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冰冷的河水，鉆入宋葉青的心肺，擠壓著最后的氧氣。

    她jsg想掙扎，可早已沒了任何力氣，只能任由身體往漆黑的河底沉。

    窒息一點(diǎn)點(diǎn)襲來，意識慢慢昏沉。

    兩輩子的記憶在腦海交錯(cuò)，她恍然回到了跟顧文淮的初見——

    她被打的遍體鱗傷，縮在潮濕的屋檐下乞討，一身軍裝的顧文淮像書里寫的天神，帶著光，微笑向她走來。

    他說：“就算是一個(gè)人，也要堅(jiān)強(qiáng)的活下去�！�

    宋葉青顫了顫，緩緩抬手，想抓住光。

    她想活下去。

    她才重生，才準(zhǔn)備開始新的人生，她怎么舍得死……

    可惜，老天爺好像不會再給她機(jī)會了。

    四周越來越暗，宋葉青慢慢閉上眼，和河底死一般的沉寂融為一體。

    ……

    寂靜的街道，顧文淮心不在焉地往軍區(qū)走。

    看著手里的離婚證，顧文淮莫名覺得喘不過氣。

    這時(shí)，通訊員開著車過來了。

    “政委，戶口本拿回來了，唐同志的孩子臨時(shí)靠掛在你的名下一個(gè)月，等下個(gè)月入學(xué)后就能遷回唐家。”

    “嗯�！�

    顧文淮斂去低落，不露聲色將離婚證藏進(jìn)口袋。3

    他接過通訊員遞來的戶口本后，又吩咐：“去電視臺。”

    軍綠吉普緩緩朝電視臺駛?cè)ァ?br />
    看著車窗外倒退的街景，胸腔那股壓抑的窒息感越來越嚴(yán)重，他伸手按住心口，深呼吸幾次，但不安卻散不去。

    他擰了擰眉，很快，車在電視臺門口停下。

    顧文淮拿著戶口本往播音部門去，可路過化妝室時(shí)，就聽見里頭傳出唐雪芬的聲音。

    “沒錯(cuò)，是我故意讓廣播站的小林搶走宋葉青去首都培訓(xùn)的機(jī)會，我也是故意搶了宋葉青的工作，又偷拿她的準(zhǔn)考證�！�

    “可我也是沒辦法啊，文淮說我們已經(jīng)是過去了，對我照顧只是因?yàn)槲业昧艘钟舭Y，絕對不可能跟宋葉青離婚，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想辦法把她逼走了�！�

    “我離婚還帶個(gè)孩子，總不能一直裝病麻煩文淮，媽，你難道不想做軍區(qū)政委的丈母娘？”

    一字一句，像是引爆了顧文淮心底的雷，轟響過后，硝煙彌漫。

    驀然間，他腦子里閃過不久前宋葉青在雨中哭著控訴的模樣。

    直到此時(shí)回想，他才看懂她眼中的失望。

    隱隱的，胸口口袋的離婚證似是在發(fā)燙，灼燒著他整個(gè)胸膛。

    “行了媽，掛電話吧，一會兒文淮要來了。”

    一聲輕響，座機(jī)聽筒被放下。

    虛掩的門被拉開，當(dāng)看見外面黑臉的男人，唐雪芬的笑容頃刻在臉上凝固，反應(yīng)過來后，連忙打招呼：“文淮，你什么時(shí)候過來的……怎么也不說一聲？”

    顧文淮沉默，一雙墨眸噙著從沒有過的陰寒，冷颼颼地盯著她。

    唐雪芬意識到他一定是聽見了剛才的話，臉霎時(shí)白了，慌忙抓住他的胳膊解釋：“你聽我說，剛剛我說的都是敷衍我媽，都是誤會……”

    話還沒說完，顧文淮便抽出手，將戶口本扔到她手里，嘲諷：“不急著解釋，等我把葉青找來，你再好好說這些‘誤會’！”

    寒風(fēng)般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讓唐雪芬哆嗦了一下。

    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冷酷，似乎要?dú)⑷说囊幻妗?br />
    顧文淮也無心再跟她糾纏，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想見宋葉青的念頭瞬間膨脹，伴著愧疚不斷泛濫。

    掏出口袋的離婚證，一把撕碎。

    是他錯(cuò)了。

    他竟然一次次誤會她，她受了那么多委屈，自然要跟他離婚……

    顧文淮越走，拳頭越握得死緊，卻怎么也壓不下心頭的慌。

    宋葉青……

    從前被壓抑的感情好像突然沖破了霧靄，他頭一次如此清晰認(rèn)識到——

    他心里不是沒有她。

    他想快點(diǎn)見到她，想跟她道歉認(rèn)錯(cuò)，她比他小了6歲，他以為照顧家就是照顧她，沒必要說那些肉麻的情話……

    但如果她想聽，他說多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