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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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受仇家報復追殺,秦賀東身受重傷,記憶全失,如乞丐般流浪在城市之中。一個名叫林晉安的男人將他帶回了家,不僅喂飽了他的肚子,還以身飼狼,將他的孽根也伺候的舒舒服服。
正當彼此情濃蜜意之時,秦賀東醒了。
他立刻拋下了林晉安,以秦家之主的身份重新問鼎權力之巔。當那人找上門來時,也無半點念舊情之意,反而冷漠嘲諷對方不男不女之軀。
而就當他以為彼此的人生再也不會有瓜葛之際,他發(fā)現(xiàn),他失眠了。
《飼狼》
☆、1
狹窄又老舊的單人床上,兩個男人正相擁在一起,連腿都緊緊交纏。被子凌亂的搭在了腰部,底下的床單也早已褶皺不堪。地上扔滿了彼此的衣服,連內褲都隨意的掛在了床頭�?諝庵心枪梢业臍庀⑦仍未散去,滿滿的都是情欲纏綿的意味。
盡管并沒有使用過的安全套扔在地上,但也不難猜測前一夜都發(fā)生了些什么。
被肏弄得狠了的林晉安依舊睡著,嘴唇都還微微腫著,顯然是先前被吻得太過分了一些。點點白精正沾在他的腿根上,從翕張著的花穴中緩緩的往外流淌。而早就落到床單上的則已經(jīng)結塊成精斑,不知要如何浣洗才能完全從床單上扣下。男人低沉又沙啞的嗓音似乎還回響在耳畔,連夢中都令他羞恥不堪。
“晉安,給我生個孩子好不好?”
林晉安哪里能不答應。
他記得自己已經(jīng)快要被肏到高潮,整個人一邊哭一邊摟著對方點頭,嘴里不斷呢喃著“東子”這兩個字。炙熱的精液全都噴灑進了他的子宮,將內里小小的器官都燙到發(fā)抖�;ㄑㄋ浪赖慕g住了那根粗大的孽根,再哆嗦著噴出黏膩的愛液。然而這并不是結束,對方甚至都沒有任何停歇,在精液射罷之后,直接又抵著子宮里軟綿的嫩肉開始了新一輪的肏干。
他們做的實在是太狠了一些。
甚至連去浴室清洗的力氣都沒有,林晉安就已經(jīng)依偎在男人的懷里,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男人的陰莖則還抵在他軟嫩的花穴上,盡管沒有插入,卻也足以感受那一處的濕滑溫暖。這似乎只是彼此再尋常不過的一天,正如先前許多個笙歌纏綿的夜晚一般。窗外的日光還十分溫柔,并不像正午時那般毒辣,透過窗簾也只照進了一點進屋里。林晉安今天上午休息,并不需要去醫(yī)院門診,男人也是深知這一點,才在昨夜那樣按著人在身下狠狠的欺負。
他們本該再摟在一起睡一會兒,等到八九點的時候再起床,去浴室里洗去昨夜的狼藉,再一起牽著手去樓下熟悉的阿婆那邊用上一碗熱乎乎的餛飩。
然而,男人卻醒了。
秦賀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警惕又陌生的觀察著身邊的一切,絲毫不像昨夜那個滿心滿意都是林晉安的“東子”。懷里并不認識的青年盡管十分溫暖,但卻并不會讓他產(chǎn)生任何放松的心思。他記得自己是從那群人手里逃了出來,再從四層樓上一躍而下——
為什么,現(xiàn)在卻會在這里?
眉頭緊緊的皺起,連唇瓣都下意識的抿了起來。記憶的缺失讓他十分戒備,畢竟上一秒還在從敵人手中逃生,下一秒就出現(xiàn)在著這個私人公寓里,實在是無法令他感到任何的放松。目光如鷹般掃視過整個房間——狹窄的臥室里甚至連衣柜都是折疊的那一款,盡管還算干凈,但絕不是他秦賀東會住的地方。
“東子”林晉安似有所感,迷迷糊糊的在他懷里低喃了一聲。
他的眼睛并沒有睜開,雙腿甚至還夾著對方的腰,將自己沒有穿內褲的花穴毫不掩飾的送到了對方的陰莖上。若是他稍稍清醒一些,便能感覺到摟著自己的人此時肌肉是如何的堅硬,根本不是平時放松的狀態(tài)。然而他昨夜實在是被折騰的太狠,連翻個身的力氣都沒有。
秦賀東沒有回應。
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懷里的青年臉上——年輕還略顯稚嫩的面孔并無多少姿色,比他以前玩過的明星模特都差了太多,頂多只能算得上清秀而已。他從不喜歡這樣普通到扔進人群就找不出來的情人,也自然不會生出任何憐惜疼愛的情緒。懷里的人呼吸逐漸平緩下去,仿佛剛才的“東子”只是一句睡夢中的囈語。他的目光緩緩的從對方的面孔上挪開,轉而落到了床頭的手機上——
☆、2
秦賀東不動聲色的將身體與青年分開。
他并不想去多看這一具并不曼妙的身體,因此當瞥到那根干凈的肉莖之后,便直接伸手過去拿了手機。拇指在感應處按下,大約是已經(jīng)錄入了他的指紋,直接就解鎖進入了主頁面。
還不待他去查看今天的日期,手機背景就令他不禁擰起了眉頭——
那是一張合照。
他和床上這個青年,腦袋抵在一起的合照。
若非照片里的那張面孔確實是他自己,他甚至都無法相信這個笑得帶著傻氣的人會是自己。除卻姿勢親密以外,兩人的脖子上甚至還圍著同一條淺灰色的圍巾,仿佛是一對再親昵不過的情侶。瞳孔猛的擴了一瞬,但下一秒,秦賀東又冷靜下來,無視那張壁紙,滑到了查看日期的地方。
隨后,男人猛的握緊了拳。
他像是要確認什么一般,直接下床拉開了窗簾。窗外陽光明媚,正對著的玉蘭樹枝葉繁茂。眼眸死死的盯著樹梢上嘰喳亂叫的麻雀,過了片刻,他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
現(xiàn)在,是夏天。
然而在此之前,在他被對手追殺時,還是秋天。
躺在床上的林晉安沒了摟抱,雖然夾住了被子,但還有些難過,又小聲喃喃了幾句“東子”。他的眼睛還沉得很,但聽到對方穿衣服的聲音,又安心了下來,重新乖乖的睡了。秦賀東將襯衫的最后一個扣子都扣上,目光又在整個屋里掃視了一圈,隨后大步走到床頭,拿起了對方的皮夾。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的抽出了里面的身份證。
他凝視了一會兒身份證上的“林晉安”三個字,微微瞇了瞇眼,隨后又放了回去,無聲的抽出了一張百元大鈔,隨后重新將皮夾放到了床邊。從始至終,床上的青年都沒有睜開眼睛,也不知是過于親密還是過于松懈。對于秦賀東來說,過去一年的他和對方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并不難猜測,然而他此時并不記得,也并不在乎。
他現(xiàn)在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身材高大的男人無聲的走出了房間,目光甚至都沒有再停留一瞬,直接就拉開了公寓的大門,大步離開。而躺在床上的林晉安則再一次輕喃了一句“東子”,嗅著那股有著彼此氣息的被單沉沉陷入昏睡。
他一直無知無覺的睡到了十點。
若是在平時,東子早就會喊他起來,或者直接抱進浴室里去。因此當睜開眼時,林晉安還頗有些迷糊,定定的瞧了時鐘好一會兒。手有些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他扶著床單坐起,沖那打開著的門喊了一聲。
“東子?”
沒有人回應。
莫名的,林晉安心口一悸,像是有些疼意一般。
他蹙起了眉頭,忍著腿根的不適,直接就下了床。腳踩了幾下,都只是踩在了拖鞋的上面,沒能踩進里頭去。他索性光著腳下了地,快步朝臥室外頭走去,還不斷喊著“東子”,來來回回的在屋里頭尋找男人的身影。
沒有。
客廳、臥室、廚房、衛(wèi)生間、甚至陽臺,都沒有。
☆、3
像是有一盆冰水從腦袋上澆下,林晉安茫然的環(huán)顧著四周,有些不明白為什么竟然尋不到對方。心口一陣陣的發(fā)寒,連呼吸都帶上了些許涼意。但他還想著是不是對方下了樓,去了小超市買東西,亦或是被鄰居阿姨喊去幫忙扛了飲用水——
林晉安急忙回了臥室,穿上了衣服。
他買給對方的手機正安安靜靜的放在床頭柜上,并沒有被帶走,因此連打個電話去尋的機會都沒有。盡管下午還要去醫(yī)院交班,但他此時也顧不得什么,草草的披上外衣后便拿著手機和鑰匙下了樓。天色已經(jīng)有些過分灼熱,照得樹葉都帶上了蔫意。他匆匆下了樓,尋到了每日都會拖著躺椅出來曬太陽的大爺——
“大爺,您看到東子了嗎?”
“東子��?”大爺搖了搖扇子,又搖了搖頭,瞇著眼睛瞧向他,“沒看到,怎么,東子不見了?”
“嗯,沒帶手機就出了門,我有點擔心他�!绷謺x安頗為勉強的笑了笑,腦海里不知為何冒出了一個有些令他擔憂的猜測來。但是他還并不愿意承認這個猜測,畢竟男人已經(jīng)在他這里住了將近一年,前一天夜里也沒有任何的異常。他們還那樣激烈的做愛,那樣摟抱在一起說著彼此的情話——
“哦怎么好不帶手機呢?我沒瞧見他,我是早上八點就出來的,你再找別人問問吧�!�
到底不是自家的事情,大爺也不會多么上心,說罷便繼續(xù)聽小曲搖扇子了。林晉安則擰著眉頭,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又匆匆的往附近跑去。小區(qū)門口的便利店里并沒有尋到男人的身影,他又邊走邊跑著去了保安室一趟,依舊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此時的他已經(jīng)心口發(fā)涼,渾身都有些提不起力氣,而身軀又像是與意識隔開了一般,還在麻木的到處跑著。那個令他害怕的,被他深藏在心底的念頭越發(fā)清晰,他有些不愿相信,甚至焦急的打算去警察局報警——
就在此時,他遇到了剛剛買完菜回來的,每天都會在樓下搭個攤子包餛飩的阿姨。
彼此也都十分熟悉,瞧見林晉安,阿姨就笑了起來,將手里的塑料袋放到一邊沖他招了招手:“小林啊,怎么在這兒?”
“阿姨,您看到東子了嗎?”
“誒,東子啊。”阿姨笑了一下,“看到了,他不是一大早就出門了么,我餛飩還沒包好呢。說起來也奇怪,今天我喊他,他也不應聲,就看了我一眼走了。怎么,你們兩個出什么事了?”
林晉安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目光有些發(fā)暈,心跳更是直接停了一瞬。他有些恍惚的看著面前的日光,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哦他走了啊�!�
“對,在外頭打了個出租就走了,沒和你說嗎?”阿姨有些奇怪,“你們兩個鬧矛盾了?”
林晉安艱難的扯了扯嘴角,深吸了一口氣才穩(wěn)住了搖搖欲墜的身形,“不他只是,回去了”
“回屬于他的地方”
☆、4
對于秦賀東的身份,林晉安并非一無所知。
若是在彼此產(chǎn)生感情之前看到那則重金尋人的消息,他或許還會直接撥去電話,將秦賀東送回他本該身處的地方,再拿上那一筆錢,從此與對方不相往來。畢竟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在普通醫(yī)院里工作的一個小醫(yī)生,一百萬的賞金足以讓他在郊區(qū)買下一棟單人公寓。
然而他看到得實在是太晚了一些。
秦賀東低聲問他為什么落淚,林晉安只是放下了手機,緊緊的依偎在了對方的懷里。男人的吻溫柔又炙熱,一點一點的吮去了他的淚珠,再一路往下,解開那些礙事的衣物,毫不猶豫的吻上了對方隱秘的女穴。舌尖仔細的舔舐著兩瓣細嫩的花唇,再緩緩的撥開內口的軟肉,在屄穴上來回親吻。而林晉安則躺在床上,死死的將五指沒入男人的發(fā)絲之間,嗚咽著承受著被用嘴服侍的快感。
他沒有辦法放手。
所以,他自私的將人留在了自己身邊。
然而事實證明,就算他不將秦賀東送回他本該去的地方,男人也會自己醒來,毫不猶豫的離開他的生活。
林晉安恍惚的回了公寓,一進門就蹲坐在了地上,甚至連脫掉鞋子的力氣都沒有。眼淚一點一點的從眼眶中流淌而下,他獨自坐在地上,不斷的用袖口擦著淚水,還始終不肯哭出聲音。襯衫的衣袖緩緩的濕了一大片,而再也不會有那個溫柔的男人過來吻去他的淚水。這一切仿佛就只是一場夢一般,但如今夢醒了,又只留下了他一個人。
幾日之后,電視上就出現(xiàn)了秦賀東的身影。
秦氏最大股份擁有者的回歸很快就成了社會熱點,畢竟在過去將近一年的失蹤時間里,秦氏上下都在猜測老板或許已經(jīng)遇害,然而又遲遲尋不到尸體,只能等待兩年之后再看法院裁決。他回來的太過突然,還帶著他一貫的凌厲作風,短短幾日便對整個公司上下整頓,甚至將自己的親舅舅也踢出了股份擁有者的行列。商場從來沒有秘密,更何況市民對這種豪門內秘充滿了興趣,很快各大平臺的自媒體上就出現(xiàn)了捕風捉影般的猜測和報道。而秦賀東似乎也并不介意這一點,他甚至都沒有安排法務部出面,直接就站到了鎂光燈之下,仿佛根本沒有離開過一般,面帶微笑著參與剪彩典禮。
林晉安看著電視里熟悉又陌生的人,緩緩的咽下了有些粗糲的米飯。
雖然是早已預料到的事情,但當真正意識到彼此之間遙不可及時,他還是產(chǎn)生了些許恍惚,甚至忍不住起身去摸了摸電視屏幕里正穿著西裝,衣冠楚楚的男人。在他身邊時,秦賀東常裹著一件黑色棉襖,又不會像這樣用發(fā)膠把頭發(fā)一一梳理,盡管面容英俊,但外形上還是差了太多,因此才沒有被鄰居大爺阿姨認出來,只當是他林晉安的一個遠方表哥。電視節(jié)目隨著剪彩儀式的結束而轉變成廣告,他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在手機瀏覽器中輸入了“秦賀東”三個字。
他們距離并不遠。
秦氏總部就坐落于城市郊區(qū),而秦賀東這幾日也始終都在總部。他猶疑的盯著那一行地址,忍不住萌生出去公司里尋找對方的念頭,最好能問一問男人,是否還記得他們之間的感情。然而下一秒,當看到自己衣袖上因為做飯而沾染的污漬時,林晉安又死死的咬住了下唇,關閉了屏幕。
他怎么配
已經(jīng)那樣自私過一次,他怎么配再去第二次。
☆、5
然而世事總是難料。
因為畸形的身體,林晉安在家里從不受父母的歡迎,若是沒有當初的生育政策,也不會只有他一個孩子。醫(yī)生建議手術,然而手術加上后期康復塑形的費用實在是他的父母無法承擔的。他只能放棄了這個念頭,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一直等到大學之后,獨自留在一個陌生的城市生活。
他甚至連過年都沒有辦法回去。
父母似乎總是在躲避著與他的會面,平日里連電話都罕見。他只有每月將自己工資的一部分打進母親的銀行卡里,再在備注上面寫上一兩句慰問的話語。然而就在他病房值班的時候,父親卻打來了電話。
林晉安立刻就走到了走廊的角落里。
在這樣的半夜打來電話實在是有些不同尋常,讓他忍不住抿出了唇瓣,小心的沖那一邊“喂”了一聲。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有和父親講過話,此時再聽到對方沙啞的嗓音時,甚至感到了一瞬間的陌生。但下一秒,他又沒有心思去管那股感覺了——
“晉安啊你媽她晚上咳嗽咳血,醫(yī)生說,是肺癌。要等明天才能做檢查但是醫(yī)生說了,已經(jīng)咳血的很可能就是晚期了”
隔著電話,他似乎都能聽到父親壓抑的哭泣聲,心口更是一片冰冷,仿佛被扔入了冰窖一般。大腦有些發(fā)懵,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他還是張開了口,略有沙啞道:“咳了多少?顏色怎么樣?”
“不多就夾在那痰里頭,鮮紅鮮紅的。”
“好我知道了�!蹦抗鉄o神的看著前方,他的鼻子有些發(fā)酸,眼睛忍不住的發(fā)澀,但還是努力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深吸了一口氣,“爸,咱們家那兒醫(yī)療條件不好,你去和醫(yī)生說一下,爭取今晚就轉院到我這兒,我給主任打電話,直接在我醫(yī)院里檢查�!�
老家的醫(yī)療水平到底不如一線城市。
他仔細的對父親交代了所有的事情,掛了電話之后又急忙聯(lián)系了腫瘤科的醫(yī)生、影像科的醫(yī)生,又去病房同護士詢問是否還有空床位可以立刻提供給父母。一直到那邊打來電話說已經(jīng)在路上的時候,林晉安才終于停下了腳步,抵著冰冷的墻壁滑座在了地上。
痰中帶血。
他想不到除了肺癌以外的任何答案。
心口像是被生生剜走了一塊肉般,疼的他呼吸都顯得艱難,然而又沒有淚可以流出來,只能茫然的呆坐在地上。他以前在樓梯里上下跑時,經(jīng)常能夠見到這樣蹲在樓梯上的病人家屬,一般還會夾著一根煙在手里,也不抽,就呆呆的看著它燃燒。他有時候跑得急了些,甚至會差點撞到這些人,然而對方也始終沒有反應,仿佛根本沒有瞧見一般。
那時候,他并不能體會多少。
但是現(xiàn)在
手掌插入了發(fā)絲之中,有些艱難的拂過了額頭。大腦抽痛著,明明已經(jīng)無比疲憊,卻又無法閉上雙眼。護士體貼的端了熱水過來,他伸手接過,還禮貌的沖對方笑了笑。
“林醫(yī)生,要不要先去里面休息一下?有一間干部病房護士長批給你了,也不要太擔心了�!�
“嗯謝謝,我沒事的。”他握著那杯熱水,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會沒事的�!�
他的父母第二天早上便到了。林晉安一夜未眠,但還是立刻去樓下接了人,稍事安頓之后便帶著母親去了室,在還未正式上班之前就將掃了出來。他當初讀書的時候什么學科都要上,平時又每年要呆三個月的急診,盡管不是腫瘤科的醫(yī)生,對影像也依舊能夠讀得大差不離。片子上分布的高密度白色團塊像是雪花一樣飄在兩側肺上,且每一個都長滿了毛刺。他幾乎被手中的片子刺目到無法站立,但在搖晃了一瞬之后,還是立刻領著母親去見了主任。
結果不出意外。
“是肺癌�!敝魅蜗刃凶屪o士送了病人回病房,只留下了林晉安一人,“你也看到了,已經(jīng)完全擴散,根本不可能單獨切除哪一個結節(jié),只能把整個肺都摘掉。”
“那是需要移植,對嗎?”
“是,需要肺移植�!敝魅螄@了一口氣,有些憐惜面前的年輕醫(yī)生,“手術倒是沒有問題,肺源現(xiàn)在也還好,但主要是費用的問題。就算除去醫(yī)保報銷部分,一般做一個雙肺移植,也需要至少四十萬而且手術之后使用的抗排異藥物,一年也至少需要三四萬�!�
“這些都不是醫(yī)保能夠報銷的進口藥,你可以承擔嗎?”
林晉安茫然的站在原地。
他才碩士畢業(yè)一年多,作為一個剛入職的小醫(yī)生,就算是在一線城市,一個月工資也不過七千多而已,還需要撇去兩千多的房租。銀行卡里勉強有四萬存款,而他的父母也不過只是普通的工人,兩人加起來收入也才三四千一個月,無論如何也不會有這么多存款。
“有困難的話,醫(yī)院里可以幫一幫,但是現(xiàn)在用什么藥,用了什么器材,也都需要登記,只能說人工費用上幫你減掉一些。”主任嘆了口氣,“更多的,還是需要你來解決。去吧,先去給你母親辦一下入院手續(xù),預交一萬塊。我這邊幫你把肺源的隊伍先排起來�!�
“好好的”林晉安抬起眸來,沖主任艱難的笑了一下,“謝謝您�!�
他匆匆的跑去住院部的一樓為母親辦理了手續(xù),又去食堂打了早餐帶到樓上,稍事安撫了一下父母,告訴他們還能手術,一切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兩位老人雖平時與這個兒子并不算多么親近,但此時還是寬慰了不少,拉著林晉安的手說了好一會兒話。父親拐彎抹角的問了問關于費用的問題,又表示自己手里還有十萬左右的存款。他強撐著露出笑來,才將兩人都糊弄了過去。
但是,十四萬怎么可能夠。
他獨自回了出租房,恍惚的坐在了沙發(fā)上。
空調沒有開,盛夏的天氣讓整個屋里都悶熱的厲害。林晉安一夜未眠,也沒有吃過任何東西,肚子卻沒有饑餓的感覺,只是頭疼的厲害。他知道遲早會有這么一天——畢竟沒有人不會死,然而這實在是來的太早了,讓他根本沒有任何準備。晚上還要去上夜班急診,他知道自己應該休息一會兒,然而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就會不自覺地浮現(xiàn)那張遍布腫瘤病灶的圖。
他見過許多這樣的圖,但萬萬沒有想到,患者姓名會變成他的母親。
拳不禁緊了緊,他深吸了一口氣,強撐著從沙發(fā)上站起身來,彎腰拿了茶幾上的手機。他只是想看一下時間,好繼續(xù)安排下午自己該做的事情,然而拇指剛剛按下,作為屏保的照片就跳了出來。
是他和秦賀東。
那時候才剛剛過年,城市里的行人都少了許多。他難得有了幾天假期,便打算帶著男人去街上買點衣服�?伤丛系降氖�,秦賀東趁他不在的時候,已經(jīng)去隔壁小區(qū)里找了個幫人搬磚頭的工作,一個月下來才攢了一千五百塊錢。男人捏著三十張有些褶皺的五十塊,一臉嚴肅的選了一條長長的圍巾,一出店后便將其圍在了彼此的脖子上,緊緊的貼在一起。
他還記得那份溫暖,秦賀東吻著他,到家之后便將他按在了床上,來來回回的用那根粗大的孽根頂開他的穴肉,將前后都一并占有,肏弄得他只能張開著腿,任憑兩個穴里淌出濃白色的精水。
然而現(xiàn)在,卻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東子”林晉安沙啞的低喃了一聲,輕輕的捂住了眼眸。
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一個下賤又可恥的辦法。
☆、6
秦賀東自醒來之后,便立刻以雷霆之勢重掌秦氏。他到底是最大股權擁有者,手底下可用的人也不少,更何況當初被暗殺一事,他也并非不明白對手內賊是誰,立刻就將人清了個干凈,列舉罪名送入獄中。
一連將近半個多月,他都幾乎沒有休息。
整個人始終處于高度緊張狀態(tài),還不得不以最精神的面貌面對所有人,只有最疲憊不堪的時候,他才會勉強小憩上兩三個小時,根本無力去思考任何事情。然而當終于告一段落,可以稍稍休息的時候,他又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根本無法順利入睡——
他少了一個人。
只要一閉眼,男人的腦海里便不自覺的開始會放一段場景,就算他勉強睡著,也是一整夜都在夢著。然而這夢中的場景又實在是讓他驚愕震怒,完全不愿承認是自己曾經(jīng)做出來過的事情——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秦賀東,會跪在一個不男不女的人面前,用嘴去舔舐對方畸形的器官。
然而無論他是否承認,這一切顯然是發(fā)生過,或許還不止發(fā)生了一次。場景的一切都那樣的清晰,他甚至能夠聽到對方一聲聲帶著輕喘的呢喃。而他,則始終埋頭在對方的腿間,用舌頭去吻啄女屄中的陰蒂,將人舔舐到潮噴,再抵著屄口咽下所有的液體。他甚至會把舌頭深進陰道內部,抵著褶皺的內壁舔舐粘液,將整個穴口都舔舐到翕張之后,才去大口大口的咬著對方的臀肉,將骯臟的菊穴也一并舔舐
秦賀東死死的擰著眉,用力的捏了一下鼻梁。
他還記得那個人的名字。
林晉安。
大約是一連幾日都睡不好的緣故,想到這三個字,秦賀東的內心便壓抑不住的泛起怒意,連面色都黑了幾分。他如今沒有中途缺失的記憶,因此根本無法理解自己怎么會看上這種人。若是沒有這些古怪的夢境也還好,然而他此時卻深受其害,甚至連放松都無法做到。昨夜從夢中醒來,陰莖勃起到無法紓解,他甚至打電話讓人加急喊了個男模過來——
年輕貌美,是他一貫喜歡的那種。
男模做這樣的事顯然并不陌生,微笑著就跪了下來,十分順從的伸手去撫摸秦賀東的腿間,還微微低頭將自己纖細的鎖骨裸露了出來。陰莖已經(jīng)勃起了半個多小時,脹到甚至有些發(fā)疼。他本該立刻命令對方張嘴把他的陰莖吞咽下去,甚至直接按著這個男模的腦袋肏他的喉嚨——
然而,他卻覺得惡心。
當那雙手隔著布料觸摸到他的胯間時,秦賀東的雙腿都緊張了起來,連肌肉的形態(tài)都清晰可見。男模還以為是自己得了對方的歡心,立刻就想去把拉鏈拉下來,結果卻被猝不及防的踹了一腳,狠狠的摔在了地毯上。這一腳用的力道實在是太大了一些,讓他躺在地上呆呆的反應不過來,肚子還一抽一抽的疼。而秦賀東也已經(jīng)站了起來,面色陰沉的開口道:“你回去吧,明天我讓人給你打一萬到卡里�!�
“可”男模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又敢怒不敢言,“好的那我走了。”
臥室里重新安靜下來,只留秦賀東一個人站在窗邊,挺著勃起到發(fā)疼的陰莖。
他惱怒不堪,沉默了十幾分鐘之后猛的一腳踹在了床檐上,將整張紅木床都踹的歪斜了過去。他又拿了枕頭狠狠的在床單上打了幾下,將內里的羽毛絨都給打了出來。不過,無論他怎么發(fā)泄,陰莖還是無法消退下去,反而因為過分的充血而越發(fā)深紫。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著先前夢到的場景,在一聲憤怒的臟話后,男人大步進了浴室,放了一池子冷水,開始為自己手淫。
大腦里自暴自棄的回憶著那早已再熟悉不過的夢境,他,秦賀東,跪在床上,捧著一個屁股——
“操!”他低呵了一聲,終于射出了濃稠不堪的精液。
高潮來的又急又快,根本不像是方才射不出來的模樣,反而倒和處男一樣。他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早泄,整個人都擰著眉愣了一下。終于舒緩下來的放松感遍布了身體的每一塊肌肉,他沉默的在冰冷的水中躺了許久,一直到整缸水都幾乎被他泡暖之后,才起身回了床上。
這一次,他倒很輕易的入睡了,還頗為安穩(wěn)的睡了六個小時。不過就當他想要再歇一會兒的時候,那些場面又如潮水般涌進了他的腦海里
☆、7
媽的!
秦賀東狠狠的將拳頭打在了辦公桌上。
秘書正在他身邊匯報著事情,被瞬間的捶打聲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老板對企業(yè)現(xiàn)況很不滿意,連聲音都頓了一頓。秦賀東也懶得對他解釋什么,直接就讓人出了辦公室,起身走到了窗邊,凝視著樓下的綠化公園。
或許該找一個醫(yī)生他想。
然而想到醫(yī)生,他的大腦里便不自覺的冒出各式各樣的藥片,眉頭又瞬間擰緊,甚至露出了些許厭惡的神色來。他并不想回憶那些給自己帶來糟糕記憶的東西,便又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拳頭又握成死緊,若非是在辦公室里,他恐怕能一腳踹在玻璃上。
他從來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
正在秦賀東繼續(xù)為失眠焦躁一事惱火時,剛剛離開的秘書又折返回來,頗為小心的敲了幾下門,待到里面?zhèn)鱽硪宦暋斑M來”時,才微微探進了半個身體。男人的面色依舊不怎么好,昨夜的六個小時睡眠根本無法紓解他這段時間的疲憊。秘書也看出了他的不耐,便不敢再耽擱,立刻匯報道:
“秦總,樓下有一位自稱林晉安的客人說要見您�!�
“林晉安?”他的眉頭猛的擰起,眼神都陰鷙了幾分,“他要見我?”
“是的,正在樓下,需要我?guī)蟻韱�?�?br />
男人沉默了一瞬。
他其實并不意外,畢竟這種平民百姓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以恩挾報,他母親當初被他父親賴上便是最好的例子。不過若是沒有這些事情,他也不會過分為難對方,給上一百萬作為過去一年的費用,再簽訂協(xié)議永遠不相往來。
可是
他不能容忍,自己會為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口交。
“讓他上來�!鼻刭R東冷笑了一下,一雙漆黑的眸中滿是陰暗,無論如何也找不出半點喜悅和感恩的情緒。
秘書安靜的下了樓,不消片刻就將人帶了過來。
林晉安有些手足無措。
他從沒做過這樣的事,又羞恥自責,又隱約有些期待見到東子的那一刻。畢竟他們彼此還那樣親密無間過,就算對方如今已經(jīng)重新回到本該處于的地方,也應當不至于那般不念舊情。心跳一下一下的,清晰地仿佛是跳在他的喉嚨口一般。他死死的抿著唇,才將自己所有的失態(tài)都壓下,努力做出一副平靜的樣子,輕輕的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秦賀東正坐在辦公椅上,似笑非笑的凝視著他。
就這樣對上了視線,林晉安呼吸都停滯了一瞬。所有在心里排練好的話語在這一刻都消失了個干凈,只剩下對方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他曾經(jīng)與這個人百般纏綿過,曾經(jīng)與這個人互訴衷腸過
“東子”他忍不住的呢喃出聲。
秦賀東也被這樣的稱呼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又回想起來,這正是那天早晨林晉安喊自己的方法,大約是曾經(jīng)彼此之間親昵的稱呼。明明也不算什么好聽的嗓音,但這兩個字卻讓他不禁生出了一股熟稔感,仿佛身軀比意識先一步投降了一般。但他厭惡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立刻就沉了臉色——
“我想我并不認識你,林晉安先生�!�
男人冰冷的嗓音讓林晉安猛的清醒了過來。
那張臉確實是熟悉的,但是他的衣服,他的面容,他的神情,卻全都與當初那個東子不同。心口泛起細細密密的疼痛,然而只要思及他來的目的,林晉安又根本沒有心思去回憶當初的種種了。他低著頭喃喃了一句“對不起”,又有些沙啞的喊了一聲“秦總�!�
“我來找您,是希望借一筆錢”
“借?”男人低笑了一聲,嗓音中掩飾不住那股輕蔑,“我憑什么要借你錢呢?”
“我”林晉安覺得喉口堵塞不堪,仿佛噎住了一般�?墒撬母改高在等著,醫(yī)院的賬戶還在等著,根本不容許他此時再去羞惱。他只好低下了頭,掩去了那股酸澀的情緒,努力的讓自己把面前的男人和當初那個東子區(qū)分開來,“我母親生了肺癌,需要肺移植您之前失蹤的時候是和我住在一起的”
秦賀東勾了勾唇,似乎不為所動,反而撥弄起手中的鋼筆來,“我知道,不過為什么我一走,你母親就得了肺癌?算好的日子嗎?”
刻薄甚至帶著些許惡毒的話語十分輕易的就從男人的口中吐了出來,他說罷還輕笑了一聲,心滿意足的看著面前的青年搖晃了一下。連續(xù)多日的難眠早已讓他對這個罪魁禍首充滿了怨恨,此時能欺辱幾分,心口便暢快幾分。
“怎么,我說的不對嗎?”
林晉安垂著眼眸,緩緩的搖了搖頭。
他大概是要哭了,睫毛始終在顫抖著,但又實在是將眼簾垂的太低,讓人瞧不清里頭到底有沒有淚水。
“不是的就,昨天早上剛剛確診,我可以給您看病歷”說罷,他便要伸手去拿自己放在口袋里的診斷書。不過到這一步時,秦賀東又失了興趣,往后一靠抵在了椅背上。
“你要多少錢?”他轉了一圈手中的鋼筆,目光剛剛從對方身上錯開,耳邊就不自覺的響起一聲帶著情欲的“東子”。莫名其妙的幻聽令他煩躁不已,面色又不禁難看了幾分,不得不重新將目光挪了回去,像是打量物品一樣打量起面前青年的面孔。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在渴求什么,而且也明白大約是中間消失的一年記憶在作祟。但是他就是不想那么輕易的認輸,畢竟他秦賀東是無論如何也看不上這種不男不女的貨色的。
“四十萬�!绷謺x安梗塞的開了口,“我以后會還給您的只要借一下就好了”
這倒并不是很多。
四十萬對于秦賀東來說,或許也只是出去住上幾天的花銷,但他從來都不大方,因此還凝視了一會兒面前的林晉安,輕緩的吐出了三個字:
“憑什么?”
“就以你這個不男不女的模樣,你以為我會花四十萬來操你屁股底下的那張逼嗎?”
林晉安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秦賀東會說這樣的話。
他猜測過自己可能會被冷待,也幻想過東子還記得一切,像過去一樣將他摟進懷里親吻。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對方會嗤笑著譏諷他的身體。
他還記得第一次與東子纏綿的時候,他低泣著露出自己隱藏了二十多年的羞恥之處,生怕惹了對方厭惡。然而東子卻一言不發(fā)的蹲了下去,直接掰開了他的腿,含住了那一處不該有的女穴。
像是在接吻一樣。
吻到林晉安終于潮吹之后,男人才抬起頭來,深邃的凝視著他,沙啞的說了一句“我喜歡”。
然而現(xiàn)在他卻只得到了四個字。
不男不女。
最為脆弱的傷口直接被撕開了痂皮暴露在陽光之下,林晉安甚至想要轉身逃跑,可是身軀剛剛搖晃了一下,他又不得不死死撐住了自己,逼迫著大腦去考慮還躺在病床上的母親。他以為自己是有尊嚴的人,但是當真的面對這一切時,他又懦弱到連他自己都唾棄的地步——