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也好過給我的母國招來滅頂之災(zāi)!」
久別重逢,我也想過再次相見之時是個什么樣的場面,左不過是盼望他在失去我的日子里有多么追悔莫及,痛哭流涕。
可如今再見,那點可憐的盼望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刻骨恨意。
山野隱居使我的消息閉塞,被抓來后才得知,薛厲為了泄憤,連屠我齊國邊境兩城。
哀嚎四起,戰(zhàn)骨支離。
家仇國恨之下,兒女私情終究是上不得臺面。
「阿淑,我是一定要報仇的�!�
「我以為齊國人的陰險狡詐足夠你學(xué)會棄暗投明,可你直到現(xiàn)在都是那樣天真。」
「總有一日你會明白,齊國會背叛你,陷害你,只有我,始終堅定地和你站在一起。」
2
我背著一個小包裹,站在一處荒草叢生的宮殿門口。
引路的太監(jiān)笑瞇瞇的,弓著腰,態(tài)度是一等一的恭敬:
「姑娘,皇上說了,您什么時候想通了,他就接您回去�!�
我冷嗤一聲,甩手進去。
誰稀罕!
我耗費了一上午拔光了宮殿里面的雜草,掃盡了蛛網(wǎng),才勉強打掃出一個供人居住的地方。
「喲,這不是咱們軍師大人嗎?幾日不見怎得這般落魄了?」
余初寧滿頭點翠步搖,帶著一大幫子人浩浩蕩蕩。
當(dāng)年我陪著薛厲一同返回北魏,和我們一同謀劃大業(yè)的還有他的母家余家。
這位余小姐一見薛厲誤終身,此生非他不嫁。
軍師大人。
薛厲贊我智計超凡,許多事都甘愿聽我差遣,不顧部下反對尊我為軍師,說若有朝一日他登大寶我便是丞相。
此時舊稱重提,便只剩下了諷刺。
「哎呀,真真是本宮記性不好,自你背叛那日起,就是北魏的過街老鼠,如何擔(dān)得起軍師二字?」
余初寧掩唇輕笑,揮揮手,身后帶來的幾個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上前按住我的肩膀,膝彎一陣劇痛,隨即跪倒在地。
余初寧繞著我走了幾圈,終于在我面前停下,尖尖的護甲撫過我的臉:
「這么久不見,你還和當(dāng)年一樣令人厭惡�!�
「你既然決定要逃,為什么又回來了?你非要和我相爭嗎?」
我被她掐著脖子,說話含糊:「這么久不見,貴妃娘娘倒是,風(fēng)采依舊�!�
風(fēng)采依舊,我走了這么久,你都混不成薛厲的身邊人,只得了一個貴妃的頭銜安撫。
這話我們倆都聽的明白。
「不對,還是有所不同的�!�
「雖說只是個貴妃,可處置你一個無品無階的庶民也夠了�!�
余初寧笑瞇瞇的:
「對貴妃出言諷刺,賞你二十鞭子可好?」
僅僅三四鞭子落下,我眼前就出現(xiàn)一片血氣。
「你不過是一塊鞋底上的爛泥,怎么配與明月相爭?」
直到那二十鞭打完,薛厲也沒有來,我記得他以前最見不得我受欺負(fù)。
我恍惚想著。
貴妃隨手把那沾血的鞭子甩開,帶著那群人又浩浩蕩蕩離開了。
天空飄起雪花,我趴伏在青磚上失去了意識。
3
我燒得迷迷糊糊,額頭上傳來溫?zé)岬挠|感。
「阿淑,我恨吶�!�
「我和我的兄弟身上明明流著一樣的血,憑什么他們生來錦衣玉食,我食不果腹,還要遠(yuǎn)赴齊國受那質(zhì)子之辱。」
「阿淑啊,我是一定要報仇的,你也疼一疼我,好不好?」
有人在我耳邊絮絮叨叨,眼皮卻似乎有千斤重,無論怎么努力都難以睜開。
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冬日。
那時候他還是北魏送來齊國的質(zhì)子。
我陪著公主去大相國寺進香,碰見他脖子上拴著鐵鏈,被那些權(quán)貴之子當(dāng)狗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