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笑著補充道:“我聽說新科那邊,有人要你全職留在領(lǐng)航科技?據(jù)說給的條件還很大方。
“你是怎么想的?別把我當領(lǐng)導,就當你老師就好,大膽說�!�
以譚院士對蘇允白的了解,她若是真選擇了領(lǐng)航科技,她也不會很驚訝。
畢竟那公司有一半是啟年的。
聽說啟年最近一直往它上面加碼,還有意上市……很明顯是看重的意思。
年輕人嘛,感情好起來,當然是恨不能日日都待在一起,連班都一起上。
蘇允白笑著試探:“聽老師這意思,您是支持的?”
譚院士笑道:“我原來不同意你冒險,是因為那時候項目的前程在哪里還不知道。很多時候你不得不承認,做研究是做研究,開公司是開公司……
“不過現(xiàn)在嘛,領(lǐng)航科技顯然有個看得見的未來。你即便要跳槽了,未來的發(fā)展也未必就差了。
“既然這樣,我又何必要當個壞人呢?”
譚院士眨了眨眼,笑得有些頑皮。
蘇允白沉默片刻,也笑,“老師,其實我今天過來,是有件事想跟您說……”
她看著譚院士,“等這個項目的alpha測試完全收尾,beta測試開始鋪開,我想從領(lǐng)航科技那邊退了。事實上,項目的結(jié)題報告我都開始在寫了……”
譚院士聞言,有些驚訝。
她沉吟了半晌,“小白,你老實告訴我,你跟啟年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蘇允白對著老人擔憂的眼神,心里不太好受。
雖然如此,她還是道:“老師,我跟啟年已經(jīng)說好了,我們……離婚了�!�
譚院士一怔,神色落了下來。
她沉默了好半晌,問:“什么時候的事?”
“就最近。昨天我剛從蓮山搬走……這件事,我想著還是跟您親口說一聲……”
“怎么這么急�。渴遣皇前l(fā)生了什么事了?”
“也不是,我們彼此都有這個想法。有一段時間了。經(jīng)過仔細考慮,我們都覺得還是分開比較好……”
“啟年他……小白啊,我知道啟年在生活上還幼稚了些……”譚院士說到一半,看到蘇允白的神色,又止住了。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蘇允白神色謙然,“老師對不起……”
譚院士到底見識過風浪,很快就回過神來了,“你這話。對不起什么啊?離個婚而已。難不成離了婚,你就不認我這個老師了?”
蘇允白趕緊道:“那不會。您永遠都是我老師……”
譚院士想了想,“這樣也好。你如果真從領(lǐng)航科技退了,就可以專心學校里的事了。多花點時間在科研成果和教學上,攢攢資歷,再過個一兩年,看看能不能往上升一升……”
副教授再往上,就是教授了。
這一步,要的不僅僅是實力,還得看時機。
蘇允白一邊心動,一邊又有點沒信心:“我畢竟還年輕,而且咱們學校人多,比我資歷深的還有得是……”
譚院士卻氣定神閑:“原本你若是還在領(lǐng)航科技那邊,那未必能行。但你不是要從領(lǐng)航科技退了嗎?那就不一定了。
“這個項目都已經(jīng)成一個公司了。這么大攤子,咱們A大這邊肯定是要出一個人的。
“企業(yè)嘛,別的不說,至少資金是不會缺的。有些可上可下、并沒有萬全把握的人,可能只會往一頭使勁兒。
“領(lǐng)航科技的部長職位,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從譚院士家里出來,蘇允白的眼神都亮了幾分。
剩下的就是霍董那里了。
霍董兩年前把公司交到霍啟年手上后,就過上了退休生活,幾乎不問世事。
他住在霍家的老宅里,平時鮮少外出交際,也不太歡迎外人去打擾他。蘇允白只有逢年過節(jié)時才會跟霍啟年回老宅吃飯,順便看看他。
雖然見面不多,但霍董對蘇允白一向和藹。
他是立身持重的長輩,蘇允白很敬重他。離婚這樣的大事,她是一定要親自跟霍董說一聲的,否則就太不禮貌了。
到霍家老宅時,時間剛過九點。蘇允白提前打過招呼,所以她的車剛停在門口,就有人來接她了。
霍董退休生活豐富多彩,蘇允白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吃過早飯,正拿著魚食喂魚。
見蘇允白過來,霍董和藹地朝她招招手,讓她過來,“吃過早飯了嗎?”
“吃過了。最近天氣轉(zhuǎn)熱了,您脖子還疼嗎?”
“好多了。你們天天坐辦公室的,也得注意鍛煉……”
霍董有一句沒一句地跟蘇允白聊著。
他與人來往自有一套邏輯,即便知道今天蘇允白獨自一人來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也不著急問起,只是一邊喂魚,一邊跟她聊著。
等一罐魚食見了底,霍董招呼蘇允白喝茶。
蘇允白喝過一杯茶后,見時機差不多了,就主動說起了來意:“我來是想跟您說一聲,我跟啟年……我們決定離婚了。”
霍董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緩緩收了回去,顯得有些嚴肅,甚至是嚴厲。
他問一旁的助理:“他人呢?”
助理低下頭,“霍總出差了,現(xiàn)在人在國外�!�
“哼,好一個人在國外!”霍董將手里的茶杯重重放下,“給他打電話,讓他給我滾回來!”
蘇允白沒想到霍董說生氣就生氣,嚇了一跳。
她一直就知道霍家這對父子關(guān)系不太好,但霍董會這么不加掩飾,還是有點出乎她意料。
蘇允白趕緊將人攔了下來,“爸……董事長,這件事不怪他,這是我們兩個人的決定�!�
“你別給他遮掩!他從小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張狂得不行,有了點成績就自以為厲害,別人給他兩分薄面,他就不知收斂,學不會尊重人……”
霍董的話很重。
蘇允白頭一次見他發(fā)這么大脾氣,這會兒有點不知所措。
霍董罵過霍啟年一場,又安撫蘇允白:“你是個好孩子,肯定是他又在外頭混賬了!簡直不知所謂……你別怕,這件事我能做主……”
蘇允白沉默半晌,嘆氣道:“董事長,離婚是我提的。”
霍董頓住了。
蘇允白誠懇道:“您這些年很照顧我,我心里很感激。我想著離婚這么大的事,不能讓您從別人那里聽到,所以過來跟您說一聲……
“董事長,我是真的想離婚的�!�
霍董輕聲嘆了口氣,“是啟年沒做好�!�
“我們私下已經(jīng)商量好了離婚協(xié)議。新科決定要上市,所以一個月后,我們會正式辦理手續(xù)……”
蘇允白說起她跟霍啟年的約定。
這些事也是霍董關(guān)注的。所以蘇允白說起時,他聽得很認真。
霍啟年是霍氏現(xiàn)在的掌權(quán)人,他的婚姻,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倘若真的鬧得很難看,對集團的形象不利。
蘇允白:“我們的意思是不正式發(fā)新聞稿,但也不會刻意隱瞞,淡化這件事的影響,慢慢就過去了……”
霍董聽完,又嘆了口氣,“好孩子,難為你了�!�
“您這話就太客氣了,再怎么說,這些年您也照顧了我很多……”
蘇允白這話說得至少有八分真心。
別的不說,至少她外婆的病上,霍家是真的幫忙了。雖然最后沒能留住人,可她外婆走得很有尊嚴,這已經(jīng)夠她感激的了。
霍董看向一旁的助理,“你幫我把李律師找來。我記得我在中心商場還有幾個店面?讓允白挑兩個喜歡的……”
“別……”蘇允白趕緊阻止,“董事長,我真不是跟您客氣。離婚協(xié)議的事,我已經(jīng)跟啟年談好了。”
霍董見蘇允白實在不愿意收,便道:“那你可有什么為難的事?允白,就當是安一安我這個老頭子的心……”
蘇允白抿了下唇,“是有一件事,我一直在想該不該問……”
“哦?”霍董精神一振。
蘇允白道:“董事長,也許您能告訴我,當初……啟年為什么愿意結(jié)婚?您知道的,我想聽真話�!�
霍董一怔,下意識避開了蘇允白的眼神。
他嘆道:“允白啊,是啟年對不起你�!�
蘇允白眼神一黯,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我就是好奇罷了,其實這個問題,已經(jīng)沒有多少意義了。”
她站起身,“我下午還得去公司,就不打擾您了。”
“等一下。”霍董叫住了她,“你把手機給我一下�!�
蘇允白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把手機遞了過去。
霍董將蘇允白的手機遞給一旁的助理。
助理笑了笑,在蘇允白的通訊錄上新輸入了一個聯(lián)系號碼,又將手機還給了她。
霍董道:“老宅的電話你是有的,我現(xiàn)在給你的是我的私人電話。若是遇到什么難解決的事,你就給我打個電話。
“A市這個地界,我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你就當我是世叔,逢年過節(jié),也來走動走動……”
蘇允白握緊手機,“謝謝您�!�
別管能不能用到,至少這是霍董的一番好意。
蘇允白很快告辭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后,霍董這才猛地一揮手,將茶幾上的茶杯掃落在地,摔了個粉粹。
他難掩盛怒,“去給他打電話,讓他給我滾回來!澳洲那邊有多大的生意,六個副總都不夠他用,還要他堂堂一個集團的總裁親自跑一趟?
“當初是他自己答應(yīng)結(jié)婚的,我又沒逼他。他自己惹出來的事……
“事情才剛過多久,這就翻臉不認人?
“他不要臉,我可要臉!
“簡直不知所謂!”
第22章
后悔?不可能!
霍啟年當然不會滾回去�;舳陔娫捓锏呐叵�,
他左耳進右耳出,甚至敷衍得氣定神閑:“知道了,我會盡快回去的�!�
霍董一聽就知道他沒往心里去。
他不再白費口舌,
只冷笑兩聲:“你早晚會后悔!”
霍啟年眉頭一挑,連不屑的表情都懶得擺。
掛了電話后,
他該開會開會,該談合作談合作,
絲毫沒把這件事放心上。
三天后,
合同簽訂,
霍啟年將剩余之事交給隨行的副總,
自己先一步飛回國。
當天晚上,
沒等他的“狐朋狗友”們喊他出去,他先接到了譚老師的電話:“啟年啊,
知道你忙,但來姨媽這里吃個晚飯的時間總該有吧?”
霍啟年聞言,
不由露出個牙疼的表情,應(yīng)了下來。
譚老師自小就十分照顧霍啟年。他讀高中那幾年,
正逢霍母病重,
霍董又不太管他。要不是譚老師壓著他的脾氣催他上進,他可能真就成了個只知道吃喝玩樂、逞兇斗狠的紈绔了。
也是因此,在霍啟年心里,
譚老師幾乎是母親一般的存在。霍董的話他可以當耳旁風,
可譚老師那里,
他還真不愿意放肆。
霍啟年早早收拾好自己,連張揚的車都不開,只挑了一輛低調(diào)的黑色商務(wù)車,自己一個人開到了譚老師那里。
一進門,
他先煞有其事地上下看了看譚老師,嘆道:“譚老師,又年輕了啊。您怎么還‘越活越回去’了呢?”
譚老師瞪他,沒瞪兩秒就破功了。
她笑罵道:“這詞兒是這么用的嗎?又不正經(jīng)!”
“我怎么不正經(jīng)了?您看我這一身打扮。這叫什么,這就叫正經(jīng)�!�
霍啟年擁著譚老師往屋里去,“我聞到了水煮肉片的味道,是何阿姨做的吧?可饞死我了。咱們什么時候開飯?
“您不知道,我可是三四天沒吃好飯了……”
霍啟年嘴巴不停。一會兒談他給譚老師帶的禮物,一會兒談國外突然爆發(fā)的游行,一會兒又說起當?shù)睾翢o新意的美食,吐槽合作方請的中餐是多么難吃,他在餐桌上差點都要裝不下去了云云。
只他一個人,就能說出十個人的熱鬧。
事實上,只要霍啟年愿意,他就是個極能討人歡心的人。譚老師在對上他時,即便一開始還板著張臉,很快就會轉(zhuǎn)變態(tài)度。
在人際交往上,他一貫得天獨厚。倘若他再用點心,那殺傷力就更大了。
所以很多事,不是他不能做,而是他根本就沒上心。
只看他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就知道了:從進門到現(xiàn)在,他一句有關(guān)小白的話都沒說。
譚老師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嘆氣。
她不愿意飯前掃興,就熱熱鬧鬧地順著霍啟年的話聊,把一頓晚飯吃得賓主盡歡。
等霍啟年放下筷子,她才幽幽地嘆了口氣,道:“你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我常常在想,小白要是有你這本事就好了。也不用多,三分就行�!�
霍啟年就知道,今晚到底還是逃不過的。
他也忍不住想嘆氣了:“姨媽,我跟您天南地北繞了這么多事,您怎么還記得這個��?”
譚老師瞪他,“我還沒有老到那個份上吧?”
“您別生氣呀。我看蘇老師的本事不僅不差,反倒好得很。家里的老頭子和您都這么喜歡她……這本事我可比不了。”霍啟年似笑非笑的。
譚老師聽出了他話里的鋒芒,忍不住道:“你少給我打馬虎眼。小白脾氣那么好,要不是你沒做好,她怎么會跟你離了?”
霍啟年一攤手,“您瞧,我沒亂說吧?這都沒怎么呢,你們就都覺得是我的錯了。蘇老師這本事,果然比我高明多了�!�
“怎么,你還覺得自己被冤枉了?”
“姨媽,離婚可是她提的�!被魡⒛甑溃爱敃r我朋友們都在,她的一個朋友喝醉了耍酒瘋,往我這邊的一個朋友身上倒了酒。
“我讓她代表她朋友道歉,她說來說去就是不肯,反而說要離婚……離就離唄,我還怕了怎么的?
“您評評理,這是我的錯嗎?”
譚老師不怎么相信,“那么多人,怎么小白的朋友就找上你朋友了?”
霍啟年道:“姨媽,您這不對吧?受害者有害論?”
“你先別急著給我扣帽子。我問你,”譚老師皺起眉,“你那個朋友,該不會是個女孩子吧?”
“這跟是男是女關(guān)系不大�!�
譚老師卻一下子就猜到了:“曲家的那個?”
霍啟年頓了下。
譚老師這下子是真有點生氣了,“你該不能對曲家那個丫頭有什么想法吧?啟年,咱們可不能犯這種原則性的錯誤……”
“我沒有。”霍啟年道,“姨媽,我跟清音之間,真不是您以為的那回事�!�
“那你為什么離婚?”
“這兩件事不是因果關(guān)系。我覺得我自己沒做錯,但蘇老師卻總是疑神疑鬼。姨媽,她太過了!”
“那你跟小白解釋清楚啊�!�
“我解釋過,沒有用�!�
譚老師沉默片刻,又道:“你的解釋,是不是就是嘴上說說?”
霍啟年一挑眉。
譚老師道:“啟年,你就當老師是偏見好了。你朋友這么多,男男女女都有,可這種事,我第一反應(yīng)就是曲家那個孩子,你覺得是為了什么?”
她看著霍啟年,眼神有點深,“你捫心自問,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你真的沒有做讓小白誤會的事嗎?”
霍啟年沒回答。
譚老師繼續(xù)道:“之前你需要結(jié)婚的時候,曲家那邊明明有機會,卻避之不及。我多少知道你的脾氣,你就不是個能接受這種見風使舵之人的性子。
“這件事過后,你果然就疏遠曲家了。
“可怎么在曲家那個小姑娘身上,你一下子就變了?”
“因為我欠她一個人情,現(xiàn)在在還她�!被魡⒛甑�,“這件事您別問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再說了,您還不知道我嗎?我如果真對她有什么想法,又何必現(xiàn)在才離婚?
“這件事跟她沒關(guān)系,只是我和蘇老師之間的事……”
“小白知道這件事嗎?”
霍啟年沒應(yīng)聲。
那就是不知道了。
譚老師有點生氣了,“啟年,你們是夫妻!你要還曲家那個丫頭人情,為什么不跟小白解釋清楚?她不是任性的人�!�
霍啟年也來了脾氣,“我為什么要跟她解釋?假如連這樣的信任都沒有,只能說明我們不合適�!�
他說到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意有所指道,“我們本來也不合適。正好,不要給彼此增加不必要的沉沒成本�!�
譚老師一驚,“什么叫‘本來也不合適’?”
霍啟年沉默片刻,“我跟她是不一樣的人�!�
譚老師反問道:“你以為她是怎樣的人?”
霍啟年坦然道:“我不知道,但肯定跟我不一樣。我知道離婚這件事突然了些,可后來我想了想,這未必不是一個好時機。
“我們不一樣,早晚得漸行漸遠。既然如此,趕晚不如趕早�!�
譚老師沉默許久,幽幽地嘆了口氣。
她不再說離婚的事,只疲憊道:“啟年,我希望你是真的想清楚了。不要這么傲慢,我怕你將來會后悔�!�
霍啟年臉上的笑只浮在表面,“后悔?不可能!再說了,我自己都不怕,您又擔心什么呢?”
當天晚上,霍啟年是帶著火氣入睡的。
任他再是看得開,一連被說了兩次,還次次都是被指責的那一方,難免覺得不痛快。
蘇允白到底給他們灌了什么迷魂湯了?
尤其是……為什么總說他會后悔?
他有什么好后悔的?
霍啟年憋了一口氣,這口氣在第二天上班時,又達到新的高峰。
——管人事的負責人給他遞了一份報告,是各個分公司高層管理人員的任職變動情況。蘇允白的名字,就出現(xiàn)在辭職意向名單上,還是頭一個。
第23章
辦公時間,蘇部長竟然不……
霍啟年涼涼一笑。
天底下那么多人,
他難不成還就缺她一個蘇允白了?
他拿起桌上的筆,當場就想批個同意。
但……等等。
別管她是真心還是假意,他為什么就得按照她的節(jié)奏來?
霍啟年丟開手中的筆,
撐著下巴看著桌上的文件,微微瞇起了眼。
半個小時后,
由霍總親自帶隊的霍氏集團高管小隊,一行共七人,
驅(qū)車前往位于A市新區(qū)的領(lǐng)航科技,
美其名曰,
視察。
霍啟年的車剛離開霍氏集團大樓,
這個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似的,
一下子就傳開了。
【十九樓八卦中心】
——大消息!霍總殺去領(lǐng)航科技了!
——領(lǐng)航科技?沒什么印象啊。是我孤陋寡聞了嗎?
——新科總該知道吧?新科控股的領(lǐng)航科技。新科不就是霍總的嗎?
——so?
——天哪!不會還有人不知道前·霍太太就在領(lǐng)航科技吧?不會吧不會吧?
——這我倒是知道,但霍總一看就是去視察的,
跟前霍太太有什么關(guān)系?前霍太太有這么重要嗎?
——砂仁豬心!砂仁豬心吶![偷笑]
——可如果真是為了公事……實事求是好吧,霍總要去領(lǐng)航科技,
真挺突然的。他找人都是臨時找的,聽說張總都沒帶。張總你們知道吧?他就是分管領(lǐng)航科技的。連張總都不帶,
這哪是視察的樣子?
——難不成是要問罪張總?
——這話你信?張總屁股底下那把位置穩(wěn)得很。沒見新科都要上市了嗎?他可是嫡系啊嫡系。
——那霍總為什么突然要去領(lǐng)航科技?
——還不興霍總心血來潮啦?說起來,
霍總的確沒有去過領(lǐng)航科技呢。
——不能吧?
——怎么不能?集團底下這么多分公司,領(lǐng)航科技不過是新科注資而已,有那么重要嗎?他沒去過不是很正常?
——那么問題來了,
之前都沒去,
為什么現(xiàn)在要去了?
——小道消息,
前霍太太,也就是領(lǐng)航科技的蘇部長要辭職了,報告今天遞到霍總辦公室了。
——辭職?真的假的?
——我靠好心機!她該不會以退為進吧?
——爭寵新手段?嘖嘖嘖。
——我也覺得這個時機點好微妙哦。
——你們少說兩句,蘇部長能當上部長,
靠的可是自己的本事。
——這事咱們討論過吧?領(lǐng)航科技可是鄭總在管。鄭總那個人你們還不知道嗎?他是恨不能把所有好處都往自己家里摟的。前霍太太可得喊他一聲姑父的,就憑這個……有些事就不必多說了吧?
——也不必把人想得這么壞吧?蘇部長我接觸過,感覺挺有能力的一個人。她這會兒遞辭職,是因為公司有規(guī)定,高層離職需要提前說的。
——不是,匿名群還要拍馬屁??不必了吧?
——大可不必。她已經(jīng)不是霍太太了,馬上又不是蘇部長了,還不能讓人暢所欲言了?
——就是就是,真這么覺得她好,你倒是別來這里聽八卦啊。
——別吵啦別吵啦!我不care蘇部長如何,我就想知道,霍總?cè)ヮI(lǐng)航科技后,會發(fā)生什么!
——對對對,我就想知道這個。都有誰跟著去��?
——我知道一個,劉助理!
——秘書處的啊。那看來沒戲了,她們那邊的人都嘴緊,很少亂說的。
——姑娘天真了吧?涉及霍總當然要嘴緊,但涉及霍太太嘛……[偷笑][偷笑]
——不然你們以為咱們的八卦都是哪兒來的?十九樓的八卦,當然得是十九樓的人傳出來的�。�
——就算劉助理真不說也沒關(guān)系,領(lǐng)航科技那邊我也有認識的人啊!放心,絕對能打聽出來。
——坐等吃瓜。[瓜]
——嘿嘿嘿,我聽說劉助理不太看得慣某人?
——要我我也心不平啊。人家堂堂高材生,奔著霍總的第一秘書來的,就想著以后也外放當個劉總,結(jié)果被霍總派去管某人的大小事,幾乎成了她的生活助理……
——嘖嘖嘖。
——我的志向是封疆大吏,結(jié)果你竟然讓我往后宮使力?
——而且這后宮主子還不受寵。
——不受寵就算了,脾氣還大。
——還總出昏招。
——前途無亮啊前途無亮。
——不過,劉助理也算是快要熬到頭了吧?
坐在車上的劉助理悄悄收起手機,長長吐出口氣。
她看著車窗外飛速往后退去的高樓大廈,勾了勾唇角。
雖然那群人說話難聽,但有一句話是說對了:她快熬到頭了。
她在霍總身邊四年了,有些事看得很明白。
霍總視察分公司自有一套流程。除非是想糾對方錯處,否則他很少像今天這樣,一點準備時間都沒有,直接打人一個措手不及。
這是很下面子的做法。
也別說粉飾太平那一套了,那是高級玩法,但至少得給人預留個做ppt的時間吧?
什么提前通知都沒,一句口風都沒漏,只在出發(fā)之前告知一聲……
一切都太匆忙了,到時候分公司的業(yè)務(wù)就算有九分功績,恐怕也只能呈現(xiàn)出七分。
要是再一個緊張……
看霍總這臉色,再看他們這一行的陣容,對方很難不緊張。
緊張就容易出錯。到時候七分好也只剩五分了。
劉助理想到這里,臉上的神情都不自覺放軟了幾分。
她跟蘇允白沒仇,細究起來,她們其實還算校友:她研究生讀的就是K大。
良禽擇木而棲。她大好青春,不愿意在包包、首飾、禮服等等等等有關(guān)霍太太的瑣碎小事上浪費,不過分吧?
劉助理想到這里,越發(fā)心安理得起來。
霍啟年一行四輛車,很快抵達領(lǐng)航科技門口。
鄭總帶著人在大門口迎接。見到車來,他還熱情地下樓梯迎了兩步,一張白凈的臉上帶著笑,十分儒雅隨和的樣子。
只從賣相來看,鄭總在一批大腹便便,甚至“聰明絕頂”的高管里,絕對能稱得上一句鶴立雞群。他年輕時就以斯文俊秀出名,即便人到中年稍遜幾分,依然很拿得出手。
否則也不至于把一貫霸道不讓人的霍曼英迷成那樣。
只可惜,世上有“草包美人”一說。鄭總雖然說不上草包,但能力也就那么回事了。
霍啟年對他這個便宜姑父沒太大好感,但也說不上厭惡,只很公事公辦地點了下頭,目光在鄭總身后立著的人里一掃而過。
男的,男的,男的,女的……
——都不認識。
呵,蘇老師好大的架子!
霍啟年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鄭總的肩。
鄭總背后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說起來,霍啟年還要叫他一聲姑父的,可他從來不敢在霍啟年面前擺長輩架子,反倒有點怕他。
霍啟年慢條斯理道:“鄭總,臨時視察,我怕是來得不是時候吧?”
鄭總臉上的笑都僵了,“不會,不會。咱們公司上下的人都很歡迎霍總的到來。就是有些人出差了,還有些人是因為臨時有事不在公司……”
一群人相伴著往里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