身材,就是極品了。
既溫柔,又好動的女子,世上尋不出幾個,若是有機會,將她養(yǎng)在身邊也不錯,只是須等寧真遠再無庇護她的本事。
宗鐸皺眉,他察覺出了孟澤的心思,只是也無立場開口,只好悶不做聲灌了一杯酒。
一場晚宴下來,這酒他竟喝了滿滿一壺,原本面癱的臉上,竟然也能明顯看出幾分不悅來。
一直到宗肆按住了他的酒杯,淡淡道:“一會兒還有煙花宴,你想失態(tài)不成?”
第24章
宗肆的話,讓宗鐸冷靜了不少。
眼下是在宮中,而非王府,自該注意分寸,雖還木著臉,卻再未碰酒杯半分。
宗貴妃聽到了他這邊的動靜,看了過來,見狀不禁笑道:“臨江仙乃酒中極品,鐸兒既然喜歡,何必阻攔他�!�
敬文帝也道:“今日一同過年的都是自己人,醉了也便醉了,偌大的宮中還能少了休息的地方不成?”
“勞煩姑父、姑母費心了�!弊阼I道。
敬文帝又看向?qū)庈�,不由打趣道:“阿芙要不要試試此酒?我記得你也是個貪嘴的。”
這指的卻是她在秋獵那時,喝醉一事。
寧芙生出幾分不好意思來,道:“回府后,我阿母將我訓(xùn)了一頓,之后便再不打算碰酒了,否則我阿母該饒不了我了�!�
敬文帝忍俊不禁,孟澤也是低笑出聲。
靜文公主好奇地跟她打聽,寧芙同她一五一十地同她說了她在山上醉酒一事。
“早知這般有意思,秋獵我也跟去了�!膘o文道,那是她向往地?zé)o拘無束的日子。
寧芙笑而不語,不好繼續(xù)在用秋獵之事,誘惑公主。
晚宴過后,那萬重?zé)熁ㄈ缂s而至,如流星般璀璨,亮若瑤光,將宮殿襯得若隱若現(xiàn),莊嚴之姿盡顯,之后如天花般綻開,美不勝收。
靜文拉著寧芙的手,從幾位皇子與公子間穿過,只為尋一個不被遮擋視野的位置。
只是如此橫沖直撞,公子們事先也并無準備,寧芙不知撞在了誰胸膛中,疼得她眼冒金星。
“可有傷到公子?”寧芙眼下顧不上自己,怕沖撞了貴人。
宗肆低頭看了她一眼,虛扶了她一把,只是如此角度,那春色不經(jīng)意間便入了眼,他移開視線,語氣毫無波瀾,道:“看路。”
寧芙一頓,隨后放下心來,是宗肆,總比是敬文帝的那些皇子們要好一些。
“是我走得太快了�!膘o文替她說話道,“表哥莫要怪她�!�
宗肆并不看寧芙,朝靜文道:“位置還能被人搶了去?慢慢來就是了�!�
靜文朝他吐吐舌頭,對寧芙道:“我們走吧。”
寧芙站定,朝宗肆得體的欠身行了個禮,才跟著靜文一同去了最前排的河岸。
宗凝與謝茹宜也在此處。
自打被兄長說了之后,宗凝見到寧芙時便有些尷尬,寧芙倒是朝她和氣地笑了笑,并沒有半分同她置氣的意思。
“寧姐姐�!弊谀阋餐蛄苏泻�,只是語氣免不了有幾分僵硬。
只這一句后,便未再說上一句,各自都賞起煙花來,沉浸其中。
宗鐸卻是半點煙花也未看進去,只看著眼前寧芙的倩影,以前只覺女子的服飾繁復(fù),今日卻感受到了美,襯得四姑娘如霜如雪。
如若他有這樣一位妻子,他愿意將俸祿,全交給她買衣裙,自己一個男子,也并無太多需要花銀錢之處。
第25章
寧芙不經(jīng)意間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四皇子正看著謝茹宜,眼神溫柔似水。
原來四皇子孟澈喜歡謝茹宜如此之久,怪不得上一世娶她之后,與她能琴瑟和鳴,恩愛有加。
寧芙下意識去尋宗肆的身影,這輩子他想娶謝茹宜,有四皇子這個競爭對手,恐怕也未必是件簡單事,若是又痛失所愛,也不知道他這輩子最后會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